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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風過的痕跡]誘惑如刀[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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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6 11:18:21
第十章 撕裂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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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親的離開多少讓甦陽有些不適應,不只是早上熱氣騰騰的奶茶沒有了,從她手中釋放出來的工作有一部份必不可少地直接落在了他身上,這讓他一天八個小時感覺只有三四個小時,明顯的忙得想偷閑跟蕭悅QQ一會的時間都沒有,他不由自主的瘋狂懷念起親親來,他決定再培養一個新的親親。

    那個成天想上他床的辦公室助理安靜是個不錯的人選,做為銷售人員,尤其是女性銷售人員,必不可少的開放是成功的一大要素。但安靜顯然開放有點過頭了,當甦陽把培養她的想法才跟她一說,她就立馬準備以身相許來報答甦陽的提攜之恩。這倒也不能怪她犯賤,實在是甦陽在公司里的所有男人中鶴立雞群,簡直就是一個標準的新犮N女人心中的白馬王子︰帥氣,時尚,能干,還壞壞的好色,又有些自我把持……等等。

    安靜其實長得不比親親差,但甦陽總覺得她比親親少了一雙勾魂攝魄的眼楮,就好像少了很多說不清楚的東西。眼楮是一個人交流的重要窗口,這扇窗口如果關上了,人就是一根毫無生氣的木頭,就好像畫龍不點楮,那龍怎麼看來都是死的,要不古人也不會總結出畫龍點楮這樣經典的成語來。

    帶了她一個月,甦陽才發掘出安靜的潛質來,她雖不善勾魂,但眼楮清澈明亮有一種小家碧玉的感覺,讓有些自負的男人平生愛憐。甦陽很驚訝于一個人的個性和眼楮有這樣大的差別,于是傾力將她的楚楚可憐一面開發得淋灕盡致。試想一個看起來像林黛玉一樣交往起來像潘金蓮一樣美女,有多少客戶招架得住。第二個月起,安靜的業績就開始與小鑽不相上下,完全填補了親親留下的空缺。女人就是女人,總會從不同的角度去關心她所認為值得關心的人,于是甦陽每天早上開始有蛋撻供應,也開始有閑時間抽空與蕭悅QQ一下。

    今年的五一長假乏善可陳,甦陽和蕭悅興致勃勃去了一趟黃山,結果看到了比黃山松樹上的松針還多的游人,感受了比觀前街還糟糕的擁擠,以及見識了各色各樣的生意人的搶錢法寶,兩人逗留了兩天就怏怏的打道回府。回來後甦陽跟家里打了一個電話,想問問老爸的糖尿病,結果被正在練太極的老媽逮著念叨了半天責怪他遲遲還沒把如蘭取進家門給她生個孫子,可憐的老太太,他還不敢跟她講如蘭早已把他給踹了,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保不準腦溢血就犯了。

    長假後的日子更加乏善可陳,蕭悅出差西安支持組建陝西分公司半個多月,習慣周末去上海或是等蕭悅來甦州的甦陽,現在連周末都覺得無事可干。

    那天他一個人開著車子在街上瞎逛,不知不覺就開到甦大校園門口,才想起來好久沒有跟甦大的狼友聯系了。手機閱讀打了一個電話給她,她正在看《上海寶貝》,听聲音就知道她被那本書燒得心里像貓抓一樣,立即興奮的跑出來,鑽進車里對他狠狠親了一口說正在想著你呢你就打電話過來了。狼友叫林思思,絕對的甦州本土美女,去年夏天剛畢來,因為沒有找到合心的工作,所以順水推舟的答應了校方的挽留,暫時留校做輔導員。她有一個固定的听說還很帥氣且有一份體面工作的男友,並不缺乏愛情與性情的滋潤。或許偷情對于男人與女人都具備同樣的極度殺傷力,或許家花不如野花香也並不是男人的專利。林思思享受著家花,但也為另一朵野花而著迷。

    甦陽本來情緒不振,但給林思思一汪挑逗的眼神與幾個下流的動作就搞得血脈賁張小弟弟幾乎要爆炸,他把車停到人行道的樹蔭里,就放倒座椅把林思思按了下去。林思思說就在這里呀?甦陽喘息著說是。林思思說去你家吧這里會讓人听見的。甦陽心想怎麼能帶你去家里說你不叫就行了。林思思說哪里忍得住啊。說話間甦陽已像剝春蔥一樣剝開了她,她立即像一只八爪魚似的纏在甦陽腰身上。汽車對于偷情的男女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新鮮刺激又安全。偶而有三五個學生從車旁經過,並沒有人注意到車子正在一顫一顫的動抖。這更讓林思思神魂巔倒,她拼命忍住不叫,說甦哥甦哥你讓我死了吧。甦陽于是用更高的頻率進行沖擊。當林思思看到十米外有一個相識的女生走過來時,終于忍不住叫出聲來,兩人在那個女生擦車而過的時候一起進入神仙的境界。

    2

    和林思思共進了一場浪漫的燭光晚餐後,兩人情意綿綿的吻別,甦陽驅車回家,時間剛過十點,街上行人稀落。路過南門酒吧不久,甦陽就看到前面有一個衣著性感的MM提著一只高跟鞋蹣跚而行。搭救落難美女一直是甦陽義不容辭的責任,如不是剛和林思思泄過一場火,甦陽肯定會停下車來關心一下那個MM,至少會心疼地載她一程,絕不容她o樣辛苦地一個人在黑夜中獨行。

    車子超過那個MM時,那個MM側頭看了一下,那一頭的小辮子讓甦陽覺得異常的眼熟,車子繼續向前開出兩百米,甦陽就想起那個MM是誰了。他調轉車頭停到她面前,車燈照得她有點睜不開眼。甦陽說︰“寶兒,上車吧。”寶兒走到窗前偏著頭看了半天才想他是誰,拉開車門坐了進來。甦陽問︰“怎麼這麼狼狽?”寶兒說︰“剛才在街上,踫到兩個飛仔,用一只鞋子砸破了一個人的鼻子,剩一只不好跑,就干脆拎著走了。”甦陽說︰“砸掉一只了,留這一只干嘛?”寶兒說︰“七百塊呢,那一只我正要回去找回來。”甦陽說︰“得了,那倆飛仔還在怎麼辦?”寶兒說︰“肯定早走了。”甦陽說︰“那我陪你回去。”

    兩人回到南門酒吧外的人行道上,果然有一只女式高跟鞋在路旁的花木下,寶兒下車撿回鞋子,突然看見酒吧門口沖出兩個人來,正是剛才對她無禮的兩個小飛仔。她急忙搶上車,對甦陽說︰“快跑!”甦陽一腳踩在油門上,車子直沖兩人撞去,那兩人罵罵咧咧驚慌失措的讓路,車子濺起因下水道阻塞而積在低處的污水,潑得兩人一身腥臭。寶兒樂得咭咭直笑,上半身伸出車窗沖兩人比了一下中指︰“去死吧,小流氓!”

    甦陽問︰“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寶兒說︰“這麼早怎麼回家,先逛一逛吧。”甦陽問︰“你那小姐妹呢?”寶兒狡黠地一笑說︰“你是說珠珠嗎?想她了?”甦陽說︰“切,你想哪兒去了,我上次見你們在一起,所以就順便問問。”寶兒說︰“她會男友去了。”甦陽隨口問了一句︰“男友?”寶兒說︰“酒吧里交的啦。”甦陽哦了一聲。寶兒說︰“哦是什麼意思。”甦陽說︰“哦就表示知道啦。”寶兒說︰“你知道什麼啦?”甦陽說︰“她會男友去了。”寶兒說︰“你不是那個意思。你的一聲哦,有些不懷好意。”甦陽說︰“你們女孩子就是太過敏感。那我又怎麼不懷好意了?”寶兒說︰“你心里一準兒在想︰什麼狗屁男友,還不是買賣上的男友。”甦陽看了她一眼,她馬上追問︰“不對嗎?”甦陽說︰“那你呢?“寶兒馬上一個耳光扇了過來,甦陽當然來不及躲閃,只得硬著臉皮承受。但寶兒的耳光並沒有扇到甦陽臉上,她讓過甦陽的臉,讓自己的手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甦陽的靠椅上。

    甦陽說︰“對不起,我只想問你是干什麼的。”寶兒臉上閃過一絲痛色,低著頭說︰“我在工上班。辦公室助理。”甦陽又哦了一聲,忽然想起什麼,急忙說︰“這一聲哦真的沒有什麼其它意思。”寶兒點點頭說︰”我知道。”

    甦陽漫無目的的兜了幾個圈子,對寶兒說︰“已經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寶兒說︰“好吧,我就在這里下車。”甦陽說︰“這里是工業區,距住宅區兩三公里,你下車去哪兒?”寶兒說︰“他們還沒完事呢,我走著回去,就差不多了。”甦陽心里被震了一下,說︰“你和她住一起?”寶兒點點頭說︰“我們本來在一個工廠,但她需要更多的錢,所以就辭職出來做那個了。有一年多了。”甦陽說︰“錢真不是個好東西。”寶兒說︰“錢是好東西呢,不然她哥哥就上不了大學。”甦陽心里又被震了一下,網上報紙上這種傳聞不少,已經激不起忙碌而麻木的都市人的同情,但當你身處第一現場時,你才會清楚這背後的無耐和痛苦。甦陽第一次和美女在一起覺得找不到輕松的話題,寶兒還是一株蘭花,但很不幸她現在被移植到一個污泥潭里。

    甦陽在寶兒的指揮下來到一片甦州本地人遷走後的遺留下來的街道出租區,沒有物業管理與保安。甦陽在樓與樓之間陳舊且狹窄的路上拐了好幾個彎,寶兒說︰“到了,就在二樓。”甦陽看到二樓客廳的燈光亮著。寶兒說︰“燈亮著,那人就已走了。”甦陽說︰“就表示你可以回家了?”寶兒黯然點點頭。甦陽說︰“你還是早點搬出去吧,跟她在一起早晚……”寶兒打斷他的話說︰“甦哥謝謝你,太晚了我就不請你上去坐一下了。改天我和珠珠請你吃飯。”甦陽側著半個身子從她胸前跨一只手過去替她開門,寶兒起身下車,小嘴在他臉上蹭了一下,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讓甦陽有點胡思亂想,一邊摸摸臉一邊看著她進了樓梯,估計她到了二樓才開始退車。

    3

    黑暗中傳來一聲尖叫,叫聲充滿痛苦,無限淒慘。甦陽被這聲叫刺得心痛,這叫聲分明是寶兒的。甦陽沖下車子,三步並兩步沖上了二樓。這是一套閣樓,二樓只有一家,客廳的大門大開,寶兒癱倒在一角瑟瑟發抖,一臉驚恐,涕淚交流,卻哭不出半點聲音。甦陽搶進去問︰“發生什麼事了?”寶兒一見是他,立即抱住他腿,顫拌著指了指臥室︰“血……血……”。臥室的燈還開著,一個人僕倒在門前,一頭長長的頭發泡在一灘血水中,不用猜就是珠珠。甦陽也嚇了一跳,但男人畢竟是男人,他只幾秒鐘的時間就恢復了鎮靜,將癱軟的寶兒抱到沙發上,準備過去看看珠珠,哪些知寶兒驚恐過度,抱著他死也不肯松手。甦陽說︰“你松手,我過去看看她怎樣了。”寶兒搖頭,死也不肯松手。甦陽沒辦法,只得先撥了110,隨後又撥了120急救。

    十五分鐘後,警察和救護車趕到。寶兒已漸漸平息恐懼。警察作完例行拍照與證據收集後,救護人員就開使將珠珠抬上救護車,寶兒問她怎樣了,一個醫生說還有氣等下你們到人民醫院來交保證金。接下來就是漫長的錄口供,警察尤其關注那個客人是如何與珠珠接上頭的,並不厭其煩的問了三遍,導致甦陽認定那兩個青春豆旺盛得跟白居易筆下的草一樣野火燒不盡春情動又生的警察是在套取如何跟小姐勾搭的技巧。

    直到凌晨兩點多鐘甦陽和寶兒才脫身前往醫院。珠珠已經醒過來,她是被那個不良嫖客性虐待到無法忍受時提出中止交易,但那人箭在弦上豈能不發,于是珠珠反抗,搞得那人無法進行下去,于是被他怒不可遏殘忍地用一把椅子擊中頭部。醫生的檢查結果還算讓人放心,除了輕微腦震蕩與失血稍多外,一道三十幾針的傷口全部隱在頭發皮中對容顏沒有絲毫影響,只是那半邊剃掉的秀發,估計要半年才長得回來。

    甦陽留下寶兒陪護珠珠,一個人去繳了五千塊的保證金,那點鈔機像一頭獅子無情的將五千大洋吞下又吐出,在甦陽的感覺里,就像在吞沒珠珠一樣。交完錢,甦陽又下樓去醫院里的小超市賣了些營養品,營養品上的說明寫得天花亂墜,除了對陽萎沒有效用外幾乎包治百病。

    回來的時候珠珠已昏昏沉沉睡著了。寶兒說甦哥今天真是麻煩你了要不是……說著說著就帶出了哭腔。甦陽拍拍她的頭說小丫頭誰都有個三長兩短說不定哪天我遇了事也要你幫忙呢。寶兒抽泣了一陣說甦哥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這里就行了。甦陽說那行我明天上午再過來警察說也會過來錄口供。

    甦陽走出前病房時回頭看了一下,寶兒瘦削的背影在一片潔白的背景中顯得那樣可憐與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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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沉睡後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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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打來電話的時候,甦陽還沒起床,昨晚陪一個客戶喝到凌晨兩點多才回來,讓他有一宿未睡的感覺。他一邊往洗手間走一邊接通電話。司馬說太陽照屁股了你還在睡呀。甦陽說剛起來。司馬說電話里嘩嘩的聲音是什麼。甦陽說在放水洗漱。司馬說是尿尿聲吧。甦陽切了一聲。司馬說尿壺說你跟班花搞到一塊去了。甦陽說四賤客里面就你是文化人怎麼說話跟尿壺錘子一個樣狗嘴吐不出象牙。司馬說我剛從深圳回來等一下過來看你和蕭悅。甦陽說好你幾點到。司馬說我還沒回家直接坐動車組過來十點半到。甦是說我到火車站來接你。

    甦陽掛了電話,一看時間九點四十,時間很緊,連忙洗漱停當,驅車直奔火車站。星期六的甦州就是一個巨大的塞車場,每個紅綠燈路口都有一條條的長龍,甦陽在人民路口等了足足十分鐘才排完長龍,讓他有一種車比人多的感覺。車到火車站時,司馬跟催的電話就已經到了。火車站廣場前正在進行道路改建,黃塵滿天機器轟鳴,讓人呆一分鐘的心情都沒有,甦陽心想今年的游客肯定比去年少一半,慕名而來的客人如果從火車站進入甦州,差不多一半都會被眼前的場景嚇得馬上打道回府,至少甦陽這種講究情致的人就會。

    司馬對沒能見到甦陽與蕭悅在一起的情致深以為憾,並說不知何年得見當年那一朵鮮花現今插在這一堆牛糞上到底是怎樣的一種風景,因為明天就要回去收拾行李,為公司南方戰略移戰深圳出任深圳公司執行副總。甦陽說雖然離開大上海但好歹你也升官發財何況深圳也不是百年前的蠻夷之地。司馬說畢竟人生地不熟朋友少了事情就難辦了。甦陽說那就帶幾個得力的干將過去。司馬說正在考慮著呢。甦陽笑說听說珠三角的梅花比長三角的要長得好。司馬說珠三角那麼熱怎麼會有梅花?甦陽說梅毒之花。

    兩人去北門樓吃過午飯,走的時候甦陽順便叫了兩個外賣,叫服務員送到人民醫院527病房。司馬問誰住院了。甦陽也未瞞他,將所見的珠珠和寶兒所講的珠珠講給她听。司馬說風塵中的女人兄弟少沾惹到時蕭悅知道了你說不清楚。甦陽說一點同情心而已。司馬說不要同情變愛情。甦陽大罵司馬你真不是個東西。司馬說我是提醒你不要著了人家的道被人賣了還在替人數錢。甦陽不以為意地說我一個大男人一無財二無色諒來無人收購賣不出去的。司馬說送你去深圳做鴨子那地方的富婆比雞婆還多保你一年進帳五十萬。甦陽說不得了不得了你才去一個月就如此深入了解深圳的地方特色想來距梅花盛開的日子不遠了。司馬說去你的。甦陽隔了一會又將寶兒說給司馬听,司馬頓時來勁了,非要甦陽帶他去看看這一對奇特的姐妹。甦陽笑罵了一聲色鬼。司馬說跟你一樣一點同情心而已。甦陽笑笑沒有纏著扒他的皮說那小丫頭挺不錯的不如你帶去深圳做秘書也得她遲早會被珠珠引入那一行也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句話倒沒有開玩笑,他那晚在送寶兒回家的路上就隱約有了替她另找一個工作的想法。手機閱讀

    車子轉向人民醫院,拐進大門的時候,一輛救護車鳴笛呼嘯出門,甦陽很不由自主就想到曾經看過的一篇文章上說每分鐘有多少人受傷,多少人死于非命。兩人進到病房的時候,正踫到寶兒出來扔便當盒。寶兒說甦哥甦哥快進來醫生說珠珠姐隔兩天就可以出院了。甦陽說那就好啊我那天來接你們出院。和珠珠打過招呼,甦陽又說有一個帥哥非要我帶他來獻獻愛心,說著將手上的一堆營養品堆到桌上,再將司馬隆重介紹出場。司馬體現出了一個二千多年書香傳家的古老家族的優雅,先對珠珠虛寒問暖再對男人打女人的惡劣行徑進行體無完膚的披判並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那惡人一定會被繩之以法。寶兒說警察早上過來送了幾張嫌疑人的照片其中一張就是那惡人。司馬說果然天網恢恢。甦陽說甦州警察的效率還是比想象中的要高。司馬說或許那是罪犯智商太低的緣故。寶兒說你們不要詆毀人民警察的聲譽。

