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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翔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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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隨波逐流]一代軍師第三部-奪嫡風雲[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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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雍武威二十五年十月九日,帝以太子謀逆不孝,下旨賜死,以王爵之禮葬之,未許入皇陵,謚「戾」。

  ——《雍史•戾王列傳》

  十月五日,雍帝在路上的時候,長安已經平定下來,由於鄭瑕和石彧商量之後,都決定繼續隱瞞消息,所以長安之內雖然人心惶惶,可是卻仍然不知道獵宮發生的大變。十月六日,鄭瑕帶著幾個侍衛先趕來見駕,就在鄭瑕和雍帝密談之時,早已經得到報告的我胸有成竹,雖然不知道他們談些什麼,不過想來鄭瑕不是糊塗之人吧。

  再說鄭瑕進了雍帝的寢帳,見到雍帝安然無恙,這才放下心來,行過大禮之後,李援連忙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他對鄭瑕信任非常,將自己所知全部詳詳細細的告訴了鄭瑕。鄭瑕聽過之後也是瞠目結舌,可是他素來善於決斷,鎮定下來問道:「陛下,您可有什麼打算?」

  李援苦惱地道:「朕也是十分頭疼,太子和雍王都是朕的兒子,朕自然不希望他們手足相殘。可是雍王這次險些喪命,朕也險些遇害,若是不嚴加追究,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可是太子有今日,朕也有不當之處,而且皇后曾經自縊,雖然被宮人救下,可是已經奄奄一息,多年夫妻,朕實在不忍心;還有齊王,這個孩子素重情義,這是他的長處,也是他的短處,如今他牽連其中,不論如何處置,只能說輕了重了,卻斷不能說處置錯了,他的性子又是那樣執拗,朕擔心雍王一怒之下,要求將他圈禁或者廢為庶人,這樣豈不是令朕為難;還有韋相,聽你說他在京中安之如素,看來真是不知道謀反的事情,可是謀逆大罪,如果不株連,也實在不像話,鄭卿,你為朕想想,這該如何是好?」

  鄭瑕神色肅然道:「陛下,如今以臣看來,這些事情怎樣處置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如何和雍王父子相安。」

  李援心一震,他畢竟做了多年的皇帝,這些心思他也隱隱約約想過,可是鄭瑕說得如此直白,他還是有些措手不及,不由怒視鄭瑕。

  鄭瑕毫不畏懼地道:「陛下待臣恩重如山,若非是為了陛下和大雍的江山社稷,臣也不會說這些非禮之言,若是陛下肯聽臣詳述,就是殺了臣,臣也甘之如飴。」

  李援猶豫了一下,道:「鄭卿說吧,朕知道你的忠心的。」

  鄭瑕凜然道:「陛下,如今雍王繼承大統已經是大勢所趨,太子謀反,理應廢黜,雍王功高蓋世,又是年紀最長,這次無論皇上如何打算,這儲位已經是雍王囊中之物了。從前皇上為了維護太子,對雍王殿下多有打壓,雍王心中難免沒有怨恨。如今就是雍王想趁機奪了皇位,也沒有幾個人會堅決反對,對臣等而言,效忠雍王殿下和效忠陛下,已經沒有什麼區別,可是這樣一來,皇上的地位就十分尷尬了。如果陛下親自處置太子等人,難免會有什麼地方惹雍王不滿,若是雍王心中懷恨,就是現在陛下保住了太子和齊王,等到陛下萬歲之後,誰知道日後雍王會如何做呢?若是將這件事情交給雍王處置,那麼陛下再婉言表示一下自己的意見,雍王必然不會不顧念陛下的心情,到時候陛下既可以達到心願,也可以和雍王殿下父子之間隔閡盡消。」

  李援低頭想了半天,起身向著鄭瑕施了一禮,鄭瑕大驚,連忙避開道:「陛下這是做什麼,臣擔當不起。」

  李援欣慰地道:「鄭卿良言苦口,都是為了我李氏著想,若是日後朕和雍王父子相安,太子和齊王能夠得到保全,都是卿的功勞。」

  鄭瑕連忙連連謝罪,李援笑道:「朕和鄭卿君臣多年,也不用如此俗套,何況朕雖然看錯了一些人,可是卻沒有看錯鄭卿,朕知道卿直言相諫,都是為了朕著想。不過有些事情還得你替朕拿主意,你說接下來朕該怎麼辦呢?」

  鄭瑕道:「陛下,您是否定要保住太子呢?」

  李援有些猶豫地道:「太子雖然不肖,可是畢竟是朕的骨血,朕實在有些捨不得。」

  鄭瑕又問道:「那麼齊王殿下呢?」

  李援正色道:「顯兒雖然有些過於重視情義,不足為皇,可是朕實在很愛惜這個兒子,朕是萬萬不能讓贄兒傷害他的。」

  鄭瑕正色道:「既然如此,陛下就不應該庇護太子,否則就是害了齊王?」

  李援驚訝地道:「這怎麼說呢?」

  鄭瑕道:「陛下,齊王若論文治武功不如雍王,若論嫡庶長幼,也不如雍王,所以如果沒有太子的存在,那麼齊王可以為將,也可以為臣,可是若是太子尚在,那麼無論如何,太子終究是嫡長子,齊王和太子聯手就有謀反的可能,所以若是皇上庇護太子,雍王殿下若是勉強答應,就終究會疑心齊王,到時候有心人從中離間,遲早齊王都會因此死在雍王手裡。到時候,陛下想要保全兩個兒子,卻是一個都保不住。若是捨棄了太子,那麼齊王殿下就不可能危及雍王的皇位,到時候就容易君臣相安了。」

  李援沉默半晌道:「鄭卿說的是,既然如此,朕也顧不得那個逆子了。」

  鄭瑕又道:「這還是從私情上來講,若是從國法來說,太子逼宮謀反,又引誘皇后殿下失德,這是無父無君的不孝之罪,追殺手足兄弟,這是不悌之罪,不孝不悌,如何能夠饒恕。陛下的基業是要流傳千秋萬世的,若不為後世留一個警惕,人人傚法這等行徑,豈不是要讓天家骨肉自相殘殺麼?」

  李援聽到這裡,悚然動容道:「鄭卿此言,真是天下至理,好,朕決心已下,賜死太子,皇后本應賜死,念在多年夫妻恩情,廢為庶人,就讓她自生自滅吧。齊王的事情,我就交給雍王處置吧。」

  鄭瑕肅然道:「皇上聖明,這樣一來,既可警惕後世,也可以讓雍王心服口服,而且齊王的事情,雍王也就不好過分處置了。」

  李援心中清明,繼續道:「太子家眷的處置已經決定了,以後就作為規矩吧。還有一件事情,回京之後,我要晉封長孫氏為後,鄭卿意下如何?」

  鄭瑕先是一愣,立刻醒悟過來,道:「陛下聖明,正該如此。」君臣相視而笑,彼此心照不宣。

  鄭瑕心中明白,立長孫貴妃為後的確是一個好主意,現在很明顯的,李援還要在皇位上坐一段時間,後宮不可無主,而且將來雍王繼位之後,也要有一位母后來孝順的,如今竇氏被廢黜,雍王生母又早已亡故,紀貴妃身為叛逆,那麼只有長孫貴妃和顏貴妃有資格晉陞皇后,可是齊王也牽涉到叛亂中,顏貴妃自然也失去了立後的資格,而長孫貴妃身份尊貴,長樂公主這次又立下大功,身為長樂公主的生母,那麼長孫貴妃封後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而且最妙的是,長孫貴妃沒有皇子存活,不會影響到雍王的儲位,所以正可以母儀天下。李援能夠想到這一點,看來已經是為雍王登基鋪路了,而且對雍王再無忌憚了。作為臣子,鄭瑕自然是心中欣然,不過這種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君臣二人自然只有相視而笑了。

