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撕裂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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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的離開多少讓甦陽有些不適應,不只是早上熱氣騰騰的奶茶沒有了,從她手中釋放出來的工作有一部份必不可少地直接落在了他身上,這讓他一天八個小時感覺只有三四個小時,明顯的忙得想偷閑跟蕭悅QQ一會的時間都沒有,他不由自主的瘋狂懷念起親親來,他決定再培養一個新的親親。
那個成天想上他床的辦公室助理安靜是個不錯的人選,做為銷售人員,尤其是女性銷售人員,必不可少的開放是成功的一大要素。但安靜顯然開放有點過頭了,當甦陽把培養她的想法才跟她一說,她就立馬準備以身相許來報答甦陽的提攜之恩。這倒也不能怪她犯賤,實在是甦陽在公司里的所有男人中鶴立雞群,簡直就是一個標準的新犮N女人心中的白馬王子︰帥氣,時尚,能干,還壞壞的好色,又有些自我把持……等等。
安靜其實長得不比親親差,但甦陽總覺得她比親親少了一雙勾魂攝魄的眼楮,就好像少了很多說不清楚的東西。眼楮是一個人交流的重要窗口,這扇窗口如果關上了,人就是一根毫無生氣的木頭,就好像畫龍不點楮,那龍怎麼看來都是死的,要不古人也不會總結出畫龍點楮這樣經典的成語來。
帶了她一個月,甦陽才發掘出安靜的潛質來,她雖不善勾魂,但眼楮清澈明亮有一種小家碧玉的感覺,讓有些自負的男人平生愛憐。甦陽很驚訝于一個人的個性和眼楮有這樣大的差別,于是傾力將她的楚楚可憐一面開發得淋灕盡致。試想一個看起來像林黛玉一樣交往起來像潘金蓮一樣美女,有多少客戶招架得住。第二個月起,安靜的業績就開始與小鑽不相上下,完全填補了親親留下的空缺。女人就是女人,總會從不同的角度去關心她所認為值得關心的人,于是甦陽每天早上開始有蛋撻供應,也開始有閑時間抽空與蕭悅QQ一下。
今年的五一長假乏善可陳,甦陽和蕭悅興致勃勃去了一趟黃山,結果看到了比黃山松樹上的松針還多的游人,感受了比觀前街還糟糕的擁擠,以及見識了各色各樣的生意人的搶錢法寶,兩人逗留了兩天就怏怏的打道回府。回來後甦陽跟家里打了一個電話,想問問老爸的糖尿病,結果被正在練太極的老媽逮著念叨了半天責怪他遲遲還沒把如蘭取進家門給她生個孫子,可憐的老太太,他還不敢跟她講如蘭早已把他給踹了,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保不準腦溢血就犯了。
長假後的日子更加乏善可陳,蕭悅出差西安支持組建陝西分公司半個多月,習慣周末去上海或是等蕭悅來甦州的甦陽,現在連周末都覺得無事可干。
那天他一個人開著車子在街上瞎逛,不知不覺就開到甦大校園門口,才想起來好久沒有跟甦大的狼友聯系了。手機閱讀打了一個電話給她,她正在看《上海寶貝》,听聲音就知道她被那本書燒得心里像貓抓一樣,立即興奮的跑出來,鑽進車里對他狠狠親了一口說正在想著你呢你就打電話過來了。狼友叫林思思,絕對的甦州本土美女,去年夏天剛畢來,因為沒有找到合心的工作,所以順水推舟的答應了校方的挽留,暫時留校做輔導員。她有一個固定的听說還很帥氣且有一份體面工作的男友,並不缺乏愛情與性情的滋潤。或許偷情對于男人與女人都具備同樣的極度殺傷力,或許家花不如野花香也並不是男人的專利。林思思享受著家花,但也為另一朵野花而著迷。