    珠珠很安靜,只是淺笑的看著幾個人聊,像一個鄰家女孩七分拘謹中帶三分羞澀顯得很不自然,這與甦陽初見她那一晚的主動與開放完全變了一個人。一個歡場女子面對一個曾經被她勾引的男人,而後來這個男人又踫巧搭救了自己,恐怕都做不到自然。

    這種安靜導致司馬從醫院出來後一再懷疑甦陽跟他說的珠珠的故事的真假。甦陽說︰“一個人不在于職業是什麼而在于他心里認為自己是什麼。”司馬問︰“什麼意思?”甦陽說︰“每個人都有很多面具,只有在安靜的時候流露出來的表情才是他的本來面目。”司馬說︰“你是指剛才的珠珠嗎?”甦陽說︰“你剛才也是。”司馬大笑,說︰“我的什麼本來面目?”甦陽說︰“我以為你會對寶兒感興趣,沒想到你對珠珠的興趣更濃。”司馬說︰“男人都嘉歡那種清純的蕩婦。”甦陽說︰“你這句話也是本色體現。”司馬說︰“我只是說說,不敢做,屬于有色心沒色膽,你卻一這說一邊做,色心色膽兼具。兄弟別走得太遠,小心班花閹了你!”甦陽說︰“說真的,拉珠珠一把,我問過寶兒,珠珠中專學的是財會,在台資工廠做過一年的財會小姐,你到南方帶她過去做個小職員,會用得到她的,別讓她在那一行了。”司馬說︰“原來你誘我來醫院是有目的的。”甦陽說︰“是你自己要來的。”司馬說︰“你不提寶兒我就不會覺得好奇。”甦陽說︰“我本來是要你把寶兒帶過去讓她遠離珠珠,但珠珠剛才的神情讓我改變了主意。”司馬說︰“你是一箭雙雕,珠珠不在了,寶兒自然就安全了。憑你的能力,三下兩下就可讓她主動投懷送抱。”甦陽說︰“我覺得這一刻你好齷齪!”司馬說︰“那我就做一回高尚的人,造一座七級寶塔給你小子瞧瞧。如果她真有意去深圳,讓她打我電話。”

    2

    星期二一上班,李大笑就召開了一個辦公室擴大會議,召集了所有經理副經理以及各級經辦一共二十余人,不大的會議室頓時有濟濟一堂的感覺。這種景況,在上一任曹總那里一般是有重大事件或年終發獎金的時候才有。現有才五月末,當然不會發什麼獎金,老板有時候比乞丐還吝嗇,所以一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主席李大笑還沒到,會議室靜得掉一根針都會聲驚四座,誰都不想上司心里不爽的時候出點風頭,撞上那顆釘子,大事發生的時候上司心里一般都不會正常。四十幾只眼楮你瞪我我瞪他都充滿狐疑與不安。

    門咚的一聲開了,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立即正襟危坐。進來的並不是李大笑,而是甦陽。甦陽總是能讓人輕松,眾人都松了一口氣,有的人就忍不住弄出了點聲音,李大笑就在那些細小的聲音中跟在甦陽背後出場了。那些弄出聲音的人就馬上啞在那里,有點膽顫心驚。李大笑上任兩個月來,陰陽不定的性格已經讓大多數人見了他就像老鼠見了貓,或者說是像美女見了大便。

    只有甦陽,也只能有甦陽才能打破這種不正常的安靜。他一邊坐一邊環顧四周一邊說︰“今早吹什麼風?大家平常都能說會道的,現在怎麼都啞巴似的?”沒人敢接話,只有李大笑敢接,李大笑似笑非笑的說︰“開會嘛,還是安靜點好,大家以後最好養成今天這種好習慣。”甦陽說︰“安靜一點也好,但不搞得像死了人一樣。”李大笑臉上明顯不悅,說︰“甦經理不要開玩笑了,現在我們正式開會。”

    李大笑總結了公司最近兩個月的營運狀況,對總體表示了滿意,對大家適應並用實際行動支持領導層的變更表示了感謝,還不痛不癢地點名表揚了一些表現不錯的人,但隨後話鋒一轉,對四月份的銷售額與去年同期相比下降5%,五月份與去年同期相比下降6%表示了一點點的不滿,並要求銷售部回去檢討檢討。甦陽一肚子氣就來了︰“請問李總,要不要提交報告?”李大笑皮笑肉不笑地說︰“報告?那倒沒有必要。”甦陽說︰“5%與6%兩個數字,是銷售部的月報中提供的,但李總似乎記了月報中還有一組數字,我們的利潤呢?我們的利潤是同比增長8%!8%就是六百萬大洋!銷售部只用兩個月的利潤增長就可以給全公司人員開一年工資!”李大笑干咳了兩聲說︰“全光是一個半生產半貿易性質的公司,主要就是靠銷售吃飯,我們當然希望銷售額上是節節攀升。”甦陽說︰“銷售額不只是憑銷售部的幾張三寸不爛之舌就可以說增長就增長的。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沒有適當的營銷投資增長,銷售額增長幾乎不可能。”李大笑明顯不高興地說︰“你所謂的營銷投資增長,恐怕就是增加客戶的折扣率吧。如果用賄賂的手段來增加銷售額……”甦陽冷冷地打斷李大笑︰“營銷投資中包括客戶的折扣率,但如果你把營銷投資等同于客戶折扣率,那我馬上閉嘴,從此不再跟你談銷售投資的事情。”李大笑又干笑了幾聲說︰“交大的工商管理碩士,當然有獨到的見解,不妨給我們這些孤陋寡聞的人上一課。”甦陽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又將所有的人嚇了一大跳,包括李大笑,甦陽指著李大笑說︰“天津人,你現在好歹也是一個總經理,別再拿以前做物流經理的胸襟跟我們說話。”李大笑也提高了一倍的聲調︰“甦經理,當眾亂拍桌子也算你的個性之一。”甦陽光地一聲將面前的一個椅子踢到牆上撞得滴溜溜轉,嚇得旁邊的人紛紛後退,說︰“掀桌子也是我的個性,老子今天給你面子,不掀桌子,只踢椅子。說明白一點,對你掀桌子?不值!”說完文件夾也不拿,呼地站起來,拉開門昂首出去,在眾目睽睽下走了兩步,忽然想到什麼,倒回來抓住門扣,狠狠將門關上,那光當一聲巨響再次將眾人嚇了一跳。

    十點鐘的時候,安靜將甦陽的文件夾送進來。小鑽隨後也進來,向甦陽報告了甦陽走後的情形。李大笑臉色鐵青的坐了半晌,終于忍不住把怒氣發在銷售部的幾個副經理身上,年胖子靠得最近,理所當然的被噴了一臉的口水。安靜幸災樂禍地說︰“誰叫他平常跟李大笑靠得近,活該!”甦陽問小鑽︰“你呢?”小鑽說︰“我一直瞪著他,他眼楮瞟一下就過去了,他如果敢像年胖子那樣罵我,我他媽也跟他拍桌子走人。”甦陽又問︰“寶器呢?”安靜說︰“寶器和我都躲在後面,天津人沒瞧見,罵完年胖子又對其它部門的經理發了一通沒由來的火就氣急敗壞的走了。”小鑽撇了一嘴說︰“天津人也只有那份能耐,柿子都要挑軟的吃。”甦陽嘿嘿笑了一陣,覺得小鑽的那句話很令人解氣,轉頭對安靜說︰“下午你去老地方訂一桌,找今天會上被K的幾個兄弟去除除晦氣。”

    晚上一伙人在老地方喝得七暈八素,說了許多李大笑的笑話,寶器還透露了連續三任總經理秘書的老處女小葉最近跟天津人有點故事情節,眾人追問細節,小鑽故作玄虛,連稱欲知詳情請登錄特務網查尋。

    天津人畢竟是總經理,雖然對銷售有點外行,但此人手眼通天,能做到總經理自有過人之處,大家心知肚明,雖然對他不滿,倒也沒有把他扁得一文不值。上司是頭豬,下屬不可能是條龍,貶他越多,無疑同時也是往自己頭上扣屎盆子。

    3

    甦陽回到家里,頭有點疼,躺在沙發上坐了半天,才想起許諾今天下班後去接珠珠出院。他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十點半,心里略感愧疚,想打個電話問候一下。

    但摸了很久都沒摸到手機,怔了好一陣才想起來下午將手機放在辦公桌上沒帶回來。跟所有的手機族沒有兩樣,甦陽離了手機就記不得任何一個電話號碼,包括蕭悅的電話號碼。他在要不要回公司取手機的搖擺中被酒精侵襲得昏昏欲睡,意識漸漸模糊。

    早上被鬧鐘鬧醒,甦陽才發現睡了一晚的沙發。他爬起來去洗了個澡,在小區門口的早餐店買了兩個蔥花餅邊吃邊開車。到公司的時候,保潔公司的阿姨剛把門打開,她很吃驚甦陽這麼早到公司,竟忘了打個招呼,反倒是甦陽說了一聲阿姨早,等到她回過神來說了一聲早時,甦陽的背影已在電梯通道處消失。

    手機安靜地躺在辦公桌上,但屏幕上顯示有七十三個未接電話,可以想象,這只小小的手機在這個安靜的夜晚在這張大得有點夸張的辦公桌上跳了多少次劇烈的舞蹈。電話號碼只有一個︰寶兒。甦陽撥通了寶兒的電話,電話只響了一聲就接通了,寶兒在那邊哭著說︰“甦哥甦哥,珠珠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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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6 11:32:38
第十二章 甦州,夜色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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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寶兒下班後興致勃勃的去醫院接珠珠,不料撲了個空。醫院說珠珠昨天中午就一個人辦了出院手續。寶兒急忙趕回家,不料家門緊閉,她進屋後發現珠珠常穿的幾件衣服不知去向,她打珠珠電話,手機關機,也沒留下片言只語。寶兒一急就出門滿城找人,她花了四個小時的時間去了所有能想得到的珠珠有可能去的地方,毫無所獲。六月午夜的風里,讓人有一種春寒料峭的錯覺,她站在立交橋的欄桿上,望著燈火輝煌的甦州之夜,忽然覺得孤獨,覺得心酸,覺得想大哭一場。她給甦陽打電話,甦陽的電話也一直沒人接,她就一邊走一邊不停的撥號,從人民路到南門路十幾公里,從十點一直到凌晨三點。

    甦陽只有安慰她說︰“寶兒你別擔心,珠珠肯定不是失蹤,可能是心情不太好暫時避開,她可能需要安靜一下,等幾天就回來了。”說這些話的時候,甦陽都覺昨自己在撒謊,他對美女撒謊是輕車熟路,但他這一刻有點語拙,他感覺得到她的黯然。

    下班後甦陽去了寶兒的家,寶兒一個人蜷縮在沙發上,電燈沒開,電視也沒開,六月的天氣已不知不覺的熱起來了,但甦陽明顯感到的是一股冷冷清清。甦陽開了燈,寶兒雙眼明顯的有些紅腫,她一見甦陽,才說一句話,就又有了哭腔。五年職場經歷,磨練到甦陽在任何一種場合中都能應對自如,尤其有美女在場,但面對一個哭哭涕涕的美女,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甚至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就像親親對他主動獻身的那個晚上。他搜腸刮肚的想電影電視中可以借用的台詞,不幸的是他對瓊瑤阿姨的版本很反感,所以搜索的結果是“找不到與此相關的信息”。他下意識的拍了拍她的頭︰“別哭了。”寶兒在他一拍之後,反而哭得更厲害了,還抱著他雙腿,只一兩分鐘的地間,甦陽就感覺到她的眼淚濕了他的褲子。

    那一晚甦陽一直被寶兒抱著,沒有機會離開,從寶兒斷斷續續的訴說中,甦陽得知寶兒和珠珠跟甦州一半以上的外來妹妹一樣,中專畢業後跟所有不甘命運的年輕人一樣到甦州來淘夢。兩人在學校時就時要好的小姐妹,畢業後又一同來到同一家工廠,分在同一條流水線上。在這個陌生的城市,一群陌生的同事,面對所有人都會遇上的欺生與排外,兩人感覺上是相依為命。寶兒的美麗溫柔很快就引來一群毛頭小伙的搭訕,她不勝其煩,珠珠就以一個姐姐的身份出現,用一塊磚頭砸了一個黃毛哥的腳,寶兒才得以清靜。文字閱讀請訪問兩人工作努力,被上司看在眼里,兼之中專學的都是財會,半年後寶兒被調到財務部作助理,珠珠被調到財務部作經辦。流水線繁復枯躁的日子終于結束了,財務部的工作相對于流水線來說無疑是輕松而愉快的,兩人覺得陽光開始燦爛了。

    生活可能最愛對踏實生活的人開玩笑,也或許生活最妒忌苦盡甘來的人,珠珠偶然就被生活選中作為犧牲品︰爸爸車禍身亡。一個只會農活的媽媽,一個剛進入大學校門的哥哥,這樣的家庭,對珠珠來說,天也踏了,地也陷了,太陽也下山了。不到二千塊的工資對一個在甦州生活的外來者來說,就是衣食住行的全部,任珠珠省吃儉用,所剩無幾的鈔票還是無法供應一個全職大學生的學費與生活。她絕不可能讓哥哥輟學,那是她們村上的第一個去北京讀書的大學生,她依然記得哥哥去北京的那一天,全村人都送到村口,像送英雄出征一樣。生活迫使她選擇了另一條路,用寶兒那晚跟甦陽講的一樣“她需要更多的錢,所以就辭職出來做那個了”。

    珠珠的失蹤,讓寶兒消沉了很久,她上班郁郁寡歡,下班形單影只。連甦陽有時候特意帶她去兜風讓她輕松一下的時候,她也往往在車載音響的音樂里走神。

    直到蕭悅從西安出差回來,珠珠都還沒有半點消息,那已是她失蹤半個月之後了。

    小別勝新婚,他媽的這句話不對,應該是小別勝新識,蕭悅迫不及待連夜坐周五的最後一班夜航回來,為的就是要和甦陽享受一個完整的雙休。

    甦陽在去機場的路上,忽然接到寶兒的電話。寶兒在電話中說珠珠有下落了。甦陽急忙問在哪。寶兒說珠珠發信息說她現在在上海。甦陽問她在那邊怎樣。寶兒說還不清楚打電話過去還是不接發信息過去也沒有再回了。甦陽說至少知道她沒事就好她念著你呢肯定會再跟你聯絡。

    2

    不知哪一個無聊的偽科學家在一個無聊的時候做了一個無聊的研究,聲稱被愛情滋潤的男人與女人都能分泌一種延緩疲勞的某某激素,這種激素能讓人忽視白天與黑夜的差別,忽視疲勞與睡眠的造訪。蕭悅無疑正處于這種激素分秘得最旺盛的時候,

    蕭悅無疑正處于這種激素分秘的旺盛時期,從機場返家後,她情致濃濃的邀甦陽來了一次旖旎的鴛鴦戲水,然後將他那個部位里里外外都用嘴嘗了一遍,說是要檢查一下他這二十天來有沒有紅杏出牆。還沒有出浴室,甦陽就已被弄得有一種要把她揉碎的沖動。她像一個小孩一樣雙腿夾在他腰上纏著他頸子,讓他抱著進了臥室,她又像一個蕩婦一樣挑逗他,直到他幾乎爆炸,她才無限享受的納他入懷,她只用兩分鐘的時間就進入忘我的境界,美麗的身體肆意張弛,誘人的表情隨心而動,一聲聲呻呤像針一樣一下一下的扎在甦陽的神經中樞,他在不能自己的快感中淹沒幾乎死去。

    第一縷陽光穿過明珠塔的塔尖,兩人才相擁而眠。

    下午醒來,兩人仍相擁著一動不動。蕭悅說我沒在的時候你被一個美女勾引過。甦陽心里一默算,中間真的和林思思有過一次激情,笑說真的有一次呢你怎麼算出來的。有的事情你越矢口否認越會讓女人認定真有其事,反而玩笑似的承認才會消散女人的疑心。蕭悅咬了一下他的脖子說一個小姐妹告訴我男人很久沒有做那事很快就會到高潮而你剛才堅持了很久。甦陽捏著她小鼻子說你那小姐妹的男朋友不是早泄就一定是陽萎。蕭悅翻身騎在他身上板著俏臉說你如果真敢紅杏出牆我就把你的小雞雞剪下來喂狗,說著說著臉就紅得像燒透了的晚霞,到最後還忍不住撲嗤笑了一下。甦陽一把就將她拉到身下,湊在她耳邊吹著氣說剪下來只能喂你。蕭悅佯嗔說不要不要不要,甦陽已她的一片呢喃中重新進入了她的身體。

    周日傍晚甦陽離開上海的時候對蕭悅說,這個雙休簡直就是床上的雙休。說得蕭悅一張俏臉又像是一片燒紅的晚霞。甦陽在這片晚霞中驅車上路,心情舒暢之余,忽然覺得他那篇《從嘉興到上海》的結尾應該這樣寫︰上海,你的容顏正俏麗,你的夏天如發情的美女一樣溫暖潮濕,我的弟弟正堅強,讓我靠近你溫柔的肌膚,讓我柔軟吧……

    上海越來越遠,甦州越來越近。

    3

    周一晚上七點左右,寶兒打了一個電話過來︰“甦哥,珠珠姐來電話了。”甦陽說︰“你看你看,我說的沒錯吧,你倆那麼好,她一定會聯絡你的。”寶兒說︰“可是她還是不肯說她在哪兒。”甦陽說︰“你只要知道她好就行了,她遲早會告訴你她在哪兒的。”寶兒說︰“甦哥,那你現在在哪兒?”甦陽說︰“我正在金門路上趕路回家。”寶兒問︰“你加班了嗎?”甦陽說︰“沒有,剛從新區回來。”寶兒說︰“看你女朋友去了吧?”甦陽說︰“女朋友還在丈母娘家呢,丈母娘還不知在哪個村呢。”寶兒說︰“你真逗。你順路來接我吧,我在鳳凰街的艾美SPA館。”

