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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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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鮮橙---和親公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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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3 15:27:52 |只看該作者
第 15 章

  看著他們送走承德,我突然覺得自己很無聊,到這裏搞了這麼場鬧劇,有意思麼?就為了爭口氣?然後就賠進去所有的家當?我一想起我那十幾個金瓜子我就覺得肉痛,越想心裏越煩,獨自一個人順著大街往回走,看懷裏還揣著從承德頭上扯下來的金冠,一掂沉甸甸的,上面還有顆珠子估計也值不少的錢,路過一家當鋪時就進去換成了銀子。
  我對這個時代的錢財沒有什麼概念,高高的櫃檯上坐著的那老頭給我出價一百兩,我也不知道到底划算不划算,就照著在旅遊景點買東西的經驗和他講價,他說一百,我說五百。最後他說兩人各退一步,取個折中,我想也行,可我一看這數就長氣,非要那老頭再長點,老頭說什麼也不肯再加。我一氣之下自己給自己降了一兩,豁出去那一兩我不要了,我也不能要這傻小子數!
  把銀票和一些碎銀揣好了從當鋪裏出來,我就直接奔中午那酒樓而去,包袱和毛驢還都在那裏。這會兒天還沒有黑,遠沒到胡姐姐所說的十二個時辰,承德和奉善還應該老實地在床上躺著,我回去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說什麼也不能當敗家子啊,那可都是錢買的啊!可是我剛拐到那個街上,就覺得不對勁,街口圍了很多的人,探頭一看,有些瓦勒官兵模樣的人正在查封那酒樓,我暗叫一聲不好,不敢再作停留,轉身壓低了頭就往回走。一路上走得匆忙,跌跌撞撞地碰到了不少人,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這個時候要是落在承德手裏,我乾脆直接拔刀自刎算了。
  慌慌張張地一路猛走,也不知道拐了幾個彎,鑽了幾條胡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才發現自己竟然走到了宛城的城邊上來了,這時心裏才穩住些,不由得暗罵自己沒用,就算被逮住了又能怎麼樣?大不了跟丁小仙回老家,是不是來這裏時間久了,連膽子都變小了啊。可惜了我那毛驢和包袱,這回可好,身上就只剩下那點家當了。天也黑了,說什麼我也不能在野地裏睡覺啊,得再去找個小客棧來住。只求上帝保佑承德不會大規模地在這城裏搜我,畢竟他還有著迎親的公差,不應該在宛城顯露了身份。想到這裏也有些納悶,那迎親的大隊早就從宛城出去了,承德怎麼還留在了這裏?他就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擅離職守麼?再說了,我這公主都丟了,他那大隊照常趕路,他就不怕到了繁都一下子露了餡,沒法和他老子交差?
  這裏雖然已經到了宛城的邊上,卻也不怎麼荒涼,沒找多久就看到了專屬客棧的那種昏黃燈籠,店面不大,收拾得倒也利索。我生怕有承德的人來搜我,站在門口觀望了好半天才敢進去。
  “大奶奶,您住店?”店家看到好不容易進來了個顧客,急忙迎了出來。
  我點點頭,讓他給我準備間乾淨點的客房,還有飯菜,光顧著跑路了,連晚飯還沒吃呢。店家忙應下了,卻沒有動地方,只笑呵呵地看著我,不好意思地說道:“大奶奶,咱這就去給您準備,您先交點定金?不是咱們不會做生意,只是這店小利薄的,早就定下的規矩。”
  我笑了笑,這也不算什麼,伸手去懷裏掏碎銀子。這一摸不要緊,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懷裏屁都沒有了,別說碎銀子,連銀票也沒有了!好好的不應該丟了,這才恍然想起來剛才從街口跑路的時候撞了幾個人,不知道就被哪個專業人士給順走了,這回可好,身上是一個大子都沒有了。
  店家一看我的表情就明白了我身上沒有錢財,這笑容立馬就消失了,嘲弄地撇了撇嘴,說道:“又是忘了帶錢了吧?還是銀子被人偷了?”
  這種人,我氣得瞪了他一眼,剛瞪完又想到還不能得罪他,我還指望晚上在這裏住呢,只好又強笑著說道:“不瞞您說,還真是被人偷了銀子,您先讓我住一晚,我明天找到了親戚一定讓他把銀子一分不少地給您送來!”
  那店家冷笑著說道:“我看您還是別麻煩他送了,您直接去找您那親戚得了!”說著便往外推我。
  “要不您先留下我,我可以幫您幹活啊!”我急道。
  “別,用不著,您還是找別家吧,看你一個婦道人家的分上,我告訴您,有個地方您可以住,出了這門左拐一直到頭,再右拐,那地方不要錢!”
  原來這地方的人也是認錢不認人啊!我氣得一肚子的火,可是也沒有地方撒,只得把那店老闆和偷我銀子的小偷罵了幾百遍。
  這回可好,房漏偏逢連夜雨,倒楣倒到家了!不過說起來源頭還是承德那廝,想到這兒又開始罵承德,後悔自己荒唐,把他弄到妓院去,浪費了自己一把金瓜子,白白讓那幫妓女吃了豆腐,哼!早知道姑奶奶坐那兒怎麼也得收點錢啊。
  嘴裏一邊罵著一邊往那店家說的地方走,到如今也只有去看看再說了。餓著肚子又走了半天,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幸虧剛過了十五沒多久,月亮還很亮,景物雖然模糊倒也全看得清楚。我拐過去一看,不由得罵出聲來:“渾蛋玩意兒,這也能住人啊!”
  原來他說的地方是個破廟,一看就知道早沒了香火,別說和尚了,就連牆頭都倒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個大殿在那裏,大晚上的讓我住這兒,還真鍛煉我的勇氣。
  我猶豫要不要再原路回去和店老闆講講好話,可一想到他那嘴臉我就有氣,要不就進去看看?寺廟啊,就算荒涼些,好歹也是供奉菩薩的地方,起碼不會有什麼鬼怪的吧?其實我原本也不信這玩意兒,可是一想到會有丁小仙那類人物,我現在就什麼都信了。
  大著膽子又走近了些,卻發現殿裏面有火光,而且還有一陣陣似有似無的香氣飄了過來,肚子立刻“咕嚕嚕”地回應起來。這香氣比什麼都有用,讓我把害怕早拋到了腦後,怕什麼怕,大不了和丁小仙回家!我暗道。
  “有人嗎?”出於禮貌,我在院子裏還喊了兩聲,裏面卻沒有動靜。我推開有些殘破的殿門,殿不是很大,正面供了一個兩人來高的觀音塑像,一張歪歪扭扭的供桌,殿東角那邊有些乾草。不遠處正點了一小堆柴火,上面架了張破鍋,鍋裏不知煮了什麼東西,正“咕咕”地冒著熱氣,那香氣應該就是從那鍋裏飄出來的。一切看起來都正常得很,可是又讓人覺得不正常,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人呢?鍋裏還煮著東西,人到哪里去了呢?
  我一想到這個問題,只覺得頭皮直發麻,今天不會這麼背吧!手不由自主地就去摸懷裏的匕首,可是一摸又是一個空,才想起來早叫人和銀子一起順走了,心裏更慌。
  看這個樣子,這裏應該還有別人在,既然點火煮東西吃,那就應該不是什麼鬼怪,應該是聽到我在院子裏的喊聲後,不知道藏到了哪里,沒準兒現在正在哪個角落裏盯著我呢。想到這兒,我心裏穩了穩。
  “菩薩啊!我到這裏尋親,親戚沒找到卻被人偷了錢財,只好到您這寶地借住一晚,希望您可千萬別見怪!”我雙手合十,沖著菩薩塑像大聲地說道,說是說給菩薩聽,其實只是想告訴原本在這裏的那人,我來這裏沒有惡意,只是想住一晚,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大聲說完了,靜靜地等了半晌,殿裏除了鍋裏傳來“咕咕”的聲音,沒有別的動靜,難道那人被嚇跑了?我暗道。只覺得肚子更餓,到如今,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走到鍋前,裏面也不知道煮了些什麼,白糊糊的,看樣子是剩粥之類的東西,我怎麼從來不知道剩粥也能煮出這種香味來!
  四周看了看,還真被我找到了一個破碗和破勺子。對不起您哪,既然您躲著我,那就由我來替您吃吧,我說道。剛低下頭吹了吹碗裏的燙粥,還沒喝,突然發現面前多了個人,這一嚇可不要緊,我“啊”的一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睛直直地看著面前的人,手裏愣是沒有把那粥碗扔了,還死死地端著,我可真捨命不舍財啊!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先看地上,有影子,是人。唉,長松一口氣,只要是人就好說了,這才仔細地打量面前的人,還是個孩子,頂多十來歲的樣子,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破爛爛的了,披散著頭髮,小臉上黑糊糊地看不清模樣,一雙眼睛倒是黑白分明,甚是靈動,看樣子竟然還是個女娃娃。
  “這些都是你的?”我問。
  她冷冷地看著我,點了點頭。
  我拍了拍身邊的地方,對她笑道:“過來坐。”她沒答理我,過來從我手裏奪了碗過去,走到對面坐下來,逕自喝了起來。我一時愣在這裏,沒想到她會這麼個性,我靠!這年頭,一個要飯的小姑娘都這麼酷!
  她在那兒“嗞溜嗞溜”地喝著白粥,饞得我一個勁地咽口水,可是又不好意思和一個小孩子去搶東西吃,再說了,這東西也是人家要來的,我要是去搶,還有人格麼?
  幸好她沒有把半鍋粥都喝光,只喝了兩碗就不喝了,把碗往我身邊一放,也不說話,自己就去乾草那邊倒下睡覺了,好像我是一個透明人似的。我看了看鍋裏剩下的粥,再看看躺在那裏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的小女孩,也沒有那麼多講究了,先填填肚子再說吧。
  吃完了粥,雖然不飽,可是卻比來的時候強了不少。柴火漸漸燒完,火光弱了下來,外面的月光透進來,更顯得這殿裏有些恐怖。我本想再找些乾柴來燒,可是實在沒有膽量一個人出去,只得走到離那小姑娘近一點的地方靠著牆坐下,再看那小姑娘似乎已經睡著了,瘦小的身子蜷縮著抱成一團,現在雖然已經是春天,可晚上的天氣依舊涼得很,她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經破破爛爛的,真不知道她是怎麼熬過來的,又為什麼會一個人住在這破廟裏。看著這小女孩,我心裏突然酸了起來,只覺得眼睛也發熱,我像她這麼大的時候還整天在老媽懷裏撒嬌呢,晚上睡不著就會找老媽黏糊,把老爸一個人趕去書房。
  一陣風吹進來,火堆是完全熄了,那小姑娘好像是感覺到了冷,團得更緊了些。我實在不忍心,脫下了自己的外衣,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把衣服蓋在了她的身上,又在她身邊躺下,輕輕地把她攬到了懷裏。
  唉,這丫頭,身上可有些日子沒洗澡了,都要臭了!我暗道。困勁卻上來了,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外面早已經大亮,旁邊的小姑娘早就沒有了身影,衣服蓋在了我自己的身上,心裏不由得一暖。也不能總在這裏待著啊,我想,我馮陳楚楊來這裏可不是為了加入丐幫的,早知道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還不如老實地跟著承德回繁都,起碼還能吃得飽穿得暖。
  不行,不能消沉下去啊,這不正是鍛煉你的機會麼?“拿出你現代人的才智吧,自己去掙金子!”我大聲地喊道,給自己打打氣,走出了破廟。現在,我要給自己找份工作。
  我走在街上,已經快有氣無力了,說什麼找工作,穿著這麼身寒酸的婆子衣服,昨天還弄髒了,我這剛進門還沒有張嘴,人家就把我往外轟,壓根就不給我賣弄才智的機會。這個時代,哪有什麼地方肯招女子啊!又不敢再去城裏的繁華地帶,誰知道承德會不會在那兒貓著等我呢。
  一直轉悠到晌午,也沒有找到一個能收我的地方。唉!你說我那皇帝哥哥要是知道我現在這麼狼狽,不知道會不會心疼,承德要是看到我現在這副樣子,不知道得笑成什麼樣子呢。
  我蹲在街角,看著對面的那家饅頭鋪,肚子叫得震天響。昨天中午光顧著喂承德那廝了,自己都沒有怎麼吃,晚上又只喝了人家一碗粥,早上連粥都沒有了,現在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什麼破穿越,全騙人,銀子哪就那麼好掙啊?什麼商業點子,胡扯,你說的得有人聽才行啊!哼!死承德,我要不為了給你招“雞”,我至於把金瓜子都花光麼?你都不記我點好,還要逮我!
  我這裏餓得頭昏眼花,只顧罵承德呢,面前突然伸過一隻手來,一隻不大的手,黑黑的,可是看得我眼睛卻都直了,因為手裏正攥著半個大白包子!
  我欣喜地抬頭,又是昨夜那個小女孩,她正吃著半個包子,看她身上的衣服似乎比昨夜又破了些,頭上還帶了點血絲,她站在那兒,表情雖然是冷冷的,可是卻把手裏的包子遞到了我面前。
  難道我又得吃人家的東西?我只覺得臉上直發燒,可是手卻沒有出息地伸了過去。包子,還是肉餡的包子,聞著都香啊,我一激動,竟然都不知道該從哪兒下嘴了。
  “哎!”後面突然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我大驚,嚇得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手裏的包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骨碌碌就滾了好遠,承德,承德,他來了?我這就想著撒丫子跑路,那人卻拽住了我,不肯鬆手。
  “跑什麼啊?你知道江家大院怎麼走麼?”一個少年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我狐疑地回過頭去,只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個頭比我還要矮上半頭,正一副大爺樣地站在那裏看著我。
  我趕緊低頭找我的包子,卻早沒了蹤影,再一看,不遠處一隻大黃狗吃得正香,半個包子都進去了,只剩下點餡還在外面,它正舔著呢。
  我這裏一時都沒了反應,只傻傻地看著那黃狗舔地上的肉餡,舔完了還意猶未盡地沖著我“汪汪”地叫了兩聲。我慢慢地轉過頭去,眼睛通紅地看著面前的那個少年,他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說道:“不就半個包子麼?我賠給你,你知道江家大院怎麼走麼?”
  “賠給我?那先賠來了再說!”我向少年伸過手去,他鄙視地看了我一眼,從懷裏掏了幾個大子出來,隨手往地上一扔。這一下子把我的火徹底激起來了,有錢就這麼了不起?心裏的火越來越盛,臉上卻笑了起來,笑道:“我知道,我這就領你去好了。”轉過頭又對那一直站著的小丫頭說道,“咱們一塊兒帶他去?昨天咱們不還一起去過麼。”
  小丫頭點點頭也不說話,轉身就往巷子裏面走。我叫上少年一起跟在後面,那少年看來也是不常涉世,沒一點戒心,就真的跟著我們一起走。我一邊走一邊尋思,怎麼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成為劫道的了,而且還挺熟練,再說前面這小丫頭也投我的脾氣,我一點她就明白,直接把這傻小子往破廟那方向領。
  巷子越拐越深,地方也越來越偏僻,那傻小子總算起了點疑心,問道:“不對吧?這江家大院怎麼在這麼偏僻的地方?”
  我笑道:“這是近路,馬上就到了。”說著話,破廟就在眼前了,這傻小子卻說什麼也不肯走了。我一看四周反正也沒有人,而且我又比這傻小子塊大,再加上那個小丫頭,玩體力應該不是問題,猛地一指他身後,驚叫道:“啊!”
  傻小子聞言急忙轉身去看,我這裏已經向他撲了過去,一下子把他壓倒在身下,剛想揍上他兩拳,只覺得肚子一痛,人已經被他一腳踹飛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覺得屁股開花。不會這麼倒楣吧,隨便碰到個都是會武功的!
  我這裏摔得頭昏眼花,只看見那小丫頭卻一下子躥了上去,和那傻小子打了起來,一招一式,像模像樣的,我更傻眼了,難道這個小丫頭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那邊兩個人鬥得正急。由於兩人都沒有拿什麼兵器,只是拳來腳往,我這裏雖然不懂武功,卻也看出來那小丫頭招式雖然精妙,可惜吃虧在人小,胳膊腿都比人家短半截,就像我玩“街霸”似的,選了老妖和人家小妮對踢,只見自己血少!弄半天才知道原來是因為自己腿短,踢半天一腳沒踢上!
  不過終歸是兩個小孩子,打著打著就沒有了招式,這下小丫頭更吃虧,一會兒工夫就被那傻小子摁在了底下。我一看這個要壞事,急忙從地上抓了個破粗棍子,照著那小子的後背就打過去了,只聽見他悶吭一聲,一下子翻了下來,我和那丫頭瞅准了都撲了上去,惡狠狠地把他壓在了下面……
  半個小時之後,三個人都已經打得是氣喘吁吁,沒了力氣。經過這麼一陣扭打,我只覺得自己又似年輕幾歲,想想也可笑,自己都二十來歲的人了,竟然和兩個小孩子打架,真是莫名其妙,難道是最近心理壓力太大?
  “咱們講和了,行不行?”那少年喘著粗氣說道,“我也沒有怎麼得罪你們啊,不就是拍掉你半個包子麼?你們至於下手這麼狠麼?”
  我點頭,敢情你是不覺得餓得慌。
  少年看了看我們,突然笑了,說道:“你們膽子還真大,你們知道我老爹是誰麼?”
  我瞥了他一眼,沒用的東西,就知道提老爹,估計要是他知道我老爹是誰,就不會這麼說了。
  “孟蕭然!北方武林中的人都知道!”少年得意地說道。
  孟蕭然?沒聽說過,孟浩然我倒是知道是誰,我暗道。那小丫頭也搖了搖頭,表示也不知道。
  少年一看我們兩個都不知道,覺得很沒有面子,臉憋得有些紅,擰著脖子還要說,我趕緊打斷他說道:“逗你呢,當然聽過孟英雄的大名了!”
  少年一聽我如此說,神色這才緩和了些。
  “孟小子,你去江家大院幹嗎?”我一問,發現那小丫頭也神情專注了起來,似乎也很感興趣。
  “難怪你們會不知道,一看你們就不是江湖中人。”少年得意地說道,“江老爺子過六十大壽,趁機邀請天下英雄到此選出新的武林盟主,以驅逐瓦勒,振興大周。”
  武林大會?我一聽這個就來精神了,穿過來幹嗎的?不就是來瞧熱鬧的麼?這麼大的熱鬧我能不去麼?
  “你老爹也來爭武林盟主了?”我問道。
  “我爹才不會來呢,他說這武林盟主的名號純屬扯淡,沒用,有那個還不如幹點別的。”少年說道。
  那你怎麼來了?我暗道,卻沒有問,看看那少年的表情,心裏卻明白了七八分,一定是這傻小子自己偷跑出來參加武林大會的,不過就他這功夫,連一個討飯的小丫頭都打不利索,還想奪那武林盟主?我想到這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少年一看我笑,臉上一紅,急忙說道:“我來只是想見識見識,沒有想奪什麼盟主。”
  暈倒,這不是不打自招麼!不過我對這大會卻感興趣得很,當下就忽悠這傻小子帶我一起去,順便也要那小丫頭和我們一起去,剛才看到她的身手,就知道她絕對不是一個小要飯的這麼簡單。小丫頭倒也沒有拒絕,只是不肯說話,我們說什麼她只是點頭或者搖頭。
  那傻小子人倒也很好相處,三個人打了一架反而熟識了起來,互通了姓名,傻小子叫孟安陽,小丫頭自報叫葉帆,我說了我原本的名字——楚楊。
  三個人說著說著天色就要黑了,傻小子從包袱裏掏了銀子出來,讓葉帆去給我們買東西吃,我還惦記著剛才的包子,一個勁地喊包子。葉帆腿腳倒快,一會兒的工夫就買回了一大包包子,還有一隻燒雞,我看這丫頭原來也是一個會造的主啊,一點兒也不知道省錢!
  三個人吃完了就接著商量明天去江府的事情,孟安陽說既然咱們是三個人了,怎麼也得有個名目,想這江老英雄威名赫赫的,來的人一定都是名門大派的,咱三個就這麼一去,鐵定被人瞧不起,恐怕到時候連正桌都上不去!
  我一想也是,就說要不咱們也成立一個這個派那個幫的?孟安陽說行,最好要有些氣派,到時候前面四個抱劍的,四個抱刀的……
  他那裏說得是唾沫紛飛,興致高昂,我一擺手打斷他的話,說乾脆你再雇些吹打手算了,這樣顯得你更熱鬧。說實話,我最煩這些故作姿態的,什麼出個場就得撒些花瓣啊,有抱琴的啊,抱簫的啊,我一想就噁心,想當初看《倚天屠龍記》的時候,看到那個所謂的什麼穿黃衫的神仙姐姐模樣的人出來的時候,我噁心得差點吐了,你說你一個古墓派出個場搞那麼大的陣勢幹嗎?想你祖宗楊過和小龍女恐怕都沒你這麼張揚過,拽什麼拽啊,再拽不也是一個住地下室的麼!切!搞得自己跟上帝似的!
  孟安陽一愣,問我上帝是誰,我告訴他,上帝就是玉皇大帝他表哥!孟安陽明擺著不信,估計我也不會和他細說,倒也不再問。
  最後討論了半天也沒有討論出個什麼有氣勢的名字來,大山大河的都被人家早占了,你說你要是搞個小破山頭的名字,人家也不知道。孟安陽說要不咱們叫“三人幫”吧,正好咱們是三個人。我說別,我聽著這個名字彆扭,再加上一個都趕上“四人幫”了,我腦袋小,戴不起那麼大的帽子。我怕孟安陽又要問我什麼叫“四人幫”,趕緊說道,要不這樣吧,咱們別叫什麼幫啊派的了,咱們叫宗吧,一般最牛的人總是叫這宗那宗的。
  我這一說,孟安陽也覺得不錯,問葉帆,她也沒有意見,於是就決定叫宗。即便是宗也得有名字啊,最後又決定叫朝天宗,夠氣派了吧,孟安陽非要做掌門,我就讓給了他,不跟他小孩子一般見識,我對自己說。
  三個人一直商量到半夜,當晚孟安陽也在破廟和我們一起歇下。第二天,三個人一直睡到半晌午,說要去江家呢,這才發現我和葉帆穿得太寒酸,孟安陽也覺得臉上無光,直接領著我們去商鋪裏買了一身新行頭。我看著光鮮的新衣,再聞聞自己身上的味道,說什麼也得要洗個澡才能換衣服。孟安陽罵我事多,可是也拗不過我,只得依我,可我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洗浴中心之類的地方,後來還是葉帆不愧為本地人,直接領著我們去了城外的一條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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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3 15:28:18 |只看該作者
第 16 章

  到那兒正好是剛過晌午,水被曬得正熱,所以雖然還沒有到夏天,倒也能洗澡。看著清澈見底的小溪,我歡喜得不行,現代的水污染太嚴重,幾乎都見不到如此清澈的小溪了。
  我讓孟安陽去旁邊給我們看著人,孟安陽白了我一眼,嘴裏嘟囔了一句“誰稀罕看你們啊”,就轉身背對著我們坐在溪邊的一個大石頭上,不再答理我們。
  我就要拉著葉帆下水,葉帆卻死也不肯和我下水,小臉憋得黑裏泛紅,趁我不注意就自己鑽進了水裏。
  我以為是她害羞,也沒有多想,就自己下去了。水還是有些涼,我就想活動一下熱熱身,便對孟安陽喊了一嗓子就往前面游,反正水也不怎麼深,水流也不急,清澈見底,也沒有水草,不怕有什麼危險。
  以前看電視,總會有這樣的場面,一個男子獨自趕路,路過一處水源的時候隱約傳來女子的聲音,或者乾脆什麼也沒聽到,男子只想去喝點水,結果過去的時候總是能看到一個正在沐浴的女子,一頭的黑髮,如出水芙蓉般從水裏鑽出來,男子一下子就看傻了……
  我一邊搓著腦袋上的頭髮,一邊想不知道這事會不會讓我趕上,萬一有帥哥從這裏路過呢,所以說我的姿勢怎麼也得優美些。你想啊,要是帥哥看到一個站在水中戲水的女子會是什麼表情,看到一個拿著澡巾“吭哧吭哧”正搓泥的女人又會是什麼表情啊!