甦陽本來情緒不振,但給林思思一汪挑逗的眼神與幾個下流的動作就搞得血脈賁張小弟弟幾乎要爆炸,他把車停到人行道的樹蔭里,就放倒座椅把林思思按了下去。林思思說就在這里呀?甦陽喘息著說是。林思思說去你家吧這里會讓人听見的。甦陽心想怎麼能帶你去家里說你不叫就行了。林思思說哪里忍得住啊。說話間甦陽已像剝春蔥一樣剝開了她,她立即像一只八爪魚似的纏在甦陽腰身上。汽車對于偷情的男女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新鮮刺激又安全。偶而有三五個學生從車旁經過,並沒有人注意到車子正在一顫一顫的動抖。這更讓林思思神魂巔倒,她拼命忍住不叫,說甦哥甦哥你讓我死了吧。甦陽于是用更高的頻率進行沖擊。當林思思看到十米外有一個相識的女生走過來時,終于忍不住叫出聲來,兩人在那個女生擦車而過的時候一起進入神仙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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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林思思共進了一場浪漫的燭光晚餐後,兩人情意綿綿的吻別,甦陽驅車回家,時間剛過十點,街上行人稀落。路過南門酒吧不久,甦陽就看到前面有一個衣著性感的MM提著一只高跟鞋蹣跚而行。搭救落難美女一直是甦陽義不容辭的責任,如不是剛和林思思泄過一場火,甦陽肯定會停下車來關心一下那個MM,至少會心疼地載她一程,絕不容她o樣辛苦地一個人在黑夜中獨行。
車子超過那個MM時,那個MM側頭看了一下,那一頭的小辮子讓甦陽覺得異常的眼熟,車子繼續向前開出兩百米,甦陽就想起那個MM是誰了。他調轉車頭停到她面前,車燈照得她有點睜不開眼。甦陽說︰“寶兒,上車吧。”寶兒走到窗前偏著頭看了半天才想他是誰,拉開車門坐了進來。甦陽問︰“怎麼這麼狼狽?”寶兒說︰“剛才在街上,踫到兩個飛仔,用一只鞋子砸破了一個人的鼻子,剩一只不好跑,就干脆拎著走了。”甦陽說︰“砸掉一只了,留這一只干嘛?”寶兒說︰“七百塊呢,那一只我正要回去找回來。”甦陽說︰“得了,那倆飛仔還在怎麼辦?”寶兒說︰“肯定早走了。”甦陽說︰“那我陪你回去。”
兩人回到南門酒吧外的人行道上,果然有一只女式高跟鞋在路旁的花木下,寶兒下車撿回鞋子,突然看見酒吧門口沖出兩個人來,正是剛才對她無禮的兩個小飛仔。她急忙搶上車,對甦陽說︰“快跑!”甦陽一腳踩在油門上,車子直沖兩人撞去,那兩人罵罵咧咧驚慌失措的讓路,車子濺起因下水道阻塞而積在低處的污水,潑得兩人一身腥臭。寶兒樂得咭咭直笑,上半身伸出車窗沖兩人比了一下中指︰“去死吧,小流氓!”
甦陽問︰“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寶兒說︰“這麼早怎麼回家,先逛一逛吧。”甦陽問︰“你那小姐妹呢?”寶兒狡黠地一笑說︰“你是說珠珠嗎?想她了?”甦陽說︰“切,你想哪兒去了,我上次見你們在一起,所以就順便問問。”寶兒說︰“她會男友去了。”甦陽隨口問了一句︰“男友?”寶兒說︰“酒吧里交的啦。”甦陽哦了一聲。寶兒說︰“哦是什麼意思。”甦陽說︰“哦就表示知道啦。”寶兒說︰“你知道什麼啦?”甦陽說︰“她會男友去了。”寶兒說︰“你不是那個意思。你的一聲哦,有些不懷好意。”甦陽說︰“你們女孩子就是太過敏感。那我又怎麼不懷好意了?”寶兒說︰“你心里一準兒在想︰什麼狗屁男友,還不是買賣上的男友。”甦陽看了她一眼,她馬上追問︰“不對嗎?”甦陽說︰“那你呢?“寶兒馬上一個耳光扇了過來,甦陽當然來不及躲閃,只得硬著臉皮承受。但寶兒的耳光並沒有扇到甦陽臉上,她讓過甦陽的臉,讓自己的手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甦陽的靠椅上。
甦陽說︰“對不起,我只想問你是干什麼的。”寶兒臉上閃過一絲痛色,低著頭說︰“我在工上班。辦公室助理。”甦陽又哦了一聲,忽然想起什麼,急忙說︰“這一聲哦真的沒有什麼其它意思。”寶兒點點頭說︰”我知道。”
甦陽漫無目的的兜了幾個圈子,對寶兒說︰“已經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寶兒說︰“好吧,我就在這里下車。”甦陽說︰“這里是工業區,距住宅區兩三公里,你下車去哪兒?”寶兒說︰“他們還沒完事呢,我走著回去,就差不多了。”甦陽心里被震了一下,說︰“你和她住一起?”寶兒點點頭說︰“我們本來在一個工廠,但她需要更多的錢,所以就辭職出來做那個了。有一年多了。”甦陽說︰“錢真不是個好東西。”寶兒說︰“錢是好東西呢,不然她哥哥就上不了大學。”甦陽心里又被震了一下,網上報紙上這種傳聞不少,已經激不起忙碌而麻木的都市人的同情,但當你身處第一現場時,你才會清楚這背後的無耐和痛苦。甦陽第一次和美女在一起覺得找不到輕松的話題,寶兒還是一株蘭花,但很不幸她現在被移植到一個污泥潭里。
