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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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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純漪]妻勢洶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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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9 11:54:46 |只看該作者
第100章

  周顏沒料到會在易家看到何遠弘和唯一。

  易家大廳被裝飾得喜氣洋洋,明明是暑假裡的大熱天,卻搞得跟聖誕節一樣花裡胡哨,綵帶氣球和各種卡通裝飾物,餐桌斜對面的角落裡還擺著一個七層大蛋糕,包裝得精緻奢華的各種禮物,傭人們全部散在各處忙碌,卻不知在忙碌什麼。

  易老爺子和許唯一對面而坐,圍著一張紅木小方桌用圍棋子下著五子棋。

  「哈哈!我又五顆啦--」

  「等等,這顆不算,我剛才不是要放這裡……」

  「你耍賴!不行不行,這回我不能再讓你了!」

  「我是新手,你這不是欺負人嗎?丫頭丫頭,我剛才沒看見,重來重來。」

  「哪有爺爺這麼無賴的?我都讓你好幾回了,再反悔我就不玩了!」

  許唯一爭得臉紅脖子粗,一臉不情願的把自己的白子收回,對面老爺子卻是樂呵呵直笑,還帶著股狡黠的得意勁兒。

  何遠弘走上前拍了拍許唯一的腦袋,遞給她一杯冷飲,語氣溫軟地哄道,「你都是高手了當然得讓著新手,但是讓了幾次最後還是你贏豈不更說明你棋藝精湛?」如果這也算是棋藝的話……

  「嘁--我算什麼高手?小睿就從來不讓著我。」

  許唯一不滿地嘟嘟嘴,心想她是連兒子都鬥不過的菜鳥,也就只能欺負欺負年紀大的新手,這讓來讓去最後還不是得輸?

  「遠弘來坐吧,隨他們玩。」

  易元招來何遠弘,白惠蘭親自給他斟茶,三人就坐在客廳沙發上等著易唐一家三口。許久沒見老爺子這麼放鬆過,他們不禁對許唯一存了分好感。

  「咱B市姓許的人家我倒是不怎麼聽過,這小姑娘是誰家的?性子倒是活潑,長得也水靈,跟個開心果一樣,你帶回家去過嗎?遠弘啊,不是嬸子嘮叨,你也老大不小了,比小樹還長兩年,是該定下來了,你媽這些年沒少操心這事兒。」白惠蘭的視線從許唯一的背上拉回,有些疑惑她的身份。

  何遠弘會帶到易家的女孩,應該也不是普通關係,就是不知道身家背景跟老何家配不配,要是也跟那個周顏一樣……沒準又是空歡喜一場。

  「她是A市的,今兒一早就是從家裡過來的,我們領過證了,大概十一就擺酒席。我媽就是嫌這丫頭太笨,連句體面的話都不會說,成天跟隻猴子一樣亂躥,不過看得出來他們倒是真喜歡。」何遠弘微微抿了一口清香撲鼻的茶,餘光落在咋咋呼呼的許唯一身上,唇角徐徐上翹。

  「不會說話有什麼關係?這孩子一看就是個嬌生慣養的,大抵父母不捨得讓她應酬,隨性而長的,才不會長成一板一眼的模子,咱們這樣的人家有個這樣的孩子好啊,家裡熱鬧,成天歡騰總比死氣沉沉好,應酬什麼的多學學就會了,又不是個笨的,我們也喜歡。」易元也對許唯一這事發表了個意見,既然是領證住過家的,那邊也該是歡天喜地接受了。

  雖然有些稚嫩不著調,不過這率性天真還是很討人喜歡的。

  「她多大了?這性子連我們家老爺子都不怕,該是被你們全家寵著,也是這丫頭的福氣。就是不知道當了媽會不會沉穩一點,要不然都不敢把孩子交到她手裡。」白惠蘭略微擰了一下眉,倒是替何家擔心了。

  這許唯一的性子是不錯,但總跟個沒長大的娃一樣嘻嘻哈哈,哪裡放心讓她帶孩子?

  「小是不小了,我們打算在A市生活,跟我爸媽說好了,明年生了孩子就丟給他們帶,我們輕鬆他們熱鬧,這樣再好不過。」何遠弘點了根煙說得很淡,卻聽得出來語氣中的某種寵暱與安逸。

  有時候決定一件大事也只需一個瞬間,遇上了就不該錯過。或許今後他會因為許唯一的稚嫩天真過得稍顯疲累,但至少他能在這種負擔中抱著一種享受的態度。

  「是得加把勁生個孩子了,你們我們家這麼冷冷清清的就是因為少個孩子,小芽要是有個兒子他們也不至於會鬧到這地步。偏偏小樹那兒子還跟我們不親……」白惠蘭想到即將到家的周睿,又是一陣心酸。

  相處這麼多天都沒聽那孩子叫過一句「奶奶」,也不知道周顏跟那孩子說過什麼,那小臉上的冷漠和疏離可沒有一點親情。

  「我倒是覺得周睿這孩子不錯,見過幾次面,是個懂事討人歡心的,周顏教得好。跟我家這丫頭也很親,剛見面那會兒就一口一個乾媽,說自己有個乾媽還單著要塞給我,這姻緣線可不讓這孩子給牽到一塊兒了?」何遠弘有意替周顏說話,故作無意地提到一句,拐著彎誇她,替她墊墊基礎。

  畢竟周睿的成長功勞只是周顏一個人的,誇了孩子就等於誇她。

  「唯一還是小睿的乾媽?這麼說她跟周顏也認識?」

  易元這才聽出話裡的意思,看著何遠弘的眸光就多了一絲深意。敢情這對小夫妻一早上門來幫忙佈置,就是衝著孩子生日來的?

  何遠弘微笑著點頭,沒有隱瞞的意思。

  「我是接到小樹的電話才知道小睿今天生日,在第一次見面時我就做了這孩子的乾爹,所以今天就來湊熱鬧了,不過那丫頭不知道這個易家就是易唐的家,也不知道周顏他們會來,該是忘了她乾兒子的生日了。」

  就許唯一那點記性,大概也就對方喬宇的生日能夠記得清楚,迷糊了二十多年了,一時半會是改不掉的。

  白惠蘭的臉色顯然有些僵硬了。

  她是沒料到這個許唯一跟周顏能搭上什麼邊兒,剛開始還瞧著順眼的,但眼下卻對許唯一心存疑惑了。

  老何家應該不會娶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媳婦兒才對,這姑娘會跟周顏走得近,也不知道家裡條件怎麼樣。

  「小樹他們怎麼還沒到?按理說應該早就到了。」

  白惠蘭有些不願再談這事,只能在心底暗暗歎息捨不得兒子受苦。她再不滿意也沒有辦法,自家寶貝兒子這麼開誠佈公地說了那番非周顏不可的話,她還能怎麼反對?

  再則,有周睿這個親孫子大,她要是再反對下去,這輩子都聽不到「奶奶」這句稱呼。

  「來過電話,那會兒你在廚房,他們出了機場先去墓園了,說是去看望周顏的姥姥和父母。」

  易元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妻子,再抬手看看時間,淡然說道,「也差不多該到了,午飯能趕得上。」

  「怎麼還先去墓園?不知道一家子在等他們啊!我看這周顏壓根就沒把我們放在眼裡,不就是佔著小樹寵她,一點兒規矩都不懂。」白惠蘭果然心中有怨氣,嗓音一下子就拉高,撩著這邊活人不管倒是先去上墳了。

  許唯一蹭地一下站起,轉過身滿臉驚愕地望著沙發。

  這時只聽易元低聲嘀咕:「是你兒子要表示誠意先去拜見長輩的,畢竟這些年虧待了周顏母子,再說了,死者為大,這規矩也沒廢,理應這樣,這事兒爸也知道。」

  怕自己的氣勢壓不過妻子,易元便搬出老爺子來,畢竟來電話時確實告知了老爺子。那會兒他老人家跟何遠弘的小媳婦在玩跳棋,壓根沒空表示意見。

  「你們在說老周……這是,姓易的家?」

  許唯一躥到何遠弘身邊,死死掐住他的胳膊,「那今兒生日的是我家小睿?你個死人怎麼不早說!我還沒給我兒子準備禮物呢,怎麼辦啊?」

  她急得團團轉,懊惱得只能拚命掐某人的手臂,幸虧某人肌肉一緊讓她掐不住。

  「蛋糕不是你選的嗎?再說我還有準備禮物呢,咱是一家人沒必要分開送,小睿能懂的。」何遠弘將許唯一拉著坐在身旁,伸手將她禁錮在沙發上,放柔了態度哄著,「餓嗎?現在允許你吃點零食。」

