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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真 假
匆匆三日已過。
乾隆皇帝仍未趕來。
李衛卻因時限超過為由,再次逼宮,不斷找漕幫麻煩,尤其他已得到消息,漕幫根本有
意拖延時間,從未甘心把欽犯交出意思,此無異對他權威一大挑戰,且找來人馬,準備直接
進攻總壇賊窩,極盡打擊漕幫銳氣。
第四日清晨,李衛已引領大軍直往漕幫總壇行去。
潘如虎已得消息,準備采低姿態拖延時間。
左仲儀則急若熱鍋螞蟻,乾隆仍未到來,再拖下去恐出問題,立即派出丁幻探及狀況,
若見蹤影,背也要把他背來。
丁幻自知任務重要,快速掠去。
左仲儀擔心衝突發生,快速趕往漕幫。
李衛早已抵漕幫總壇,不肯進入大廳,只顧於大門嚷叫:「潘如虎,三日期限已過,欽
犯叛賊何在?該不會耍我吧?」
漕幫弟兄見其囂張,實敢怒不敢言,若非幫主極力限制,早拚個你死我活,縱使喪命也
落個爽快。
潘如虎口氣仍軟:「正在找尋,恐近日即有消息。」
李衛冷笑:「近日又近日,近日何其多?照我正確情報,你根本在拖延時間,盡耍本
爺!」
潘如虎道:「不敢,實朱、石二人已出海,追趕船隻未返,故拖了時間。」
李衛冷笑:「去唬別人,本爺豈讓你鬧著玩!來人,給我搜,像搜月明客棧一樣,寸物
不漏,不信搜不出名堂!」
一聲令下,大內高手齊湧而上,如此強悍氣勢,連在外圍把關之大捕頭洪威皆覺今日恐
難善了。
果然潘如虎怎堪總壇似若月明客棧被砸,態度已硬,冷道:「李衛你莫得寸進尺!」
李衛訕笑:「想反抗麼?最好,一併處理!搜!任何妨礙逮捕叛賊欽犯,同罪處理!」
大內高手二次受令,再展攻擊。
潘如虎怎堪受辱,喝道:「弟兄忍夠了,擋他!」已和黃象、劉玉誠同時出手,撲向李
衛,想擒賊先擒王。
漕幫弟兄終於解脫,如獲重釋般大打出手。
現場刀光劍影,一片混亂。
潘如虎志在李衛,撲若猛虎,掌勁霸道。
李衛早有防範,喝令左右十名大內高手護持且聯合作戰。一時旗鼓相當,殺得難分難
解。
左仲儀趕來乍見狀況,苦笑不已,簡直前功盡棄,終掠往戰圈喝道:「住手!皇上將
到!」一掌劈開潘、李雙方。
李衛一愣,突又冷笑:「皇上遠在京城,如何能到?就算到來,也是為收拾叛賊而
來!」再喝攻擊,照樣出招劈去。
左仲儀喝道:「連皇上都制不了你麼?」已生怒火,凌空一掌劈得李衛倒跌連連。
臉面盡失。
李衛怎堪遭此侮辱,登時厲喝:「殺無赦,連左仲儀一併拿下!」抽刀便擊,毫不留
情。
戰況頓更險惡。雙方交戰,已見傷亡。
情急中忽聞皇上駕到。
此話若睛天霹靂,震得雙方陣營詫愣當場,腦門一陣抽白,似身置幻夢,不知真假,突
又聞及「皇上駕到」第二聲始覺是真非假,齊往發聲處瞧去,已見乾隆身穿金黃龍袍大步踏
來,許因趕路太勞累,氣喘如牛,臉面且現汗水,塵灰處處。
李衛原是狐疑,突見乾隆,趕忙下跪拜禮,直喊吾皇萬歲萬萬歲,大內高手、眾軍兵將
全數下跪。
漕幫弟子猶豫中見得幫主已下跪,只好跟著下跪拜禮,然心頭卻甚難服,畢竟漕幫多年
反清為主,意識中總把皇上視為仇人,尤其目前又受官兵逼迫,有人甚至想暗殺皇上,然因