    車子距艾美SPA館還有二三十米,甦陽就看到寶兒蹦蹦跳跳的迎了上來,他才開門,寶兒像一條小泥鰍似的鑽了上來,湊上一張小臉說︰“你看我的皮膚是不是比以前好一點。”甦陽也湊近她臉仔仔細經地看,看得她一臉期待,一分鐘後甦陽說︰“沒看出來。”寶兒嘆一口氣,嘴嘟得老高,表情甚是失望︰“對牛談琴。”甦陽說︰“你本來皮膚就好,用不著做什麼護理,小心給那些不懂裝懂的美容師整出一臉麻皮來。”寶兒說︰“才沒做呢,只是朋友送的幾張美容卷,順路來貼了張面膜。”

    車子拐上南園路,甦陽說︰“吃過飯了沒?”寶兒說︰“還沒呢,我減肥,晚飯就免了。”甦陽說︰“你還減肥?再減就是竹桿美人了。”寶兒一笑說︰“竹桿美人?那至少也是個美人,不是恐龍。”甦陽說︰“我說話一向比較客氣,如果用不客氣的說法,那就是……”故意停住不說,寶兒果然等不及地問︰“是什麼?”甦陽說︰“我說過了,我說話一向比較客氣,那種不客氣的說話我是一向不說的。”寶兒切了一聲說︰“原來騙我。”一邊說一邊拿拳頭在他肩頭上輕輕擂了幾下。這個動作有點撒嬌,讓甦陽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第一任女友。那個嬌嫩得跟一朵水仙花兒一樣的小姑娘最擅撒嬌,第一次跟甦陽在小賓館偷嘗禁果後摟著他哭了半夜一直不停的說好疼好疼,結果第二天就暗示甦陽再去一次小賓館。一年之後她隨家遷往成都,走的時候她哭得像一朵雨中的水仙,這讓甦陽平生立了第一個理想----考一所成都的大學以便與她廝守。現實才是最讓人值得面對的︰一個半月後她就杳無音訊,估計是到了成都水土不服患了失憶癥或是她的撒嬌吸引了更多與甦陽具有同樣審美觀的帥哥圍著她轉以致于她再也無暇分身顧及甦陽。那是甦陽的第一次戀愛,那時他還是一個純情得像天上飛來飛去的小白鴿一樣的小男生,他爬到鵝嶺公園的最高處像車輪功修煉者一樣對長江靜坐示威了五個小時後,終于認為不值得往下跳,于是悻悻回家。第一次戀愛就被甩得一楞一楞的,讓他深以為恥,這件事所產生的深遠影響就是甦陽在後來的幾年里甩了一個又一個女友直到如花似玉的如蘭才嘎然而止。

    寶兒的一聲驚叫將他從半夢游狀態驚醒過來,車子正朝一輛蹣跚而行的電動車俯沖過去,時速六十邁,相距不過二十米,他急忙鳴笛打彎點車,將所有在那一剎間能想起來的能及時做的動作通通做了一遍,破本笨拙的從電動車旁閃身而過,甦陽從觀後鏡上瞟了一眼,破本的尾角還是不爭氣的將那個腿叉得開開跟一個淫婦沒有兩樣的騎者的膝蓋刮了一下。

    事後甦陽才發現自己一身冷汗,最近兩年他常常開車走神,每次都是將人家搞得人仰馬翻,雖不致于人員傷亡,但歷次罰款賠款累計已不下三萬大洋,最慘重的一次就是前不久在滬杭高速上構思《從嘉興到上海》時的走神,直接經濟損失就達六千多元。

    寶兒顯然被嚇得不輕,直到破本開過護城河才說出一句話來︰“甦哥,開車還開小差,差一點就出事了。”甦陽故作輕松地說︰“美女在側,當然忍不住開小差,容易走神。”寶兒說︰“你還開玩笑。”甦陽說︰“真的呢,每次有美女坐我的車,我都心馳神蕩不能專心開車。”寶兒說︰“那我現在下車。”甦陽說︰“好,免得等一下又開小差真的出事。”直接把車開到路旁靠運河邊停下,寶兒氣鼓鼓的推開車門,一腳還沒跨出去就嚇得縮了回來,車門外就是黑靜靜的運河水,一泛一泛正閃映著兩岸的霓虹。甦陽忍住笑說︰“美女,舍不得下車啦?”寶兒瞪他一眼︰“你停在這里,存心讓我跳河呀!”甦陽傾過身去替她關上門︰“那就繼續向前吧。”寶兒嗔道︰“你不怕開小差真出事啦!”甦陽將車拐上正路,一邊說說︰“美女身邊死,做鬼也值得。”寶兒繼續瞪著他,說︰“甦哥,你別老是口沒遮攔,我媽說了,老說不吉利的話會應驗的。”甦陽說︰“你擔心我?”寶兒一撇嘴︰“誰擔心你了,我擔心珠珠姐都擔心不過來。再說了,你也輪不到我擔心。”

    車子停在小巷中間,兩旁路燈昏黃的燈光穿過車窗投射在寶兒臉上,隱約泛起一層光暈,甦陽被這一刻的美麗震得有點發呆。寶兒說︰“時間還早,上去坐一會兒吧。”甦陽搖了搖頭說︰“孤男寡女的,不方便。”寶兒說︰“想不到你挺封建的。”甦陽說︰“不是封建,是怕忍不住對你犯錯。你太漂亮了。”寶兒一雙大眼水波蕩漾地盯了他半天,忽然抱住他狠狠親了一下︰“我還怕你不犯錯呢!”返身下車頭也不回地順著巷子邊上的台階急奔而去。甦陽目送她一直到看不見,那牛仔褲勾勒出的美麗的臀部曲線,還依然一搖一擺的在眼前晃動,他的心就像春天開凍的河流一樣鮮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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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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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下班,寶兒就打電話過來說今晚要去艾美,叫甦陽七點半鐘順路去接她。

    甦陽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憑心而論,跟寶兒這樣的美女發生一段值得回憶的浪漫故事是甦陽從第一眼看到時就有點心動的,但她實在太過單純看起來玩不起這種感情游戲,哪怕只有一次就可能足以讓她無法承受而永不超生,他不願做這樣的“壞”人。

    寶兒問你來不來呀。甦陽遲遲疑疑說晚上還有點事不如我叫個朋友來接你。寶兒說你不來我還不如打車回去呢,說完就掛了電話。甦陽從電話那頭立即傳來的盲音就可以判斷出她生氣的程度,之前的電話從來都是她一直等著他先掛斷。

    下了班甦陽其實也沒其它去處的計劃,和蕭悅打了一個纏綿悱惻的電話後,就仰坐在大班椅上思考去接寶兒還是不去的問題。就在去與不去的徘徊中,敲門聲響了起來。甦陽習慣性的叫了一聲進來,話音剛落他就後悔得幾乎要把自己給宰了。進來的是安靜,安靜每天都會在下班後進來跟他有事沒事的糾纏一翻,目的非常明確,就是“有空的話出去跳上一曲或是喝上一杯”,根本目的還是要把甦陽弄上她的床或是把自己弄上甦陽的床。搞得後來甦陽每天下班就第一個沖出辦公樓,以避開她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勢頭。

    安靜那雙清澈透亮的眼楮泛起一層一層的笑浪︰“甦哥,辦公室的人都走光了,你還不下班喲。”甦陽被那雙眼楮激得一陣眩暈,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安靜竟也練成了一雙親親一樣要命的勾魂眼,人適應環境的能力真的很驚人。甦陽說︰“今天有點不舒服,坐一下再走。”成天對著這樣一個尤物晃來晃去又不能大快朵頤,只要是個男人都不會覺得舒服。安靜立即靠近他,帶起一陣香風,四個指頭就貼在甦陽額頭上︰“喲,還真有點燒,肯定感冒了。我給你揉揉。這兩天感冒有點流行,一不小心就沾上了。”一邊說著一邊轉到甦陽椅子後面,輕輕在甦陽兩邊太陽穴上揉起來。那感覺很好,安神醒腦,像兒時母親的愛撫。但甦陽很快就覺得真的有點發燒了,因為安靜揉著揉著就將甦陽的頭放在了她那彈力十足又能陷人深淵的雙峰之間,她的輕揉是另一種愛撫,為性愛而撫。

    博士對甦陽有一句經典的評論︰甦陽或許可以拒絕鈔票與權力的誘惑,但絕不能拒絕美女的誘惑。甦陽真的快有點忍不住了,更要命的是安靜還問了一句︰“現在覺得怎麼樣?”甦陽真想跳起來說︰“我覺得快要犯強奸罪了!”但他只能在氣無力的說︰“好多了。”倒不是裝得有氣無力,而是他堅持得很辛苦,辛苦到有點有氣無力。安靜來勁了︰“那我再給你揉揉。”她的動作越來越讓人受不了,因為甦陽越來越感覺到她不是在揉他的太陽穴,而是在用他的頭揉她的雙峰。

    听著安靜逐漸沉重的呼吸,甦陽在一點一點的膨脹。“辦公室的人都走光了”,這是安靜今天進來的第一句話,甦陽感覺她一進門就有把他就地解決的念頭,因為她不但暗示全公司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她還在進來時反鎖了他的辦公室門。現在想想,她的動機再明顯不過。

    頭枕兩岸波濤洶涌,耳畔熱喘引人非非,雙重感官與臆測的刺激,甦陽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叫一聲跳了起來。

    “糟糕,我約了客人七點半見面,我幾乎忘記!”

    他抓起外套一邊掩住襠前的不雅,一邊就沖出了辦公室。web文字閱讀請訪問飛帆書屋

    這個結果無疑讓安靜有些大跌眼鏡並大失所望,她還被甦陽的夸張動作多多少少嚇了一跳,之後楞了足足十幾秒鐘才怏怏追出來︰“甦哥你開車慢點,才六點半,還有一個鐘呢,別急。”

    甦陽當然知道才六點半,但他不能不急,再不急他恐怕就顧不得那些前輩關于辦公室戀情的高明的論斷了。

    2

    車子在街上拐了幾圈,甦陽漸漸平息了膨脹,最s故薔齠ㄒ 穎ΧK殉低T詘 爛趴詰氖焙蚧共壞狡叩悖 殉底酉 嘶穡 穸  芤謊簿駁牡卻 徊還蓯塹卻號    竊詰卻瑯 隼礎br />
    甦陽很自然地回味著那天晚上寶兒臨別前的狠狠一吻和那句不知是氣話還是真話的“我還怕你不犯錯呢”。小姑娘顯然喜歡上他了,總在制造一些和他見面的理由,這些理由簡單得不堪一擊。他忽然惴惴起來,擁有蕭悅這樣的女友,那是不知要修幾百年才能得的,任何含糊不清的男女關系都不可能讓他和蕭悅走到底。和寶兒再交往下去,無疑是一種糾纏,寶兒看起來是那種專一和需要男人專一的人,寶兒永遠也不可能像狼友林思思一樣,只為性愛而與甦陽往來。

    想到林思思,林思思就真的出現了。甦陽思慮萬千中無意一瞟,就看到林思思正從艾美滿面春風的出來,他不由大吃一驚。美女去艾美這種地方,決不是什麼令男人吃驚的事,就算這個美女是這個男人的老婆或是情人,哪怕她一次消費了三千大洋。令甦陽大吃一驚的是林思思身邊的那個男人,那個同樣滿面春風的男人。

    那個男人是小鑽,年輕的小鑽,帥氣的小鑽。

    兩個人看起來顯然正沉浸在愛河中,像初戀的中學生一樣手拉著手旁若無人的行走在大街上,兩人甜蜜到你的眼中只有我我的眼中只有你,以致于對甦陽停在艾美門口的破本都視而不見,那輛車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對兩人說都是熟悉得跟自己的手掌一樣。

    小鑽的女友是林思思?!那決不是一對狼友,林思思跟他在一起從來沒有顯露出跟小鑽再一起的那種幸福狀,哪怕是兩人肌膚相親欲望淋灕時也只不過是渴求與滿足。

    看著卿卿我我的小鑽和林思思在華燈璀璨的夜色中漸行漸遠,甦陽忽然間頭都大了。他只隱約記得從去年夏天的時候開始小鑽就推卻一切可以推卻的應酬一門心思的泡一個甦大的美女,但他做夢都沒有想到世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偏偏在這一刻小到連小鑽的那個甦大美女都會跟他扯上關系,那個甦大美女竟然就是林思思!

    他不知道小鑽有朝一日發現林思思和他的“奸情”後世界會變成怎樣。小鑽不只是他的同事、團隊骨干那麼簡單,更是朋友、兄弟,可以為他兩肋插刀,並已曾經替他挨過一刀。

    那時他剛到全光才半年,一天晚上臨時加班處理一票急單後,他拉上所有加班的哥們姐們一起吃飯算是犒勞。在火鍋城踫上兩個喝得有點高的本地人,被親親隨意兩眼就瞟得飄飄然,其中一個忍不住搖搖晃晃過來搭訕。親親當時的表情異常厭惡,直接別過頭去不理那家伙。那家伙厚著臉皮繼續說一些風言風語的話,旁邊的甦陽頗不客氣地一把將他推到鄰桌空位上坐下。不料那人的同伙是個小混混,加上體內酒精濃度有點大,沒分清場合就掏了一把尖刀沖甦陽後背刺過來。甦陽正回座,根本沒注意到那橫里殺出的一刀。小鑽是唯一看到那把刀的人,他急忙拉了甦陽一把,甦陽避開了那一刀,那一刀卻在他手臂上留了一條三十八針的疤。

    但他現在卻從背後插了小鑽一槍,直接插在他後心窩上。

    甦陽頭痛了一陣,抬手看了看手表,時間已過八點,寶兒還沒出來。他等得有點不耐煩,或者說是因為小鑽與林思思弄得他有點煩躁。他掏出電話打給寶兒,電話接通了,她那頭很吵,一陣陣瘋一般的嚎叫此起彼伏,顯然不是艾美那靜謐的背境。甦陽問你在哪里。寶兒說我在迪廳。甦陽無名火就上來了沖她大吼一聲你不是說你在艾美嗎怎麼又跑迪廳。寶兒也沖他大吼關你什麼事啊。甦陽憤怒地吼說我他媽白痴我在艾美門口傻B一樣等了你一個鐘頭。吼完就掛了電話,發動車子,油門一踩到底,車子狼一樣向前躥出,並道時差點撞上一輛巡邏車。

    車子才開出一公里,甦陽就差點出了兩趟事故,他隱隱覺得自己再這樣心煩意亂下去今天鐵定要出車禍,他可不想這麼著就成為烈士。他將車拐到路邊的綠化帶上停下,打開音樂,仰躺著閉目深呼吸。那是一曲Kenny.G的《回家》,像舊時的朋友對你娓娓述來,薩克斯極富穿透力的音色縴毫畢露地勾勒了一個游子風塵僕僕急欲歸家的心情,第一個音符開始顫動的時候,就能深入到離家已久的你的心底,產生一浪又一浪的波瀾,直到你終于不能自己。

    音樂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它能讓人沸騰,或許如此刻正在迪廳里的寶兒,它也能讓人漸歸平靜,比如此刻的甦陽,它有說不盡的快樂含在其中,撕心的痛苦也無所不容。

    在音樂里,甦陽原諒了寶兒的“無禮”,她去艾美還是去迪廳的確不關他什麼事,是他先拒絕了她,她或許才改去迪廳發泄一下的。

    他再次撥通了寶兒的電話。電話只響一聲就接通了,但沒有人講話,她那頭很安靜,安靜得有點讓甦陽擔心。甦陽忍不住先喂了一聲,那頭立即傳來一陣啜泣聲。甦陽心里閃過一絲不祥,立即追問︰“寶兒嗎?發生什麼事了?”電話那頭傳來寶兒號啕大哭的聲音,幾乎泣不成聲︰“沒……事……”甦陽急問︰“你在哪里?我馬上過來。”寶兒哭著說︰“我在甦州公園門口。”甦陽說︰“你別走開,我十分鐘到。”

    3

    寶兒蹲在甦州公園門口路燈下,像一只流浪街頭無家可歸的小貓楚楚可憐,燈光將她投影在地上,只有小小一團黑影。看到甦陽的車開過來,她像那只流浪貓終于看到有人肯認養她一樣飛跑過來,不等車門完全打開,她就迫不及待一個勁地往車里鑽,然後摟住甦陽的脖子哭得一踏胡涂,身子抽動得厲害,沒一刻甦陽就覺得脖子濕濕的全是她和著體香的淚水和汗水。

    “我以為你再也不理我了!”

    “好了好了,”甦陽輕拍著她的後背,將紙巾遞到她手上,說︰“別哭了,我怎麼會不理你呢?”寶兒抽了一張紙巾擦著臉︰“你剛才電話里那麼凶。”甦陽說︰“對不起,是甦哥不好,亂發火。剛才有點煩心事,可不是沖你發火。”寶兒一張接一張的抽紙巾,沒一刻就將一盒紙巾抽光了,眼淚還在一個勁地涌︰“你就是在電話那頭沖我發火。”甦陽再將衣袋里的紙巾也遞給她,說︰“是是是,是甦哥不對。”寶兒擦著眼楮︰“那你得賠我。”甦陽連連點頭︰“好好好,要怎麼賠你,你盡管說。”寶兒將擦得干干淨淨俏臉湊了上來說︰“那你親我一下。”

    甦陽差點沒跳起來︰“寶兒,你沒事吧?”伸手過來摸她額頭,看她是否頭腦發熱,寶兒一動不動一本正經地說︰“我清醒著呢。”甦陽縮回手說︰“這個不行,你換一個。”寶兒說︰“換一個是吧?行,那你吻我一下。”甦陽哭笑不得︰“還不一個樣嗎?寶兒,你別開玩笑了。”寶兒狡黠地笑說︰“不一樣啊,親一下的話親手也可以,親額頭也可以,吻一下的話就只能吻嘴嘍。”甦陽急忙抓她的手說︰“那我親你一下好了。”寶兒將手藏到身後,調皮地說︰“晚了,你現在只能吻我一下了。”

    甦陽再一次在寶兒面前手足無措,一個美女主動請他親她一下而他竟然下不了手,這種事說出去,小鑽他們寧可相信一頭母豬會飛也不相信甦陽會“君子”到這種地步。寶兒臉上笑意漸漸散去︰“吻我一下有那麼難嗎?是我髒還是我臭?”甦陽有點結巴地說︰“你誤會……你還小……我……有女朋友……”寶兒板著臉說︰“你這麼怕她?吻我一下就會失貞啦?我還沒說她男朋友吃我豆腐呢!”甦陽哭喪著臉說︰“那我吻一下你的額頭可以嗎?”寶兒盯了他一分鐘,嘆了一口氣說︰“看你像死了情人似的,算了,總不能空手而歸,只好退而求其次。”說完閉上眼仰起臉來,忽又睜開眼說︰“只準吻一下,不準吃我豆腐。”

    甦陽作賊似的蜻蜓點水般在寶兒柔潤的紅唇上親了一下,他分明感覺到寶兒觸電似的抖了一下,兩只手就摸索著絞住了他的脖子,讓他抬不起頭來,他的嘴就一直停留在她的唇上。她縴弱的雙臂完全爆發了有生以來最大的能量,像一根山藤一樣越纏越緊,身子開始控制不住一陣一陣地顫抖起來。

    甦陽一時神游九天︰這是她的初吻!