  為了安撫一個吃貨的情緒,自然是食物為上。

  「但是老周會來啊……」

  許唯一想起周顏前段時間的態度,冷不丁地哆嗦,這幾天她忙著應付何家小弟,好不容易今天被帶出來放鬆一下,就把周顏周睿的事給忘了。

  「你怎麼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何遠弘失笑地摟了摟許唯一,壓低嗓音說道:「放心吧,她今天沒空罵你,這邊還有她要應付的麻煩呢。」

  許唯一不安的視線掃過斜對面的易家主母時,眼裡立即多了一絲反感。原本還覺著這家人挺好相處的,可這會兒知道這女人就是導致太后悲催命運的始作俑者,頓時豎起一身刺滿腔的防備心。

  「丫頭,你跟我到院子裡去玩,我帶你摘葡萄吃,是我家小樹小時候種的,可甜了。」易老爺子對許唯一眨眨眼,示意她私底下有話說。

  看來那個周顏倒是個人物,教出來的兒子有個性,連個大丫頭都敬畏她?

  「葡萄?怎麼不早說?我兒子最喜歡吃的就是葡萄,是綠皮還是紫皮的?」

  許唯一不知是因為看懂了老爺子眼裡的暗示還是聽到了葡萄,立馬起身屁顛屁顛地跟上了,主動挽著老人家的手臂往大廳門外走去,嘴裡還唸唸叨叨地,「爺爺,其實這麼半天我真看不出你們有多恐怖,當初怎麼就把老周逼得這麼苦?你們家這麼多人欺負她是不對的,她從小沒父母只有一個姥姥疼,沒學壞就不容易了,不過你們看著也不像惡人吶,肯定還是那姓易的自己有問題……啊,我不是說您啊,我說的是小睿他爹……」

  「咳咳……」

  何遠弘聽著那聲不自在的咳嗽忍不住勾起唇角,易家老爺子這輩子只怕都沒遇上這種直性子的丫頭,也難得栽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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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9 11:55:12 |只看該作者
第101章

  周顏沒料到會在易家見到何遠弘和許唯一,不過她從易小樹淡定自若的表情中已經明白這是他所謂的萬無一失的策略之一。

  正當她躊躇著怎麼跟易家人打招呼時,被眼前的客廳給怔住了,要是再往客廳裡加幾株聖誕樹,這裝扮風格都能當空調使了,至少她感覺背脊一陣發涼,彷彿外面正下著大雪。

  易家人的這品味……似乎太差了些。

  「家裡這是怎麼了?」

  易唐擁著周顏走入客廳,環顧四周也是一臉驚悚。倒是周睿最鎮定,跟在周顏身旁擰著眉頭心裡已經有了底。

  去年元旦輪到他這個小組佈置的時候,乾媽可不是自告奮勇地要幫忙,那風格就跟這客廳如出一轍……不過今天的似乎更熱鬧些。

  何遠弘沒憋住笑,視線落在尷尬困窘的許唯一身上,倒是沒開口揭她的糗。

  「老周,這是我幫忙設計的……今天不是小睿生日嘛,我總得親力親為搞氣氛的,就怪這客廳太大了,而且有點古董風格,所以我就多弄了些現代元素,看這些垂掛的小裝飾品都是從精品店裡買的,還、還不錯吧?」許唯一慢吞吞地蹭到周顏身邊,面色泛紅地坦誠這裝飾是出自自己的手筆。

  周顏頓時翻了個白眼,嘴角抽了抽把視線落在了何遠弘身上。

  「確實還不錯,再加兩條橫幅就跟七十年代的同學會一樣了,前陣子還跟著我給『心房』做設計,品味一下子降低到這程度,可想而知你是近了什麼『古董墨』了。」

  易家大廳本是一貫的簡單不失大氣,氣派卻不奢華,當年第一次進這個大廳時她還記得那種不安的心情,連坐一下那套沙發都小心翼翼,覺得自己跟這個房子格格不入,深怕這個家裡的人會將她這個窮人排斥在外。

  不過如今經過許唯一的折騰,這大廳倒是「親近」了許多,至少夠俗。

  「這是老爺子跟這丫頭的傑作,我可沒出過一個意見。」何遠弘立即挑眉撇清,表示自己不是那塊讓許二姑娘變黑的「墨」。

  這話一出,易唐和周顏頓時心知肚明,老爺子的品味說成七十年代的也不錯吶,就是不知怎麼能跟許唯一這二貨姑娘湊一塊兒。

  這裡難道就沒有代溝嗎?

  「呃,這樣多熱鬧,孩子喜歡就好,小睿你說是吧?」易唐推了兒子一把,遭到周睿同學一個抗議眼刀,但他視而不見地朝兒子使眼色。

  周睿迫於無奈,上前規規矩矩地給易老爺子躬個腰。

  「太爺爺好,我叫周睿,是您的曾孫。」他老氣橫秋地自我介紹,對客廳的打扮不予置評。雖然跟親爹有過約法三章,但他對這品味可不敢恭維。

  「好,好,太爺爺好得很。小睿快過來,太爺爺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咱去瞧瞧。」易老爺子原本還對孫子嫌棄的德性頗有些不滿,立即被清俊可人又透著股幹練的小金孫給吸引了,這孩子長得……渾身上下壓根就透著一股子成大事者的作風派系。

  易老爺子暗暗竊喜,他老易家有後了,還是個前途不可限量的有能之士。

  「你們先上去洗個臉換身衣服,這就要開飯了。小樹順便把小芽給叫下來,忙了一早上也該下來了。」易元伸手一揮讓兩口子上樓去,自己也跟在老爺子後頭親近孫子去了。

  雖說還是拿了孩子的頭髮偷偷驗了DNA,但從見到那孩子那刻他已基本認定了孫子。

  周顏鬆了口氣打算跟杵在一旁的白惠蘭打招呼,哪知人家瞥了她一眼轉身去廚房了,讓她張了口一聲「阿姨」梗在喉嚨,十分尷尬。

  到底還是有幾分彆扭,不過這又怎麼樣?她要過一輩子的是易小樹,不是易小樹他娘。

  「傻笑什麼?上樓吧,還記得哪個房間嗎?」

  易唐跟何遠弘打了招呼拎起地上的旅行袋,牽住周顏的手笑嘻嘻地上樓了,看得出他是真的開心。

  至少老爺子的態度沒有出乎他的所料,而他爸背地裡的動作他當然也知道。

  為了一家和睦,有些事他只能視而不見。

  「小芽是你姐?誒,你走慢點……」周顏隨口問道,內心卻微微黯然,她這明明是苦笑,易小樹你的眼睛是長腦門上嗎?

  「嗯,我姐的小名。」

  易唐拽著周顏腳步邁得飛快,一口氣衝上了三樓,彷彿身後跟著一隻大尾巴狼似的。一進臥室就隨手甩上房門,迫不及待把人往床上帶,狠狠往上一撲就壓了個徹底,「老婆你看見沒?老爺子那副樣兒,他這一輩子都不知道討好人,什麼諂媚恭維奉承統統是他最厭惡的,不過今兒見到咱兒子就真的跟見了小皇帝一樣,巴不得把心肝都掏出來,他是真心喜歡小睿的,雖然沒跟你打招呼,但你別放心上,老人家記憶力不好,被孩子的事一樂就容易把其他事給忽略了,他本來還是他的心肝寶貝呢,今兒也沒跟我說一句話。」

  他喋喋不休地講著老爺子哈拉曾孫的模樣,其實不過是想安撫周顏的情緒,他豈能看不出她的尷尬與不自在?