  過了片刻,雍帝有些猶豫地道:「鄭瑕,長樂公主鍾情江哲的事情,你看怎麼辦呢?」

  鄭瑕謹慎地問道:「不知道皇上和雍王的意思如何?」

  李援不滿地道:「贄兒曾經私下來見朕,希望朕為長樂公主和江哲賜婚,可是朕看那江哲心機深沉,體弱多病,實在不是長樂的良配,所以已經拒絕了,可是江哲立下這樣大功,朕如果執意不許,未免有些冷了他的心。」

  鄭瑕想了一想道:「這件事情,臣看怎樣都無所謂,一方面,江哲曾是南楚臣子,公主曾為南楚王后,陛下拒絕賜婚,也是符合禮法的,另一方面,如今江哲乃是大雍臣子,又立下平叛大功,公主乃是陛下愛女,身份尊貴,這功臣尚主,也無可厚非,只看陛下的意思了。」

  李援想了一想道:「若是那江哲身子好一些,朕就成全了長樂也無不可,可是現在朕實在不放心,先放一放吧。」

  鄭瑕見夜已經深了,李援也有些神色疲倦,就道:「陛下,事情已經商量妥當,不如陛下先就寢吧。」

  李援笑道:「朕已經想通了,以後什麼軍政大事都交給雍王吧,朕要好好過上幾年舒心的日子,卿先別走,替朕擬旨之後,再去休息吧。」

  十月七日,李援回京,連下三道旨意,其一是賜死太子,加謚號戾王,皇后廢為庶人。其二是立雍王為監國太子,一切軍政大事悉由雍王決斷。其三就是立長孫貴妃為後,則日正式舉行立後大典,另外以長樂公主傳詔有功,賞賜食邑萬戶,加封號寧國,敕建寧國長樂公主府賜給公主。

  皇上的雷厲風行震驚了不少人,朝野或者以為是雍王趁機挾持了皇上,或者以為李援是受了驚嚇,無心再理會朝政,卻不知道這件事情的最大功臣乃是侍中鄭瑕。

  雍王主管朝政之後,開始了後來被稱為「戾王大逆案」大肆清洗,以牽涉太子謀反之罪被下獄的達官顯貴數以萬計,被牽連的人更是數不勝數,一時之間朝野驚恐不安,只有少數有心人才會發現雍王的清洗實際上控制的很好,被牽連的朝臣多半是出身世家豪強,這些世家在大雍崛起的時候雖然立下了功勞,如今卻是爭霸一方,兼併土地,甚至私養甲兵,隱隱有割據之實。這次雍王藉著謀逆大案,運用手上的軍隊,將這些世家豪強幾乎全部摧毀。他的手法剛柔兼備,對於那些世家的中堅分子經常是當作叛逆剿滅或者下獄,畢竟這些世家都不免和鳳儀門、韋觀有些關聯,而對於世家旁系的子弟和那些依附世家生存的平民卻是不會輕易加罪,托從前錦繡盟和鳳儀門的福,這些豪門世家很多本就早已經被殺得支離破碎了,再藉著大逆案的名義,讓各大世家凜如寒蟬,不敢出頭,更是方便雍王各個擊破,一月之間,大雍朝堂已經煥然一新,石彧帶來的幽州官員和那些真正肯做事的中低級官員很快就讓大雍的中樞恢復了正常的運轉,鮮血洗清了大雍朝堂上的蒙塵。

  而在這其中,有一種官員是被最先清洗的,那就是家中妻女和鳳儀門有關聯的官員,這些官員最輕的懲罰也是貶斥降級,稍微嚴重一點的就是免官去職,甚至直接上法場也是可能的。很多鳳儀門弟子原本都是千金小姐,入鳳儀門倒有大半是為了提高身份,所以多半都是立刻和鳳儀門劃清界限,這樣的女子若是能夠得到父兄和夫家的庇佑,倒還是可以安然度日,雖然不乏有拋妻棄女的事情發生,但是總算大半還能重新做人。可是若是那種貧寒人家出生,因為進入鳳儀門而得以嫁給朝中顯貴或者豪門世家子弟的女子,命運就要淒慘的多了,不是被夫家休離就是被打入冷宮。可是在屠刀霍霍的時候,這些女子的淒苦哀怨也被血腥的清洗掩蓋住了。

  雍王也並非總是這樣辣手無情的,有些官員從前黨附太子或者出身韋觀門下,只要沒有明顯的謀反證據,自身再有不錯的才能,那麼也不會被清洗,而在雍王的清洗過程中最不會受到牽連的就是軍方。雍王下了詔令,軍方將士為國血戰,都有汗馬功勞,所以不許在軍隊進行清洗,就是發現了有些將領和鳳儀門確實關係密切,只要肯寫一份詳細的悔過書,就可以得到赦免。所以雍王的鐵血清洗,不僅沒有危及大雍的根基,反而加強了軍隊的實力,因為很多世家子弟和江湖中人都通過從軍來避免被牽連到大逆案中去,危機過後,大雍的軍方力量倒是更加強大了。

  十月九日,鄭瑕帶著鴆酒、白綾和一把短劍到了太子被囚禁的錦安殿,這是太子第二次被軟禁在此,上一次,李安雖然也是擔驚受怕,可是既有韋膺暗中照應,又有鳳儀門和魯敬忠等人在外奔走,總算是心中有底,這一次李安卻是再無倚靠,縮在殿中,茶飯不進,已經是只剩一口氣了。

  鄭瑕正要進去,突然看見遠處一行人走來,只看他們的燈籠就知道是雍王府的人,走近之後,鄭瑕一眼就看到了為首之人正是江哲,他身後侍立之人正是邪影李順,而周圍更是侍衛環立,守備森嚴。

  江哲上前深施一禮道:「下官奉雍王殿下之命,前來為太子送行,請侍中大人允許。」

  鄭瑕一皺眉道:「這有違禮數,可有皇上的旨意?」

  江哲眼中閃過一絲熾熱的殺氣,低聲道:「侍中大人,下官不妨直言,我這次前來雍王殿下並不知道,是我使用了殿下的金牌,騙過了禁軍進來的,這一次我是定要見到太子,如果侍中大人不允許,那麼江哲只有硬闖了。」

  鄭瑕聽得一愣,他仔細看去,只見江哲眉宇之間竟是寧為玉碎的神情,鄭瑕雖然恪守禮法,可卻不是固執不化之人,心想此人輔佐雍王,對太子步步進逼,莫非竟然是因為他和太子之間有些仇怨麼,此人心思深沉狠毒,若是我執意不許,他懷恨在心,必然生出大禍,若是加害於我也就罷了,萬一此人故意挑撥皇上和雍王的父子之情,那可就是我的罪過了。想到這裡,他說道:「既然是雍王殿下的命令,本官也可以從權,江司馬就和本官一起進去吧。」

  江哲露出一絲狂喜,揮手讓侍衛們留在外邊,只帶了小順子跟著鄭瑕進去,鄭瑕身邊原本帶著兩個勇武有力的太監,原本是為了防止太子不肯自盡,讓他們動手幫忙的,如今看這樣情勢,為了不讓這兩個太監見到不該見到的事情,鄭瑕揮手讓他們留在外面。

