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3466|回覆: 56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歷史軍事] [流沙]跳跳舞殺殺人[全書完]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匿名  發表於 2011-7-31 22:42:11 |倒序瀏覽
跳跳舞殺殺人  作者:流沙

書籍簡介
  香風引淒舞,虛步乘飛霜;
一揮成斧斤,了知天下傷。
飄然乘云螭,天外恣飄揚;
徒悲千載魂,一笑——血茫茫。

有一天我的小孫子問我“爺爺,你是大戰
中的英雄嗎?我回答:“不......但我制
造了英雄的時代。”

《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8-1 19:04 編輯 》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匿名
狀態︰ 離線
2
匿名  發表於 2011-8-1 11:55:35
第1章 至傷春

  我又一次躲到衛生間里舔噬自己擴大的傷口。傷口上面已經被人撒了一把鹽。每看一眼傷口,我的嘴角肌肉就要抽動一下。

  我心不甘、情不願,我很想流淚,但是我從蒸騰著霧氣的鏡子中卻仿佛看到了那種眼神,那種讓我心髒抽搐的眼神。我不得不止住這種不是男兒的舉動。

  我拿起壁櫥上的牙刷,狠狠地插進口里,開始一個月以來的第一次刷牙。為了保留那一份淡無痕跡甚至虛無縹緲的甜蜜,一個月以來我真的沒有刷牙。我覺得,用這種無聲的具有沖擊效應的舉動來恰當表達我的情感,是最為合適不過的了。但是,現在,我保留不住了。那份甜蜜在現在看來,已經很具有諷刺效應地變成了惡臭。

  我前前後後,刷了5次牙,牙膏已經被我擠光了。但我還是很具有象征意義地把剩下的一丁點擠出來,抹到自己的下巴和嘴唇的四周。

  我用地攤上買的2毛錢一把的削鉛筆的小刀依著草莓味的牙膏,慢慢的刮動,胡紮和牙膏很順從地被掃蕩一空,露出青色的肌膚(那大概是一個月來陽光照射不到的陰影)。我張開嘴,呲了呲牙,覺得鏡子里的牙齒還是挺潔白的。那麼原先的那股惡臭應該隨之而沒了吧。

  我很小心地把小刀收起來,盡管它不值錢,而且我都已經買它5,6年了,生鏽了也不知道多少回,但是我還是親自把它磨光磨亮磨利。它是我脆弱的手無寸鐵的心靈的唯一的庇護。多年來,我一直跟著幾個人在進行某種秘密——那種我這種青年承受不了的秘密,我難受彷徨的時候,往往就會想到它,我認為它會給我解脫,但是拿到它,它偏又給我繼續生存的勇氣和力量。而最近一兩年來,它也是我茂盛生長的胡須的終結者。

  我能不愛護嗎?

  “哐當……哐當……”衛生間的門被使勁地敲擊著。

  “喂……你他媽的好了沒有?怎麼老他媽的這樣?我急著上廁所啊!快啊,憋不住了!”同室王忠在外面躁嚷著。

  我剛打開門,他就急沖沖地往里擠,一手還提著褲腰帶,腳上穿著拖鞋。但不幸的是,他一腳踏在了我剛扔地上的牙膏皮上,整個人橫著直摔下來。

  我立馬把手往他身下一托,一擰,一轉手,就把那強大的力道給卸了。他終于直起身子來,也不道謝,依然罵罵咧咧,尤其是在看到地上那牙膏皮的時候,更是罵得痛快了。他不知道,剛才他那一摔要是沒人托著,他肯定是落個脊骨斷開,終身癱瘓的下場。

  沒有理會身後哐當的關門聲,以及隨後而來的噗哧聲和重物落水聲,我爬上床,仰躺著,拿一本雜志蓋住自己的臉。

  我想起了她嫣然巧笑的面容和昂然的身姿,我想起了一個月來她跟我講過的話,她第一句說的是:“對不起……同學,請問xx路怎麼走?”。我很快地回答了她,我認為跟她的一句交談是一種甜蜜,所以我保留牙齒這種狀態一個月。一個月後她回答我的是:“哪條路我自己會走。你這個樣子,我沒法接受。女生跟著你,有前途嗎?”

  我想來想去,始終認為她所說的前途是謂“錢途”。難道道路真的需要錢來鋪滿嗎?

  我在夢中痛苦地呻吟著,我夢到了一個個離我遠去的相交不足一月的女性朋友,她們狠狠地撒下一疊鈔票。鈔票紛飛,在狂風中亂舞,然後向刀片一樣狠刮著我的身軀。

  第二天醒來,我再次精神十足了。每次打擊之後,我都會在一天之內調整自己,這是多次痛苦訓練的結果。

  同室三個人已經去上課了,只有我這樣的整天渾渾噩噩混日子的人才會在每天早上11點半准時醒來,吃完飯,12點,再次睡上2個小時,再醒來,開始一天墮落的日子。

  三年來,從我上大學伊始,我都是這樣。我的獨特的睡眠概念很為同學所詬病,其實,我也很討厭。但,這是我休養生息的方式,使我身體和精神徹底放松的唯一方式。

  這麼多年過來,我的身體和精神從來沒有放松過,接受的是地獄的挑戰和折磨。所以一旦離開家鄉,一旦確信那幾個家伙不會跟著過來逼迫我,我就開始徹底的放縱自己。

  他們一直說宿命,我不知道那該何解。

  我只知道能逃離到西安來過隱士般的生活,真的很愜意——尤其同室的人每天都會不厭其煩的給你帶飯,不知疲倦的幫你點名,不怕危險的給你抄試卷,那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所以我除了天天休整,也就是玩了。

  但我的玩樂方式與眾不同。那幾個家伙把我訓練地如同行尸走肉,連正常的玩樂都與別人大相徑庭。他們逼迫我學習各種東西,多年來都是這樣,我從來都逃避不了,所以慢慢的,我居然開始沉迷于這種痛苦中,居然開始喜歡這種折磨了。也所以,即便是暫時脫離他們的控制,我還是不得不生活在他們的夢魘中,不得不把每天上網玩游戲的時間,改成學習各種知識。大學里,我除了課堂知識不學,其他的都研究了很多。那幾個家伙們說,做他們這一類人,就必須樣樣皆拿得出手,樣樣都能唬一唬人。

  這樣的日子我還是挺滿意的。在別人看來我是個懶豬,是個在別人上課上自習期間玩游戲的高手,我甯願他們這樣善意地看待。

  只不過,人大了,思想複雜了,生理活躍了,于是那種億萬年來異性相吸的真理開始影響我。我開始對自己孤單的日子感到很沮喪。我四處搜尋,先後不知死活地追過3個,但是都很光榮地被勸解撤退。

  于是,我的生活是快樂並痛苦著。這有點像吸毒,我居然開始麻木地沉浸進去了。

  我想只要大學沒有畢業,我就一直這樣下去,那是多麼美好的狀態。然後考研,考博,一直躲避下去,想必最終他們不得不放棄我吧。我就要這麼變相地反抗他們,才能獲取一丁點的利益和快活。

  但,人的想法總是有那麼一些一廂情願的成分……

  我照例地打開電腦,看看新聞。也沒什麼比較激動人心的新聞,不外是中國尋求武器禁運法令的開禁,伊拉克境內的天怒人怨,美國又開發了新武器,日本的一個高級官員因為沒有繳納養老保險金而被迫辭職……

  “無聊……拉丹死哪了?也不讓大家痛快一下。”

  我點著了一支煙,狠吸了一口。吸到肺里,然後從鼻子里冒出來。說實話,我本來不抽煙的,但是按照那幾個家伙的說法,這是為了扮演各種身份的需要。我抽的是“延安”,本地貨,便宜地很,2元一包,味道還可以,至少不辛辣、不嗆人。我很想試試高級貨色怎麼樣,但是我沒錢,窮得可怕,到現在都沒有穿過100以上的衣服。家里窮,我不願意打工,所以……這也難怪我追不到女生了,試想,誰會在意一個乞丐行頭的人呢?

  電腦的錢是和同室湊出來的,這大概是我這輩子碰過的最值錢的吧。那幾個家伙雖然經常能搞出一些令我匪夷所思的東西來打擊我,但是他們本身是沒有錢的。他們也都是種地的貨色,正如我的父母一樣。

  我想,依他們的本領不可能缺錢花的,但是他們確實也窮得可憐。平時除了種地,就是教訓我了。

  打開qq,心里卻猛然一緊。那幾個煩人的家伙赫然在線,名字閃亮亮的,晃動著我的眼睛。幸好我是隱身的,要不然又得面臨他們喋喋不休的教訓了。

  趕緊退下qq,我知道他們這種“老農”,不在農田里的時候,就愛到鎮里的破爛網吧過過癮。但他們的電腦水平不咋樣,只會上網和聊天。有時候還故扮深沉,勾引涉世不深的小丫頭,在網上稱呼什麼“老公”“老婆”的。

  我很慶幸,教會了他們上網聊天之後,我就輕松了不少。

  然後,我開始在網上搜索我所需要的。今天我要學的課題是“西方禮儀中的吻手禮”。這是那幾個家伙在我來大學前給我布置的5600個項目中的一個,我要學會每一個,然後列出自己的看法給他們寄信。當然,在他們學會用qq、email之後,我就不用花錢寄信了,所以我也有錢難得奢侈一把,買幾包“延安”。

  我把昨天所作的“紅酒的社交價值”發到他們的郵箱里,然後就繼續我的搜索工作。

  “梆……梆……”屋外響起敲門聲,其實在之前隔很遠我就聽到了紛亂的腳步聲。

  我打開門,同室曹之初滿頭大汗地走了進來,身後背著一個籃球。

  “沒有上課?怎麼去打籃球了?”我有點奇怪。

  “今天沒有課。垃圾啊!什麼都不知道,我看你恐怕連我們上過的課程都叫不出來名字來吧。剛才我們和2班的打籃球,他媽的太丟人了,居然被他們打出一個20比0。那幫子女生在旁邊把我們笑了個夠。”

  曹之初很高大,有1米88了,很熱衷籃球和羽毛球。

  他和其他人一樣都喜歡稱呼我為“垃圾”,這應該算是善意的吧。其實我也確實是個垃圾,在他們看來我不僅懶,還是個沒有人格、沒有原則的人。我除了每次都跟他們出去海吃外,表現得就很懦弱了。我什麼體育項目都不喜歡,什麼娛樂活動都不懂,尤其是在掛過一門體育之後,他們對于我的想法就更堅定了。除了在一次班會上我被迫演一個節目,跳了一段不算蹩腳的霹靂舞,我就再也沒有閃過光。

  “20:0?天,你們是不是都躺在地上給人家鋪底去了。哈哈……可沒想到你們是這麼個弱法。”我也難得嘲笑他們一回。畢竟20:0的比分確實太有點嘲諷意味了。

  曹之初沖到衛生間里把頭伸到水龍頭下沖洗著,看來真的很懊惱。

  “今天為什麼跟人家比賽籃球?”我遞給他一支煙。

  他用毛巾擦擦手,接過了,從褲兜里掏出一支打火機,點上了。朝我一努嘴,道:“難道你這都不知道?賺學分呐!”

  “學分?”我一頭霧水。

  “真服了你這個垃圾了!是課外8學分呐!馬上就要大四了,學校讓我們盡快統計課外8學分。”

  “這個……好像我幾乎沒有參加過什麼社團,也沒有聽過什麼講座,那麼……我的課外8學分是……0分?”我驚呼起來。

  這個所謂的課外8學分是教育界那些無聊人士想出來的培育學生素質的一種方式。行業證書、科研活動、社會實踐、體育(比賽、競賽) 、美育、校園文化活動、學科競賽、科技活動都可以拿到0.5到1分。四年沒有達到8分,就拿不到畢業證書。

  “這有什麼。我這不也是0分嗎?班上至少一半的人也這樣。”曹之初很無所謂地道。

  “可是我看你平時參加活動挺多的嘛?”我不解道。

  “那些活動有個屁用!沒有任何證明。在社團里混不到職位也沒有分數。我們只能從體育比賽想辦法了。”

  “那不行,我也要跟你們參加。要不然我就畢不了業了。是不是從現在開始有什麼體育比賽就參加啊?”我很急迫,要是畢不了業,不僅對不起父母,而且也讓那些家伙有了教訓我的借口。

  “就你!參加比賽?哎呀……老大……我求你了,別扯我們的後腿了。”曹之初作勢欲跪,好像我的參加真的會給他們帶來恥辱一般。

  “我不參加你們不還是0:20。我參加了也影響不了你們什麼。怎麼,難道你要讓我畢不了業啊。你是體育委員呵,可要為我著想一點。怎麼樣……現在我報名了,下面一場比賽是什麼?”