  「你好像瞞著我跟小睿談過話?除了叫何遠弘跟名牌來你還叫了誰?易小樹,其實你是不是很緊張?怕我們母子會被轟出去?說話就說話,你先起來。」周顏推了推壓在身上的男人,嘴上雖是質問,卻不得不感動。

  不知道他背著她做了多少努力,在這種時刻他仍是把她放在第一位,一進到私人空間便設法寬慰她的心情。

  「被你看穿了,其實我昨晚就沒睡好,就怕你受委屈一氣之下掉頭就走。我既不想跟家裡鬧翻,也捨不得讓你受欺負,所以有點擔心。不過好在爺爺好哄,我爸沒主權,姐姐會暗地裡幫我做思想工作,就是我媽……稍稍固執了些,顏寶這麼善良這麼體貼,不會跟她計較的對吧。」易唐不肯起身,下巴在周顏臉上摩挲,輕聲呢喃著將熱氣呼在她的皮膚上,那珍視的姿態有著無法言語的親暱與曖昧。

  「我什麼都明白,別擔心,我不怪你媽。如果沒有她生下你,我這輩子不可能遇見你,若是沒遇見你,我不可能擁有小睿。她的想法再有偏見也是為你好,何況我們的家庭背景本身就懸殊過大。」周顏悵然談息了一聲,暗自下定要更改自己的態度。

  連老爺子都能用那態度對周睿,那麼她放下一點自尊哄一下婆婆……或許也不是太難。

  「顏寶真乖,不過以後不准再提我們之間有什麼差距,我們的結局會跟你那本書不同,絕不會是悲劇。」易唐低頭輕啄了一下那柔嫩的唇瓣,抬頭掃視自己的臥室,不禁發了一聲感歎,「轉眼就快八年了,現在在這床上抱著你就彷彿中間這些年不存在一樣,還是和當年一樣心跳加速,激情澎湃。」說話間,他便噙著一抹壞笑頂著胯部讓她感受他的熱情。

  想當年,趁著父母不在第一次帶她回家時,就在他的臥室他的床上肆意交纏過,那種身心滿足的愉悅滋味至今都記憶深刻。

  「你幹什麼?快起來去沖個涼,一身的汗味。」周顏被那個灼熱部位頂得羞愧不已,紅著臉推著身上的男人,不明白話題為什麼突然轉到了這個方面。

  「剛才我可是在姥姥和爸媽面前許諾過的要好好疼你的,老婆,要不咱就不挑日子好了,今天是兒子生日,咱吃過午飯就去復婚吧!」易唐細細地撫著周顏的臉頰,心裡有股說不出的疼。

  這些年她一直不曾回來上過墳,只因在姥姥臨終前說過,讓她在幸福安穩下來之前別到墳前來,以免她在地下都不能安穩。

  其實,姥姥之所以這麼說,只因太瞭解周顏的倔強,怕她會帶著孩子獨身一輩子。

  「這事不是說讓你家裡做主嗎?其實也不用這麼急,復不復婚沒有什麼區別,不過是個形式。」周顏淡淡地說著,視線從天花板移到易唐的臉上。

  很多年前,他一心想要帶她去領證結婚時,那種發自內心的激動與亢奮也跟今天一樣。

  「怎麼沒區別?現在我是名不正言不順的,沒有復婚就沒安全感,就怕我哪天犯渾因為吃醋脾氣上來把你氣走,我再也耗不起另一個七年了。顏顏,我突然不想再等了,上次的新婚第一晚都是分開過的,今晚在自己家補你一個剛猛強悍的洞房之夜吧!」

  易唐這話一出,周顏立即覺得抵在小腹上的東西更堅硬了幾分。

  「怎麼什麼話題到了你這裡都能繞到那方面?快去洗澡換衣服,別讓他們等急了。」她有些無奈地暗自歎氣,要不是這些年混得夠強,這些話只怕都能讓她的臉紅得滴出血來。

  「咱一塊兒洗吧,反正他們這會兒忙著取悅小皇帝,我就伺候太后沐浴更衣吧?要加按摩推拿也可以,還能有特殊服務,請太后恩准吧……」

  「別玩了,易小樹!」

  「太后息怒,小的一定盡心伺候,來,先脫衣服。」

  「易小樹--」

  「老婆輕點聲兒,姐就在對面呢,咱這麼恩愛會刺激到她的。」

  「……」

  三兩下被扒光的某人,立即咬著牙不吭聲了,倒不是易家大姐也是個離婚的主兒怕她受刺激,而是怕招惹了婆婆上樓,痛斥她像個魅惑皇帝不早朝的禍水只會掏空她寶貝兒子的身,在這個家裡,當太后的另有其人。

  只不過,她提到嗓子眼的心還沒落踏實,這股不安與惶恐倒是被某人一番胡鬧給折騰散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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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9 11:55:39 |只看該作者
番外之再孕風波(上)

  易唐和周顏的復婚之日確實定在了周睿生日那天,不過深怕某些行為讓長輩略為忌諱,再婚之夜便沒留在易家老宅,反而在當年度過新婚日的那家酒店重溫昔日激情,次日只來得及回易家吃頓晚餐就匆匆趕往機場回了A市。

  為了討好易家長輩,在周睿自願的前提下,周顏迫於無奈地同意了易唐的提議,暑假期間把兒子留在B市跟家人培養感情。

  因為母子倆鮮少分開,周顏覺得生活很不習慣,回到家面對的只有一個易唐,總覺得屋子裡太過冷清,空閒時間只能跟兒子聊聊微信打打電話。對此,易唐頗有意見,他認為難得的二人世界裡卻因為兒子被老婆冷落,有些失落。

  這天,易唐刷好碗走出廚房時客廳裡空無一人,四下尋找才在周睿房中的浴室裡找到伏在洗臉池上的周顏,頓時心頭一驚。

  「怎麼了顏寶?哪兒不舒服?」

  易唐快步跨進浴室,上前扶起周顏急切地打量,那慘白一片的臉色映入視線便讓他失去冷靜,何況水池裡還有一股子酸味,「怎麼吐了?胃不舒服還是今晚的飯菜有問題?」

  「沒事……只是有點噁心。」

  周顏用手掌胡亂地抹去臉上的水漬,剛準備轉身卻聞到剛才所吐的酸味,一陣反胃立即湧上喉嚨,她只能趴下身子又是一次歇斯底里的嘔吐,直到嘔完清水再也吐不出東西來,才堪堪壓下這股噁心感。

  易唐在一旁揉著周顏的背急得不知所措,想幫忙卻又不知如何下手,好不容易等她直起身子才扯了條毛巾替她擦臉,「這兒的味太重,去客廳的浴室漱個口,咱馬上去醫院。」

  「沒事,我休息會兒就好。」

  周顏軟軟地靠在冰涼的牆磚上,還沒站穩腳就失去重心,身子已被易唐打橫抱起,她淡淡地勾了勾唇角,「你別緊張,大概是消化不好,等會吃點消食片就行,中午吃飯的時候就有些不舒服。放我下來,只是把晚飯吐掉而已,腿還是能走的。」

  見易唐擰著眉頭一副嚴肅模樣,她心裡不禁一陣溫暖。

  早些年的時候,自己有個病痛不論輕重都需堅持上班帶孩子,疼她的人早已不在身邊,只能憑著作為母親的毅力熬著挺著。

  如今只是一次普通的反胃噁心,他卻因此緊張得臉色微僵,怎會不動容?

