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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哥,你剛剛是怎麼了?」一看現在有空了,老蔫眼裡閃爍著好奇和不解的光芒問道。
「剛才怎麼了?」方羽一下子沒明白過來,反問到。
「剛才你忽然拉響那把琴的時候,青綠色的光芒幾乎照亮了整個山頭。那把琴發出的聲音就像龍吟一樣,充斥在整個天地之間,我手裡的鷹笛和那個小薩滿腰裡的腰鼓就在琴音發出的瞬間化為粉末。」看了看正凝神等待下文的方羽,知道他可能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老蔫於是開始繼續往下說。
「本來我以為你是真的按照咱們商量過的,一看實在不行了,開始準備音殺,可隨後一聽調子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那琴音儘管聲音大,可只能說是最美最好的催眠,不,叫攝魂曲更恰當些。我和老薩滿,還有那些引來的鼠群和騷動的獸群在聽到琴音不過幾息的功夫,便全都被它給迷住了,只能呆呆的在這裡聽。
後來,一直很蒼涼但很柔和的琴音卻突然充滿了狂暴的殺意和絕望,而同時下面的獸群和鼠群也發出了能把死人都驚醒的淒厲吼叫。幸好這琴音在響了幾息之後就又變回來了。
琴音變回來後,勉強能回醒了一些的我卻發現你手裡拉的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但你還在那裡做著拉的姿勢,而那琴音也一直在響。
到你回醒前的一個小時左右,琴音整個停了,薩滿和我也都完全清醒,這時才發現下面的那些動物們正在像潮水一般的退去。但奇怪的是你和那個小薩滿卻一站一坐的都動都不動。他還好點,你這邊的能量波動實在是厲害,幸好我們還能感覺到這能量很親切。呵呵,我說完了,現在該聽你說說,我相信剛剛一定又有很奇妙的事情發生在你身上了。「說完這麼大段話後,整個輕鬆了的老蔫笑瞇瞇的看著方羽,很期待的要求道。
「是啊方羽,剛剛我怎麼會在格木爾身上感覺道有兩個大神的存在?」在地氈上安置好昏睡的格木爾後,一直站在一邊默默聽著的老薩滿這時也問道。
「鼠群和狼群退了,退去那了?」方羽不答先問。
「方羽你不用擔心了,王宗主跟去瞧過,都是四面散去的,何況就你那短短的一下音殺,死掉的那些都堆了一山谷,短時間內我想不會再成災。」兩個大危機被化解掉的老薩滿輕鬆的答道。
「死了一山谷?」方羽一聽,心裡沒來由的一寒。
就在此時,毫無來由的,一道耀眼的霹靂就那麼突兀的劃破長空,一絲不差的向方羽的頭上直直的劈了下來。
靈神在理智還沒做出任何反應的早一剎那便讓身體逸出了山頂,就在尾隨身後的霹靂和另幾道霹靂每每還差毫釐便要擊個正著的瞬間,早已經失去正常形態的身體不停在山谷的半空中像魅影一樣的翻騰、隱沒,隱沒、翻騰,最後終於在滾滾的雷聲之中安然幻顯在山頂的另一邊。
「方羽!方羽!」
等不到漫天的塵煙消失,到現在都還沒完全明白過來的老薩滿一等眼前刺目的光華連續閃耀過之後,便哭喊著要掙扎出去。
在方羽逸出的瞬間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的老蔫此刻手上又加了一把力,硬是扯住被自己在千鈞一髮的時刻拚命帶離原地的老薩滿。他不是不關心方羽,而是知道,如果連方羽自己都應付不了的話,加上自己和身邊的薩滿也是白搭,更何況他現在依然能感應到方羽安然無恙。
「老爹,我沒事。你們也都沒事吧?」塵霧中,清晰的傳來方羽略顯疲憊的聲音,讓還想繼續掙扎的老薩滿放下心來。直到這時,他才想起來剛才可能是雷劫。
滾滾的雷聲和耀眼的霹靂隨漫天飛揚的塵土一起在空中慢慢消失,空氣中此刻流淌著一股夾雜了皮毛燒焦了味道的烤肉味,緊緊握住方羽的胳膊,老薩滿含淚的眼睛掃瞄儀一般的掃過方羽的全身,最後落在臉色正在從蒼白恢復紅潤的方羽臉上,這才真正的鬆了口氣。
「老爹,我沒事。謝謝!」方羽有些感動的笑著說道。
看了看被雷轟塌了一腳的山崖和山谷裡被轟出的幾個七八丈深的大坑,方羽自己都在暗暗驚心。輕吐了口濁氣後,他扭頭對站在身側含笑望著自己的老蔫笑了笑說道:「這雷看來也是想幫忙啊,下面不但不用再想辦法消毒,而且連坑土都準備好了,等回頭直接推進去就是。」
同樣看著大坑感覺後怕的老薩滿滿懷感激的剛要說話,方羽搶先了:「老爹,咱們是朋友,一切盡在不言中,多餘的話就不要說了。」
重重的點了點頭,老薩滿不再多說,只是又一次伸手抓住方羽的胳膊,緊緊的握了一把。
這時,老薩滿才發覺一直壓在心頭那種沉甸甸的壓抑完全消失了。
「方羽,王宗主怎麼去了那麼久?」在被連串劇烈的聲、光和長久的緊張等待折磨的實在等不住了的帖木爾帶人接回來後,在自己相對安靜的臨時蒙古包裡,老薩滿給方羽邊添奶茶邊問道。此時的蒙古包裡,只有他,方羽和還在昏睡著的格木爾,不見老蔫的蹤影。
「他是去草甸子了吧?回來的路上他不是忽然要你暫時不要讓族人回那裡嗎?