  曹之初終于擺脫不了,也不再掙紮:“好了,好了,反正已經丟人夠了。為了學分,再恥辱一把也值得了。再說,你進來肯定會轉移別人嘲笑的目標,哈哈……”

  嘲笑?這我倒是無所謂。

  “走吧!下面正好還有一場羽毛球比賽。我回來就是叫幾個報這個項目的人的。你還沒有任何工具吧,走,去借一把。”
匿名
狀態︰ 離線
3
匿名  發表於 2011-8-1 11:57:09
第2章 飛花亂

  我萬萬沒有想到我第一次積極地參加體育活動會產生那樣的後果。要是當初我稍微再漠不關心一點,也許就不會有那樣的境況了。課外8學分只要多聽幾次講座就能賺到,但我居然傻得不知道這一點,我以為只有通過體育比賽這個唯一途徑了。

  我不知道當我拿上那個輕輕的有點破損的羽毛球拍,走出宿舍大樓時,居然會因此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以至于後來發生那麼多我一直想要逃避的事情。

  人生就在這一轉眼間就變了……

  現在是下午4:30,這個時候操場是最熱鬧的。盡管學校本部就有3個操場,但依然沒法滿足這幫子好動的學生。

  一個足球場被資深的學長們橫著分成了4等分,小規模的足球比賽天天都在這里發生。但是1/4足球場的規模也控制了學生們踢球的力度,每一腳都要小心,要不然就可能踢出界,甚至滾到那邊的籃球場。然後,兩幫理念不同但同樣過于熱血的人肯定會吵起來。

  足球場外的跑道也被劃成很多等分,成了羽毛球的天下。當然彎道處一般人不會要的,除了那幾個傻乎乎練什麼散打的家伙自得其樂、樂此不疲地對打著。

  跑道外面還有乒乓場和網球場,此刻幾十人為了一個小小的場地在猜拳。

  正因為場地的不足(我更傾向于認為是人口的過多),很多人把腳步跨向了學校的超大的新建廣場,把那里當成了新的另類的操場。免不得,廣場上的探照燈、氫氣球、宣傳條什麼的都被蹂躪一番。學校也管不了了,本來廣場作為學校身份的象征,現在只有勉為其難地接受成為新操場的事實。

  They are in the awkward age……

  我很羨慕這些活潑多動的同學們,至少他們有自己的樂趣。我都不知道我曾經喜歡過什麼。我還要極力壓迫自己不去顯山露水,我想這樣子能讓我忘記——我是與眾不同的。因為一旦碰觸到這些活動,我會很快就爆發出來。我不能著了那幾個家伙的道,他們希望我在任何一方面都是最超群的,所以我甯可什麼活動也不參加。

  現在,為了我的可憐的學分,我不得不參加了。之前我就做好了准備,我要表現得比上次體育考試不及格時還要遜,那樣才正常一些。畢竟在別人看來,一個在宿舍呆了三年的人,活力、反應力肯定是如同烏龜一樣了。

  廣場靠近操場,所以被精力超常的學生們霸占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而我們的羽毛球比賽就在廣場上偏僻的一隅,已經靠近廣場身後浩大的會議中心了。我還看到一些人已經在會議中心的走廊上開始進行比賽了。

  看來,這時候人人都在為自己的學分努力啊。

  不過,今天的廣場格外熱鬧些,不僅僅因為這些積極活動的學生們,還因為在廣場四周停放的那些各色轎車。轎車倒也不是名牌,紅旗、桑塔納之流的占了絕大多數,但一字列排開得陣勢很能唬住我們這些學生。從車後的牌照看出,這些都是政府的車。

  沒什麼奇怪的,市政府或者省政府的大官老爺們喜歡四處開會,往往就占住了一些大專院校的會議中心或者體育中心,他們認為這樣能更貼近時代潮流、關心廣大群眾。其實還不是耗盡了這些學校的人力、財力資源。

  大官老爺們為了防止稽查部門跟在屁股後面,車都盡量不顯眼,這也是為什麼中國大陸上看不到幾輛好車的原因。誰不知道,最能買得起車的就是這些人啊!

  會議中心上的橫條寫著“祝第4屆市政工作會議圓滿召開”。

  這些都不是我們學生該關心的,他們愛怎麼折騰也是他們的事。

  看到我跟著曹之初一起出來,手上還拿著極不相當的羽毛球拍,所有的人都顯出驚訝的神色。看來我這種弱弱的形象真是深入人心啊。

  “哇靠,你還真出來了啊!垃圾,居然能拿得動羽毛球拍。佩服……”

  “難不成天變了?拉丹和布什結成了死黨了?”

  跟我比較要好的幾個人都紛紛上來展示自己對于這種現象的驚訝,然後嘗試著從我身上尋找變化的因子。在他們看來,我一定是受了什麼刺激了,而那種刺激是他們這種閑人最感興趣和最感振奮的。

  “又失戀了?”

  “女主角希望你成為運動能手?”

  “被閃電擊中,觸發神經了。”

  我對于成為這樣的焦點很無奈。我想,本來我應該是閃亮登場的。

  比賽的對手是我們學院3班的,他們手上同樣拿著不知從哪里借來的破爛羽毛球拍。

  比賽的裁判卻是一個令我我最有印象的老師。別的課我從來不上,老師當然不認識。但這個老師就是掛我體育的。

  這個老師還是挺有善心的,本來一般人在他手上是決計掛不了的。但我偏偏是個例外,他想給我找不掛的理由都沒有辦法。我當時參加的是他的足球課。考試的時候,我顛球顛了4個,而基本要求是18個。1000米長跑,我愣是跑了5分20秒。當時,老師就認為我有全班最棒的肌肉,卻得出這樣的成績,肯定是故意與他作對。他還語重心長的對我說,當初我一進班,他就看中我那身的肌肉,認為我是個可塑的材料,沒想到我卻是個繡花枕頭。我想,在他看來,我一定是個只會挑大糞的農家子弟。

  現在,作為裁判的他看到當年那個令他痛心的我,不得不翻了翻白眼。這樣的白眼我也理解,本來,這種毫無意義的比賽,完全不需要他這樣宗師級別的體育老師出馬的,但現在他不情不願地聽從校領導的吩咐之後,又看到了一個當初令他喪氣的弟子,任誰也受不了。

  他不再看我,找到我們兩個班的體育委員,簽字後,就開始了比賽。

  曹之初首先上場,對手同樣是體育委員。兩人你來我往,殺得興起,倒也讓一旁的裁判頻頻點頭。我們班幾個女生開始瘋狂叫嚷起來,大喊“加油加油”。曹之初也越發得意了,發球同時還不時暗擺一兩個不太明顯的pose。

  我握握手里的羽毛球拍,仔細得看了看,倒沒有想到這還是一個TI(TITIAN——鈦)系列的羽毛球拍。球拍的頭部分成上、下兩個半圓,這兩個半圓之間用鈦合金的複合材料連接。想來用來揍人還是有一定力度的。

  這時候是春天,快接近夏天,大多數人是在汗衫外面套上一件外套。盡管已近黃昏,但還是有些熱。

  卻在這時,我感到一陣寒氣襲來。

  那是一種冰冷的,沒有人氣的寒氣,就像要擇人而嗜的野獸所發出的。我曾經感受過,所以我對于這種生息很敏感。

  這是一個人所發出的殺氣,是那種多年在鬼門關徘徊、在戰場掙紮的人才會擁有的。

  學校里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我抬頭一看,正好看見一個男人迎面而來,那人穿著闊大的風衣,手插在風衣袋子里,戴個網球帽,頭低歪著,腳下卻穿著個皮靴,顯得不倫不類。

  大學是張顯個性的地方,有什麼樣的人也不奇怪。但這個人明顯的就是剛才那股寒氣的散發者,他還不懂得很好地控制這股殺氣,所以所經之處都會留下那股濃烈的寒意。平常人不可能注意到這些,就算發現自己突然無緣由地打了個冷戰,也不會往殺氣上想。這是兩個天地的區別。

  軍人?不像……軍人不可能這麼頹廢。

  殺手?不像……殺手不會蠢得任由殺氣冒出來。

  恐怖分子?是有點像……

  不過,不會真這麼巧,就讓自己碰上這萬萬分之一的機會吧?

  那個男人從我身旁經過,我盡量顯得若無其事,仿佛沒有注意到這個人,只是全身心放在觀戰中。而他好像也不注意四周,只管朝自己的目標前進。

  不久殺氣在我身後漸行漸遠,我也松了一口氣。難道真是我多疑了?

  “喂……到你啦!”曹之初在那里大聲喊。

  我回過頭來,那邊的比賽已經結束了。

  我向身後看去,那里是會議中心,而那個給我帶來困惑的男人卻已經消失不見了。難道是進入會議中心了?

  曹之初把羽毛球塞在我手上,在裁判的一聲號令中,我首先發球。

  球歪歪斜斜地飄過了中線,那邊的對手很輕松地接過又發過來。我沖上去,眼看快要接到,卻一個踉蹌,差點跌倒,于是球從我頭頂飛過。

  發球,接球,再發球,丟球……

  眾人終于接受了我這個體育白癡的形象,盡管我好像依然很有興趣地比下去。

  “嘡……”

  我心里一緊,再次被發過來的球擊中頭部。

  別人在旁邊笑彎了腰,我卻有點哆嗦的感覺。

  剛才……那聲明顯的是子彈上膛的聲音。我不知道聽過了多少回,即便是千里之外,用布包著槍上膛,我也能很清晰地分辨出。

  這是一種直覺……盡管,事實上,從聲學的角度講,我不可能聽到那麼遠地方傳來的這點聲音。

  我的比賽結束了,我退到一旁。我卻久久不能忘記剛才那聲音,我一直朝著聲音所在地看——會議中心——也是那男子消失的地方。

  “嘡……”

  “嘡……”

  又是幾聲響起,我心里也越發不安。因為聲音都是從會議中心傳來的。

  那里,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僅僅能分辨槍械的聲音,那里就算有人喊叫聲達到了老虎的吼叫,我也不一定能聽到。所以,我無法確定事情的發展。

  至少,在現在看來還沒有子彈射出的聲音……

  “嘭……”

  就在我認為沒有子彈射出的時候,那里卻連續發出了三顆子彈。這一次的聲音很大了,但由于有牆壁遮擋,依然只有我聽見了。我不由得一陣心驚,一顆子彈射中硬物,而另兩顆卻射中了肉體。

  殺人事件……這一定是殺人事件。

  怎麼會有人在學校這樣神聖的地方殺人?難道是會議中心那些大佬爺門惹來的?

  就在我仔細聽里面的聲音,而其他人依舊玩得很開心的時候,廣場外面又傳來了幾聲槍響。正對廣場的是學校的大門,距離比較近,所以這幾聲槍響所有人都能聽見了。

  但學生們依然沒有覺悟,他們以為這是發令槍,誰也沒有在意。

  遠處的學校大門此刻正徐徐打開,一輛客車正停在大門外面。門一開,客車如同瘋了般沖進了學校里面,沖向了廣場。

  一個學生躲避不及,被客車撞得硬生生的橫飛過去,飛到一伙正在練習籃球的人當中。所有人這才注意到這一不尋常事件,立刻尖叫著四處亂轉。

  我們班幾個家伙也開始四處逃竄,生怕客車就要過來撞向自己。那個裁判居然一邊使勁地吹口哨,一邊往一旁的操場跑。

  客車在飛馳中,幾扇窗戶都打開了。窗口露出了金屬的寒光。

  危險……

  我立刻趴下來。硬生生地直接趴在水泥地上,那種疼痛不是普通人所能忍受的,但我很會利用技巧,而且這點疼痛對于我來說不算什麼。

  “嗒嗒……”

  客車上響起了瘋狂的槍聲,發泄似的怒吼著。而客車里也同時響起了猖狂的大笑聲。

  槍聲中,不少四處狼狽逃奔的人被射中,直摔地上。有些人被射中了腿腳,趴在地上哭爹喊娘,哎聲四起。光滑的操場上已經多了不少的血跡。

  那個剛才還在為自己發號司令的裁判由于最為顯眼(吹口哨),被射中了很多槍,倒在地上的時候,口哨還在微微的發著響聲。

  客車很快地停在了會議中心的前面,5,6個穿著很普通的滿臉落腮的強壯大漢手上卻拿著各式的武器跳了下來。我正好在他們旁邊。

  我沒有想到我居然這麼衰,其中一個人抓起我,用手上的烏茲沖鋒槍指著我的腦袋。我知道只要我稍一掙紮,就能脫身,並能搶過他手上握得很牢的槍。但他下面的話卻讓我打消了這個打算。

  他說的是維語,但我能聽懂。

  “每個人都抓一個作人質,進里面去。軍隊馬上就快要來了,快點!”