  三人進了錦安殿,看到瑟縮在床榻之上的李安,鄭瑕不由輕輕歎息,江哲卻是面寒如冰。

  鄭瑕宣旨之後,小順子端著方才接過來的托盤走了過來,上前擺著鴆酒、白綾和短劍。李安只是一邊慘叫一邊後退,果然是不肯自殺。

  走到近前,我低聲道:「太子殿下,請問殿下可記得南楚的柳飄香麼?」

  李安眼中一片迷茫,過了很久才道:「記得,孤曾經臨幸過她,不是早就讓梁婉送回去了麼?江大人,求你跟二弟求求情,只要饒了孤的性命,孤情願終生圈禁,或者出家為僧。」

  我胸中一陣血氣翻湧,想不到當日梁婉還是騙了我,原來害死飄香的真正兇手竟然就是她自己,而這個李安雖然是罪魁禍首,卻不是殺人兇手,不過我卻仍然越想越恨,若不是他荒淫,若不是梁婉為了保護他的身份秘密,飄香怎會被害。想到這裡,我轉頭看了小順子一眼,道:「太子殿下不肯上路,你就幫幫他的忙吧。」

  小順子看了鄭瑕一眼,隨手拿起鴆酒,上前執住李安,輕輕鬆鬆的將鴆酒給他灌了下去。李安很快就斷了氣,面色一片青紫,帶著不甘心和悔恨,卻不知他在悔恨些什麼。

  我只覺得心中一片空落落的,大仇得報,我反而有些茫然了,這時候鄭侍中意味深長地道:「江大人,往事已矣,來者可追,你可要把持得住。」

  我看了鄭瑕一眼,上前施禮道:「鄭大人放心,哲雖然有些私心,可是卻從來沒有挑唆過雍王殿下不顧兄弟之情,只是如今太子惡貫滿盈,哲若是不能前來看著仇人上路,實在是不能甘心。」

  鄭瑕雖然只聽見片言隻語,卻也能猜出幾分真相,可是他知道如今木已成舟,自己也無需多事,只要警告這個青年不要為了私仇有害大局一下也就罷了。

  三人正要離去,突然外面傳來嘈雜的人聲,走到殿外,只見雍王匆匆而來,看到鄭瑕和江哲之後,雍王神色一寬,道:「鄭大人,本王派江司馬前來為太子送行,也是略盡兄弟之情罷了,還請鄭大人不要見怪。」

  鄭瑕不由有些好笑,但也不揭穿,只是道:「這也是人情,臣怎會怪責,陛下正在等臣回報,殿下請便。」

  等到鄭瑕走後,雍王過來狠狠的瞪了江哲一眼,道:「你真是膽大包天,竟敢假冒我的諭令,回去再和你算帳。」然後又低聲道:「隨雲,你既有這樣的心事,為什麼不和本王明言,你這人真是,唉。」

  我心中一片溫暖,連忙側過頭去,免得被人看見將要溢出的淚水,也低聲道:「臣不敢以私心害公義,殿下對臣的愛護,臣感激涕零,以後萬萬不敢再瞞著殿下了。」

  雍王歎了一口氣道:「走吧,若非是夏侯見到你深夜進宮,本王還不知道你如此妄為呢,幸好鄭大人沒有怪罪你。」

  我又施了一禮表示歉意,這才跟著雍王殿下出宮了。一路之上,我心中滿是感激之情,雍王殿下的大恩,我終究是報答不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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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雍王忙著清洗的時候,朝野上下人心惶惶的時候,卻有一支神秘的力量沒有停止行動,十月十二日晚上,在一處僻靜的鄉下農莊裡面,一些黑影悄悄的掩向農莊,再將農莊包圍之後,一個黑衣蒙面人低聲吩咐了幾句,另外一個面目陰冷的中年人帶著兩個少年走向農莊大門,高聲道:「有遠客來訪,主人還不出來迎接麼?」

  農莊的門輕輕開了,一男一女走了出來,那個男子看他的面目赫然竟是逃出獵宮之後蹤影全無的韋膺,他雖然改了農夫裝扮,可是仍然掩飾不住他的氣度風華,而那個女子也是一身村姑裝束,但是看相貌卻是秀麗清雅,氣度如同月中仙姬一般絕俗飄逸。韋膺神色陰冷地道:「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找上這裡?」

  中年人平和地道:「你們可真是難找啊,我們跟蹤了你們數日,才終於將你們圍在這裡。」

  韋膺一皺眉,這些日子以來他們早就發覺有人窺伺,可是他們不敢公然發難,這才想盡力避開那些神秘人的監視,可是沒有想到他們還是找上門了,他們是誰,若是雍王的人,只怕早就出動大軍來捉拿他們了。一邊想著,他一邊問道:「閣下應該知道,你們能夠跟蹤我們,不過是仗著我們不敢聲張,可是這裡是窮鄉僻壤,若是我們反戈一擊,你們可就得不償失了,還是快些說出來意的好。」

  那個中年人眉一挑道:「雖然閣下等人武功高強,可是也不見得勝過強弓硬弩,至於我們的身份,也不算什麼榮耀的門派,我們是錦繡盟中人,在下姓霍,現在擔任錦繡盟護法一職,我身邊這兩位乃是我家盟主的心腹弟子,這一位你可能聽說過,他叫霍離。」他說到強弓硬弩的時候,韋膺和那女子都聽見弩機的輕響,從聲音判斷,至少已經有三十多把硬弩將農莊前面包圍住了,雖然農莊後面沒有弩弓的聲響,可是卻能夠隱隱聽見呼吸之聲,看來來人果然是有備而來,自己一方縱然能夠勝出,也會驚動外人,得不償失。

  那個女子黛眉一蹙,她仔細看去,那個中年人雖然相貌平平,可是神情氣度卻是不凡,而他身邊兩個少年都是人中俊傑,那個叫霍離的少年氣質沉穩,相貌俊朗,而另一個少年也是相貌清雅,眉宇間帶著幾分淡淡的促俠氣息。這個霍離他自然聽說了,這個少年憑著一己之力,在洛陽掀起了滔天巨浪,那另外一個少年和他身份彷彿,看來這錦繡盟似乎是人才濟濟。可是她記得曾聽師父說過,錦繡盟可能和雍王有些秘密的關聯。所以這女子突然道:「早聽說貴盟和雍王達成盟約,怎麼今日是奉命來捉我們的麼?」

  那個中年人冷冷一笑道:「我們錦繡盟不敢說和雍王沒有打過交道,可是盟約還談不上,當初我們和太子殿下聯手走私,可惜李安過河拆橋,還要為難我們霍盟主,所以我們才將情報透露給了雍王,雖然沒有能夠把李安的儲君位子廢了,可是也讓他多了些麻煩,這世上只有我門對不起人,可沒有人可以對不起我們。不過我們可不是雍王的附庸,我們錦繡盟和什麼人都可以合作,可是只有一件事,我們不會忘記,我們錦繡盟是為了反抗大雍而建立的,凡是能夠讓大雍頭疼的事情,我們都會去做。所以貴門這次失手慘敗,已經和大雍成了生死之敵,我家盟主派在下帶了禮物過來,送給諸位。」

  說著他一揮手,從黑暗中閃身出來一個黑衣少年,神色冰冷,他手上端著一個錦盒,將錦盒呈上給那中年人。那中年人將錦盒打開。韋膺和那個女子一眼看去都是一驚,之間裡面乃是一疊厚厚的銀票,而且都是南楚最富盛名的金陵錢莊的銀票。

  中年人淡淡道:「這裡是二十萬兩銀票,我家盟主說,如今你們敗給雍王,必定要和大雍為難,可是若是在大雍境內,你們就是勢力再大也不能和軍方對抗,所以只有遠走高飛,北漢是魔宗的地盤,你們是去不成的,想來化外之地也不是你們的目標,那麼只有南楚才是你們東山再起的好去處。可是你們這次慘敗,只怕缺少盤纏,我們知道貴門雖然日進斗金,可是消耗也大,如今貴門的生意也大都留在大雍,恐怕也沒有法子繼續掌握,所以特讓本護法帶了這些銀票來,希望你們能夠在南楚重整旗鼓,盟主說,只要是大雍的敵人,都是我們的盟友,凌仙子,你可願和我們結盟。」