我想他是去收拾一些佈置了,應該就回來了。哈,這不,說曹操曹操就到……「
方羽站起來看著剛進屋的老蔫笑了。
「現在外面可真熱鬧,所有的人載歌載舞的好像在開篝火晚會,看得人心裡熱乎乎的。」坐下後端起奶茶的老蔫笑瞇瞇的說道。
「是啊,知道眼前的危機都過去了,就連隨後可能的大雪都會因為忽然起雷的原因小很多,變得可以接受,他們怎能不開心呢?特別是當他們知道這一切是大神再次顯靈而改變的。」說道這裡,老薩滿嘴角不知不覺間略過一抹苦笑。依著他的性格,實在不願意把方羽硬要他說的這些假話,說給自己的族人聽。儘管這樣說的結果,使他這個大薩滿的威望和眾人對大神的信仰到了一個從沒達到的程度。
方羽聽了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並沒有再作解釋。
「對了,方羽,怎麼你會毫無預兆的遭雷劫?按道理你應該很輕易就知道大約日子的呀,怎麼前面一直沒聽你說過?」老蔫忽然插話問道。
「以前我一直以為我不會遭雷劫,現在我知道了。」不明不白的,方羽說了半句話。
「你知道了什麼?」將要再次應劫的老蔫打點起了全部的精神。老薩滿也認真的看著方羽,他知道這些東西平時很少機會能聽到。
「其實上次看到你應雷劫以後,我就在想我為什麼沒被雷劫光顧過,按常理修為到了一定的程度,大多人都會被光顧的。今天以前我大致的推論是這和修煉的法門有關,雷劫並沒有以前那些書上說得那麼神秘,最大的可能就是因為修行人身上集聚的某一兩種偏陰或者偏陽的能量過強,在特異狀態下這些能量全力爆發的時候,瞬間引起局部區域的陰陽嚴重失調,造成雷擊。
今天我大體上還是這麼認為,只不過看來還要再加上一條,那就是要心安。
換句話說,就是要自己的精神狀態保持住真正的平和和平衡。不然也很容易遭雷擊,原本,修煉到可以遭雷劫的時候,大約正是修性為主的階段了,天人合一,道法自然。在這階段的很多東西,只能靠修行的人自己去體悟,雷劫也是如此。
「說著,方羽輕歎了口氣又說道:」我今天就是因為聽到音殺一下毀掉了那麼多生命,心裡頓時有些不安,所以才讓雷給打了。當然也可能是那個存在的報復。
「聽到這裡,心有所獲的老蔫皺起了眉頭,而老薩滿卻忽然想起一直沒來得及問出的疑問:」說到那個大……那個存在,我一直想問,為什麼當時我會在格木爾身上感到好像有兩個大神的存在?「
方羽聞聲便把自己和那脈動溝通中自己所看到、所想到的一切都詳細的說了出來。
最後他搖頭輕歎著說道:「那脈動照我的理解,可能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存在了。原本只是作為一個純粹生命性的龐大能量而存在,歷經了千百萬年的時光,都沒有發生什麼太大的變化。可是自從和人接觸後,也不過千百年的時間,它便由純能量形態,開始慢慢成了有了自己情緒的能量體。
而我們在聖山上接觸到的那個存在,應該就是這千百年來,人們各種慾望和意識依附在它能量之上的組合體。可能是因為人們的慾望和意識這些年都太多太厲害了,這個寄生體有了自己的意識,並且開始和宿主,也就是那脈動開始爭奪能量。
至於格木爾大哥身上同時感應到的兩個大神,恐怕就是他們爭奪的一個個例。
其實在我看來,這爭奪裡也可能帶來了今天咱們僥倖躲過這些災難。「說道這裡,方羽心裡一軟,忍住後面要說的話,打住不說了。在他看來,不管有幾個存在,不管眼下這麼多事是不是因為它們的存在而發生的,都和它們沒有太大的關係。
而最根本原因,還是人們自己的行為直接或間接造成的。