幫規森嚴而作罷,且視幫主命令為是。
左仲儀亦下跪拜禮,實對丁幻辦事能力感到欣慰,能如此快速將乾隆找來,戰況將逆
轉,暗噓僥倖。
乾隆皇帝拭著汗水,直瞪李衛,喝道:「到底何事?」
李衛奏道:「稟皇上,漕幫私藏叛賊朱小全、石士寶且拒絕搜查,聚眾造反,臣不得以
率軍剿之!」
乾隆喝道:「如此要事,焉可不奏朕知?」
李衛道:「情急從權,皇上明鑒,若不立即除去亂黨,將危及社稷,百姓難安。」
左仲儀奏道:「李衛所言差矣,漕幫非亂黨,不但百般忍讓,且答應緝兇,誰知李衛無
視皇上御賜龍佩勸阻,竟然大動干戈,先毀月明客棧在先,隨又聚眾傷人於後,皇上英明,
當知誰是誰非。」
乾隆乍聞御賜龍佩無效,登時嗔怒:「大膽李衛,竟無視朕之龍佩,實要不得!」
李衛霎變臉面,叩頭拜禮:「臣罪該萬死,此乃情急從權,絕無鄙視之意。」
乾隆喝道:「還不撤軍,帶罪候審,如此小事竟要朕千里奔命,滿頭大汗親自處理!」
李衛怎敢抗命,登時叩禮起身,招向大內高手,全數撤軍。李衛拱手再奏:「卑職迎接
來遲,尚祈皇上見諒,請回府休息……」
乾隆喝道:「帶罪之身豈有資格說話,來人,把他押下候審!」
李衛官高,乾隆又未帶手下,眾軍互瞧,不知皇上所喚為何人,乾隆頓覺無手下可用,
目光一轉,認得大捕頭洪威,道:「就是你,把他押走!」
洪威,道:「是!」快速奔去,摘下李衛繫著二眼孔雀花翎之頂冠,將其押走。
李衛乍急:「皇上饒命!」
乾隆冷哼:「連朕龍佩都敢抗逆,簡直目中無人,押下去!」
洪威終把他帶走,乾隆始轉向漕幫,欣然一笑,道:「朕以寬仁孝義治天下,豈會對善
良百姓動干戈,此事全是李衛所為,非朝廷意思,諸位大可安心回去,繼續工作,若有官兵
故意為難,即刻奏來,朕絕不饒他!」
此話一出,漕幫弟子均已信服,一一拜禮謝恩。
乾隆爽聲道:「任何損失,事後奏呈,朕一一補償!」漕幫又是一陣道謝,乾隆隨又說
道:「朕和聖爺乃莫逆之交,近日住於該處,有事隨時歡迎奏來,朕累了,左愛卿,陪朕回
去吧!」拭著汗水,確也夠累。
左仲儀登時拜禮,迎向乾隆:「皇上請。」乾隆哈哈暢笑,大步而去。
漕幫這才確知聖爺和乾隆關係匪淺,若在已往恐嗤之以鼻,然今日受及龍恩,多少感
激,終覺聖爺一切全為漕幫,先前誤會一掃而空,換來尊敬眼神相送。
大內高手全數撤出總壇,潘如虎暗歎道:「欠聖爺越來越多了!」不願在眾人面前失
態,喝令:「傳令下去,不得向官方報復,各守崗位,聽令行事。」畢竟另有漕運受圍困,
恐仍不知狀況已解除。
漕幫弟子應是,快速聯絡去了。
危機已除,潘如虎、黃象、劉玉誠等人寬心不少。
左仲儀甚快引得乾隆進入聖幫「逸香園」準備找來女僕替他清洗臉面髒衣。畢竟皇上落
得一副花臉局面,實讓他瞧來既感恩又內疚。感恩者乃是皇上肯為他如此拚命,內疚者實未
把皇上照顧妥切,有失職之嫌。
然待要替乾隆服務之際,忽見乾隆呵呵笑起,直道:「好險,差點救不了人!」
左仲儀乍聞聲音已變,詫道:「你?!」
乾隆笑道:「我是丁幻!」話聲未落,伸手,臉上抹去,抓下易容東西。
左仲儀更詫:「怎會是你?!」
丁幻呵呵笑道:「情急從權,只好干啦!」遂將狀況說明。
原來丁幻飛奔而去想迎接乾隆前來,誰知奔至漕幫附近,卻發現雙方已開戰,哪還顧得
