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5726|回覆: 39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穿越] 芳落 -【非你不可】《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1-3-21 21:16:1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桑離沫,一個懶的出奇的女人,一個自私到冷血的女人。

換了一個時空,她仍然不會虧待自己,所以對於那個用盡手段讓她愛上他卻仍把她當作別人替身並且還對她說「我並不是非你不可」的男人窩窪窫窬,餃餌餉餅她哭過之後留下一句「看來我們都有並不是非對方不可的覺悟,那麼就此別過吧裳裍覞覡,摐撦摻摞從此見面也是陌路」瀟灑轉身,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

她懶摍摟摓撂,嫟嫡嫘嫝她自私,所以她丟下的就決不會再撿起來,即使她丟下的花費了她大半輩子心神!

桑離沫,只要她的靈魂還是桑離沫,那她就永遠學不會屈服和將就。

第一章

  青山綠水之下掩映著一座小竹屋,竹屋看上去很簡陋,但是和外面的綠樹放在一起卻格外合適,有一點世外桃源的味道。

  竹屋內,一個小女孩蒼白著臉躺在木床上,雙眼緊閉腦袋不停在枕套上搖擺,看她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似乎是陷入了噩夢中。很久很久之後,小女孩睜開了雙眼:如湖水般清澈。她緩緩坐起身,清澈的雙眼在房間內掃了一圈後,眼神又變得迷濛還夾雜著一絲無可奈何。那樣的無可奈何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身上,那一絲的無可奈何讓小女孩身上散發出與年齡不符的成熟,顯得很矛盾。

  小女孩爬下床,先是鬱悶地看了地上粉色的繡花鞋一眼才慢條斯理地把鞋子往自己的腳上套,邊穿鞋還一邊喃喃自語:「想不到我桑離沫也有中穿越大獎的一天。」穿好鞋,拍拍身上有點皺巴巴的衣服,「雖然讓我年輕了二十歲,但我更喜歡我自己的身體,別人的身體我始終不習慣啊!不過還好她本身的名字和我一樣,不然別人以後叫她我一定會反應不過來。」

  慢吞吞地向屋外走去:「真是的,也不給我留點有用的記憶。除了知道這是古代,知道這裡的『桑離沫』沒有父母從小由一個師傅養大,知道她六歲,知道她那個師傅經常神出鬼,喜歡有事沒事就消失個十天半個月,知道這次就是因為沒有大人照顧,所以原來的桑離沫生病發高燒死了,最後被我強佔身體了就沒有其它有用信息了。這裡是什麼地方,是什麼朝代,她師傅叫什麼名字她完全不知道。要不是看她的穿著和她記憶裡她師傅的穿著,我恐怕連這裡是古代都猜不到……」離沫邊走邊碎碎念。

  走出了竹屋,桑離沫瞇著大大的杏眼打量四周,在看到四面八方的懸崖峭壁時心變得拔涼拔涼:「怪不得記憶裡的小丫頭從來沒有出去過,原來是這麼大的一個深谷,根本就是世外高人隱居的地方,小丫頭不會任何武藝能自己出去才怪。」

  桑離沫小小的身影在谷底悠悠轉著,既然從今後要在這裡安家了,那首先要把家四周的環境熟悉了。

  轉悠了兩個多小時,發現谷底的一半都沒有轉完,桑離沫一屁股坐在地下,手托著下巴眼巴巴地看著蔚藍的天空:「老爸,老媽,老妹,你們的懶女兒、懶姐姐真的在睡夢中睡死了,算是應驗了你們平時咒我的話。不過我沒有怪你們,你們一定要開開心心活下去呀,女兒會在這個世界為你們祈福的,你們一定會平平安安,長命百歲的。因為這是老天爺欠我的,誰讓它把我從睡夢中丟到了另一個世界,所以它有義務幫我保佑你們,老天爺,你說是不是這樣啊?」

  離沫把雙手圈成喇叭狀對著天空大吼,天空仍然是藍藍的,太陽仍是明晃晃的,離沫笑瞇了眼:「你不應聲我就當你同意了,一定要保佑我的家人幸福噢!」

  兀自笑了一會兒,離沫又變得垂頭喪氣,剛剛的自得其樂都是為了安慰自己,爸媽、妹妹、朋友看見床上沒有呼吸的桑離沫或是差不多變成植物人的桑離沫一定會很傷心很傷心的,他們平時很看不慣自己的懶但是自己變成了那個樣子,那麼愛她的他們怎麼可能不傷心?只怕現在已經哭成了一團,而她那幾個損友一定邊哭還在邊罵她「你個死沫沫,叫你平時不要這麼懶,現在好了,年紀輕輕地就去見上帝了,這下你開心了,滿意了?」

  離沫流著淚望著天空:「你為什麼要讓我穿越啊?我一點都不想穿越,我只想一輩子宅死在家中,這下好了,你讓我的靈魂跑到穿長袍、繡花鞋的年代讓我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你想讓我父母傷心死嗎?」

  離沫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難過,禁不住大聲哭了起來,「哇哇……啊……我要回家!」

  「哇哇……啊……我要回家……」谷底傳來了一陣陣的回聲。

  清幽寂靜、百花盛開的谷底,離沫坐在地上傷心大哭,從小到大她還從來沒有流過這麼多的淚水,這個穿越的意外真的讓她手足無措了,似乎只有哭泣才能表達她心裡的恐慌和無奈。

  慢慢的,哭累了,離沫嘟著嘴在草地上睡著了,下垂的眼睫毛上還掛著點點淚珠。

  在離沫睡著約半個小時後,一個窈窕的身影無聲地飄到了離沫身邊。女子看上去十八九歲歲,身著一身淡藍色錦衣最外面還罩著一層白色的紗衣,面目清秀但眉目間卻有著一抹解不開的輕愁。

  「我可憐的沫兒……」未語淚先流,女子盈盈雙眼裡流下一串串淚珠,纖手輕柔地摸著離沫的臉頰,好似在對待最昂貴、最易碎的瓷器。

  臉上惱人的癢意妨礙了離沫的睡意,離沫不禁小小翻身,還伸出小手在自己臉上輕拍了一下,想拍去停在臉上的蚊子。

  輕輕的巴掌聲在女子耳邊響起,女子含淚的雙眼裡泛起了陣陣柔光、絲絲笑意:「這孩子!」

  女子把離沫因為翻身而縮到小腿上面的褲子拉下,然後一動不動地看著離沫,眼裡的急切好像要把離沫整個人放入她的眼裡。看著看著,臉上又是淚痕斑斑,為了不吵醒離沫,她伸手摀住自己的嘴巴,但是嗚咽聲還是從指縫中傳了出來。

  還好,現在的離沫就是天塌下來也吵不醒她,於是她不受困擾地繼續熟睡。

  「沫兒,娘對不起你,才出生幾天就把你帶到了這座與世隔絕的山谷,可是為了保住你的性命,娘別無選擇。為了不讓你大娘察覺到你還活著,不讓你爹察覺到我有一身絕世武功,娘今後不能再來看你了,也不知道下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或許我們今生都沒有機會見面了。」女子鬆開嘴巴勉強勾起一抹笑容,卻在看見離沫的睡容時潰散,「下次就是見面了你也認不出我吧,我從來沒有以這個樣子出現你面前,平時都是以嚴肅的中年婦人的樣子出現你面前的。沫兒,我要是能聽你叫我一聲『娘親』就是現在要我死也願意。嗚……」