  恐怖分子!而且是東突之流!
匿名
狀態︰ 離線
4
匿名  發表於 2011-8-1 11:58:39
第3章 一回眸

  西安是西北最大的重鎮,除了它可憐的不被人注視的經濟外,軍事、文化、教育、科技方面都可以名列全國前三。中國的戰斗機和坦克大多出于此,中國的軍事科技也大多紮根于此。西安領導著整個西北部,也因此,這里成了別有用心人的最佳發揮場所。

  人人都說西安亂,其實,西安也稱不上亂,也就多幾個小偷和騙子。當然,最近猖獗的東突勢力的介入,才使得外界認為西安不安全。每年,西安的麥當勞或者肯德基都要被炸上一回,這是東突勢力向外界宣傳自己的方式,其實我更傾向于認為是這些恐怖分子沒有錢進去撮一頓,才心生怨恨。有這樣的想法完全是因為我也沒錢進去,我也心生過怨恨,盡管我的嘴里總是倔強地說:不為美帝國主義捐獻一分錢。

  沒有想到,他們現在會膽大到如此猖狂地進入校園。難道最近的恐怖分子的膽子都被拉丹給激發出來了嗎?

  ~~~~~~~~~~~~~~~~~~~~~~~~~~~

  我和附近幾個沒有來得及逃走的倒黴的學生被拖拉著進入會議中心。那幾個同學嚇壞了,年輕的臉上充滿的灰白色,好像以為自己已經是一個死人般,完全沒有反應,死呆著不動,像石頭一樣要固定在一地。直到凶悍的恐怖分子用槍托在他們臉上砸出血來,才終于能埲埳號蒂a跟上。

  我心里一陣悲涼,沒想到居然死這麼多人。雖然我跟他們可能沒有真正感情在內,但畢竟一起生活了這麼久。我一直以為自己對于死亡是沒有什麼可怕的,甚至還有歡迎的傾向,但真正面臨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這也不是簡單的。

  但是我內心那股子氣焰卻開始升騰出來,那是一種直覺的渴望。看來那幾個家伙的訓練的確卓有成效,那種對于刺激的追求已經滲入到了我的骨髓,我知道我快要壓抑不住三年來沒有接觸過的回憶。

  我乖乖地跟著一個恐怖分子,手上還拿著那個羽毛球拍,他看我這麼配合也沒有多加為難,只是踢了幾腳,罵罵咧咧的,嘟囔著什麼,大體意思就是我們這些學生比起他們來說——太幸福了。

  推開厚重的玻璃門,繞過一個大理石屏風,便來到了會議中心的大廳。

  大廳很大,四周圍著階梯的座位。大廳的中央放著一張長桌子,桌子上排了一堆麥克風,同時還堆滿了形形色色的手機和通訊設備。

  這樣的一個會議至少有100多的政府人員前來,但他們此刻都不在座位上,階梯座位是空的,零零散散地放著一些脫下來的西裝。

  大廳的中央有一絲血跡。我想這應該是我聽到的那兩聲槍聲所引起的。

  這里……已經被恐怖分子控制住了。

  最顯眼的是一個很囂張的拿著槍的匪徒,同樣的絡腮胡子,同樣凶狠的臉面和死亡的寒氣。他直接站在了位子上,面對著那幾個拖我們進來的匪徒,開始露出笑意。看來它們是里應外合啊。

  不過,這個看起來有點頭領風范的匪徒,身上冒出來的死亡氣息依稀與先前那個令我很在意的人相符。只不過,他身上的風衣已經脫下來了,露出里面的越野軍裝,腰帶處掛著好幾個手雷。

  原本在大廳開會的那些官老爺們,此刻已經像牲口一樣被圈在了一個角落,完全沒有了所謂共產黨人或者先進分子應該有的臨死不懼的精神,也沒有了當官的一貫的不可一世的傲色。他們高傲的頭顱低下了,不少人已經在哭哭啼啼。偶有幾個看起來架子很大的、有最大腐敗肚子的人猶自不老實地與旁白拿槍的恐怖分子斗嘴,看起來精神可嘉,但敗壞的臉色出賣了他們膽小的內心。

  在另一個角落,居然同樣地被圈上一批人,看面孔都是學生。很有可能是一些權益心較重的學生想利用端茶倒水的機會多多接觸官老爺們,也很有可能是官老爺們喜歡開會閑暇來上一兩個舞蹈的調調。總之這些人是很倒黴地出現在這里了。

  這些人當中以女生居多,且都穿著統一的舞台服裝。原本長發飄飄、裙角飛揚的她們也都抱著頭,曲下了身子。還有幾個穿著西裝、臉上抹著一點粉的男生很有氣概地蹲在她們前方。但是當旁邊兩三個恐怖分子淫笑著看著幾個女生時,他們立刻很乖覺地讓開一條暢通的道路。

  不費吹灰之力,恐怖分子可以說是兵不血刃地拿下了一個高地。事實上這個高地連丁點預防性質的防禦都沒有。

  里應外合的兩伙人會合了,我們卻被趕到了學生那一個角落。給他們猖狂的大笑做背景烘托的是我們徹徹底底的恐懼反應。

  我很懊悔當時為什麼就那麼傻,居然想充英雄地甘願擠進來。我恨不得挖掉自己的耳朵,因為現在我的耳朵里灌滿了身後那些女生的哭泣聲。我真想對她們吼一吼,小小事情咋呼個啥?前前後後不就11個匪徒嘛,你們這麼多人難道還不會自己給自己壯膽啊?

  我也不明白,為什麼在我刻意地努力地想要平常一些的時候,不尋常的事情總是牽涉到我?我在一個全國重點大學里居然也碰上了恐怖分子,這還不夠令我懊惱的嗎?

  我渴望平常,但不是說我不希望自己出名,我也同樣渴求有一天能夠領努貝爾獎,我也希望有一天我能在維也納大廳當個音樂指揮家,甚至我還曾經夢想過當中國第一個踏上太空的宇航員(當然這個夢想隨著楊xx的出現而破滅了)。

  我所渴望的是一個普通人在一個普通世界里有一番不平常的經曆,而不是一個特殊的人在一個特殊的世界里磕磕碰碰。

  但家鄉的那幾個家伙把我送上了一條不歸路,我注定是一個特殊的人——盡管我很感冒這一點。所以在我高考的時候,我有了唯一一次可以擺脫他們的機會——我盡量考得遠些。可以說,三年來,我很成功地進入一個普通世界。

  但是……但是為什麼偏偏在最不可能接觸特殊世界的大學里,讓我碰上了恐怖事件!

  難道……難道真是宿命?

  不,即便是宿命,我也要把它扼殺在此刻,我還指望著繼續過我普通的日子。

  “您來短信啦……您來短信啦!”

  最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讓所有人一陣心驚,特別是一直在醞釀凶狠氣氛的匪徒頭子更是痛恨這突如其來的搗亂者。

  “手機!還有誰的手機沒有交出來?給我站出來!他媽的……不主動站起來,老子全部斃了你們!”

  匪頭拉上了槍栓,故意擺弄得哐當響。其余匪徒也立刻呼應起來,開始掃視自己所看護的一大堆人。

  我心里開始為我身後某個倒黴的女生哀歎。很明顯,鈴聲是從女生堆里傳來的。

  不過,我也很感激這個女生。畢竟,能在這種蕭殺場面出現一點惡搞似的戲劇性事件也是我很享受的。這很刺激!

  我在想,如果這個女生美若天仙,我就甯可提前暴露自己,也要把她救下來——英雄救美的事件雖算不上千年等一回,但也稱得上是異常罕見了。

  我對自己還是有一點自信的。盡管,在現在看來,一個赤手空拳——不,手上還有一個羽毛球拍——的學生,面對11個持槍悍匪的圍剿,形勢不太樂觀。

  不過,如果是一個丑女,我想,這種沖動的自殺舉動還是省了吧。我還有可憐可敬的父母等我供養。

  身後,果然有一個哆哆嗦嗦的女生站了起來了。我不知道是要稱贊她的勇氣呢,還是要鄙視一下那些氣急敗壞逼迫她出來的女同伴們。

  她在我後面,我自然不會故意探頭看一眼——這樣的舉動很容易令人誤會,而誤會之後隨之而來的肯定是一顆子彈。

  一個匪徒走到我旁邊,一腳把我狠踹開去。我忍住沖動,而且很配合地滾得有點誇張的遠,趴在地上,手上亦然哆哆嗦嗦地抱著羽毛球拍。自然,這種舉動引起匪徒們的大笑,甚至,一些在哭泣的“人質”也忘了身份地笑了。

  那個匪徒拽住我身後剛剛站起的女生,拖了出來。

  我趴在地上,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那個倒黴的女生。

  而她也很可憐地回眸一瞥看了看我……

  我愕然了!

  過了很多年,我一直都記得當時的那一瞥。我很痛苦地認為,那一瞥是造成後來很多事情的最直接的原因,那一瞥也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令人心碎的回眸。

  我想起了王傑那首“盼你回眸”,唱得那麼心醉,可是我依然認為他還沒有完全懂得那一霎那的回眸所產生的真正韻味。

  也在那一瞬間,我知道,我終將為這一回眸心累至死。

  盡管這一回眸里面沒有表達多少可以令我很快樂的意思,但是,至少一點點的憐憫他人和哀傷自己已經可以讓我為之心碎。

  那是怎樣的黯然神傷?那是怎樣的蒼涼和悲傷?

  那樣的眼神我從來沒有見過,但是我卻開始心痛起來,我剛剛撫平的傷口又裂開了。我知道,這一次,我將永遠沒有機會愈合傷口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5
匿名  發表於 2011-8-1 12:00:07
第4章 猛驚醒

  那雙眼睛對于我來說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我熟悉的是擁有那雙眼睛的人,她曾令我痛苦過;我陌生的是那種絕然眼神,印象中那雙眼睛流露出來的都是盈盈的笑意和快樂,現在,卻是那麼了無生趣。

  我痛苦的心田中卻有那麼一絲甜蜜,畢竟那雙眼睛在這種時候居然還不忘對我表示一下她過于豐富的憐憫和關懷。不過,也許在她看來,這種憐憫依然只是泛濫同情心的一種宣泄吧。尤其對于我這樣一個沒有一點男子氣概和上進心的人來說,這種眼神無異與一個死囚對于一個乞丐的心情。

  為什麼在失戀一天之後,讓我和她在這里、在這種情形下見面呢?

  為什麼再一次見到,我很快就灰燼重生呢?以往我被甩之後,總能很快地就忘記那種經曆。我以為我只是在游戲人生,所以即使追求某人,那也是一種放蕩不羈的心態,成與不成對于我來說都沒有區別。但是,這一次,我明顯地低估了她的魅力我的癡情。

  在別人眼里,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我就是在泥巴地里滾打的農夫。有時候,我也很支持這種想法。

  她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快樂善良的女孩,她也是一個很優秀的學生。音樂學院的高材生,男同學追求的目標,老師眼中的寵兒。她能歌善舞,多次代表學校b國家國際比賽中奪得歌舞獎。

  我見過的女性並不多,從小學到高中,我一直都只認識我座位旁邊的人。在我印象中,我所見過的女性中,應該是以我的母親排第一的。大學之後我追求過的那幾位,我甚至不能分辨她們的美與丑。所以,往往,我就覺得只要能五官端正就算“美”。

  我很奇怪,為什麼我對于字畫古董花草之類的就能分辨美丑,偏偏分辨不出人來!我就連看明星照片的時候也僅僅能說出照相技術的好壞,而忽略了照片中女人的美丑。也許是那幾個家伙在壓迫造就我的同時給我帶來的負面效應吧。

  就算現在你讓我說她到底美不美,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事實上,正如上面所言,我是沒有資格評價女性的,我所經曆的很少,自然關于這方面的見識也就少了。按照別人的說法,她是全校最美的,也許,這能給別人一點想象。

  但是,當我第一眼看到她,我所感受到的是兩個字——震撼!

  我覺得她所給我的是那種心靈的撞擊。從那一刻,我就迷失其中。

  其後,我就追求她。當然,結果很慘淡。與我一同競爭的,據說達200人之多。而我親眼見到的與我一起捧著花朵在女生樓下外面苦等她的男生也至少有20人。

  只是,沒想到,那幫高官們開會居然會把她們這些舞蹈系的高材生拉來做閑暇的欣賞,卻也因此害了她們。

  她被拉了出來。我很著急,完全沒有了保持20年的鎮定,也忘了多年苦練所得的平和。要不是剛才我那一滾,正好滾到另一個匪徒的槍下,也許,現在我會戰起來護著她。

  “奶奶的!老子到現在還窮得只能用報話機跟手下聯系,你們這幫子漢人卻個個用上了手機。”匪頭狠狠地盯著她,眼睛里露出了豺狼般的寒光。

  她卓然立在那里,手上拿著那個害了她的手機。渾身發抖,臉色蒼白。

  “叫什麼?”

  匪徒的漢語說得並不流利,但至少別人都能聽懂。

  “穆……穆子君……”

  我不知道應該哭還是笑。我到現在才知道她的全名。我都是按照別人的叫法稱呼她“子君”。

  “哈哈……怕不怕?他奶奶的,顫抖什麼?我們都是善良人,有什麼好怕的?哈哈……”

  匪頭一把搶過她手中的手機,卻轉過身,不再理會她,走向了另一個圈住高官們的角落。

  穆子君就這麼孤零零的站在大廳中央,匪徒們都沒有再理睬她,她反而越發害怕,臉色也越來越白了。