  那個女子正是鳳儀門主指定的下任門主,凌羽,她看向銀票,冷冷道:「你們雖然舌燦蓮花,可是本仙子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就為了一個共同的敵人,你們就捨得二十萬兩銀子麼。」

  那個中年人詭秘的一笑,道:「我們盟主從來不作賠本的事情,若是你們肯答應我們一個條件,不僅二十萬兩銀子是你們的,我們還會將在南楚的一部分產業讓渡給你們。」

  韋膺和凌羽都是神色一動,二十萬兩銀子會坐吃山空,可是產業卻可以維持鳳儀門的開銷。可是這個條件會是什麼呢?韋膺走上近前,道:「閣下不妨說說條件,如果我們覺得合理,也未必不可。」

  中年人笑道:「說句實話,鳳儀門已經身敗名裂,你們在明處的產業自然會被大雍朝廷充公,可是你們還有一些產業卻是暗處的,如今你們不便控制,不如給了本盟,雙方利益交換,誰也不吃虧。」

  中年人見凌羽和韋膺都有些意動,又拿出一個錦盒,打開之後,裡面是一些契約文書,他接著說道:「這裡面有南楚十四處產業的契約文書,總值四十萬兩。你們若肯拿相當的產業來換,那麼我們之間的盟約就已經定下,我們錦繡盟在南楚是寸步難行,因為過去盟主青年氣盛,不免在南楚肆虐太過,可是想要顛覆大雍,南楚卻是不得不重視的力量,只要你們盡快的幫助南楚強大起來,到時候不僅你們可以報仇雪恨,我們也可以得償夙願。」

  凌羽和韋膺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韋膺上前接過第二個錦盒,將其中的文書查驗之後,對凌羽輕輕點頭,凌羽神色一喜,道:「本門確實有一些暗地裡的生意,雖然不值四十萬兩,可是也值三十萬兩,不過這樣一來,你們可是大大受了損失,我可不信你們情願吃虧,若是有什麼其他要求,不妨明言,只要不大過分,我們都可以商量。」

  中年人眼睛一亮,道:「其實我們也是無可奈何,現在南楚的那些生意雖然不錯,可是在南楚只要涉及到錦繡盟三字,那就是破家之禍,所以這些產業雖然豐厚,對我們卻沒有什麼更大的幫助,反而是在大雍,因為大雍的朝廷對我們錦繡盟並非是深惡痛絕,所以我們大有可為,這樣交換,對我們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失。不過若是仙子和韋大人同意,我們確實有一個小小的要求,這是本盟一位客卿的私人要求,他想要貴門……」說道最後,中年人放低了聲音,只有近在咫尺的韋膺可以聽見。

  韋膺一皺眉,走回凌羽身邊,低聲說了一句,凌羽下意識的就要拒絕,可是韋膺又低聲說了幾句話。凌羽神色有些猶豫,過了片刻,她默默轉身回去。韋膺微微一笑,對中年人說問道:「這個要求似乎有些古怪,她一個人,值得三十萬兩銀子麼?」

  中年人低聲道:「韋公子,說句實話,這是本盟客卿和她的私人恩怨,本盟這位客卿立下了天大的功勞,這是他唯一的要求,我們盟主也同意了,其實我們損失也不大,那些金銀也都是些不義之財,本盟最希望的是,和貴門結為盟友,將來你們在南楚,我們在大雍,聯手對付大雍朝廷,為了這個目標,這些金銀算什麼。至於我們要得這個人麼,不過是個額外的要求罷了。說句不客氣的話,從前她是宗室,身份尊貴,自然對貴門十分重要,可是如今她只是一個容貌盡毀的廢人,若論武功,你們比她強的人多得是,若論才智,你們也用不著她,等到到了南楚,她唯一有用的大雍宗室身份恐怕是只有害處,沒有益處,她對你們已經是全無價值了,而本盟卻可以用她的性命,換來一位客卿的忠心,這可是好買賣,不過要說此人麼,別說三十萬兩,就是一兩銀子也不值得。可是若能夠換來貴門的合作,別說是三十萬兩,就是再多三十萬兩,也是值得的。」

  韋膺歎息道:「貴盟有你這樣的人才,怪不得從前鳳儀門總是奈何你們不得,這些日子,我們消息閉塞,不知道情況如何,你可有什麼消息麼?」

  中年人眼珠一轉,道:「韋公子是擔心令尊吧,公子放心,聽說雍王對令尊還是手下留情的,只是將令尊暫時軟禁起來,不過令尊如今心灰意冷,幾次求死不成,如今已是臥病在床。」

  韋膺歎了一口氣道:「都是我害了父親,不知道貴盟可否幫個忙,讓家父不要這樣痛苦。」

  中年人眼中一寒,他已經聽出了韋膺的意思,這種情況下,想要救出韋觀是不可能的,韋觀乃是丞相,天下皆知,又沒有什麼絕世的武功,想要逃過追緝是不可能的,韋膺這個要求竟然是想讓錦繡盟殺了自己的父親。

  韋膺見他神色大變,低聲道:「這不是我心狠,家父對大雍朝廷是忠心耿耿,所謂知子莫若父,將來不論我做些什麼,只要沒有了親情的遮蔽,家父都會一眼看穿,這對我實在不利,而且家父一片忠心,若是自盡身亡,朝廷念在往昔家父的功勞,必然不會牽連族人,這也是韋膺一邊苦心,還請閣下成全。」

  中年人猶豫了片刻道:「這件事情在下還要稟明盟主,若是可行,盟主就會下手,若是不可行,我們也暫時無法和貴門取得聯繫,只要令尊沒有死,公子就會知道這件事情的結果了。」

  韋膺滿意的點點頭道:「還有一件事情,鳳儀門主身死獵宮之事,雖然有些風聲,可是卻不知是真是假,貴盟可有消息。」

  中年人道:「這件事情我們盟主親自出馬查探,應該有七成可能是真的,因為少林寺的十八羅漢去了一趟獵宮,只有十二人回來,慈真大師一回來就閉關養傷,恐怕鳳儀門主身死乃是真的,不過大雍朝廷卻不願宣揚。」

  韋膺道:「那是當然,北漢魔宗宗主和門主曾有誓約,若是門主身死,京無極就再不受誓約約束,所以朝廷諱莫如深也是可以理解的,若是貴盟將此事宣揚出去,北漢魔宗必定蠢蠢欲動,到時候豈不是有利於我們。」

  中年人皺了一下眉道:「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在下不能決定,不過若是這樣一來,魔宗入侵,不免影響我們的勢力,所以我們盟主只怕不會同意的。」

  韋膺笑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情遲早會傳揚出去的,若是貴盟策劃的好,當可以趁機謀取利益。」

  中年人有些意動,卻沒有說話,韋膺知道點到即止才是上策,便沒有繼續勸說。

  不多時,一個青衣婦人從農莊走出,雖然只看相貌也知道那婦人絕不年輕了,可是相貌卻仍然是艷麗華貴。她身後跟著兩個劍手,兩人用擔架抬著一個昏迷過去的女子,那個女子的臉上包著厚厚的白布條,看不到相貌。

  中年人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他轉身打了一個手勢,從黑暗中閃身出來一個黑衣人,他的相貌全部隱藏在面紗之後,走到擔架前面,毫不憐惜的掀開那受傷女子衣衫,仔細驗看了那女子腰間一顆紅痣,然後點頭退下。只見他身法詭秘,內力深厚,就知道此人身份定然不凡。中年人滿意的一揮手,他身邊兩個少年接過擔架,將那女子抬了下去。