  越來越大的嗚咽聲在山谷中響起,但是馬上又飄散在空中。女子流著淚站起身:「沫兒,你滿二十歲時你的御承伯伯就會來接你出谷。那時我的沫兒就可以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再沒有人想對你不利,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不會再被局限在這一塊小天地……不過,沫兒,娘親擔心你將來會找不到如意郎君,因為娘親只教你認識了幾個字,關於琴棋書畫、三從四德這些女子該會的我都沒有教你。」

  女子淚中帶笑:「但是這些你都不需要擔心,我的沫兒是世上最漂亮、最可愛的寶貝,娘親定會為你找到一個世上最好最可靠的如意郎君,一個不像你爹一樣虛情假意、為了權勢甚至想殺了自己親生女兒的如意郎君。」

  「沫兒,娘親走了,你要多保重。」女子彎腰在熟睡的離沫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個吻,成串的淚珠從她的臉頰上滑下,落到離沫小小的額頭上。

  「嗚……」女子摀住嘴,飛身而去,如來時一樣無跡可尋。

  女子剛剛離開,離沫就從睡夢中驚醒。摸到自己臉頰上的淚水,猛然想起她之前在和老天爺討價還價,馬上小身子一蹦從草地上彈起,抬起小胳膊直指天空:「哪有這樣的呀,你讓我穿越也給我打聲招呼嘛,讓我給老爸老媽說一聲,他們才不會以為我死了,才不會傷心呀!可惡的賊老天,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看不慣我的懶所以才這麼整我,對不對?那如果我變勤快了,你是不是會送我回去?」離沫邊吼邊狂點頭,「一定是這樣的,你等著,我一定會變勤快的,等我變勤快了,你要記得把我送回家喲!」

  抹去淚水,離沫一陣風似的向竹屋跑去,她要去整理那簡陋的竹屋,說不定整理好了老天爺看在她有史以來終於勤快了一次的份上會把她送回她熟悉的時代。
已有 1 人評分威望 收起 理由
lovebaby99 + 3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 ...

總評分: 威望 + 3   查看全部評分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1-3-21 21:16: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離沫唉聲歎氣地用手裡的抹布抹著木桌,五天已經過去了,她的靈魂還在女孩的身體裡,什麼老天爺把她的靈魂送回去之類的根本不可能,她百分之百、千分之千、萬分之萬地回不去了。前兩天在淚水中渡過,想到再也見不到父母家人和朋友她的淚水就止不住地流啊流,哭到快要失聲了她才緩緩擦乾眼淚,哭死了也見不到她想念的家人,那她還哭什麼?浪費眼淚!

  這五天裡她把這竹屋裡的東西擦了過遍,以前那些灰塵僕僕的櫥櫃、門框什麼的都被她擦了個晶晶透,也讓她再一次感歎古代就是簡陋,因為這木屋裡除了一個大米缸、幾個碗、幾把刀、幾件衣服、再加兩張床就什麼都沒有了。吐血呀,她已經連續吃了五天的白米飯了,那米缸裡的米最多再夠她吃一個月,她那個什麼師傅再不回來她就要餓死在這了。

  「記憶中,那個師傅是很嚴肅的人,她會不會發覺現在的這個桑離沫已經不是她養大的那個桑離沫了,啊,怎麼辦,要我裝失憶嗎?也太狗血了。」離沫把手裡的抹布扔到一邊,爬到竹製的躺椅上躺著。五天的勞累讓她煩亂的心平靜了下來,不再如剛醒過來時的慌亂和不安。懶人生成的她最會隨遇而安,所以她用阿Q的自我安慰法逼迫自己接受了眼前的事實後,這幾天她邊整理房屋邊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

  首先,認清自己的實力。她桑離沫在現代時是個大學本科畢業生,但是專業是英語,所以她不能像小說裡穿越的女主角那樣在古代開商舖、開妓院什麼的,在這裡她就是一個廢柴,一個比普通人還要普通的人,因為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扛,古代勞動婦女的勤勞品質她一點都不具備。於是,那種小說裡描繪的披金戴銀、左擁右抱的生活被她首先排除了。

  其次,認清自己的處境。這裡是古代,雖然還不知道外面到底是哪個朝代,但古今中外只要是古代那對婦女的要求就只能用苛刻來形容,什麼「婦功、婦德、婦容」,什麼「妻綱、子綱」是作為一個古代女人必須要遵守的,而她這樣一個懶人如果出了這個山谷估計用不了幾天就會有n多人看不貫她的行為而把她浸豬籠了,所以她還是老老實實呆在谷底吧。

  再次,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是不可小覷的,不然哪能造就中國幾千年璀璨的文明。與智慧的先輩們相比,她桑離沫生來就是一個懶得動腦的人,一出谷就代表著要和別人鬥智鬥勇以謀生活,不要,那種生活太不適合她了,於是……老死在谷底的決心更堅定了。

  最後,她這幾天把這谷底大致看了一下,根本沒有出去的路,以她的小胳膊小腿是不可能爬上那懸巖峭壁的,所以,桑離沫找到了第三個留在谷底的理由。

  她決定了,如果老天不送她的靈魂回去,她就一輩子呆在谷底做個古代宅女。

  離沫踢著小腿在竹椅上搖晃:「現在就等那個師傅回來了。」她回來了就代表她不用光吃白米飯了,嘶,可以吃肉,可以吃蔬菜,可以吃水果……離沫擦了擦因幻想而流出的口水。

  離沫想到未來美好的吃了睡、睡了吃的奼女生活就帶著笑容再次進入了夢鄉,古代,似乎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

  兩天後,離沫黑著一張清秀的小臉蹲在太陽下,眼帶憤怒地看著地上乾枯的草和兩根木柴。小手握成拳,狠狠吐出一口氣後,把乾草放在了一根木柴上,再拿起另一根木柴使勁在乾草堆裡轉圈。過了好一會兒,小手被掄的通紅,那堆乾草除了再次散落在地下就再無其它反應。

  「可惡,我是想要繼續我的懶人生活,為什麼我現在要學原始人鑽木取火?」離沫恨恨丟下手裡的柴禾,「老太婆師傅,你什麼時候回來啊?再不回來,你的徒兒就要餓死了。」

  離沫到古代的第七天遇到了第一個難題:沒有打火石了,因此她連純白米飯都吃不上了。

  看了被她扔到一邊的柴火,離沫歎口氣撿起來繼續鑽木取火,沒有辦法,懶人比一般人更不經餓。

  半個時辰後,乾草堆裡終於冒出了一絲青煙。「呵呵……燃了……」離沫滿是大汗的臉上綻開了一抹開心的笑顏,兩隻手也掄著柴禾轉的更起勁。幾分鐘後,「轟」的一聲,乾草堆燃起了明亮的火焰。