  再往前面是橫在溪水中的幾塊巨石,有一人多高,露出水面一大截,估計是山洪暴發的時候從山上沖下來的,到了這裏溪水拐了彎,它們便被留在了這裏。我看了看有塊石頭,上面很是平滑,現在太陽又曬得正好,就想爬上去曬曬太陽。一個猛子紮過去,再露頭已經到了石頭旁邊。我這裏剛爬上這塊石頭,就看見另一面的水裏有人,由於水面反光,也看不清楚是什麼人,只看到水面上漂浮著一頭的黑髮,人卻一直沉在了水下。
  我倒!不會這麼巧吧,還有女人在這裏洗澡。我看了幾秒鐘,卻發現那人似乎動也不動,只有頭髮隨著水波隱隱晃動,壞了!不會是溺水了吧?我急忙跳了下去,沖著那頭髮就遊過去了。剛鑽出水面,眼前還都是水珠,顧不了那麼多,我一把就向那些頭髮抓去,這一抓卻出乎我的意料,沒抓到!我正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那人卻在水裏站了起來,這一站不要緊,我靠!比我還高了一截,裸露著的上身精壯無比,皮膚略黑,這分明是個男的啊!
  等我看清楚了那人的臉,我頓時傻了,竟然是那日我想偷豆腐沒偷成的那個帥哥!上帝,世界為什麼會這麼小?
  他也正一臉驚訝地看著我,我這才想到自己身上只穿了內衣,而且又在水裏,穿跟沒穿沒什麼區別,急忙轉身就往回游,腳丫子卻被他一把拽住,折騰半天也沒脫身。
  “你幹嗎?”我轉過身去怒道。他還抓著我的腳踝,正一臉震驚地看著我的腳底,我急忙雙手劃水來保持身體的平衡,腳底有什麼好看的啊!
  他這才回過神來,問道:“你是福榮公主?”
  這次換我傻掉,他怎麼知道?
  心裏雖然駭然,可是嘴上卻不肯吃虧。“福你個頭啊!”沒經過大腦就罵了出去。
  我這個樣子實在和一個公主的形象相差十萬八千里,果然他眉頭一皺,有些遲疑。原本他只抓住了我的一邊腳踝,我還勉強可以保持身體的平衡,突然間他那又大又長的胳膊一伸,又去撈我的另外一隻腳,
  這樣一來可好,我成了兩隻腳都被他抓在手裏,兩隻胳膊再努力也保持不了平衡了,腦袋一下子就往後仰去。
  “渾蛋,放……”光顧著罵人忘了閉氣,咕咕一下子就喝了好幾口水,心裏一慌,想再閉氣都忘了怎麼閉。
  等他把我從水裏撈起來的時候,我已經是被灌得頭昏腦漲。他把我往大石上一放,自己也躥了上來,在我旁邊坐下,我這才看清原來他還穿著短褲,身材還真不是蓋的。
  “楚楊……”那邊孟安陽在喊我,可能是看我這麼半天沒有回去,怕我出了什麼事。
  “孟安陽,救我!”我急忙大喊,那帥哥聽我喊孟安陽,一愣,我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跳下了水就往岸上遊。
  那邊孟安陽看我好像有危險,也急忙往這邊跑,眼看著就要跑到了,卻突然看到什麼怪物般轉身往回跑,那速度,明顯比來的時候快不少。我靠!好你個孟安陽,你小子太不夠意思了,早知道你這樣,昨天晚上那個雞翅膀說什麼我也不會讓給你!我憤憤想道,手腳卻一點也不敢慢下來,那帥哥既然能認出我是福榮來,恐怕不是承德那廝的人就是皇帝哥哥那邊的人,當然也可能是那個什麼南宮越,但是我覺得這種幾率實在是太小,所以我現在還是跑的好。
  我“吭哧吭哧”地一頓猛遊,想回頭看看那帥哥被我落下了多少,突然,身邊一個影子就竄了過去,那速度簡直不像人類,幸虧我知道這種溪水裏不會有鯊魚,不然我一定懷疑那是鯊魚。
  沒錯,從後面看的確是那帥哥啊!可是他怎麼從我旁邊遊過去了?不是要逮我麼?難道是想坐在岸上等著我?我趕緊停下來,這才發現水才到我大腿。
  那帥哥身影一晃就上了岸,然後直奔著孟安陽就追去了。孟安陽本來已經跑出了老遠,而且那跑路的速度我見了都嫉妒,比兔子跑得還快,可是那帥哥速度更快。我這裏還在猶豫是看看孟安陽的熱鬧還是自己跑路的時候,那帥哥就一手提著孟安陽又回來了。我一看他那速度,立馬放棄跑路的想法,水裏我遊不過他,岸上我更跑不過他,就他那速度,路易斯看了都得轉行,別說福榮這兩條小短腿了。
  “嘿嘿,嘿嘿,大哥,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跑了。”孟安陽在那裏嬉皮笑臉,那帥哥只是一臉嚴肅地把他往旁邊一丟。
  “你們認識?”我已經老實地從水裏爬了上來,一邊擰頭髮上的水一邊問道。
  孟安陽沖我尷尬地笑笑,轉過頭去又沖著那帥哥嬉皮笑臉地說好話:“好大哥,你放了我吧,我真沒闖禍,我這一路上光做好事了,不信你問問她。”他說著就指向了我,“我昨天還接濟了她和一個小乞丐呢,這可是兩條人命啊,都是我救的!”說著還直沖我擠眼。
  我有些傻眼,我還從來不知道孟安陽原來這麼無恥,說瞎話跟真的似的,還接濟我們,他幹嗎不實話實說我和葉帆差點搶劫了他呢?
  那帥哥瞅了我一眼,沒理他那茬兒,直接問道:“你真的是那個福榮公主?怎麼和沈老頭說的一點也不像?”
  沈老頭,難道他還真的是那個什麼南宮越?
  “你就是沈老頭說的那個南宮越?”我驚問道,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
  那帥哥點點頭,孟安陽那裏也一臉的莫名其妙,問道:“沈老頭?就是那個笑起來跟狐狸似的老傢伙?
  ”然後又圍著我繞了兩圈,驚訝地看著我問南宮越,“你說什麼?她會是個公主?”然後又是一臉的譏笑,重複道,“她會是個公主?”
  我瞪了孟安陽一眼,門縫裏看人!
  “你怎麼知道我是福榮?”我問南宮越。
  “沈老頭說你左右腳上各有一個月亮和太陽的印記。”帥哥說道。
  腳上還有記號?以前洗腳的時候從來沒有注意過啊,我一聽這個,急忙坐下翻著自己的腳底板子看,連孟安陽也湊過來看,果然,左腳下一塊紅色月形胎記,右腳下一個圓形胎記,都差不多有拇指指甲蓋大小,連位置都對稱,太神了。
  “咱們別叫朝天宗了,改名叫日月神教得了。”我對著看呆了的孟安陽說道,心想你就給我做東方不敗算了。
  孟安陽還沒回過神來,傻呆呆地點點頭,然後又轉身問南宮越:“她就是那個傳說中出生時喜鵲滿天,一歲時雙腳生出日月來的福榮公主?”
  南宮越還是點頭,對著孟安陽說道:“不用這麼驚訝,她也不是什麼神人。這腳上的日月我不知道,那喜鵲滿天我倒是知道裏面有什麼把戲,說到頭還是我那老娘給沈老頭出的主意。那貴妃生子之前,沈老頭偷偷地在她那宮殿上撒了不知道多少蟲子,喜鵲都是奔那個去的。”
  我聽得傻眼,原來神話都是人造的。不過那沈老頭幹嗎這麼給我的貴妃老媽出力?我更加不能相信他們之間會是純潔的男女關係,誰說的來著?都男女關係了,還能純潔麼?還有這南宮越的老媽又是什麼人物,怎麼會想到這種把戲?
  “你既然是南宮越,那為什麼不去迎親隊伍裏救我,跑到這宛城洗澡來了?”我憤憤道,知道了他是南宮越,心裏也不害怕了,首先想到的就是要翻舊賬。想我在那裏被承德那廝欺負的時候,你跑哪里去了?現在我自己跑路了,你倒又來灌我水,還告訴我你是南宮越!
  南宮越看看我,冷聲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去?我去了那裏好幾次,還看到了假的你,要不是沈老頭說你腳上的記號,恐怕我都不知道救出幾個福榮來了!”
  “假的福榮?”我驚問道。
  “不光公主是假的,連那三皇子都是假的,我追著那真的三皇子到了宛城,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了你。”南宮越說。
  難怪承德那廝會不著急找我,原來他早就準備好了假的“福榮公主”啊!我這才有些明白,不過又有些納悶,承德那廝到底想幹些什麼?
  三個人正說著,那邊葉帆抱著我的衣服跑了過來,看到突然多了個大男人也是一愣。孟安陽急忙告訴他,這是他的一位大哥,叫南宮越,功夫深不可測,嘴一張又要開始白話南宮越的英雄事蹟。南宮越沒答理他,自己走到遠處去穿衣服,葉帆也沒答理孟安陽,孟安陽臉一紅,訕訕地不再囉唆。
  我也躲到一邊去穿衣服,回來再看葉帆,才發現這丫頭洗乾淨了也是眉清目秀的,長得是相當的喜人啊。難怪孟安陽對她的態度轉了一百八十度大彎,只是葉帆還是一直冷冷的,幾乎不怎麼說話。
  南宮越回來,直接告訴我他要把我送到山上去,我問什麼山上,孟安陽趕緊接話道是南宮大哥的家,我說我不去,我去你家幹什麼?你要是不放心我呢,你就給我當保鏢;你要是不願意看著我呢,你就玩自己的去,反正沒你我也自己跑出來了。說到底我就是不肯跟他回山上去,我好不容易才從深宮裏跑出來,我再跑到山上去,我有病啊,我又沒想去修行。
  南宮越不說話,靜靜地看了我一會兒,我也不說話,直接和他對視。孟安陽那小子卻忍不住了,急忙說,不去就不去吧,大家一起去江家參加武林大會,有了南宮大哥咱們就誰也不怕了,沒準兒南宮大哥還能奪個武林盟主回來呢。到時候再回山上去,他娘親也說了好多次想靜之姨了,一直說要去看看呢,正好再去接著他娘親,還有他老爹,也早就想去看看南宮伯伯,而且……
  “閉嘴!”我和南宮越一起沖著孟安陽喊道,我就想不明白了,他一個十三四歲的毛小子,話怎麼那麼多呢?而且還這麼囉唆!
  南宮越看我一臉的堅定,倒也沒有為難我們,竟然答應了和我們一起去參加武林大會。孟安陽一聽高興得從地上蹦了起來,又要說話,我急忙去捂他的嘴,南宮越更狠,竟然直接下手點了他的啞穴。
  “我可以讓你去,但是為了你的安全,你得答應必須聽我的!”南宮越說。
  我忙不迭地點頭,聽你的,聽你的,能去武林大會見識,而且又有帥哥相陪,簡直是美啊!這一路上,他得掉多少豆腐讓我吃啊!我美美地想。
  南宮越本來就是一身的俠客打扮,孟安陽穿得也不錯,葉帆是一個清秀的小姑娘樣子,就我這身打扮男不男女不女,一身男裝,可惜現在又不是冬天,衣服沒有那麼厚,而且這福榮公主歲數不大,發育倒是不錯,愣要裝男子,這胸肌著實太發達了些。孟安陽那小子就給我出主意,說乾脆買布條纏上吧,這樣就不這麼明顯了,說著就招呼著大家先去破廟等著,他和葉帆去布店裏給我買了三米多長的白棉布,讓老闆裁成半尺寬的布條拿了回來,然後就把我一個人丟破廟裏讓我自己收拾。我纏了半天,再套上袍子出來,他們一看都怔了怔,孟安陽就笑倒了在地上,葉帆那丫頭也溫柔地笑了,連南宮越那酷哥都扯了扯嘴角。
  我低頭看看,我靠!還不如不纏,纏上了上面顯得更大,跟得了雞胸似的。
  南宮越把我拉到破廟裏,讓我脫衣服,他給我纏,我一聽有些傻,沒想到這裏的帥哥會這麼開放,這也可以幫我?我看看南宮越,人家一臉的正氣凜然,好像只有我心術不正似的,連我這麼大個色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說不行,你得閉上眼睛,南宮越二話不說就把自己眼睛閉上了。我還有些不放心,找了布條給他蒙上了,然後才拿布條擋著胸部回過頭來。他一手拽著布,讓我先自己纏兩圈,我就纏了兩圈,然後他另一隻手就從我肩膀上一拍,我就跟陀螺似的轉起圈來。他那頭布攥得死緊,我只覺得自己跟線軸似的,布條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纏了不知道多少圈,只轉得我是頭暈眼花直想吐。
  “南宮越!你個大渾蛋啊!想勒死我啊,你可真下得了手啊!”我氣得直罵,停下來的時候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氣都快提不上來了。
  聽不到動靜,再睜眼人家已經出去了,我只得套上外套再出去。這次孟安陽不笑了,不但胸部不顯了,連腰部都給我一氣纏了起來,真不像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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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3 15:28:45 |只看該作者
第 17 章

  夜晚,江府,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不知道聚集了多少所謂的名門正派、江湖豪客。大廳裏早已經坐不下,酒席一直擺滿了院子。
  “這群狗眼看人低的傢伙!”孟安陽憤憤地罵道。南宮越冷冷看了他一樣,嚇得孟安陽趕緊不敢再說下去。我有些納悶,孟安陽幹嗎這麼怕南宮越啊?我們四個人來到了江府,由於沒名沒號的,所以人家下人就直接把我們安排到了院子裏靠角的桌子上,對於我們這個不利的地理位置,我也有些抱怨,就像去看球似的,興沖沖跑去了,卻發現手裏的票是最次的,你說掃興不掃興!
  旁邊桌子上也都是人,總的來說是男多女少,而且美女更少。我才明白原來闖江湖的美女是不多見的,有女人也大多會是孫二娘那一類型的,而且帥哥也不是很多,看得我興致全無,只好沖著桌子上的酒菜下筷子。飯菜不錯,就是我身上纏的這東西實在可惡,吃一點就覺得喘不過氣來。正想一會兒找個沒人的地方弄松點,就聽見大廳裏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還是那個所謂的江老英雄——江安邦,剛才已經說過開席詞了啊,怎麼還和孟安陽一樣沒完沒了啊。
  “諸位兄弟,老朽這裏今天到了位特殊的客人,容老朽給大家介紹,這位就是……”我這個人好事,急忙站起身來往前面看,只見那滿臉絡腮鬍子的江安邦身邊站了位年輕人,一身長袍,倒不像是武林豪客。等我模模糊糊地看清了那人的臉,第一個反應就是坐回椅子上往桌子底下溜。那江安邦下面說的話我一句沒聽進去,滿腦子裏只剩下一句話:我的老天啊!他怎麼會在這裏?
  孟安陽一把抓住我,詫異地問道:“你怎麼了?喝多了?怎麼連坐也坐不住了?”說著就又把我提到椅子上。我心裏暗罵,你個傻蛋,別說桌子底下,我恨不得都鑽地底下去。萬一讓那廝發現了我,咱們幾個都吃不了兜著走。不知道那廝怎麼會來這裏,人們召開這個武林大會不就是為了討伐他們麼?他怎麼又來了?
  我想天這麼黑,又穿成這樣,人又這麼多,那廝估計也不見得就能發現我。再說還有南宮越在我身邊呢,心裏也就踏實了些,可是還是心虛,一直低著頭吃東西,一張臉都快貼到了盤子上了。
  “你可真沒出息!幾輩子沒吃過飯了啊?”孟安陽在我身邊低聲罵道,然後又一臉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桌上的其他幾個武林人士,生怕我給他丟了人。
  “嘿!你還吃!你打算把盤子也啃了啊?”孟安陽不滿地嘀咕道,“別吃了!江大俠過來敬酒呢!”孟安陽激動地說著,一個勁地拽我。我拿眼睛一瞄,江安邦那老頭還真的端著酒敬過來了,離我們這桌不過四五桌的距離。
  “我得去一下洗手間。”我低聲說了一句轉身就要溜,卻被孟安陽一把扯住袖子,“洗手間?”
  “啊,廁所!”
  “廁所。”
  這傻小子還是不理解。
  “我要去拉屎!行了吧!”我忍不住低聲吼道,心道你個傻王八羔子,姑奶奶我今天要是落承德手裏,我做鬼也放不過你!
  我這一聲低吼,聲音雖然不大,周圍桌上的人卻都聽見了,好幾位都在吃驚地看著我,有位同仁還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轉身就要走,卻又被人拉住,我回頭正要發火,卻發現這次拉我的是南宮越。
  “跑什麼?坐下,什麼事情有我!”他語氣沉穩地說道。老大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跑麼?只好忐忑不安地坐下,時不時地瞄著江安邦那邊。幸好承德那廝倒沒有跟過來,估計還在大廳裏貓著呢,黑燈瞎火的也不見得看到我,看到我又能怎麼樣?反正他不敢在這裏說他是瓦勒的三皇子,而且還有南宮越在我身邊呢,我怕什麼啊!
  我正一個勁地安慰自己,江安邦隨著幾個人已經到了我們這桌,我急忙和桌上的人端著碗站起來。江安邦也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一臉的絡腮鬍子,雙目炯炯有神,一點也不像是六十歲的樣子,一看便是練武的人。
  “江某多謝各位捧場!幹!”他一舉碗,大家也跟著舉碗:“幹!”我也做出一副豪氣沖天的樣子,一仰脖子幹了下去。江安邦又說了幾句別的客氣話,轉身往下一桌敬去了。我松了一口氣,屁股剛坐在椅子上,就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驚道:“南宮大哥!你也來了?”
  抬頭一看,只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眉目如畫,一身白色武士服,更顯得英姿颯爽,她一臉驚喜地看著南宮越。南宮越聞言轉頭,看見她,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我一看就火了,沒出息的傢伙,見個美女至於這麼高興麼?我都見了你八次了也沒有見過你笑得這麼甜過!我狠狠地瞪了南宮越一眼,又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雞腿,卻不小心一下子咬到了骨頭,硌得我直咧嘴。
  “南宮大哥,你怎麼能坐在這裏?我這就去和舅舅說。”那丫頭不滿地看了看身邊的下人,然後就要去找她所謂的舅舅。
  “不用了,我們坐在這裏挺好的。”南宮越聽到我叫“哎喲”,看了我一眼,然後輕聲說道。
  “不行!我這就去和舅舅說,他也一直想見你呢。”那丫頭笑著說道,回頭立馬換了一副嘴臉,凶巴巴地對著身邊的一個下人說道,“還不快去告訴舅舅,就說南宮少俠來了!”
  那下人趕緊應了一聲就跑了,我這裏差點沒有氣暈過去。
  “依依,不用了,我和朋友坐在這裏就好。”南宮越說道。
  還二二呢!我暗罵道,偷偷杵了南宮越一下,湊過去低聲說道:“咱們說什麼也不能去大廳啊,瓦勒的三皇子就在裏面啊。要不咱們還是趕緊跑路吧,不看這什麼破大會了。”
  “大哥,既然這位小姐這麼熱情,咱們就跟著過去吧!”孟安陽突然說道,我恨不得扇他一個大嘴巴子。
  那依依本來看到我好像在阻攔南宮越,正一臉不高興地看著我,一聽孟安陽這樣說,面露喜色,更加企盼地看著南宮越。我正想說話狠狠地打擊一下這個臭丫頭,還沒張嘴,抬頭掃一眼那個依依,一下子定格在那裏,承德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身後,正含笑地看著我……
  “依依,這些是你的朋友麼?”承德柔聲問道。
  依依回頭一看是承德,臉上的笑容更加甜蜜,點了點頭,指著南宮越說道:“這就是我和舅舅提過的,那次救我的南宮大哥,南宮大哥,這位就是玄天宗的傳人樂天大哥。”
  樂天?明明是承德啊!承德沖著南宮越笑著點頭示意,南宮越也沖他點了點頭,看得我有些糊塗,這也太虛偽了。
  “我是孟安陽,是南宮大哥的兄弟。這個是葉帆,這個是楚楊,我們都是一起的。”孟安陽那長舌婦趕緊說道,好像生怕人家把他落下似的。
  承德笑著沖我們一一點頭示意,我覺得背後直冒冷氣,完了,完了……
  我開始考慮接下來會發生的幾個場景。
  一、我站到桌子上去振臂高呼:“同志們!快拿住樂天這廝!他就是瓦勒的三皇子承德那廝!咱們趕緊剁了他祭旗啊!”然後會有人響應我的號召麼?如果下面這群人夠理智,一定會問:“你是誰啊?你有什麼證據啊?”我有證據麼?我能和他們說我就是那個被逼去和親的福榮公主麼?說了他們會信麼?最後的下場極其可能是被冠上“瘋婆子”的帽子。
  二、扭頭就跑,不過這裏人口密度這麼大,估計我跑不了兩步就要被身後的桌子絆倒,不但還是跑不掉,反而會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以後就算說什麼恐怕也沒有人信我了。
  三、聯合南宮越和承德拼了。孟安陽那傻小子就算了,添上他還不如不添,可是南宮越能打得贏承德麼?最重要的是……南宮越會這麼聽我的麼?我怎麼一直覺得他壓根沒把我這個公主當回事啊!
  當然,所有這些念頭都是在我腦中一閃而過,那速度和當今最高速的電腦有一拼,幾乎是沒有時間差的。我面露微笑,學著那些武林豪客的樣子,對著承德拱了拱手,說了句:“久仰,久仰!”
  承德那廝沒有回禮,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那笑容純潔得仿佛是長著翅膀的小天使。這廝是沒認出我來,還是不小心被撞了頭失憶了?我才不信他會是以德報怨的人!
  最後南宮越還是沒有拗過那個叫什麼林依依的姑娘,讓人把我們安排到了貴賓的位置上。孟安陽那小子緊隨南宮越身後,生怕人家落下了他。我也緊隨南宮越,那是因為我怕承德突然襲擊我,只有葉帆那丫頭還是一臉的淡然,好像坐哪兒都和她沒有關係。
  最後,我、南宮越、孟安陽、葉帆、林依依、承德還有林依依的兩個表哥,也就是江安邦的兩個兒子坐到了一張桌子上。順序是這樣的,沿順時針方向:南宮越、林依依、承德、江大龍、江二龍、葉帆、孟安陽、我。孟安陽本來想坐在南宮越身邊,可是他哪里是我的對手?
  林依依那丫頭一看就是沒有見過什麼大世面,一邊一個帥哥就激動得不知說什麼好了,一會兒扭頭沖著南宮越甜甜地叫“南宮大哥”,一會兒又巧笑著對承德低聲說著什麼。笑,笑,你就先美吧!說說話就能美成這個樣子,想我當初摸南宮越的屁股,盡情地吃承德的豆腐的時候我都沒你那麼激動過。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樂天不是承德,而是另外一個帥哥的話,我想我也會坐在他們中間樂得找不到北了,兩個帥哥各具特色,隨便哪一個扔到現代都會成為超級偶像!