  中年人將兩個錦盒遞給韋膺,道:「盟約既成,這些東西還請笑納,不過我們最好留些聯絡方式,等你們在南楚立穩腳跟,我們也好交換情報。總有一天,大雍內憂外患,會有覆亡的一天的。」

  那青衣婦人眼中閃過一絲殺氣,道:「這日子不會太久的,這次大雍內亂,北漢肯定會趁火打劫,等我們控制了南楚朝局,兩面夾攻,一定會讓大雍君臣寢食難安的。」

  中年人大喜道:「若是如此,我們錦繡盟一定會趁機發動民變,我們裡應外合,管叫大雍亡國。」

  雙方又談了一些聯絡的暗號,那中年人心滿意足的離去了,鳳儀門眾人都可以隱隱看見黑暗中不知多少黑衣人互相掩護著退走,看見他們手中的弩弓,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剛才大打出手,那麼只怕自己這些人早就死傷慘重了,敢在大雍神出鬼沒的錦繡盟果然非同反響啊。

  這時,神色憔悴的蕭蘭從農莊中走出,走到青衣婦人身邊道:「師叔,那人雖然看不見相貌,可是我看他舉止,有幾分像一個人,可是那人早已死去,所以我不敢肯定。」

  青衣婦人,從前的紀貴妃道:「沒關係,你說說看,我相信你的眼力。」

  蕭蘭鄭重地道:「那人像極了太子身邊的侍衛夏金逸,不過他早就死在淳嬪一事之上了。」

  紀霞想了片刻,拊掌道:「說不定就是此人,想不到錦繡盟如此狠毒,怪不得他們想要李寒幽,李寒幽的真正身世我聽門主說過,這就對了,看來錦繡盟和我們果然是真心合作,好了,準備一下,我們即刻離開,早日出了大雍地界,我們才能安全無虞。」

  眾人都是齊聲答應,她們對李寒幽的真正身世都不大清楚,但是紀霞既然這樣說,那就是十拿九穩的了,也就不忙著追問,只要錦繡盟確實真心合作,那麼至少不會立刻被大雍朝廷發現她們的行蹤,這才是最重要的。

  當李寒幽被冷水潑醒的時候,她立刻下意識的想去那身邊的佩劍,可是卻是摸了個空,她睜開眼睛,驚覺自己竟然是躺在冰冷的地上,而在自己面前,一個黑衣人背對著自己負手而立,在他身邊,兩個少年正在看著自己,其中一人手上拿著一個空盆,顯然是他潑醒了自己。

  李寒幽努力回想,只想起自己臨睡之前,乃是喝了紀霞親自送過來的傷藥,然後就不省人事,怒火燃燒而起,她冷冷道:「可是她們出賣了我?」

  那個黑衣人冷冷道:「正是,我們用二十萬兩銀票和四十萬兩的產業和貴門交換,貴門付出的代價就是三十萬兩銀子的產業和你。」

  李寒幽心中寒冷如冰,這些日子以來,她的精神早已接近崩潰,日夜的逃亡,加上面傷,和失去權勢的打擊,早就讓她萬分痛苦,如今鳳儀門將她拋棄,她更是意冷心灰,被出賣背叛的怨恨雖然仍然焚燒著她的心靈,可是卻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她有氣無力地道:「好,好,你們殺了我吧,反正我李寒幽也已經是沒有什麼活路了。」

  那個黑衣人轉過身來,微笑道:「不,我不會殺你,那對你太仁慈了。」

  李寒幽只聽見刺耳地驚叫聲響起在耳邊,她下意識地想去摀住耳朵,可是接著她就發現,這高聲尖叫的就是自己。她顫抖著指向那黑衣人道:「夏金逸,你還活著,你怎麼沒有死?」

  董缺微微一笑,他特意去掉了易容,還刻意做了和從前一樣的裝束,所以李寒幽一眼將他認出,毫不稀奇。他開口道:「不錯,我應該早就死了,可是我不甘心,所以又從黃泉之下回來了,喬翠雲,你當日害死我的父母,殺了繡春和我沒有出世的孩兒,可想到會有今日麼?」

  李寒幽慢慢的向後縮去,心中充滿了恐慌,那唯一可以充做門面的宗室身份,在眼前這個男子面前卻是一文不值,她下意識地狡辯道:「我不是喬翠雲,我是李寒幽,靖江王的愛女,我——」

  董缺開始大笑,笑聲中充滿了諷刺和仇恨,半晌,他才說道:「你放心,我不殺你,那太便宜你了,山雞也想冒充鳳凰,天下沒有這樣的好事,喬翠雲,你太蠢了。你可知我要如何處置你麼?」

  李寒幽心中一冷,若是這人要殺自己,她並不害怕,可是他說不殺自己,李寒幽卻是從心底生出寒意,她自然知道對於一個女子,最為慘痛的事情是什麼。她突然一掌拍向自己的天靈,想要自盡,可是誰知手掌一抬起,卻是無力的垂落,她才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內力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然後耳邊傳來了董缺的笑聲。

  董缺一字一句地道:「喬翠雲,你放心,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是如今你容貌被毀,就是我想將你賣入青樓,只怕也沒有人願意買你。不過你可知道,有些深山老林中的人家,因為外面的女子不肯嫁入山中,所以經常三四十歲還沒有妻子,你雖然相貌毀了,可是你的身體還是足夠讓他們滿足的,我已經為你選了一戶人家,那是一對兄弟,他們已經快四十歲了,可是還娶不到妻子,所以他們情願用多年積攢下來的金銀買一個女子作他們的妻子,只要能夠生兒育女,對他們說來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我已經派人告訴他們,我手上有一個女子,因為不守婦道,被夫家休了,還被毀了容貌,可是她的身材可是十分動人,而且身體健康,就是生上十個八個孩子也沒有什麼問題,我想低價賣給他們。他們已經表示很願意接收你。」

  李寒幽面上露出恐怖的神色,董缺繼續道:「不過為了保護他們的生命安全,我不能讓你完好無缺的嫁給他們,所以我已經廢去了你的武功,這樣一來,你就無法反抗他們,而且內力消散之後,也可以讓你順利的懷孕生子。不過你知道的東西很多,想要害死兩個獵戶也是輕而易舉的,所以我準備金針將你的手筋腳筋挑斷五分,這樣一來,你雖然還可以勉強行走,也能夠拿起一些輕巧的東西,可是因為我會告訴他們,你曾經意圖殺夫,所以他們會嚴密的防著你,你絕不會再有殺夫的機會的。不過還有一件事情,你學會了那麼多東西,若是教給你的子女,也是後患無窮,所以我會點殘你的啞穴,不能說話,在人人都不認字的深山中,你還有什麼法子教他們呢?反正對於那對兄弟來說,只是想要一個女人罷了,他們不會介意你是個面容醜陋的殘廢的,而且,說句真心話,你的身子足夠他們享受的了。」

  李寒幽開始崩潰,她彷彿看到了地獄的火焰,她一邊喊叫一邊後退,想要避開董缺,可是董缺不理會她,反而繼續道:「我不擔心你會瘋狂,女人的忍耐力是很強的,而且那對兄弟也不會虐待你,對於他們來說,你是值得珍惜的財產,雖然他們身強力壯,不免會索取無度,可是憑著你練過武功的身體,是絕對可以承受的,好了他們已經等得很急了。我這就動手,你不要害怕。」

  董缺上前按住李寒幽的嬌軀,盯著她的眼睛道:「你在深山中苦熬歲月的時候,不妨想想從前的榮華富貴,雖然對你來說只是一場夢而已,夢醒之後,你不是什麼宗室郡主,更不是什麼公主殿下,甚至也不是什麼名門女俠,可惜夢終究是夢,一場春夢了無痕,你不過還是喬翠雲罷了,只是沒有了愛護你的公婆和丈夫罷了。」