  「中午就不舒服怎麼不打電話給我?吐得這麼厲害還是去看看,不管是中暑還是腸胃問題都得看醫生,不能隨便吃藥。」易唐直接把人抱到客廳的浴室門口才放下,「去漱口,我換件衣服就來。」

  話音剛落,他已轉身快步消失在周顏的視線,沒給她拒絕的機會。

  回想當年,她自己也曾因為他的小感冒折騰了很久。那個時候用的偏方還是特意回家瞞著姥姥從姥爺的藏書中抄下來的,回宿舍前到藥房抓了中藥,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去何遠弘的房子敲門,借廚房熬了感冒茶送去他實習的公司。

  當時那種熱戀的感覺似乎又回來了。

  易唐換好衣服出來時,周顏的思緒仍是飄忽狀態。「怎麼在這兒發呆?漱過口嗎?」他上前揉了揉那張略顯呆滯卻稚嫩可愛的臉,心頭的急躁稍稍減輕了些,便放柔了嗓音說道:「想什麼呢?不難受了嗎?」他一直覺得重逢後的周顏鮮少留有當年的個性,許是做了七年的母親很難流露出女孩的稚嫩,也只有偶然間的發呆或是委屈後的情緒發洩能找回曾經的率真可愛。其實,他希望她能夠把他當成依靠,可以依仗他的寵愛和照顧,肆無忌憚地做一個隨性驕縱的小女人,而不是如此倔強地維持獨立性。

  「我已經不想吐了,咱們就在附近走走吧。」周顏回過神來,淡淡地望著站在身前的男人。

  因為夏日的悶熱,他的額頭還留有細密汗液,額前的髮絲因濕漉微垂,但卻絲毫不影響他的清俊儒雅,只是看著她的雙眸褶褶生輝,目光柔得像月光下的一灣池水,漣漪微蕩,波光粼粼。「還是怕去醫院嗎?沒事的顏寶,我陪著你,咱就去給醫生看看,小病拖成大病就不好了」易唐牽著周顏走進廚房,倒了杯溫水給她漱口,耐心地等著她克服心理障礙。

  他是知道周顏對醫院有種特殊的恐懼感,因為年幼時曾在醫院跟遇難的父母告別,後來大概又經過姥姥病逝,該是更不願踏進醫院大門了。不論是當初還是現在,她都極為小心地照顧自己和兒子的身體,盡量減少去醫院的次數。所以,他這是第一次見到周顏出現明顯病狀,委實安不下心來。

  「應該只是中暑,今天跟左總去了工地慰問建築工人,大概是車裡車外溫差太大,一時間不適應。放心吧,如果等會兒還吐我不會逞強的,咱在外面走走,順便買點兒吃的,剛才差點把隔夜飯都吐出來了,胃已經空了。」周顏淡淡地笑著,為了說服這個男人便主動牽住他的手走出家門。

  不喜歡醫院只是一個問題,主要是她不覺得自己存在什麼腸胃問題,而中暑這種小事壓根不必去醫院給醫生護士添麻煩。「這麼大熱天的,你們老闆自己跑工地就算了還拖著你去做什麼?連建築工人都能體諒照顧,怎麼就想不到體恤你這個員工?要不咱還是換個工作或者換個崗位?咱還是找個朝九晚五的辦公室輕鬆職位吧,小睿不在家的時候你連應酬都多了,回家吃飯的機會都少了。」易唐握緊那只瘦弱手掌,感受著彼此的體溫,十指交叉不留縫隙。

  聽著半帶委屈的抱怨,周顏不禁失笑。

  「我是左總的私人助理當然得跟在他身邊,不過A市的新工程已經接近完工,下個季度的計劃不在本地,就算左總要出差我應該也不用跟著了,到時候會爭取調到行政部,就有時間在家跟小睿視頻了,最近他迷上了南拳和雙截棍,也不知道耍得怎麼樣。」

  說起兒子,周顏臉上的神情更是柔了幾分。

  易家老爺子就是拿南拳勾著曾孫留在A市,又叫了何家長孫何培爍過來陪周睿,這才讓他同意暫時放棄法語課程。

  「又是小睿,這將近兩個月你每天只顧著和小睿聊微信和視頻,只有睡眠時間屬於我……」易唐悵然歎息,懊惱自己不論多努力都超不過兒子在她心裡的地位。

  「我已經快兩個月沒見到小睿了,是不是該把他接回來了?」

  周顏眸光一暗心情頓時差了幾分,嗓音也低沉了些,「雖然你的家人會對他很好,但他從來沒離開我這麼久,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有點難受。」

  「孩子總是要長大的,一輩子陪在你身邊的是我。」

  見周顏情緒低落,易唐只好收起自己的委屈。兩人牽著手走進小區附近的街邊公園,因為時間尚早,散步的多為退休老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談些家常,他們這一對在環境中倒是顯得有些突兀。

  雖然接近高檔小區,但公園中心的小街上仍有各種小販,玩具、冷飲、水果和小吃零零總總地散落,也成了街邊公園的一道風景。

  周顏從進公園開始便被一股香味吸引,也顧不上反駁易唐的話順著風中的香氣尋找,不多時便在小攤中看到豬油烤餅。

  「易小樹,你帶錢了嗎?我想吃那個豬油烤餅,以前我們校門口賣的那家就很吃,不知道這人的手藝怎麼樣?」她拖著易唐靠近,兩眼直愣愣地盯著烤爐,活像饞蟲上腦只差掉出口水來。

  易唐只瞥了一眼就皺起了眉頭。

  這種豬油烤餅是極為廉價的路邊攤垃圾食品,麵粉裡包上一團凍好的豬油桿平了灑幾顆芝麻就粘在烤爐上,大約幾分鐘就能烤得香脆。

  他曾經見周顏吃過,不過卻從沒試過。

  「咱不吃這個,帶你去喝海鮮粥吧。」

  易唐輕輕扯了扯牽住的手掌,準備帶她離開。路邊攤的衛生根本沒有保障,不只是豬油的來源是否健康合格,連和面的水都不知道是否乾淨,他怎能放心?

  「聞著很香,我真的挺想吃的。」

  周顏的腳步釘在原地不動,胃裡已經騰空,被十里飄香的食物徹底吸引住了。

  「顏寶乖,這東西--」

  易唐本打算對周顏說教,但視線一對上攤販只能把那番話吞下肚子,只得換了種說法,「你今天腸胃不舒服,剛才還吐過,咱就算不去醫院也不能亂吃東西,聽話點兒,去喝粥吧。」

  這種情況下,他很難不把她當成孩子來哄。

  「先生,這餅是麵粉做的容易消化,您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給您女朋友烤得嫩一點兒,才兩塊錢一個,便宜又好吃。」攤販今晚還沒開始做生意,卻已包好幾個餅子,見周顏饞成這樣就開口拉客。

  易唐恨不得瞪死眼前這個沒眼力勁的攤販,他這是在意兩塊錢嗎?看了一眼一臉堅持的周顏,只得探進口袋摸零錢,但視線瞟過攤位上存放硬幣的鐵盒和攤販那雙沾了麵粉的髒手,便強行帶著周顏離開。

  「現在B市剛查了一批上市賣的死豬,都不知道他那豬油是什麼熬的,再說,你看那人沒個幫手,找錢和面都是一雙手,連個洗手的地方都沒有,太髒了,咱不能吃這東西。」他壓低嗓音在周顏耳邊說著,深怕背後那個攤販聽到。

  「嘁!穿得人模狗樣長得也好看,連兩塊錢都不捨得出,早晚要分咯……」

  周顏原本挺反感易唐的這種少爺心理,不過背後傳來這麼一句易懂的四川方言頓時讓她笑出聲來,抬頭一看,易唐果然已經臉色陰鬱,黑沉一片。她故作彆扭地癟了癟嘴,斜眼掃過身旁的男人,說道:「算了,誰讓我老公小氣得連兩塊錢都不肯出,不吃就不吃吧。」

  雖然心裡仍然惦記著那餅,不過有這麼一種樂趣在也算是一種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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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9 11:56:17 |只看該作者
番外之再孕風波(中)

  這天晚上,周顏在喝了海鮮粥後因為再次嘔吐被易唐強行送進了醫院。從內科急診轉到婦產科,折騰了倆小時終於得到懷孕的消息。

  對易唐來說,這應該算是意外的驚喜,但對周顏卻相當於晴天霹靂。

  這次重逢後她一直嚴格要求採取避孕措施,除了第一次來得突然沒準備,但她也吃了藥杜絕意外,怎麼還是中標了呢?