    那年他和他的那個水仙花女友放學後在學校後門的牆腳根下躲躲閃閃的初吻的時候,她也是這樣顫抖著抱得他透不過氣來,他則在那親密無間的擁抱與有些生硬的熱吻中幾乎眩暈。

    這吻對甦陽來說比他當年與水仙花的初吻更顯生澀,寶兒沒有任何接吻的技巧可言,他也小心翼翼一動不敢動,深怕一個不小心就伸出舌頭叩開她芬芳的唇瓣與齒間引誘她進入萬動不復的深淵。

    但只是簡單的兩唇相接就已讓她完全沉迷,就足以讓她跌入萬動不復的深淵。在一陣一陣電擊般的顫抖過後,寶兒再也禁不住地埋頭在甦陽胸間大哭起來︰“甦哥,我忍不住了,我要說出來,我愛你,我好愛你,我真的好愛你!”

    美女垂青,有哪個男人不愛?可是甦陽卻沉下一顆心來,他所揣測並擔心的事情終于得到證實,這個小女生不知不覺就陷入了她自己編織的情網。他默默的摟著她盈盈可握的腰肢,任由她哭訴,她從她那晚在酒吧見到他開始說起,說到陪她撿鞋,說到救珠珠,說到珠珠走後孤單時只有他關心她,說到她半夜里常常夢到他,說到她每天都想見到他,絮絮叨叨一往情深說得甦陽都忍不住動容。有些話始終悶在心里不說會讓一個人走向死胡同,傾吐之後或許就是另一條生路。

    寶兒呢,寶兒一吐衷曲之後選擇的是生路還是死胡同?

    她選擇的顯然是甦陽不願意的︰“甦哥,你要了我吧,像杰克和露絲那樣!”在《泰坦尼克號》中,那個落魄的流浪畫家杰克就是在一輛車中要了富家千金露絲,只不過那是一輛遠古時期的馬車。

    甦陽再一次落荒而逃。

    他今天面對兩個美女無一例外地落荒而逃。

    辦公室內不談男女感情是他所遵循的原則,所以他面對安靜落荒而逃;而寶兒此時不啻一朵正開放在愛情溫室里的花朵,她無法凌寒獨自開放,他亦無法承載她脆弱的感情之重,所以他面對寶兒仍然只有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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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一邊高尚一邊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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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很多年以後,甦陽回憶起那一晚的逃避都仍然無法判斷那是一個正確還是錯誤抑或無關緊要的選擇。如果他猶豫了那麼一下,結果會是怎樣,沒有人知道?生活不可能像游戲那樣任意點選Replay,每一個十字路口的選擇都會是一種截然不同的結局。

    每一個男人潛意識里都把女人分成很多種,他們在不同種類的女人面前扮演不同的角色,朋友、父兄、情人……等等不一而足,每種角色之間通常都不擅越雷池一步。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甦陽就不知不覺在自己的意識里扮演了寶兒兄長的角色,他關心她,擔心她,不想她受到傷害,希望她過得愉快。直到那一晚面對寶兒的熾熱的表白與獻身,他才猛然省悟到自己在寶兒面前的兄長角色已經深入到骨子里頭了。

    他在那一刻想到了兒時的堂妹甦雨,那個成天扎著兩根發黃的小辮子跟屁蟲似的粘著他的小姑娘。他總是像鐵臂阿童木一樣沖到欺負她的小伙伴面前,狠狠教訓他一頓,直到她笑,笑得像一朵路邊無名的小黃花。她九歲的時候,隨叔叔去了加拿大,從此再也沒有見過面,那個小妹妹就成為記憶中的一個影子在他心靈深處若隱若現。

    甦雨和寶兒在那一刻如此清晰地重迭在一起。

    寶兒就是他的甦雨!

    所以甦陽一路狂奔連闖三上紅燈,仿佛要闖掉寶兒生命中已經亮起的紅燈一樣,在寶兒樓下那盞昏黃的路燈下,他說︰“不行!我是你甦哥,你只是我的妹妹。”

    寶兒淚眼婆娑的望著她︰“你再說一遍?”甦陽說︰“我是你哥。”寶兒大叫一聲︰“我不要哥,我要你,我只想做你的女人。”甦陽堅定的說︰“我做不到。”

    “我恨你!”寶兒哭著狠狠地在他胸上捶了十幾拳,“我不是你妹妹,我只做你的女人!你的女人,懂嗎?”轉身跳下車,沒命地沖上了樓。

    甦陽在她樓下一直呆到半夜,都沒見到二樓的燈光亮起。

    那天過後,寶兒再也沒有聯系過他,他也不敢打電話過去,深怕……怕什麼他也說不清楚,只是無端的怕。時間或許是一位最好的醫生,它可以讓絕大多數人從悲痛中淡然,從失戀中醒來。

    寶兒會嗎?

    甦陽在她下班的時候去她工廠門口守望過,看見她一個人平靜走出工廠大門,平靜的和同事告別,平靜的穿過馬路,平靜的站在車站的站台邊上等車,等一群人都擠上了公交車,才平靜的最後一個上車。甦陽去過三次,三次都是這種情形,他三次都在心痛與不安中煎熬,那種平靜讓他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他不知道看似平靜的寶兒真的是心如止水還是內心醞釀的是什麼風暴。

    2

    等到寶兒再次聯系他時,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

    那天太陽正毒,白花花地像在天上燒了一把火,要把人烤出油來,甦陽送一個客戶到門口,還沒等客戶的車開走就熬不住急忙退到大樓的陰影下。寶兒的電話就在那時響起,甦陽幾乎是不假思索就接通了電話。寶兒說有空嗎。甦陽連說有空有空空閑得都快失業了。寶兒並沒有理會他的幽默說那下班後見個面吧。手機閱讀甦陽說好啊好啊老地方見吧。寶兒說又不吃飯去老地方干嘛。甦陽說好久沒見面了順便吃個飯嘛。寶兒說不用麻煩你來我們廠門口等我吧。

    甦陽踫了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下午上班就沒有什麼精神。

    這幾天他本來就沒什麼精神,蕭悅正在不遺余力地游說他,說以他的能力不去上海不足以體現價值,又可一舉兩得地順便結束兩人只能做“周末戀人”的局面。上海仿佛和他具有相同極性,天生就互相排斥,蕭悅卻那個地方像天使一樣誘惑著他。魚和熊掌自古以來就難兼得。他只能一邊笑著說距離產生美感聚少才能更多牽掛愛情才能保持新鮮,一邊又苦無良策。

    甦陽一下班就趕到寶兒工廠,寶兒早就如往常等公車一樣候在門口,一臉淡然看不出喜怒哀樂。甦陽拉開車門,寶兒一動沒動毫無上車的意思。甦陽說︰“上來吧,順便送你回去。”寶兒低眉斂目沉默了幾秒鐘,才坐了上來。

    正值下班高峰,車子在工業園區的車流中艱難前行。寶兒看著車前方,說︰“昨天我去上海了。”甦陽問︰“一個人嗎?”寶兒點頭︰“去看珠珠。”甦陽說︰“她還好吧?怎麼不叫我送你過去?”話沒說完就後悔了,寶兒真的叫他送她去上海,他敢去嗎?幸好寶兒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入糾纏,只是回答了他的第一個問題︰“她做了一個大款的小保姆。”“小保姆?”甦陽半晌才回過味來,那晚與寶兒初識時,他與珠珠有過一個關于小保姆的話題,寶兒在最後插了一句話,依稀記得好像是“什麼小保姆,是做小老婆”。

    珠珠做了人家的小老婆!

    甦陽得到這個信息心里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滋味,作為一個犧牲自我支持整個家庭的女孩子而言,甦陽早已對她只剩敬重之意。做“那一行”跟做人家小老婆本質上沒有多大區別,但對珠珠來說,也許意味著有更穩定的收入、更單一的服務對象,還有更安全的身體或是更不穩定的個人環境。

    寶兒說︰“對她,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甦陽默然,然後點頭承認。寶兒從坤包中取出一個信封放在駕駛台上︰“這是她托我帶給你的,你那天為她墊付的住院費。她說謝謝你,你是個好人。”甦陽心里對好人二字咀嚼了好久才說了一句說︰“她才是一個好人,換了我就做不到。”

    車子路過老地方時甦陽說︰“吃點東西吧?”寶兒說︰“沒胃口。”甦陽說︰“那我請你吃燒烤……”寶兒打斷他繼續說下去︰“你再說吃我就在這兒下車。”甦陽又踫了一個硬梆梆的釘子,頓時覺得無趣至極,自我解嘲地說了一個笑話︰“怪不得第一次交女朋友的時候,老被那個女孩子罵︰吃吃吃你是豬啊見面就是講吃,結果就被她一腳踹到陰溝里。”寶兒板著臉說︰“少提你的風流韻事。”

    又一釘子,甦陽只有閉嘴。

    一直送她到家,寶兒始終沒拿正眼看過他一眼。車停的時候,甦陽照例是探過半個身子去替她開門,她低頭下車,說了一聲“謝謝”,就一路走去。甦陽沖她背影叫了一聲“寶兒”,寶兒稍停了一下,就繼續向前,連頭都沒有回一下。甦陽呆呆地等到二樓的窗戶透出燈光,才索然無味地開始倒車,他在退出小巷的一瞬間,二樓的窗簾拉開了一角,寶兒正在看著他離開,孤獨的人影在窗格中裝飾成一個孤獨的拼圖。

    甦陽的心被那種孤獨扎了一下。

    3

    林思思打電話過來的時候,甦陽正在听取小鑽安靜年胖子等人報告九月份的銷售計劃,他從文件中抬頭看了一下三人,小鑽的目光和他對視了一秒鐘,他的背脊立即有一種抽涼的感覺。甦陽臉色僵硬地揮手讓三人退出,才敢跟林思思通話。

    甦陽問上班時間又不是周未怎麼打電話過來。林思思撒嬌地說不是有點想你了嗎。甦陽說我正忙著呢。林思思說晚上你來接我。甦陽遲疑地說今晚恐怕不行。說這句話的時候心中卻在想以後恐怕也不行了,我既已知道你和小鑽的關系,朋友妻怎可欺。林思思說你撒謊。甦陽說真的很忙呢實在抽不開身我每天都得九點多鐘才能回家。林思思說你還撒謊。甦陽說真的。林思思說假的徐傳每天都閑得要命每天都來纏我。

    這句話讓甦陽直接從暑熱的八月墮入了冰窖,也讓他乖乖地答應晚上赴約。

    徐傳是小鑽的大號,小鑽就叫徐傳!

    林思思顯然早就知道他和小鑽的關系,她在這一刻輕描淡寫的拋出這樣一句話來,不無威脅之意,潛台詞就是︰你來不來自己掂量掂量吧

    所以甦陽下班後只有乖乖地去接她,他一路上都在揣測林思思約他到底要干什麼,他稍一推卻她竟一反常態不惜以捅破那層紙來作為要挾,往常兩人相約都是極度民主完全自願絕無半點勉強之意。甦陽和林思思都有一個共同的觀念︰作為狼友,僅僅為性而悅,那是絕不能有任何雜念干擾的,用林思思的原話說,帶著雜念做愛還不如找只鴨子或是找個看得上眼的嫖客。

    林思思站在馬路邊的路燈下等他,一身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將那兩條修長渾圓的美腿盡情地展示給來往的路人,每個人的目光都在那里流連,似乎都恨不能從眼中長出一雙手來,伸過去摸上兩把。

    甦陽一看她的穿著,所有的揣測和擔心就都煙消雲散,她分明就為性而來,每次她主動找他,她都把自己打扮得讓他看一眼就要流鼻血。但甦陽的表現顯然讓她不滿,因為她一上車就啃了他一口,然後一只手就摸索著摸到他的襠下,她並沒有摸到她認為理所當然的東西,那東西好像上上個世紀的中國還有沉睡中。

    甦陽說︰“你別摸,我還開著車呢。”林思思一撇嘴說︰“誰稀罕,才一個月不見,你也患上腎虧啦?”甦陽一邊將車拐上十梓街一邊說︰“腎虧還有四十年。”林思思調笑說︰“霜打的茄子一樣,還夸海口呢。”說著又去甦陽襠下撈了一把,結果手就沒有再舍得縮回來。甦陽說︰“思思別再摸了,再摸就腿軟,剎不住車。”林思思非但沒有停手,反而媚笑著埋下頭去,一並連嘴都用上了。甦陽忍不住喘了幾口粗氣,四處張望想找個合適的地方就地解決,看到盛家帶運河邊上林木蔭實,急忙將車拐上河邊小路。

    車子穿過垂地的柳條,停在黑沉沉的小河邊,甦陽還沒來得及將發動機熄火,林思思就一馬騎跨上來,將他的火點了起來,她半裸的峰壑分明的酥胸晃得他眼前一陣發白。甦陽說你悠著點。林思思喘息著剝皮似的將身上的衣服全部剮到腰間︰“你又不腎虧你操什麼瞎心。”甦陽說︰“你這饞樣倒真像嫁了一個腎虧的男人,三年沒得吃飽。”林思思咬著下唇半閉著眼自顧自的聳動,用一種幾乎是深喉里的呻吟聲說︰“也快差不多了。”

    甦陽雙手托住她的腰,她的腰如河邊的柳條一般縴細,她的皮膚如甦州絲綢一樣光滑,她的聲音漸漸控制不住的高亢起來,那聲音就像一把接一把的火,燒得甦陽就像鍋里的水不住的沸騰起來。在甦陽感覺即將飛翔的時候,林思思忽然長長的低叫一聲伏在他身上顫抖起來,他就在那一陣顫抖中猛然起飛,遨游在藍天白雲間。

    扣好最後一顆扣子,林思思摸著甦陽的臉說︰“還是你最棒!”甦陽問︰“你還有誰?”林思思擰了他一把︰“吃醋了?”甦陽又問︰“徐傳呢?”林思思說︰“他跟你不一樣,他是我男友。”甦陽說︰“你什麼時候知道我和徐傳的關系?”林思思說︰“半年。”甦陽氣就有點上來了︰“那你為何還與我保持關系?”林思思媚眼如絲︰“我們在一起有激情。”甦陽說︰“徐傳就沒有?”林思思說︰“也有,但不一樣,也不是每次。”甦陽鼻子哼了一聲︰“不就男女那點事,還有什麼不一樣。”林思思有點輕佻地說︰“就是男友和情人之間的差別。你和女友,跟和我一樣嗎?”

    甦陽無語,他承認不一樣,無論是之前和如蘭、還是現在和蕭悅,都不能像和林思思一樣肆無忌憚但又不能光明正大、酣暢淋灕但隨即又向往再次。林思思說︰“你不用愧疚,我和你本就在前,他是後來的。”甦陽說︰“你真認定他是男友,就應該和我斷了。”林思思說︰“我不是濫交的人,除了徐傳,我現在只有你一個。”甦陽說︰“除了徐傳,你有多少我管不著,但不能是我。”林思思不容置疑地說︰“只有一個,只能是你!”甦陽壓低聲音以降低生氣的程度︰“為什麼?”林思思說︰“我喜歡和你做愛的感覺,你能滿足我!”甦陽抓住林思思的手說︰“你醒醒吧,我們之間只是一場游戲,再玩下去毀掉的不止是你我,還有徐傳!”林思思說︰“我們都還年輕,游戲還沒到結束的時候。”甦陽捏緊了拳頭︰“我不能和你再玩下去。”林思思掙扎起來︰“你放手,你弄痛我了!”甦陽放手︰“對不起,我太……”林思思揉著手皺眉說︰“你不用著急,嫁你這種人感情沒有保障,徐傳才是個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甦陽說︰“那你就此一腳把我踹了吧。”林思思眼里又有媚光閃現︰“是你想踹我吧?”甦陽別過頭避開她的媚惑︰“徐傳是我兄弟。”

    林思思的手又開始摸索起來︰“你們是兄弟,我們是狼友,不分主次先後。我的感情在徐傳那里,可我的激情在你這里。”甦陽強忍著內心的騷動把她的手從那個地方拿開,說︰“激情又不能當飯吃。”“就能當飯吃,”林思思掙脫他並不堅定阻礙,幾根靈巧的手指探得更深入,並湊上紅唇在他耳邊吹著熱氣用一種讓人發軟的聲調說,“你剛才不還說我饞的呢!我還要再吃一餐。”于是甦陽的身體就一半癱軟一半堅硬起來︰“你這個小妖精,你總是讓我不能堅持到底。”林思思已進入半醒半醉狀態︰“你只要那里能堅持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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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博士崴了一腳

    1

    周五早上甦陽剛進辦公室還沒來得及享用安靜放在他桌子上的蛋撻,博士便打電話向他求救,說有個女人纏著要跟他進墳墓,但他還想再活幾年。

    甦陽頗不以為然,有女人要跟他結婚,不是上帝的眼楮閉上了就是那個女人眼楮閉上了。博士認真地說那個女人你是認識的。甦陽當然不相信,他所認識的女人大都是優先講究外觀其次才考慮內涵,博士在“優先”的環節就理所當然地優先被淘汰了,根本沒法進入“其次”階段體驗一下。

    博士說就是那晚在“藍色河流”酒吧里面泡的挺有氣質的那個。甦陽一樂說那倒是郎才女貌天設地造啊。博士惡狠狠地罵了一聲甦陽你真缺德。甦陽說缺德總比缺錢好啊。博士一怒就說你他媽還當我是朋友不?甦陽說很少听到你娘的罵人看來你真是急了。博士口不擇言地說快狗急跳牆了。甦陽就指點他讓他召一回妓。召妓並不是一項需要技術含量的項目,但甦陽一定要博士搞出點技術含量來,所謂技術含量就是要讓那個挺有氣質的“美女”“不小心”撞上那個壯麗的場面。甦陽斷定那種女人大多自視清高八成會鄙視博士的下流作為而敬而遠之。博士將信將疑,甦陽說灑家所言信則靈不信則拉倒。

    下午一下班他就驅車直奔上海溫柔鄉,把博士的事兒忘得一干二淨,那倒不是甦陽不關心朋友,而是關于召妓一事純屬開玩笑,再則憑博士的個性,溝妹上床雖是他從來就沒有修滿學分也是從來都沒有打算放棄的課目,但斷然不會做出召妓嫖宿等有違孔聖人教導的不雅來。

    甦陽在上海樂不思“甦”直到周一早上才急急忙忙趕回來上班。十點鐘準備打電話約客戶面談的時候,甦陽才發現博士的七個未接來電,一查時間,竟是上周六晚上十一點左右,那時候他好像和蕭悅正在共赴巫山的路上去看那里名垂千年的雲雨勝景,那個時候,電話不知在哪里孤獨地跳舞和歌唱。

    打個電話過去,沒人接,再打一個過去,還是沒人接。甦陽心想你小子以其人之道還施其人之身,不接就不接,我又沒事找你,不屑地收了電話。後又轉念一想,莫不是上周開玩笑召妓的事,又打了一個電話過去,仍是沒人接。甦陽自言自語地說了一聲來而不往非禮也,一口氣連撥了四個電話,直到打滿七個電話,那頭每一次都是頑固地將唱響“我在這兒等著你回來,等著你回來把那桃花摘”,甦陽听得都忍不住要對著辦公室外的帥哥美女高唱“我在這兒等著你回來,等著你回來把那雞雞踩”。

    下班的時候博士出現了,他約他在“藍色河流”見面。甦陽說“藍色河流”是你福地呀每次選那地方。博士沒好氣地說你少廢話快點過來。甦陽說就是福地那氣質美女就是在那里吊上的。博士開罵你羅哩叭索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娘們兒!