  匪頭拿著手機走到高官們的旁邊,一把抓住一個依然昂著頭的大胖子。

  我依稀記得他就是市長楊冬生。據說他兒子楊樂就在我們學校,已經大四了,還是學生會會長,平時囂張得很。但我窩在宿舍里,不得見。更據一些傳言,楊樂追穆子君有3年了。

  “嘿嘿……楊胖子,活得自在啊?挺逍遙的嘛,越來越胖了。中國要都是被你們這幫子只會貪汙的胖子把持,我就放心得多了。”

  “你到底想干嘛?明著說!你以為我會怕你啊?”楊冬生的聲音很尖銳。

  “我叫亞旭.買買提……我們的楊大市長認識不?”

  “不認識。反正都是恐怖分子,你們這次的行為你知道後果是什麼嗎?現在是反恐高峰,你居然敢如此……嗚……”正當楊冬生義正言辭的時候,卻被買買提打了一個耳光。

  “你這樣的人居然也能做市長?與你說話簡直是一種恥辱。”

  這也確實是一種恥辱,堂堂的市長大人,居然不知道鼎鼎大名的國際維吾爾青年聯盟的二頭領。

  公安部去年就開始公布了各種東突勢力的名單以及他們的主要領導人,這些人都是臭名昭著的,名字都不知道在公安局貼了多少次。而市長卻不知道。

  在我腦中,早已開始翻起了關于這家伙的信息。

  在被公安部確定為東突恐怖組織的名單中,有:

  1:“東突厥斯坦伊斯蘭運動”又稱“東突厥斯坦伊斯蘭黨”、“真主黨”、“東突厥斯坦民族革命陣線”、“東突伊斯蘭運動”,是“東突”恐怖勢力中最具危害性的恐怖組織之一。其宗旨是通過恐怖手段分裂中國,在新疆建立一個政教合一的所謂的“東突厥斯坦伊斯蘭國”。

  2:“東突厥斯坦解放組織”簡稱“東突解放組織”,又稱“東突民族黨”,是“東突”勢力中最具危害性的恐怖組織之一。其宗旨是通過暴力恐怖手段,在新疆建立所謂的“東突厥斯坦”。

  3:“世界維吾爾青年代表大會”又稱“國際維吾爾青年聯盟”、“世界維吾爾青年聯盟”、“世界東突青年代表大會”,由一伙從新疆出境的維吾爾族人為主成立,是一個旨在將新疆從中國分裂出去的恐怖組織。

  4:“東突厥斯坦新聞信息中心”又稱“東土耳其斯坦信息中心”,“東突信息聯絡中心”,“東突信息中心”,于1996年6月在德國慕尼黑市建立,系由一伙旅居德國的新疆籍民族分裂分子糾集建立的,該組織致力于在中國境內外發展網絡,策劃、組織、從事暴力恐怖活動,進行極端宗教和“聖戰”宣傳煽動等恐怖活動。

  這個買買提作為 “世界維吾爾青年代表大會”的二頭領,自然鼎鼎有名。男,維吾爾族,1964年出生,初中文化,中國新疆喀什地區澤普縣人。自1996年起,在境內組織、訓練暴力恐怖分子,並自1998年起糾合一批負案在逃暴力恐怖分子,大量自制槍支彈藥、爆炸裝置和刀具,組織策劃制造暴力恐怖犯罪活動。中國警方已通過國際刑警組織對其發布國際刑警紅色通緝令。

  前不久,“世界維吾爾青年代表大會”的創始人艾瑪.斯布爾被警方抓住,據說,就關在西安的監獄。難道這些家伙是來拯救他的?

  “打個電話吧!給羅山監獄的監獄長打個電話,讓他們把我大哥艾瑪.斯布爾放出來!什麼……他奶奶的,你不認識我大哥,不知道他是誰?呸……”

  買買提把手機塞給楊冬生,說道:“你他媽的就直接給他打電話!”

  “我……也不知道羅山監獄的監獄長的電話,這些事情都有我秘書負責,我哪有空記得這些人的電話號碼!”

  也不知道楊冬生是真的不知道呢,還是咬死扛著與恐怖分子作最後斗爭。不過,想來,在槍口下他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能如此拂人家的逆。

  買買提鷹睢般的眼睛暴露出寒光,仿佛要一口把眼前這個死胖子給吞掉。

  楊胖子開始害怕了,左顧右盼地尋找庇護,嘴里依然哆哆嗦嗦的說:“我真的不知道……真不知道。”

  買買提倏的從腰帶掏出一把手槍,對著楊冬生就是一槍。

  殺豬般的慘嚎從楊冬生嘴里發出來,整個人跌坐在地上,不停得滾來滾去。

  “爸……”

  沒想到從我們這居然傳出這聲不協調的聲音,然後只見一個男生從我們這個角落里奔出來,直接撲向楊冬生。一個匪徒想上去拉住,被買買提制止了。

  “爸……你怎麼樣了?沒事吧?你不要嚇我啊……你傷在哪里啦?”原來這個男生就是楊樂,臉色倒也白淨些,不過說話有點嗲聲嗲氣。

  我很不明白,格洛克17手槍射出來的子彈好像沒有這麼大的威力吧?而且從聲音看來,買買提也恰到好處的僅僅從人體一個不太重要的部位射入,可能連內髒腸子都碰不到。這麼點疼痛有這樣誇張嗎?

  我不再想那邊相互疼惜的兩父子,眼光只停留在穆子君身上,她還是宛然立在那里,剛才那聲槍響顯然又把她嚇了一次,她用雙手捂著自己的臉,小聲哽咽著。

  我想在這種時候去欣賞她的美好的身姿是很不恰當的,盡管她修長曼妙的身段,纖幼的蠻腰,修美的玉項,潔白的肌膚,在會議中心昂貴燈光的輝映間更覺嫵媚多姿,明豔照人,但是畢竟她此時的落魄是如此讓人憐惜,那種需要人安慰和保護的神色才是令我著迷的主要源頭。

  “嗚嗚……嗚嗚……”

  會議中心外面響起了警笛聲,看來警察終于來了。

  大廳內的人質們都開始露出輕松的神色,連原本一直在叫疼的楊冬生也開始露出微笑,稍微喘了一口氣。

  我想,這次來的大概是特警了,因為行動挺迅速的,而且就連拉槍栓的聲音都那麼一致,以至于我都聽不出到底來了多少人。

  “嘿嘿……你以為警察來了就能怎麼樣?我們要殺人,那還不是一句話!”

  買買提再次拔出手槍,指向楊冬生。楊冬生恐懼地在地上靠著臀部左移右移,始終擺脫不了槍口的指向。楊樂很大膽地用身子遮擋住自己父親,臉色蒼白地對著買買提說:“不要打我爸爸!”

  買買提臉色有點激動:“你們現在倒也知道骨肉情深……可是我們呢,我們的父輩連怎麼死都不知道,他一輩子就沒過過好日子!你們漢人只知道為自己人保護,卻他媽的忘了我們的利益……”買買提越說臉色越激動:“只要我們能成功建立起東突厥斯坦,有了自己的國家,我們就能自己保護自己!再也不用受壓迫!……”

  盡管買買提說話確實有點感人、撩撥人心,任誰都被他這種好像大義凜然的樣子給感動,但是我只覺好笑。這些為“東突”賣命的人其實並不是突厥的後裔。回紇人滅亡了盛極一時的突厥汗國,使突厥失去了發展成現代民族的機會。所以“東突”兩個字僅僅是被別有用心的人“借尸還魂”了。

  在買買提激動地宣言中,他手里的那柄槍也越發的抖動。而楊樂卻越來越害怕了,真怕他一不小心就真開了槍。恐懼越來越濃重,楊樂終于承受不了了,移開了身子。

  楊冬生再次面對黑乎乎的槍口。

  是不是真的只有患難中才見真情?

  “嘭……”槍聲一響,就有一個人撲騰倒地。

  “啊……”楊樂神經質地尖叫起來。他不敢看自己老爸的樣子,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臉。

  但是,死的卻不是楊冬生,只是他身後的一個看起來資曆也比較深的官員。他的腦袋上已經被子彈強大的沖擊力鑽出一個洞。子彈依然鑲在洞口上,從子彈邊緣開始慢慢地往外流水,那應該是腦漿。

  楊冬生這次是完全被嚇壞了,動也不動。也不知道是驚駭于同事的死,還是驚駭于兒子最後拋棄自己的舉動。

  槍聲驚醒了外面在布置的警察。

  

論壇顧問

手機分享家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影片分享精英勳章 成人短片直播區勳章 3C商品達人勳章 通訊產品達人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品味生活區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運動鐵人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影像從心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IQ180解題高手勳章 時尚教主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手機遊戲智慧王勳章 學藝經典獎章 動漫達人勳章 手工藝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婚姻專家勳章 幸福家庭勳章 家庭生活顧問勳章 影音達人勳章 優質套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自拍樂園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成人卡漫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另類圖片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絲襪美腿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唯美清純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自然美景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校園生活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機車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綜合影片區卓越貢獻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模型怪怪貓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寵物顧問勳章 寵物達人勳章 笑臉討論主勳章 歌神VIP勳章 會員榮譽勳章 手機發帖狂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1-8-1 12:02:20 |只看該作者
第5章 相對陣

  “里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請不要負隅頑抗,你們沒有一點機會!快點出來投降吧!”

  李明生覺得今天很倒黴:被恐怖分子滲透進入市里,自己的失誤該記一大罪責;親愛的市長大人和一干市里的重要頭目成了人質,這麼棘手的事情本來不該自己這樣一個隊長來負責的,但局長大人怕責任過重,居然推給自己。不管能不能救出人質,自己都沒有什麼好日子過。

  剛才那一聲槍聲,如果,是射中的是市長楊冬生,那自己就真的完蛋了。即使自己現在調來的特警隊以後成功完成任務,自己也別想混了。

  現在拿著擴音器,重複一遍又一遍的勸解話。誰都知道這是無用的,可是為什麼還要用這樣的開場白呢?

  慢慢的,會議中心的大門開始打開,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個頭。

  所有的警察都把槍指向那個頭,遠處至少5把狙擊槍早已經擬定了設計的角度。

  “慢著,慢著……李大隊長,是我!不要開槍啊!”那個暴露出頭的人開始急切的宣明自己。

  李明生阻止了手下:“是辦公室主任張艾飛。大家都不要輕舉妄動。他後面肯定是一個匪徒押著。”

  李明生的副手徐景拿出對講機說道:“喂……喂……1號,能瞄到張主任身後的那個匪徒嗎?”

  “不能!”

  “2號呢?”

  “不能!”

  “3號呢?”

  “能看到一只手!”

  ……

  李明生歎口氣道:“就算能瞄准,殺了他也沒有用。大廳里那麼多的人質,而且都身嬌肉貴,傷了誰我們都甭想混下去。”

  “李大隊長,匪徒……噢……啊呀……不是,這些人要求與您通話。他讓您送一個擴音器過來。”張艾飛被逼著開始對話。

  “快去拿一個擴音器,交給小王,他知道怎麼辦!”

  不久,一個擴音器送了過來,由小王拿著,慢騰騰地走到會議中心的門口,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

  張艾飛接過,然後人又被硬拉走了。小王探頭過去,想要看清里面的情況,不防一只黑乎乎的槍口對准他,然後只聽一聲清脆的響聲,自己再也沒有了知覺。