前去請乾隆,縱使請來恐也死傷慘重,他曾經扮過左仲儀,易容功夫了得,情急之下只好從
權冒充乾隆,龍袍倒是好辦,東園戲子房有現貨,然無法仔細整理臉面,故意以塵灰抹黑,
情急中呼呼喝喝,終也唬過李衛等人,暫時立了大功。
丁幻笑道:「整得李衛夠癟,看他日後還敢囂張!」
左仲儀卻哭笑不得:「是你冒充的?!」
丁幻道:「是啊!否則怎來得及,怎麼,出事了?未能替爺解決問題?!」
左仲儀憋著臉:「只解決一半;是唬住李衛,可是冒充乾隆當著眾人面前羞辱李衛,要
是真的乾隆到來得知此事,李衛不反彈才怪,甚至乾隆也未必原諒。」
丁幻道:「那又如何,頂多屬下開溜,來個永不認帳!」
左仲儀苦笑道:「你倒爽快!」
丁幻道:「總比雙方大戰死傷遍處好!」
左仲儀不忍責備,道:「其實你功勞比誰都大,但我何忍看你逃難天涯!你先別露臉,
我先找到乾隆向他說明白,看看他反應,如若順利,一切好辦,若不妥,你再走人不遲。」
心想屆時以玉珮保他一命就是。
丁幻道:「多謝爺您費心。」隨又開始扮回乾隆皇。
左仲儀道:「你不卸裝扮?」
丁幻道:「我現在是乾隆皇,且留在聖幫,你若再去請另一乾隆皇來此,豈非讓人起
疑,我該跟你出去,然後消失,方為正確。」
左仲儀道:「也對!事不宜拖,快走!」
兩人不敢耽擱,連茶水未喝,復往北方掠去。
一聖爺一乾隆聯袂而奔,總引來側目遐想,然兩人輕功甚高,飛掠如風,一閃即逝,毋
需顧及身份穿幫。
奔行數十里後,已在金楓林附近發現塵煙。
左仲儀掠高樹頂窺探,見得快馬奔馳,冷斷天護守前頭,想來乾隆必在車廂裡頭,隨即
飛落地面,要丁幻卸裝,道:「乾隆已抵,我去攔人!」
丁幻會意,躲往暗處,左仲儀尋了方向,快速追去。
再奔三里,終追近車陣。左仲儀喊道:「皇上留步!」
冷斷天首先發現,詫道:「左爺?!」但覺要事,立即勒馬奏道:「皇上,左爺來
了。」
乾隆當然心急,登時翻開車簾道:「快請快請!」張著目光直搜。
左仲儀掠近,仍行大禮。
乾隆急道:「不是十萬火急麼?禮數省了,快上車,一併辦事!」
左仲儀道:「事關機密,可否借一步說話。」
乾隆皺眉,冷斷天和大內高手全是親信,實無需掩飾,然想及若和自己身世有關,那又
另當別論,遂道:「好吧!朕是服了你,能滅日月島,收拾法醒,頻立大功,要是別人才不
買帳!」此話多少說予冷斷天聽,免其心靈不平,說完掠身飛去。
冷斷天急道:「皇上,請別走遠!」
乾隆笑道:「左爺和朕交情匪淺,沒事!」仍往前行,冷斷天只能遠處跟著。
左仲儀拱手道:「多謝皇上抬愛。」
乾隆笑道:「何需彼此,不是說過私底下以兄弟相稱麼?」
左仲儀道:「聽過此事再稱不遲。」
乾隆登顯慎重:「看來重要了,走吧!」
順著左仲儀引導,進入附近金楓林,冷斷天仍保持百丈遠近,以免情急生變措手不及。
乾隆落落大方,道:「此處隱秘,只有你我,可說了。我倒想聽聽你連呈數道奏擢。一
道比一道緊急,最後一道且只十萬火急等字,還讓鄂龍代傳,可嚇壞我了,到底發生何巨
變?」
左仲儀道:「漕幫造反,李衛出兵,杭州已變戰場!」
乾隆詫駭:「當真?!」
左仲儀道:「當真。」
乾隆臉色更變:「傷亡多少?!朕不是賜你龍佩,怎未替朕擋一擋?!」
左仲儀道:「龍佩無效,李衛以戰區君令有所不受回絕。」
乾隆急道:一是漕幫先開戰?!」