  “南宮大哥也會參加明天的比武大會麼?”林依依輕笑著問。
  “還沒有想過,我只是和朋友來看看熱鬧。”南宮越微笑著說。
  我白了南宮越一眼,笑,笑!你看你臉上的褶子!再笑你都成包子了!我暗暗罵道。
  “哎呀,那樣多可惜啊,樂天大哥也說不參加,你們都不參加,我覺得好沒意思哦。”林依依在那裏嬌聲說道,還聳聳鼻子、吐了吐舌頭。我趕緊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動作大了些,惹得南宮越扭頭掃了我一眼。
  我回瞪了一眼,低頭吃我的東西,哼!南宮越這傢伙給我纏得可真緊!難受死我了!
  “這位小兄弟不知道是何門派的?”有人問話,我一抬頭,說話的是江二龍,問我?我看了看他,又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對著的是葉帆,不是我,我接著低下頭去吃東西。
  “這位小兄弟不知是何門派的?”江二龍的聲音又大了些,我這次連頭都沒有抬,直接用胳膊肘杵了杵孟安陽,“問你呢!”
  孟安陽一愣,抬頭看了看:“不是問我,問葉帆呢!”然後也低下頭吃東西。
  突然,我和孟安陽一起抬頭,不對啊!葉帆是個小姑娘啊!人家不會叫他小兄弟啊!原來,原來那江家二少竟然是個斜眼!
  “朝天宗!”
  “日月神教!”
  我和孟安陽異口異聲地說道,桌上的人都愣了一下。
  “你們三個不是一個門派的麼?”林依依奇道。
  “嘿嘿,朝天宗是大名,日月神教是小名。”我乾笑道。
  “倒沒聽說過。”江二龍小聲嘀咕道。
  “玄天宗近二十年來都沒有在武林中露過面了,不知道這次是什麼原因引得樂兄下山啊?”南宮越問道。
  承德笑笑,答道:“如今天下紛爭四起、戰禍連年,家師讓樂天下山和武林同仁一起除魔衛道、造福蒼生。不知道南宮兄師承何處,為何來這武林大會卻又不想參與這大會呢?”
  “在下無門無派,只是路過此地,這幾個同伴沒有見過武林大會,非要來見識見識,在下也只得跟來了。”說完和承德相視一笑,看得我直咧嘴,渾身發冷啊!
  “幸虧南宮大哥這次來了,這次大會不但要選出武林盟主,而且最重要的是要把豐陵寶藏的藏寶圖交付給新的武林盟主,讓他帶領咱們大家一起找出寶藏,帶領武林義士驅除瓦勒蠻子呢!”林依依說道。
  “寶藏?”我下意識地問道,然後看到承德那廝嘴角帶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嚇得我趕緊又低下頭去。
  “不錯。”那個一直沉默的江大龍說道,“豐陵寶藏圖是家父無意間得來的,傳說是前朝武帝臨終前把所有的珍寶都埋在了此處。家父覺得現在正是國家危難之時,找出這處寶藏正可以救民於水火之中。”
  原來這武林盟主不僅有個名號,還有物質獎勵啊,乾脆咱們也去爭爭好了。我趕緊從桌子低下碰碰南宮越的腿,可是南宮越這傢伙跟沒感覺似的,壓根不答理我這茬。
  因為身上纏的東西實在太多,我雖然有心可是卻無力,怎麼也吃不下去了。孟安陽那小子又打開了話匣子,聽得我一陣一陣的頭暈。好奇承德那廝,可每次偷看他的時候總能被他逮住,嚇得我也不敢再看。
  好不容易熬過了這頓飯,林依依招呼我們住下,由於我們跟著南宮越沾光,所以也被安排到了上房。我本來還有些高興,可是一看到承德那廝進了旁邊一間屋子,才知道原來他也和我們住一個院子,立馬嚇得腿直哆嗦,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今天說什麼我也得和你一塊兒睡!”我抱著枕頭賴在南宮越的床上,說什麼也不肯下床。南宮越說讓我放心,即便那就是承德,他也不敢在這裏把我怎麼樣的,再說他的房間就在我隔壁,沒什麼好怕的。
  沒什麼好怕的?你的房間是在我隔壁沒錯,可承德那廝的房間也在我隔壁啊。不管南宮越說什麼,即便是說出花來,我就是不走。南宮越沒法,說你在這裏好了,我走還不行麼?我說不行!我不走,你也不能走!
  南宮越有些無奈,看了看我,低聲說道:“小姑奶奶,你知道男女有別麼?”
  “知道,我不怕,你怕什麼!”我說。
  南宮越盯著我,突然歎了口氣,說道:“我怕,行了不?你讓我走吧!”
  我一聽心裏美滋滋的,趕緊一把拉住他,說道:“你怕我?是不是怕我的魅力?嘿嘿,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勾引你的,如果你要是實在怕控制不了自己,我把你捆起來好了。”
  “我是怕你,我怕你再吃錯了藥!你捆我?捆起來晚上有危險怎麼辦?”
  我自從第一次見南宮越,他一直都是冷冰冰的,還從來沒有見過像今天晚上的他,頓時覺得好玩得不得了,也忘了承德就在我們隔壁,只顧著調戲帥哥。
  我給南宮越扔下一床被子,把床帳放了下來,笑道:“你在下面,我在上面!”
  南宮越沒答理我,我偷著往下一看,那傢伙已經躺在了地上。我笑了笑,趕緊解自己身上的布條,弄了半天才解開,一看不要緊,身上都已經紅得要發青了,說什麼明天也不能再裹了,血液迴圈不通暢,我什麼時候翹辮子都不知道。
  “南宮越你下手可真狠啊!你看看你把我身上弄的,都快青了!”我恨恨說道。
  那邊南宮越悶哼一聲,還是沒有答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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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3 15:29:13 |只看該作者
第 18 章

  早上,我偷偷地從南宮越房間裏出來,剛帶上房門,轉身正要回自己屋呢,正好和一身白衣的林依依打了個照面。
  “啊!”林依依一聲尖叫,“你是誰?怎麼會從南宮大哥房裏出來?”那表情就像見了鬼一樣,我低頭看看自己,不就是沒穿外衣麼?不就是沒梳頭發麼?至於這種表現麼?
  我沖著林依依嘿嘿一笑。
  “啊,你就是昨天的那個楚楊!你是女的!”林依依驚叫道。
  這回不要緊,就只聽見“砰砰”幾聲,好幾個門一起開了,孟安陽那傻小子明明還睡得迷迷糊糊的,愣是張了個大嘴傻愣愣地看著我;葉帆那丫頭也開了門,微皺著眉頭看著林依依;那邊我最不想見的承德也開了門,這次這廝少見地沒笑,只面無表情地看了我兩眼。
  “南宮大哥?”林依依又一臉震驚地看著我身後,臉上突然暈滿了紅色。我回頭一看,我倒!南宮越這傢伙竟然光著膀子出來了,略帶不滿地看了一眼林依依,說道:“依依,怎麼了?來找我?”
  林依依立刻恢復小女人本色,低頭扯著衣角,用細若蚊蠅般的聲音說道:“我來叫南宮大哥和樂天大哥吃早飯。”
  “哦,好的,我們一會兒就去。”南宮越聽完轉身往屋裏走,剛走兩步好像又想起來什麼似的,回頭對我說了句,“你衣服還在我屋裏,穿這麼少到處跑什麼?也不怕著涼!”
  我一下子和林依依一起傻在那裏,我心道:南宮大哥啊,我衣服是落在你屋裏沒錯,你用得著這麼大聲地說麼?這下可好,我真怕孟安陽那小子的下巴再脫臼了。我心虛地看了一眼承德,正好看到他嘴角那絲冷笑。
  完了,完了,別說跳黃河了,我就是跳太平洋也沒用了……
  等大家一起吃過早飯,前面的武林大會也差不多開始了,臺上的壯漢拳來腳往的打得正熱鬧,原來就一擂臺賽啊。孟安陽在那裏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地湊過去和葉帆說些什麼,可惜葉帆那丫頭是個悶葫蘆,孟安陽說十句她也回答不了一句。
  看著他們兩個我有些想笑,不知道如果以後他們兩個能成為一對的話,那多好玩。正想著,被人們的驚呼聲驚醒,擂臺上的一個人被踹飛,直沖著我這邊飛了過來,旁邊的人都往兩邊閃,就我一個人因為走神,一時沒有反應,完了,沒想到我會是在這裏被人砸死啊。
  正打算念兩句上帝或者阿彌陀佛之類的時候,只覺得左右兩個胳膊同時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拉力,眼光一掃,原來竟然是南宮越和承德兩個人一左一右地來拉我。可是,可是,為什麼你們要同時拉?根據力的平衡原理,我還是動不了啊!哭死!
  還是承德這廝狠,反應也快,一看這樣趕緊變抓為掌,拍了我身上一掌,然後一腳又踹向了那個原本被踹下來的倒楣蛋,於是,那個可憐的孩子又照原路飛了回去。我由於被承德打了一掌,又順著南宮越拉扯的勁撞到了南宮越的懷裏。
  這些人,這些動作,說起來麻煩,發生的時候卻是電閃火花般。南宮越這裏眉頭一皺,臉色變了變,那邊“咚”的一聲,可憐孩子又落回擂臺上,狂吐了口血就暈了過去,也不知道是被臺上那人踹的還是被承德那廝踹的。
  承德那廝看著我,笑得風輕雲淡。我覺得有些不對勁,他至於這麼高興麼?再看看南宮越的臉色有些蒼白,突然明白了些,難道剛才那掌有問題?我自己沒有感覺,難不成還是什麼隔什麼打什麼的神奇功夫?
  “你沒事吧?”我低聲問南宮越,南宮越抿著嘴搖了搖頭,可是我也看出來了,他吃了悶虧。
  我回頭狠狠地瞪了承德一眼,那廝看到我看他,竟然笑著沖我點了點頭,那笑容極燦爛,氣得我恨不得在他那漂亮臉蛋上撓上兩把!
  擂臺上的那個人被抬了下去,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比武繼續,我再看下去,覺得也沒有我想像的那麼有意思,不像電視上演的那麼好看啊。
  看著承德那得意洋洋的樣子我就不爽,既然他在這裏的身份不是瓦勒的三皇子,我想我應該和他好好談談,爭取能在某些事情上達成共識,這樣我以後的日子可能也會好過很多。我這個人是很容易衝動的,想做就做,再看向承德,那廝果然在我看他的一瞬間就捕捉到了我的視線,我給他做了個眼色,自己首先向後院走去。
  後院裏幾乎沒有什麼人,所有的人都在前面參加武林大會,或者在看武林大會。
  我走了一段,就停下來等承德那廝,我肯定那廝看我落單一定會過來,可是回頭瞅了好幾眼也不見他跟上來,難道是我的暗示有問題?正有些納悶到底是怎麼了,就看見一位翩翩佳公子從後院那邊過來,沒錯,正是承德那廝,他怎麼跑到我前面去了?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說。
  “好!”承德笑道。
  “我不管你幹嗎來裝這個什麼樂天,你反正也有假的福榮了,你也看到我這個真的實在拿不出手去,所以你別再想把我抓到繁都去!”我說。
  “好!”承德回答得很乾脆。
  我有些狐疑地看著他,他會這麼好說話?還是他有什麼別的陰謀?
  “你的條件呢?”我問。
  “條件?”
  “嗯,我的條件說完了,該你的了!”我說。
  承德那廝輕聲笑笑,然後突然斂了笑容,湊近我,我急忙往後退。
  “晚上陪我!”他一本正經地說。
  “去死!”
  “那晚上我陪你!”
  “滾蛋!”
  承德笑了,我有一刻失神。
  “你可真粗魯,你們周國人為什麼還會以你為榮?”他微皺著眉頭說道,可是口氣裏卻掩蓋不了笑意。
  我瞪他一眼,不說話,和這種狐狸在一起,能少說話還是少說話的好。
  “你想我不找你的麻煩也簡單,”承德那廝說,“晚上一個人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自己房裏,別到處亂跑!”
  “你在吃醋!”我驚道,原來他在吃南宮越的醋。
  承德那廝點點頭,湊過來,在我耳邊低聲說道:“我可不喜歡在下面,我只喜歡在上面!”
  我的心跳慢了一拍,然後又打了個冷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承德滿意地看著我的表現,笑了。要是聽不懂他說什麼,我就是個棒槌!所以我反應過來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去扇他一個耳光,可是卻忘了這回他沒有被迷倒,所以自然我扇不到。
  “我喜歡率性的女孩子,可是卻不喜歡打人的,別做過了頭。”承德笑道,放開我的手,又沖我丟了個媚眼,竟然走了。
  再回到前面,臺子上的兩人拳來腳往地依舊打得熱鬧,我看了一會兒便覺得無聊,不美,真的不美啊!
  根本不像電視上那樣飛來飛去、刀光劍影的,而且最為可惡的是帥哥少啊!看來藝術和生活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這臺上的人得打到什麼時候?”我問南宮越。南宮越冷冷地掃了我一眼,沒答理我。得!這帥哥又拽上了!我又怎麼他了?
  孟安陽聽見我的問話,極其殷勤地湊過來低聲說道:“開頭都這樣,都是些小角色,高手們不會這麼早就下場的,好戲在後面!”
  “也沒有個時間限制麼?打到什麼時候是頭啊?”我問。
  “沒有,什麼時候自己認輸了,或者打趴下一個就算完了一場。”孟安陽撇撇嘴說道。
  “得有多少人參加這大會?”
  “嗯。”孟安陽掃了掃周圍,說道,“看著陣勢,少說也得一百多個吧!人少了還叫武林大會?”
  暈倒!這麼多人,還不知道要分組同時進行,就這麼一個臺子,這得打到猴年馬月啊!我偷偷看了一眼南宮越,他還正全神貫注地看著臺上,好像壓根沒有注意到我,我急忙湊到孟安陽耳邊低聲問道:“來這裏比武的有沒有什麼少俠啊,公子啊,少莊主之類的青年才俊啊?”
  孟安陽隨口答道:“當然有了,不少呢!”
  “你這麼大聲幹嗎?”我趕緊拉了拉孟安陽的袖子,心虛地看了一眼南宮越,還好,他沒聽到,我又低聲問孟安陽,“那裏面的帥哥多不多?”
  孟安陽一臉詫異地看了我一眼,不明白我的意思。
  “笨!”我低聲罵道,“就是問你會不會有很多美男子來參加武林大會啊?多麼?”
  孟安陽錯愕地看著我,點了點頭。
  我頓時興奮起來,嘿嘿,有那麼多的帥哥可以看,至少不會無聊啦,不知道運氣怎麼樣,能不能泡上幾個呢?正高興呢,突然想到孟安陽是個大嘴巴,我得趕緊囑咐他一下,又把嘴巴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剛才的話不准告訴別人!尤其是不能告訴南宮!”
  孟安陽“嗯”了一聲,轉過頭去繼續看比武。過了片刻,他似乎又想起來什麼,轉過頭來,一臉不忍地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道:“其實我說不說都沒關係。”
  “嗯?”
  “南宮大哥功力那麼深厚,耳力非常好,咱們這麼低聲說話,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的!”孟安陽說完,還一臉同情地看著我。
  暈倒!那你還湊過來做這個神秘樣幹嗎?我一把推開孟安陽的腦袋,偷偷地看南宮越的表情,果然,那傢伙的臉色好像比剛才又黑了些……
  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才從臺上下來四個,其中還有一個是因為自己不小心,上去擺姿勢的時候扭了自己的腳。得,沒打就下來了。
  看了一上午之後,我總算有些明白,弄了半天臺上的比武,表演成分居多啊,不然能兩個人一打就是兩小時麼?你打一拳來,我喊一聲好,我再踢一腳過去,你再叫一聲妙,敢情兩人是來聯絡感情來了啊。
  你說你倆要都是帥哥我意見也不這麼大,可你們不是啊。
  所以我鬱悶了。
  下午再看比武時,我便拉了孟安陽一起打賭,賭臺上誰輸誰贏,就跟賭馬賭球一樣。果然這事情一旦和銀子掛上鉤,人的積極性馬上就被調動起來了,我和孟安陽開始以無比的熱情投入到觀看比武的事業中去,大喊大叫,捶胸頓足,上面的人挨一拳,我們在下面叫得比上面還慘。
  一個下午總共比了五場,我贏了四場,孟安陽那小子輸得臉都青了。
  “你今天晚上還要在我屋裏睡?”南宮越面無表情地問我。
  “我在矛盾!”我老實地回答。要我一個人回去睡,我還真有些不相信承德那廝,他會那麼守信用麼?要是不回去,我又有些怕承德那廝,萬一他找我麻煩我怎麼辦?
  南宮越看看我,轉身就要往外走。
  “你幹嗎去?”我急忙問。
  “洗澡!”
  “洗澡?”我狐疑地看著南宮越,大晚上的不在屋裏洗澡要去哪里洗澡,“去哪里洗?”
  “公主殿下,您不覺得您管得太寬了嗎?”南宮越語帶嘲諷地說道。
  “哼!我是怕你不小心被女色魔騙了失身!”我笑道。
  南宮越一怔,隨即冷笑一聲,說道:“我會小心些的,以後見到你這樣的躲著點不就得了。”
  啊!我招他惹他了啊?他幹嗎這麼臭屁!
  我氣呼呼地看著南宮越,他挑釁地看了看我,轉身接著往外走。滾吧,滾吧,我心裏恨恨罵道,出門就踩狗屎!
  我靜靜地看著南宮越走到門口,他拉開了門卻停了下來,說道:“我去城外的小河,你要去就後邊跟著!”說完頭也沒回就走了出去。
  “噢!”我從床上跳下來,臭屁樣吧,還不是邀請我一起去?幹嗎還要這麼拽!我暗道,卻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掩上門出來,路過承德那廝門口時,我竟然有些心虛,生怕被他聽見,把腳步放得輕了又輕,唉!我怎麼都有些怕他了呢?
  南宮越在前面走得是輕輕鬆松,我跟在後邊卻得一溜小跑。出了大門口,我已經累得氣喘吁吁,扯住他問道:“咱怎麼去?這離城外還老遠呢!別告訴我要走著去啊!就算不打個‘車的’,至少也得打個‘馬的’、‘驢的’之類的吧!”
  “打車的?”南宮越問道。
  “嘿嘿!”我乾笑,“就是租個車之類的啊!”我明明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有匹特酷的黑馬來著,來到這個世界,姑奶奶我騎過驢,坐過車,就是還沒騎過馬呢!星光、香草、傻馬、帥哥,我騎在馬上,靠在帥哥懷中,夜風吹來,拂動我的絲絲長髮,掃在帥哥的臉上,觸到帥哥的心上……天啊!多麼浪漫的場景啊!完了,我都開始YY了……
  我滿臉期待地看著南宮越,沒想到他依然是那張撲克臉,他冷冷地看著我,得!氣氛全完了。
  “走吧!”我歎一口氣,認命地往前走去。楚楊啊楚楊,你怎麼會在這種人身上找浪漫呢?走了兩步,卻發現南宮越沒有跟上來,轉過身看他,卻見他依舊站在原地。
  “怎麼了?”我問。
  南宮越沒有回答,只把小指放入口中,一聲清越的哨聲傳出,把我嚇了一跳。
  “你幹嗎?”我驚問,深更半夜的,吹口哨幹嗎?跟小流氓似的。
  南宮越沖我“噓”了一聲,示意我仔細聽,我有些納悶,這傢伙讓我聽什麼?開始並沒有什麼聲音,片刻後,遠處隱隱傳來馬蹄聲,一匹黑馬從那邊巷子裏奔了過來,夜色中,竟讓人覺得有些恍惚。
  黑馬跑到南宮越身邊停了下來,溫順地蹭著南宮越的衣袖。天啊!難怪他不著急,原來有這麼一高檔的“寶馬”啊!還是聲控的啊!我驚喜地上前,想學著南宮越的樣子摸一摸黑馬的腦袋,沒想到它還真不給我面子,腦袋閃到一邊,沖我打了個響鼻,甩都不甩我,暈倒!它還真把自己當“寶馬”了,就差把一個“BMW”刻腦門上了!
  “這一定是一母的!”我氣道。
  南宮越一愣,奇道:“你怎麼知道?”
  “只喜歡帥哥,視我這樣的美女為敵!”我恨道。
  南宮越笑笑,手往馬背上一搭,起身一跳,坐在馬上,又向我伸了一隻手過來,笑道:“上來。”
  我急忙把自己的手放到他手中,也想身手利索地飛身上馬,可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我都不知道該如何上去,馬蹬子被南宮越踩著,我的腳往哪兒放啊?我求救地抬頭看南宮越,南宮越抿抿嘴,我只覺得胳膊一緊,身體已經騰空,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已經坐到了南宮越身後。
  “為什麼要我坐後面?我想坐前面。”我道。
  “我爹說過,和女人共騎一匹馬時千萬不能讓她坐前面,不然你以後一定會後悔。”南宮越答道。
  這是什麼破道理?他老爹難道吃過虧?我暗道,坐後面就坐後面吧,帥哥的腰好細啊,剛好被我圈過來。哇!腹肌真有型,不知道夠不夠六塊?剛數到第四塊的時候,只覺得懷中的南宮越身體一僵,我的手一下子被他抓住,不至於吧?這麼小氣,吃兩塊豆腐還能死啊?
  南宮越突然在前面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你還是坐前邊好了。”說完不問我的意見一把把我拽到他身前。
  小氣!我暗罵。不過這樣也好,可以靠在帥哥懷裏啊。我順手把頭髮散開,倚在南宮越懷中,風,風呢?再來點風,這POSE太浪漫了。
  這次南宮越沒有言語,任我佔便宜。馬走出小巷,轉到大街上,風一下子便大了些,終於,我感到自己的頭髮開始飄了起來,我剛想學廣告上炫一炫我這一頭秀髮,就聽南宮越在身後說道:“你能不能把頭髮束好?都吹到我臉上來了。”
  我回頭白他一眼,這男人怎麼一點風情都不懂啊!兩人一路無言,到城門口時發現城門早已關了。
  “怎麼辦?”我問南宮越,怎麼忘了這古代城門到晚上就得關這件事了呢?你說我是外來的不知道,你南宮越可是正宗的本地居民吧?
  南宮越從馬上下來,順手把我也抱了下來,用手輕輕地拍了拍黑馬的脖頸,那馬通人性般地自己便走了,看得我都傻了眼,這馬智商高得有些離譜了吧!南宮越拉著我找到一個僻靜的城牆處,伸手把我往懷裏一攬,低聲說道:“抱緊了!”我聞言急忙圈上他的脖子。只見他左手往城牆上一拍,人竟拔地而起,幾個借力已經帶著我躍上了城牆,那感覺就跟騰雲駕霧一般,我這裏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人已經到了城外。
  夜色中的河水恬靜得似個少女,點點星光灑在上面,似把整個夜空都攬到了懷裏。南宮越把我放到河中的一塊大石頭上,自己便開始脫衣,看這架勢是真的下河洗澡了。
  “你還真洗啊?”這傢伙懂不懂浪漫啊?這麼美的景色,他竟然要洗澡!
  “不洗來這裏幹嗎?”南宮越問。我無語,脫吧!你就脫吧!我直直地看著南宮越,倒要看看他好不好意思在我面前脫光。南宮越對我的視線視而不見,直到脫到只剩一個褲頭才“撲通”一聲跳入水中,濺了我一身的水。
  “你!”我氣道,想找他撒氣,他卻下了水就不肯露頭。水面平靜下來,南宮越這傢伙卻沒了動靜,不知道潛到哪里去了。“南宮越!你給我出來!”我對著水面大喊,沒有動靜,我看到他放在石頭上的衣服,心裏一動,抓起他的衣服懸放到水面上,威脅道:“你再不出來,我就把你衣服丟水裏了啊!”