    2

    甦陽趕到“藍色河流”的時候,酒吧的氣氛已經升溫到攝氏80度。他一進門就看到博士坐在上次勾搭氣質美女的位置上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看樣子情緒有點低落,沒有四處張望搜索目標。他走過去拍了博士一下︰“你幾歲了,還喝悶酒,跟誰裝酷?”博士扭頭看了他一眼,一口喝干手上好杯,猛地站了起來,狠狠地在甦陽肚子上來了一拳。這一拳絕不是開玩笑,甦陽覺得腸子都被震斷成了一截一截的不停地掉,他忍不住大叫一聲癱倒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文字閱讀請訪問酒吧的保安立即過來架起了博士,這是“藍色河流”生意一直不錯的原因,酒吧老板強勢的管理,使得它成為甦州最安全的酒吧之一,沒有人敢在這里鬧事,尤其是女客受到騷擾,只要招呼一聲,保安就可毫不留情的驅趕任那個即使是開寶馬或是大奔的騷擾者。甦陽捂著肚子艱難地站了起來,沖那兩個保安擺了擺手︰“我們是朋友,開玩笑呢。”

    保安退去後,博士冷冷地問甦陽︰“知道為什麼打你嗎?”甦陽坐到桌邊︰“我想踢你雞雞一腳。”博士有點激動地說︰“都他媽是你用雞雞想的餿主意。”甦陽稍一楞就明白過來,說︰“你……難不成真去召妓了?”博士倒了一杯酒給甦陽︰“喝掉!”

    原來那天博士病急亂投醫,把甦陽開玩笑的話前思後想了一遍,認為其它借口都經不起那個學法律的氣質美女的推敲,難免遲早都會露餡。唯有甦陽的玩笑,無計可施下倒也不失一條下三濫的法子。那個高尚得恨不能一生都獻給維護共和國法律尊嚴的光榮事業的法律顧問絕對不屑于去分析他和一個妓女這間糾纏的動機是出于獸性還是其它什麼。

    于是經過一天的準備與情緒蘊釀,周六晚上的博士就盛裝出發了。他花了一筆並不多的銀子就叫了一個天生就是干那一行的一級品,差不多讓他有恍如物價回落的錯覺。他照搬了電視劇中出現過千百次並且漏洞百出的方式讓法律顧問在恰當的時候怒氣沖沖的趕到那個廉價小賓館里捉奸,並在一腳踹開沒有閂牢的房門的時候目睹了博士清瘦見骨的胸膛上貼著兩個讓她既惡心又自卑的豐滿乳房。她的臉部顫抖著做出了一些讓表演藝術家們一輩子都沒法扮演的表情,有驚怒、不信、悲痛、鄙夷……然後甩門而去。

    博士的表演按他自己的原計劃就應該到此為止,但那個配角實在是一個讓男人難以抗拒的尤物,兼之有著高尚的敬業精神,一定要為博士提供完童叟無欺物有所值的服務,博士哪里招架得住,在那尤物的調理之下,三分鐘就忘了孔夫子的教導,基本上是一敗涂地一泄千里。

    也活該博士命中該有一劫,公安部門應教育局之投訴,專門成立專案小組組織了一場綽號為“雙清”的行動,以整肅日益敗壞的社會風氣。所謂“雙清”就是清理學校周邊的色情酒吧、不良旅店。很不幸博士的臨時銷魂窩叫“情緣旅店”,正在甦大南區附近,讓莊嚴的人民警察給端個正著。不幸中的萬幸是兩人已經完事,正好在出門的時候踫上荷槍實彈的警察,被趕豬進圈一樣被趕進一個悶罐車。第一次見到黑  的真槍的博士差一點被嚇得尿褲子,反倒是那個配角顯得異常的鎮靜,估計是多次見過這種大場面見怪不怪,在錄口供的時候一口咬定自己剛到甦州正準備找個旅店住下慢慢找工作並不認識博士。或許是博士天生的“成奎安”外形平添了幾分匪氣讓人暗生懼意忍不住認為有黑社會背景,也或許是錄口供的警察同志們看著外面長長的候審隊伍擔心這些口供錄到2008年奧運會也錄不完耽誤了精彩比賽,于是對兩人草草結案,在口供上寫了一些讓博士這個語言專業出身的博士生都看不懂的字符,便讓兩人去交了點人民幣了事。

    甦陽哈哈大笑︰“不管怎麼樣,事是辦成了,目的是達到了!”博士踫了他一杯,踫得一半的酒水都沾到甦陽身上︰“你他娘的讓我進了一回警察局,清白的人生就留下了一個污點。”甦陽說︰“警局的口供是張白紙,只不過借故讓你出點血,倒是孔夫子那里你沒法交差。”博士將杯子一口喝干說︰“明天去跟他老人家上一柱香就行了。他老人家在上面看了兩千年,興許早就看慣了。”甦陽說︰“你開竅了?”博士“我靠”了一聲說︰“你知道瘋牛病是怎樣發生的嗎?”甦陽說︰“那老掉牙的段子啦。奶牛天天被人摸咪咪又不讓它打炮,它不瘋才怪!”博士說︰“我是男人啦,那娘們天天在我面前浪,浪著要結婚,但毛都沒讓我摸過一次,換了孔夫子,他老人家也要發瘋!”甦陽踫了博士一杯︰“同情,向你致以親切的關懷和慰問!”博士又一口喝干,然後將杯子重重的在桌上一放,鄭重地道︰“所以本人改變游戲方針,摒棄勾妹路線,改買妹路線,貨色多樣服務一流,不像勾妹那樣既勞命又傷財,一舉多得!”

    博士這個人有個特點,很多事情糊里糊涂並不較真,但某一日對某一事一旦開竅,他比任何人都精明,並比任何人都有毅力一根腸子直通這到底,這也是他比任何師兄弟都輕松地拿下博士文憑的原因之一。

    于是甦陽就沒來由的有點擔心起來,博士在這件事情上開了竅,可不是件什麼好事,如同之于長期忍受病痛折磨的癆者初嘗了鴉片的鎮痛療效後對鴉片的依耐。關于開竅,甦陽有切膚之痛,他讓高中時候的學習委員在性上開了竅,結果那個一心要上清華北大的美女加才女在剩下來的一年多時間里沉湎于感官上的快樂而最終只考上了一所本地大學,讓他覺得一生都愧對她,這是他至今回家都不敢呆得太久而每次都用逃離的方式的原因。

    用存在就是合理的觀念來說,鴉片的存在有其合理性與積極性,關鍵在于怎樣利用;妓女也是一樣,千百年來被人不拿正眼看但千百年都存在著而且越來越大有欣欣向榮之勢。司馬曾經用一個月的時間收集證據說︰改革開放最大的成功不在于經濟的飛速與畸形的發展,而在于更大限度地解放了一部份女同胞的思想與褲帶。她們對博士來說無疑積極地緩解了他極度壓抑的性饑渴與性焦慮,緩解了他旺盛的雄性荷爾蒙分泌所帶來的一切矛盾,但甦陽又不無擔心地認為鴉片也好妓女也罷都是需要有一定控制力的。

    控制力是一個很抽象的東西,有的人對美女天生缺乏免疫力私生活極度不檢點但卻可以作柳下惠,如甦陽之面對寶兒,有的人公眾表現優良卻隱藏著另一幅深沉的面具,如林思思之面對性,她三年學生會主席年年拿一等獎學金被學校禮聘留校,背後卻與甦陽放縱。

    上帝啊上帝,你給了人不少的快樂,但同時給了更多的不快樂。

    甦陽對博士說︰“你得記住,你是斯文人,適當可怡情,可別走火入魔。”博士推杯而起,說了一句歌詞︰“不如跳舞,你想得太多。”搖搖晃晃爬上了舞台,像熊羆一樣笨拙。

    舞台上一群人瘋了似的樂著跳著,七彩燈燈光閃爍,閃爍出無數像狼群在黑夜中狩獵的綠色的眼光,那是一群舞台下半饑餓的男人們垂涎欲滴的目光。

    在這狼眼一樣的燈光里,甦陽仿佛看到寶兒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那滿頭的小辮子,像青春一樣飛揚。

    他認識寶兒的時候,她就在這個舞台上快樂的飛舞。

    3

    直到在某一個周六黃昏後的雨天,甦陽窮極無聊打電話約東門出來喝酒,他才從東門口中得知博士對他隱瞞了一個情節。

    那次雙清行動是本年度的雷霆任務,所有涉嫌人員都經過嚴格的審訊根本不可能像博士對甦陽所說的那樣草草了事。出事那天他打了甦陽一堆電話沒有找到人,慌不擇路的時候忽然想到曾經跟甦陽一起在藍色河流有過一酒之緣東門。東門與博士泛泛之交都算不上,本不打算幫忙,但博士打著甦陽的招牌,讓東門有些不好推卻,不得已才出手相助,讓博士脫身事外。

    從東門的電話中可以听得出來,這家伙顯然在干著不可告人的勾當。似乎是在某個著名的聲色犬馬的地方,身邊應該還不止一個女人,听起來鶯鶯燕燕浪聲一片。當他一听清是甦陽的聲音時,馬上破口大罵︰“你TMD的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老子快要沖鋒的時候打,差點閃了老子尿筋!”甦陽也不客氣地回敬道︰“你丫小樣兒那麼快就不行了,患上早泄了?要不我給你捎顆偉哥過來,讓你重振雄風?”

    東門是唯一一個讓甦陽叫過小姐的狗友,只不過東門在隔壁跟另一個小姐戰天斗地的時候,甦陽還是堅守著自己的陣地,小弟弟始終沒有向小姐抬頭,他還開玩笑跟那個自顧自脫得幾乎一絲不掛的小姐說︰“你們這一行有的賣藝不賣身,我是買藝不買身,你跳個裸舞給我瞧好了。”

    前幾年就哥們兒鐵不鐵流行過三句話︰一鐵一起打劫,二鐵一起嫖妓,三鐵一起受賄。從這一點可以旁證甦陽和東門的關系有多鐵,用東門自己的話說,那關系是除了老婆離婚前甦陽不可以動用之外,他的其他東西甦陽想要什麼就拿什麼好了。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離家千萬里,有他的這句話就足夠了,讓甦陽在無助的時候總能感覺到一些安全和溫暖。

    東門沒有固定的職業,但頭餃一堆,多得都讓人記不起來,但甦陽記得牢不可沒的一個就是︰觀前街街保會主任!街保會主任,中華人民共和國各級行政組織里面有這麼個官嗎?你猜對了,那就是街上混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一個再大的混混本來也沒有什麼,但這個混混雖不大,卻有一張王牌︰哥哥是當地一個公安分局的掌門人。他還有一個聰明之處在于相當大方,而且從來不讓法律抓到他的把柄,這讓他在黑白兩道都吃得開得很。

    甦陽也說不上是怎樣和東門交往上的,反正兩人就那麼著在藍色河流對坐著喝了一次酒,交換了一些對面那兩個美女不同看法,就成了無話不談的狗友,或許是甦陽中學時代看著《英難本色》交過一個混混哥們,心底多少還殘存些黑幫英雄情結。

    東門本名胡東生,大甦陽半歲,有三個固定的情人分居在平江、滄浪、金閶三區,有好事的弟兄不叫嫂子分別叫大娘二娘三娘,搞得跟西門慶大官人一樣妻妾成群,一天甦陽說前有西門後有東生胡哥你不如跟西門慶分庭抗禮自稱東門先生得了。胡東生讀書不多,但很是崇敬讀書人,當然也很崇敬混混的祖宗西門慶,當即說︰“你是NBA,高級文化人,那以後叫哥哥就叫東門。”旁邊有弟兄說不是NBA是MBA。東門就罵了那弟兄一頓︰“老子不知道呀,還要你個文盲來講?你他媽壓著鼻子說不是NBA嗎!”

    掛電話的時候,東門的呼吸有點急促起來,甦陽听到一個女人舒暢地尖叫了一聲,東門隱約說了一句老子邊打電話就可以讓你小娘們美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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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夢里仍知身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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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開會被李大笑的無知鬧了一個不愉快,氣得他一上午都沒有心情做事,玩了兩個小時的極品飛車,心情逐漸好轉時接到司馬的電話,說起珠珠去深圳的事。

    甦陽捏著電話半天不知從何說起,直到司馬在那邊連聲喂喂地快以為通話故障時才有些慚愧地說珠珠恐怕去不了她的事還勞你牽掛著算兄弟我欠你一個人情。司馬就罵他說話這麼客氣顯然沒把他當兄弟。甦陽說你我可能都看走眼了都他媽的是一廂情願。司馬問他此話怎講。甦陽怒氣沖沖地說人家做了款爺的二奶還用那款爺的銀子還了那SB當初墊付的五千塊住院費。

    于是司馬在深圳對著甦陽唏噓不已,說各人有各人的生活她擔負著一個老人的晚境和一個年輕人的希望至少不是單純地貪圖享樂還算值得原諒。甦陽說是,然後又說可是一個人在染缸中浸得久了難免會著色當初也是被她的犧牲所動才出手相助否則他絕不可能卷入一個妓女的生活只是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

    司馬學者的氣質就馬上體現出來了,說結果是由後人評說的,沒有人可以左右人生的結果,即使一個人功成名就蓋棺之後,也不能說結果就是如此,秦始皇到現在都還沒個定論呢。甦陽笑罵說你狗日的說話太深奧灑家太淺薄完全听不懂。

    然後司馬調轉風向說有沒有興趣到深圳來這邊挺適合你的。甦陽就問怎麼個適合法。司馬說這里集中了全國各地的優質美女並且都是解放思想政策下成長起來的新生代今天談得來就上床明天覺得合不來屁股一拍就走不跟你產生任何財產與感情上的糾紛最合你喜新厭舊處處留情但又不負責任的胃口。甦陽罵道難道我在你心中就只是那麼個長根**四處招惹女人沒心沒肺的家伙嗎。司馬說當然不是你還是個一流的營銷高手你甚至可以把衛生棉賣到男人手里。甦陽說想不到你小子也會抬舉人但听起來總有一股發餿的酸味。司馬一本正經地說公司準備明年在深圳成立海外營銷事業部正擬聘一個學識淵博經驗豐富的執行副總我已將你的資料推薦給上海總部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人事部的吳副總竟知道你的名頭。甦陽嘲笑說一不小心倒還出名了是不是在哪家酒吧切磋過一杯。司馬說我跟你說正經呢你別老插科打諢我現在才知道你在業界的名頭原來還不小呢全光只給你一個經理做那真他媽的是屈才呀。

    甦陽有個優點就是誠實並禁不得別人真的或假的的夸獎,司馬的話讓他有點輕飄飄起來︰“過獎過獎。只是珠三角已是半老徐娘雖然風姿綽約可與長三角的青春靚麗相比明顯吸引力不大,但看在優質美女的份上,容灑家想想。”

    掛了電話,甦陽就開始思考司馬的邀請,想想在他上頭坐著一個李大笑,他就覺得在全光越來越索然無味,生活像一杯清水一樣可以淡出屁來。但深圳地處天南,與上海相隔太遠,蕭悅會同意嗎?蕭悅甚至覺得甦州與上海都有一種漸漸無法接受的距離,一直都在鼓噪著要縮短兩人的磁場半徑。手機閱讀

    有那麼幾分鐘,他有一種一無所有的感觸。那年走出校門的時候,毅然決絕的拒絕了幾家上海公司的青睞,帶著那時還死心踏地要跟他到地老天荒的如蘭開始了甦州的漂泊之旅,他常常在醒來的時候想想自己當年做出的這個決定是否明智,可是記憶總會在某些細節面前停滯下來,然後往事就剝落成點點滴滴的碎片,在眼前像陽光下的碎玻璃渣子一樣晃得他發暈,無法成串。他總會在那時一躍而起,唱一句“跟往事干杯”,光著身子走進浴室。

    如蘭走後,他也曾迷惑于五年來的漂泊,是否真有一個潛意識里的彼岸在等著他泅渡,他也曾錯覺一個人在生活的長河中奮力揮臂,忍受黑暗、寂寞、痛苦與疲憊,只為那幻想中彼岸的一絲亮光。

    他更在無數個夕陽下山的瞬間站在陽台上自問,等到一天他終于在逆流中到達彼岸時,那里的風景真是他所一直期盼的嗎?或者,窮其一生也永遠無法抵達?