  李寒幽,不,喬翠雲,銀牙一咬,就要咬舌自盡,可是董缺已經制住了她的穴道,低聲道:「你想咬舌自盡,沒有那麼容易,本來我是想拔去你的牙齒的,可是那也未免太難看了,所以我特意學了一種刺穴的方法,可以讓你兩頰的肌肉無法強行用力,這樣一來,你就是想要咬舌自盡,也不能達到目的,最多是流些血罷了,我不信你有勇氣可以多次嘗試,而且你的兩個丈夫會有一個總是陪著你,你別想自盡成功,而且你的死志若是過於堅決,為了不想損失這樣珍貴的財產,連我都想不出他們會做出什麼,是會將你堵著嘴捆綁起來,還是別的什麼?」

  李寒幽再也忍受不住,頭一歪,昏迷了過去,這一次,董缺沒有強迫她清醒,因為他知道若是再這樣下去,只怕李寒幽會瘋狂的,可是只要讓她昏迷下去,等她醒來之後,就不會因此瘋狂了,這也是人自我保護的方式。他看著昏迷的李寒幽,眼中充滿了熾熱的火焰,道:「喬翠雲,當你再次醒來的時候,應該已經身在深山了,你練過武功,意志堅強,那會讓你不會輕易瘋狂,清醒的承受你的報應,還有什麼比這個懲罰更合適呢?」

  站在旁邊的兩個少年對視一眼,眼中滿是驚恐的神情,他們都知道董缺和李寒幽只見的恩怨,可是董缺這樣的報復方式,還是讓他們心中有些忌憚,不過卻也不會阻止就是,李寒幽曾經刺殺過公子,這件事情,他們早就心知肚明,想到公子當日九死一生的情形,無論李寒幽遭遇怎樣的懲罰,他們都不會心軟的。

  當董缺走出密室的時候,看到陳稹正在等候自己,董缺上前施禮道:「多謝陳總管相助,董缺感激不盡。」

  陳稹微微一笑,遞給他一張綿紙,道:「上面是我們這次跟著鳳儀門的行蹤查出來的暗舵,這是公子要得情報,煩你呈上去,還有,請稟告公子,一切已經安排就緒,只要公子一聲令下,就可以行動了。」

  董缺拿過那張紙,道:「我回去之後立刻稟告公子,陳總管放心就是。那些鳳儀門的秘密產業,還請轉告寒總管,讓他快些接收,也免得這次天機閣損失太大。」陳稹笑道:「寒兄早已經去辦了,他的性子可是急得很呢?」兩人相視一笑,拱手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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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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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4:11:45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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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著董缺呈上來的綿紙細細查看,一邊看,一邊將其中的一部分記錄在另外一張紙上。董缺已經將經過跟我說了一遍,雖然董缺的報復手段有些殘忍,可是比較起來,我的手段怕是更加狠毒的,所以我也沒有責怪董缺,不說他和李寒幽之間仇深似海,我一向認為每一個人都應該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而且我也認為與其等老天去報應,不如自己動手,否則我有何必定要和一國太子為難呢?

  等到我將可以交由雍王處置的鳳儀門密舵整理出來之後,便讓人去請雍王殿下,在雍王沒有來之前的短暫空隙,我對小順子說道:「你說,韋大人的事情,應該怎樣處置?」

  小順子想了一想道:「我看韋膺如此心狠手辣,就是留下韋大人也沒有什麼用處,而且韋大人父子情深,怕也不能盡心盡力地對付韋膺,不如就殺了韋大人,也好讓錦繡盟得到鳳儀門的信任,不知道公子以為如何。」

  我想了一想道:「韋觀雖然沒有參與謀反,可是他身為文官之首,治家不嚴,理該懲處,而且我想韋膺之事他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只不過沒有想到韋膺會參與謀反罷了,對於太子繼位,他還是樂觀其成的。韋膺倒是聰明,若是韋觀活著,那麼自然是要對韋膺大義滅親的,韋觀若是死了,其父的學生故舊,很多人不免對韋膺會有些香火之情的,不過韋膺也太自作聰明了,所謂人走茶涼,那點香火之情無礙大局,頂多是這次鳳儀門退出大雍的時候有點用處罷了。而且雍王殿下刀鋒所指,誰敢徇私情呢?這樣吧,讓韋觀自盡好了,也不用多事,只要讓監視他的侍衛放鬆一些,再說上幾句風言風語,還怕韋觀不能自殺成功麼?」

  這時,小順子突然使了一個眼色,我知道是雍王殿下到了,便也不在多說,起身出去迎接。遠處,雍王在石彧和夏侯沅峰的陪伴下走來,只見雍王殿下神色,就知道他心情定然很好。我上前施了一禮道:「勞煩殿下前來,臣之死罪。」一邊請罪,我一邊看向夏侯沅峰,什麼時候雍王對他這樣信賴了?

  雍王也看到江哲猶疑的目光,他也有些懊惱,後悔自己不該帶著夏侯沅峰前來,可是此人這些日子以來倒是十分得力,在此人相助下,對宮中朝中太子勢力的清剿進行的十分順利,而且最難得的是,此人十分貼心,前兩日,江哲私下入宮,若非夏侯沅峰傳來消息,他也來不及去打圓場,所以近來,他漸漸將夏侯沅峰列入了心腹之中,為了這一點,石彧等人都有不滿之心,難道江哲也是因此不滿啊。雍王尷尬的笑了一笑道:「隨雲,這幾日你養病養的如何,本王可還有要事和你商議呢?」

  我請雍王等人落座之後,將那張整理過後的單子呈上給雍王道:「殿下,這裡是臣查出來的鳳儀門的密舵,請殿下把握時機將這些密舵控制住,不過最好不要立刻動手,免得引起鳳儀門對屬下的暗探的懷疑。」

  雍王接過單子看了半晌,歎息道:「隨雲,你手下的密諜好像比父皇和本王手上的更厲害呢,這些密舵本王只知道十之三四,還是這幾天才發覺的。」

  我聽出了雍王的言下之意,竟然是想打我手下的密諜的主意,可是天機閣和錦繡盟現在都不適合交給雍王,畢竟若是被人察覺出來雍王和這兩個組織的關係,那麼就沒有用處了,為了打消雍王的念頭,也為了岔開話題,我坐了下來,輕搖折扇道:「孫子兵法有雲,用間有五:有因間,有內間,有反間,有死間,有生間。若論用間之學,殿下本是十分擅長的,曾聽董先生言道,殿下用兵行軍,每到一處必定召來當地土人,親自問訊,可謂善用因間。當日大雍在南楚安插了梁婉,可謂死間,通過梁婉,大雍廣為收買威懾南楚官員,可謂內間。殿下於初創近衛軍的時候,就在軍中設置斥候營,專司負責偵察軍情敵情,可謂生間。至於反間,殿下昔日在蜀中不就是用了反間之計,才迫得德親王急攻雒城的麼?」

  李贄有些尷尬地道:「本王用間的本事怎比得上隨雲呢?」他看了夏侯一眼,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的好,便沒有說下去,事實上他對江哲用間的本事佩服的五體投地,若非是江哲的安排,太子怎會失德如此,若非是江哲的安排,如何能夠調動夏侯沅峰這些人為自己所用,才成功的逆轉了局勢。自古名將不過是擅長使用指揮自己的力量,而江哲卻是擅長運用敵人的力量為自己做事,這種神乎其神的用間之術李贄自然是學不到的。