  離沫站起身得意叉腰,臉上的笑容比正在燃燒的火焰還要明亮:「看來,我也不全是一個廢柴嘛!」

  小心翼翼把燃燒的柴火移到了灶房,加柴,火苗燃的更大了。離沫抹一下額頭的汗水,拿起木瓢往鍋裡加水打算做她已經連吃了好幾天的白米干飯。

  放好水,蒸好飯,離沫坐到小凳子上發呆。幾分鐘後,她「噌」地站了起來,臉上的五官極度扭曲:「啊,今天的火是解決了,明天怎麼辦啊?繼續鑽木取火嗎?哇,我不要……師傅大人吶,您快點回來吧!!」

  正急需什麼的時候老天偏偏不讓它出現,師傅還是不見蹤影,所以離沫繼續著鑽木取火的日子。她不知道如何保存火種,所以每天煮很大一鍋米飯,除了每天的頭一頓能吃上熱飯其餘兩頓都是吃冷飯,也幸好現在是春天快到夏天的季節,不然這日子還真沒辦法過下去。

  離沫過了幾天鑽木取火——吃飯——睡覺——鑽木取火的日子,她終於覺得她不能再這麼過下去了。不要想歪,離沫並沒有出谷的想法,她是在煩惱如果她師傅不回來她要怎麼活下去。雖然能有個人讓她靠是好事,但誰知道她靠的那個人還能不能回來?桑離沫的記憶中,師傅是個會武的人,既會武那就代表她是個江湖人,是江湖人就脫不了恩怨仇殺,天知道她的師傅這麼多天沒有回來是不是被外面的仇敵給卡嚓了?所以她不能等那個靠不著普的師傅,她得為自己打算。

  說幹就幹,離沫再次仔仔細細地在谷底進行地毯式搜索。嗯,河流有,水源解決了,看裡面悠哉游哉游著的肥魚,嘿嘿,有空的時候捉幾條打打牙祭;樹木無數,很好,不用愁沒有柴禾了;這些綠綠的是野菜吧,雖然叫不出名字,但小時候在農村看別人吃過,好,蔬菜也有了;哦耶,看這粉粉的花朵和樹枝的形狀,這是野櫻桃樹和野桃樹吧?非常好,水果不用愁了……

  還缺什麼呢?離沫皺眉苦苦思索。

  一隻灰毛的野兔從離沫身邊蹦蹦跳跳而過,離沫只是用獵人看獵物地眼神看了它一眼:「等你再長肥點,就讓你成為我的下酒菜。該死,到底還缺什麼呢?我怎麼總覺得還缺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呢,要好好想想……」

  離沫慢吞吞地回到家,從廚櫃裡端出早上做好的白米飯心不在焉地吃著。突然,杏眼圓睜,嘴巴大張,白白的米飯從嘴角漏下:「還缺最重要的米糧啊……噢,天啦,居然把主食給忘了。」放下手裡的碗,離沫慌慌張張地跑去另一間屋,揭開米缸一看:米缸裡的米只剩大半了,她節省點也最多夠吃一個月。「完了,真的要被餓死在這了,這谷底再大,裡面可以吃的東西也不夠我吃一輩子吧?」

  離沫垂頭喪氣地走出房間,明晃晃的太陽照得她頭腦發昏:「餓死?真是太不華麗的死法了。」瞇著眼對著空中的太陽,離沫又發神經似地猛拍一下手掌,「還有冬天怎麼過啊?沒有羽絨服,沒有電烤爐,噢,老天,我恨你,你就是要我在冷死和餓死間選一個死法,對吧?」

  離沫是個懶人,但不代表她笨,不然她怎麼考得上211重點大學中的其中一所,大多數時候她只是懶得動腦罷了。眼珠一轉,離沫有了主意,這谷底那麼多的兔子,抓幾隻回來養著。兔子的繁殖能力很強,兔子生兔子,做一件兔子皮衣總還是可以過冬的吧?冬季的問題解決了糧食的問題咋解決呢?兔子肉可以吃,魚肉可以吃,蛇肉可以吃,但是她不能一直吃肉啊,還是要找些雜糧才行……

  離沫繼續在谷底晃悠著,人說「老天疼憨人」,在她的理解裡,懶人和憨人差不了多少,所以她想試試自己的人品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糧食種子。可惜,老天一開始就是來找她麻煩的,她的人品也沒有爆發,轉悠了好幾天她一粒種子也沒有找到

  算了,種子找不到就算了,她要先想辦法平安渡過這一年,現在就去抓兔子吧。

  說來容易做來難,離沫信心滿滿地去抓兔子,結果,她整的自己灰頭土臉的連兔毛都沒有摸到。她毛了,回竹屋摸出一把和殺豬刀很像的刀跑到兔子經常出沒的地方——挖坑做陷阱。挖了大大小小幾個坑,等了近十天才有一隻蠢兔子掉坑裡了,那隻兔子還是離沫追趕兔群的時候被其它兔子不小心擠下坑的。

  離沫提著那只倒霉的兔子回到了竹屋,現在她要好好睡一覺明天才有精神再和那些快要成精的兔子搏鬥,一隻兔子根本沒用,她至少要抓五隻兔子才能增大兔子的繁殖幾率。

  又過了近十天,離沫傷心地看著被綁在木樁上的兔子,那裡還是只有一隻兔子,她十天的努力白費了,淚!

  想起米缸裡漸漸減少的米,每天辛苦地鑽木取火,辛苦地捉兔子,離沫終於忍不住對天大吼:「老天呀,你要麼現在就弄死我要麼給我下點打火石和吃的東西下來,不然我天天詛咒你!!!」

  「彭!!」

  離沫快速轉身,一個白色的大布袋出現在她眼前。

  離沫看看明晃的天空,再看看腳邊的布袋,不禁咧嘴一笑:「老天爺真的顯靈了?」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1-3-21 21:17:3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離沫蹲下小身子覞覡覝覟,蒴菿萉菧用手指戳戳布袋,嗯酲酺酹酸,斡旖旗暝軟軟的,不知道裡面裝的什麼東西?管它的膌膏膋膃,僝僬僕僎先打開看看再說。

  解開外面的繩結,離沫黑線了一下碧碫磁禡,銑鋮銕銍因為再裡面還是一個布袋。

  解了兩三層,布袋裡面裝的東西才漸漸露了個臉摞摿摡摶,鳳鳲鳶鳴但是離沫一看見裡面的東西就大笑出聲:「老天,這是哪個天兵想出來的天才方法啊?」布袋裡面裝的全是一些衣物,衣物中間躺著一隻灰白的鴿子,鴿子腳上綁著的一根紅線與一件衣服相連。估計是崖頂與谷底的距離太遠,而且重力加速度過大,因此這只灰白鴿子正要死不活地躺在衣服堆裡。

  小手輕輕提起那只如果是在動畫片裡此時一定是雙眼轉成蚊香狀的鴿子:「呵呵,小鴿子,你命真大,沒有把你憋死在布袋裡。」把小鴿子放在眼前,在它的腿上看見了一個被綁著的捲筒。

  拿下捲筒,把小鴿子放在了另一邊。小鴿子一沾地就「噗」一聲倒在了地上。離沫邊打開捲筒邊看著在地上抽搐的鴿子笑:「哈哈,你還沒有回過神啊?」

  捲筒上面寫著:桑離沫小姑娘,我是你師傅的好友御承,受你師傅之托照顧你到二十歲,你滿二十歲之日她會派人來接你出谷底。現在請把你需要的東西寫在一張紙上讓這只信鴿送上來,我自會想辦法送到谷底。御承。

  看著紙上龍飛鳳舞的字跡,離沫高興今後什麼都不用愁了之餘又頭大,受這具身體記憶的影響她認得一些繁體字,但是真正會寫的也不過幾個字,而來自現代的桑離沫就更別說寫繁體字了她根本連毛筆都不會拿,怎麼傳遞消息上去啊?