呆呆的聽完方羽所說的一切,老薩滿腦子裡亂成一團。原來自己一直所拜的大神都是自己造出來的?他怎麼都沒法接受自己腦海裡忽然冒出的這個想法。心亂間,他茫然的低聲問道:「方羽,你告訴我這世界到底有沒有大神?」
方羽苦笑:「老爹,說句老實話,現在我也不知道。不過在我家鄉有句老話,是這麼說的,信神如神在,不信如土塊。跟著自己的真心走,應該是不會錯的。
不過人的事情,還是人來辦總是比較牢靠些,我覺的。「
蒙古包裡忽然安靜了下來,老薩滿,老蔫,包括方羽,都在默默想自己的心事。
「剋日朗!剋日朗!」就在這時,一直昏睡著的格木爾忽然叫喊了起來。
「格木爾你醒了?剋日朗沒事,你也沒事了。」聞聲迅速搶過來的方羽連聲說道。卻沒想到格木爾只是在說夢話,聞聲好像安心了一般,又轉身睡過去了。
「按照我師父的說法,新領神的薩滿要睡足整整一天一夜才會自然醒轉,他今晚應該不會醒來的。」看到方羽有些沒意思的樣子,也搶了過來的老薩滿笑著解釋道。或許是因為心事想通了,他現在的心裡覺得很輕鬆。
「老爹,我也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一直沒好意思問,不過想想明天一早就要離開,再不問恐怕就沒機會了。老爹,格木爾大叔身上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
我發現他對帖木爾大哥一家很緊張,同時,他前面殺狼時的樣子和剛在聖山上的表現很奇怪,我覺得有點問題,老爹能說說嗎?「方羽坐下後,忽然開口問道。
「怎麼?方羽你明天一早就要走?」老薩滿聽了一驚,呼的站起來問道。
「是啊,我已經打攪老爹太長時間了,不能再厚顏待下去了,再說我也很想盡快去看看大河的狀況,所以決定明天一早就動身。」方羽含笑解釋道。
「你,你,呀,我都快被你氣死了方羽!乾脆明天我和你一起走吧。」老薩滿連著兩個你之後,實在想不出再留方羽的理由。他自己也準備著明天等族人大體安置好以後,就帶人去大河邊幫忙的。
有些沮喪的坐下後,他一伸手,拍著方羽的膝蓋,充滿感情的說道:「老爹是捨不得你走啊,可是又知道不該再勉強你,心裡真是矛盾的……」
「老爹,何必對聚散這麼執著呢?心意我都明白的,多餘的話就不必再說了,我明白的。」微笑著的方羽也伸手輕拍著他放在自己膝蓋上手說道。
「格木爾和帖木爾原本不是我們草甸子二十三個部族裡的人,他們是我在二十年前的一個冬天,從遙遠的北方草原上帶回來的野孩子。縮回手,知道和方羽確實沒必要說太多廢話的老薩滿便直接開始說格木爾的往事。他明白方羽是真的比較關心。
「野孩子?」方羽有些不太明白。
「是啊,野孩子,其實嚴格來說,他們當時就是小馬賊。」看了看微笑著不再多話的方羽,老薩滿便繼續說道:「當時記得我是去那邊辦點事情,辦完後回來的路上,借宿在別人的家裡,夜裡他們倆正好來偷牲口,被那家人逮住了。本來按照我們草原的規矩,被逮到的馬賊會很慘,不過我看他們兩個年紀還小,當時才不過十一二歲,樣子實在可憐,便替他們求情。
後來在訓他們的時候,才知道他們是孤兒,父母很早就死了,那邊草原的境況又不好,沒人肯收留他們,所以兩個人就結伴在草原上流浪,過著顛簸流離的日子。這次是因為到了冬天,實在找不到活路才想著偷牲口。我看他們在說的間中,儘管很怕,可都很有意思的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特別是稍大點的格木爾,魯直的實在叫人覺得可愛,便把他們都帶了回來。