左仲儀道:「不,是李衛挑釁,不聽任何勸阻。」
乾隆嗔喝:「大膽,對付漕幫豈可明目張膽出兵,這豈非挑起滿漢族群衝突,朕才登基
不到兩月,安撫都來不及,豈可替朕惹此麻煩,快去快去,非得收拾他!」急於趕往杭州解
決此事。
左仲儀見已挑起乾隆對李衛厭惡意念,始敢說道:「皇上莫急,戰事暫且壓下了。」
乾隆道:「用何方法?你將李衛逮起來?」
左仲儀道:「是逮起來,然卻非臣,而是皇上您本人。」
乾隆不解:「朕怎逮了李衛?!」
左仲儀道:「情急下,臣見龍佩無法制住李衛,只好請人冒充皇上,臨時將李衛扣捕入
獄,始能暫解此事。」
乾隆頓覺好奇:「誰冒充朕,像不像?李衛未識破麼?」竟然喜多於責備。
左仲儀未想及乾隆對此大感興趣,但覺此事應可順利收場,拱手奏道:「是臣下身邊小
廝丁幻,他學過易容功夫,扮得尚可,故能瞞住李衛。」
乾隆喜道:「人在哪?在附近?叫他出來讓朕瞧瞧!」
左仲儀道:「是在附近……」回手一招,喊道:「丁幻毋需躲了,快來見皇上。」
丁幻尷尬現身,龍袍仍在,但臉面卻已抹去一半,已失乾隆模樣。
乾隆瞧得直皺眉頭:「總差了點……」
丁幻則行大禮,下跪叩頭,乾隆頗不習慣:「皇上拜見皇上,可奇了。」
丁幻道:「奴才不敢。」
左仲儀道:「皇上要你扮皇上,起來耍幾句!」
乾隆笑道:「正是,朕可想瞧瞧自己到底是何發號施令模樣,快起來耍兩招。」
丁幻應是,立即起身,隨又將抓來之粗眉黏上,稍稍整理,已俱乾隆外型粗樣,他乾脆
又抹上塵灰。
乾隆不解:「朕有灰臉?」
左仲儀道:「風塵僕僕趕來,故臉沾塵灰。」
乾隆笑道:「好說法!耍耍看如何收拾李衛!」
丁幻立即擺出架勢喝道:「大膽,連朕所賜龍佩都敢不聽!」
乾隆乍愣,以為自己發飆,隨即暢笑:「好極!簡直妙極!神韻一變,簡直跟朕一模一
樣。」
丁幻隨即下跪拜禮:「奴才冒充犯上,罪該萬死!」
乾隆喜道:「無罪無罪,替朕解去血戰風波,豈會有罪?朕尚為分身乏術所苦,如今見
你有此才能,他日化成朕坐鎮乾清宮,朕豈非可以隨時明查暗訪,雲遊四海?」
丁幻道:「只要皇上需要,奴才全力以赴!」
乾隆笑道:「快卸裝,莫讓冷斷天發現,此乃你我三人秘密,不准讓第三人知曉!」
丁幻謝恩後,立即卸裝。
乾隆轉向左仲儀:「你倒了得,找了如此幫手,別忘了明年打雲南時,若有人敢抗旨,
朕允許丁幻代朕收拾他們。」
左仲儀道:「此事不能擅用,得皇上親下秘旨才行,否則只有類似今日戰局方能用之,
且也得皇上能親臨之前一天半日之內用之。」
乾隆笑道:「朕當然信任你,才會允許此事,咱早以兄弟相稱,何需見外?」
左仲儀感恩道:「只要皇上能知臣之苦心,臣已心滿意足。」
乾隆笑道:「別文謅謅,其實京城那些臣子放下身段還不是跟朕嘻嘻哈哈,你是刻意想
表現忠心,朕早知了,若再排長,則顯做作,其實朕亦喜沾沾豪情義氣江湖味道呢!」
左仲儀終笑道:「如此臣可放心多了。」以江湖禮數拱手拜禮,兩人會心暢笑。
丁幻見之亦對乾隆漸生好感,且既要冒充他,總細心觀察乾隆動作。
隨後左仲儀仍將狀況說明。「臣以皇上寬仁孝義為本,且在登基之初,實該大赦天下,
怎能任意興師與民爭鬥?在瓦解日月神教後,臣以皇上寬仁,放走千餘名改過自新者,當時