  “媽的,快……快……匪徒異常頑劣,心狠手辣,重新按照2號方案布置!請校長過來,讓校方負責人把會議中心的平面圖拿過來。”李明生氣急敗壞,自己最得意的手下眨眼間就這麼白白的犧牲了。

  匪徒扯著張艾飛走到大廳里。張艾飛想到剛才那一槍,他是親眼看到那一個子彈在小王的頭上蓬開的。AK的威力使得小王的頭整個崩了,白花花的腦漿就這麼流出來。他越想越怕,目光轉到匪徒手上的槍,渾身一個哆嗦,就原地不走了。匪徒拉他,他反而越發往後退。那個匪徒惱怒了,抬起槍就直接給他一顆子彈。

  我一直都很明白 Ak的威力,只是卻沒有親眼見過它是怎樣的強,現在,終于看到了,原來用槍打西瓜和打腦袋是完全不一樣的。虧那幾個家伙還說這種腦漿迸發的原理是一樣的。也虧得他們天天用錄音機給我播放子彈射入人體的聲音,現在看來,不僅僅不同子彈射入不同部位有不同聲音,就算是不同的腦袋和不同角度也會發出不同的音律。

  買買提接過那個匪徒遞過來的擴音器,很是贊賞a用維語對那個匪徒說:“剛才那一槍的角度你處理得很好,沒有白讓你到基地訓練啊!”

  匪徒很是激動,卻沒有說話,又去看守我們這些人質來了。

  穆子君依然站在大廳的中央,始終沒有一個匪徒過來對她怎麼樣,但我看出,她快要堅持不住了,不管是精神還是肉體上。

  買買提拿著擴音器就直接在大廳里喊起來,卻也沒有管牆壁引起的回聲。

  “不管外面的人是誰,都給我聽著。現在你們的市長以及5個副市長,常委,還有什麼某某部門的負責人都已經被我抓了。剛才你們一個副市長和辦公室主任負隅頑抗已經被我擊斃了。現在你們沒有商量的余地!給我把我大哥艾瑪.斯布爾放出來,他被關在羅山監獄!”

  李明生沒有思索,就直接給他回絕了:“沒有可能的!我們絕對不可能把這樣的恐怖分子給放了的,你快點投降吧……”

  但是回答他的又是一個槍聲!

  買買提依然用那獨特的聲音對著擴音器說道:“剛才,我的槍走火,好像又殺了一個。哎呀,還是一個娘們,真浪費。這是……噢……婦聯主任!難怪細皮嫩肉的,兄弟們都怪我浪費了一個好工具。這也怪你,一個娘們出來拋頭露面的,還當著不小的官,何必呢?咳……咳……外面的那個家伙,考慮好了沒有!聽著,我是亞旭.買買提。 ”

  李明生這會兒沉默了,他知道事情太大條了。剛才他只是按照慣例回絕匪徒的請求而已,沒想到卻引來這樣的後果。他回過頭來,問副手徐景:“怎麼樣,查出來了嗎?”

  “通過附在擴音器上的那個儀器,可以看出里面的人的位置,大體都清晰了。不過,現在他們要求放斯布爾,這個問題怎麼解決?我們的人員還沒有完全布置好。得拖時間!”

  李明生想了想,他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辦才能最佳地解決這個棘手問題。一方面,完全占據主動的凶狠的恐怖分子要求釋放他們的首領,但這個要求是完全不可以考慮的——中國沒有這條規矩,也從來不可能向這些人妥協;另一方面,不答應的話,很快就有人質被害,而最要命的是,這些人質每一個都比自己官大。而且,不答應的話,自己就沒有時間充分部署兵力。

  “嘭……”

  又一聲槍聲傳來,緊接著是匪徒們猖狂的笑聲。

  很明顯,又一個人質被槍殺了。

  李明生現在恨不得馬上辭職,匪徒連讓自己考慮的時間都沒有。他們擁有的人質數量之多,地位之高,足夠他們占據最好的談判條件。為什麼要讓自己身處這樣艱難的處境?

  “隊長,校長過來了,還帶來了平面圖。”徐景給他報告。

  “好,不費話了,趕快研究。讓狙擊手在校園里尋找最佳的地點。然後從平面圖上找切入點,好讓特攻隊可以出其不意的進去。這些事情你去安排。老高,你去給羅山監獄的監獄長打個電話,詢問一下那個該死的艾瑪.斯布爾的狀況。還有,你……”

  那邊來的校長使勁地沖李明生喊道:“李隊長,你可一定要救里面那些學生啊!他們都是無辜的啊!那都是學校重點培養的對象啊!”

  李明生實在沒有辦法回答他。現在麻煩好像越來越多,那邊聞風而至的嗅覺靈敏的記者們要不是被自己手下攔在學校外面,事情早就鬧翻天了。

  李明生匆匆安排了一下自己的部署,不過,也知道這些暫時還起不了任何作用。

  這時候,會議中心內的擴音器又響起:“外面的家伙,考慮得怎麼樣?我已經沒有耐心啦!剛才那一個死了的家伙好像是叫什麼羅干的,對,就是這個!”

  李明生卻是一驚,沒想到又一個大官死了——羅干是負責經濟的副市長。

  “他臨死前說,他死得不甘啊!他還有兒女呢,他說他的死要你們負責,他的兒女也要你們撫養,要不然他到死也不放過你!哈哈哈哈……對了,好像他沒有說自己的老婆由誰來撫養啊,我看,也該由你來幫一把吧!不過呢,我想,你肯定早就有這樣的打算了,借我們的手除去情敵,自己可就輕松多了,噢哈哈哈哈哈……”

  李明生給他說得無地自容,而且他越說越放肆,把自己和一干手下的臉都給丟盡了。

  “你不要急,我們正在給上頭請示呢!你不要沖動……里面的人都是無辜的……”李明生把自己所有的力氣都沖著擴音器大聲喊。

  “放屁!請示?你請示誰去?現在整個西安市有頭有臉的腦滿肥腸的大官都在我手上,你向誰請示?他媽的,匡我!”

  又一聲槍響。然後是AK的掃射聲,那個倒黴的被殺者被鞭尸了。

  李明生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臉。自己居然被動到這種地步。

  “現在……你們的市長發話!”

  買買提一把抓住楊樂,用槍指著他的腦袋。楊樂嚇得直打哆嗦,腳也站不住了,整個要癱軟下去,但還是被買買提提著領子。

  “爸……爸……嗚嗚……”楊樂失聲痛哭起來,最要命的是褲子上露出了斑黃的水跡,發出一種難聞的味道。

  楊冬生無奈接過擴音器,喊道:“外面是蔡局長吧?我是楊冬生啊!”

  李明生對著擴音器道:“不是,市長,我是李明生啊!”

  “噢……李大隊長啊!你還是去把那個叫艾瑪.斯布爾的給提過來吧!這里很多老同志已經快要支持不住了。還有這些孩子都是國家棟梁啊,不能有一點損失。”

  “可……可是……這種向歹徒妥協的做法好像……”

  “難道你要讓這些可愛的孩子都死在這里嗎?難道你要讓這些為國家任勞任怨的老同志們沒個安甯嗎?李同志,既然我們能抓到那個艾瑪.斯布爾一次,以後就絕對能抓第二次!不能因小失大啊!”楊冬生說得大義凜然,道理不由得人不佩服,好像一點都沒有提到自己,看來談話藝術很精湛。

  買買提一把搶過擴音器,喊道:“聽到你們市長大人的話沒有?你一個小小隊長難道能大過市長嗎!我說,姓李的,再不快去辦,我……我的手下可是很久沒有碰女人了,而這里又正好有不少青春靚麗的女學生!”

  我卻一陣心驚,看著可憐的穆子君。不行,一定要保得她的周全。

  我老老握著手里唯一的武器——破爛的羽毛球拍。同時偷偷摸摸的從褲兜里掏出了我那把心愛的小刀。我相信它會大派用場的。

  “給你一個小時時間!一個小時之後看不到我大哥,這里的學生不貞操不保,性命也……嘿嘿……快去辦!”

  “可是,一個小時絕對不夠!羅山監獄到這里至少需要2個時辰。而且,要提艾瑪.斯布爾還需要一定的手續,現在能批這些手續的人都在你手上啊!”

  “我不管,這件事就這樣!1個小時看不到我大哥,你就准備接受建國以來最大的官員屠殺案的事實吧!”

  李明生狠狠地把手上的擴音器摔在地上,轉過去吩咐徐景道:“用直升飛機趕快去羅山監獄,給監獄長說明這里的情況,我想沒有手續他也會放的。他也擔不起這麼多責任。快……”

  接著又無奈地撿起地上的擴音器,說道:“買買提,我們已經派人去接了,你不要作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

  “哈哈哈哈……是嗎!親愛的李大隊長,那麼,再去給我弄兩架直升機來。還有——飛豹戰斗機!我可是很羨慕這種‘武器’的啊!”

  “不可能!戰斗機我根本就不可能弄到,就算市長也不可能接觸到。而且戰斗機都屬于蘭州軍區的,跟我們不是一個系統。你就算殺光我們,也不可能!再說,艾瑪.斯布爾當初就是被蘭州軍區抓住的。他們怎麼可能同意再用戰斗機來換!”

  “媽的!當我白癡啊!飛豹在西安飛機廠就有制造!”

  “那也不是我們能左右的!那是屬于國防系統的,更不可能!”

  “哈哈哈哈……看來我這輩子還真不能過過戰斗機的癮啊!好吧,那就派兩架直升機過來!不要說這也有難度!媽的,再敢討價還價,我就把這些可愛的女學生都奸了!”

  李明生看到校長正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無奈,只得說:“好吧!希望你能長命百歲!安然度過這一次的劫難!”

  “劫難?哈哈哈哈……這好像該是你們的劫難吧!”

  買買提現在意氣風發,沒想到自己這一招居然一擊奏效,當初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原來抓這些政府官員是這麼容易。

  
匿名
狀態︰ 離線
7
匿名  發表於 2011-8-1 12:05:44
第6章 最危難

  我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穆子君,她的害怕和顫栗同樣帶給我不小的沖擊。在這種時候,我居然不能沖出去安慰她。我想可能我還是有點懦弱,我害怕顯示出自己不平常的一面,由此改變我的生活,也害怕第一次的實戰沒有經驗。我知道即便這件事很平穩地過去了,也會給穆子君造成極大的陰影,可能她再也沒有了生機。

  我也很感謝買買提居然沒有對這些女生毛手毛腳的,盡管他通過擴音器說要怎麼怎麼樣,但現在看來,這些人真的很有紀律。也許這些人作為恐怖分子不夠專業,但至少也是多年鍛煉出來的,還能懂得避實就虛、打蛇打七寸的道理,還能懂得關鍵時刻不能有一點松懈。

  在等待這個東突組織首領以及他們所需要的直升機的這段時間內,外面的李明生一直在無味多余地喊話,卻也給了大廳內上百的嬌嫩的人質一點安慰。哭泣之聲漸無,但哆哆嗦嗦必不可少。

  穆子君依然站在大廳的中央,這個時候我還是有點佩服她的。能在這樣的氣氛和壓力下,堅持這麼久,沒有很好的心理素質和堅強精神是辦不到的。匪徒們到現在也沒有搭理她,好像她不存在一樣。

  我想這個買買提應該算是比較聰明的。不沖擊防守嚴密的羅山監獄,反而抓住這些長期松懈的政府官員,不得不說是一種大戰略的靈活運用。也難怪這麼長時間這個組織也沒有被公安部找到一個落腳點。現在他讓穆子君站在中央,成了一個他樹立威勢的標杆,成了所有人質心理的壓力,不需要多殺人多造罪孽就可以很好地控制局面。

  買買提現在派了幾個人在窗口察看情況,他也不怕狙擊手會殺了他們,因為他們有這麼多人質在手上,警方肯定要考慮他們的瘋狂報複。

  買買提自己卻拿著穆子君的手機在那里摸索,好像是在玩小游戲,冰冷的臉上居然不時露出童真的笑容。玩了一會兒,可能覺得沒有意思,又跑到主席台上從那一大堆的人質的手機中挑選起來。

  人質們都低著頭,不敢有一點動作,所以他們當然看不到匪徒頭子也會有這些有趣的表現,至少他們絕對不會把買買提當作一個人的存在。

  對于他的這種舉動,我不知道是不是該嘲笑還是該憐憫。這些人從小就被別有用心地灌輸了東突厥斯坦國家的思想,當然也不會明白現在根本就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東突厥人。“借尸還魂”的手法被一些可怕的人運用,帶來了中國西部的不安定。一方面他們努力地實現自己認為正確的目標,另一方面,在激烈的生存狀態中他們從來沒有享受過樂趣。這也是一群可憐人,在為了一個完全不可能的目標而奉獻生命的同時,也了結了很多無辜者的性命。

  “嗡嗡……”

  外面傳來了很大的螺旋槳轉動的聲音,那是直升機過來了。

  買買提一下子興奮起來,不停地搓著雙手。

  “買買提,兩架直升機送過來了,已經加滿了油。現在已經滿足了你一個很過分的要求,你看,是不是先放一部分人過來。那些學生沒受過什麼苦,與你們也沒有半點沖突,你就不要折磨他們,把他們放過來吧!”

  “我大哥呢?”

  “還在半路上,馬上就過來了!”

  “沒玩什麼花樣吧?我知道你們就會耍手段!”

  “怎麼可能呢!你先放一部分人過來吧,用學生做人質也不光彩,再說對于你們來說,他們相比之下也不是那麼的重要。”

  買買提卻一口回絕了李明生的建議:“等我大哥到了再說!”

  “吆呼……”“哇……”

  很多匪徒都開始揮舞自己手中的槍。在他們看來這些人質是沒有半點威脅的,所以在得知有了直升機後,就都開始放浪形骸。