    他不知道,也沒有人知道。

    他甚至自己都已經模糊了自己曾經期待的彼岸是個什麼東東。理想放在現實面前,永遠得排在老二的位置,生活高于一切,生活無以為繼的時候,還有誰他娘的可以對著眾生侃侃而談他的理想?

    但生活,你只能規劃,然後拼搏,你永遠不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

    有一句詞這樣在寫︰夢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這是甦陽甦州五年生活的真實寫照,只是他更明白,夢里仍知身是客,他只是甦州的一個過客。其實甦州自古以來就像一個小家碧玉俏立在運河頭上向歷史長河眉目傳情,所有的人都是她的過客,看著她的風景,在她的容顏依舊里老去,死去。

    2

    周末蕭悅主動來甦州,說是該收拾收拾甦陽的狗窩的時候了,弄得甦陽渾身都浸在蜜罐里一般,還打趣地說是不是順便偵測一下有沒有收留過可疑人物過夜。蕭悅馬上就說你不提醒我還真把重點給忘了。

    蕭悅在屋里屋外忙活起來。

    甦陽看著她晃來晃去的身影,忽然很感動,心底涌起一種想要結婚的沖動,他就對她大聲說︰“悅,我們結婚吧!”蕭悅正在放水,嘩嘩的水聲將甦陽的聲音淹沒。甦陽用更大的聲音說︰“悅,我們結婚吧!”蕭悅還是沒听清楚,關了水龍頭回過頭來問︰“什麼呀?”甦陽迎上她深隧的眼波,剎那間就潰退得一塌糊涂︰“沒什麼,就是忍不住叫你一下。”蕭悅嗔笑道︰“真是孩子氣。快過來,幫我擰一下浴巾。”

    從來沒有結婚的念頭,婚姻一直都是他認定的生活的墳墓,在脫口而出的那一刻,甦陽驀然發現,婚姻是他所刻意回避的話題,原來也是他心底最深處的一種奢求。他看似喧囂熱鬧的生活背後,其實是一種更孤獨的寂寞。多少次在酒杯中抬頭,多少次從女人身上滑落,多少次午夜里夢回驚醒,回首五年,來路只有他一個人獨行的身影,只有他一個人獨行的足跡。

    如蘭曾經在激情過後擁著他說,婚後你還能這樣不斷制造高潮迭起的生活嗎。他當時色色地笑說,婚姻是一個陽萎的話題,如果你還希望高質量的生活,就不要讓我過早陽萎。他堅定地用兩個人床笫間的語言調情似的向她表明了對婚姻的立場。如蘭嗤之以鼻地說,你陽萎吧,窗外還有很多帥哥堅挺。她是一個床上床下截然不同的女人,用一個前幾年流行的對老婆評論的段子說,在床上淫蕩,在床外賢淑。

    憑心而論,如蘭是一個大多數男人心目中的老婆的合適人選,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要情調有情調,還有一般時尚女人最奇缺的東西︰生活打理能力。她讓甦陽過了五年體面的生活,並且不知不覺就供完了一套三室二廳的房子,還在他的銀行卡上存下一筆不菲的銀子準備在甦陽生日的時候開一輛林蔭大道回來。

    生活在他們面前鋪開一條林蔭大道。

    但她終究用另一個女人在高潮時的喘息結束了這段郎才女貌的佳話,消逝在他的生命里,像一片秋天的落葉,像鳥兒飛過的天空,留過曾經的痕跡,但最終不留任何痕跡,只有一段靜靜的往事。

    婚姻是什麼?

    那年甦陽參加東門奢華的婚禮,新郎新娘炫彩奪目,兩個人煞有介事地在上帝面前當著滿堂賓客宣誓忠于愛人忠于婚姻,但甦陽肯定東門那一刻暗地里還在想著前晚的激情,對象八成不是眼前的妙人,而是大娘二娘三娘中的一人。那一刻,甦陽也在想著前一晚的激情,對象是如蘭,但在如蘭高潮的時候,在她滿臉酡紅雙唇微啟春情噴薄的時候,他眼前交替閃過很多女人高潮的樣子,水仙花女友、大學的前幾任女友、林思思……甚至還有假想中親親高潮的樣子。

    也是在那一刻,甦陽在問婚姻是什麼,進而又問愛情是什麼,從春天問到夏天,從第一片落葉問到天地肅殺萬木枯朽,一直到如蘭離開,都沒有答案。

    也許,從夭折的嬌滴滴的水仙花女友開始的懵懂之愛,就過早地讓愛情兩個字在甦陽心底成為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讓他對所有跟愛情有關的東西都心存戒心。

    所以他一邊表面刻意回避,一邊暗地感覺奢求。

    婚姻原來也是一個港口,讓身心疲憊的人有所慰藉。

    3

    擰完浴巾,蕭悅就墊著腳尖晾浴巾,夏天的衣服裝飾多于衣服本身的功能,一段美好的腰身便完全裸露在甦陽眼前,他伸過一只手輕輕撫摸那絲綢一般的小腹。蕭悅打掉他的手說別鬧,又彎腰去放池子里的污水,這一漫不經心的彎腰,像眾多電影中女主角的經典走光造型,將波濤洶涌的風光展露無遺。

    甦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說寶貝兒寶貝兒我上火了。蕭悅板著臉說色狼,冷不防把蓮篷頭開到最大,將靠近身後正把祿山之爪伸進她懷里的甦陽淋到睜不開眼︰“給你降降火……”得意勁還沒來得用語言表達完,甦陽立即讓她尖叫了一聲︰他強有力地把她和他都完全裹在嘩嘩的水流里,她的衣服就順著水流流到了腳跟上。她只來得及說一句“流氓”就被甦陽堵住了嘴,不一時就被撩撥得哼哼唧唧起來。

    窗外高塔上的旋轉燈光雄性十足的刺向暗黑的夜空,像男人勃起的玩意兒,甦陽在蕭悅高潮來臨的時候這樣形容。她忍不住失聲叫了出來,繃緊成了一張春秋戰國時的彎弓。甦陽像那張弓背上的箭,不可遏制地射出,他有一種百步穿楊的感覺。

    蕭悅的呻吟聲終于平息下來,半干半濕的長發散亂地貼在額前頸上胸尖,讓甦陽第一次覺得她有了一絲淫蕩的味道,他喜歡這種兩個人之間坦蕩的淫蕩。她在激情中表現得不再矜持,她開始嘗試著爬到他身上忘情地動作故意將胸前的驕傲肆意涌動,讓他血脈賁張,她也偶爾會用香軟的舌頭折磨他,讓他一邊享受一邊忍受。

    甦陽依然還停留在她體內,激情過後的相擁是一種心靈上的小憩,他緊緊的貼著她完全將她包裹在懷里︰“偵測到什麼了?”蕭悅閉著眼一臉滿足︰“你的作案手段太高明了。”甦陽輕輕聳動了兩下,讓蕭悅又哼哼了幾聲,然後帶著無限挑逗意味地問︰“哪一方面的手段?”蕭悅避開他的陷阱說︰“引紅杏入牆的手段,背著我留美女過夜的手段。”甦陽在她光潔的肩上密密地咬︰“牆太高,哪有紅杏伸得進來?”蕭悅說︰“你不是最擅長在牆上開窗戶嗎?窗戶一開,杏花就進來了。”甦陽說︰“我從來沒有在牆上開過窗戶,我只擅長是挖牆角。”蕭悅忍俊不禁︰“那更嚴重,牆角一倒,牆外就是杏花燦爛。”甦陽臭美︰“啊,多美的春天啦!”

    蕭悅用屁股頂了頂他的小腹︰“所以,後果很嚴重,蕭悅很生氣,要二十四小時對你實行監控,因此,你還是到上海去吧。”

    又談到去上海!甦陽想想交大的日子是怎麼熬過來的就覺得那應該是一件猴年馬月的事情,太過遙遠,無法想像。

    甦陽的手從她光潔的頸上滑到胸上︰“到上海去?上海人太多了,不如你來甦州。”蕭悅馬上睜開眼楮說︰“全國人民都在向北京上海靠擾,怎麼可能還要舍棄制高點從上海撤出。”

    甦陽用一句話就探到了蕭悅的底線︰她壓根就沒有舍棄上海的念頭,就像他從來沒有對上海產生過留戀。他便用一句“別人從農村包圍城市你是反其道而行先佔領中心城市再向地方出擊”欲結束這場意外引發的討論。蕭悅立馬就猜到他的意圖,截住他說︰“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甦陽就跟蕭悅說︰“這個論題可以做一個博士論文,一時討論不清楚,我們不如辦正事。”蕭悅說︰“這還不是正事嗎?事關……”甦陽不容她說完︰“那是以後的正事,我們先辦現在的正事。”

    蕭悅一句“什麼正事”還沒問完,就尖叫了一聲,甦陽冷不防用最深入的姿勢進她最敏感的深處,讓她一瞬間就攀上一個興奮的高峰。然後她就在他一波又一波的洪濤中淹沒在快樂的潮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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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糊涂地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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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親親的電話多少讓甦陽既意外又有些莫名的興奮,他暗地里使勁掐了掐大腿,生疼,才確認那頭依舊風情萬種的聲音真真實實響起在耳邊,一部份漸覺死去的東西又在那一瞬間都活了過來。

    親親說周五有業務上的事情要過甦州來,好久沒有聆教,順便請教他一些問題,問他賞不賞臉指教一二。甦陽連連答應並說指教不敢當同事之間切磋切磋還是可以的。親親就在那頭格格笑著說忘了告訴他,她已不是他的同事,她早已不在寶蘭。甦陽問她是什麼時候的事,她說兩個月前。

    甦陽有點郁悶地說兩個月一點風聲都沒有你心里還是不想跟我聯系的。親親停頓了幾秒鐘,好像在猶豫什麼,然後才嚅嚅說我有點害怕。甦陽嘆了一口氣說你把甦哥看得那麼氣量狹小嗎。親親說不是怕你是怕我自己。甦陽說怕什麼呢那你現在就不怕了嗎。親親語意含糊地說現在總算是豁出去了。甦陽笑說有那麼壯烈嗎。親親嗯了一聲說像死士出征一樣。甦陽忍不住雜念叢生,天馬行空地揣測她話里沒有說出來的話,幾乎忘了正在通著電話。

    親親很久沒听到甦陽的回話就繼續說是不是不是同事了連理都不想理我了。甦陽才收回已經跑到大西洋上的思緒說哪里哪里我在想著要在哪里才適合招待你呢。親親笑說老相識不需太客氣老地方見吧。甦陽順著往下說老地方啊老地方太多了你指哪一個老地方啊。親親在那頭傻傻地說老地方就只有一個啊。甦陽也跟著傻傻的笑說那就那個老地方吧。

    親親的傻勁也是她的利器之一。

    曾經一個酒會上甦陽小鑽年胖子寶器等人在色色的談論關于牛鞭的話題,親親上完洗手間出來後橫插了一腳︰“牛鞭好啊,書上說還有美容的功能。”一桌人都哄堂大笑,親親傻傻地看著一群人莫名其妙的樂,一本正經地說︰“騙你們是小狗,看看我的皮膚,夠靚吧!就是小時候我媽媽常給我吃牛鞭吃出來的。”眾人越發笑得前仰後合桌子凳子東倒西歪幾乎潰不成席。親親自己坐了下來,自言自語︰“這麼樂啊樂的也不怕瘋了。”甦陽忍住笑問︰“怎麼沒見你長胡子啊?”親親瞪大一雙媚眼︰“我干嘛長胡子?”甦陽說︰“女人吃牛鞭能不長胡子嗎?”親親無辜地說︰“誰吃牛鞭了?”小鑽說︰“不是你說常吃牛鞭美容嗎?”親親翻臉不認帳︰“我什麼時候說牛鞭美容啦?那是牛筋,小時候我媽常給我吃牛筋!”末了還加上一句將一桌子男人批得從此不能抬頭做人,“陽萎就陽萎吧,還偏要研究牛鞭來裝裝門面。”

    一群人都跌了眼鏡,連眼珠子都一起跌了出來。

    甦陽說難得來一趟順便找小鑽年胖子寶器他們一起聚一下吧。親親連忙說別別我上次不辭而別還真不好跟他們交待。甦陽說了一句假話說他們還時常惦念著你呢,心里卻將那幾人的七姑八姨都統統拜訪了一次,恨他們從來不在他面前提起親親以便他光明正大的就親親一事作個說明。親親馬上在那頭感動得一塌糊涂說我知道有些對不起他們下次我找時間專門回來跟他們賠不是。手機閱讀甦陽說你不用跟他們賠不是你把他們統統灌醉就行了。親親格格笑說那我先把你灌醉。甦陽有點放肆地說我醉了可就不是個好東西。親親依然格格笑說你這個人再壞也壞不到哪里去,然後格格笑著道別,格格笑著掛了電話。

    甦陽腦中就留了那一串格格的笑聲,恨恨道︰“老虎不吃人就以為是病貓,別以為那天晚上我不動你就以為我不敢動你。”他忽然有一種要剝光親親狠狠一回的欲望,用小鑽年胖子等人的觀點來闡釋,只要是個男人就不可能逃脫親親嫵媚眼波的勾引。他發現原來自己也是一直在忍耐著她的誘惑,而苦苦忍耐完全基于他們是一個辦公室的同事。而今,這一障礙只不過是劉翔腳下的110米欄,可以視若無物,輕而易舉就可跨越。

    他的心就開始像春天的湖面在春風的愛撫下蕩漾起來。

    中午的時候年胖子進來說杜大對在問他有沒有王總的消息。甦陽幾乎已忘記那個憑空編造出來的王總,摸了半天頭才想起來,說杜大頭是不是起了疑心。年胖子說那大腦殼未必有那麼聰明,只是在說王總的電話一直處于關機中,我說他應該還沒有回來。甦陽說下次他再問你你就說听說他那邊被二老板搞到破產短時間恐怕不會回國免得不小心被他嗅出一點味道就吃不了兜著走。

    後來事情的發展讓甦陽明白一個道理︰任何時候都不能低估對手的能力。甦陽犯了一個雖不致命但是很嚴重的錯誤︰他明顯低估了杜向陽的智商。這個在他眼中長著一根驢貨的人大腦同樣也不缺乏關鍵細胞,否則他做不到徐老板的左右手,也不可能從徐老板那里私吞一筆而讓徐老板拿他毫無辦法。

    有的人像一根看不見的針,在關鍵的時候出來扎你一下。本來一根針再厲害也就是一根針,扎一下痛一下不會留下後遺癥。但大千世界總有那麼多巧合,在一些特定的時候在一個特定的部門扎上那麼漫不經心的一針,于是針就不再是那一顆小小的針了。譬如東方不敗手中的繡花針,扎在你的太陽穴上。

    終于有一天,甦陽發現,杜向陽就是那一根看不見的針。

    很多年以後,甦陽在想,生活如果可以假設,假設在年胖子跟他講起杜向陽在打听王總的消息的時候,甦陽就把這件事當成當一件事來處理,所有的結果可能就會是另一種。

    2

    周三和一個客戶喝了半宿的酒,晚上回來翻來翻去睡不著,半醒半夢中腦子里全是安靜在酒席上向客人發嗲敬酒的片斷,有那麼一次被客人的黃段子逗樂得笑彎了腰,那一彎腰間,甦陽明顯看到她兩座雪山的底部和半山腰上的蕾絲邊,向他閃爍著妖媚無比的誘惑。她笑完後抬頭,就變成了寶兒,客人一把把寶兒拉坐到腿上調笑,寶兒掙扎著,一雙淚眼楚楚可憐地望著甦陽,訴說著無聲的求助。甦陽伸手跟那客人一個耳光打過去,“嘩啦”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甦陽驚醒過來,床頭櫃上的水杯潑翻在地,瓷片零零零碎碎散落在水漬中,在床頭燈的照射下有些刺眼。

    接下來甦陽就完全失眠了,他搞不清為什麼會做個這樣上不沾天下不著地的夢,心里油然生起對寶兒的掛念與擔憂。他不敢跟寶兒打電話,也好久沒有去她廠門口看過她,不知這個倔強的小丫頭現在可好。

    第二天一個上午甦陽都在躇躊中度過,下午兩的點的時候再也憋不住,打了一個電話給寶兒,電話響了兩聲就接通了,寶兒的聲音仿佛天簌,純潔而快樂︰“甦哥,我正要找你呢。”

    甦陽所有的擔憂與不安在那一刻灰飛煙滅,她的調語明快如三月的太陽,像春風一樣感染了他︰“找我吃羊肉串啦?”這是她最愛的小吃,她曾經拉著甦陽在那條被煙薰得都帶有一股燒烤味的“好吃街”上從街頭吃到街尾,專吃羊肉串,吃到甦陽說她身上快有一股羊肉串味了才依依惜別“好吃街”。

    寶兒說︰“切,我在你心目中就那德性嗎?”甦陽心情一輕松就開始口無遮攔起來說︰“還有另一個光輝的形象。”寶兒說︰“什麼光輝形象呀?”甦陽自己就忍不住先大笑了一回︰“非洲土著!”

    “非洲土著”的玩笑來源于寶兒頭上數十根小辮子,像那些好萊塢非洲冒險片中美麗的非洲黑珍珠的小辮子,被甦陽叫過兩次,要不是寶兒拿菜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脅他再敢喊她這個綽號就放他一點血的話,這個迷人的綽號恐怕已經在她身上生根發芽開花結果了。

    寶兒在那頭氣吁吁地叫囂︰“菜刀呢,菜刀哪兒去了!”