  其實這個問題不難。

  周顏只在腦中轉了個圈,用受孕時間做了推算,無疑就是為了刺激白惠蘭某人恬不知恥地賣力耕耘一晚上的那次。

  「易小樹--」

  周顏氣得只叫了這麼一句,其他的話卻無從說出口。那次她原本也打算吃藥,偏偏這個男人用嫻熟沉穩的態度灌輸她吃藥不利健康的道理,更是肯定了那天屬於她的生理安全期範圍,最終讓她存了僥倖心理。

  所以,肚子裡的一顆小豆芽就這麼「僥倖」地有了。

  易唐的思緒還沉浸在B超醫生的話中,拿著那張連豆芽都看不出的B超單傻笑,腦中已經幻想著去見證一個小生命的成長歷程。

  這時候的他哪裡還是那個因為兒子而委屈抱怨受了妻子冷落的丈夫?

  「顏寶,我要當爸爸了!不是,是咱們又有寶寶了,這次不知道是不是能生一個女兒,小睿應該是喜歡妹妹的,不行,我得打個電話給小睿,還要告訴爺爺這個好消息,還有爸媽。」從癡傻狀態出來,易唐就直接進了瘋狂狀態。

  「我不想要這個孩子。」周顏神色嚴肅,在走廊昏暗的燈光下,臉色越發蒼白了。這個孩子來得太突然,也在計劃之外,讓她無法用欣喜的心情去對待。

  何況,她已經有了周睿,從不曾想過會再要一個孩子。

  「你說什麼?」聽了周顏的這句話,易唐臉上的驚喜頓時僵住,不可置信地望著眼中這個覆了一層冷漠的妻子,有種恍若夢境的錯覺,「顏顏,孩子……已經存在了。」他喃喃低語,試圖從她眼中看出一絲玩笑來。

  只可惜,她卻篤定地重複:「我不想再生孩子,這輩子我有小睿已經足夠。」

  易唐當然聽得出來她的認真,不過讓他眼睜睜看著屬於他們的孩子被人道毀滅,絕無可能。於是,他上前牽了周顏的手,「我一直尊重你的意見,但這個孩子是個意外,她活在你的身體裡,已經有了生命……我們回家再說。」

  他確實不是有意製造了這個小生命,但他可以用十分的父愛歡迎孩子的到來。

  「易小樹,你還沒明白,我說我不想再生孩子!在生小睿的時候就打算這輩子不再要孩子,我已經為要一個孩子付出足夠的代價,更是把所有的感情都給了小睿,也不想把其中一部分分給另一個孩子……這也是我相親失敗的主要原因。」周顏站住腳拒絕離開,淡然的語氣在夜裡的婦產科樓道裡顯得有些空洞森冷。

  雖然她覺得自己的想法在情理之中,在易唐聽來卻十分冷漠無情,他甚至覺得此刻的周顏是陌生的。

  「這麼說,你會跟我在一起只是因為我們已經有了小睿可以不再生孩子?」易唐牽住周顏的手頓時一僵,緩緩鬆開,只覺得因胸口悶得難受。

  她的這番話太過無情不說,還透露了一個信息,她的回心轉意似乎另有隱情。

  「我並沒有這麼說過。」

  許是感覺到易唐的情緒起伏,周顏下意識地退後一步,抬眸怔怔地望了過去,那張臉上的失望與傷感映入她的視線,像一種感染病毒,朦朦朧朧地在她體內擴散,導致她的心也隨之惶恐,隱隱不安。

  她並不是這個意思,她只是把心裡的想法告訴他,想試圖得到他的認可。

  「顏寶,你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易唐收起眼中的失落耐著性子問道,語氣在不知不覺中變冷。

  對於這個問題,周顏無言以對。

  她已經表達過她的想法,再做任何回答都只會顯得冷血無情。如他所說,孩子已經有了心跳搏動,她的「不打算要」等同於下令要孩子的命。

  只是,此時的沉默在易唐看來卻被理解為無動於衷。

  「我尊重你的決定,孩子在你的肚子裡,我沒有權利強迫你生下來,畢竟孕期產後的辛苦我不能分擔。但是如果你也尊重我的意見,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樣期待這個生命的到來,孩子不該是我們之間的隔閡與分歧。既然不想回家,我出去走走,你做了決定通知我。」

  最終,他還是選擇給她時間和空間,讓她在足夠冷靜的狀態做決定。

  周顏望著那個離開的背影,覺得這頎長消瘦的身形裡透著一股子莫名的傷。難道她的行為已經傷到了他?

  她不明白,已經有了周睿他為什麼還會不滿足?

  醫院的走道冷清得嚇人,只是偶爾有夜班的護士經過。許是那種冷戚讓周顏覺得渾身不適,仿若回到當年來認領父母遺體的那刻,好像這個世界再也沒有屬於她的溫暖,只剩她孤零零地自生自滅……

  果然,被丟下的滋味素來不好受,會令她脆弱得不堪一擊。周顏在掃過婦產科森冷的走道後,腳步沒有片刻遲疑地遠離了醫院。

  這個時候的她不是不糾結的,已經在醫院裡送走了父母和姥姥,還要在醫院裡再送走意外來臨的寶寶,似乎太過殘忍無情了。

  周顏獨自走在街頭,想打電話找個人傾訴這滿腹的矛盾卻發現自己連個合適的傾吐對象都沒有,許唯一沉浸在新婚裡打著幸福的仗,方喬宇大概忙著和新歡周旋,兒子年齡還小……周圍剩下的,似乎再也找不出能夠說幾句心裡話的朋友。

  就在這個時候,左銳軒的私人號碼出現在周顏的手機屏幕上。

  二十分鐘後,周顏打車去了一家私人娛樂會所,出來幫她付車錢的人正是借左銳軒的手機給她打電話的男人。

  「你既然是左總的朋友,他喝多了不該是你送他回家嗎?」

  周顏打量著這個滿身酒氣卻清醒無比的年輕男人,總覺得這人看似禮貌的淺笑有些不懷好意。雖然她作為左銳軒的私人助理是得隨傳隨即,但她的老闆貌似從沒因為喝醉這類事「麻煩」過她。

  所以,她對眼前這個男人起了防備心。

  「有你這個私人助理哪還用得著我們?再說了,兄弟可以拋頭顱灑熱血,但不能耽誤彼此的春宵嘛!」那男子嬉皮笑臉地回答,自來熟地搭上周顏的肩膀把她帶進大門,腳步匆忙,分明是有些迫不及待。

  意外得知左銳軒有過那個心思,他們這群人自然是好奇這個對象的,左二都喝多了,怎麼可能不利用這個機會?

  周顏只是平靜地推開肩上的手臂,說了句:「別靠這麼近,跟你不熟。」

  擔著私人助理一職確實推不開這事,畢竟是「私人」的,自然要處理一些老闆比較私人的事,就算左銳軒在這之前沒有分派給她什麼私事也是闡明過她的工作內容。

  只是她今晚的心情實在不好,連應付都顯得勉強。

  「你把左總扶出來,車鑰匙拿來給我,我在大門口等你們。」包廂門口,周顏拒絕進入,如果左銳軒真的喝多了她一個人也弄不動,何必進去浪費時間和力氣?

  「別啊,都來了怎麼能不進去?左二還沒喝夠呢,你還得等一會兒。小周吶,去跟哥幾個打個招呼吧,別怕,都是你們左總的哥們死黨,沒外人,我就是那傢伙的老鄰居,叫我小蔡哥就成。」小蔡直接把人半攬在懷裡,連推帶抱地弄進了包廂門,壓根沒給周顏拒絕的機會。

  已經在哥幾個面前立下「軍令狀」,怎能允許她半路後退?