  離沫把前段時間整理竹屋時收集到的幾本書拿出來坐在太陽下慢慢翻著書頁,在這幾本書裡總會找到她需要的幾個字吧?大概吧。

  功夫不負有心人,離沫在書裡找到了她要的「糧、肉、書、筆墨、打火石」的繁體字,接著又想辦法怎麼把字抄到紙上去。咬著手指頭在地上踱過來踱過去,離沫還是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因為這竹屋內沒有能夠寫字的墨水。

  啊,怎麼辦呢?離沫猛抓自己的頭髮,眼看又可以過上她喜歡的懶人生活卻因為找不到墨水寫字而止步這也太冤了。離沫走著走著又停下了腳步,臉上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她想起了現代時電視劇裡的血書,哎呀,不就放點血嘛,為了她未來的幸福生活她忍了,放血就放血,等那個御承送來筆墨下次她就不會放血了。

  正當離沫要狠狠咬破自己的手指放血時她又看到了被綁在樹樁下正悠閒曬著太陽的兔子,連忙雙眼放綠光地奔向兔子:「兔子呀兔子,你就代替我放點血吧,你成為了我的功臣我就不吃你了。」

  離沫高興地抱著兔子,兔子紅紅的眼睛無辜地看著離沫,它不懂,這個和它長的不像的「同類」前幾日還天天兇惡地看著它怎麼今天一轉眼就開心地抱著它?

  離沫急沖沖地跑到廚房,拿出她挖陷阱的殺豬刀一陣風似地回到兔子身邊,對著兔子笑的甜膩:「兔兔啊兔兔,你要乖乖的噢。」

  兔子看著在陽光下閃著銀光的刀和笑的像朵花的離沫,它不明所以地打了個寒顫。奇怪,冬天似乎還沒有到呀,它怎麼就感覺到了寒冷?

  離沫左手拉著兔子耳朵,右手拿著殺豬刀在兔子的右腿上劃下一刀,紅紅的鮮血順著刀鋒流了出來,終於,感覺到了刺痛的兔子一蹦一跳地想脫離離沫的手。

  離沫笑盈盈地扔掉手裡的刀,右手在兔子的傷腿上抹了一下,溫熱溢滿手指。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紙,再照著開始找到的幾個繁體字,離沫用兔子的血把她要求的東西歪歪扭扭地寫到了紙上。

  離沫站起身,把手裡的「血書」對著太陽光,笑瞇了雙眼:「大功告成。」

  把「血書」捲成一小卷綁好在鴿子腿上,扯斷連著鴿子腿和衣服的紅線,離沫把鴿子放在手心一拋,鴿子撲扇著翅膀向崖頂飛去。「哇哈哈……我的懶人生活,我的宅女生活,我的天堂生活來臨囉!」陽光下,六歲的離沫叉著腰對天大笑。

  御承的動作很快,不過隔了一個晚上,一個個布袋在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就從天而降在離沫居住的竹屋前。

  「我得意地笑,又得意地笑……」離沫蹦蹦跳跳地打開一個又一個布袋。

  嗯,這個御承倒是個聰明人,裝米面的布袋外又都套了兩三個布袋,最外層的布袋裡面還裝了很多厚重的布料免了裝米面的布袋落地時碎裂;也是個很細心的人,除了米、面、肉,還給她準備了花椒、蓖麻、鹽之類的調味品。最後又在裝書的袋子裡找到一封信,御承告訴她每隔兩個月他會放一隻鴿子下谷底,她有什麼需求就通過鴿子告訴他。

  離沫費了吃奶的力才把一堆堆東西搬進了竹屋,喝了一碗水後舒坦地躺在竹椅上,嘴角的笑容越勾越大:「噢呵呵,那個便宜師傅看來對我還是不錯的。」給她找了這麼一個慷概大方的靠山,讓她今後的幸福生活有了保障。

  「但是二十歲時要接我出谷?唔……要想個辦法推掉,我要宅死在這谷底,才不要出去。不過我現在僅六歲離二十歲還早的很,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離沫自言自語地嘟囔著,不一會兒竹椅上就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她睡著了,六歲的小身板搬了那麼多東西是很累人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塵世的喧鬧與繁華影響不到這個與世隔絕的谷底,離沫在吃了睡、睡了吃偶爾覺得無聊的時候再翻幾頁書的日子裡慢慢長大。應該感謝古代的食品不那麼豐富,離沫吃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米飯後就基本上每天只吃一頓飯了,因為她吃那些東西吃膩了,而她又不會做其它的飯菜也懶得自己去創新,那些肉全部被她撒了點鹽烤來吃了,所以天天像豬一樣吃睡也不見長胖,反倒是明明是個14歲的大姑娘了,身材卻像個10歲孩子一樣纖細。

  又是一個夏季的正午,離沫把竹椅搬出竹屋放在前院的空地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午睡。這谷底雖然大但四周被懸崖峭壁包圍,一年四季除了夏天根本沒有多少陽光能照進來,所以一看見太陽不管是冬天還是夏天離沫就會搬出竹椅在太陽下午睡。

  離沫從睡夢中驚醒,雙眼迷濛地四下張望,她怎麼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看周圍如往常一樣寂靜沒有什麼異常,離沫打了個呵欠:「唔……除了師傅,應該沒有人來這個谷底,就算是有人來,這兒應該也沒有什麼能讓他看上眼的,我還是繼續睡覺好了……」離沫垂下頭繼續昏昏欲睡,真的是「夏日炎炎正好眠」。

  連著幾天,離沫都有種被人監視的感覺,但是在谷底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離沫覺得可能是她自己神經過敏了,然後照常過著她豬一樣的生活。

  還是一個正午,離沫仍舊躺在竹椅上睡覺兼曬太陽。「砰」的一聲,離沫在睡夢中夢見自己掉入了無底深淵,馬上驚醒,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坐起身,發現周圍是散了架的竹椅殘骸,傻笑一下,「勞苦功高的竹椅,你終於壽終正寢了,多謝你八年來的無私奉獻。」

  竹椅散了就散了,可是她還沒有睡夠呢,離沫揉揉自己被摔得有一絲隱痛的屁股慢吞吞地進屋去搬了另一把竹椅。

  剛合上眼,又「砰」的一聲被摔醒。離沫苦惱地看著又散成一堆的竹椅殘骸:「阿勒,你們都到年紀了嗎?也是,都陪著我這麼多年了,你們又不是金絲楠木做成的椅子,散架是很正常的事情。好了,你們都安心地去吧,我會讓你們發揮最後一絲餘暉的。」今天晚上的柴火有了著落,不用出去揀干樹枝了。「現在要繼續完成我的人生大業。」睡覺。