    甦陽心想,那個看似無憂無慮的小丫頭終于又活蹦亂跳起來,她真的揭過那一段讓她愛得痛不欲生死去活來的日子了嗎?至少現在看起來是。他一邊松了一口氣,一邊又忍不住內心空空悵然若失,有美女青睞的日子男人都不想錯過。他自顧自扇了自己一個耳光︰“甦陽,你他媽都當她是甦雨了,還失落什麼!”

    寶兒說︰“周末珠珠過來看我,你也過來玩吧。”甦陽腦子飛快地排了一下雙休的排程︰明晚親親過來怎麼也得奉陪一下,不能去;周六中午年胖子兒子周歲擺酒那是萬萬不能推卻的,也不能去;接下來要去上海安撫一下蕭悅,更不能去。

    自從蕭悅跟他提起移師上海的話題後,甦陽就刻意制造一些雙休不能成行上海的理由再借此要她來甦州度雙休,以潛移默化影響她逐漸喜歡上甦州。甦陽已經一個月沒去過上海了,蕭悅都在抱怨“屋子里沒有一點你的味道,感覺冷冷清清的”,他在她這一句話出口後就當機立斷本周一定要去上海犒軍,他不能讓她有冷落的感覺。

    甦陽說︰“如果我不能來,我一定劈成兩片兒都要來分一片兒來。”寶兒說︰“那就是不能來了?”甦陽如實相告︰“恐怕抽不開身。”寶兒說︰“那就下次吧。”甦陽說︰“要不你跟她講,我們下周去上海看她。”寶兒說︰“忙你的吧,有你這心就行了。”

    3

    每次甦陽跟東門打電話的時候,東門好像都在干那事兒,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甦陽罵說︰“你狗日的就是一只種豬,成天都在忙著交配,老子每次打電話都踫到你在干那勾當。”東門在一個女人的呻吟聲中哈哈大笑︰“你上次讓老子閃了尿筋,這次讓老子JB打滑,不小心進了三娘後門。”甦陽听得一股熱流上沖,說︰“那不是讓你小子歪打正著歪念頭得逞。”

    東門一次在看A片時恨恨的跟兄弟們說真他媽想插一回三娘的後門。這句話後來讓一個嘴不嚴的兄弟給泄露,還傳到三娘耳朵里,結果三娘一個月沒讓東門上她的床。三娘是他四個女人中身材最好屁股最圓的一個,穿得也最妖艷,走起來更是騷情萬種,足以將身後絕大多數男人的小兄弟引誘得天天向上,都忍不住想插她一門。

    東門得意地笑說︰“你小子是不是也妄圖進你碼子後門?”甦陽靠了一聲說︰“沒你這頭種豬下流。”東門說︰“老子下流你上流,哪些天找幾個火辣辣的小妞拉你下流。”甦陽又靠了一聲說︰“小樣,老子金剛不壞,憑你那眼光找的幾個小妞就能破了我!”東門切了一聲說︰“你鄙視東門大爺的眼光?哪次你見了三娘,瞧那口水不都流到地上!”

    甦陽笑罵︰“那你哪天把三娘送我一晚。”東門鼻子里吭了一聲︰“你狗日的敢動壞心眼,看東門大爺怎麼收拾你的命根子。”甦陽說︰“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服,你天天掛在嘴上,就是不掛在心上。既然你這麼小氣,那行,剩下的好事灑家就不說了,拜拜,你專心進三娘的後門吧。”

    東門急忙說︰“你別,有話就說,有屁快放。每次男盜女娼的瞎侃,害東門大爺最後都沒搞懂你為什麼打我電話。”甦陽嘿嘿笑說︰“不就是想听你狗日的現場直播嗎!”東門說︰“別再叉開,說,什麼事?”甦陽說︰“不跟你鬼扯啦,說正事。你二月份買的那只雞養得差不多了,這兩天就賣了吧。”

    年初的時候東門听手下的一個兄弟說去年下半年買了三萬塊基金結果過年就成了四萬五,狠賺了一萬五,比打劫還來得快,于是就叫甦陽幫他參考參考也打算養幾只雞玩玩。甦陽說東門不適合做這個還是做他的土匪,結果東門就跟甦陽急說土匪跟妓女一樣也是吃青春飯,你不能看著哥哥老到土匪都不能做的時候活活餓死。甦陽被逼無奈說兄弟我養了三只雞你也養那三只吧我們不求同盈但求同虧。東門咧嘴笑得跟彌勒佛沒兩樣說兄弟你說錯了應是不求同虧但求同盈。甦陽罵了他一句你TMD還沒開始養雞就開始在計算生蛋了。東門笑得更舒暢說跟著毛主席走就能見到太陽跟著甦陽走就能買到下蛋的母雞。

    東門說︰“才養半年多就賣,養肥了嗎?”甦陽就笑罵︰“你以為真是養雞呀。”東門問︰“那能賺多少?”甦陽說︰“百分之一百八。”東門就罵開了︰“你TM明知我是老粗,百分之一百八?听不懂,算不來,你直接跟我講現在變成多少?”甦陽也毫不示弱地回罵︰“干你三娘!現在是九萬!”東門樂開了花,哈哈笑了一陣說︰“好,好,干就干,再贈送一顆美國過來的原裝偉哥,祝你干得開心!”停了一下又想起什麼說︰“兄弟兄弟,五萬變九萬,為什麼不等它娘的變十萬二十萬再賣。”

    甦陽忍不住又操了他一回︰“你懂個屁,第一個暴發戶就是這樣撐死的,更多的窮光蛋也是這樣餓死的!”東門說︰“你狗日的是專家,我是外行,听專家的沒錯,明天我就去賣,賺回來請兩個小姐犒勞你狗日的。”甦陽罵道︰“還不如你把三娘犒勞我一回。”

    東門就在一陣女人的浪叫聲中咬牙切齒地說︰“你是不是真要我找人閹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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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送你一輛林蔭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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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親是開著車過來的。

    每到周末,大街小巷的空氣中總是彌漫著一種躁動,躁動的人群,躁動的神色,躁動的心靈,躁動的欲望……一周的枯躁與壓抑終于得以釋放。

    甦陽也有些躁動,在老地方等美女,本身就是一件讓人躁動的事,看到親親從車里下來,甦陽就覺得周圍的空氣里的躁動忽然到了高潮。優雅的林蔭大道,尊貴的林蔭大道,甦陽傾心已久的林蔭大道。

    離開甦陽半年時間,親親就開著一輛林蔭大道回來,是顯擺嗎,還是其它什麼,甦陽越發迷惑于親親的來意。

    九月末的黃昏有點涼,親親的著裝無視這股淡淡的涼意,在彎腰低頭間,甦陽總能看到她若隱若現的溝壑和素色的蕾絲,驚鴻一瞥,如青藏高原上終年縈繞在雲霧中的神山,讓人向往。

    她的眼波更讓人向往。

    親親美目顧盼地一邊征求甦陽意見一邊側頭對服務生指指點點,點了一桌酒菜,甦陽一邊點頭一邊說著隨便一邊在親親的攝人眼波中沉溺。他有一個良好的習慣,就是跟女人一起吃飯從不點菜,徹底的女士優先主義和女士作主主義。

    甦陽對著滿滿一桌,忽然感覺跟她離開前那一晚何其相似,說︰“親親,你每次都當我飯桶似的點一大桌子,每次都吃得我腰酸背痛三天都恢復不了元氣。”這也是他每次對她點菜時說一句話,幾乎成了他的商標。親親說︰“可惜你這次沒有帶幫手來。”

    甦陽記得他那晚好像說過一句“幸好我有先見之明帶了一個幫手來”,那個幫手是蕭悅,那個幫手或許在一定程度上剌激了親親的出走。女人的心,海底的針,甦陽身邊不乏女人,但他感覺從來沒有透徹的了解過一個女人,哪怕是一起跟他生活了六年多的如蘭,抑或是現在的蕭悅。

    女人到底需要什麼?博士的專欄上有一種說法,面包是基礎,玫瑰是情調,關鍵有激情,最不能少的還是專一,關于專一,你不必真的專一,只需讓她認為專一就行。

    甦陽的面包很豐富,玫瑰也不缺乏,他更能制造一波又一波的高潮,足以讓任何一個女人著迷,但他顯然不專一。他對專一的理解是︰感情專屬于一個人,激情要自己制造。他總認為一個人身體上出軌無關緊要,靈魂上的出軌才無法讓人容忍。他也一直這樣沿著自己的信條在生活,靈魂上對女友忠心耿耿一往情深,身體卻總是在不停出軌尋找剌激。

    親親說︰“半年多了,你一點都沒有變。”甦陽笑問︰“這算是夸獎呢,還是譏諷?”親親踫了他一下杯子,說︰“何謂夸獎?又譏諷什麼?”甦陽說︰“說你心里的話,客套話甦哥不想听。”親親嘆了一口氣說︰“甦哥還是當初的甦哥,沒有被李大笑爬到你頭上打倒,也沒有被如蘭離開你傷倒。”甦陽說︰“你只說了前半句,還有後半句話沒說完。”親親又踫了一下他的杯子︰“你這個人,應了當初如蘭所說︰比大多數男人細膩,比不上女人敏感。”甦陽眼楮跳了一下︰“你見過她?”親親說︰“一個月前,上海偶遇。”甦陽說︰“她……還好吧?”親親說︰“混得不錯,在一家外資公司做南京代理。不枉你還念著她,她也問起過你。”

    甦陽垂下眼光,避開她︰“隨便問問。手機閱讀”喝了一口酒,又補了一句,“六七年,我雖不是個東西,但也不能說忘就忘。”如蘭當年初到甦州,站在虎丘高處,沖甦州大喊大叫︰甦州我愛你,我要在你的懷里安家!時隔五年,世事變化,輪轉無常,她毅然舍下在甦州的辛苦營造,悄走南京,與其說是食言,不如說是對他的心灰意冷,對他還呆在這個地方的逃避。甦州五年,她付出了她的青春、愛情、汗水和心血,卻無法收獲甦陽的婚姻。甦陽知道如蘭那天絕對沒有向親親問起他,親親不過撒了一個善意的小謊。

    撒謊有時候讓所有的人都心情愉快。

    親親說︰“你還有一個優點,就是比大多數男人都坦白。來,為你的坦白干一杯!”甦陽爽快地干了一杯︰“那你也坦白一下吧。”親親眼波流轉,假裝不懂︰“坦白什麼?”甦陽在她那攝魂的眼神中全身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陣興奮的顫栗,說︰“比如,在哪里高就啦?混得怎樣啦?”親親又舉起杯子說︰“就是混得不如意,才回來向甦哥請教一二。”甦陽說︰“林蔭大道都開上了,還說混得不如意?按你的標準,那混得如意的話是不是可以開個寶馬回來讓甦哥哥眼紅眼紅?”親親用杯子踫了踫甦陽的杯子,杯子清脆的一響,親親用比那一響更清脆的聲音說︰“那車是你的!”

    甦陽哈哈大笑,一口喝干︰“我記得去年生日的時候我許願說希望來年生日的時候能開上一輛林蔭大道!”親親說︰“那一次我就站在你旁邊,听得最清楚。”甦陽說︰“你就拿那事來尋我開心?”親親說︰“甦哥,我什麼時候有本事拿一輛林蔭大道來尋你的開心?”甦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嘛。”親親說︰“那你也不能拿放大鏡放大一萬倍來刮目相看。”甦陽說︰“沒有放大到變形吧。”親親嫵媚地說︰“有,都放大成一個無聊到要找帥哥尋開心的富婆了。”甦陽忍不住笑說︰“你知道男人都是怎麼死的嗎?”親親說︰“像你一樣,泡美女泡死的!”甦陽說︰“不,是樂死的!”親親踫他了一杯︰“解釋一下。”甦陽說︰“有你這樣極具殺傷的富婆成天無聊著開林蔭大道去尋男人們開心,男人們不樂死才怪!”

    親親拿眼光淹了甦陽一回,說︰“這句話雖然不好听,但好歹也是夸我漂亮。”甦陽說︰“你還稀罕這種糖衣炮彈?你只需眼楮一瞟,還不裝滿你的林蔭大道?”親親說︰“可我送了一個糖衣炮彈給某人,人家還不買帳呢?”甦陽說︰“那個家伙是哪根木頭,太不解風情……”忽然發現親親正盯著他吃吃地笑,笑得春光燦爛,笑得不懷好意,猛然省悟,“你的糖衣炮彈呢?”親親說︰“林蔭大道。”

    2

    甦陽重新審視親親,想從她嫣然如花的臉上發現點什麼。親親在他的直視下忽然有些慌亂,眼光閃爍著落在甦陽的鼻子與他面前的酒杯間來回不定︰“你不要這樣色色的瞅我,我會心跳的哦。”甦陽嘆了口氣,說︰“親親,你不是一個好演員。你什麼時候才能切入正題?我等到花兒都快謝了。”

    親親垂下眼瞼說︰“是你從前沒教好。你只教會我如何做一個出色的銷售人員,如何替公司賣更多的產品,但我卻回來向你賣嘴皮子!我自己都覺得難已切入狀態,無法扮演這個角色。”甦陽說︰“你當我不存在吧。”親親說︰“那你閉上眼楮,不,轉過身去,我才能做。”甦陽說︰“那就不要做。”親親堅定地說︰“不行,我一定要做。”

    甦陽看不到她的眼楮,只看到兩排長長翹翹的睫毛,那上面懸掛著無數男人齷齪的心思,他也在那睫毛尖上掛了一顆不安份的心︰“做了怎樣,不做又怎樣?”親親低頭說︰“做了,于公,我就不辱使命,于私,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甦陽說︰“說客的角色!”轉身背對親親,“對你而言,只是此行成功與失敗的差別。”

    親親說︰“我沒叫你,你就不許回頭。”甦陽點頭嗯了一聲,听到拉鍵拉開的的聲音,她顯然在從包里取什麼東西,他就開始猜測她取出了什麼東西,一張支票、一捆鈔票、一套房子的鑰匙、一輛林蔭大道的提車單、金色皇宮的貴賓卡、……他越來越天馬行空,最後竟無聊到猜了一個避孕套。一直到他猜到再沒有可猜之物,親親還是沒有說話,他有點耐不住了,弄出點聲音來︰“美女,我又等到花兒都謝了!”

    沒有人回答。

    甦陽猛地轉身,位置上空空如也,親親不知去向,他的桌前靜靜的躺著一個文件袋,他招手叫過一個服務生︰“這位小姐呢?”服務生彬彬有禮地答︰“先生,她已經出去了。”甦陽感到一股怒火上躥︰“你怎麼不……”忽然覺得不應對他發泄,壓住嗓子,“結帳!”服務生回答︰“先生,那位小姐已經結過帳了。”

    甦陽抓起桌上的文件袋沖出了老地方,謝天謝地,那輛誘人的林蔭大道還靜靜的停在車位上,他幾步就跨過去,車門緊閉,但空無一人。他打她電話,電話響著,但無人接听,他的心沉了下去,她顯然又玩了一次不辭而別。

    她是不是不辭而別玩得上癮了?

    手機傳來信息提示聲,信息是親親來的,信息只有六個字︰文件袋,原諒我。甦陽忍不住狠狠罵了一聲,連自己都不知道罵了什麼罵了誰。

    他回到車上,幾乎是用一種臆想中粗魯地撕裂親親衣服的動作撕破文件袋。文件袋中有一串鑰匙,用屁眼猜都猜得到那就是林蔭大道的鑰匙;有一本勞資合同,封面上的資方是寶蘭公司,勞方空白,甦陽翻到最後一頁,資方處已經簽上總經理的大名,唐悅然,英文名是Tomas.ton,只要甦陽願意,簽個字就立即生效。

    親親現在在寶蘭!

    甦陽想到這個問題連看一眼那份勞資合同的欲望都沒有,他像古代帝王將惹他不高興的妃子打入冷宮一樣將那份合同塞到儲物袋,然後撥通了東門的電話︰“你找個兄弟到老地方來,門前有一輛林蔭大道,開回去,借你的車庫放一段時間,車鑰匙在車頭對著的那個花盆里。”東門連連驚呼︰“你小子是不是搶銀行了,哪里弄來的林蔭大道?”甦陽說︰“少廢話,快點過來,別真讓賊子給開走了!”

    3

    車子開到莫邪路,甦陽忽然想起寶兒那天說過今天珠珠從上海過甦州來,于是打電話給寶兒,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掛斷。甦陽一下子變得脆弱起來,那無情的盲音像一根尖針一樣在他神經末梢上扎了一下,只一下,但很深很痛。很奇怪,他對寶兒如此在意起來,一個掛斷的電話就讓他這般情緒低落。

    兩分鐘後,寶兒電話打回來︰“甦哥,不好意思,我剛才正在上課,沒敢接。”甦陽長吐了口氣,心情轉楮,說︰“我還以為你不理我了呢,傷心的呢!你上什麼課?”寶兒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閑得無聊,在上夜大,每周六晚。”甦陽高興地說︰“真是乖孩子,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我代表黨中央國務院及全國婦聯向你致敬!”寶兒咯咯地樂開了︰“甦哥你又來了!”甦陽說︰“今天不是說珠珠會過來嗎?”寶兒說︰“我要上課,你又沒空,她改下周過來。”甦陽說︰“哦,那她過來時你得通知我。對了,你什麼時候下課?”寶兒說︰“九點。”甦陽看了一下表︰“現有八點半,我過來接你回家吧。”寶兒說︰“好呀,我還沒吃晚飯呢,我們去吃羊肉串吧!”甦陽笑罵︰“羊肉串羊肉串,就不怕吃到都帶一股羊騷味了!”寶兒咯咯笑說︰“正好,薰死你!”