  “你敢!”南宮越低沉的聲音卻從我背後響起。我忙轉過身去,看他在水中露出頭來,頭髮上還滾著顆顆的水珠,明亮的眸子燦爛得仿若天上的星,讓我有絲迷惑,是星光照亮了他的眸子,還是他的眸子絢爛了水中的星光?一瞬間,我看得有些失神。南宮越看著我的樣子,咧嘴笑笑,雙手一撐大石頭躥了上來,又濺了我一身的水。
  “你屬狗的麼?”我問,用手把自己臉上的水擦幹。南宮越一臉迷惑地看著我,我一樂,接著說道:“上來還要甩甩水,不屬狗還能屬什麼?”
  南宮越白我一眼,沒接話,只靜靜地在我身邊坐下,學著我的樣子抱著雙膝。夜風吹過來,有水汽、草香,還有南宮越淡淡的氣息,一時間,我竟然也懶得開口,只想就這樣坐著。
  “你給我的感覺很熟悉。”南宮越輕聲說道。
  我心裏一顫,沒有開口,靜靜地等著他下面的話。
  “你與這個世界是格格不入的,所以……”南宮越停了下來,我轉過頭去看他,他笑笑,接著說道,“你一定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對不對?”
  我怔住,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怎麼知道?嘴上不肯承認,只嘿嘿一笑道:“難不成我還真是仙女下凡?”
  南宮越沖我淡淡笑笑,平時那麼酷的一張臉,今天晚上已經對著我笑了不下三次,我有些受寵若驚,心怦怦跳了起來。
  “你很像一個人。”南宮越說。
  “誰?”我問,只覺臉上有些發熱。
  “我媽。”南宮越一臉壞笑地說。
  我倒!他媽?我有那麼老嗎?我誇張地往後倒去,卻忘記了自己現在正坐在河中一塊大石頭上,屁股底下一滑,毀了!在我身體幾乎已經和水面保持水準時,卻感到並沒有倒下去。我睜眼一看,一隻手正緊緊地被南宮越抓住,他轉身前傾著身體抓著我的胳膊,還好,還好,夠意思,我咧嘴笑了。
  一滴水從南宮越的發梢滾落,順著他堅毅的下巴直滴到他的肩上,一直往下滾去。我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順著水珠一路下去,結實的胸、緊致的腹,由於用力,他身上的肌肉都緊繃著,充滿了力感……
  “你的身材簡直絕了!”我脫口說道,南宮越的眼睛眯了眯,然後一笑,笑得風華絕世般,我只覺得頭一暈,身體繼續向後倒去……
  “撲通”一聲巨響,我翻入了水中,我靠,南宮越這廝,他竟然真的就這麼鬆手了。
  調戲婦女,那叫無恥;調戲帥哥,那叫勇敢,那如果調戲南宮越呢?有濕淋淋的例子擺在面前,那叫做事不經大腦!
  總的來說南宮越還算過得去,起碼人家在我爬上來的時候勻了一件幹衣服給我穿,而我這個人思想實在是不純潔,穿著人家的衣服不但不知感激,心裏竟然還在想:他內褲可也濕著呢,他就直接這麼套上褲子不難受麼?
  可能也是看到我衣服都濕透了,怕我著涼,南宮越直接夾著我就奔江家去了,一路上我只覺得耳邊呼呼生風,騰雲駕霧一般,再次用口水對我們古人的輕功表達了敬仰之情。可是,南宮帥哥,你為什麼不能抱著我或者背著我?哪怕像那晚一樣把我扛肩膀上也行啊,怎麼也比把我像包袱一樣胳膊底下一夾的強吧!抱著呢,顯示出你俠客的柔情;背著,起碼顯得純情;哪怕是扛著,都能顯示出你的霸氣!這夾著呢?唉,只能顯得我很沒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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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3 15:29:35 |只看該作者
第 19 章

  回到自己房裏,我身上的衣服都已經半幹了,得,要是再堅持一會兒,我看都不用換了,自動烘乾了。
  看南宮越回了自己的房裏,我急忙把自己屋裏的門窗都從裏面插好,防賊、防盜、防承德啊!
  然後回過頭來急忙把這濕糊糊的衣服往下扒,這個時候,在熱被窩裏捂一會兒最舒服了!我脫得只剩下一件貼身的兜肚,撩開床簾就躥了上去,口中還嘀咕著:我什麼時候還把床簾放下來了?
  上去我就後悔了,被窩是熱的沒錯,可,可承德那廝卻正在床裏靠牆坐著!燭光透過床簾映在他的臉上,竟有些詭異。上帝啊!他竟然在笑!
  我想我現在就算看到魔鬼對我笑也比看到承德強!
  我清清嗓子,不著痕跡地把被子拽高些,沖著承德點頭一笑,“嘿嘿!好巧啊!”我倒!我是不是嚇傻了,愣是對一個半夜藏我床上的人說“好巧”!你說如果我現在喊南宮越,能有用麼?
  承德沖我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還知道回來?”
  我急忙點頭。不對吧?這感覺怎麼像一丈夫在審半夜晚歸的老婆啊?承德這廝的定位是不是有些錯誤啊?我突然覺得氣足了些,你能把我怎麼樣啊?南宮越可就在隔壁,我不信你能現在殺了我!想到這兒,我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杆。
  承德那廝看我在這裏從一臉的心虛再到小腰杆挺得筆直,突然輕笑出聲,笑道:“別挺了,再挺胸還是那麼小,大不了了。”
  我暈倒!這廝思想真下流!
  “嘿嘿!”我乾笑,“您找我有事?”
  承德沒說話,卻突然從床上往下爬。我急忙縮起腳來給他讓道,這廝坐到床邊卻又不動了,我心裏一個勁地念:阿門,希望這個瘟神趕緊走!
  “你還是離開這兒吧!如果想遊玩,我叫人陪著你去,給你個光明正大的身份,也好過你騎著頭破驢到處走!”承德突然說道,沒頭沒腦的,搞得我有些愣,我使勁吸吸鼻子,想聞聞這裏面是否有陰謀的味道。
  承德看看我的反應,突然又說道:“算了,當我沒說。”
  我點點頭。
  “要脫就都脫了,穿著濕的睡會落病。”承德說。
  我傻乎乎地點頭,承德回頭笑著看我一眼,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打開窗子,手一扶窗臺躍了出去,為什麼人們都愛走窗子?我奇道。先不管那麼多,我急忙從床上爬下來兩三步就竄到窗前,剛要把窗子掩上,卻看見承德那廝竟然又轉過身來,正吃驚地看著我。我趕緊雙手扶著窗扇擺了個造型,乾笑一聲,輕聲說道:“慢走啊!”
  承德苦笑一下,搖了搖頭走了。我一看他走遠,生怕他反悔,趕緊把窗子掩好,插上,這才長松一口氣,回到床上。剛想睡下,卻覺得身上的兜肚果然濕糊糊的難受,裸睡就裸睡吧!我脫光了爬進被窩,裏面還有些溫熱,不知是承德的體溫還是我的,一時間,我竟然有些呆了。
  早上醒來,卻發現床頭多了身淡粉色的女衫裙,再看看門窗也都完好,真是暈死啊!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我看看這漂亮的衣服,再看看原來那身灰糊糊的男裝,立馬喜新厭舊,不是我臭美啊,昨天的衣服還沒幹透呢,穿上會生病的。
  穿上新衣服,孟安陽那傻小子又是一臉驚訝,我白他一眼,說道:“別那麼多廢話!”孟安陽那小子果然閉了嘴。我偷眼看南宮越,面無表情,一點也沒對我這身新衣表示出驚訝,難道是他送的?
  擂臺旁碰到承德那廝,那廝沒有在下面看,反而跑到觀賞台和江安邦他們坐到了一起。林依依還是一身白衫,坐在承德身邊,看了我們這邊一眼,湊過頭去和承德說著什麼,承德微笑著點頭,順著林依依的目光也看向我們這邊,看見我正看他們,還微笑著向我點頭示意。
  哼!這對姦夫淫婦,不知道在說我們什麼壞話!我瞪承德一眼,扭頭接著和孟安陽打賭,這次臺上的兩個人比較利索,很快就下來一個。孟安陽贏了,趾高氣揚地在我手中抓了一錠銀子走,還挑釁地看著我。我沒答理他,眼光掃到貴賓臺上,承德那廝正不知在林依依耳邊說著什麼,只聽得林依依面色微紅,嘴角挑著一臉的嬌羞樣,聯手都開始擰手帕……
  這是幹嗎啊?現場表演麼?連點影響都不管了?我撇撇嘴,轉身想叫南宮越也看看他的“依依姑娘”現在的一臉風騷樣,可一轉身卻發現剛才還在這兒的南宮越——沒了!
  “南宮哪兒去了?”我問葉帆,葉帆正注視著貴賓席,聽見我問她,四處看了看,也一臉疑惑地搖搖頭。
  我又仔細地找了一下周圍,還是沒有人,正想到別處去找,就看見南宮越從遠處過來了。“你幹嗎去了?也不打聲招呼,怎麼給人家做保鏢的?”我有絲不悅,到哪里去也不說一聲,要是承德那廝來欺負我怎麼辦?我掃一眼臺上,當然,現在那廝是沒空來找我的麻煩。
  南宮越也不說話,拉了我的手就往外走,孟安陽看到,忙拉了葉帆在後面跟了過來。來到沒人處,我甩開南宮越的手,問道:“到底怎麼了?”南宮越停下來,從懷中拿出塊羊皮樣的東西給我,我打開一看,這羊皮看著有段歷史了,有些殘破,上面畫了些河流、高山之類的標記,角上還寫了三個黑字。
  “藏寶圖?”我驚問。
  南宮越點頭,一挑眉毛,奇道:“你識字?”
  暈倒,一看這上面畫的,除了這三個字還能有什麼啊?蒙都蒙得對啊。
  “偷的?”我問,南宮越點頭。“偷藏寶圖一般不都是晚上去麼?”我問,電視上演的可都是趁天黑下手啊,他怎麼敢光天化日的就去偷?
  偷東西這事,南宮越這傢伙為什麼還要做得如此光明正大的?我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南宮越。孟安陽拉著葉帆在後面也追了過來,我把羊皮地圖遞給孟安陽,他見了也是大驚。葉帆從孟安陽手中拿過地圖,仔細地看了看,臉色也變了。
  “從哪兒偷來的?”我問。
  “江安邦的書房中。”南宮越答道,“他以為別人會在晚上動手,我偏偏在白天動手。”
  我卻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勁,葉帆還在那裏對著羊皮發呆,我問道:“葉帆,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麼?”
  葉帆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把羊皮遞給我,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孩子有些怪,從這幾日和她相處來看,怎麼都覺得她不只是個小叫花子那麼簡單,看那日她和孟安陽相鬥,一招一式都有模有樣的,分明是習過武的人。想到這兒,我雙手輕扶上她的肩膀,輕聲說道:“葉帆,你有事情瞞著我們,對不對?”
  葉帆身體一震,有些吃驚地看著我。
  “你知道我們都是你的朋友,朋友之間都應該真誠,不是麼?”我笑道,指了指南宮越,接著說道,“南宮越是個行走江湖的俠客,孟安陽這小子是個離家出走的小屁孩。”
  “你!”孟安陽一臉的不服氣,顯然對我給他的評價不滿意。我擺擺手打斷他下面的話,接著說道:“而我的身份最特殊,我是個逃婚的公主。你看,我們的身份都沒有瞞你,那麼你呢?葉帆。”
  其實我的身份並沒有和葉帆專門說過,不過既然孟安陽都知道了,就他那個大嘴巴,他還能不告訴葉帆?
  果然葉帆臉色有絲震動,咬著下唇低下頭去,我靜靜等著她的回答。過了片刻,她抬起頭來,眼中已有淚光,低聲說道:“楚楊姐,我的身份還不能告訴你們,但是請你們相信我,我從來沒有對不起你們。這江安邦不是好人,他召開這個武林大會絕對沒安好心。”
  我心裏一驚,葉帆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又怎麼知道江安邦的事?我扭頭看南宮越,南宮越把手抱在胸前站在那裏,微皺眉頭,說道:“安陽,你先和葉帆回前面,咱們四個人一起出來別惹人生疑,我和楚楊再去看看。”
  “大哥,我和你去吧。讓楚楊和葉帆先回去。”孟安陽說道。
  南宮越也不說話,冷冷地掃了孟安陽一眼,嚇得孟安陽趕緊噤聲,聽話地拉起葉帆就走。
  看著他們的身影走遠,我問南宮越:“咱們要去江安邦的書房看看?”
  南宮越點頭,我立刻有絲興奮,壓低聲音說道:“不用等到晚上換了夜行衣再去麼?”
  電視上可都是這樣演的,可惜我不會輕功,躍不了牆頭啊。
  南宮越白我一眼,說道:“你看這後院裏有人嗎?”我聞言四周望瞭望,來這半天了,還真沒見到個人影。
  我搖搖頭,估計這會兒就連下人們也都在前面伺候著吧。
  “那為什麼還要等到晚上?”南宮越問。
  “對啊,那為什麼還要等到晚上?”我重複道,可電視上都那麼演的啊,這能怨我麼?
  江家的宅子可真是不小。隨著南宮越來到一面高牆外,他不動了。
  “書房在裏面,那邊院門口有下人守著。”南宮越低聲說道。
  我抬頭看看那高高的院牆,再扭頭看看身邊的南宮越,立馬身手利索地竄到了南宮越的背上,抱緊他的脖子說道:“跳進去吧!”反正是不能再讓你把我夾胳膊下了,我暗道。
  南宮越背著我縱身一跳,越過圍牆,落入院中,幾個閃身便到了江安邦的書房外。果然院中並無下人,南宮越帶著我光明正大地走上書房前的回廊。我一看書房前的窗戶就有些發愣,再把幾個窗戶都細看了一遍,我樂了。
  “怎麼了?”南宮越低聲問。
  我指著窗戶上幾個指尖大小的小洞,低聲笑道:“你看你都不是第一個,這人都不知道來幾撥了。”
  南宮越順著我指的,細看這些洞,有大有小,有粗有細,有高有低,一看就不是出自一人之手。看來這電視上也不都是騙人的啊,起碼大家晚上來偷東西的時候都用了這個方法。不過我也就納悶了,為什麼後面的人非要自己再戳一個呢?用前人留下的不好嗎?你看把這好好的窗紙戳得都快成紗窗了,難道是高度不合適?
  我這裏胡思亂想,南宮越繃著個臉,輕輕推開書房門,拉著我進去。書房倒是不小,不過擺設卻也一般,我也就放棄了想順點東西走的念頭。
  “羊皮在哪兒找到的?”我問。
  “書架後的牆上有個暗格。”南宮越說道。我不禁有些佩服,仔細看了看書架,行啊!南宮越你挺能嘛,這麼隱蔽的地方都能找到,不過話又說回來,好像電視上演的也有很多東西藏在書架後啊。
  視線無意間掃到書架旁的一幅畫上,畫的是一個人在松樹下撫琴。我隨手撩了下畫卷,卻發現畫後隱著個暗格,南宮越也發現了,急忙打開暗格,打開一看兩人都有些傻眼,暈死!裏面還有一張破羊皮!
  我拿出來,和南宮越手中的那張一對,一模一樣,我暈,這也是藏寶圖?這東西到底有多少?我看向南宮越,想知道他的意思。
  “再找找,看看這屋裏還有沒有。”他低聲說道。
  最後,我和南宮越在屋裏翻到的結果是:牆上共發現暗格六個,床板上暗格兩個,地上五個,房頂上四個,共計十七張羊皮地圖!都夠做十雙羊皮小靴了。
  看著翻出來的一堆地圖,我幾乎放聲大笑,可一看南宮越的臉色,愣是憋了回去。每一張地圖示的都是同一個地方,這江安邦到底什麼意思啊?我們這裏就翻出來小二十張,這偷走的還不知道有多少。怎麼著?還打算人手一份?那還搞什麼武林大會啊?
  “我看這寶藏十有八九是假的吧?”我道。
  南宮越點點頭,低聲說道:“江安邦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呢?如果不是你說,我也不會想到再回來看看,前面應該也有不少人盜走了所謂的藏寶圖,可為什麼沒聽見什麼動靜呢?”
  “難道這圖是惑敵之計?真的圖還在別處?”
  南宮越不語,低頭細看了一下地圖,“這圖中標的地方似離這裏不遠,如果這圖是假的,為什麼不標得遠一些呢?標這麼近的一個地方,去的人一看不就知道是假的了麼?”
  是啊,我也覺得一頭霧水,為什麼要準備這麼多假地圖呢?好像在等著別人來偷似的,除非——
  “這地圖是在故意引著人們去一個地方!”我驚道。南宮越似乎也正想到這裏,點頭說道:“不錯,一個就在宛城外的地方,恐怕那裏早有人在等著我們了。”
  “那我們是不是要過去看看?”我問道。
  南宮越略微沉吟一下,說道:“我自己去,你先回前面和安陽他們在一起。”
  “帶上我一起去吧!”我央求道。這麼刺激的事情,我怎麼可以不去摻和一下呢?看看南宮越不為所動的樣子,我又威脅道:“你也知道的,那樂天就是瓦勒的三皇子承德,他整天可是貓看耗子一般看著我呢,你放心把我一個人丟這裏?要是我再被他抓回去,你對得起沈老頭麼?”
  南宮越一聽我說這個,突然變了臉,冷笑道:“承德要是想抓你早就抓了,絕對不會等到現在。再說就算你被他逮回去和我又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欠沈老頭什麼,救你不過是情分,不救也是本分!難不成你還成狗皮膏藥了!”
  我倒,南宮越一段話差點噎得我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半天愣是沒說出話來。他怎麼說變臉就變臉啊,我招他惹他了啊?再說他也還沒救我啊,我自己跑出來的啊,我怎麼就成了狗皮膏藥了啊?我滿打滿算不就是吃過他兩塊豆腐麼?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南宮越。我這個人吧,別看沒事的時候嘴比誰都快,可是真氣極了的時候,卻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南宮越避過我的視線,一個勁地瞅羊皮地圖,瞅吧,瞅吧,我看你能不能瞅出人民幣來!越想越氣,你拽什麼啊?我還不信少了你張屠戶啊不,少了你南宮賣肉的我就得啃帶毛的豬了。
  南宮越不答理我,開始把地圖又一張張地放回原處。我沒說話,氣呼呼地往外走,轉過廊子來到牆邊我卻犯了難,憑我這身手我也出不去啊,難不成還得大搖大擺地從人家大門出去?
  這個時候,我真恨不得自己也能一跺腳就拔地而起,可是本人是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新時代小青年,這樣的輕功從物理學角度根本就不符合力學原理。你就算把地跺出一坑來,你也只能再矮上三分,還是起不來。
  我正矛盾,南宮越從後面跟了過來。我扭頭就往大門口走,卻被他一把拽住,腳下一空,人已經被他抱了起來,還沒等我來得及掙扎,他就已經抱著我躍出了牆外。
  “放開!別沾上我這狗皮膏藥揭不下來了!”我低聲怒道。
  南宮越笑著搖頭,依舊抱著我快步走路。
  “放開!”我的脾氣也上來了,氣得大聲喊道。南宮越一樂,還真的聽話地放手了,不過卻不是把我放到地上,而是用力地拋向了空中,我只看到地面先是離我越來越遠,還看到了旁邊院子裏的海棠開得正濃……
  “啊——”我駭得驚聲尖叫,不是我膽小,只是自從我五歲之後我老爹就再也沒有能力把我拋得這麼高,而且南宮越把我扔得還不是一般的高。眼瞅離地面越來越近,我只得尖叫起來,南宮越又一把把我抄了起來,壞笑著問道:“還放不放?”
  我的心臟還停留在嗓子眼沒有下來,所以暫時根本無法回答南宮越的問題,只知道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打死也不放手了。南宮越只是彎著嘴角低頭看著我,臉上起了些紅暈,我心裏突然有些慌,急忙低了頭不去看他,一下子時間似乎停住了。
  好半天我才順過氣來,沒忘狠狠地瞪他一眼,掙扎著下地,下來的時候還不忘在他腳上狠跺了一腳,然後才拍拍自己的衣服。旁邊已有人經過,詫異地看著我們兩個,我老臉一紅,轉身趕緊往擂臺那裏走。到擂臺週邊的時候,正好看見孟安陽和葉帆在那裏等著我們,看見我們,兩個人都湊了過來。
  把裏面的情況和他們簡略地一說,他們兩個人也是驚訝,再問這外面的情況,葉帆說臺上的那幾個重要人物都沒有動地方,看來應該是還不知道我們在後面的事情。
  南宮越先看了我一眼,然後卻轉過頭對孟安陽說道:“你們在這裏,我一個人去看看,估計晚上就能回來。你們自己小心,別離了人群,記得哪里熱鬧去哪里,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
  德行!想和我說就直接告訴我不就得了,還要對著孟安陽說給我聽。我撇撇嘴,心裏卻有絲甜,轉過頭去看臺上的比武。
  南宮越交代了幾句就先閃身走了,我和孟安陽他們又擠到前面去,繼續昨天的賭局。其實這個時候我們三個人都有些緊張,所以才更要找一些別的事情來轉移一下注意力。我和孟安陽喊的聲音很大,引得周圍的人頻頻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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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3 15:30:07 |只看該作者
第 20 章

  剛和孟安陽賭完一局,旁邊擠過一個小廝模樣的人來,笑嘻嘻地叫道:“姑娘,姑娘。”
  我掃了他一眼,他趕緊施了一禮,說道:“樂少俠看姑娘和孟小爺玩得高興,也想湊湊熱鬧。”說著雙手奉上一個不大的錦盒來。
  我接過來打開一看,“啪”的一聲又趕緊合上,緊張地掃了一眼周圍,我的上帝啊,難怪會這麼沉甸甸的,滿滿的一盒子黃金啊。
  “他想怎麼個湊法?”我問道。
  “樂少俠說和姑娘一起賭就好了,他壓姑娘贏。”小廝笑道。
  我看向臺上,承德那廝正好也看向我這裏,沖我溫和一笑,好像能聽見我們這裏談話一樣,還向我微微點頭。我靠!他還真能裝君子樣!
  我再看看孟安陽那傻小子,就是論斤賣也賣不出這個價錢啊,你讓他拿什麼賭啊?突然間我又樂了,我馮陳楚楊什麼時候這麼有原則了?和那廝我用得著講誠信麼?我就是一直運氣太背,所以把他的金子都輸光了,他還能怎麼著我?
  “行了,你回去告訴他,我替他賭就好了。”
  小廝聽了後趕緊去給承德回話,我扯扯孟安陽的袖子,低聲說道:“大買賣來了……”
  等到傍晚,我和孟安陽都已經喊得嗓子嘶啞了,當然每場都是我輸,而且我還輸得興高采烈。早就和孟安陽說好了,那金子我七他三!
  我拿著錦盒遠遠地向承德示意,他看我,我還故作無奈地聳聳肩,把盒子倒扣過來給他看,告訴他都輸光了。
  沒想到承德那廝笑得更是一臉的陽光燦爛,側過身子和身邊的那個小廝低聲說了幾句,那小廝點點頭,又沖我跑了過來。
  “楚姑娘,樂少俠說輸了沒關係,咱們有的是金子。”說著又遞過來一個盒子。
  我突然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承德這廝耍我吧?這些金子對他來說那是小小意思啊,弄半天他花錢看猴戲呢,我這猴耍得還這麼敬業,嗓子都啞了。
  我再抬頭看向承德,只覺得他臉上的笑容立馬變成了一臉的奸笑。
  我一把奪過小廝手中的錦盒,惡狠狠地嘶聲說道:“告訴他,又沒了!還有多少一起拿過來吧!”