  這些東突在被通緝和打壓後,經濟顯得捉襟見肘。平時都是自制炸藥之類的武器,現在為了救首領,能一下子拿出那麼多ak和烏茲沖鋒槍來,也肯定是花了不少力氣。現在能逼迫警察搞來兩架直升機,怎麼能不得意。

  幾個匪徒開始趴在會議中心的高層窗戶上向外觀看,我知道他們一定是想看直升機。但是明顯的,警察是不可能弄來武裝直升機的,他們也最多能用來過過飛天的癮。而且,說不定,乘著直升機逃走反而成最大的累贅。

  大廳內的人質懷著恐懼的心情(其實這時候我覺得他們肯定連心情都沒有),硬生生地石化了1個小時。而那些恐怖分子有的已經開始坐在地上擦槍。他們對于槍的愛護完全超過了對生命的憐惜,每一下擦拭就像撫摸情人的皮膚一樣。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些恐怖分子,他們過來搶占這個會議中心的行動是多麼英明的決定,要求直升機也說明了他們至少觀看過很多警匪片。但是,現在他們卻只是干坐著等待,如今的局勢已經由主動變被動了。

  我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從外面窗戶、排氣管透過來的寒氣,那是真正的殺人之氣。而且寒氣決不外露,從容而又有決心地灌注一點上。那一點的目標都是匪徒的額頭或者後腦。

  狙擊手!

  外面的狙擊手肯定已經找到了最佳的埋伏地點和射擊角度,而且射殺的部署也肯定完全鋪開了。警察們肯定有一個計劃,而那個計劃也一定是在運送艾瑪.斯布爾到這里、匪徒完全松懈的時候展開的。

  計劃怎麼樣的,我想總不外于幾點。那幾點也都是中國的武警所常用的,現在這種情況也正好適合用那幾種計劃。

  我想,我大概是沒有危險了。重要的是,我應該如何在警匪起沖突的時候,最大限度的保護穆子君的安全。

  我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時時刻刻都在想著穆子君,難道像我這麼一個自我中心的人也會關心別人?或者說,難道,我愛上她了?

  我沒有經曆和經驗,我無法判斷自己。我知道這很危險,任何時候不能正確判斷自己狀態和位置的情況對于人類來說都是最危險的,不管是精神還是肉體上的。

  “嗡嗡……”又一架直升機的聲音傳來。

  匪徒們強抑著自己的激動,盡管明知道肯定是自己的首領過來了,但還是很明智地壓抑自己,他們也知道這時候是最容易被攻擊的。

  “買買提,艾瑪.斯布爾已經送過來了。現在,馬上釋放至少1 00名人質。把他們送到門口。”

  李明生握著擴音器,死命地盯著那個在洋洋得意的艾瑪.斯布爾。

  “大哥!大哥……是你嗎?你回句話啊?”

  李明生無奈把擴音器遞給艾瑪.斯布爾。艾瑪.斯布爾激動地用維語說道:

  “亞旭,你干得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戰士!你將擁有無上的榮光!等我們回去後,我們一起再干出大事業,把……”

  李明生沒等他講完,就搶過來道:“現在你也聽到你大哥的聲音了。趕快放人吧。我把他送到門口,你們把人質也送到門口。”

  “你以為我是傻瓜嗎?大哥沒有到我們這邊,我們不會放一個人質!你們把我大哥身上所有的鐐銬打開,讓他一個人駕駛直升機飛到這棟樓的上空!還有,把另外兩架直升機放到大門口旁邊!”

  “好吧!這些我們都能做到。不過,你要立刻把人質放出來……”李明生一邊答應,一邊在手上作各種暗示給手下。

  很快地三架直升機都上了空,然後兩架停在門口外邊,一架一直盤旋著,還傳來猖狂的大笑聲。沒想到這個艾瑪.斯布爾居然還會開直升機,看來任何人都不該小覷啊!

  我知道,最艱難也是最激動人心的時刻來臨了。不僅僅匪徒等待這一刻,警察們也在等待這一刻。這一刻,就能決定誰是贏家誰是輸家。而這一刻,也是我最緊張的時刻。

  “起來,都他媽的起來!”

  人質們都被趕著站了起來,但還是哆哆嗦嗦的。

  “帶他們……這些學生出大門!”買買提手一指,正好指向我們這邊學生。

  這下子,他們高興了。知道有了活命的希望,人人都想快點離開,但是面對槍口,卻什麼也不敢動。

  我理解他們。大家都還是學生,連社會都很少接觸,更何況面對的是窮凶極惡的恐怖分子,那就相當于小綿陽碰到一頭獅子。他們的害怕也是情理之中,而沒有人嚇得神經失常也是很難得的了。

  這個時候,他們的腦子里肯定什麼都沒有想,包括父母。我想,出去之後,他們的人生態度也一定會變化很多,不會再整天為了錢和權而生活,也至少對于死亡和恐懼多了一份免疫力。對于他們來說,只要這次活下去,那就是一個好事情。就像很多人說的,能在監獄里“生活”一陣子,對于你的人生態度和道路的糾正都會有很大的幫助。這件事也是同樣的道理。

  “我……我也……也是學生!我是……他們中的一個!”

  就在我們快要接近穆子君的時候,那個楊樂在一群大官身邊終于明白了:有時候越卑微的生命越容易存活。他開始不顧一切地大喊,只想出去。

  “為什麼?我也是學生啊!為什麼不放我!你們留我也沒有用處啊!我不是大官!”楊樂開始手舞足蹈,但卻被匪徒拉住了。他已經不再害怕,現在生命最重要。

  “可是……你是大官的兒子!”買買提很好笑地看著這個剛剛還嚇得尿褲子家伙,現在居然懂得為自己的生命尋找理由了。

  “不……不……我不想這樣!”楊樂的神情越來越恐怖,臉色已經蒼白的不見一絲血色,而且舉止有點瘋狂了。

  一個匪徒想要拿槍托砸他一下,卻冷不防楊樂從他腰際拽下一顆手雷來,而且毫不猶豫地拉下了扣環。他現在肯定是為了自己的生命而沒有意識地做了。

  所有人都靜了下來,防備他一個不小心就扔下手雷。匪徒也開始一邊後退,一邊拿著槍瞄准他。沒有人能想到這個突如其來的變化。

  “兒子……兒子……快,快扔到窗外去!太危險啊!”楊冬生在一旁捧著受傷的腰部勸解。

  楊樂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做到這些,但是雙腿已經開始打顫了:“爸……爸……我怕……我好怕啊!我……”

  說完,楊樂就捧著還在冒煙的手雷使勁地往大門口跑。經過穆子君的時候,撞了一下。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但是手雷沒有受到硬物撞擊。穆子君因為這一撞,原本迷糊的神志開始清晰起來,嚇得在空中亂抓。

  我正好走到她後面,她就一把抓住了我,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浮萍。但是我不是不牢靠的浮萍,我是一根結實的樹藤。

  楊樂沒有因為這一撞而停留下來,繼續跑得更急。接近大門口的屏風的時候,匪徒們還是不敢開槍,他們怕手雷掉在地上。大廳說大不大,但是手雷的波及范圍誰也無法預料,而且最重要的是——那是他們自制的土手雷,沒有一點規范保障。

  楊樂就快要轉過屏風,但他突然轉過身來,滿臉猙獰,顫抖的手舉起了手雷。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要干嘛。

  從那個眼神我就知道這個家伙瘋了,而且充滿了強烈的複仇念頭。他一定是想到這些恐怖分子害得他在眾人面前尿褲子,讓他從此沒法做人。他現在大概已經完全被仇恨占據了。

  在眾人的一陣驚呼中,楊樂把手里的手雷扔了出去。而目標正是大廳的中央。匪徒們都開始尋找地方躲藏,更何談開槍。所有人都四處鼠竄。

  我也想逃走,但是這樣是極不明智的。因為我正身處大廳中央,跑也跑不掉。更重要的是,現在穆子君在我前面,而她的一只手緊緊抓住我,使我掙脫不掉。

  手雷在中央處快要落下來……

  
匿名
狀態︰ 離線
8
匿名  發表於 2011-8-1 12:08:07
第7章 飛逃離

  手雷就要掉下來。我就算想去接,也被穆子君擋著路線。

  我再也忍不住了,急切地沖著穆子君大喊:“快接住它!”並狠狠地在她抓住我的手上掐了一把,我希望這樣能讓她清醒些。

  穆子君被我一掐,手立刻縮了回去。眼看手雷帶著煙沖向自己,終于不自主的伸手。

  所有人倒抽一口涼氣,他們都知道自己將親眼看到最殘忍的手雷爆體。

  “嗯……”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穆子君纖細的雙手居然神奇地接住了手雷。所有人目瞪口呆。

  “快把它拋起來!”我大聲喊道。

  穆子君現在已經沒有一點主見了,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捧著如此危險的東西。

  聽到我這一聲大喊,不由自主地就把手上的手雷往天空一拋。

  所有人又倒抽一口涼氣,他們已經沒有時間來罵人了。

  手雷在天空直直地升起,又落下,就在它快要再次掉到穆子君的頭頂的時候,我舉起了手里依然握著的羽毛球拍帶著一絲柔軟的力道拍過去。

  在羽毛球拍的線繩拍面接觸到手雷的時候,我盡力地用了一點“抽”和“粘”的手法。一來可以卸去下沖的力道,二來可以改變它的飛行方向。

  手雷越過屏風斜斜地飛向了大門口,。我松了一口氣,還真虧得穆子君接住了它,也真虧得這顆手雷是自制的,質量不過關,引燃時間過長而且需要猛烈撞擊才爆炸。

  楊樂剛剛過了屏風,想要步出大門的時候,卻沒有身後的爆炸聲,而且一會兒就有一種涼颼颼的感覺襲來,轉頭一看,那顆手雷直直地飛了過來。手雷在楊樂因為恐懼而慢慢縮小的瞳孔中越來越大,最後……

  “嘣……”

  外面的警察看到楊樂跑出來,本來准備接應,卻沒想到一顆手雷緊隨其後。

  “不……不……”楊冬生也瘋狂了,雖然隔著屏風看不到兒子的慘狀,但是想也能想到了。

  楊冬生雙眼通紅地緊緊盯著我和穆子君,咬牙切齒地蹦出幾個字:“我……要……殺了……你們……兩個!”

  我知道事情不會善罷甘休了,憑楊冬生的勢力,這之後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也算救了他一命,但畢竟殺的是他兒子。

  我揪著穆子君,開始往後退。一個匪徒看出我的跡象,想要舉起槍。

  “哐……”

  會議中心所有的玻璃都被撞碎了,跳出一個個身者彩裝的戰士。

  那個匪徒一愣,我乘機把手上的羽毛球拍掄了過去,正好打在他的槍杆上。然後掏出早已經拿出來的小刀,一把射了過去,正好射中他的喉嚨。他的喉結處滾動了一下,然後雙手緊緊按住小刀,就此倒下了。

  我拿起地上的ak。此刻已經沒有匪徒來注意我了。所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突擊隊給鎮住了。人質們都趴在地上。幾個匪徒剛想有所舉動,額頭卻突然爆開了花,血線如同噴泉一樣飆出來。

  我不再遲疑,在大廳內環顧一眼,卻發現那個抱頭趴在地上依然用仇恨的眼神盯住我們的楊冬生。那種眼神里已經沒有別的東西,只有“殺,殺”。

  我想就算我們是自衛,在這種眼神中那也成了殺人了。沒有人會為我們說話,因為死者是市長的兒子,是我們的精誠合作殺了他。

  接下來,肯定就是對我們的刑法了。解釋也沒有用,而現在解釋更等于是把自己往死里送。

  我看看在這種情況下猶自青春煥發的穆子君,一狠心,抓住她就往外跑。

  匪徒本來人就很少,在面臨突然打擊的時候,幾乎沒有還手之力。沒多少功夫,在沒有任何遮擋下,匪徒死光了。

  “給我攔住那兩個人,他們殺了我兒子!他們還有武器!殺了他們。”楊冬生瘋狂地大叫起來。

  我拽著穆子君轉過了屏風。一出大門,就看到了兩架還在運行的直升機,上面沒有人。我知道這是為匪徒准備的。

  我抱著穆子君跳了上去。面對駕駛艙密密麻麻的儀器和閃爍的燈,我手忙腳亂起來。

  我沒有實際操作經驗。但是在書本上,我學習了直升機里的每一個部件的功能,就差操作。而且在農村的時候,叔叔的摩托車、老王的拖拉機、村長的播種機、小蝦的卡車我都操作過,還很熟練。

  這有點搞笑,但世界上的事是一通百通的。

  我很快就讓直升機顫顫巍巍的飛了起來。升上會議中心的上空的時候,直升機終于開始穩定了下來,我也知道前後上下的操作了。

  中心的大門處,楊冬生已經跑了出來,手上居然拿著一把烏茲,看到我們飛了起來就朝直升機猛烈地開火,那滿臉的猙獰誰看了都害怕。