當時我老婆還在,家裡的兒子也很喜歡多了兩個年紀差不多的玩伴,而甸子裡的眾人一個不知道他們的過往,二來是因為是我帶來的,對他們都很照顧。而他們也確實很爭氣,很聽話。而且難得的是,儘管兩人隨著慢慢長大,個性和喜好都越來越不同,格木爾魯直,不喜歡去讀書,就喜歡和牛羊混在一起,不到十八歲就成了甸子裡放牧的一把好手。而帖木爾在喜歡放牧的同時,也很喜歡讀書,不過喜歡讀的大多是閒書。但是倆人卻一直和親兄弟一樣,關係非常的好。好的有時候連他們向來敬重的闊特爾都不免有些嫉妒。
就這樣,過了十年後,他們都長大,就在我以為可以歇口氣的時候,麻煩卻來了。先是倆人都同時喜歡上了自小玩大的烏蘭,而烏蘭當時也糊塗,一直在中間搖擺不定。就這樣,競爭中兄弟倆心裡就有了點心病。
後來,相對聰明的帖木爾不知道從那裡知道養山羊收羊絨可以換大錢的消息,開始和城裡人拉上關係在草甸子先養起了山羊。當時因為剛剛開始,我和大家一樣,都是抱著放任和看笑的態度,並沒有落力去攔,因為我覺得小鷹要成長,是不能有太多約束的。
但當時,格木爾卻反對的很厲害,厲害到數次在我面前他倆都開始很厲害的爭吵。他們倆兄弟一般的關係在那段時間慢慢變了,變得到了回來吃飯的時候,都像路人一樣,不大理睬對方。而我當時因為老婆剛去世不久,再加上事比較多,所以當時也以為主要是為了烏蘭,格木爾在藉機發洩,所以只是狠狠的說過他們幾次,而且私下裡責備格木爾的次數比較多,沒想到後來證明他當時說的,都是對的。當初,我就錯了。「說著說著,老薩滿的眼中開始有淚光在閃動,定定的看著昏睡中的格木爾,半晌都沒再說話。
方羽只是靜靜的聽著,等著,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說。
「就這樣,在我的高壓下,格木爾的話少了,有時候一天都不說一句話。人不但迅速憔悴了,而且連本來喜歡他稍微多點的烏蘭都不再去找。只是每天默默的放牧,吃飯,睡覺。可以說整個人都變了。
而帖木爾卻因為買羊絨,真的掙到了很多錢,在草甸子裡成了大家眼裡的能人。有不少人都開始跟著他開始養山羊。緊接著,那段時間烏蘭家裡出了點事情,全都是他出錢出力給解決的,所以在第二年秋天,他便和烏蘭順理成章的結了婚。
那時的格木爾在眾人眼裡都快成了透明人。一直悶葫蘆似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他那天卻很突然的出現在大家都以為他不會來參加的婚宴上,就像任何一個為弟弟成家而高興的兄長一樣,出乎所有人預料,他很平靜的參加完了婚禮,第二天一早卻獨自悄悄離開了草甸子。
當時帖木爾和我們一樣,也都很著急的四處找,可他一直都沒任何消息,後來我覺得他也已經長大了,而且成了一個少見的好牧人,只要大草原還在,他走到那裡,都不會有生存的問題。既然他選擇了離開,當然有他的道理。所以就攔住了還要繼續找的帖木爾。
就這樣,他一直失蹤了將近大半年,在大家都已經覺得以後可能都再也見不到的他的時候,在草原開始返青的一個夜裡,他卻忽然出現了。出現在帖木爾家近千隻山羊的血泊裡。
「近千隻羊的血泊裡?」方羽被這話給聽愣了,不由的重複著問道。
「嗯,近千隻羊的血泊裡。也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也不過半夜的功夫,不知道他是怎麼瞞過帖木爾一家人和他們家的牧羊犬的,他竟然在帖木爾巡視過羊群睡下到驚醒不到四個小時的時間裡,一個人獨自把他圈裡的近千隻山羊全部殺掉了。而且殺的很殘忍,很多羊都被分屍了。」沉重的點了點頭,似乎又回到了當年現場的老薩滿打了個寒戰說道。