  周顏被推進去的第一時間就先瞄到了被眾人圍在中心起哄的左銳軒,只見他靠在沙發上兩頰嫣紅面帶邪笑,雙臂伸展擱在沙發上,注視著腿上坐著的那個衣衫半解仍在努力扭動的美女,明明是倨傲自負的目光卻又透著深邃與戲謔,實在有夠複雜。

  顯然,這廝正在眾目睽睽之下接受美女的挑逗誘惑。

  周顏在觀察的同時,包廂裡的起哄聲戛然而止,大家的目光一致地落在了突然出現的她身上,各種目光集合,愣是有種將她看成了左夫人的錯覺。

  「左總興致這麼好要上演現場版?我一個小職員似乎不適合參與老闆這麼私人的空間,如果沒事的話我--」

  「大晚上你怎麼來了?今天不是不舒服嗎?」

  周顏的話沒來得及說完已被打斷,開口的正是人群中心的左銳軒。她只無奈地扯了扯嘴角,看著眼前這個半瞇著眸子一臉愕然的男人,她知道小蔡稍微有些誇張,此時的他,大概喝到初次見面時醉的程度。

  「經小蔡匯報,左總你已經醉到神志不清昏睡不醒,特意召我這個助理過來把你弄回家,但我似乎是白來一趟了。」周顏斜眼掃過躲在人後竊笑的小蔡,在心裡暗自咒罵了一通。今晚的心情真不適合開這樣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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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9 11:56:52 |只看該作者
番外之再孕風波(下)

  周顏這麼一說,在場的人立刻知道了她的身份,畢竟左銳軒的女助理只有一個。

  「小蔡這不是找抽嗎?瞧這妹妹都吃醋了,左二趕緊安撫一下,那誰,你可以下去了,做女人得有點眼力勁不是?正主兒都到場了還霸著人家的男人不放。」不知哪號人物開了口,並對左銳軒腿上的女人使了個眼色,也是滿嘴的戲謔。

  周顏只覺得厭煩,下意識地蹙了蹙眉頭,這種場面似乎太過莫名其妙。

  「這位小姐你繼續努力,左總應該還沒正牌女友。」周顏勾著唇角對那女人說得溫軟,也不在意身旁這群等著看戲的男人,神色淡然地望向左銳軒用匯報公事的態度說道:「左總,要沒事我就先走了,這種情況加班沒加班費吧。」

  尚且不說她沒理清和易唐之間的心結,就是平時也沒心情理會這種惡作劇,早在八年前就已經玩膩了這種幼稚遊戲。

  左銳軒知道今晚喝到上頭了,縱使如此也清楚地看到了周顏在不經意間蹙起的眉頭。許是幽暗的燈光和嘈雜的環境太過曖昧,一時間他只覺得心口有股難以抑制的衝動即將破土而出,讓他掌控不住,也不忍在這一刻再讓自己委屈。

  是的,這一刻的他覺得自己異常脆弱,委屈,心酸,那種感覺從未被他正視過,只有一再地克制,重複打壓。

  所以,左銳軒沒有開口放人,只是怔怔地望著前方那個看不太清的人影,明明距離這麼近,卻猶如隔著一條無法跨越的溝壑,分立兩端。

  「加班費啊,這還用得著你開口嗎?雖然我個人覺得提錢有點壞氣氛,不過咱也不能委屈了周助理不是?給,這是兄弟們孝敬周助理的,來都來了,好歹給個面子喝幾杯?」一個穿著緊身背心的男人從茶几上撿了一疊錢塞到周顏手中,話音一落便有人遞來一杯酒。

  周顏牽強地笑了笑,視線在酒杯與錢之間遊走。

  這算什麼?她知道自家老闆喜歡這種聲色場合,也清楚這些人帶上成捆的現金是為了讓場中的女人有更多的服務覺悟,那麼現在的她又被當成了什麼?

  如果不清楚左銳軒的為人,周顏一定把那捆錢和那杯酒砸在兩個男人臉上,但作為一直被照顧被呵護的下屬,她焉能駁了老闆面子?

  周顏隨手將錢扔在茶几上,接過杯子也不管裡面裝的是那類酒,湊到嘴邊只仰頭便狠灌了下去,等到左銳軒站起身靠近,已經一滴不剩地下了肚。

  「怎麼真喝了?你喝不了這酒,去洗手間吐掉。」

  左銳軒皺眉瞪了一眼那群因為周顏的豪爽而起哄的傢伙,一把拽住她的手就往包廂裡的洗手間拖去。認識這麼久,他自然知道周顏的酒量,連啤酒都能喝醉的人,何況是烈性洋酒。

  「我怎麼敢不喝?你是我老闆,我不敢讓你丟面子,不然我得丟工作。」周顏苦笑著扯開手腕上的禁錮,剛才如果沒有看錯,這廝起得太快腳步踉蹌險些栽倒,大概真的喝了不少。她瞥了一眼目露憂色的左銳軒,「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已經喝下去了怎麼吐得出來?」

  若是今晚面對的是客戶刁難,不用她推辭也有老闆主動開口阻攔,可惜這些人都是老闆的狐朋狗友。

  男人的面子問題,她怎會不懂?

  左銳軒沒開口,只是再度拉著周顏進了洗手間,走到洗臉台前便掐著她的臉頰迫使她張嘴,手指趁其不備伸了進去,剛剛觸及那滑膩的軟舌,腦中便躥出一個念頭,當下便撤離手指俯首吻了上去。

  周顏呆滯地瞪大雙眼,如果說剛才意識到那沒洗過的手指在她的口腔裡令她憤怒,那麼現在那溫熱柔軟的觸感和濃郁的酒氣已經沖昏了她的頭腦。

  這算什麼?

  昏昏沉沉地沒有任何反應,即使如此,周顏的頭腦也在下一瞬便恢復了清明。如果沒有喝下剛才那杯酒,她會推開這個男人再給他一個耳光,哪怕他是她的頂頭上司衣食父母。只不過,那杯酒似乎有些麻痺作用,她只是靜靜地任其掠奪。

  這種情況下,她已不能再裝作無知故作遲鈍。

  狂猛地攻勢遇上清冷淡漠的忽視,像是用盡全力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左銳軒勾纏著那毫無反應的溫潤舌尖,明明是如此刻骨銘心,卻又索然無味。他緩緩撤離,只是留戀地含著那片薄涼的唇瓣,下一瞬便被奮力推開。

  一陣一陣的噁心湧上喉嚨,周顏趴在洗臉池前吐得痛快,除了剛才那杯酒,只怕連在醫院喝的那杯溫開水也吐得乾淨。

  「我知道這樣喝酒傷胃,也打算讓你來吐,可你這丫頭也太找抽了,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吐?」左銳軒挑著眉靠近,一張紙巾遞到周顏嘴邊,摸著自己的唇瓣目光複雜地盯著她。若說不受傷只能自欺欺人,雖說他不過一時興起佔點便宜,卻也沒料到會有這麼傷自尊的結局。

  如果剛才周顏全力抵抗,他相信他一定不會藉著酒勁強佔到底,可惜她的冷淡讓他的征服欲徹底熄滅。

  「抱歉,我忽然對某些味道過於挑剔,好像受不了一點煙味,今天已經吐過幾次了。」

  周顏漱了漱口接過紙巾擦拭嘴角的水漬,蹙著眉頭打量鏡中的臉,逃避此刻的尷尬。明明是自己被非禮,到頭來還得道歉……這未免太詭異了些。

  「只是煙味問題讓你吐?」

  左銳軒狐疑地瞥了一眼周顏那略顯蒼白的臉,心中早已瞭然,他原本就覺得她不同於普通女人,現在有這樣特殊的拒絕也在情理之中,只得歎息道:「帶你去醫院看看,的確太蒼白了。」

  「不用,我剛從醫院過來,只是正常孕吐。」

  「孕……吐?」

  「孕吐?有了?左二當爹了?」

  左銳軒還沒從孕吐兩字裡掙扎出來,洗手間門口已經響起七嘴八舌的討論聲。兩人轉頭望去,特大門縫裡擠著幾顆腦袋,從那幾雙赤裸裸透著窺探欲的眼睛來看,剛才的那幕已經落入這群人的視線中。