  小廝一時有些錯愕,但還是一路小跑地跑到承德身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只見承德又看向我這裏。我沖他齜牙示威,他卻笑笑,輕輕地搖了搖頭。
  直到晚飯時候,南宮越還是沒有回來,孟安陽有些沉不住氣了,其實我心裏也很慌,可是我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絕對不可以亂了陣腳,我可是這裏面最大的一個。
  我一個勁地給自己寬心,像南宮越這樣的帥哥,不管擱武俠裏還是擱言情裏那絕對是一個主角,不和女主來段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故事實在對不起讀者、對不起作者,更對不起他這個姓氏!最不行起碼也得和女主有一段H戲吧。這倒好,我還只摸了他兩塊豆腐他就掛掉,對得起我嗎?況且這小子上午剛說了我是狗皮膏藥,現在就掛了,對得起我嗎?
  當然,以上所有的想法都是建立在“馮陳楚楊是女主”的假設之上,現在的關鍵是,我是女主麼?如果我是女主,有我這麼窩囊的女主麼?
  他奶奶的丁小仙,對我太不厚道!
  那裏南宮越還沒有消息,這裏卻又出了事,葉帆不見了。
  孟安陽、葉帆、我,總共三個人,少了一個人卻半天才知道,都怪孟安陽那小子一刻不停閑的嘴。他真的是離家出走的嗎?不是讓他爸給打出來的吧?
  由於一直都是孟安陽在說,安靜的葉帆更加不引人注意,所以當孟安陽終於感到口幹了停下來的時候,我發現葉帆不見了。
  葉帆雖小,但絕對不是一個不知輕重的孩子,所以她的消失,絕對不是因為孩子的貪玩。
  “我包袱裏的匕首不見了!”孟安陽驚道,終究還是個半大小子,青澀的臉上掩飾不住驚惶。
  這死孩子,自己一個人也不說一聲,跑哪里去了?我有些急,上午時她眼裏含的淚水,還有她說到江安邦時臉上掩飾不住的恨意,分明表露了她和這個江安邦的關係絕對不會簡單啊。
  一個安身於破廟裏的孩子,一個不足十歲卻一直鬱鬱寡歡的孩子,我為什麼從來沒有想過去問一問她的身世?我到底在幹些什麼?在這個世界,我整天都在想些什麼?
  突然間,我很內疚。
  我在屋裏不停地轉圈,想現在該怎麼辦。南宮越現在還沒有回來,葉帆又不見了,事情怎麼都趕一塊兒了呢?
  “我去找她!”孟安陽從椅子上躥起來就往外沖,我急忙拉住他,說道:“你去哪里找?這麼大的院子,住了不知多少人,你怎麼去找?”
  “葉丫頭拿了我的匕首!她連我都打不過,拿了匕首更危險!她要是做傻事怎麼辦?”孟安陽的眼圈已經有些紅了,啞著嗓子還在喊。
  “要做她已經做了,你哭有什麼用!”我厲聲罵道,最討厭的就是看人哭,哭有什麼用。
  孟安陽瞪我一眼,氣呼呼地坐下了。
  我心裏也越來越不安,葉帆的失蹤,一定和江家有關。
  “咱們去找林依依,”我沉聲說道,“不過不要問葉帆的事情,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咱們去和她嘮嘮嗑。”
  林依依那裏,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個能下手的地方了。
  我們在林依依住的院子外等了好久,才看見林依依冷著臉出來,出來就問我們找她有什麼事情。得,我什麼時候把這姑奶奶給得罪了啊,前天她見到南宮越的時候臉上還笑得像朵花似的呢。
  這回倒好,還嘮嗑呢,她看到我都忍不住皺眉頭,臉上已有了絲厭惡之色。
  姑奶奶還看你不順眼呢,整天一身白的,還真把自己當小龍女了啊!
  我估計要是告訴她我想和她嘮嗑,她沒準兒會扭頭就走,只得打著南宮越的旗號了,希望他那張帥臉在這位嬌小姐這裏還有用。
  “南宮大哥有什麼話不能自己來告訴我,還要你們來轉告?你是他什麼人?”林依依冷冷地問。
  “我?嘿嘿!”我腦子裏一個勁地想怎麼才能把話題繞到江安邦身上去,順口扯道,“我是他——小姑姑啊!”
  話一出口,不但林依依愣了,連孟安陽都傻了,一個勁地拽我的袖子。
  “你是他小姑姑?那你怎麼姓楚?南宮大哥怎麼從來沒有提起過?”林依依驚奇地問道。
  他提起?他要是知道我這麼胡謅,非砍了我不可!話到如今,我也只能繼續扯下去了,早看出來林依依對南宮越心思不純,也早把我歸入了勾引她那純潔的南宮大哥的無恥女人之類了,所以要取得她的好感,我就絕對不能和南宮越有任何曖昧關係,連表妹都不成!所以我只有自我提升輩分了,總不能說南宮越是我叔吧?這個虧我可不吃。
  “唉!”我故意歎一口氣,說道,“其實我也姓南宮的,只是很小的時候就過繼給楚姓人家了,所以就姓了楚,在輩分上,我是越兒的姑姑。”
  親親老爹,我可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啊,你可千萬不要怒啊!
  林依依把那雙漂亮的眼睛睜得更大,似乎在說:天啊,怎麼還有這樣的事!
  孟安陽也瞪大了牛眼瞅著我,說的卻是:地啊!你就編吧,我看你還怎麼編!
  “那你怎麼看起來比南宮大哥還要小?”林依依問道。
  “這——”我故作一副苦惱樣,是啊,我這個姑姑怎麼比侄兒的年紀還小啊?“因為,我的母親是小妾,所以我的年紀小了些,也是因為這樣,南宮越才不願意在人前認我這個姑姑。”
  老媽啊,你聽見這話會不會暈過去?好好的正妻被我這個不孝的女兒給降成小妾了,不過您也別太生氣,這小妾可不是誰都能做的,硬體條件得好啊。
  話說到這裏,別說林依依了,連孟安陽都有些信了我就是南宮的小姑姑了。在我的三寸巧舌之下,十分鐘之後,我已經和林依依手拉手肩並肩地坐在長廊的欄杆上談起了女兒家的私密話。再過十分鐘之後,我終於從林依依的嘴裏知道她舅舅江安邦吃過晚飯後進了書房就再沒出來,期間還把兒子江大龍叫進去過,出來的時候還抱了一床被子。
  怎麼可能叫江家的大少爺從書房裏往外抱被子,除非那被子裏有玄機,而一個被子也藏不住一個大人,除非那是一個瘦小的孩子,比如說——葉帆!
  我臉上笑著,手心裏卻已經濕透了。
  “小姑姑,南宮大哥讓你帶什麼話?”林依依略帶羞澀地問道,連輩分都自動向南宮越看齊了。
  “啊……啊?”我把思緒拉過來,卻一時不知該怎麼編,我乾笑,“嘿嘿,他說,他說今天晚上的月亮真圓啊!”
  我說著抬頭找天上的月亮,終於找到那跟鐮刀似的一彎殘月,接著看到林依依迷惑的雙眼……
  從林依依那裏回來,我和孟安陽沒有敢回住處,如果葉帆被抓的話,接下來不就輪到我們兩個了麼?我們可都是一個“朝天宗”的。
  南宮越不在,我真的有些慌了。以前面對承德他們的時候,我還有一個公主的身份在那裏擺著,總覺得性命沒有什麼危險,而現在,江安邦要是想除掉我們,我恐怕真的要和丁小仙回去了。我回去倒也沒事,但是,孟安陽怎麼辦?
  在我感到驚惶的時候,除了南宮越,我還想到了承德。一發現自己竟然有這個念頭,立刻就鄙視了自己一番,承德,那是階級敵人啊,怎麼可能幻想從他那裏得到幫助?
  孟安陽說咱們誰也不指望了,咱們自己去救。我有些猶豫,孟安陽立刻拍著胸脯保證,就憑他的武功,在江大龍手裏救出葉帆那是小菜一碟,他老爹可是正經的北省綠林的總瓢把子。我尋思了一下,腦子裏一下子被大英雄主義蒙住了心竅,竟然就答應了。現在進攻也許就是最好的防禦!對於葉帆,我總覺得很內疚,她還是個孩子,一想到這兒我就覺得心疼。
  和孟安陽兩個人躲在江府的後花園中嘀嘀咕咕地商量到半夜,覺得現在應該從江大龍那裏下手。兩個人趁黑摸到江大龍的院子,院門早就插上了,只得爬牆,可孟安陽自己爬牆都費勁,更別說像南宮越那樣把我給提過去,於是就學著人家搭人梯,決定由我先踩著孟安陽的肩膀上去,然後孟安陽自己再爬上來。
  我這裏剛順著牆角溜下來,冷冰冰的劍尖就頂到了我的脖子上。其實這個時候孟安陽還沒有跳進來,如果我夠英勇,我就應該立刻出聲示警,可是我真的不夠英勇,所以只能看著孟安陽也跟在我後面跳進來。 孟安陽落地的瞬間就享受了和我一樣的待遇,我沖著他苦笑,孟安陽也只翻了翻白眼,他也沒有別的法子。
  江大龍好像根本沒有在院子裏,只有幾個武士模樣的人把我們押進了一個小黑屋,也不審問,直接把我倆一捆,嘴巴裏不知給塞了什麼東西,熏得我差點背過氣去。
  我很後悔,不該受孟安陽的鼓動,我要是知道他本事這麼差,絕對不會和他一起來救人,死也要等到南宮越回來。不知道現在葉帆怎麼樣了,是否還活著,我想到這兒心裏覺得更難受。
  天亮的時候,有人進來帶我們出去,我正在想是不是該殺我們滅口了,出門卻看見了承德。
  承德上來先拿出我口中的東西,又替我解開繩子,輕聲說道:“好好的姑娘家,也學別人做飛賊,活該受罪。”
  我有些愣,不知道承德怎麼會來救我們。
  “誤會,都是誤會。”江大龍跟在承德身後笑著說道,又趕緊吩咐下人帶我們回房去休息。我和孟安陽滿頭霧水地回到自己的房裏,坐下半天兩個人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江大龍會這麼簡單地就把我們放了。坐了一會兒,我就坐不住了,葉帆還沒有消息,我不能不管,哪怕是求承德,我也得想法把她救出來。剛要出門,南宮越卻從外面回來了,一臉的嚴肅。
  孟安陽嘴快,先把我們這裏的事情和南宮越說,我聽他說得囉唆,趕緊接過話來,告訴南宮越我們這裏的事情:第一,葉帆不見了,極可能是被江安邦抓了。第二,昨天晚上我們去救人被抓了,可是早上卻被承德和江大龍給放了,還說是個誤會。
  我簡略地說完,就問南宮越他查得怎麼樣,南宮越臉色越發沉重,低聲說道:“城外是個套子,應該有不少人中了計,江安邦還真不是什麼武林義士,他的背後是瓦勒人。”
  我說,這還用你說麼,他背後要不是瓦勒人,承德怎麼會在這裏。
  南宮越又簡略地說了一下他的發現,城外的確有個古陵,不過裏面卻沒有寶藏,而是瓦勒的人。凡是進去的武林人士,幾乎都有進無回,裏面有些兇險,所以他才耽誤了這麼長的時間。
  我有些不明白,如果江安邦只是想把這裏的人騙到那裏殺掉的話,為什麼還要費這麼大的力氣,這麼多的人都吃住在江家,直接投毒不就得了?那多省事啊。
  南宮越說他現在也沒有查清楚,所以他還得待在這裏,但是會先把我和孟安陽送到山上去,這裏實在有些兇險。這次我沒有和他擰,而且我也真的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待了。走可以,不過南宮越得先把葉帆救出來,我們三個一起走。
  南宮越想了想,卻說先不能去救葉帆,首先她的身世還是個謎,是敵是友還不清楚,而且最為重要的是如果現在去強行救出葉帆的話,一定會驚動江安邦他們。
  我說我不管,葉帆還是個孩子,她一定不是敵人,所以我不能丟下她不管,所以必須先救葉帆。
  南宮越卻堅持先放一放葉帆的事情,這裏這麼多人的性命遠比一個葉帆重要。
  我一聽他這麼說我就火了,這裏的這些人和我有什麼關係,憑什麼為了救他們就得放棄葉帆的性命?在我饑寒交迫的時候葉帆還給了我一碗飯吃,他們給了我什麼?
  “你怎麼這麼不可理喻!輕重都搞不清楚!”南宮越怒道。
  “是!我是不可理喻!你的輕重我不理解!我的輕重就是我身邊的人才是最重的,不論多少,別的人都滾一邊去,他們的生死關我屁事!姑奶奶知道他們是哪棵蔥啊!”
  南宮越一聽更怒,“你怎麼這麼自私!”
  “自私?沒錯,我就是自私!”我直著脖子和他對吼。
  南宮越氣得冷笑一聲,說道:“那你有本事自己救去,來求我做什麼!”
  “我是沒本事救,你不用笑話我,我承認自己沒用,你去做你的大俠,解救你的蒼生去好了!我用不著你管!”我怒道,轉身就往外走。
  孟安陽一看我真急了,急忙過來拉我,我把他一推,怒氣衝衝地就往外沖,沒有目的地,只是想離南宮越越遠越好。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麼不冷靜,只覺得自己很委屈。我不可理喻,我不分輕重,我自私,我在你那裏還有點好麼?既然這麼看不對眼,還黏著你幹嗎?我走不就得了!一個人悶著頭一陣猛走,等火消了的時候才發現肚子還真餓了,一旦覺得餓立刻就沒有了力氣,腳步死沉死沉的。回頭看看,南宮越壓根就沒有追過來,說實話,我真的想他能在後面追過來,給我個臺階下。氣平了知道自己的確是有些不講理了。
  看看周圍,才知道自己竟然一怒之下奔出了宛城,不由得苦笑。
  心裏只覺得好累,自從第一次見南宮越,就是我在上趕著他,何必呢?這世上又不是他一個帥哥!
  他的理想應該是做一個大俠客吧,所以他不會為了我這個不講理的狗皮膏藥去破了他的原則。在他眼裏,那些武林人士的性命遠比葉帆要重得多。
  突然間很想家了,想老爹老媽。雖然知道丁小仙帶我回去的時候,還是我曾經離開的那個時空,早上睜眼還是先聽到老媽叫我起床的怒吼聲,可是,我還是很想他們。
  古代也不過如此,是不是該回去了?
  走下大路,背靠著一棵桃樹坐下,現在早已經過了桃花盛開的季節,也就沒法來感歎一下人面桃花相映紅了。
  雙腳脹痛,我脫下靴子,連襪子也扒了。福榮這丫頭的一雙白白嫩嫩的腳丫子映在嫩綠的草地上倒是很好看,不知道捂了多少年沒見陽光了,想到這兒我卻樂了,腳丫啊腳丫,今天讓你跟著姑奶奶我也見見光吧,咱們也接受一下陽光的照射好了。
  我把上身往後仰,把雙腳沖著光舉了起來,左看右看的還沒陶醉完,卻掃見承德那廝緩步往這邊走了過來。
  他來到我身邊坐下,我瞥他一眼,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反而不怕他了。看他也是一身白衣,想這廝好像也是酷愛白色啊,印象裏他不是一身月白色就是一身純白的,和林依依倒是配對,穿成這個樣子還坐在草地上,不怕一會兒坐一屁股綠麼?
  承德看我沒說話,笑道:“我現在都懷疑你是不是周國人了,你們周國女子的腳不是最為珍貴的麼?好像要是被男子看到後就得嫁給他吧?”
  “沒聽說過,不過你放心,我就是賴誰也不會去賴你的!”我道。
  承德淡淡笑笑,沒有和我鬥嘴,反而在我身邊枕著胳膊躺了下去。
  “自己跑到這裏來幹什麼?不怕我了?”他道,眼睛卻一直看著天空。
  我搖搖頭,說道:“說實話,有的時候我還覺得你挺對我胃口的,可惜……不然我們還能成為朋友呢!”
  承德怔了怔,岔開話題說道:“以後有什麼打算?”
  “打算?”我苦笑,“我想家了,可能會回家吧。”
  “回家?”承德從地上坐起身來,看著我淡淡說道,“你不能回去!你去哪里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能回去。”
  “我為什麼不能回家?你能怎麼著我?”我的聲音也大了起來,我要是幹別的你可能還能攔著我,就不信我要回去你還能攔得住我?一時沒有想到我說的“回家”和承德說的“回家”不是一回事。
  “雖然我不想怎樣你,可是如果你回去,我也只有一個選擇。”
  我冷哼一聲,又來威脅我,姑奶奶今天還不怕你了!
  承德的手輕輕地放在了我臉上,我側頭想避過,可是看到他的眼睛的時候,我竟然不敢動了,因為我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殺氣,是的,殺氣。
  承德的手順著我的臉頰往下,一直慢慢地滑到我的脖子處。我直直地看著他,一動也不敢動,不知道哪句話突然得罪了他,只知道如果他真的抽風的話,他這一手下去我小命就沒了。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直到他眼中的殺氣漸漸淡去,然後他突然笑了。
  看到他笑,我松了口氣,不自覺地全身都松了下來。他覺察到了我的變化,臉上的笑意更濃,笑道:“我還以為你行走江湖也有些日子了,膽子好歹也長點了,沒想到還是和原來一樣。”
  我有些發傻,不知道他剛才是故意在逗我,還是真的對我起了殺心。
  “那次我那麼耍你,你都沒有想要報復我麼?”我不禁好奇地問道,怎麼看承德都不像一個心胸寬廣的主啊。
  “要怎麼報復你?把你也丟到妓院裏?”承德笑道,隨即又淡淡說道,“如果那樣,那裏的人誰都別想活著出去了。”
  我一時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卻突然想到了那次去的那個妓院。
  “你把那個妓院怎樣了?”
  “拆了。”承德淡淡說道。
  拆了?說得好輕鬆,只淡淡的一句,就把那號稱宛城最紅火的妓院給拆了。我有些傻眼,開始擔憂那些吃承德豆腐的妓女們的下場了,可是,我不敢問。
  “其實很多時候我都想殺了你的,殺了你會讓我少很多麻煩。”承德說,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半眯著看著我,笑得有些輕佻,“可是我又怕我要是真的殺了你,我會後悔。”
  “你可千萬別殺我,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我趕緊說道。
  承德笑,甚至有些妖媚,我都不知道一個男人笑起來也可以這個樣子,竟然不敢再去看他,低下頭用腳丫子玩地上的小草。
  “還打算去闖蕩江湖?”承德問。
  “嗯!”我點頭,“你放心,我以後絕對不會暴露我的身份的,福榮公主以後只有一個,就是你手裏的那一個。”我淡淡說道,“你能不殺我滅口我已經很感激你了。”
  “你是個聰明的丫頭。”
  “多謝誇獎了。”我說。
  承德又笑了,說道:“送你樣東西。”
  我狐疑地看了看承德,他真的這麼好心?送我東西?我眼光掃到他脖子裏隱約露出的紅線,難道還真捨不得我,會送我個信物之類的?電視上可都是這麼演的。
  承德順著我的目光看了看,從胸口的衣服裏掏出一個玉佩來,笑道:“想要這個?”
  我看了看那通體透亮的玉佩,知道那絕對是個好東西,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這東西一定值很多錢。
  承德笑著搖搖頭,把玉佩重新放入懷裏,笑道:“這種東西,給了你只能是個禍害,還是不要的好。”
  我心道,你小氣就直說,還說什麼禍害。虛偽!
  承德看我表情就知道我不信,也不多做解釋。他從地上站起來,半跪在我的面前,把自己左臂上的衣服挽上去,我這才看到他左臂上綁了一個極精巧的東西,有些像護腕,可是戴的位置卻要靠上得多。承德把它從自己胳膊上解下來,極小心地放在了地上,然後拉過我的左臂,開始給我挽衣袖。
  衣袖挽到上臂處,露出了離宮前點的守宮砂來,經過了這麼多日子,果然並沒有褪去,顏色反而更顯嬌豔。承德看到,也只是略微愣了愣,然後從地上小心地拿起那個類似於護腕樣的東西,開始給我往胳膊上綁。
  “這是個極精巧的暗器,裏面裝有幾十枚鋼針,機關在這裏,發射的時候只需對準了人就行,而且這東西可以多次使用,記得用完後把鋼針裝回去就行了。”承德輕聲交代道,“這針上都淬了毒,一針下去,是頭牛也得倒了。”
  “見血封喉?”我驚問道。
  承德卻笑了,道:“女孩子家,那麼血腥幹什麼?只是極霸道的麻藥,死不了人。”
  承德半跪在那裏,滿臉的認真。看樣子那東西的扣子極其複雜,他解下來的時候倒是簡單,沒想到戴的時候這麼麻煩,他的鼻頭上都滲出些汗來。
  突然間,我很感動,沒有想到他會送我一個這樣的東西。這一刻,他的臉上是我從沒有見過的專注神色,我見過發狠的他、調笑的他,可是卻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認真的他,微皺著眉頭,抿著唇……
  我想,這一刻我應該是被他的專注蠱惑了,所以接下來我做了一件我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我低下頭去,在他的額頭親了一下,其實我的這個吻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有些感動。
  承德渾身一震,驚訝地抬頭,我覺得臉上立刻像著了火一樣,急忙背過臉去,不敢看他。
  那系到半截的暗器被承德又解了下來,別看系不上,解倒是快得很。我剛想問他為什麼又要解下來,頭才回到一半,承德已經把我拉向他的懷裏。
  “幹什……”話不及出口,就被承德的唇堵了回去……
  承德曾經親過我很多地方,可是卻從來沒有吻過我的嘴。
  我忘了反抗,只傻呆呆地接受他的熱情。他的手似有魔力,到哪里就會點燃我哪里的皮膚,現在我才知道,以前承德親近我,那只是為了逗我,而現在,他不是。
  我有些羞愧,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承德很輕鬆地就點燃了我的情欲。我不是純潔寶寶,雖然沒有過經驗,可是也偷著見識過十八禁之類的東西。我原先不理解,為什麼好好的人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欲,現在才知道,有的時候,人的身體遠比人的嘴誠實,而且有的時候,你的意志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堅強。
  在火熱中,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剝落了,那曾經好奇的火熱堅挺就頂在我的身下。承德雙手從背後托起我的上身,讓我和他嵌合得更加緊密,我只知道緊緊地抱著他的脖頸,放棄了反抗。
  他腰身開始緩緩地用力,一陣痛楚傳來,讓我忍不住往後退去。
  “疼!”我的喊聲已經帶了哭腔。
  承德如同被驚醒般,猛地停下,抬起頭看我,眼中的火熱慢慢冷卻,最後鬆開了我。他很快就整理好了他的衣服,然後不發一語地開始給我穿衣服,我羞愧得要死,如果不是承德能停下來,恐怕這裏就會是我的失身地了。
  我不敢看承德,眼淚卻流了出來。我很少哭,我也討厭哭,沒有想到我今天會哭,我想我應該是羞愧的,羞愧自己的意志那麼薄弱,羞愧自己的身體那麼誠實!