  我笑道:「殿下用間的缺憾之處,就是只知針對敵人,所以殿下對太子身邊的事情查的很清楚,可是對中立的韋大人、秦大將軍那邊的事情就不甚了了,所以才會在獵宮之變中失了先機。不說別的,殿下如今也該知道,臣有些私事一直沒有稟告殿下,可是殿下一直沒有多疑,雖然這是殿下用人不疑的好處。可是今後殿下就要成為大雍的君主,這天下的人才都會來投靠殿下,難道殿下個個都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麼?所以臣建議殿下在禁中另設一司,在朝野廣設耳目,專司監察百官臣民,才能保證君權穩固,社稷長安。」

  石彧皺眉道:「這樣一來,豈不是使朝野上下人心惶惶,而且若是這樣一來,掌握監察之權的人不免權力過大。」一邊說,他一邊用隱晦的懷疑目光看著我,顯然是懷疑我想掌握這個機構。

  我淡淡一笑,道:「這個就要看殿下如何安排了,只要殿下將監察之權和處置之權分開,這個機構就不會權傾天下,而至於會不會人心惶惶,道目以路,就要看殿下怎樣行事,只要殿下不以監察所得情報擅定人罪,那麼又怎會人心惶惶呢,只要無關大局,或者並非叛逆行為,殿下看了那些情報也不過是一笑了之,可是事關重大,那麼就可以未雨綢繆了。」

  李贄聽得很認真,眼中不時閃過攝人的光彩,等到我說完之後,他開口道:「本王也早有意在禁中設立監察司,隨雲可願掌管之。」

  我微微一笑,道:「殿下,哲雖然頗擅用間,可是這等事情需要一個細心人去做,臣素來粗枝大葉,怎能擔任這樣的重擔,而且臣近來大病初癒,也想好好調養身體,這等勞心勞力之事,臣恐怕做不來的。」

  石彧和夏侯沅峰眼中都閃過一絲驚詫,他們原本以為江哲是想自己掌控監察之權,不料他卻推辭了。石彧心中有些愧疚,心道,我本就該知道,江哲乃是品性高潔之人,從來沒有爭權奪利的心思。夏侯沅峰卻是目放熾熱的光芒,這監察司簡直就是為他設立的,他自信可以勝任這種黑暗中的職務,而且,這個職務必然是官職低微,權利極大,若是旁人擔任,不免會讓雍王生出大權旁落的憂慮,這恐怕也是江哲堅決推辭的原因吧,可是自己本是太子一方的人,如今雍王手下控制軍政大權的屬下基本上都對自己心存戒備,若是自己擔任這個職務,雍王自然可以放心,因為自己只有雍王一個靠山罷了,為了維護雍王的統治,自己必然是殫精竭慮,不敢輕忽,也不敢生出背叛之心。

  這時,李贄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忍不住向夏侯沅峰看去,夏侯沅峰反應很快,立刻流露出赤膽忠心的神色,李贄輕輕點頭,沒有說話。

  這番互動,我都看在眼裡,不由心中一喜,其實即使我不說,雍王遲早也會想到建立一個對內監察的機構,我主動提出來,又不肯擔任這個機構的負責人,雍王必然對我更加信任,而雍王也定然會想到夏侯沅峰是一個好人選,因為他只有忠於雍王才有榮華富貴可言。而夏侯沅峰對我來說,也是一個好人選,他雖然反覆無常,心思陰毒,可是也是一個識時務的人,他知道我的厲害,除非是雍王對我生出了殺意,他是絕對不會來和我為難的。

  過了片刻,雍王醒悟過來,道:「隨雲,再過幾天,就是本王的立儲大典,你乃是首功,可要來觀禮啊。」

  我自然是欣然答允,又問道:「殿下,您立儲之後就可以正式監國了,您可有什麼安排麼?」

  雍王道:「本王已經稟明父皇,原中書令韋觀因為涉嫌謀逆,已經不能擔任丞相之職,父皇想要侍中鄭瑕升任中書令,本王已經同意,父皇也同意子攸擔任尚書右僕射。」

  我拊掌道:「殿下果然聖明,子攸先生雖然是相輔之才,可是若是現在進中書省,畢竟資歷還淺,而且現在朝野上下人心不穩,鄭侍中德高望重,接掌中書令就可以鎮住局勢。而尚書左僕射也是相輔之一,而且現在的尚書令本是一個懦弱之人,子攸擔任尚書左僕射就可以在尚書省放手而為,尚書省直接管轄六部,殿下正可以趁機重整六部,等到過幾年,子攸先生就可以進中書省了,不過這樣一來,侍中一職由何人擔任呢,這個職務需得一個嚴剛敢諫的人擔任。」

  李贄笑道:「隨雲果然明白其中深意,鄭侍中出掌中書令,正是眾望所歸,新任侍中,本王已經有了打算,已經決定由魏國公程殊擔任。」

  我愣了一下,道:「魏國公?」腦子裡泛起魏國公程殊那種總是有些神態慵懶的模樣。

  石彧笑道:「正是,魏國公雖然平日有些玩世不恭,可是為人卻是忠直的,他作侍中,雖然是以武官轉任文職,可是一來殿下也不想他老人家再上戰場,另外也好讓皇上放心。」

  我想了一想,果然魏國公果然是最適合的人選,想當初,鳳儀門權勢熏天的時候,此老也是敢仗義執言的一人,而且他和皇上關係密切,也是一個很好的中間人,可以避免鄭瑕和石彧只見發生衝突。

  雍王說得興起,又道:「另外,大將軍已經決定辭去官職,本王已經任命秦勇將軍擔任禁軍統領,這樣一來,父皇和本王都可以安心了。」

  我微微一笑,看來鄭瑕、秦彝和程殊這些純臣才是真正的常青樹啊。

  這時候李贄突然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安地道:「不過有一件事情,倒是本王愧對你了,本王曾向父皇請求為你和長樂賜婚,可是父皇擔憂你體弱多病,不肯許婚,不過你放心,只要過一兩年,你身體好轉,本王一定會再次請求父皇賜婚的。而且你也不用擔心,父皇已經下旨加封長樂為寧國長樂公主,又為她建造府邸,看來父皇是不會逼著長樂另外嫁人的了,你們年紀還輕,再等一兩年,定可以琴瑟和諧的。」

  我心中暗笑,早知道雍王會尋時間說出這件事情,好勸慰我不可灰心,於是我作出悵然若失的神情,接下來的談論中,我似乎神思不屬,說話開始有些混亂,最後雍王只好告辭離去。等雍王走後,我立刻找來小順子,對他說,計劃可以開始了。

  為了迅速地穩定局勢,策立太子的大典是在十月二十五日舉行的,當日,雍王司馬江哲因為受了風寒臥病在床,沒有能夠參與大典。所以當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出城的時候,沒有任何人想到我就在馬車裡面。早就換上了普通的青衫,我一邊玩弄著手上的折扇,一邊想著是否會留下什麼破綻。在雍王登上儲位的時候離開是我早就做下的決定,一來是恩仇了了,留在雍王殿下身邊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軍政人才雍王殿下身邊多得很,另外麼,就是為了殿下著想,我在獵宮之變中鋒芒畢露,不僅讓慈真大師這些人心生忌憚,就連鄭瑕、秦彝等人也不免心生寒意,我若繼續留在雍王身邊,他們必定時刻擔心雍王殿下用了我「陰毒」的計策,與其讓他們因此懷疑雍王光明磊落的用心,我還不如離開的好,雍王這樣的身份,沒必要留下一個寵信陰毒詭謀之士的陰影。所以我早就決定離開了,而雍帝不肯許婚,也是我離開的動力之一。

  所以我便趁著雍王府上下忙著雍王的冊立大典的時候,先讓小順子接來柔藍,然後趁著守備鬆懈的時候,在陳稹、寒無計等人的接應下離開了長安,一路之上,我已經安排了重重假相,絕對可以順利的消失在人海之中。