「那怎麼可能?先不說一個普通人不可能獨自在不驚動人和狗的情況下,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殺掉那麼多隻羊,就算能殺掉,難道那些羊都是死的?它們不會跑嗎?」還沒等方羽說話,原本在一邊獨自沉思的老蔫這會也被聽到的事攪起了興趣,插嘴問道。
「當氣急敗壞的帖木爾來找我時,我也根本不相信,可到了那裡一看,卻不得不信了。空氣中的血腥味濃的叫人透不過氣來,整個羊圈裡到處是血和羊的屍體,地上的血多到除了黑紅色都看不到半點別的顏色,而就在這樣的地方,全身都被血浸透了的格木爾手裡緊握著還捅在一隻羊肚子裡的長刀,就那麼仰天躺著。
沒拿刀的手上還有腳上,還纏著一些羊的內臟和腸子。
當時我還以為是帖木爾在急怒之下殺了他,可問過帖木爾之後,才知道從他出來發現這種情況和格木爾時,他就是這個樣子在昏睡。因為看到是格木爾,再加上當時的情況實在太過詭異,所以本來非常憤怒,憤怒到想殺人的他才直接來找我。「」我想他這次的情況恐怕和前面殺狼的時候狀態一樣。「聽到這裡,方羽忽然插了一句。
不約而同的思索著點了點頭,老薩滿和邊上的老蔫都覺得非常有可能。舔了舔有點乾澀的唇後,老薩滿接著又說道:「當時我一看,心裡也亂了,費了很大勁弄醒格木爾後,他連推脫都沒有,直接就承認了。而且還說這是在自己這大半年的時間,跑去不少也在牧場裡養山羊的地方瞭解情況,在發現最後的結果和自己原本想的一樣的時候,就打好了的主意。沒有同謀,全是他一個人殺的。可是問他是怎麼做到的,他卻昏昏沉沉的說不明白。
後來氣急敗壞的帖木爾不聽我的勸阻,硬是報了警,最後追查和現場的證據也證明這全是格木爾一人殺的。最後的結果是格木爾被警察抓走了,被判了十年刑,我也一怒之下,藉著這件事情,給族裡那些為了養山羊而已經禍及了草原的族人面前擺了兩條路走,一是離開去別的地方養山羊,二是留下,但不許再養。
後面的事都給你說過了,當時一部分人選擇了留下,一部分人跟著鐵了心的帖木爾走了。可是離開了這裡,那裡又會收留他們?過了幾年還不是全部回來了。
只有帖木爾儘管回來了,但我還是很難原諒他,所以他們住的比較遠。再後來,格木爾因為表現良好,被減刑四年提前放出來了,可他有骨氣,不願意再回來,所以我只能叫兒子幫他在石子巖那裡找了個落腳的地方。這孩子,是我耽擱了他啊,唉,這麼多年來,我心裡一直覺得,最放不下的就是他,現在大神總算又把他還給我了。「說道這裡,老薩滿仰天長歎著打住了,兩滴清淚在不知不覺間從他皺紋纍纍的面頰上悄悄的滑落。
聽到這裡,方羽算是完全明白了格木爾對帖木爾一家為什麼那麼緊張,或許在拚命救剋日朗的時候,他就是在還債。除了還兄弟之間的債外,也有還深埋在心底的,那份對烏蘭的情債。
「好男兒!」傍邊的老蔫看著依舊昏睡著的格木爾,就像是怕驚醒了一般,低聲讚道。
「對了,老爹,剋日朗怎麼樣了?」方羽把眼光從昏睡著的格木爾身上收回來後,忽然又問到。
「剋日朗倒是沒什麼事,可惜了他家的花頭,為了救自己的主人,被狼咬的重傷,可能拖不過今夜。一條難得的好狗啊,可惜了。對了,那狗也是格木爾出獄後,托我送給剋日朗的。記得那時還是個小崽子,可現在……」他唏噓著說不下去了。
「老薩滿能不能帶我去看看那條狗?」盤坐著的老蔫忽然站起來問道。方羽發現他那一直微瞇著的老眼裡此刻有種動人的光芒在閃動。
「是啊老爹,正好明天我正好要告辭了,順便過去告別一聲。」方羽也順勢站起來說道。此刻他心裡也微微有些衝動,就不信自己和老蔫把花頭救不回來,只要它還有口氣!