  承德默默地給我穿好衣服,繼續給我往胳膊上捆那個暗器,弄完後又把我的袖子輕輕地放下來。他看我還光著腳,又給我穿襪子,套靴子,總之,把我捂得嚴嚴實實。
  承德又從自己靴子裏掏出一把匕首,塞到我的靴子裏,這才又在我身邊坐下。
  我還在默默垂淚,由著他忙活。
  “傻丫頭,有什麼好哭的?我不是停下來了麼?”承德笑道。
  我的淚流得更凶,沒錯,是他停下來的,如果他不停下來,我根本沒有本事去喊停。
  承德輕笑著摸了摸我的頭頂,說道:“別哭了,別說你一個黃毛丫頭,就是貞節烈婦都躲不過我三皇子的魅力,你淪陷一下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還是哭,承德終於煩了,不悅地說道:“行了,別哭了!走吧!離這兒遠遠的!”
  我起身就走,剛走了兩步,就聽見承德在身後笑著喊:“可別忘了我啊!記得想我!”
  我不理他,繼續走,再走兩步,又聽見承德再後面輕聲說道:“停下。”
  我停下,回頭看他。他一身白衣,倚著樹坐著,笑得吊兒郎當。
  “回來!讓我再親一口。”
  我怒,瞪他,他臉上的笑斂了,輕聲說道:“只再親一下。”
  我鬼迷心竅般回去,在他身邊蹲下,他一把扣住我的後腦,手插進我的頭髮裏,把我按向他,他的唇貼上我的。我以為他還會像剛才那樣挑逗我,所以死死地咬著牙,說什麼也不肯鬆口,沒有想到他根本就沒有別的動作,只用手用力扣著我的頭,把我的唇狠狠地壓在他的唇下,沒有挑逗,沒有啃噬,只是壓著。
  我突然間感到很悲傷,這種悲傷不是我的,而是從他的唇上傳過來的,無奈的悲傷……
  “走吧,還是忘了的好。”他低聲說道,鬆開手,不再看我。
  我默默地起身,然後離去,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回頭。小時候姥姥告訴過我,人的額頭和雙肩上各有一盞燈,晚上走夜路的時候不要往左右看,更不能回頭,不然向左一轉頭的話,左肩上的燈就會被自己的氣息吹滅;向右轉頭,右邊的燈就滅了;如果回頭,那更要麻煩,額頭的燈也會滅掉。如果燈都滅了,那些邪魔鬼怪就能近身了。
  所以我不能回頭,絕對不能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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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3 15:30:30 |只看該作者
第 21 章

  我一個人默默地往回走,不管怎麼和南宮越慪氣,葉帆也不能不管的,哪怕去求南宮越,我也得想法救出她來。
  走上大路沒多久,卻看到南宮越騎著他那匹智商超群的黑馬停在那裏。不知道為何,再見到他我心裏卻有些發虛,硬著頭皮走近他,仰起頭來,看他直直地坐在馬上,臉上依舊罩著層怒氣,我想,你至於麼?還號稱男子漢大丈夫,肚量都沒有我寬。
  我從臉上擠出笑容來,向他伸手示好,強笑道:“剛才是我不講理了,我道歉,對不起。不過你也得體諒一下我的心情,我真的很擔心葉帆出事,她是這世界上第一個不是因為我的身份才對我好的人,雖然她給我的只是一碗剩粥,半個包子,可是……那……”我的聲音有些哽咽,說不下去了,眼睛裏有些發熱,生怕自己再哭出來,急忙把視線抬得更高,看了看天空中飄著的幾朵雲彩,然後再笑著看向南宮越。
  南宮越臉上的霜寒絲毫沒有減少,我正有些詫異,他已經伸手把我拽到了馬上,動作很猛,力氣大得駭人,幾乎把我的胳膊都要扯了下來。
  我側坐在南宮越的身前,驚愕地看著他,搞不清楚他哪里來的這麼大的怒火,不管是不是我的錯,我都道歉了,還要我怎麼樣?
  南宮越不理我,只是策馬狂奔,風呼呼地在耳邊呼嘯,我有些害怕了,嚇得大聲喊叫,讓他停下來。南宮越卻是不聽,反而一個勁地催馬前行。那馬本來就神駿,又被南宮越催得緊了,奔得越發快了起來,仿佛四蹄都已經不著地般……
  “你發什麼瘋啊!”我狂喊,頭髮在風中亂舞,有些掃在臉上,竟覺得生疼。
  南宮越猛地拉緊了韁繩,那馬的勢頭突然被止住,愣是一聲長嘶,一個人立,生生地停了下來,我坐不穩,便撞到了南宮越的身上。
  我又驚又怒地看著南宮越,一時想不明白他怎麼了,怎麼會突然發瘋一樣?突然間一個念頭沖進了腦子裏,他看到了麼?他看到了?
  “什麼時候找到我的?”我問。
  南宮越不語,只是狠狠地盯著我,現在的他讓我感到很害怕,不自覺地便向後縮身子,卻被他一把拽住。我已經被他嚇得說不出話來,身體已經有些抖了,傻傻地看著他。
  南宮越突然用手捧住我的臉,拇指狠狠地往我的唇上拭去,那麼用力,似乎都想擦下一層皮來。我猛地驚醒過來,立刻明白了他這個動作的含義,他看到了,他一定都看到了!
  巨大的羞辱浪一般向我打來,我使勁地去撥開他的手,可是他卻抓得那麼緊,兩條胳膊都不像是人的。我急了,不顧一切地去廝打他,可是卻怎麼也掙脫不開他的手臂。他看到我掙扎,臉上的怒氣更盛,猛地把我扯到他的面前,不顧我的廝打,唇狠狠地壓了下來。
  我驚呆了,南宮越不是這個樣子的,他一直對我都是很守禮的,哪怕是我吃了迷藥,他都只是把我扛到了水裏,而今天,他,好陌生!
  這是個懲罰性的吻,粗暴,蠻橫,沒有一絲的柔情蜜意,只有掠奪與攻佔。他的唇輾轉在我的唇瓣上,充滿了狂暴的怒氣。
  我怒了,真的怒了,我可以忍受委屈,可是我卻受不了屈辱,狠狠地往他的唇上咬去。南宮越身體一僵,卻沒有停下來,隨即吻得更加用力,舌尖探入我的口中,攻城掠地般搶奪,口中早已經充滿了血腥,卻已分不清是他的還是我的……
  我放棄了廝打,左手就抵在他的胸口。只要我按動機關,袖中的鋼針就會接連發出,這麼近的距離,就算他是個神仙也躲不開那麼多枚鋼針。
  可是,我卻下不了手,哪怕他這麼對我,我還是下不了手。
  既然硬不下心來傷他,那麼受傷的只能是自己,我說過我討厭哭,可是今天我卻哭了兩次,上一次是因為面對承德時的羞愧,而這一次,是因為對南宮越的痛心。
  淚水順著面頰滑入唇角,混合了血味一起沖進口中。
  我累了,真的很累,我真的很想家。
  我的順從平靜了南宮越,他終於肯停下來,似乎也剛從自己的狂暴中驚醒般,眸子裏滿是愧疚與痛惜,他俯下頭輕輕地吻我的唇,輕輕點點,似乎想吻淨我唇上的血跡。
  我推開他,冷冷地問道:“夠了麼?”
  “對不起,我……”南宮越低聲說,想把我攬入懷裏,可是我的手臂卻擋在兩人之間,不肯讓步。
  我搖頭:“如果夠了就放我下去吧,南宮少俠,你是正人君子,應該不會強人所難。”
  南宮越驚愕地看著我,我從馬背上直接往下跳,落地的時候腳崴了一下,差點坐倒在地上。南宮越急忙從馬上躍下,想把我扶起,手伸到半路卻被我冰冷的眼神給擋住。
  我自己從地上爬起來,用衣袖擦了擦嘴,笑道:“反正又不是初吻了,親就親了吧,再說是你這麼個帥哥,我也沒有吃虧,兩清了吧。”
  我臉上雖笑著,可聲音卻止不住的有些抖:“你回去吧,葉帆是生是死,那是她的命。我又不是觀世音,自己的事情都還扯不清楚,哪里還能去管別人的閒事。”
  南宮越看我不怒反笑,有些慌了,直直地看著我。我一看他緊張的樣子,笑了,說道:“甭看著我,我的臉皮有多厚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就此別過吧,各走各的路,各找各的媽吧。”
  說完我轉身就走,也不看路,只知道自己要走得莊重,走得有氣勢。他奶奶的,不就是一個南宮越嗎,不就是吻了嗎,有什麼值得酸的?馮陳楚楊,你不是早就想吃他的豆腐了嗎?現在吃到了,還計較那麼多幹嗎!
  南宮越靜靜地跟在我的身後,我走,他也跟著走,我慢下來,他也跟著慢下來,我火了,停下來,怒道:“你有完沒完?還是沒親夠?那你過來,咱們一次親個夠,實在不行咱們就上床,怎麼樣?過來啊!這裏天大地廣的,正好可以天做被地當床!”
  說著,淚又流了下來。
  南宮越還是不動地方,站在離我幾米遠的地方,靜靜地看著我,靜靜地看著我發飆。
  你認准我不敢動你了,是不是?我的腦袋徹底是燒怒了,左臂對準了南宮越,右手摸上了左臂的機關,看看兩個人的距離,還有些怕距離遠了,愣是又往回走了兩步,最後一次威脅他:“別跟著我了,不然別怪我不講情意!”
  南宮越還是不肯動,不知道是不知道我手裏的暗器,還是確信我不會傷他。我咬咬牙,左手微低,鋼針劃破空氣,已經射了出去。
  南宮越一時愣了,沒有想到我這裏會突然射出鋼針去,反應過來時,鋼針已經離身體不足一米,他急忙用手抓了兩枚鋼針,手還沒來得及放下,後面的鋼針卻又到了。這暗器是連發的,縱然是躲過了第一次,卻不可能躲過第二次、第三次,更何況我離他這麼近。
  南宮越的功夫果然不是吹的,接連把幾枚鋼針或閃過,或接住,但是,還是有一枚射到了他的腿上,我還是手軟了,射的時候都避過了他的要害。
  南宮越一臉的不可置信,直直地看著我,慢慢地倒了下去……
  把南宮越拖到草叢中藏好,然後看看他身邊的那匹黑馬,這馬智商太高,我玩不了它,所以還是讓它守著它的主人好了。然後自己深呼吸一口,好了,不開心的事情都過去了,從現在開始,馮陳楚楊要重新去闖蕩江湖了。可是,葉帆怎麼辦?我真的能一走了之嗎?
  於是決定還是先回城,又有些後悔把南宮越放倒了,被他欺辱了半天,怎麼也得撈回些本來啊,最起碼也得逼他答應把葉帆救出來再說。
  走了半天還沒有到城門,才知道南宮越把姑奶奶帶出來這麼遠,還得讓我走著回去,早知道真該在他身上再捅兩刀出出氣。
  其實心裏很鬱悶,這麼多倒楣的事情都趕到了一起,不知道得罪哪位尊神了。走著走著,漸漸發現周圍有些不對勁,雖然沒有看到什麼,可是卻有一種感覺(類似於第六感的東西),有危險在周圍。
  直到周圍的人突然現身,我才知道我的第六感還真准,才知道今天得罪的是哪位神,原來是他奶奶的玉皇大帝啊,不是他的話,怎麼可能一下遇到那麼多的倒楣事!
  二十多個武士,一樣的服飾,一看就知道大有來頭,不然怎麼會這麼講排場,都有統一的制服穿?
  圈子越來越小,我決定先下手為強,鋼針打出去,是撂倒了幾個,可是卻有更多的冒出來。現在我後悔了,後悔不該在南宮越身上浪費鋼針,更後悔不該把他撂倒。
  那群人只是慢慢地逼近我,卻沒有下殺手,看來是想抓活的了,知道我的身份了?不然至於這麼麻煩麼?
  我卻不怕,本來就有了走的意思,現在又到了這份上,什麼心都淡了。回家吧,如果我突然在這裏消失,這些人是不是都會傻掉?想到這裏,我突然笑了,看到我笑,他們有些愣。
  我鎮定地站在那裏,面露平和的笑容,然後右手點額,左手指天,口中低聲念丁小仙告訴我的十六字口訣。空曠的草地上憑空起了一陣輕風,吹動我的衣角,很有感覺啊!我暗道。
  周圍的人都停了下來,一時被我的動作蒙住。
  丁小仙的聲音好似突然出現在我的腦海裏,沒有媒介,只是突然沖入我的大腦。
  “你想回來了啊?”他的聲音有些低,好像故意壓低的,生怕被別人聽到。
  我點頭,為什麼他還不現身?
  “楚楊啊,你再玩一天吧,我現在正在瑤池這裏開會呢,一時走不開啊!”丁小仙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倒!神仙也要開會?
  “你開什麼會?還不快點來帶我回去!”我怒道。
  “開什麼會?西王最近弄出個‘神仙八千戒’,現在正組織仙員開動員大會呢。”丁小仙無奈地說道,“好了,不和你說了,開會期間不能開神仙通的,被西王母看到就毀了。你再堅持一天,明天散會了我就去接你。”
  “你不能這麼……”無恥兩個字還沒有說出來,丁小仙那邊已經沒有了動靜。我暈啊!怎麼會這樣?風漸漸停了下來,周圍的人好似沒有聽到丁小仙的話,繼續慢慢地圍了過來。我笑,笑得陽光燦爛,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一天嗎,我忍忍,保住小命,明天我就走人。
  可是,可是直到過了“明天”,過了“後天”,我還是沒有見到丁小仙。我這才明白過來,丁小仙的一天和我的一天差別實在是太大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啊!
  天啊!丁小仙,你要坑死我啊!
  我這個人有個很大的優點,就是很識時務,雖然靴子裏還有把匕首,但是不到關鍵時刻絕對不能用,而且現在就算用了也沒用,先不說那麼多的人都拿著劍,就單挑出一把來就比我的長了不知多少。
  我一直在想這群人是誰派來的,直到被他們丟到馬車上的時候我還在想這個問題。說句公平話,這些人對我還算客氣,根本沒有為難我,如果不算把我捆了丟馬車上的話。
  這是輛不錯的馬車,速度很快,但並不代表它舒適,尤其是和我以前坐的那輛相比,而且防震設施很不好,我在馬車裏就像一個彈力球一樣,除了車頂比較高我還沒有碰到以外,車壁這些我都用身體對它們表達了敬意。
  馬車幾乎一路沒停,當中只是換馬,不見換人。暈頭轉向中,我模糊覺得這是在向北走,北方是瓦勒,看來他們應該是瓦勒的人了,又不會是承德的人,那他們會是誰的手下?老皇帝的?
  這一路上,我罵得最多的就是丁小仙,其次是南宮越,偶爾也會罵罵承德,如果不是他放水,我可能會坐著我那舒服的馬車到繁都,不用一路上跟彈力球似的。
  趕了五六天的路之後,馬車慢了下來,我估計應該是到了目的地了。車外的喧鬧聲漸漸大了起來,應該是個集市,還是個不小的集市。
  馬車開始七轉八轉,由於看不到外面,我只記住這車左轉了三次,右轉了五次,然後就停了下來。車簾被掀開,一個五大三粗的女人在我頭上蒙了塊黑布,把我從車上背了下來。
  這女人又背著我轉了半天,總算停了下來,把我放到地上,揭開了頭上的黑布。我環顧一下四周,房間不大,但裝飾卻很顯貴氣,背對著門站著一人,穿一身淡青色長衫,衣履精緻,看來應該是正主了,只是背對著門站著這手太落俗套,有故作神秘之感。
  背我來的女子極其恭敬地退了出去,那人才轉過身來,年紀不大,頂多二十三四,中等個子,白淨面皮,長得算是俊雅,一雙眼睛有些上挑,很像一個人。
  “是福榮公主吧?”他輕笑著問。
  我點點頭,老實地承認。好像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略帶驚訝地說道:“沒想到公主會這麼誠實,我還以為公主會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呢。”
  “為什麼要不承認?”我問,“承認了起碼暫時還沒有性命之憂。別說我就是真的福榮公主,就算不是我也會說我是,你說呢?”
  他略挑眉,驚訝於我的回答。
  我笑笑,說道:“如果我真的不是福榮公主,恐怕就不能活著離開這裏了,我說的對不對?”
  他點點頭,贊道:“公主果然聰慧。”
  看到他笑,我想到了他像誰,承德!如果沒有猜錯,他不是承德的大哥就是承德的二哥了。
  “公主這些日子受苦了!”那人略帶歉意地笑笑,說道。
  “是有些不好。”我說道,“不管你抓我的目的是什麼,能不能讓我先吃些東西?然後讓我好好休息一下?你人不厚道,那馬車太顛了些,你應該自己先去坐坐,然後再用它去接客人。”
  聽完我的話,那人低頭輕咳了兩聲,好像在借此掩飾什麼,然後才吩咐下人準備飯菜。我大大咧咧地坐下,絲毫沒有害怕的神色,冷眼看看他,又看屋裏的擺設。那人也在打量我,可是每當我看向他的時候,他又趕緊把視線轉到別處。
  兩人這麼坐了一會兒,誰也沒有再說話。有下人來傳飯,那人吩咐拿到屋裏。幾個侍女進來,片刻的工夫就擺了一桌的酒菜。我很不客氣,不等他讓就自己吃了起來。桌上的菜色很精緻,自從我離了周國京都就沒有見過這些,而且這幾天一直被他們押著趕路,幾乎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今天再見到這些,竟然分外親切。這味道和京都的又不相同,竟有些家鄉的味道。
  我低著頭默默地吃飯,他坐在旁邊也不說話,只靜靜地看著我吃飯。好的,敵不動,我不動,既然你不說,我也不問,咱們看誰熬得過誰!
  終於,他先憋不住了,清了清嗓子,說道:“公主就不好奇在下是誰麼?”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理他,伸出筷子繼續對著桌子中的一盤蟹丸作戰,太圓了,夾不住啊。
  他終於忍不住了,伸手把盤子端得離我更遠,說道:“你真的是福榮公主?你沒吃過東西麼?”
  我白他一眼,道:“你們家大人沒有教過你吃飯的時候不要講話麼?”
  他一下子被我噎住,臉色漲得有些紅,就要發火,忍了忍才說道:“你都不擔心自己的處境?也不想知道我是誰麼?”
  我沒答理他,既然他把蟹丸端走了,我就吃別的。
  他看我筷子又伸向了別的盤子,再也忍不住了,把盤子往桌上一放,慍道:“你太不把我承賢放在眼裏了吧!莫不是以為我不會除了你?”
  我這才停下來,把筷子放到一邊,看著他,說道:“我為什麼要問你是誰?你看你自己不都告訴我了麼!你不就是承賢麼?看樣子比承德大吧,是老大還是老二?”
  他怔住,臉卻憋得更紅。
  不行啊,他的道行和承德比差遠了,以後怎麼可能是承德的對手呢?
  承賢冷笑道:“你也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抓你?”
  我笑笑,搖搖頭說道:“王爺錯了。”
  “錯了?”他有些詫異。
  “是的,王爺不是抓我,是救我,不是麼?”我道。
  他微怔一下,隨即也淡淡笑了,說道:“不錯,是救你,在承德手裏救了你。我不但救了你,我還要幫你,讓你見到我父皇,成為真正的福榮貴妃,你說好不好?”
  我也淡淡地笑,原來一直不知道這古人為什麼都要淡淡的,現在才明白,在這種地方,只有這樣才會顯得你高深莫測。即便你心裏對什麼也拿不准,但只要你能做出淡淡的樣子,他們就會以為你什麼都知道了。
  承德已經把假的福榮公主送到了繁都,現在承賢又抓了我這個真正的福榮公主,還好人似的要把那“福榮貴妃”的帽子給我要回來。他們兄弟,爭的不是我,爭的是那瓦勒皇帝屁股底下的寶座吧?
  丁小仙說“明天”來接我,可是他這一“明”就“明”到了明年,這三百六十天裏,我還能福大命大地混過去麼?說實話,我心裏沒底,一點底都沒有,以前可以膽大妄為是因為心裏一直有個倚仗,不論到什麼時候,大不了我可以一走了之,而現在,我卻暫時走不了了……
  承賢是想用我來打擊承德吧?一個迎親的皇子,卻在半路上換掉了真正的和親公主,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老皇帝能容他麼?
  我該怎麼辦?真的要騎驢看唱本麼?
  為了保命,我必須向承賢示弱,可是讓我和他一起去對付承德,我做不到。承德可以不計後患地留了我性命,我怎麼可以向他捅刀子?
  想想又覺得自己好笑,我馮陳楚楊說話向來不怎麼算數,現在就順著承賢好了,大不了三堂會審的時候再翻案唄。到時候大不了被瓦勒的皇帝給“哢嚓”了,反正我也是靈魂穿過來的,既然有神就會有鬼,大不了做上一年半載的孤魂野鬼了,又能怎麼樣?到時候沒准還能和某位帥哥來場“倩女幽魂”呢。
  想到這,我臉上的笑容更濃了。
  承賢,瓦勒的大皇子,左皇后的嫡生長子。我原來一直不明白,他這樣的身份為什麼會沒有被立為太子,古人不是也說子以母貴麼?左皇后出身名門,父親左文勳曾高居瓦勒的相位,背後有這樣的勢力,為何承賢還只是一個皇子的身份?
  後來才知道,自從現在瓦勒的皇帝寒昭從其兄長寒荊太子手中取得帝位之後,便立下了這麼個規矩,終身不立太子,千秋之後將會傳位給賢德之子。
  真是好笑,現在爭奪帝位的兩個皇子,大皇子承賢和三皇子承德,倒是占了“賢德”二字。二皇子承厚母親出身低微,可能也是由於這個原因,一直安穩得很,看來是立志做個閒散王爺。
  而承德母系一族卻是相當有勢力,母親賀蘭郡主現居貴妃之位,是先帝胞妹昌華大長公主的獨生愛女,即當今皇帝寒昭的表妹,兩人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馬,感情甚篤,二十年來一直聖寵不衰。承德也一直深受皇帝寵愛,難怪身為皇后長子的承賢會這麼擔心自己的位置,兩個人不論是在聖寵和勢力上都半斤八兩,差不了多少。
  有時候我還想,承德的老爸老媽屬於近親結婚,為什麼承德倒一點也不傻呢?
  這一切都是在離宮前皇帝哥哥專門派人教與我的,知彼知己才能百戰不殆麼。不過當時我光顧著跑路了,這些東西都沒有怎麼進腦子,現在想起來有些後悔,死也沒有想到還真會到了繁都,更沒想到轉了一圈還得被送進皇宮,去見見我那名義上的丈夫。
  只是不知道皇帝知道我被他的兒子換走,而且還在外面玩了一大圈的話,會不會氣得心臟病突發?
  假的公主早在半個月前就到了繁都,還沒有舉行大禮,只是一直住在城外的皇家別院裏。我有些擔心我的那些侍女,不知道承德有沒有把她們也換了,如果換了的話,恐怕她們現在已經是凶多吉少了。
  我還有些擔心承德,不知道他是否知道他已經露餡,而且我這個真的公主還被承賢捏在了手裏。我還經常會想起南宮越,不知道他在草叢中躺了多久才醒的,是否能猜到我已經出事,如果猜不到的話那他就一定是個笨蛋!也不想想,我一個人,能有那麼大的本事突然不見了麼?
  那個承賢對我倒也不錯,自從來的那天見他一面後,他就沒了身影,只是每天有幾個侍女婆子跟著我,美其名曰伺候,鬼也知道她們是看守我的。我想過把這幾個女人放倒跑路,可是一看她們走路的架勢就徹底死心,別說沒有動靜,幾乎就腳不沾地,一看就是高手啊!
  於是我放棄,老實地待著,打算混一天算一天了。最好能讓我在這裏混上一年,然後什麼都省了。就這麼胡思亂想了幾天,直到承賢再次出現,而他這次出現卻是來帶我入宮的!