  周顏倒沒什麼,最多當成醉酒情況下被狗啃了一口,吐也吐了,外加漱口擦嘴弄得乾淨,就是另一個覺得顏面掃地,羞愧難當。

  「如果沒事的話我得回家了……我老公大概等急了。」

  「老公?什麼情況?」

  「孩子是誰的?」

  「兩夫共侍一妻?」

  「我比較關心誰才是綠帽。」

  周顏無比尷尬地說了一句話想澄清,誰料竟把這群喝多的男人扯進了一個詭異的漩渦,轉著轉著就能把他們自己給轉暈了。

  「太晚了,送你回去吧。」

  左銳軒懶得跟一群看戲的醉鬼解釋,攬著周顏突圍而去。如果不找這個機會離開,今晚勢必不得清靜,也只能放下姿態當作娛樂大眾吧。

  一出大門,周顏就攤手跟左銳軒要鑰匙,明知道身旁這人連維持身體重心都顯得吃力,她可不敢搭這趟順風車,何況,她也清楚「太晚」不過是個借口。

  「我來開,送你回家後我自己打車走,車費報銷就行。」

  「我可不打算再破相一次,咱先在車裡坐坐,等酒醒了再走。」

  被這夜風一吹,似乎冷靜不少,左銳軒拖著周顏坐進車中,降下車窗打開音樂這才轉頭望著周顏,「說吧,有什麼事?」

  「呃?什麼什麼事?」周顏一時間無法會意,滿臉疑惑。

  「我雖然喝了不少也看得出來你今晚不對勁,要擱平時,你怎會給那群傢伙面子?讓你喝一口都難的人今晚灌下去一大杯,倒像是借口找酒喝。」左銳軒掏出一根煙來,擺弄幾下剛要點著便想起洗手間的那幕,只得悻悻地收了起來,隨口說道:「懷孕還這麼喝酒,不想要孩子了?」

  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反正他是莫名地把易唐詛咒了幾遍。

  「如果一個女人有了你的孩子要打掉,你會怎麼想?」周顏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什麼?」

  左銳軒正靠在椅背上打算閉目養神,卻被這一句驚得立刻雙眼大睜,「難道你這孩子不是你老公的?不對,你該不會覺得我喝醉了打算把這孩子賴我頭上吧?」

  「我什麼都沒說!這些都是你說的。」

  周顏很無奈地反駁,音量不自覺地升高。她根本沒有任何意思,不過是看在他也是個男人的份上打算聽聽男人的想法而已。

  「那你說這話什麼意思?真不打算要孩子?出什麼事了?我今晚喝得有點多,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你既然想找我談話就說清楚點兒,別費事。」左銳軒乾脆將座椅下調,慵懶地躺了下去瞌上雙眼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他怎會不清楚,此時的她只是需要一個合格的聽眾。

  「剛才在醫院確定懷孕了,我只是想盡早拿掉孩子……他似乎沒法理解,扔下我走了。」周顏歎息著望著窗外的夜色,儘管語氣裡有故作的不在意,仍舊聽得出來那絲惆悵矛盾。其實她早已清楚事情的結果是她向易唐妥協,否則憑她的個性不會帶著孩子走出醫院。

  那麼現在,或許她真的只是想找個人傾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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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9 11:57:29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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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跟左銳軒在車內掏心掏肺吐了苦水之後,周顏便被他那一句「殺人兇手」震住,導致她在萬般煎熬的狀態下瞬間做了決定,不忍做一個殘害自己骨肉的劊子手。

  那晚他們聊了很多,卻默契地沒有提起洗手間裡的那個吻。

  易唐只知道那晚他徘徊在街頭忐忑不安時,周顏去見了左銳軒,回家之後的她平靜地闡述了她要迎接新生命的決定。他也清楚是那個男人影響了她的決定,不管是否嫉妒憤恨,但看在孩子的份上,他感激那個男人。

  不過,這始終成為易唐的心結,畢竟他這個孩子的父親沒能說服周顏,倒是讓別的男人輕而易舉地攬了功勞。

  正因為欠了這份人情,易唐無法沉著臉色驅趕三五不時上門蹭飯的某人。

  「將軍!你輸了。」

  左銳軒從棋盤上收了手,睨著雙眼噙著笑意,盯住易唐的目光中滿是詭異。他自然知道對面這人是心不在焉,也清楚原因多半跟他有關係,不過,能公然讓這個人夫因他而彆扭吃醋,何樂而不為呢?

  「左總的棋藝真是突飛猛進,我認輸了。」

  易唐把象棋檯子一推,根本沒有丁點兒下棋的心思。他下意識地瞄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再看了看茶几上的空杯子,尋思著這貨該走了。

  關於棋藝,他自認不會太差,是從小被老爺子培養的對手。姓左的第一次上門跟他廝殺時被他殺得片甲不留,畢竟只能通過這種方式發洩情緒不是?但下得多了他就發現,要是不下棋,沒準這貨不會賴得太久,蹭飯就蹭飯,吃飽喝足就會消失吧?

  「認輸怎麼行?男人可不能輕易認輸,咱再來一局,你集中精神別讓我,顏顏跟小睿在房裡看書,母子倆的時間沒你什麼事兒,就陪我下棋吧。」左銳軒見易唐興致缺缺立即開口勸說,並神速地擺好棋子等著下手。

  雖說他長到這麼大多半時間是在國外廝混,但中文造詣卻不低,只是這中國象棋委實不懂,充其量就瞭解每顆棋子的走法。所以,在第一次看見姓易的得意洋洋時他就下了死命令要學會象棋,並且,擊敗易唐。

  可今晚這種勝利情況沒有令他沾沾自喜,勝之不武他是不屑的。

  見左銳軒一副亢奮模樣,易唐暗自抽了抽嘴角。他的老婆兒子在房裡看書怎麼就沒他的事兒了?他可以選擇給兒子講解《孫子兵法》,也可以給兒子講解《編程》的奧秘,更能夠抱著老婆摸著肚子裡的娃一起聽胎教音樂或胎教故事,怎麼就沒他的事兒?

  他的事兒多了去了,只要沒眼前這個礙手礙腳的人!

  「小左,你看這時間也不早了,要不咱改天……」

  易唐牽強地扯了扯嘴角,極不情願地拎起茶几上用燭台溫著的養生茶給左銳軒添上,琢磨著該用什麼法子對付這個厚臉皮的傢伙。

  「這才九點,年輕人就要有年輕人的樣子,早睡早起不是什麼好現象,那只能說明你已經進入老年期,來吧哥們,咱好好走一局。」左銳軒說著便已走出一步,故意忽視某人敷衍的神情,捏著小巧的玻璃杯品著茶水。

  為了鑽研棋藝,這段時間裡他可是除了工作和吃飯睡覺,其他空餘時間大多都用來充電,翻書查資料包括上網跟人廝殺,好歹已經半年了,周顏肚子裡那個都要出來了,他的棋藝總算可以拿得出手了。

  所以,正在興頭上的他怎能這麼輕易放過一個令他有挑戰欲的好對手?

  不過,很顯然有人不這麼認為。

  「我說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們左家三兄弟都還是孤家寡人,看看你爸媽都什麼年紀了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大晚上的不去給你爹媽找媳婦兒還折騰個什麼勁兒?雖然你左家窮得只剩下錢,但像我家顏寶這樣嫁人不嫁錢的女人真的不多,還是費點心去找個好老婆吧。」易唐索性說起道理,一開口就劈里啪啦說了一堆話,只盼著將這麻煩給清理走。

  他容易嗎?眼前擺著這麼個對女人來說可比鑽石等級的禍害,怎能不擔憂不恐慌?何況,自家老婆跟這人交情匪淺,難免令他無法自控地多想。都說異性之間的友情距離愛情只差一步,何況左銳軒已經跨了半步,剩下的半步,他是無論如何都要杜絕周顏邁過去的。

  其實,易唐的缺乏安全感完全沒有必要。

  「你這是對我說教?剛說你老就給我掉幾顆牙,你還真是……」

  左銳軒說到這裡無奈地失笑,可見眼前這人一次比一次沒有耐心,一次比一次抓狂還不能表露絲毫,他就覺得心裡痛快。

  憑什麼他想要的女人被這人霸佔後還得看著他們甜甜蜜蜜幸幸福福?他總得給這人找點刺頭才能心平氣和安撫自己。

  「我們左家也不知是不是上輩子沒燒高香,老大連個秘書都搞不定,我和老三看中的媳婦兒也都歸了別人,如你所說,好老婆難找,別說打個燈籠手電筒的,就是來個探照燈都沒影兒,你要嫌我煩我就進屋陪顏顏去。」

  在易唐正要開口反駁時,左銳軒懶懶地靠在沙發背上又戳了某人心窩子,臉上那副神情透著一股子言不由衷,連目光裡都多了一絲敵意。

  「左銳軒,你多大的人了還這麼幼稚,要不看在你是顏寶上司的份上,我用得著陪你浪費時間嗎?你知道讓我陪一個小學生等級的人下棋有多痛苦嗎?要再不讓你你得賴在我家住下了!別得瑟了,你還是去找家棋社好好學學再來跟我下,時間不早了,我老婆孩子都得休息了!」

  這會兒易唐已經裝不下去,臉色一沉收了那份虛偽,一股腦把心裡的不快吐得乾淨。他老婆都請了產假了老闆還經常纏上門,算怎麼回事啊!