他們感激涕零,發誓效忠皇上,不再叛變;再則朱小全、石士寶雖有過錯,卻和漕幫無關,
李衛只顧以叛賊分子,欲找漕幫麻煩,實是氣焰高漲,終弄得戰事乍起,已忘了皇上寬仁孝
義根本,實犯嚴重錯誤,故始有將他扣押一事發生……」將來龍去脈說個明白。
乾隆皺眉道:「漕幫日益壯大,日後難免不易控制收拾。」
左仲儀道:「皇上應知『控制』非最佳手段,另有合縱連橫等計策,且把漕幫當成一般
百姓,只要讓他們富了,生活寬裕了,誰還想打打殺殺?就算有,也只是極少數分子,當輕
易可處理。」
乾隆道:「石士寶、朱小全卻至今難處理。」
左仲儀道:「處理亦有虛實之分,實者將人逮著繩之以法,虛者利用漕幫將其制住,照
我所知,漕幫不再以反清為宗旨,而是以『忠義』為本,這是重大轉變,皇上應樂觀其成,
如此將是對漢人最大安撫。」
乾隆笑道:「你不但經商有一套,治人亦是了得。」
左仲儀笑道:「說穿了其實相通,全是以和為貴,以富為宗旨,讓大家都賺錢,歌頌的
永遠是皇上恩典!」
乾隆笑道:「這正是朕最看重你之處,不但能替朕開源賺大錢,且能潤滑滿漢衝突,甚
至能用兵打仗,如此文武全才,天下難尋。」
左仲儀道:「不敢,只要皇上把持寬仁孝義,天下能人心盡相投靠。」
乾隆笑道:「希望如此;漕幫之事已起,又礙於朱、石二人通緝在案,你看如何處理為
佳?」
左仲儀道:「漕幫仍可安撫,至於朱、石二人通緝亦不便撤去,畢竟也該考慮李衛反
彈,倒是程元章原是理親王人馬,隨又見風轉舵,只顧拍李衛馬屁,胡亂逮人,已讓漕幫恨
得牙癢癢,應讓他承擔一切。」
乾隆道:「顧琮呢?」
左仲儀道:「謹守本分,難得好官。」
乾隆頷首:「地頭你熟,瞭解定比我深,顧琮確是不差!」心頭有了底子,隨即笑道:
「和朕一起走吧,十萬火急,豈可耽擱!」再瞧丁幻,想及冒充一事,笑聲又起。
丁幻窘臉相應,仍未習慣。
左仲儀道:「丁幻若老鼠,不慣於人多,可否讓其先行?」
乾隆笑道:「能扮皇上竟是鼠輩之格?也罷,去吧!」
丁幻這才拜禮潛去,負擔終解脫。
左仲儀在乾隆力邀下已返車陣,並未坐上車廂,而是冷斷天讓出兩匹馬,兩人並肩而
馳,豪氣干雲。
冷斷天始終不知李衛被擺道之事,故仍對左仲儀刮目相看,京城所生芥蒂已較緩和。
乾隆車陣已進入杭州城。
見及殘窗破瓦、店舖被砸之種種戰後情景,乾隆感受甚深,尤其百姓之惶惑不安,已讓
乾隆暗覺事態重大,得先行處理,故未前往聖幫稍做休息,而是直往巡撫府衙行去,原是洪
威乃府衙大捕頭,故將李衛囚於該處。
程元章為巴結乾隆,竟也派出重兵看守地牢,免得皇上責罪下來擔待不起,忽聞皇上抵
達,登時列隊迎接。
乾隆知其行徑,不屑理他,冷道:「李衛囚何處?帶朕去!」
程元章逢迎道:「地牢髒黑,有辱皇上金靴,讓臣將李衛提押至公堂,方便皇上審
判?!」
乾隆冷道:「不必了,帶路!」
程元章但覺皇上語氣不佳,不敢吭聲,恭敬應是,立即帶路。
左仲儀想迴避,乾隆卻堅持,並道:「必要時將對質。」左仲儀心想也對,若李衛亂
言,自己豈非背黑鍋,遂同意陪侍而去。
李衛身份特殊,故囚於獨立監牢,洪威親自看守,無懼對方脫逃。李衛則現骨氣。
盤坐內壁,腰桿未彎半寸,一副忠臣烈士模樣。
乾隆步入地牢,守衛宣唱皇上駕到,李衛登若忠僕跪拜,並無乞憐神情。