老薩滿此刻也二話不說的站起來轉身就走。他忽然明白了方羽和老蔫心裡想的。他不想去細究到底是為了什麼,反正這會也很想很想以後還能看到花頭矯健的身影。
一進烏蘭的蒙古包,就看到烏蘭和剋日朗正跪坐在氈毯上,對著面前奄奄一息的花頭在垂淚。剋日朗的兩隻小眼睛已經哭的都腫了,烏蘭的眼睛也紅紅的。
帖木爾不在,而傷心的倆人也沒發現方羽他們進來。倒是無力的躺在那裡的花頭,昏沉中聽到動靜,便努力著發出兩聲幾不可聞的叫聲,想警告或是提醒主人。它已經再沒有多餘的力氣幹點別的了。
「老爹,方羽,」這才注意到方羽他們的烏蘭趕緊抹著眼淚站起身來,而剋日朗還是緊盯著花頭,連頭都不抬。
「烏蘭大嫂,你坐,什麼都不用管我,我們來看看能不能救花頭。」方羽攔住就要忙著準備的烏蘭說道。
「方大哥,你能救花頭?」耳朵裡只聽進去了救花頭三個字的剋日朗一下子跳起來撲了過來。
「剋日朗先別說話,讓這位爺爺看看花頭再說。」方羽趕緊扶住扁嘴就要哭訴的剋日朗,把他帶在一旁。
此時,老蔫已經蹲在那裡開始仔細的觀察起躺在那裡花頭來。
「方小哥,這裡方便麼?」在剋日朗和烏蘭他們屏住呼吸,等待希望的時刻,頭也不回的老蔫忽然問道。
方羽聞聲稍微一愣,轉念便明白了老蔫的意思:「剋日朗,想不想你的花頭好起來?」已經被這消息喜翻了心的剋日朗只是肯定的用力點著頭,瞬間再次盈瞞了眼眶的淚水和緊緊抓著母親胳膊的雙手讓他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話,那你和媽媽出去在外面等,一小會就可以了。方大哥保證你的花頭在一個星期內就會好起來。好不好?」
超出了方羽的預料,根本不用別人再勸,轉眼的功夫,剋日朗已經拉著母親出了蒙古包。
方羽想笑,卻看到身邊的老薩滿正向自己投來探詢的目光。方羽微笑著搖了搖頭,告訴他不用也避開。
血一樣的光華瞬間便罩住了花頭受傷的身體,隨著同時在蒙古包裡低低響起的怪異聲浪,老蔫赤紅如血的雙手緩緩抹過花頭身上那些可怕的傷口。隨著雙掌的抹動,一股淡淡的焦味慢慢在蒙古包裡瀰漫開來,隨著焦味的瀰漫,那些傷口在另兩雙眼光的注視下,以常人不能理解的速度收縮著,最後在聲浪消失的瞬間,變成比原來傷口一半還小的血疤。
這時,一直靜靜旁觀的方羽也伸出手,瞬間閃耀過赤、白、黃、黑、青五色光芒的手掌分五次撫過花頭不停顫抖著的身體。
「五行五色氣!」識貨的老蔫輕歎到。
已經從呼吸明顯開始有力了的花頭收回手站起身的方羽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時,他們聽到門口傳來剋日朗焦急的叫聲:「爸爸,你現在不能進去,方大哥他們正在救花頭呢。」
「帖木爾你們進來吧,花頭已經沒事了。」老薩滿看花頭得救了,也很開心的說道。
「方羽,你最後臨走時悄悄問帖木爾什麼了?怎麼我看他的臉色變了?」臨睡前,老薩滿好像漫不經心的忽然問道。
「我問他,為了錢,毀掉自己的家園和兄弟,值得嗎?」方羽愣了一下,還是如實相告。
「他怎麼說?」老薩滿睜大了眼睛。
「他說,是想草甸子發展,不全是為了錢。他還問我,治病的藥不是也有三分毒性的麼?」方羽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說道。
「公平說,他說的也不算錯。做任何事情不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嗎?只不過他們倆兄弟付出的多了些而已。」正要躺倒的老蔫說出了他入睡前的最後一句話。
「沒想到還是決堤了!」方羽的臉色在飛雪中頓時變得要多壞有多壞。
「很多事就是這樣,趕緊進城看看能幫上什麼忙不,相信在這種時候,作一個醫生是咱們最好的選擇。」臉色也瞬間大壞的老蔫歎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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