    寶兒像只快樂的小鳥一樣在輕煙裊裊的燒烤攤上飛來飛去,一邊大快朵頤一邊品頭論足︰“第二家的羊肉串最好吃,沒有半點臊腥,只有羊肉的鮮香,第五家的里里外外都有味,最地道,第九家的最奇特,你能從一串上嘗出好幾種不同的口味來。”

    甦陽潑她冷水︰“對于饞貓來講,這一條街上的東西都是精品。”寶兒往他嘴里塞了一串,同時也塞住了他的嘴,然後說︰“不對,真正的饞貓同時也是美食家,具有無比挑剔的口味,這條街上當然很多家都是粗制濫造的,比如第一家的吃過後有點臊味,不能吃,第三家的孜然味道不入肉,聞起來香吃起來淡,第七家的辣椒總有一股糊焦味。”甦陽說︰“喲,還一套一套的。”

    寶兒得意地說︰“當然,我正在寫一篇好吃一條街的美味指南,貼到網上肯定能火。”甦陽切了一聲,抖了抖手中的一串說︰“美你的吧,法螺吹得嘟嘟的,連被人用豬肉串騙了都沒嘗出來。”寶兒白了她一眼︰“知道你不吃羊肉串,專門給你叫的豬肉串,一點都不領人家的情!”

    甦陽訕訕地嘀咕︰“屬羊的還猛吃羊肉串,也不怕犯了祖宗。”寶兒拉著他一條胳膊搖開了︰“誰屬羊呀,誰屬羊呀,本姑娘屬虎,標準的食肉動物。”甦陽說︰“什麼屬虎,頂多是一只披著虎皮的某動物。”

    寶兒說︰“那你也不是什麼屬馬的,頂多是一只偷了人家四個蹄子來套在腳趾上的小狗狗。”說到最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小狗狗多可愛呀,汪汪汪,怎麼不吃羊肉串呢。”甦陽戳了一下她額頭︰“你看羊多溫順的動物,人類的好朋友,你怎麼舍得吃它的肉呢,冬天來了,你還得穿羊毛衫呢。”寶兒挽住了他的胳膊︰“我不穿羊毛衫,我穿羽絨服,所以我不吃鴨子,吃羊肉串!”

    破本像一匹氣喘吁吁的野馬停在安靜的小巷里,寶兒下了車,對甦陽輕輕揮了揮手︰“再見!”甦陽擰了她一下臉,說︰“寶兒,我希望你一直都這麼上進,這麼快樂!”

    寶兒點了一下頭︰“我知道。我會的。”甦陽說︰“上樓去吧,我看到你到家才走!”寶兒繼續點頭︰“那你開車小心一點。”

    在她轉身上樓的時候,在她面對燈光的那一個瞬間,甦陽分明看到她長長的睫毛上掛了一顆晶瑩的淚珠,他的心一下子就抽緊了︰她還是不能走出他的陰影,她深藏在心底的感情還是控制不住的流露在一個人轉身之後,獨自忍受愛情之苦。

    寶兒,你快樂嗎?你又是何苦?

    甦陽長太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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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6 13:35:55
第十九章 墮落從下身開始

    1

    幾個妖冶的女子圍著博士東摸西摸,博士一邊享受一邊高歌︰“不如開房,唱歌不如開房,戀愛不如開房……”一幅公開招嫖的流氓嘴臉,引得四座尖嘯四起,男人女人都殺紅了眼似的競相揮臂,大有當年秦末農民起義時某人振臂一呼天下應者雲集之勢。

    甦陽每次看到博士都有一個感覺,就是這孫子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比一般人要深一個檔交。這里強調一個深字,檔次應該是高低才符合邏輯,但用在博士身上絕不能說高,比如現在他正在用陳慧琳的樂調唱一個下流的小調,那種檔次怎麼能說高,但他改得實在TMD值得請藺相如逼秦王為他擊缶,換了甦陽就改不出這種水平來。

    唱完,博士丟掉麥克風,一個箭步跳下舞台,狠狠地在沙發上拋了幾拋,跟甦陽踫了一杯。甦陽說︰“你孫子行啊,士別一月,都成酒吧明星了!孔夫子A放哪兒啦?”博士哈哈大笑︰“夫子心頭坐,酒色身上過。”

    “迪哥!”一個爆炸頭妹妹在吧台內揮動著一條白白嫩嫩的胳膊在跟博士打招呼,那頭發極其夸張,打個比方,就像在虎丘高塔上被夏天的雷電擊過一樣。博士也招手回應︰“安妮,過來聊聊。”那妹妹就嘻嘻哈哈和幾個調酒師告別動身過來。

    甦陽用眼楮一測量,就得出那妹妹的身材一流,臉蛋不敢說,夜色里的女人個個看起來都鮮亮得像明星,但大多都見不得太陽,雀班黑頭皺紋在陽光下多厚的粉底都遮擋不住原形畢露。走近了,甦陽才發現那妹妹的皮膚也是一流的好,就是左頰有一顆不怎麼能跟“美人痣”扯上關系的痣,多少有些煞風景,讓那張完美的鵝蛋臉留了瑕疵,但比楊X琳臉上那粒老鼠屎要順眼了多去,總體來說絕對可以不辱美女的稱謂。

    “這是甦哥,酒吧妹妹的殺手,你得小心點,別上他的當又上他的床。”博士對那個妹妹這樣介紹甦陽。甦陽拿一顆花生砸在他額頭上︰“你要不要臉?我什麼時變得這麼風流啦,還有酒吧妹妹的殺手這麼一個雅號?”

    安妮露齒一笑說︰“男人風流就好,可別下流!”她的牙齒也是一流的好,簡直可以拍高露潔的牙膏廣告。博士給她倒了一杯酒,趁機移屁股靠她坐下,左手就粘在她裸露的香肩上再也不下來,像是滿手的502膠,一幅不要臉相︰“他既風流,又下流,還下作。”安妮問博士︰“什麼是下作?”

    甦陽說︰“下作就是為了討好女人不惜拿朋友開刀,極盡污蔑詆毀之能事。”博士馬上綠了臉︰“你看你看,甦哥的真面目就出來了。”安妮掩嘴吃吃地笑︰“迪哥,是你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甦陽舉杯踫了一下安妮的杯子︰“美女的眼楮是雪亮的!”

    博士呲牙咧嘴地叫︰“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你們兩個合起來作賤我。我不跟你們喝酒了,我要去唱歌!”安妮馬上拍手︰“好哇好哇,我最喜歡听你唱歌了,你不知道這一屋子里面有多少是你的粉絲!”

    直到博士重新上台,甦陽才知道博士在這個酒吧的號召力之大,才知道博士的墮落之快,才知道博士在這條路上走得有多遠。那幾年流行“超級女聲”,後來安妮這樣形容博士︰酒吧超男!既惡心又無語。

    所有的人都開始呼叫迪哥,開始雜亂一片,後來逐漸齊聲一致,迪哥迪哥的聲勢浩大,在甦陽的記憶里,明星的演唱會或許有那樣的場面。文字閱讀請訪問

    一見博士上台,台下座位里立即有幾個春光十足的美女從四面不約而同的上台,圍著他開始作出拂腰扭臀等妖嬈煽情的動作。音樂響起,博士儼然一個明星開始在春花叢中穿行,一只手不停地在那幾個伴舞美女臉上肩上裸露的手臂上緩緩滑過,一只手將麥克風舉到嘴邊,一咧嘴︰“就這樣把你征服,脫光你所有衣服……”

    酒吧里頓時瘋了似的尖嘯四起,男男女都興奮地離座而起,身體跟著節奏擺動,安妮也尖叫著在甦陽眼前像台上的美女一樣甩胯,她的腰肢縴細,屁股渾圓,甩胯的動作足以與自稱華人世界扭屁股第一的李玟媲美,甦陽的眼楮都有點舍不得離開。

    在博士改造過的歌曲聲里,一浪一浪的高潮正在形成。安妮對甦陽說︰“你也來跳!這里就你沒動作!”甦陽四顧,酒吧里果真只有他一人還安坐沙發,連調酒師都在吧台後跟著火熱的氣氛一起尖嘯。

    2

    安妮猛地拉了甦陽一把︰“來吧!”他被拉了一個冷不防,立足不穩,一個踉蹌,一只手就伸出去要抓什麼來平衡身體。安妮馬上低低叫了一起︰“你摸哪里!”一只白晰的小手就輕輕打在甦陽的手背上。他伸出去那只手正落在她若隱若現的一座山峰上,並將那山峰按蹋了半截。

    甦陽縮回了手,手掌還依然有一陣清晰的柔軟與堅挺的感覺,他跟著她一起扭了扭腰︰“對不起,不是故意的。”安妮甩胯撞了他幾下,並示意他也可以撞她︰“知道你不是故意,否則你臉上就有九陰白骨爪的印記了!”甦陽嘴里說了一聲原來是梅超風的弟子,學著她甩胯的動作跟她撞起臀來。甦陽又有了一個新發現,她的屁股不但渾圓,而且彈性極佳,他用撞臀的時間就能感覺到。

    安妮說︰“看起來你不錯。”她背對他用臀部在甦陽小腹下方摩擦了幾下,又補充道,“床上!”甦陽心想這小妞有點狼友的性格,俯在她耳邊輕聲說︰“不練不知道,試一下才知道。”關于狼友,甦陽一直認為可遇不可求,林思思那樣的漂亮又絕不拖泥帶水的狼友更是萬中無一。安妮繼續在他那個地方用她傲人的臀部摩擦︰“你想勾引我?”

    天地良心,到底是她在勾引他還是他在勾引她?甦陽感覺褲襠里的東西有點蠢蠢欲動,雙手握住她水蛇一樣的小腰︰“想,但是不敢。”安妮明顯感覺到他褲襠里的騷動︰“想做就做,瞻前顧後的還是不是男人?”甦陽說︰“看得出來,迪哥已經在勾你。朋友在前,兄弟不能在後。”

    安妮嗤地笑了一聲︰“迪哥有太多的粉絲,跟他不安全。”一只小手竟伸到臀後摸索著抓住了甦陽的家伙,“你的小弟弟出賣了你。”甦陽倒抽口氣,心血一陣翻滾,雙手順著她的小腰滑到了她的胸前,那一對跳動的誘人的兔子,比林思思的還棒︰“你不能挑逗我,我會控制不住的。”安妮拉住他一只手︰“跟我來。”

    兩人從瘋狂的人群中往外擠,臨出門時,甦陽回頭望了一眼博士,博士已經換了一首歌,兩個超短裙的妹妹正蛇一樣的糾纏在他的身旁,他則肆無忌憚的在她們身上上下其手。穿過“欲望都市”酒吧的霓虹燈,門外就是幽靜的護城河,甦陽想,以前的博士就像眼前的護城河一樣含蓄內斂,是什麼令一個有良好教育背景的高級知識分子墮落得這麼深沉?

    安妮一直拉著他走到護城河邊,走到燈光暗淡人影不分的暗樹叢中,靠在護城河的青石欄上,她一只手就伸進了他的褲襠。天啦,她輕呼一聲,呼聲中滿含喜悅,那玩意兒顯然很中她意。

    甦陽一腔子熱血全部都沖到了胸口,他只用十秒鐘就讓她的屁股裸露在護城河的黑暗里。安妮的動作也出奇的快,幾乎用同樣短的時間就將他從褲襠里弄了出來,迫不及待的塞進了自己的身體。

    在進入的時候,她深喉里傳來一聲呻吟,像A片的女主角那樣做作又享愛,讓甦陽一陣陣的酥麻,他感覺自己像古代的騎士,正在揮舞長槍沖鋒陷陣,趴在護城河欄上的安妮不一刻就控制不住的伊伊呀呀起來。

    博士下流的歌聲虛無縹緲的傳來︰我想要奔放的高潮,想象撫摸著你的乳房,想象穿行在溽濕的X道……

    那一刻,甦陽手握安妮翹挺的雙峰,撞擊著她彈韌圓滾的屁股,在安妮失控的高潮聲聲不息中,忽然明白博士的墮落之源。

    博士的墮落,從下身開始!

    安妮在甦陽的破本中躺了半個小時才恢復元氣。

    她說,欲望都市是她的一個挺有後台的朋友開的,平日是她在幫忙打點。她說,博士跟她在藍色河流相識,一起唱過一次K,很驚于他對歌曲的下流修改,認為足可以作為欲望都市的賣點來吸引客人,果然空前成功,短短一月,博士就擁有一大堆忠實的男女粉絲。

    甦陽開始譏諷地笑,說TMD的真是商機無限啦。

    安妮說,博士那時正處于性的極度壓抑中,既不能成功勾妹,又因為那一次雙清的後遺癥不敢召妹。她說,她的提議讓他既看到大把的鈔票,也看到大把的專欄素材,更讓他看到了一隊隊排隊等著他勾引的美女。

    甦陽忍不住說,博士去欲望都市唱黃歌,難道是為了褲襠。

    安妮說,他也是個男人,他也需要女人,但他不能像你那麼容易勾到女人,他總得有他的出路才是。

    甦陽說,脫了褲子就有出路,不要臉也能算是一種出路嗎?

    安妮就伸進他的褲襠說,你剛才在大路邊光著屁股辦事,比他更不要臉。甦陽在她的手里節節膨脹,感覺自己也像博士一樣飛快地墮落了。

    “你溫柔的頭發/像春風一樣撫過/我的心花血淋淋的開放/在你的發絲中艷麗/愛情啊/陣痛中一陣陣高潮……”

    這是博士大一時暗戀上系花後的悶騷之作,從未見過天日,但經過甦陽的法眼。他每晚在系花所在宿舍樓的對面樓頂上像老山前線的貓兒洞英雄一樣守株待兔,守候那個窗口上能有系花的曇花一現,一邊興奮一邊失落,直到一棟樓的窗口次第黑暗,才捶胸頓足而息。

    那個當年純情的丑男,現在何方?

    3

    吃過午飯,年胖子跑進來對甦陽說︰“杜大頭在埋怨我們給他的待遇還不如當初他在徐老板手下當馬仔的時候。”甦陽從鼻孔最深處哼了一聲,說︰“童叟無欺永遠是商家光明正大的謊言,店大的永遠欺客,店小的永遠被客欺,他也老大不小的了,怎麼還沒有明白這個道理。”年胖子說︰“要不他怎麼叫杜大頭呢。”

    甦陽看了年胖子一眼,說︰“看你印堂發黃,眉毛發軟,雙眼暗淡,唇上生瘡,更年期這麼早就到了?看來你這皇帝當的也不如意,三宮六院嚴重缺員,後頭還有個垂簾听政的娘娘,那玩意兒憋得慌吧。”年胖子一張臉頓時不知往哪兒擱︰“咳,咳,看你說的。”

    這里頭有個典故,猴年馬月的一天下午,適逢周末,天正下著瓢潑大雨,公司剛發完年報,大嬴往年,昨夜狂歡剛論功行賞完畢,人人高潮都還沒有回落,于是一窩子人馬全窩在辦公室里吹牛打屁,主題是各地男人在家里誰最牛X。年胖子半躺在大班椅上吹噓甦州男人在家都是皇帝,不下廚不洗碗不拖地不洗衣,連澡都不洗----都上澡堂子,連飯都不吃----都殺館子,吹得唾沫星子橫飛,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全公司就他一人是甦州土著,言下之意就是他一天甘四小時有十五小時在做皇帝只有八小時在做孫子剩下一小時在做角色轉換。吹噓聲尚繞梁未絕,寶器推門進來說︰“年哥,嫂子剛才打不通你的電話,打到我這里叫我轉告你下班後先去菜場買菜回家做飯,她有事要晚一點回家。”全辦室頓時鴉雀無聲,進而暴笑如雷,倒把寶器搞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楞楞的看著一屋東倒西歪的同事。小鑽終于率先忍住笑說︰“年哥,皇帝也做飯喲。”年胖子干咳了幾聲,訕訕道︰“這不是垂簾听政時期嘛,招不到御廚,皇帝只好勉為其難。”

    甦陽說︰“這樣吧,杜大頭好歹也是個客戶,既然他開了口,也不能假裝不領會不理不睬。用老辦法,你去犒勞犒勞他,順便也自己解個讒,治療一下內分泌失調。”年胖子並無一臉公費嫖妓的喜色,反而是耷著腦袋咕噥了一句︰“你嘴上無德,早晚會得口腔癌下拔舌地獄。”甦陽說︰“老子下拔舌地獄,你就下拔根地獄,把你子孫根連根拔起,一輩子都只能作太監。”

    年胖子恨恨咬了咬牙道︰“老子下拔根地獄,都是你狗日的害的。”甦陽把他臉色看在眼里,心里一樂︰“那玩意又中標啦?”年胖子臉紅得像豬肝,嚅嚅道︰“你還是另找個兄弟去陪嫖吧。”甦陽說︰“靠,不領情。這種美差老子親自出馬,用不著找別人。”年胖子掉頭就走︰“那最好不過,祝你早日下拔根地獄!”

    甦陽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發楞。嫖每個男人都會,但陪嫖就是另外一回事,道理跟“酒每個男人都會,但陪酒就不是每個男人能扛得下來”的一樣具有邏輯。用年胖子專業一點的話講︰陪嫖與被嫖一樣,和做小姐沒有兩樣。小鑽倒是在他那句話後無限景仰地加了一句︰陪嫖專家就是不一樣,還怎出理論來了,靠,當然沒有兩樣,本來就只有一樣----用下身辦事!

    不過話還得說回來,甦陽手下幾個大將除了年胖子有陪嫖的天賦外,其它諸將還真TMD不具備這個水平。難道真要親自出馬?那無疑折了身份,杜向陽小小一個城市代理的份量顯然還沒到令他自己屈尊就駕的地步。

    杜向陽那條驢貨是個老顧客,只需要禮到就行,不像新開發客戶那樣需求開發人員的具備良好的技術含量,差個替補隊員就可搞定。

    替補是誰,小鑽OR寶器?

    甦陽忽然有一種強烈要拆散小鑽與林思思的“惡毒”念頭,他自己也被這個猛不丁冒出來的念頭嚇了一跳。

    自從知道林思思和小鑽的關系後,他就有一種愧對小鑽的感覺,無論林思思如何開導怎樣說辭,這種感覺始終如附骨之蛆,揮之不去,並且隨著和林思思狂熱的次數增加而日漸沉重,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承受多重,但他明白不可能承受無限重。

    只一瞬間,他就有了一種想法,這種想法讓他自己都覺得卑劣無比︰讓小鑽去陪嫖吧,讓他從此放蕩,讓林思思甩了小鑽,讓自己解脫!

    甦陽的手在空中猶豫不決了半天,終于地按了下去︰叫小鑽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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