  匕首沒敢帶在身上,覺得即便是帶在身上,恐怕到時候也得讓人家給搜出來,再說了,我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就算有把匕首能起什麼作用?所以乾脆就玩運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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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發表於 2011-2-13 15:31:03 |只看該作者
第 22 章

  我獨自一人站在外面等著,還真體會到什麼叫忐忑不安,承賢已經進去有會兒工夫了,不知道現在正在和老皇帝說著什麼。我偷眼看看周圍,只在遠處靜靜地站著幾個小太監,幾乎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低著頭垂著眼,好像根本看不到這裏還站了我這麼個大活人。
  門簾被掀開,承賢退了出來,也沒有看我,直接往外面走。我有點傻,剛想問他我怎麼辦,屋裏又出來一個小太監,來到我身邊,低聲對我說道:“姑娘,您請進去吧。”
  我隨在小太監身後進去,一進屋裏,眼睛有些不適應,外面天還很亮,可屋裏卻有些暗,看來還是窗紙不夠好啊,要是玻璃窗的話,恐怕就亮堂不少了。一想窗戶又覺得奇怪,這天氣已經漸漸熱了起來,為什麼屋裏的窗戶都不知道打開通通風呢?整天這麼悶著,而且屋裏還熏了香,不覺得難受麼?猛地又想起我這是來見英帝的,自己是死是活都還不知道,怎麼還有閒心關心屋裏的通風問題啊,哎,我是不是有些緊張過頭了?所以才會想這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小太監把我領進屋子就退了出去,一點動靜都沒有,我更懷疑這裏的人是不是都練過輕功。偷偷地抬起頭,看看這屋裏,很大,都要能稱上“殿”了,一水的青石地面鋪得很平,不知道延伸到哪里。裏面一張明黃色的軟榻之上斜倚了一個人,由於離得太遠,屋裏又暗,模樣看不很清楚,只覺得那人也就四十來歲的樣子,上身一件柔黃色的衫子,下面卻是一條月白色的綢褲,正斜倚著超級大的軟枕,看向我這裏。
  我看得有點傻,這就是瓦勒的皇帝?承德的老爹?怎麼沒有穿龍袍?而且怎麼也這麼吊兒郎當的樣子?承德都二十多了,他怎麼也得有五十了吧?是不是年輕了點啊?
  我正胡思亂想,就聽見一個略微有些低沉的聲音問道:“福榮公主?”
  “嘿嘿。”我乾笑,我這個人一緊張的時候就愛傻笑,“是。”
  “朕想知道你怎麼會到了承賢手中呢?承德呢?”
  他問得我有些愣,不知道承賢是怎麼和他說,又是怎麼告的承德的狀,這個問題,看起來簡單,可是回答起來我卻犯了難,怎麼才能不丟自己的小命又不把承德賣進去呢?
  “說實話,我也搞不清楚,本來是三殿下去迎親的,可是在一個小鎮上的時候我被一群黑衣人劫走。本來指著三殿下能去救我,可是等來等去卻等到了大殿下的人,糊裏糊塗就到了繁都了。”我一句真一句假地說道。在小鎮上來了黑衣人是真,我被劫走是假,指望承德救我是假,被承賢弄到繁都又是真了。
  “哦?”皇帝輕輕說道,停了半晌,又問道,“你可知道已經有一個福榮公主住在城外別院了?”
  “啊?不可能!我才是真正的福榮公主啊!”我故意驚道。
  皇帝沒有說話,只看著我,氣勢卻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皇帝我也見過了,我那皇帝哥哥氣勢也不小,可是和他比起來,真的是小巫見大巫啊。
  背上已經漸漸出了汗,我會被怎麼處置?
  過了一會兒,就聽見皇帝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聲。我忍不住抬頭看他,見他已不再看我,只閉了眼仰著頭靠在那裏,手揉著太陽穴。
  “朕還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處置你了,承德為什麼要隱瞞你被劫的事情?又從哪里弄了個假的來呢?”英帝淡淡說道,似在問我,又似在自言自語。
  “是怕皇上責罰他?”我試探地說道。
  皇帝依舊不語,輕輕地搖了搖頭。
  “大殿下沒有和您說些什麼麼?他怎麼會知道我被黑衣人劫走了呢?”我故意問道,心想怎麼也得給承賢扣個屎盆子,不過心裏也奇怪,承賢既然用我來整承德,為什麼都不提前和我串串口供呢?他不怕我真的和承德有私,在皇帝面前再把他給賣了?
  皇帝聽到我如此問,竟笑了,不過笑聲裏卻有些無奈。“他這個孩子的心思我還不知道?他怕他說得越多反而不好,這樣什麼也不說,就直接把你往我面前一送,反而更……”皇帝停到這裏卻不說了。
  我越來越驚,皇帝怎麼會這麼好脾氣,什麼都和我說呢?做皇帝的不都得是天威難測的嗎?他怎麼會把他的想法告訴我?
  “您要殺了我?”我顫著聲問道,既然他什麼都不瞞我,那麼是打算滅我的口了?
  皇帝一怔,看向我,過了片刻,才淡淡說道:“你是個聰慧的姑娘。”
  暈倒,看來我還真猜對了?這傢伙真的打算要滅我的口?說不害怕都是騙人的,我能不害怕麼?難不成還真的要我去做上一年半載的孤魂野鬼?
  “嘿嘿。”我沖著皇帝乾笑,只覺得口乾舌燥,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英帝看到我的反應,表情有些愣。
  “咱們能不能商量一下?您別殺我,我保證不壞您的事,您說行麼?”
  皇帝沒有回答,只靜靜地看著我。我心裏更慌,心道這皇帝莫不是到了更年期了吧?剛才還笑呵呵地和我說話,現在怎麼就不理我了呢?
  “嘿嘿。”我又沖著他點頭乾笑。
  他還只是靜靜地看我,不肯說話。
  “算了,我放棄,您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不過您能不能讓我多活幾天?反正我已經在您手裏了,跑也跑不了了。”我討價還價地說道,最好能讓我再多活三百五十天!
  皇帝似猛地驚醒一般,重新閉著眼躺回到軟榻上去,半天才輕輕問道:“老是傻笑什麼?一點女兒的樣子都沒有了,先下去吧,朕累了,想自己歇會兒。”
  我有些傻,心道你還沒說殺不殺我呢,你倒是想歇會兒了,我怎麼辦?
  心裏一肚子氣,卻一點也不敢撒出來,還真窩囊啊,只得悄悄地往外走。剛掀開簾子退到屋外,就聽見皇帝在屋裏低聲地自言自語道:“二十年了,真快啊,沒想到……還能有人笑得和你一樣傻氣……”
  隨著小太監到了一個僻靜的小院落,我想難不成這就是我的葬身之地了?可是在這裏一直住了兩天也沒等來什麼毒酒或白綾之類的,難道那皇帝還真大發善心,不要我的小命了?
  還沒有尋思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就又有太監來傳話,原本以為去見皇帝,沒有想到卻被一輛小車送到了城外別院。再見到素兒和挽月她們的時候,別說她們呆了,我都傻了,送我到這裏,是打算恢復我公主的身份?那……那個假公主呢?
  等送我來的那些人出去,素兒幾個就哭著撲倒在我的腳下。
  “公主,奴婢們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呢!”素兒哭著說道。
  “起來,都先起來,”我沉聲說道,掃了一眼外面,又道,“挽月你去大門那裏守著,有人來了就趕緊通報一聲,快去。”
  挽月略有些遲疑,但還是領命去了,屋裏只剩下了我和素兒兩個。
  “你一直在這裏?”我問道。
  她點頭。
  “那假公主呢?”我又問道。
  素兒聽到我問假公主,有些吃驚,“公主,您也知道有個假公主一直冒充您?”
  我點點頭,“我都知道,現在那個假的哪里去了?”
  “自從您失蹤後,突然就有個假的來了,奴婢幾個想您可能是被人救走了,又有人來說我們誰要是把這事說出去,別說我們幾個,就是您的性命也難保,所以奴婢幾個只得——”
  “我都知道。”我打斷她的話,“我只問那假的呢?”
  “昨夜突然死了!”素兒說。
  “死了?怎麼死的?”
  “奴婢也不知道,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今天早上挽月進去伺候的時候才發現的。”
  果然是挽月!看來是承德做的了。殺了假的,是為了救我麼?他已經都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我終於以周國和親公主的身份進入了繁都。
  第一次對未來的生活產生了迷茫,一年啊,能熬得過去麼?在那殺人不見血的深宮!又想到沈老頭,還
  有他找的什麼破南宮越,如果不是指著他們,沒準兒我還不至於落到這步田地呢。不過說這話貌似良心少了些。
  承德,會在這裏遇到承德麼?再看到他時,我又該如何去面對他?
  又想起他那坐在樹下的身影,雖然我很想讓自己忘記那幅畫面,可是每當閉上眼睛的時候,它總是出現在我眼前,那麼清晰,仿佛伸出手就能觸摸一般,他唇上的涼意,他插入我發中的手,感覺都是那麼的真實……
  “忘了吧。”他說,可是真的能忘得了麼?
  入了瓦勒皇宮,我被安排到一處看起來新裝修的宮殿,抬頭看了看那門上的匾,數了數,三個字,卻不知道寫的是什麼,唉,文盲就是不好啊!這以後要是自己一個人出去迷了路,恐怕連回都回不來了,人家問“你住哪個宮啊?”我說什麼?“嗚嗚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三個字的名。”
  宮裏已有不少等候的宮女,再加上我帶過來的這些,這下可熱鬧了,花花綠綠的,放眼看去都是漂亮的女孩子。我又想起我帶的那“三十六計”來,也不知道她們給安排到哪里了,一會兒得空了得問問素兒她們。
  換了身輕便點的衣服,說是輕便,可是還是好幾層,我有些發愁這個夏天怎麼過了,即便是沒有人來殺我,恐怕我自己也得中暑!有瓦勒的女官過來,告訴我按禮得先去覲見左皇后,於是我又穿戴好了,讓人領著先去見見人家這宮裏的正主,不知道這大老婆見小老婆會是個什麼場景?
  皇后看起來是個賢德的女人,一臉的端莊平和,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看著我。我對她行下禮去,她上前攙扶起我,溫和地說道:“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沒有那麼多的虛禮,公主快請起。”
  我笑著起來,卻不知道該怎麼和她拉些場面話,唉,看來還是宮廷小說看得太少啊。不過也有些佩服這個皇后,且不論她是否真心的,就是能做出這個樣子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啊,想想啊,讓你對著老公的未來小老婆噓寒問暖的,你做得到麼?要是我,早大耳刮子過去,“讓你小狐狸精來勾引我老公!看我不把你的狐狸頭打成豬頭!”
  “公主哪里有不習慣的地方盡可以和我說。”左後溫和地說道,“皇上今天還有政事,恐見不了公主了。公主一路勞苦,先好好歇歇,等明天皇上和公主行過大禮後,本宮再領後宮給公主慶賀。”
  我不禁有些汗,明天就要行大禮?和承德的老爹?我要暈了。
  丁小仙,你個渾蛋,你什麼時候才能來啊?
  和左皇后應承了幾句,我就又被領回了我的什麼宮。回去看到素兒她們已經把東西都放得差不多了,看到我回去,都過來問我,生怕左皇后給我個下馬威。我說你們還真冤枉人家左皇后了,別說人家沒有怎麼樣我,就算怎麼樣了也是我活該,誰讓我是小老婆呢?
  心裏有些煩躁,剛想躺下歇會兒,就又有侍女過來通報,說外面又有位公公來,我說這還讓人歇會兒不,難不成又是我哪個“姐姐”要看看我?無奈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只得讓那小太監進來,我一看愣了,這小太監我見過,是皇帝身邊的那個啊!他來找我幹什麼?
  “公主,皇上要見您,請您隨奴才過去。”小太監極其恭敬地說道。
  我傻了,怎麼我這才回來皇上就要見我呢?沒辦法,只得跟著他出去。素兒她們想跟著我過去,卻被那小太監攔住。我走出宮門,看到宮門口早停了一頂藍呢小轎。被他們抬著一頓轉,下來的時候發現這個院子正是我上次來的那個,皇帝又在這裏見我?這又是哪場戲?
  進得屋去,看到皇帝依舊坐在那軟榻之上,這次卻穿著一身明黃色的龍袍,這次看清楚了才知道,原來承德他們兄弟的眼睛都是遺傳了他的。
  “過來吧。”皇帝淡淡說道。
  我又小心地往前走了兩步,不知道該以什麼身份給他行禮,自稱什麼呢?正矛盾呢,卻聽見皇帝說話了。
  “原本想將錯就錯呢,沒想到那假的卻沒了,看來你還真是個福星啊,福大命大了。”他說道。
  我一聽他這樣說,趕緊說道:“謝皇上金口玉言!”既然他都說我福大命大,那麼以後他就不好意思來要我小命了吧?
  他看到我如此反應,淡淡笑了笑。
  門外小太監輕輕地稟道:“三殿下來了。”
  我有些傻,承德怎麼來了?是皇帝叫來的,還是我們碰巧遇上的?
  皇帝看了看我,輕聲說道:“你先到屏風後站一站吧。”
  我不明白這皇帝到底想幹些什麼,只得聽他的吩咐,幾步走到了他軟榻後的屏風後,然後就聽見英帝對外面吩咐道:“讓他進來吧。”
  就聽見小太監在外面喊,片刻之後,聽見門簾被掀開,有人走了進來,接著那熟悉的聲音響起。
  “承德參見父皇。”簡單的幾個字,鑿在我的心上,卻讓心似停跳了一般。
  “嗯,回來了?”皇帝淡淡問道。
  “是的,事情辦得還算順利,只是中間出了些麻煩,所以耽誤些日子。”承德回道。
  “哦,辦了就好,你也累了,下去歇著吧。”
  我在裏面聽得心驚,不知道他們說的事是哪件,是武林大會那件麼?那南宮越怎麼樣了?外面又靜了片刻,然後就聽見“撲通”一聲,好像是承德跪下了。
  “父皇,兒臣有罪。”承德低聲說道。
  “嗯?”
  “承德去迎親的時候,在路上把那福榮公主給丟了。”承德說道。
  “丟了?”
  “嗯,是的,在五牛鎮的時候被人劫走了,兒臣怕周國知道後引起事端,所以只得瞞了消息,臨時找了個人來替代公主,打算再去尋那真的福榮公主,可是……”
  “可是一直沒有尋到?”皇帝淡淡問道。
  “請父皇治兒臣的罪。”承德說道。
  我腦子更糊塗,承德這是唱的哪場?知道自己露了餡,故意來這樣說?但是皇帝又為什麼讓我來聽這些?他又是怎麼打算的?還是他已經知道我和承德之間的事情?心裏越來越驚,腿漸漸地有些虛,幾乎都想坐到地上。
  外面靜了片刻,就聽見皇帝略帶疲憊地說道:“你先下去吧,朕累了,這事以後再說吧。”
  “父皇……”承德好像還想說些什麼,卻好像被皇帝制止,然後就聽見承德退了出去。半晌,聽見皇帝說道:“出來吧。”
  我出來,看皇帝又倚在軟榻上揉太陽穴。看到我出來,他停下來,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淡淡說道:“承德還真是中了魔了!你真的是福星麼?朕有些後悔向周國要你過來了。”
  我有些暈,為什麼他們說的每句話我都能聽明白,可是連在一起的時候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了呢?如果說承德是個小狐狸的話,這皇帝是不是能稱得上狐狸精了?他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話都不能直接說呢?
  唉,早知道我老老實實地去考我的高數,解我的微積分,好好的,我穿越幹嗎呢?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
  直到我被太監送回去,我都沒明白這皇帝為什麼要把我叫去看這麼場戲,這裏面的問題太多!我很有自知之明,要說小聰明我還有一些,可是一涉及這麼多錯綜複雜的問題,我就沒有了大智慧,所以這些問題我不能想,一想就一個豬頭兩個大。
  回去的時候看到素兒她們幾個正愁眉苦臉地等著我,一問才知道原來是瓦勒的女官又送來了禮服。本來打算穿的是周國的禮服,可是看樣子瓦勒是不想讓我穿。只是穿什麼的問題,看似簡單,在素兒她們眼裏卻涉及了民族氣節的問題。
  我看了看那瓦勒的禮服,然後毅然地決定穿周國的禮服,這個決定讓素兒她們含著淚對我又仰望了一把。我有些汗,沒好意思告訴她們,我之所以選擇周國的只是因為我看到瓦勒的禮服更厚!這已經進入了五月份,我怕穿那麼多把自己捂死。
  又是一夜無眠,想了很多事,很多人,皇帝哥哥、沈老頭、承德、葉帆、孟安陽、南宮越等等,完全按出場先後排名,不分先後。可是,想得最多的卻是南宮越和承德那廝!很鬱悶!
  難道自己真的要給這老皇帝做上一年的妃子?雖說這皇帝看起來不但不老,而且還蠻有中年男人的成熟魅力,可是,我就是對他不來電,所以,我真的不想,尤其是一想到要是給這皇帝做了妃子就成了承德的小媽,我就更鬱悶。
  又是起得很早,有些像離開周國皇宮的那天,一群宮女圍著我轉,終於又把我綁成了粽子。這次我很老實,這不是周國的地盤,按照後宮爭鬥原理,有太多的眼睛在看著我,太多的手在等著抓我的小辮子,雖然我不怎麼怕死,可是好死不如賴活著。
  所以,我很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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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3 15:31:41 |只看該作者
第 23 章

  大禮進行得還算順利,皇帝站在高高的禮臺上,看得我有些恍惚,仿佛站著的不是皇帝,而是二十年後的承德。
  走過承德身邊的時候,透過珠簾,我偷看了他一眼,那廝還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皇子模樣,臉上掛著祥和的笑容。可是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他的臉色不像從前,有些蒼白。
  原本的軌跡不就是這麼設計的麼?前面只不過是不小心拐了個小彎而已。
  進行完大禮,然後又是祭天、祭祖等事情。我累得有些虛脫了,可是心裏竟然有些放鬆,心想,累吧,累吧,反正又不是累我一個人,我好歹一個不到二十歲的熱血小青年呢,我都累成這樣,那人到中年的皇帝一定更吃不消,最好累死他算了,我寧可去做寡婦。就算累不死,也要累得他一個月爬不起床來!
  等到折騰完了外面的一套,回到宮裏還有一場類似于家庭聚會的晚宴在等著我。我真的有些傻眼,更鬱悶的是好像只有我一個人累,那皇帝竟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絲毫看不出困頓的樣子,我又懷疑,這傢伙真的快五十了麼?
  心裏很鬱悶,所以有些自暴自棄,一個勁地喝酒,不管誰來敬酒我都杯來見底,只喝得那太后笑著說我:“真是個老實孩子!”
  承德坐在下面不遠的地方,我卻一直不敢看他,生怕被別人看出什麼破綻來,終於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住了,偷瞄了他一眼,竟然發現他笑得很是燦爛,和旁邊的兄弟們低聲說笑,好不自在!難不成只是我一個人在鬱悶?
  也許他滅了那假公主並不是為了救我,只是因為他已知道他的陰謀敗露而已。
  我是不是有些太自作多情了?想到這兒,我更鬱悶。
  雖然我百般不情願,可是晚宴還是在太后說乏了的時候散了,我回我自己的寢宮。當然,作為今天的新郎,那皇帝也要宿在我那裏。
  我硬著頭皮往回走,恨不得一輩子走不到盡頭。可是離寢宮還有不到一百米的時候,我卻恨不得一路小跑回去,為什麼?因為我突然很想去廁所!
  是的!我是去廁所了,而且還不止一次,說得文雅些我是突然腹瀉了,說得通俗些,我拉肚子了!
  皇帝在我殿裏站了站,給我叫了太醫,然後就移駕去了皇后那裏。
  坐在便桶上,雖然我的肚子很不舒服,可是心裏竟然很高興。
  這一場腹瀉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算好,我人已經是瘦了一圈,太醫說我可能是因為水土不服,我想,我都來了繁都好幾天了,為什麼偏偏昨天就水土不服了呢?難不成只是這皇宮的水我喝不得?
  太后、皇帝都派人來慰問過我,左皇后還親自來探視我了,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你看看,我病都不會挑個好點的病,人家別的美人都是心痛啊什麼的,怎麼到了我這裏就成了拉肚子呢?這讓我怎麼好意思說出口。
  不過也好,總算躲過了和皇帝的洞房花燭夜,可是又開始對以後發起愁來,總不能鬧一年的肚子啊,別的先不說,我也沒有那麼多的肉可以掉啊!
  兩天后,因為肚子雖然好了,水土不服又轉移了,我起了一身的紅疙瘩,太醫說這是正宗的水土不服!可是我還是有些奇怪,為什麼我偏偏在喝了挽月給我斟的茶之後就水土不服了呢?
  皇帝好像也很無奈,不過好在這宮裏美人也多,他又不怎麼好色,所以只讓人帶話給我,好生養著。
  這天夜裏,我正在床上烙餅,心裏合計著怎麼才能早點出了這牢籠,就覺得有點不對勁,翻過身來往床邊上一看,差點驚得暈過去,黑糊糊的一個人正坐在我床邊上,我這裏還沒想到驚叫,他的手就捂了我的嘴,我定睛一看,正是承德那廝!
  他看到我認出了他,低聲一笑,鬆開了手。
  “你不要命了啊?這是你來的地方麼?”我壓低聲音說道。
  承德低聲笑道:“怎麼就不能來了?你們周國的皇宮我都能出入自由,別說我自己的地盤了。”
  他說著就脫了靴子,往床頭上一放,自己越過我坐到了床裏面。
  我更驚!暈倒,這要被人看到,不典型的捉姦在床麼?
  我坐起身來,然後一把把承德推倒在床上,用手掐著他的脖子,做出一副狠樣子,咬著牙問道:“說!你是不是給我下了藥?”
  承德笑著點頭,把我的手扯開,湊到我耳邊說道:“不然怎麼可能讓你過這麼逍遙的日子?”
  逍遙的日子?就我這滿臉滿身的疙瘩?
  他溫熱的唇幾乎就要挨到了我的耳朵上,感覺麻麻癢癢的,讓我有些不自在,急忙閃開了頭。承德抬起我的臉,借著簾子透過來的隱約的燈光,仔細地看了看,然後咂了一下嘴,輕聲笑道:“本來就不俊,現在更醜了!”
  一臉的幸災樂禍!
  我差點氣暈,剛想給他點顏色看看,他又湊到我耳邊說道:“來,脫了讓我看看身上,是不是效果也這麼好。”說著,手還真來解我的衣服。
  我慌忙躲他遠點,怒道:“你不想活了啊?這讓人看到咱們說都說不清楚了!”
  “怕人你還不離我近點,這麼大聲說話你就不怕外面的宮女們聽到?”
  難怪他一直都把嘴放到我耳邊才說話,原來是怕被外面的人聽到啊,看來我還冤枉他了。我心虛地看了一眼外面,只好坐到他身邊,剛想張嘴,他就又湊了過來,低聲說道:“想說什麼?湊近點說。”說完還把耳朵湊了過來。
  我哭笑不得,只得也離近了問道:“那假公主是你殺的?”
  承德點頭。
  “為什麼?”
  承德白了我一眼,說道:“你真不知道?要不是保你的腦袋,我用得著殺了她麼?”