冷斷天瞧得心酸,李衛一輩子忠心落得如此下場,實是不值,然此事他根本不解,未敢
吭得一聲,一切靜觀其變為是。
乾隆瞧著李衛,冷道:「可知錯了?」
李衛道:「不知皇上所言何事?」
乾隆道:「關於龍佩、漕幫之事等等!」
李衛道:「龍佩一事,罪臣知罪,至於漕幫一事,對方窩藏叛賊,且聚眾造反,舉兵討
之,不知犯何罪?」
乾隆冷道:「朕才登基兩月不到,你即大舉興兵,逼得百姓惶惴不安,再則漕幫忍讓欲
交出叛賊,你卻擅自動武,鬧的舉國皆知,難道無罪?」
李衛臉色閃變,道:「交出叛賊只是借口。」
乾隆冷道:「那也由不得你假官方之權,迫百姓之命!」
李衛板著臉,視死如歸道:「臣已知罪,請皇上賜死,以維朝廷聲譽,且詔告天下。」
乾隆道:「幸好大錯未鑄成,貶你降一級,罰俸半年,立刻前去追捕法醒,給朕戴罪立
功。」
李衛叩頭謝恩,縱有不甘,卻勉強可接受。
冷斷天仍覺皇上委以重任,只要逮著法醒自可立功回京,再度受到賞賜,皇上用心良
苦,自己亦吃下定心丸,否則必因李衛關係而被走馬換將。
左仲儀則知乾隆已袒護自己及漕幫,畢竟若再扯及朱、石二人叛賊事件,必將論及今日
種種,一個閃失,恐扯出假冒皇上事件,屆時雙方皆甚難堪,故乾隆只簡短詢問即做處置,
乃明智作法。
乾隆隨又轉向程元章,冷道:「你麻煩可多了,摘下翎帽,撤去逝江巡撫一職,交刑部
查辦!」
程元章駭然下跪:「皇上……」
乾隆冷道:「不必多說!」轉向左牆,凝聚功力,一掌震碎石牆,裡頭竟是另間牢房,
擠滿無數人犯,有者已死亡,有者見血見肉,呻吟處處,讓人瞧來慘不忍睹。
程元章詫駭急道:「皇上,他們全是朝廷重犯,奴才逮捕他們並無不當。」原想找機會
處理掉,誰知卻慢一步,暗中責怪洪威不負責任。
乾隆冷道:「犯何重罪?口供呢?罪狀呢?」
程元章急道:「洪威剛抓來不久,該問他……」
乾隆怒斥:「大膽!還想狡辯,爭功諉過,洪威是你手下,無你命令,他會捉人?竟想
將責任推予他?大清皇朝何其糟糕,牢中竟然擠滿如許之多人犯,實是國恥!」
程元章涕淚已流,直道:「皇上恕罪,臣罪該萬死!」
乾隆傳令冷斷天:「把江南河督嵇曾筠找來兼浙江巡撫,程元章之事由他親查,後交刑
部處理。」
冷斷天知嵇曾荺目前在錢塘江堤建築工事,立即銜令而去。
乾隆轉向洪威:「想辦法將人犯放了,一看即知是善良百姓,不知他這巡撫怎麼當
的!」說完甩頭而去,不願再見程元章一眼。
李衛甚快恭送乾隆離去,程元章登向其求情。李衛斥道:「牆頭之草,焉能扶持,去找
你的理親王吧!」自己都被貶降,哪還顧得對方,拂袖而去。
任程元章哭紅雙眼,亦無人理會,還是洪威不忍,提醒他失官不能失格,否則永無機
會,程元章始強忍喪官之痛,準備轉向嵇曾筠說情,或有轉圜之處。
乾隆不想再理官事,乘南下之際,要左仲儀陪行四處走走,一來探查漕幫狀況,二來想
回味往昔。
轉行中,已見漕幫漸漸恢復平靜,知事情將了,始有心情四繞。行往西湖蘇堤,突地想
及和青逸飛那段情,回憶起來竟然怦動於心,不禁追問:「逸飛呢?可在杭州?」
左仲儀早有防備,道:「去了蘇州,為船廠之事忙碌。」
乾隆惋惜道:「可遠了,否則可讓她陪你我遊湖。」
左仲儀道:「下次若有機會,必讓您如願。」
乾隆觸景傷情,佳人又不在身邊,遊興大減,遂道:「回去吧,已近黃昏,我休息休