  「小學生等級?姓易的,敢情這些日子你都是讓著我呢!我說你還真有本事,你就不累嗎?」左銳軒也來了氣,原本的得意勁兒散得一絲不剩,僅有一腔怒火與羞愧。他以為他是真的進步了,誰料卻被告知這段時間的進步都是人家算好每次讓的程度,顏面盡失的他哪裡能不惱羞成怒?

  「我爺爺以前是軍隊裡的第一高手,我爸從會說話起就會認象棋了,他是三十年的老手勝之不武,明天你來我陪你下,我從四歲開始學,也比你多幾年經驗,你要是能贏我就算厲害了,畢竟你是不到一年的新手。」周睿適時出現,站在走道裡看著左銳軒慢條斯理地說道。

  要不是太后懿旨讓他出來安撫這個大塊頭,他才不攙和兩個傻大人的幼稚對抗。

  可惜這孩子的安撫令左銳軒一時間無語,他要真覺得贏了一個八歲孩子是件高興的事那就是智商有問題了。

  不過這孩子說的對,姓易的有三十年經驗,培養棋藝從娃娃時期抓起,他自然得輸。

  「我……你……你給我等著,給我一個月琢磨,不贏你我這輩子還就真賴你家不走了!」

  最後,左銳軒只得強忍著怒氣,狠狠地瞪著易唐下了戰書。他就不信他這個商業奇才學不好中國象棋!

  「行行行,我保證一個月後再不讓著你。」易唐聽到這話總算鬆了口氣,滿心歡喜地應承了下來,只為了送走這具厚臉皮瘟神。

  一個月後他家顏寶都在B市老家坐月子,他才沒時間陪這人瞎折騰。

  左銳軒暗自歎息了一聲,站起身去書房找周顏道別,豈料剛走到書房門口便面色一怔,只見周顏扶著肚子貓著身子,一臉痛楚地靠在書桌前像是出不了聲,他立即衝了進去,「怎麼了?是不是要生了?姓易的,準備去醫院--」

  問出口才覺得不忍讓她回答,只得扯著嗓子喊來客廳裡的易唐,兩大一小匆匆忙忙地收拾東西,慌慌張張地出了門送著周顏去了婦產醫院,忙得暈頭轉向熱汗淋漓,總算在分娩室前的走廊裡坐下了。

  易唐時坐時站,急得團團轉,恨不得上前扒開那扇大門進去看個究竟,連通知長輩的事都拋在腦後,雙眼只死死盯住那扇門,豎著耳朵想聽周顏的聲音。

  「護士小姐,我老婆來的時候還痛得只哼哼,怎麼進了這門就沒聲兒了?她怎麼樣了?我不放心,我能進去看看嗎?」好不容易出來個護士,易唐便跟見了糖的蒼蠅一樣衝了上去,兩隻眼睛更是越過護士打算從門縫裡看個究竟。

  「別擔心,這兒距離分娩室隔了幾道門聽不到聲兒是正常的。分娩室是男賓止步的,如果要陪產需要去樓下交費辦理手續,我們才能把產婦移到陪產區。裡面有四位產婦,你妻子是哪位?」看在兩個男人皆是難得一遇的帥哥份上,護士很耐心地解釋道。

  一聽說陪產,易唐立馬就蔫了,他怎會沒提出過?只不過被周顏一句駁回了。

  「產婦叫周顏,她第一胎是剖宮產的,這次情況怎麼樣?」

  左銳軒也已經圍了上來,見易唐失了幾分正常便搶著回答,也想知道周顏的情況。那晚在車裡他雖帶了幾分醉意,周顏說的話他卻記得清楚,當初身體受的苦雖沒心理上的重,卻也令他心有餘悸。

  好端端地要在肚子上隔開一個口子把孩子抱出來,未免太殘忍太血腥了些。

  「就算第一胎是剖宮產,第二胎如果胎位正常寶寶沒有過大也是可以順產的,周顏……」護士剛微笑著安撫了左銳軒忽然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授權書臉上便多了一絲嚴肅,「很抱歉,因為胎兒臍帶繞頸胎心不穩,在羊水已破宮口卻開不全的情況下我們介意產婦做剖宮產,請周顏的丈夫簽一下這份授權書,然後我需要跟您講述手術中可能出現的風險……」

  聽到這裡,易唐已經渾身冷汗,後面的話他幾乎沒能聽清,在左銳軒授意下簽了授權書和合同,坐在椅子上摟著周睿沉默不語。

  只要想起任何一項風險,他就不由地心顫,在這之前,他只是滿心歡喜地期待新生命降臨,卻從未想到女人為了這個小生命得付出多少辛苦與風險。這次他的身邊有理智的左銳軒幫忙和兒子作陪尚且膽戰心驚惶恐不安,那麼上一次獨自生產的她又該是面對了怎樣的心情……原來,在要孩子這事上他確實是太自私了。

  「媽媽會沒事吧?已經好久了。」

  周睿靠在父親的肩膀望著緊閉的那扇門,小臉上滿是擔憂。雖然聽不太明白護士的話,但父親的憂慮和害怕他卻能感覺得到。

  「當然,媽媽和寶寶都會沒事,小睿終於要做哥哥了。」易唐勾了勾唇角摸著兒子的腦袋,雖笑得有些勉強,卻是由衷的幸福。

  「那我要第一個抱,乾媽說寶寶會隨第一個抱她的人。」

  「好……吧,不過你乾媽純粹是瞎說,怎麼可能誰抱隨誰?咱家的人就算別人抱了也不能隨別人,以後沒事別聽你乾媽亂侃,也就你乾爹能受得了那傻丫頭。」

  「乾爹是拿乾媽當樂子,乾媽說話的時候他就瞇著眼睛笑,明明嘴還沒開卻能看出來他樂得跟偷了油的耗子。」

  「呃--你乾爹不會喜歡你這個形容的。」

  「我只是實事求是實話實說而已。」

  「好吧,這話咱私底下說說就好,可別叫別人聽見。」

  父子倆似乎是找了緩解緊張的話題,兩個腦袋湊到一塊兒說得起勁,這時,一個護士的聲音傳入他們耳中,「恭喜你,是個英俊男寶寶,三千九百克。」待兩人轉頭望去,只見左銳軒這貨不知何時已經等在門口,正滿臉歡喜地接過了孩子。

  「姓左的!還我兒子,不知道第一個抱孩子的人得是親爹?有你什麼事兒啊?」能讓給兒子先抱不代表能讓給情敵。

  「怎麼是男寶寶?我媽媽明明說是妹妹的!」周睿很是失望與疑惑。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撲了過去,卻始終沒瞧見左銳軒眼底那抹得意與狡黠。

  他可是盼著這倆父子沉迷談話好讓他有機可乘搶了先,喜得貴子又怎樣?他照樣能在姓易的得瑟時找點不痛快,不過,等待新生命降臨的感覺雖過分緊張,但將軟軟的小東西抱在懷裡的滋味似乎不錯。

  找個老婆?生個孩子?或許,可以提上議程。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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