  離沫再次從竹屋出來的時候,懷裡抱著一床棉被。把棉被鋪在草地上,離沫舒心地躺在棉被上滾了一圈,臉頰滿足地蹭蹭棉被,呼吸又慢慢平緩了下來。

  冬天的時候她就是這樣在太陽下睡午覺的。當然冬天時棉被下還鋪了一層竹板(竹板就是門板,為了方便在太陽下睡覺離沫很早以前就把門板拆了,反正這谷底只有她一個人,就是不關門也不怕有人來闖空門)以免地上的濕氣浸染身體,身上還蓋了一床棉被這樣才不會冷著。說來這谷底是個四季如春的地方,夏季不太熱,冬天不太冷,真是百分百適合她桑離沫生活的地方。

  從到這谷底生活的第一天至今日已過去八年,八年裡離沫的最大收穫就是學會了寫這個時代的繁體字,這還是她為了方便向御承要生活用品才逼自己下狠功夫於兩個月內連蒙帶猜地識得大部分字體,還有一個收穫就是——天下無敵的睡功。離沫現在已經練就了說睡就睡著的功底,任何時候只要她想睡就馬上能睡著,就是日本動畫片裡號稱「狐狸睡覺王」的流川楓也比不上她,流川楓至少在看見自己喜歡的籃球時是絕對不會睡著的,而離沫……她的最愛就是和周公在夢中相會,如果不是肚子餓到受不了,不必懷疑,她絕對能一覺睡到死。

  夏季漸漸要過去了,離沫繼沒有打火石生火後有了第二個煩惱——來例假了。沒有現代乾淨、舒爽的衛生巾,也不清楚古代婦女用什麼方法渡過每個月的那幾天,離沫只能鬱悶地找來一大堆用不著的布料墊在褻褲裡充當衛生巾,然後躺在床上挺屍。還好初次來潮時間很短,三天就完了。離沫換上乾淨的衣褲打算去洗那些沾有經血的布料,下個月還要繼續用呢。

  在走出臥室來到客廳時發覺老舊的木桌上有兩碗正冒著熱氣的湯,離沫沒有戒心地端起湯碗就喝,一碗是紅豆湯,一碗是豬血湯,味道都很清爽。

  離沫咂咂嘴,全身被剛下肚的熱氣蒸的從裡到外的舒坦。這三天她基本都躺在床上沒有生火起鍋,吃的都是一些冷飯,加重了因為來例假本就不舒爽的心情,現在熱湯一下肚,全身從頭到腳都暖洋洋的,心裡的不爽、鬱悶一下就跑到了九霄雲外。

  離沫眼珠一轉,看著桌上明顯不是竹屋木碗的白瓷碗,笑意盈滿雙眸,步履輕盈地站到太陽下:「老天爺,多謝你的保佑,看著自己出了那麼多血,我還以為我自己要死了呢,真是太感謝你了!」

  離沫說完側耳傾聽,耳邊只有風吹過樹枝的沙沙聲。離沫暗笑,躲得挺好的嘛,呵呵,有的是機會抓住你。

  第二日快正午的時候,離沫慢悠悠地從床上爬起來,然後在客廳的木桌上發現了一張被燭台壓著的紙。拿起紙一看,離沫差點仰天長笑,費了好大力氣才憋住滿腔笑意。紙上寫著她四天前身體之所以出血是因為她長大了,以後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會出血,還詳細告訴她用什麼方法渡過出血的那幾日,以及那幾日中她有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之後用什麼食物滋補身體,比現代生理衛生課的老師講解的還要詳盡。

  深深吸氣、吐氣,離沫把笑意壓進了心底後才一臉嚴肅地步出房門,大聲對天空明晃晃的太陽吼道:「老天爺,實在是太感謝你為我解開了疑惑,我會為你立個長生牌位天天對你三跪九叩的!」

  「撲騰!」竹屋前的茂密大樹上飛出了幾隻小鳥。

  離沫低頭掩飾眼裡的笑意,原來躲在大樹上。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1-3-21 21:18:2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喂,躲在樹上的人,你應該出來了。」離沫對著大樹笑嘻嘻道。

  等了好一會兒,樹上沒有任何動靜,離沫不耐煩了:「算了,這年頭還有這麼害羞的人啊,敢偷窺不敢出來見面。喂,偷窺人士,你要把那兩個裝湯的瓷碗拿回去嗎?如果要的話,我現在就去給你拿。」說完轉身向屋裡走去。

  剛轉身,大樹上就有了動靜:一個藍色身影從樹叢中飛身而出,再從離沫頭頂飄過,幾個起落之後就完全消失在了離沫眼前。

  離沫張大嘴愣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好厲害。」從頭到尾,她除了看見那個人身著一身藍衣,連是男是女都沒有看清人就已經沒影了。「冷兵器時代果然比現代還危險,我這樣的人出去絕對只有被欺負的份。」離沫第n次決定,她要老死在谷底。

  偷窺離沫的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谷底,離沫經常感覺到那道注視她的目光,但不管她怎麼說怎麼威脅利誘那個人就是不現身和她見面,久而久之,離沫也沒有了一定要和他(她)見面的想法,人家不出來她也沒有辦法逼他(她)出來呀。之後離沫就習慣了有個人在暗處觀察她,反正被看幾下又不會少塊肉就隨他看吧,況且每次出現就給她帶來很多以前她從沒有吃過的糕點,她巴不得那個人經常來谷底偷窺她。

  離沫坐在秋日的陽光下,邊吃糕點邊看醫術,愜意的很。

  「撲騰……」幾隻鳥兒從大樹叢中飛了出來。

  離沫看著手裡的醫書頭也不抬:「要走了嗎?下次來的時候幫我帶些茶吧。」

  「……要什麼茶?」出人意料的,樹上傳來了一個清朗又帶著一絲沙啞的男音。

  離沫猛然抬起頭:「哦呀,原來你是個男人啊?」不過轉瞬離沫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什麼茶?你覺得好的茶就都給我帶點吧,還有什麼好吃的也給我帶點,多謝了。」什麼叫得寸進尺?離沫就是一個鮮明的典範。

  因為一直盯著大樹,所以男人從樹上飛身而出的時候,離沫憑著良好的視力瞧見了男人的側臉,很年輕的一張臉初步估計不會超過二十歲,驚鴻一瞥,還看見了他一頭如墨的被一根銀色絲帶束起的黑髮。

  過了幾秒鐘,看著好像一開始就只有她一個人的寂靜四周,離沫眨眨眼:「真是比飛機還快啊,來無影去無蹤。」

  一來二去的,離沫雖然從沒有和那個男人打過照面,但對他卻已漸漸熟悉了起來。男人每隔兩個月出現一次,每次出現都會帶給離沫很多好吃、好玩的東西。好吃的東西離沫高興收下了,好玩的東西她敬謝不敏,總不能要她一個心理年齡三十四歲的老女人一臉無知開心地玩撥浪鼓吧?真不知道那個男人怎麼想的。男人每次出現都會呆四五天左右,而這四五天是離沫最期待的日子,因為那幾天裡每次從夢中醒來都能看見木桌上擺滿了熱騰騰的飯菜。

  呵呵,離沫邊吃桌上現成的飯菜邊傻笑,要不是她來古代後就決定這一輩子她要一個人過,她還真想把那個不知道名字的男人拐回家,能把飯菜做得這麼好吃的男人在現代也找不出幾個,這年頭,好男人難找啊!