  我知道這家伙一定開不准,但是緊接著特警跑出來讓我緊張起來。他們居然朝另外一架直升機跑去。

  我一手扶著駕駛把,一手拿著ak,瞄准下面直升機的機艙處一蹓地開了很多槍。機艙著火了,螺旋槳也慢慢停了下來。

  但是特警們的准頭卻不是楊冬生可比的。就在我收槍准備逃跑的時候,我已經挨了兩槍,一個打在我的胳膊上,一個在小腹上。穆子君看到我中彈,便尖叫起來。我第一次覺得原來女人這麼麻煩。

  我想這應該算是我第一次在實戰中受傷吧。也許這是有好處的,至少讓我親身體會了子彈的威力,對于將來靈活應用槍械是個極大的幫助。但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我把直升機升得更高,卻看到前方還有一架同樣在盤旋的直升機。那肯定是艾瑪.斯布爾了。看來他一定是看到了下面的情形,看是要逃跑了。

  我沒有開槍,有心放過他,這樣他能分散絕大部分追我們的追兵。

  于是兩架直升機朝著相反的方向逃逸……

  我知道直升機上如果沒有追蹤儀,那才是怪事呢!但現在直升機畢竟是逃跑的最快方法了,即使被追,也總比在西安市內跟這些地頭蛇打槍戰、躲迷藏好。我放心的是,他們決計不敢在上面放一顆定時炸彈。不僅僅因為中國人有時候小氣得很,還因為他們不敢擔負人質的性命。

  現在逃出西安市,然後找個地方把直升機拋棄了。我敢肯定艾瑪.斯布爾只要不是傻子的話,也會這麼做,他大概不會像他的那幫子兄弟們對于直升機那麼看重吧。那些恐怖分子雖然心狠手辣、窮凶極惡,也同樣身經百戰,可是一旦面臨他們控制不了的情況,就開始混亂了,今天就是一例。他們畢竟沒有系統的訓練,也許打游擊戰、偷襲戰、甚至搞小小的暗殺,他們都很在行,但是在城市里的這一套完全是沒有用的,那是相反的概念。

  我把馬力開到最大,朝著我所知道的地形最複雜的西安西郊飛去。一時半會,他們還弄不來直升機來追我們,而且就算有了,絕大部分的精力也都會放在艾瑪.斯布爾身上。即使市長楊冬生報仇心切,也無法改變誰是重點的事實。

  穆子君開始疑惑、茫然地看著我。我知道剛剛從死神手里逃脫出來,她一定還沒有恢複,尤其是在大廳站立的那段屈辱對她這樣的嬌嫩女子是個極其重的心理負擔。她現在也肯定對于我擅自逃脫抱著很大疑問,還有我在戰斗時候表現的冷靜表示困惑。

  但現在沒有功夫去回答她了,她不知道人世險惡,不知道她的生命已經系在市長大人的腦袋里了,她更不知道自己是無力抗爭這一切的。在強權面前,人
匿名
狀態︰ 離線
9
匿名  發表於 2011-8-1 13:54:15
第8章 陌野路

  大概是逃到了趙莊,這個地方我以前來玩過。我急急忙忙地飛下去。在一塊曬場上下了直升機。幸好,快要到晚上了。而陝西的農村都很純樸,睡得早。現在大概都在家里吃晚飯、看連續劇,所以沒注意到直升機這麼個龐然大物。

  我想這段時間內,特警們肯定已經開始追蹤過來了。要是我還開著直升機招搖過市的話,估計會引來戰斗機的追擊——特警們可能會請來軍隊。他們甚至可能把我說成是和恐怖分子艾瑪.斯布爾一路的,理所當然的要請軍隊剿匪。

  我知道很快地他們就會找到這個直升機,而且還會充分利用起來,說不定馬上就成了追蹤我的一個工具。我想把它炸掉,但是又想到制造一架直升機也不容易,最後只能把油箱里的油全給放了。

  柴油在曬場上躺滿了一地。我又後悔起來。我父母也都是農民,我自然知道農民的苦處,現在讓曬場都弄滿了油,他們肯定會罵人的。

  穆子君默默地看著我做的一切,什麼話也沒有講,大概她對于我這樣的一個流著血的拿著槍的人害怕吧。她畢竟第一次經曆,看警匪電影所能引起的那種激動在這種真實情景下只能化為無窮的恐懼。

  我撫摸著傷口,這次可是真正的傷口。由于有“肇事者”在,我那心靈的創傷早就跑得沒影了。手臂上的子彈沒有打中骨頭,極佳的運氣。而腹部的子彈也沒有打中什麼重要的內髒,很慶幸。這些都不會引起多大的疼痛,只有那麼一種火辣辣的感覺。

  但是子彈畢竟還是要取出來的。要不然,帶著這樣的傷跑不遠。

  我有點憐憫地看著穆子君。弄成這樣子,我是不太在乎的。但是她不一樣,大好的青春年華從此就要掩埋在跑路中了。

  “走吧!什麼事情都不要想!現在想也沒有用,我們是做定殺人犯了。跑過了這段路,我們再想辦法,相信我!”

  穆子君遲疑了一下。

  “要想什麼先等安定下來再說!真的,什麼都不要想。就當是一次冒險式的旅游。怎麼樣,沒試過這樣的旅游吧!”我笑嘻嘻地說道。

  她疑惑地看著我。在她想來,我這個人一向是最沉默、最不主動的人。在我追她期間,也沒有多說幾句話,而且做事很消極,所以一直把我定性為一個不思進取的墮落的人。

  現在我卻完全打翻了她以前的看法。

  我沒有再等她猶豫。拉著她的手就開始往一個小山坡跑:“走!相信我!”

  趙莊往前走,就有西潼高速公路和西韓公路的交結點。可以說,這里是最容易逃往外地的地方。但是我也敢肯定正因為這樣,這里也會成為他們搜索的重點。所以我把直升機停在趙莊,更可以讓他們肯定我們所要進行的步驟。我之所以敢這麼做,因為有一段時間我在這里進行過野外旅游,對這一帶還是比較熟悉的。

  事實上,我卻朝相反的方向——洪慶區走去。

  雖然那里的道路也比較多,同樣會引起他們的注意,但是他們的網不可能撒得那麼大。他們同時還要應付一個他們認為更狡猾的恐怖分子。那是個什麼都敢做的家伙,如果不能先把他抓住,誰都會寢食難安的。

  這里的點都很緊。從趙莊的曬場到洪慶區只有500米左右。再直直a從馬路上走到向陽小區也就800米。目測即可。

  雖然這里算是農村,但畢竟離西安很近,所以車站也比較多。但我絕對不會坐車的,現在我們的照片肯定已經開始在全市范圍內散發。可能公安系統更急于抓捕艾瑪.斯布爾,但市長也不是吃素的,他一定會讓自己的部署開始進行抓捕我的行動。

  我盡量往道路集中、車站擁擠的地方走,而且半路上還故意把傷口的血滴到地上。這樣更能混淆他們的思維。

  然後,我又開始返回原路。再次到達趙莊曬場附近。

  還沒有看到警察追過來。他們要追我們肯定得動用直升機才來得及,但是已經有三架直升機他們無法掌握,再調的話浪費了很多時間。就算得到直升機,也肯定是以追艾瑪.斯布爾為重。

  所以目前我有充足的時間布置逃跑路線。

  經過驚心動魄的場面,穆子君連短短的1千米都走不動了。我知道她身心疲憊。所以我在向陽小區的一個小店里,買了大量的食物給她。說來好笑,我沒有帶錢(事實上我也沒有錢),都是她付的。我想有這麼多食物,我們能支持一段時間。而且在小店買食物這種事情很快就會傳到警察那里,他們就會朝小店方向搜索,耽擱更多時間。

  我帶著穆子君在一些不知名的荒野小路上橫著走,只要不是通往西安市內的,我也懶得管到底野到哪里去了。這樣還能更好地躲避敵人,使之完全沒法意料我的步驟。

  後來,已經到了晚上了,黑壓壓的天空使得路面什麼都看不清。而穆子君是真的沒有一點力氣了。于是我們在靠近一戶農家的土坑里停了下來。

  我給她遞過面包和礦泉水,她搖了搖頭。我也不勉強。嬌嫩的學生就這樣,一旦心理承受能力達到極限,就會連帶著身體也達到極限,所以她沒有胃口也正常。就算我現在強迫她多吃點恢複體力,她也會吐出來的。這個時候,她不僅在身體上,還在心理上,跟自己鬧別扭。

  等過了明天,在經過這樣的一次身體和精神上的極限挑戰,那時候她就會乖乖地開始啃面包了。

  我再次撫摸傷口,探了口氣。她眼睛盯著傷口看,滿臉的不可思議。

  終于,她開始說話了:“你……你的傷口?”

  “沒問題,我現在去處理一下就行了。你在這里乖乖等著”我微笑著回答。

  我跳上土坑,摸到那戶人家院子里,他們的屋里傳來電視機的聲音。

  我左看看右看看,終于找到一個木頭搭成的房子。里面是一群羊。但是我走進去,就是失望了。這里沒有我要找的。

  我正待要走,卻發現羊屋旁邊還有一個磚頭砌的小屋,里面傳來酣睡的聲音。大概是一條狗。借著大屋里傳來的光亮,我還是看清了里面的那條狗。

  那是一條母狗,看起來很壯碩,很肥大。而且,最重要的是,還懷著身孕。也難怪它現在警覺性這麼差。

  我一把捂過去,緊緊捏著它的大嘴。它驚醒過來,想要反抗,但是我已經把它給牢牢控制住了,它的嘴里擠出嗚咽聲,從喉嚨傳來。

  我一用勁,就把它的脖子給擠斷了。這是多年來訓練的手法。想當年,村子里的狗大多是被我這手法給抹殺了生命。當然,主要還是孝敬那幾個家伙。我想它們死得不冤,能死在這麼專業的手法之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我拎著死掉的狗,小心翼翼地走回去。卻看到穆子君渾身發抖,手臂曲抱著膝蓋,看到我過來,眼睛里終于露出一點如釋重負的清亮了。

  我想這時候還是不要安慰她,越安慰她就越不容易走出心魔,也會越容易對事情產生害怕的心理。這還需要多多鍛煉,對于以後心性的修養都是有莫大的幫助的。

  “有沒有刀子?”我問道。

  我一直珍視的那把便宜的小刀在殺了那個匪徒之後沒有來得及取回,現在我不由得後悔,它畢竟也跟我很多年了,也許現在就被警察拿過去當作證物了。

  “沒……沒有!”她很奇怪我為什麼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安慰她。這個時候她最需要的是安慰。但是這個人卻好像完全沒有心肝一樣,難道被回絕一次就記恨嗎?難道不知道在這個時候安慰她,是最有可能奪得美人心的嗎?

  “那你再等等……”我又跳出去了,把死狗仍在她面前。

  穆子君沒有想到我居然如此不顧她的心情,兩次把她拋在孤零零的黑暗中。這次更過分,居然把一條死狗仍在她面前。

  看著死狗突出來的眼珠,穆子君更覺害怕,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腳。眼睛再也不敢露出來,把整個臉都埋在曲起的腳上。

  她不停地暗罵著那個冷血的家伙,他簡直沒心沒肺,一點也不知道怎麼對待女性。

  農村的荒野雖然比起城市來安靜地多,但不能算是寂靜。這里時不時地就有蟲子發出獨特的叫聲。但在穆子君聽來,那就像是地獄的催命符。

  現在她是真的什麼都不想,只想保命。但在這樣的環境里,沒有人依靠,生命時時刻刻都有威脅,害怕已經充斥了她的心田。

  她只能想到所有與恐怖有關的東西。她想起了以前在宿舍里與人一起觀看的電影。想到了《生化危機》,想到了《異形》,想到了《見鬼》。越來越覺得,身前的那條狗可能會突然之間撲上來,露出猙獰的牙齒把她的喉嚨咬碎;而旁邊某個不知名的地方某個不知名的小蟲子也會像異形一樣跳起來,鑽到她身子里啃食她的大腦;白天被殺的楊樂此刻化作冤魂,渾身都是血,都是洞,曲著手指要把她恰死。

  “好了……”

  突然之間那熟悉的聲音把她從夢魘中解救出來。她匆忙地抬起頭,死狗沒有醒來,蟲子也沒有出現,楊樂的鬼魂更是虛無縹緲。而我卻像個高大的山一樣站在她的面前。

  我期待著她像個小女生一樣撲上來,這個時候,只要是女生都會覺得我是個最安穩的依靠。

  但是,她沒有,她的眼睛僅僅閃爍了一下,就再也不顫抖了。然後安靜下來。

  “走吧,這里人煙還是比較稠密的。我們翻過那里,就不會有人看到我們生火了。”

  雖然接近夏天,可畢竟還是在春天,晚上的嚴寒氣很重,尤其是在空曠的荒野里。沒有火的取暖,很難挨下去的。

  “你……剛才干嗎了?”她猶豫著問道。

  “我?我去偷了一點火柴。還順手拿了一把菜刀。另外拿了幾個饃和一些醃菜。”

  “就在這里不行嗎?我走不動了!”她說道。

  “不行!”我口氣堅決,“這里容易被發現,我想即使晚上,警察也不會放松搜索的。要不,我……背你?”

  “不需要!”她的口氣更堅決。

  于是我把菜刀插在褲帶上一手拎著死狗,一手拿著一個裝著食物的袋子在前面領路,我想我現在離屠夫的形象不遠了。她跟在後面。

  她的體力真的是達到極限了,就這麼短短幾步路,她也走得歪歪斜斜的。

  我把袋子的拎帶系在手腕上,然後一只手扡住了她。她很努力地想要拒絕,但是疲憊湧襲心頭,只好任我幫忙。

  我們又走了很長的路,在確定放眼周圍沒有一絲光亮和人煙的時候,我們才停了下來。靠在一顆粗壯的大樹下,都有了安全感。

  穆子君完全虛脫地躺了下來,但還是盡量保持淑女的姿勢。

  “你在這里等著,我去撿柴,不要睡著了。很容易著涼的。在這個時候感冒是個麻煩事。等我生了火,你再睡。”

  我想現在的情形真有點像武俠小說中所描述的一樣。同樣的逃奔,同樣的美女相伴,同樣的是撿柴取火。