  輕輕的撫摸著柔藍熟睡的小臉,我歎了一口氣,唯一的遺憾就是和公主有緣無份,如今的寧國長樂公主身份尊貴,怎忍心讓她和我流浪四海呢,何況可能我是不會再返回大雍的了。

  出了明德門,我想起當日身繫縲紲,被雍王俘虜之後,押進長安的景象,不由微微一笑,雖然只有兩年,可是長安在我心中留下的印象卻是這樣深刻,想來,我不論到了哪裡,都會想著長安的風光吧。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小順子的聲音飄進來道:「公子,有貴人來送行了!」

  我一愣,我離開長安,除了我的屬下之外,是無人知道的,怎會有人相送,掀開車簾,我的目光立刻凝固了,就在前面路邊的長亭內,一個素衣女子立在長亭之中,雲鬢高聳,身披翠綠色的大氅,她身邊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秀雅女子,還有一個十幾歲年紀的清秀少年。我驚呼出聲,那三人竟是長樂公主,還有她身邊的周尚儀和小六子。這是怎麼回事?我連忙在小順子的攙扶下跳下車來,走進長亭之內,急迫地問道:「殿下,你怎會前來相送?」

  長樂公主幽怨地道:「若非小順子相告,你是否就要從此遠去,也不顧本宮一片深情。」

  我尷尬地道:「殿下,從此以後,哲就是一個草民了,公主卻是身份尊貴,不說其他,只是這寧國兩字的封號,就可以讓公主一世榮耀了,我——」

  長樂公主伸出纖手,摀住了我的嘴,嫣然道:「本宮不管什麼榮華富貴,本宮只知道對於大雍已經再無虧欠,父皇母后身體康健,而且皇兄也會恪盡孝道,若是你不嫌棄,我情願隨你離去,從此平淡度日,做一對民間的恩愛夫妻。」

  我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狂喜,我不是沒有想過可以帶著長樂遠走高飛,可是皇上的加封卻讓我退卻了。寧國長樂公主的封號,並不是隨便得到的,凡是皇室的女兒都可能得到公主的封號,可是這封號都是只有兩個字的,而寧國兩字封號是因為長樂公主立下平叛大功才加封的,歷代以來得到這樣的封號的公主不過寥寥數人。所以我放棄了,沒有想到長樂公主情願拋棄這樣的殊榮,隨我遠走高飛。

  上前一步,握住長樂公主的素手,我說道:「殿下,承蒙你青睞,哲感激不盡,雖然哲不過一介草民,定會讓公主得到幸福的。」

  長樂公主玉顏之上一片嫣紅,她低聲道:「我若是不相信你,又何必恬顏相從呢?不過你也不要叫我公主殿下了,我名李貞,以後你就叫我貞兒吧。」

  我心中只覺得柔情萬縷,低聲道:「貞兒,我定然不會負你。」

  長樂公主想到多年來的苦戀,終有今日,不由眼圈一紅,撲進了我的懷中,我一手緊緊的抱住長樂公主的嬌軀,眼睛卻是感激地向小順子看去,若不是他自作主張,只怕我真的要孤身終老了。小順子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我攙扶著長樂公主上了馬車,周尚儀和小六子則上了後面的馬車,他們都對長樂公主忠心耿耿,而且也不想因為丟了公主受責罰,所以就同行了。

  馬車再次出發了,我握著長樂公主的纖手,只覺得滿心歡喜,老天,終究是眷顧我的,讓我在失去飄香之後,得到這樣的知心愛侶。至於皇上和雍王會有什麼反應,我早就顧不上了,反正我也不大算再回去那鉤心鬥角的官場了。

  正式冊立為太子的雍王回到王府,很快就得到了江哲失蹤的消息,匆匆趕到寒園,只見所有的侍衛都被迷藥製住,園內所有雍王賞賜的玩賞之物都被封存起來,一介不取,所有文書信件都列出目錄,有的註明收藏何處,有的註明已經焚燬。而在書案之上,留有江哲的一封書信。李贄打開之後,只見上面寫著一首七絕小詩。

  「腰佩黃金已退藏,個中消息也尋常。世人欲識寒園客,只是江南讀書郎。」

  李贄歎了一口氣,坐倒在椅子上,道:「難道孤還是不能讓你心服口服麼?」

  這時候夏侯沅峰開口道:「殿下,有一個消息或許會讓殿下開心的?」

  李贄揚眉表示疑惑,夏侯沅峰含笑道:「剛才臣得到江大人出走的消息,就讓人去探聽了一下,好像長樂公主今天出宮去了,而且公主只帶了周尚儀和一個小太監隨行和一些侍衛,可是這些負責保護的侍衛已經回宮請罪了,因為他們被人制住了了,好不容易才脫身回來報告的。公主殿下也失蹤了。」

  李贄眼睛一亮,道:「你是說長樂跟隨雲私奔了。」

  夏侯沅峰恭敬地道:「臣不敢妄斷,不過殿下,若是公主一直沒有消息,應該就是跟著江大人一起走了。」

  李贄大笑道:「好,好,長樂總算是有魄力,只要隨雲成了孤的妹婿,孤就放心了,遲早他會回來的。」皺了皺眉,又道:「不過父皇那邊恐怕會發怒的,我得快進宮勸解一下。」

  這時候石彧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道:「殿下,邊關軍報,龍庭飛率軍出明水關,攻入鎮州,軍情緊急。」

  李贄劍眉一挑,道:「果然來了,立刻傳旨,本王要親自迎戰。」

  石彧斷然道:「殿下,這不行,從前您是帶兵的親王,自然可以領兵作戰,如今你是國之儲君,又負有監國之責,如今國內局勢還未平定,殿下必須在京中掌控大局,否則就是因小失大,而且殿下也不能再以身涉險了,殿下的身份已經不同了。」

  李贄眉頭緊鎖,身份的變化讓他有些不適應,一時之間陷入了苦惱之中,除了自己還有誰能領兵作戰呢,大雍多得是將才,可是要選一個能夠抵擋龍庭飛的帥才,就不是那麼容易了。看到旁邊桌案上江哲的留書,他苦笑道:「隨雲,你怎麼在這個時候離孤而去呢?」

  這時候,夏侯沅峰突然道:「殿下,信後面好像還有字。」

  李贄一愣,上前拿起信箋,果然背面還有一行小字,寫道「北漢必然趁機興兵犯境,可為帥者,唯有齊王李顯,殿下誠心相請,齊王殿下必定俯首聽命。」

  李贄拿著書信,愣了半晌,神色變化萬千,良久沒有說話,這時候,一個侍衛奔來道:「殿下,諸位大人已經在大殿等候殿下前去議事了。」

  李贄清醒過來,微微一笑,道:「孤這就去了,傳孤的諭令,這寒園從此以後封閉起來,不許任何人擅入,園中的僕人都留下來,好好打理這裡的一切,不可懈怠。」說罷,李贄一甩袍袖,向外走去,還有大事等待他去處理啊。

  這時候,已經是深秋時分,明月在天,清風滿園,李贄走在寒園之中,心中卻滿是一派豪情,北漢,南楚,等著吧,我大雍鐵騎很快就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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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部至此告一段落,江哲也歸隱江湖了,結尾或許有些倉促,可是我已經盡力了,畢竟我不大擅長寫感情戲,希望大家能夠滿意,不過這本書並不會就此終結。接下來我會休息兩周時間,然後開始更新第四部北漢烽煙,希望大家在我停筆期間,不要吝於發表書評,不妨提出一些建議,我會常常上來加精看書評,如果覺得那位讀者的建議合理,我會採納的,紙短話長,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是多謝讀者的支持和愛護了。

  ——隨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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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6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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