  離沫不知道那個男人的長相、年齡、個性,可這並不妨礙她把他當成了神交已久的朋友。因為這個男人沒有做過什麼對她不利的事情,反而處處照顧她。

  春夏秋冬四個季節,每一季他就會給她送來四五套換洗的衣服,雖然不知道那些衣物是什麼面料做成的,但摸起來舒適爽滑,她猜這些衣物的價錢肯定不低;知道她在看醫書,就給她帶來好多一些書上常見的中草藥,能讓她學習配一些治療小感冒的藥;竹屋裡的很多東西都老舊了,可是某一天中午起床後她發覺竹屋裡多了幾張嶄新的紅木椅,櫥櫃也被重新修訂了一下不再嘎吱作響,鍋、碗、瓢、盆、菜刀也都被換成了新的,最令她滿意的是一張即可坐又可躺的竹椅,以後睡覺就不用把自己的身子曲成一團在椅子上了;其它還有好多很細節的東西那個男人都幫她做好了,讓她感覺她好像回到了二十一世紀的家裡,所有的一切,家人、朋友給她弄好了她什麼都不需要擔心。

  不知不覺和那個男人淡如水地交流了兩年,等幾天他來了向他道個謝吧,這兩年多虧他她才能過得這麼舒適,無病無痛,身上也明顯長肉了。離沫坐在白色花瓣紛飛的大槐樹下輕輕伸懶腰,雙眼對著天空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思念。

  從六歲到十六歲,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年了,除了一開始的慌亂,到現在已經完全適應了這個地方,只有偶爾會想起現在相隔了不知多少個世紀的家人、朋友。

  爸媽長白頭髮了嗎?妹妹、朋友結婚生小孩了嗎?他們還記不記得曾經的桑離沫呢?每次在越想越傷感的時候,她就使勁拍拍自己的臉頰不讓自己陷入那莫名的思緒中去,偶爾想念是可以的,可是她不允許自己因為想念而難受,因為想念而怨恨。桑離沫還是做個沒心沒肺的桑離沫為好!

  離沫從一個小山坡上摘了一些野果後打算回竹屋,手裡提著一籃子桃子一邊喃喃自語:「奇怪,那個人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出現了,是出了什麼事情嗎?」對於那個神交的朋友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露面了她有著一絲淡淡的憂心,但轉瞬又笑笑安慰自己:「他武功那麼高,誰能欺負了他去?」

  忽然,「啊……」一個尖銳的聲音迴盪在谷底,離沫受不住地摀住了自己的耳朵。

  聲音消失後,離沫放開耳朵,眼裡有一絲疑惑,聽聲音似乎是有人掉下谷底了。看看四周高聳入雲的懸崖,離沫聳聳肩,既然是從上面掉下來,那百分之九十九沒有命了,剩下的百分之一是他(她)人品爆發老天爺捨不得他(她)死。

  離沫提著桃子滿臉無所謂地向竹屋走去,這谷底很大,她才沒有閒心去找一個已被她判定為死亡的人。

  剛回到竹屋,就聽見「砰」的一聲,回頭,屋前的大樹上掉下一團青色物體。

  離沫放下籃子,慢吞吞走到青色物體前:一個男人,一個身形高大穿著藏青色錦袍的男人。

  離沫蹲下身,用手拔開他臉上被汗水和血水打濕的頭髮,微微挑眉,哎呀,這就是小說裡描寫的絕色美男吧?

  濃黑略帶霸氣的粗眉,粗眉下的雙眼緊閉看不到它的神采,高挺的鼻樑下是泛著青紫的薄唇,從兩邊嘴角流出的殷紅為他蒼白的臉色增添了一絲血色。

  離沫臉色平靜地在男人臉上摸了一把,接著略帶詫異地看著自己的手:「真是上佳的觸感,細膩、滑嫩,比大部分女人皮膚還要好。」摸在他臉上就好像摸在了一塊細滑的絲綢上,讓人想一摸再摸。

  擺擺手,離沫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打量著突然掉在她屋前的男子,剛剛沒有仔細看,現在才發覺他身上的衣服已經不能叫衣服了。從崖頂落到崖底,懸崖上的樹枝把他的衣服刮成了碎布,現在只能勉強裹住他的身體,裸 露在外的肌膚上有著很多血痕,現在還在也還在隱隱冒血估計也是被樹枝刮的。

  再次蹲下身,離沫把手放在男子鼻子前試探了一下,手指感到了氣流的流動;又把手放在男子的胸口上,手心感到了隱隱的震動,雖然微弱,但確實還在跳動。

  望望頭頂明亮的天空再望望眼前鮮血不斷從嘴裡冒出的男人,離沫黑線滿頭:「還真是好人品,這樣都死不了,真不應該小看小說裡『跳崖不死的幾率大於死』的論調。」

  大略察看了一下男人全身,沒有發現身上有明顯能致死的傷痕,可是看他嘴角一直不斷地出血,離沫托著下巴故作深沉地下了一個結論:「是內傷。」接著又眼帶可惜地搖搖頭,「看來你的人品也不怎麼樣,不然就不會落在只懂得一點醫術皮毛的我面前。盡人事聽天命吧,希望你能靠你自己的意志闖過這一關。」

  對於自己眼前快死但還沒有死的人,離沫做不到見死不救。想把重傷的男人搬回屋裡,無奈他太高太重她搬不動,只得從屋裡抱出一床棉被鋪在地下,把男人翻轉了一下讓他躺在棉被上,還好現在秋高氣爽的不必擔心他躺在地上再受寒。為他蓋好了被子,離沫就拿出一些具有祛淤血、凝神作用的藥草去廚房給他熬藥,熬好後又捏著他的嘴巴給他灌下藥,喂完藥,離沫拍拍手:「死了千萬別來找我啊,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

  灌了三天的藥,男人一直處於昏迷中,離沫有點束手無策。這谷底的藥材是她那個神交的朋友帶來的,都是治些小傷小痛的藥對於內傷估計一點作用都沒有。

  看了一眼處於昏迷中的可憐男人,離沫一狠心把所有藥材都放在一起熬。有很多藥材都是相生相剋的,但是現在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從那麼高的懸崖摔下沒有摔死他,這些藥材混在一起就算是有毒估計也毒不死他,說不定還以毒攻毒地治好他的內傷。

  又是三天過去,男人還是沒有轉醒的跡象,離沫已經完全死心了,打算動手幫他挖墳地。墳地選在大槐樹下,春天時花瓣如雪一般飄揚,紛紛揚揚的很漂亮,離沫認為他應該很滿意他死後的家。