甦陽在寶兒的指揮下來到一片甦州本地人遷走後的遺留下來的街道出租區,沒有物業管理與保安。甦陽在樓與樓之間陳舊且狹窄的路上拐了好幾個彎,寶兒說︰“到了,就在二樓。”甦陽看到二樓客廳的燈光亮著。寶兒說︰“燈亮著,那人就已走了。”甦陽說︰“就表示你可以回家了?”寶兒黯然點點頭。甦陽說︰“你還是早點搬出去吧,跟她在一起早晚……”寶兒打斷他的話說︰“甦哥謝謝你,太晚了我就不請你上去坐一下了。改天我和珠珠請你吃飯。”甦陽側著半個身子從她胸前跨一只手過去替她開門,寶兒起身下車,小嘴在他臉上蹭了一下,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讓甦陽有點胡思亂想,一邊摸摸臉一邊看著她進了樓梯,估計她到了二樓才開始退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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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傳來一聲尖叫,叫聲充滿痛苦,無限淒慘。甦陽被這聲叫刺得心痛,這叫聲分明是寶兒的。甦陽沖下車子,三步並兩步沖上了二樓。這是一套閣樓,二樓只有一家,客廳的大門大開,寶兒癱倒在一角瑟瑟發抖,一臉驚恐,涕淚交流,卻哭不出半點聲音。甦陽搶進去問︰“發生什麼事了?”寶兒一見是他,立即抱住他腿,顫拌著指了指臥室︰“血……血……”。臥室的燈還開著,一個人僕倒在門前,一頭長長的頭發泡在一灘血水中,不用猜就是珠珠。甦陽也嚇了一跳,但男人畢竟是男人,他只幾秒鐘的時間就恢復了鎮靜,將癱軟的寶兒抱到沙發上,準備過去看看珠珠,哪些知寶兒驚恐過度,抱著他死也不肯松手。甦陽說︰“你松手,我過去看看她怎樣了。”寶兒搖頭,死也不肯松手。甦陽沒辦法,只得先撥了110,隨後又撥了120急救。
十五分鐘後,警察和救護車趕到。寶兒已漸漸平息恐懼。警察作完例行拍照與證據收集後,救護人員就開使將珠珠抬上救護車,寶兒問她怎樣了,一個醫生說還有氣等下你們到人民醫院來交保證金。接下來就是漫長的錄口供,警察尤其關注那個客人是如何與珠珠接上頭的,並不厭其煩的問了三遍,導致甦陽認定那兩個青春豆旺盛得跟白居易筆下的草一樣野火燒不盡春情動又生的警察是在套取如何跟小姐勾搭的技巧。
直到凌晨兩點多鐘甦陽和寶兒才脫身前往醫院。珠珠已經醒過來,她是被那個不良嫖客性虐待到無法忍受時提出中止交易,但那人箭在弦上豈能不發,于是珠珠反抗,搞得那人無法進行下去,于是被他怒不可遏殘忍地用一把椅子擊中頭部。醫生的檢查結果還算讓人放心,除了輕微腦震蕩與失血稍多外,一道三十幾針的傷口全部隱在頭發皮中對容顏沒有絲毫影響,只是那半邊剃掉的秀發,估計要半年才長得回來。
甦陽留下寶兒陪護珠珠,一個人去繳了五千塊的保證金,那點鈔機像一頭獅子無情的將五千大洋吞下又吐出,在甦陽的感覺里,就像在吞沒珠珠一樣。交完錢,甦陽又下樓去醫院里的小超市賣了些營養品,營養品上的說明寫得天花亂墜,除了對陽萎沒有效用外幾乎包治百病。
回來的時候珠珠已昏昏沉沉睡著了。寶兒說甦哥今天真是麻煩你了要不是……說著說著就帶出了哭腔。甦陽拍拍她的頭說小丫頭誰都有個三長兩短說不定哪天我遇了事也要你幫忙呢。寶兒抽泣了一陣說甦哥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這里就行了。甦陽說那行我明天上午再過來警察說也會過來錄口供。
甦陽走出前病房時回頭看了一下,寶兒瘦削的背影在一片潔白的背景中顯得那樣可憐與無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