  還好這里不僅有枯萎的大樹,連曬干的麥稈都有。沒多會工夫,我已經撿了很多。

  我走回去,還是看到了穆子君慌張的臉色。她是受不了苦的。就算能吃苦,也受不了這種恐懼的心理。

  用偷來的火柴點燃了麥稈,再用枯樹枝搭上一個架子。一個小小的火篝形成了。

  “睡吧!你太疲勞了,要放松一些,不要把神經繃得這麼緊。我說過,就當是冒險旅游。不覺得很刺激嗎?”我微笑著給火篝添上樹枝。

  其實我本來是不想生火的,這樣會增加被找到的幾率,但是穆子君畢竟是個女孩,她受不了苦。

  “我睡不著!我閉不上眼睛。”

  這種反應也很正常。

  “那麼,我想,待會兒你可能更加睡不著了。你最好還是閉上眼睛。有些東西不看也罷。”

  
匿名
狀態︰ 離線
10
匿名  發表於 2011-8-1 13:57:07
第9章 慘療傷

  晚風輕輕地吹著荒野……

  穆子君真的沒有睡著,她的精神已經完全繃緊,釋放不開來了。就像一個繃緊的弦一樣,如果最後還不作出一定措施使她松懈下來,以後就再也沒有了彈性,一直保持繃緊的狀態。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改變她這個狀況。我雖然熟讀心理書,但我跟人交往並不多,從來沒有實踐過。

  我盯著她的眼睛看,她很茫然。要在以前有人如此看她,她應該會像普通女孩子那樣生氣或害羞。但她就是很茫然。

  要是現在再出現什麼讓她失常的事情,可能她的承受底線就會崩潰了。

  “我要療傷!”我說道,而且口氣很有點堅決。

  她很奇怪,不懂什麼意思,為什麼我遼傷要說得這麼堅決。難道與她有關?

  難道是要她來包紮傷口?可是這里沒有繃帶之類的療傷的東西。

  “你的狀況很不好!”

  “那……那又怎麼了?”她遲疑道。

  “我的療傷過程比較……血腥!我想以你目前的狀況要是看到這些會承受不了。”

  她大概以為我所謂的療傷,就像電影里面那些戰士用子彈里的彈藥灼燒傷口,用刀子硬生生地挖出子彈來。

  “好象……好像沒什麼關系。”

  我笑了起來。我想,只要她能談話,並能思考的話,事情就有轉機了。

  “你能不能笑一笑?”

  她茫然的看著我,不懂我的意思。

  “你受了刺激,雖然現在好像很正常,但時間一久,就會給你的心理造成極大的負擔。所以我希望你笑一笑,忘記這一切。你就當你現在在度假。”

  她呆滯了。

  “怎麼了?這麼放不開?我記得你是個很好強很開朗的女孩。要不然也不會連我這樣的魚木疙瘩都開始追你了。”

  她神色動了動。我知道她已經松動了,剛才有笑的跡象。

  “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在學校的106周年校慶上。那時候,你已經名噪一方了,好像在國內還得過很多獎。你跳了一段天鵝湖,之後又用西班牙語唱了一段歌曲。我當場就被你吸引了。我當時不了解歌曲,因為你給我帶來的震撼,我後來還研究過一段。而越研究越覺得你的不可思議。你在我心中,有時候就成了仙女一樣。”我緩緩道出認識她的過程。

  “我追你,那是實實在在的。盡管由于我的個性使然,我不太積極,也早早被你回絕。但你在我心中依然就像仙女。不過……”我停住了,沒有講話。

  她愕然地看著我,希望我繼續講下去。

  “現在仙女怎麼能這樣呢?仙女應該一直快快樂樂,不為任何事情所煩惱的,也不為任何事情所影響。”

  她低下了頭,卻沒有說話。

  “所有你該擔心的,所有你所顧慮的事情,只要有我在這里,就不可能發生。我想你還會在乎別人的看法,在乎自己的家人,在乎自己以後的道路。你甚至覺得當時我不應該拉你逃走,只要你用法律就可以保證自己的無罪。因為手榴彈不是你打出去的,是不是?你還在羞恥自己在大廳中央像個小丑一樣無力地站著的舉動,是不是?”

  我的話一一擊中她的要害。她開始顫動起來,即便是有了火來取暖,但是她還是不由自主地顫抖了。

  “你就是放不開,如此而已。只要你相信我,你所有的問題我都可以給你解決。我雖然不是只手遮天,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但些許小事情還是能做到的。只要逃過這次的追捕,我保證你還能堂堂正正的再次回到學校,繼續快樂地讀書。而且……”

  我的話被她打斷了,她突然抬起頭來,說道:“你……到底想要怎樣,就說吧。我……雖然柔弱,但還不至于不堪一擊。”

  我看著她,她的眼睛里沒有了茫然,代之以堅定的神色。看來她真的不是我想象中的那麼弱。

  我笑了起來。她也笑了起來,然後繼續低下頭:“你怎麼不療傷了?”

  我說道:“你要真得很堅強,就看看吧。”

  然後抽出了掛在皮帶上的菜刀,站起來,走向了已經死了的母狗。

  “你要吃狗肉?”她疑惑起來,不懂吃狗肉和療傷有什麼關系。

  “我看過別人殺雞的,還有殺鱉的。雖然不大喜歡,但至少不會躲躲閃閃得不敢看。”她努力解釋著,她誤認為我之前對她說了那麼些,就是怕她受不了殺狗的舉動。

  我搖搖頭,說道:“狗肉是好東西,但現在來不及處理,烤出來肯定不是滋味。”

  然後把狗拖到火光下。我背上依然背著的ak被我拿了下來。我手中的這款ak是被正式稱為 “7,62mm Light-Weight Kalashnikov Assault Rifle (AK)”,即“7.62mm輕型卡拉斯尼柯夫突擊步槍”,許多人稱其為“AK47第3型”。所以它的子彈是7.62mm。

  AK47之所以威力強大,不僅僅因為它的高溫膛壓、沖壓鉚接、導氣之類的參數可靠性高,也不僅僅因為它的工藝精密(事實上論精密蘇聯制式的東西還是比不上西方的),還因為它里面火藥配置十分合理。

  我把ak的彈夾抽出,從里面撥出兩顆子彈。用菜刀在彈頭和彈殼接駁處使勁地一敲,但是沒有敲下來。我把它放到一粒較大的石子上,再次用菜刀砍,才終于弄斷了。彈殼里的火藥撒了一點出來。

  我讓穆子君分別拿著兩個被撬開的裝著火藥的彈殼。然後拿菜刀放到火焰上去烤熱消毒。

  當我把刀口慢慢對准我受傷的左臂時,穆子君已經閉上了眼睛。她還是承受不了這麼血腥的東西,其實,正常的學生也沒有多少能承受的。

  子彈不深,而且比較幸運的是射在左臂。

  拿菜刀那麼大的家伙來對付那麼小的傷口,確實很難操作。但是對于槍械、刀具我向來是拿到手就能熟練運用的。庖丁解牛的程度我也許力有未逮,但至少能在最小程度地減少額外傷害的情況下切割開一部分肉。等我確信子彈在那里時,把刀放了下來。然後用手直接伸過去摳。雖然多年的鍛煉已經讓我學會了怎麼樣轉移疼痛的意識,但我還是疼得哼出來。

  穆子君趕忙睜開眼睛,卻看到這一幕惡心的場面,立刻站起來跑開了,還把火藥撒了一些。

  中彈的時候,那種疼痛基本上都已經轉化為對精神的麻木了。所以,中彈的時候反而僅僅是麻木和火辣的感覺。但之後,就會有真實的疼痛顯示出來。現在,這種疼痛在挖子彈的時候已經無以加複地強橫起來。

  “呼……”我終于把子彈拿了出來。

  “快,給我火藥!”

  穆子君終于跑過來,手忙腳亂的想把兩個彈殼都給我。我接過一個,均勻地灑在傷口上,然後拿了一根燃火的枝條。

  穆子君轉過身子。我笑了起來,在自己的笑聲沒有結束的時候,把火頭引燃了起來。

  “啊……”

  我疼痛的叫聲把穆子君嚇得跌倒地上,手上還有的一個彈殼也掉了。

  我呲著牙,朝她笑了笑,滿臉的汗水在火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我的臉。

  “不要怕。這點還算不得什麼。”

  她卻像看著怪物一樣看著我。

  由于浪費了一顆子彈,我不得不又敲了一顆。這次穆子君很小心地捧好了。

  我又把刀烤了一番,然後在腹部小心地劃了一個不大的傷口。這個位置很危險,稍微處理不當我就完完了。

  我也不明白我這個時候怎麼這麼大膽,連這樣割自己肌膚、在身體里取子彈的舉動都有了。難道因為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想表現男人的勇敢嗎?不會的,我不會這麼無謂的。

  由于在身體里,我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子彈躺在什麼地方。我用兩根手指在火上硬生生地烤了三秒鍾,我可不希望手上帶著細菌進肚子里。

  我把兩根手指從切口伸了進去,慢慢深入引起的當然是我的悶哼。

  穆子君理所當然的已經轉過身,捂著耳朵了。

  終于接觸到了子彈,我用手指夾著,一動彈引起更大的疼痛,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下子就狠狠拔出來。

  “快!”我把血淋淋的手伸向轉過來的穆子君。

  火藥灑上去,然後又飛快的引燃,這樣的疼痛已經把我疼得倒在了地上。我渾身上下都是汗水。我拼命的呼吸著、喘息著。等那灼燒的疼痛慢慢平息。

  穆子君不知所措,良久才知道從袋子里拿出手絹給我擦汗。

  “把刀再烤一烤!”我虛弱地說道。

  “難道你還有什麼地方受傷?”她害怕地問道。

  “不!現在要保護傷口。”

  她在火上把刀烤得更久些,在看來都要烤紅的時候,我爬了起來。

  她趕忙牽扶著我,我很感激地對她笑了笑,她卻很緊張。

  我還不會自大到認為她對我產生意思了,所以特別緊張。其實,現在我只是她唯一可以的依靠的同伴,她才那麼著緊。誰都會這樣,但我還是很開心。

  我知道我距離那幾個家伙所要求的已經漸行漸遠了。

  “我好了!”我很小心地接過那把刀,走向那條死狗。

  “難道這個時候,你還想吃狗肉?”她很疑惑。

  “不是,我只是利用它來處理傷口。你還是不要看吧,給狗扒皮、解剖之類的東西你不會敢興趣的。”我勸解道。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你知道嗎,這是一條懷了身孕的母狗,我要解剖,你還要看?”我微笑著。

  “你……”她顫抖起來。

  “狗肉可以吃,但是狗的胎盤卻是能救我命的東西。”

  “那……那太不人道了!”她大聲說道。

  “你覺得我死了值得,還是這一尸二命的生物值得?”我問道。

  她不再搭話,只是默默轉過身去,看著火光,眼睛里流出一點淚水。我想,能哭的話至少證明她的情況已經沒有多少問題了。

  我的刀劃了下來,把狗的肚皮剖開。

  手里的工作繼續,嘴里也繼續說道:“我本來是要找一個有身孕的羊的。不過,呵呵……沒找到,所以就找了它。效果應該差不多。澳大利亞的科學家在實驗室里發現,羊胎里的一種蛋白質能有效治療燒傷者的疤痕,能殺滅細菌,同時還起活血作用。對于保護傷口來說,它是一流的。”

  小狗崽被我拿了出來,我繼續道:“其實,這只是一種新發現,我試用一下。應該不會被騙吧……”

  “那你可以試試用鮮肉.......”穆子君搭話了。

  “不行的,這種蛋白質只有羊胎上有,新生的羊羔體內都沒有多少量,更何況成年的呢。胎盤能解救我的。那也算它的一種功德吧。”我已經把胎盤剝離開了,用刀切了幾小塊,然後敷在傷口上。一種溫熱傳來,讓我一陣舒爽。

  “你睡吧!現在還比較早,不睡的話可能明天走不了路。我們必須走出陝西境內的。”我繼續我的工作,開始弄起狗肉來。

  “我還不大想睡!”

  “不睡不行,你已經很累了。這幾天內我們都只能這樣走路,直到出了陝西,才有機會。”

  “可是……”

  “就當睡在自己家床上。再說,這樣幕天席地的機會可不多得,這可是一番很好地精力。”我從食品袋里掏出礦泉水沖洗了自己血腥的手。

  烘干手之後,取下自己的外套,披在猶自坐著的她的身上。

  “睡吧,睡醒了一切都好!我給你看著。”

  “那……那你呢?”她轉過頭來,憔悴的臉是那麼的令人憐惜。

  “我習慣了……”

  “你習慣?”她疑惑道。

  我頓時改口,道:“習慣包夜通宵。你知道我們男生都是這樣的,為了看一個電視劇,可能幾天不睡覺。為了一個游戲通關,沒日沒夜的。”

  她笑了起來:“那我睡了……你……”

  “睡吧……”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11-11 02:12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