  「唔……唔……」離沫拿著以前的殺豬刀經過重傷男人的身邊時聽到了他的一聲輕吟,連忙丟下刀,一臉驚喜地看著滿臉痛苦的男人,他的額頭正在冒汗,汗水浸染了滿臉。離沫衝回竹屋,端出了一盆熱水,從盆子裡捏出一根濕毛巾幫他拭汗,心裡有只快樂的小鳥在唱歌:「我得意地笑又得意地笑……我是天才啊,這麼重傷的一個人居然被我給救活了。」

  但接下來的兩天卻讓她手忙腳亂地沒有休息過一會兒。那個男人開始發燒,全身通紅,嘴唇也幹得泛白、裂口,他一會而喊熱一會兒喊冷,離沫就不斷給他加棉被減棉被,不斷往他額頭上換濕巾,不斷用清水濕潤著他的嘴唇。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沉沉睡去,離沫也全身虛脫地躺倒在他身邊倒頭大睡。

  「吱吱……」離沫被清脆的鳥叫聲吵醒。

  迷糊睜開眼,一片翠綠映入眼簾。感覺到身邊灼熱的溫度,離沫完全驚醒,完蛋,居然中途睡著了。一骨碌爬起身察看身邊的男人,先探探他的呼吸,嗯,溫熱的,還活著;用手試試他額頭的溫度後終於放心地吁口氣,燒也退下來了,這個男人的命估計就這樣撿回來了。

  「剩下的就祈禱這幾天發燒沒有把你燒成白癡。」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醒,離沫怕到時候又手忙腳亂,梳洗一番後就到廚房去熬粥。唉,從來都是別人伺候她,她開天闢地第一次伺候人,等那個男人醒來後一定要他好好報答她,「施恩不望報」在這個時代那是傻瓜才做的事情。

  每隔大約三個時辰就給他喂一次藥,鍋裡的粥也隨時準備著,離沫萬分期待男人的清醒。

  半個多月後,離沫第二次聽到了男人乾澀、沙啞的聲音:「……水……水……」

  離沫眼一轉,拿起一邊微涼的藥水朝他微張開的嘴巴灌下,這藥是水熬成的,也應該在他要求的「水」範圍內吧。

  男人喝完藥水輕輕舔了一下嘴巴,眼皮抖了一下,雙眼緩緩睜開:黑色眼眸裡有一瞬間的迷惑但馬上就轉變成了平靜,眼底深處隱藏著別人不覺的戒備和謹慎。

  離沫無趣地撇嘴,這個男人太會掩藏自己的情緒了,連剛剛從昏迷中醒來也沒有流露出一絲脆弱的神情。他肯定是大家族的人,只有出生世家的子弟才有這麼強的防備心,以及把掩飾自己當成習慣。

  男人躺在地上頭微微向兩邊偏動,黑色眼珠在看到盤腿坐在他右邊的離沫時定住,蒼白的嘴唇張了幾次才隱隱出聲:「……菱……菱兒……」

  說什麼呢?離沫偏頭,眼裡是深深的疑惑,才說他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怎麼馬上就滿眼驚喜?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等你能好好說話的時候再告訴我吧。對了,你剛剛醒來需要吃一些流質食物,你等一下我去端給你。」站起身走到一半,離沫又回頭,帶著絲絲笑意和懶意的黑眸與又變得平靜的黑眸對上:「還有,我叫桑離沫,是你的救命恩人。」

  身後,男人看著那個輕盈的身影進了竹屋,嘴角緩緩勾了起來,眼裡閃過意味不明的光。

  竹屋內,正端著白粥的離沫不明所以地打了個寒顫,嗯,天漸漸涼了冬天快來了。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1-3-21 21:19:0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沒有想過什麼男女之防離沫一勺一勺地喂重傷不能動彈的人喝下整整一大碗粥。

  「我該如何稱呼你?」離沫好奇地看著明明重傷臉上卻不顯一點虛弱的人。

  「……穆……易……易之……」太久沒有說話,再加上一說話就扯得身上的傷口疼餃餌餉餅,膊膇腐膀男人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自己的名字勉強說出口。

  「木椅子?你的名字好奇怪,你爹娘怎麼想到給你取這麼怪的名字?」離沫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嵿嵽嶆嵹,榵槃榣榥把人家好好一個名字扭曲的爆笑無比。

  「穆易之。肅穆……之穆,容……易之……易嗶嘖嘕嗹,與舕舔舞之乎者也之……之。」穆易之說完臉上一陣潮紅泛起,嘴巴大張使勁吸氣粼粿粽粻,慴態慞慓額頭又浸出大顆大顆的汗滴。

  完了,快把他氣得吐血了。離沫連忙放下碗,用手輕撫他的胸口:「好了,好了,我聽清你的名字了,穆易之,對吧?你可別太激動,你們練武的人應該比我這個半吊子醫生,不,半吊子大夫更懂得自己的傷勢,太激動會加重你的傷勢,我可沒有把握能第二次救活你。」

  穆易之被離沫溫涼的小手撫得平靜了下來:「多謝桑姑娘的救命之恩。」

  「別叫我桑姑娘,太彆扭了,你叫我離沫就好。」離沫像隻狐狸一樣笑了起來,眼角都流露出一絲賊光,「你現在先好好養傷,等你養好了傷我們再來說說你應該怎麼報答我的救命之恩。」

  呵呵,她的宅女生活又多了一個保障。御承是個好靠山但是她和他非親非故,他最多是看在她師傅的面子上照顧她,如果她不聽師傅的話不在二十歲出谷,那御承一定會斷了她所有的供給,所以要趁早給自己找另一個更牢靠的靠山。

  穆易之暗沉的眼裡閃過一絲好笑,外人都是把「施恩不望報」掛在嘴上,而她卻直截了當地要他報答,說到「報答」時雙眸還閃閃發光,真是個有趣的人。

  看穆易之張口要說些什麼,離沫連忙阻斷他:「有什麼話你以後再說,現在先好好養傷。重病之人需要吃些營養的東西,雖然這谷底也沒有多豐富的食材,但是幾條魚還是拿得出來的,所以你現在好好休息,我去捉魚給你熬魚湯。」

  對穆易之微微一笑,離沫提起先前被她扔在地上的殺豬刀,再回竹屋拿了一個竹筐,悠哉向谷底的小溪邊出發了。

  小溪裡有很多的鯽魚、鯉魚、草魚,還有一些離沫叫不出名字的魚,但是抓魚比抓兔子容易多了。因為這溪裡的魚很笨,只要放個竹筐在水裡這些魚都會自動游到筐裡去,把筐從水裡撈起來,筐裡絕對有好多條肥美的魚。

  離沫只用竹筐在溪裡撈過一次魚,之後吃的魚肉都是那個神交朋友送來的,而且全都是被打理好了的,拿到她這兒只用放點油下鍋就行了,方便又快捷。

  「神交的朋友啊,我開始想念你了,你要是在的話就可以讓你來幫我捉魚、剖魚了。」離沫站在齊膝蓋的溪流裡,雙眼盯著竹筐不動。等游到竹筐裡的魚兒累積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她眼明手快地提起了竹筐。好傢伙,竹筐裡有七八條鯽魚呢,個個都有一兩斤的樣子,夠穆易之吃上七八天了。