息,明兒得趕回京城。」
左仲儀詫道:「這麼快?!」
乾隆笑道:「剛登基為帝,凡事待辦,若非你那十萬火急秘折,我可抽不得身,現在江
南事了,得趕回去方是。」
左仲儀感恩拱手:「謝皇上抬愛。」
乾隆伸手拍拍他肩頭,笑道:「不必客氣,我真的把你看成兄弟,或可共同治國,只是
我在台上,你在台下,往後多擔待些,李衛之事已制住,日後看來無人敢再瀆犯龍佩,你大
可放手去幹!」
左仲儀道:「我必全力以赴!」
乾隆笑道:「聽你用『我』不用『臣』字,舒服許多!」
兩人相惜而笑,盡在不言中。
隨後乾隆駐進聖幫行館,擺明暗示天下他和聖幫關係匪淺。
左仲儀亦照顧得無微不至,雖把青逸飛藏起來,卻把丁幻叫出來,要他扮誰像誰,倒讓
乾隆大開眼界,玩得盡興,然扮乾隆仍是最讓乾隆津津樂道,實想把丁幻帶在身邊,卻因顧
及明年雲南戰役而作罷。
乾隆數天趕路亦顯疲累,不到二更已休息,次日清晨即起,問及青逸飛仍未歸,不再停
留,吃過早膳,立即喚來冷斷天,準備改搭快船回京城。
左仲儀為免生意外,道:「法醒亦落水而逃,還是走陸路為安全。」
乾隆道:「只走一小段,到蘇州即換陸路,朕得看看海堤等工程。」
左仲儀不便拒絕,找來高蛟、高魚兄弟操船,終載著乾隆、冷斷天和數十位大內高手,
小心翼翼出航而去。
青逸飛現身道:「乾隆終於離去,可嚇壞我了!」想及對方鍾情至此,負擔即重。
左仲儀道:「誰叫你當時招蜂引蝶,現在可甩不掉!」
青逸飛喝道:「誰招蜂引蝶!是你不長眼兒,硬把我往他推送,現在倒怪起我來,討打
麼?」猛地一記響頭拍去。
左仲儀快速縮腦閃躲,唉呃一聲,竟然撞上楊枝幹,疼得直抱腦袋,困聲道:「殺夫
麼?」
青逸飛一記得手,呵呵笑起:「活該,胡亂說話,總有報應!」
左仲儀笑道:「這麼說,你是承認我是你丈夫,答應嫁了?」
青逸飛頓窘。喝道:「不嫁!」飛奔而去,然卻手撥柳條,洋溢幸福。
左仲儀笑道:「逃那麼快,不怕乾隆見著?」
青逸飛忽而想及身在錢塘柳堤岸,且左仲儀剛送走乾隆不久,逕此飛奔,莫要當真被見
著才好,總慢下腳步,突有感觸:「我如果像劉光霞那麼醜,你會娶我麼?」
左仲儀一愣,若在已往的確說不,然自己曾和劉光霞交往,確實發現其善良可愛之處,
終輕歎說道:「若未瞭解恐難了,但既已認得,其實美醜已非重要,老實說,你若願意。我
是會把劉光霞娶過門……」
青逸飛顯得心情浮動,自己以前何嘗不是排斥,然見及劉光霞如此可憐,只為人醜而受
歧視,而一般大戶人家,娶個三妻四妾乃稀鬆平常之事,聖幫事業龐大,遲早要多生子女繼
承,宛若皇族一樣,勉強他只娶自己一人,恐也過分,或許實該撮合劉光霞,畢竟自己已被
其善良所感動,遂說道:「也許應該找她談談。」
左仲儀不願觸碰此事,道:「以後再說吧!」
青逸飛怎敢當面說明,且和劉光霞談過之後再定奪,畢竟分別數月,說不定她另有奇
緣,但最好別是左勝超,否則命運必定悲慘。卻不知前次告知左勝超身份,她是否聽進去?
亦或毫不干係?
她急於瞭解此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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