  雖然想到過這些,可是聽他自己說出來,心裏還是有些甜蜜。
  承德突然歎了口氣,輕聲說道:“其實本來想護住你的性命也就算了,可是……”說著把我往懷裏攬,我掙了掙,發現他力氣還真是大,於是放棄。
  “那天看著你穿著大紅的禮服走向他的時候,我發現……還是放不下,這輩子……你別想跟別人了,誰都不行!”承德低聲說道。
  一輩子,能有一輩子麼?我的一輩子不應該在這裏。
  我從承德懷裏掙出來,“你既然能這麼輕鬆地進來,就也輕鬆地把我救出去吧,行不行?”
  承德靜靜地看著我,沒有說話。
  “求你了,把我弄出去吧,你也不想我真的成了你老爹的小老婆,是不是?”我可憐巴巴地說道。
  承德搖搖頭,湊到我耳邊說道:“不想,誰也不能碰你,別人不行,他更不行。”
  “那把我帶出去。”
  “也不行!”
  “為什麼?”
  “因為我還不想丟了性命。”承德說完,突然笑了。
  我想過,救我出去,可能會讓承德受到皇帝的懷疑,可也不至於讓他丟了性命吧,我有些不信地看著承德。
  “唉,你可真沒良心啊,一點都不為我考慮。”承德長歎道,“就算你這個沒良心的丫頭不在意我,可你那些侍女們你也不管了?平白無故地丟了你,別說這宮裏的人都活不了,外面還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受到牽連,你當真硬得下心去?”
  承德一番話說得我有些心煩意亂,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只是想著自己的吃喝玩樂,對素兒她們倒也沒有怎麼放在心上過,上次在五牛鎮趁亂跑路時也沒有多想她們的安危,可如今處得久了,她們又死心塌地地待我,如果明知道自己跑路會給她們帶去滅頂之災還跑的話,恐怕我這一輩子都別想安生了。
  “照這麼說我就得在這裏老實待著了?”我不甘心地問道。
  承德點頭,貌似同情地看著我說道:“嗯,待著了,恐怕還得待一輩子了。”
  一輩子,又是一輩子,老子頂多待一年!想到這兒我心裏勉強好受了些。
  “對了,葉帆呢?她怎麼樣了?”
  “葉帆?那小男孩?”
  小男孩?我是不是聽錯了,葉帆什麼時候成了小男孩啊?她是個不愛說話的小姑娘啊。
  承德看到我一臉傻乎乎的樣子,低下頭去悶聲笑了,說道:“你還真是笨啊,真的沒有看出來他是個男孩子?”
  我愣愣地點頭,真的沒看出來啊,長得漂亮的小男生我不是沒有見過,可是人家小說上都是女扮男裝,這男孩扮女孩不多見啊。
  承德故作無奈地一手撫額,低聲歎道:“我後悔了,原本以為你精明靈透才留你的,沒想到你是這麼個笨丫頭!看走眼了,後悔了,真後悔了!”
  我瞪他一眼,羞怒道:“不管他是男是女了,我只問你他怎麼樣了?”
  “活著!好好地活著。”
  “真的?”我忍不住狂喜的神色,太好了,葉帆沒事。又想起了南宮越,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和承德開口,“那……那……”
  承德掃我一眼,好像猜到了我想問什麼,臉色有些不妙,冷冷道:“想問那南宮越?”
  我有些心虛地看著承德,可一想我有什麼好心虛的啊,隨即仰了仰下巴,不甘示弱地回視他,嘴裏還哼了一聲以壯聲勢。
  承德看我如此反應,軟了下來,從身後擁住我,“別這麼沒良心,榮兒。”承德柔聲說道,用手指輕輕點著我的左胸口,“這個地方……只能有我一個人。”
  他的聲音低沉溫柔,低低地響在我的耳邊,讓我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似乎他的手指每點一下我的心都會跟著顫上一顫,這感覺,太怪異了!
  真的想不到他對我動了真情,而且還如此之深,我該怎麼辦?一時間心亂如麻,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也許以前是我錯怪了他,也許……
  可沒等我亂上幾秒鐘,承德這廝的真面目又暴露了出來,那原本輕輕點著我胸口的手竟然變點為抓……
  “滾一邊去,色狼!”我低聲罵道,使勁把他的手從我的左胸處扯開,可他那手隨後就往我的右胸移去,我又趕緊護住了右邊陣地,氣呼呼地想從他懷裏掙出來,可是他一隻手緊緊地扣住了我的肩膀,就是不肯鬆手。
  目前的形勢是我半仰在承德的懷裏,枕著他的一隻胳膊,雖然他能自由行動的只有一隻手,可是,這只手對我來說卻很恐怖。
  我急得滿臉通紅,打又打不過,罵又不敢罵大聲,對於這麼個色魔加無賴,只得雙手護住了胸口,一副軟弱小綿羊樣。
  “嘿嘿,護好了?”承德在我耳邊問,然後怪笑兩聲,手竟然順著胸口往下滑。
  啊!我要氣瘋了,真是太不公平了,男人只有一點,女人卻有三點。同樣是洗澡有人闖入的情況,男人只要雙手護一點就可以,還輕鬆得很,女的就得兩手護三點,怎麼也護不周全。
  我現在,恨不得自己再生出第三只手來。看著承德一臉奸笑,我無賴的本性再次爆發,兩隻手放開了胸前的部位,狠命地抓住了承德那只不安分的手,緊緊地抱在胸口。
  看著承德一時愣在那裏,我得意地笑了。
  承德倒也不掙了,那手規規矩矩地讓我攥著。突然老實了下來,讓我有些不適應,不知道這廝又打什麼鬼主意,提了十二分的精神提防著。屋裏更加靜了起來,似乎剩下的只有兩人的呼吸聲,還隱約伴隨著心跳聲,不知是我的,還是他的。
  昏暗中,承德的眸子更加晶亮起來,他的頭慢慢低下來,離我越來越近……
  我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越跳越快,似乎都要從胸腔裏竄了出來,連氣都不敢喘了,身體僵在那裏,害怕似的閉上眼。也許,心中已有了絲期待……
  等了半天唇沒有落下,承德卻突然低笑出聲。我睜開眼,不解地看著他,他卻笑得更加厲害,氣息不穩地說道:“不行了,滿面的紅疙瘩,實在是親不下去啊!”
  我狂怒,太沒面子了,饒是我臉皮再厚,也得紅了。我從他懷裏掙起來,手卻不小心擦到了他的敏感部位,我立馬石化,這,這廝怎麼又有了生理反應?
  承德的身體也僵了一下,隨即就鬆開了我,然後自己就爬到床邊去穿靴子,一邊穿還一邊笑道:“時候不早了,我得走了,不然真讓人捉姦在床可就保不了你的小命了。”
  我傻傻地看著他穿好靴子,掀開床帳走了出去。我把頭探出帳子,剛想張嘴,承德回身把食指放到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趕緊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生怕被外面的宮女們聽到。
  他回轉身來,走到床邊,俯身在我耳邊低聲道:“想說什麼?”
  我搖搖頭,也把嘴湊到他耳邊說道:“沒事,出去的時候小心,千萬別讓人看到。”說完我就後悔,怎麼這話說得這麼彆扭,整個一個淫婦囑咐姦夫的話啊。
  承德沖我一笑,說道:“放心,外面的宮女們都睡死了,打雷也醒不了的!”順勢還在我臉邊親了一下。
  我松了口氣,看著承德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不自覺地摸摸自己的臉,還覺得火辣辣的,可是又覺得有些不對勁,突然間明白過來,啊!承德這廝耍我!既然外面的人都睡死了,幹嗎還要咬耳朵!
  不過,兩個人依偎在一起咬耳朵的感覺還真不錯。
  這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好,幾乎都在做夢,一會兒是承德笑著對我說留下吧,陪著我一輩子,一會兒是南宮越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我不出聲,一會兒又換成了老爸老媽,老爸繃著臉說上學期間,絕對不可以談戀愛!老媽哭著說,你這個沒良心的丫頭,老娘養了你二十年,你眨眼就忘了?為了個小白臉就不要爹媽了……
  早上起來,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濕透了,心裏很慌,老媽的哭聲好像還響在耳邊,不行,我不能再陷下去,這世界不是屬於我的。來旅遊新鮮些日子還行,要是一輩子待在這裏,我受不了,沒有電視、沒有電腦,沒有一切現代化的東西,最重要的,這裏沒有我的親人!我不屬於這裏!
  可是,現實是不管我怎樣想,我都必須在這裏生活一年才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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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3 15:32:14 |只看該作者
  第 24 章

  我終於正式開始了我的宮廷生活,咱在這後宮裏住著,不比那些後宮文中提及的那樣步步驚心,一是因為咱是發自內心不想爭寵,二是咱一個戰敗國的公主,要貌沒貌,要背景沒背景,所以倒沒有多少美人把目光放在咱的身上。咱,在她們那裏算不上假想敵。
  經常去太后那裏走動一下,討討她的歡心,畢竟抱緊了這佛腿以後可能會大有用處。每天都老老實實地去皇后那裏請安,一副安分守己的老實小模樣,就差對著左皇后指天發誓說我對你老公一點興趣也沒有,你可千萬別治我!
  當然,這一切都是在一個前提之下做的,那就是避開皇帝!他給我的感覺太陰,我受不了。
  除了這些,我儘量讓自己守在自己的宮裏,不出去招搖,也是因為自己實在是做不了一個合格的古代人,不管是行為上還是語言上,裝一時還行,可是用不了半天就會露了尾巴,所以還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安全一些。為了安全,我把宮裏的宮女們支出去不少,最後只剩下了素兒她們幾個大宮女,還有外面幾個粗使的丫頭。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我開始偷偷地給自己設計輕便的衣服,比如吊帶裙,比如拖鞋,然後關起宮門來享受我的悠閒時光。
  承德除了那夜過來以後,倒沒有再來過,我覺得這樣倒好,何必明知道前面是個火坑還非要跳呢?這裏的帥哥可以泡泡,但是絕對不能去愛,尤其是承德這樣的。
  其實我這個人是個很愛熱鬧的人,基本上屬於唯恐天下不亂型,在瓦勒皇宮的這半個月,我真的很悶,沒辦法,在生命和刺激之間我選擇了生命,在做老實本分的人和風流瀟灑的鬼之間,我還是很沒有出息地選擇了人。
  不是我怕死,是我實在不瞭解做鬼這一行。
  農曆五月初五,原本是咱們的端午節,可是到了瓦勒這裏,卻成了“暮春節”,光從皇宮裏來看就能知道這節日的確不小,“頭頭們”都很重視啊,甭說左皇后已經開始在著人準備那天的晚宴,就連素兒她們都開始入鄉隨俗地開始準備過節需要的各種東西。
  挽月甚至還學瓦勒宮人給我結了五彩絲絛,要給我系在手腕上,說是可以避邪。
  她進屋的時候,我正光著腳躺在竹榻上,為這裏沒有粽子可以吃而鬱悶,看到她又要過來給我系那花花綠綠的東西,話難免重了些,挽月一看我不悅,嚇得趕緊跪下了,眼裏都含了淚。看她那副小心又委屈的樣子,我有些後悔,怎麼這公主沒做幾天脾氣就長了呢?已經夠奴役人家的了,大家都是人,良心上說得過去麼?
  “給我吧,我系不就得了。”我道,“快起來吧,是我不好,不該沖你撒氣,我道歉。”
  挽月見我如此說,急忙磕頭道:“是奴婢不好,惹公主生氣。”
  “行了,知道是我委屈你了,快起來吧,要是再不給我可不系了啊!”我笑著威脅道。
  挽月這才破涕為笑,趕緊過來要給我系上,“公主,不是奴婢多事,只是系這絲線是瓦勒的風俗,晚上的宴席公主還得去,如果就公主一個人不系的話,奴婢怕有人借此——”
  “我知道,”我打斷挽月的話,看看她結的手鏈似的絲線,覺得也不難看,“還有麼?”
  “有呢。”
  “多給我一條。”我說道。
  挽月看我剛才還百般不情願戴這東西,現在又要多戴一條,難免有些疑問,可是多年的宮廷生活讓她養成了即便有天大的問號也不開口的習慣,所以看到我要,也不多問,又去拿了一條來。
  我接過絲線,沒有讓挽月給我系,自己低頭系在了自己的腳踝上,然後又伸出腳看看,嗯,效果還蠻不錯的呢!
  素兒捧著幾身衣服掀開簾子進來,問我晚宴上要穿哪身衣服,我瞥了一眼她手裏的衣服,說道:“別的後妃穿什麼我穿什麼,她們怎麼打扮我就怎麼打扮,她們豔我也豔,她們素我也素,總之一個標準,就是把我放人堆裏後,你們也一眼找不著我就行了。”
  領著素兒她們幾個來到舉行晚宴的光璃殿,時候已經不算早,後妃們來了不少,可是太后、皇帝和左皇后等幾個大boss還沒有來。隨著殿裏的小太監到我的席位上,我才仔細觀看這個晚宴,不得不讚歎場面還真是壯大,席桌從殿上一直擺到了殿外,再往外就算是前朝了,出了後宮的範圍。
  瓦勒的風俗遠比周國的要開放,單從晚宴上就能看出來,因為參加這次晚宴的不僅有後宮的嬪妃,還有朝中的重臣及其家眷,甚至還有幾個外國的使節。
  眼光轉了一圈,看到了坐在下面的皇子們,承德也在其中,和他的視線碰了一下,嚇得我趕緊挪開了目光,但是眼角還是掃到承德一臉的賊笑。
  太監那尖細的聲音響起,殿裏殿外所有的人都急忙恭敬地站了起來,一時間偌大的宴會上寂靜無聲。皇帝與左皇后一左一右地攙扶著太后步入殿裏,後面還跟了一個美貌的女子,看年紀也就三十多歲,氣質清冷,一身華服,讓我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這些大boss們坐下,晚宴才算是正式開始。
  看到那冷美人的席位正和我對稱相望,我才突然明白過來,她就是我一直沒有謀面的賀蘭貴妃,是承德的老媽!天,是她保養得太好,還是她嫁人嫁得太早?
  光顧著偷看承德的老媽,皇帝說了些什麼我都沒有入耳。
  說是晚宴,可是桌上除了水果糕點就是酒,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東西,然後就是歌舞,可是我一個連“春晚”都看不下去的人,能對這些歌舞感興趣麼?百無聊賴地看著下面的舞女們轉來轉去,有些懷念郭德綱的相聲。
  突然想到了我的“三十六計”,來了皇宮後就沒有再見過她們,不知道她們怎麼樣了。
  下面有個外國的使節站起來說要向皇帝陛下獻上他們國家的歌舞,皇帝微笑著點頭,然後就上來了一群穿著他族服裝的舞女,我一看樂了,這不就是韓服麼?雖然還有些不同,可大體上一樣啊,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那個使節!
  “公主,就是這高麗國幫瓦勒出兵偷襲我國,我們才敗了的,才讓瓦勒占了宛城。”素兒在我耳邊低聲恨恨說道。
  高麗?呵呵,這不連名字都一樣麼!
  一曲舞完,皇帝沖著那個使節點頭微笑,太后也稱讚舞好,誇得那個使節一臉的揚揚自得。
  又一群舞女上來,我一看又驚又喜,沒想到正是我的“三十六計”!
  寬袖的宮裝,長長的裙擺,如同只只彩蝶飛舞,中間圍著一個面貌秀麗的女子。那女子唱得很好聽,連我都不由自主地跟著調子輕哼了起來。也不知道唱歌的女子是哪一計了,唉,當初改名字的時候純屬惡搞,自己都沒記清哪個是哪個,不過唱得真是不錯,而且人長得也清秀,讓人看了就覺得清爽。
  人們突然靜了下來,好似約好了一般,只靜靜地看著殿中舞動的“三十六計”,難道是被鎮住了?可是不像啊,而且,我怎麼還發現有些人竟然還面帶同情地偷瞄我呢?我這裏正納悶呢,那女子卻出了大錯,不知道是不是也感覺到了大殿中這種怪異的氣氛而緊張起來,在往前邁步的時候愣是踩到了自己的裙擺,人一下子撲倒在地上,摔了個結實。
  人們傻眼了,我更傻眼了!這,這,這也太不給我長面子了啊!
  音樂停了下來,“三十六計”都跪倒在地上,那摔倒的女子更是伏在了地上,肩膀隱約有些抖動,估計是嚇壞了。
  我不安地看向皇帝,皇帝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看不出喜怒,冷冷地若有所思地看著跪在下麵的“三十六計”。
  “都下去吧,都是圖個樂呵。”太后笑道。
  漫天忙領著“三十六計”磕頭謝恩,退了下去。左皇后沖著我微微點頭微笑,似乎在示意我沒事,而那賀蘭貴妃卻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嘴角一抹譏諷的笑。
  那些嬪妃,就連那些朝臣命婦們都用一種輕視的眼光看著我,好像剛才是我摔跤了一般。我覺得自己的臉上有些擱不住了,我也太冤了吧,她摔跤和我有關係麼?就算我們都是一個周國來的,也不至於你們這麼看我吧!
  我正鬱悶呢,剛才那個獻舞的高麗使臣卻又跳出來作怪了。
  “這就是周國獻給陛下的舞伎?”那使臣故意問道,“難道他們沒有人了麼?這些連我們高麗最低等的舞伎都不如!”說完還極其不屑地哼了一聲。
  這一下不要緊,幾乎所有的人都把視線放到了我身上。
  我的火一下子上來了,心道你算哪根蔥啊?背後捅刀子的傢伙,你還牛起來了!我馮陳楚楊是那吃虧的人麼?我是怕惹事,可你也別蹬鼻子上臉啊!我縮縮脖子你就當我是烏龜了?你咋不想想我也可能是毒蛇呢!
  承德沖我微微搖頭,示意我忍耐。我掃一眼皇帝,他臉上雖仍掛了淡淡的笑容,可眼神卻有些漠然,不知道又在合計著什麼。
  忍還是不忍?我在思量兩種選擇的後果,又想了想自己現在的處境,忍吧,何必和他爭這嘴頭上的便宜?大不了等以後有機會的時候背後給他幾刀子好了,我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輕笑著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
  可有些時候,你不惹事,並不代表那閒事不來惹你!
  “皇帝陛下。”那使臣站起身來,“元淳有個不情之請。”
  皇帝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元淳早就聽聞福榮貴妃通書史,且能歌善舞。”
  全場一下子靜了下來,只剩下那使臣略帶狂妄的聲音,他身邊一個青年男子輕輕地拉他的衣袖,暗示他不要再說下去,可是他卻故意視而不見。
  “今日恰逢佳節,不知可否讓貴妃——”
  不等他說完,我“噌”的一下子站起身來,這可真是不情之請了,他不但沒把我周國公主的身份看在眼裏,就連瓦勒貴妃這個稱號也忘了!
  連皇帝的臉色也有些不悅,這高麗棒子似乎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點名都點到我頭上來了,我還能繼續縮脖子麼?
  “皇上。”我朗聲說道,“既然使臣如此說了,請允許臣妾也獻一下醜吧。”
  皇帝略帶驚訝地看了看我,挑了挑眉毛,卻忽地笑了,點了下頭。
  “貴妃舞哪一段?可用召樂工上來?”左皇后問道。
  “不用了,我今天穿的衣衫不適合起舞,叫我剛才的舞伎漫天上來吧,我唱她舞。”我說道,然後走出席位,來到大殿中央。
  漫天返回到殿上,對著上面行了一禮,鎮靜地在我身旁站定。
  “會些那高麗國的舞蹈麼?”我輕聲問道。
  漫天靜靜地點了點頭。
  “那就好,一會兒我唱,你就隨便按著節拍即興跳一段就好了。”
  轉頭瞥了一眼那叫元淳的使臣,我又對皇帝說道:“皇上,使臣好像對周國的歌舞不感興趣,不如讓臣妾唱首高麗的曲子如何?也可以一解元使臣大人思鄉之情。”
  皇帝道:“這樣甚好。”
  我走到那幾個高麗棒子桌前,笑道:“借使臣桌布一用可好?”不等他們回答,就一把把鋪在長席上的綢布扯了下來,各種水果骨碌碌滾了一地,桌上的酒壺被帶倒,酒灑了那幾個人一身,氣得那個叫元淳的把小眯縫眼瞪得溜圓。
  “多謝了。”我笑道,扯著桌布回到漫天身邊,讓漫天把雙臂舉上去,然後一邊給她身上松松地裹桌布,一邊輕笑道,“元淳大人過日子也不容易,咱們就別向人家借舞衣穿了,將就一下吧,反正樣子也差不多。”本來就打算說給大家聽,所以聲音自然不小,說完還在漫天的胸口打了個蝴蝶結,看到我把桌布給漫天當韓服穿,席間已是有人低聲笑了。
  我裝作沒事的樣子,示意漫天準備,然後就自己開唱。幸好這福榮公主的嗓子還不像我原來的不可救藥,起碼調子沒有跑,唱的是我以前和同學們K歌的時候唯一一首可以拿出手的歌,不是因為好聽,而是因為這歌幾乎沒什麼調子,可以一條道跑到頭。
  歌不是別的,正是那曾經紅遍大江南北的韓劇《大長今》的主題曲——《呼喚》,而且唱的還是“原版”的。
  效果出乎預料的好,瓦勒的人雖聽不懂我在唱什麼,但從那幾個高麗使臣驚訝的臉上也可以看出我的表現讓他們很震驚,等我唱到第二遍的時候,元淳身邊的那個男子已經情不自禁地用手輕擊著桌案隨著我低聲吟唱了起來。
  漫天不愧是“三十六計”中的第一計,臨場發揮舞得還是那麼好,就是我給她裹的“桌布韓服”有些好笑,讓她原本優美的舞姿怎麼看都覺得滑稽。
  一曲唱完,還真的把全場都給鎮了,連太后都面露喜色地問道:“這孩子,還真是靈巧,怎麼連高麗話都會說了?倒是好聽,不過就是不知道唱的什麼意思。”
  還沒等我回話,元淳身邊的男子卻開口誦道:
  伊人欲來何時歸來
  伊人欲去何時離去
  我欲乘風飛翔卻遍尋不著伊人蹤影
  伊人何在
  留我獨自失落
  哎喲這該如何是好
  伊人你若不歸
  請帶我一起離去
  哎喲這該如何是好
  伊人你若不歸
  請帶我一起離去
  “錯了,大人說得不對。”我突然說道。
  那男子一愣,有些錯愕地看著我,不知道我怎麼突然說了這麼一句,一時間大家都有些怔。
  我滿意地看著大家的表情,心道我等的就是這會兒呢。看了一眼承德,只有那廝還一臉笑意地看向我,似乎知道我沒安好心。
  “這位使臣剛才翻譯得不對,這曲子唱的是我故鄉的一個小故事,說的是兄弟兩個,老大武大郎,挨了一個惡霸的欺辱,他的弟弟武松為兄報仇的事情。”
  “這明明是用我高麗話唱的,貴妃雖然有些地方唱的音不是很對,可也能聽出大概,怎麼會說到為兄報仇上去呢?莫不是貴妃根本不知道自己唱些什麼吧?”元淳不屑地說道。
  “我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唱什麼呢?好像是元淳大人剛才沒有聽清楚?我就再為大人唱一遍好了。”我輕笑道,然後把舌頭捋直了重新唱道:
  武大郎武大郎挨豬打
  挨打了挨打了挨豬打了
  打了你打了豬,葫蘆打地
  啊弟弟!啊弟弟!阿弟怒咧
  踹呀,踢啊,挨打的那頭豬
  哭去嘍,哭他媽,他就完啦
  武大郎武大郎挨豬打
  他打啦他打啦挨豬打了
  他打你他也痛渾蛋打你
  啊你弟啊你弟啊弟哭咧
  雖然和剛才的音並不完全一樣,可是人們卻也能聽出和剛才的那首是一樣的詞,只不過剛才唱的語音含糊,而這次卻是字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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