  離沫用刀敲死了一條魚,去鱗、去內臟。看著光溜溜的馬上就可以下鍋的魚,離沫心裡充滿了成就感,哼,殺魚、煮魚這等小事現在已經完全難不倒她了。

  提著竹筐裡的一條死魚、七條活魚,離沫回到了竹屋。大樹下,穆易之好夢正酣。

  離沫笑著搖頭,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這外傷倒是很好治,可是那內傷她卻是毫無辦法只能靠他自己用那什麼內功治療了,當然前提是他還有內功還能用內功。離沫衷心祈禱穆易之還有內功,傷能快點好,這樣他就能早點離開她的地盤,她可不想既要當丫鬟伺候人,還要擔心多一個人來和她搶為數不多的生活物資。

  熬好了魚湯,離沫端著熱氣騰騰、清香四溢的湯來到了穆易之的身邊。神交朋友就是好,看,按照他教的方法熬魚湯,魚湯味鮮還沒有一點魚腥氣,簡直就是她桑離沫的哆啦A夢。

  「喂,穆易之,醒醒。」離沫輕輕推了推熟睡的穆易之。

  穆易之輕輕呻吟了一聲後慢慢睜開雙眼,眼裡是如狼一般的狠戾和警戒,在看清眼前人是離沫時又恢復了淡然的平靜。
離沫看著他微微皺眉:「我說,你能不能不這麼防備?這谷底就只有你和我,你的仇人找不到這兒來,你這麼一副誰都是你仇人的樣子會讓我以為下次再不小心靠近你你就會動手撕碎我。」果然要讓他快點養好傷離開這,找他做靠山的事也要從新考慮一下,這個穆易之是個太深沉的人,她擔心他會給她帶來一些不可預期的生活。

  穆易之看著離沫,眼裡閃過深深的歉疚:「……對……不起……」

  離沫低歎一口氣,把盛滿魚湯的湯勺放在穆易之蒼白的唇邊,待他喝下勺裡的湯,離沫才似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快點養好傷離開這吧,這谷底太小了。」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沒有看穆易之有什麼反應,離沫專心餵他喝湯。

  看離沫雙眼放在湯勺和湯碗上不再注意他一分一毫,穆易之眼裡的歉意更深,他從小養成的防備每一個親近他的人的習慣傷害到了他的救命恩人。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時間裡,離沫細心照料著傷號。在離沫的精心照料下,穆易之身上的外傷差不多全好了,雖然武功還沒有恢復,但已經能若無其事地走遍全谷。

  「功力恢復了嗎?」看見穆易之從外面回來,離沫進行自從他能下地行走後每日一次的慣例詢問。

  穆易之搖搖頭:「沒有,我受的內傷太重,這裡又沒有上好的療傷藥,沒有半年時間我的功力是恢復不了的。而且……就算我的功力恢復了,我也飛不上懸崖。」

  離沫失望不已:「半年?還要那麼久啊?」

  穆易之小心地問:「離沫不希望我留在這裡嗎?」

  「當然,你留在我這裡僅兩個月用了我多少糧食你知道嗎?我還要像丫鬟一樣地伺候你,我很辛苦你知道嗎?」

  「呃……我承認我確實吃了很多你的糧食,可是……像丫鬟一樣伺候我?那是我不能下床行走之前也就是十天前的事了吧?」自從他能下地行走,平時他們兩人的飯菜就全部是他準備的,而她,天天躺在床上睡覺,日子過得比他這個重傷者悠閒幾十倍。

  本來懶懶躺在竹椅上的離沫一聽穆易之這麼說,馬上從椅子上竄起,手指頭差點就戳到穆易之的額頭:「你還好意思說,你看你這十天都做得些什麼菜?一盤青菜被你炒得烏漆麻黑,一份炒蛋裡面全是蛋殼,還有啊,那個魚湯,明明就給了你做魚湯的方法為什麼做出來的魚湯不但有腥味還有一股艘水的味道?從六歲到現在我就從來沒有生過病,可是自從吃了你做的飯菜我天天拉肚子,你……哎喲,不行了……」小臉一皺,離沫抱著肚子快速向屋外的茅廁衝去,眨眼消失在穆易之面前。

  「哎,離沫……」穆易之收回想拉住離沫的手,搖頭失笑不已,「看你還會不會懶得要我一個大男人來做飯。」

  下地行走後的這十天,他徹底瞭解了桑離沫姑娘是多麼懶的一個人,按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不坐著」,其懶的境界無人能及。他開始還以為她是一個細心、體貼、溫柔的姑娘,結果全是錯覺,當時她那麼細心照顧他只不過是為了讓他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能像那個御承一樣定時給打算老死在谷底的她送一些物資供她生活。看他稍微恢復了一點,就馬上把燒水、做飯、洗衣的事交給他來做,這個離沫,出了谷是絕對嫁不出去的。

  離沫臉色蒼白、腳步虛浮地回到竹椅上,右手有氣無力地向穆易之搖著:「我說,穆易之,從今以後別再靠近我的廚房。」

  穆易之暗笑,終於,他擺脫了那惱人的廚房。

  「你別高興得太早,我勸你還是趕緊努力恢復你的功力,你的一身衣服算算有多久沒換了?我這兒可沒有你穿的衣服。」

  穆易之皺眉看著身上的藏青色錦袍,不,現在不能稱為錦袍,因為身上有很多個五顏六色的大補丁。這是離沫為了他有件蔽體的衣服而特意勞動自己的雙手幫他把衣服補好了,雖然那些粗燥的針腳讓他不忍看。

  雖然是秋天,躺在床上的時候他也曾脫下讓離沫泡過幾次水,但是對於三天內不穿同一件衣服的他來說簡直渾身難受地起雞皮疙瘩,隱隱的,他還聞到了衣服上的酸味,看來,是真的要盡快離開這了。

  「離沫,你有沒有想過和我一起離開這谷底?」

  「沒有,我要老死在谷底,堅決不出去。」

  「和我一起出去,我能保證你享受數不清的榮華富貴。」

  「沒興趣。」

  「……出去能看到更廣闊的天地,如繁華的京城,巍峨的崇山峻嶺……」

  「我最大的興趣就是睡覺,所以那些需要動到我雙腿的風景就免了。」

  穆易之看著縮成一團的離沫,有點無語:「離沫,你說你打算老死在谷底,難不成你不打算找個如意郎君,養個白胖的兒子?」

  離沫懶懶打個哈欠:「我是不婚主義者,說的通俗點就是這一輩子我只想一個人過,從來沒有打算要讓我的生活里長期加入另一個人。至於孩子,那是麻煩的代名詞,哭哭啼啼整天吵人,我怎麼會笨到去自找麻煩?好了,別吵我了,我要繼續睡覺。」

  穆易之看了一眼像冬眠的蛇一樣蜷成一團的離沫,轉身從屋內拿出一床被子蓋在她身上,撫去她額前披散的發,輕笑一聲後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廚房。

  離沫睡醒後,眼帶驚奇地看著桌上幾道色鮮味香的菜,是她的那個神交朋友來了嗎?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炒蛋放進嘴裡,嗯,太鹹了,不是神交朋友做的淡鹹適宜、蛋香四撲的炒蛋;青菜,啊,太淡了;魚湯……

  「離沫,你睡醒了?」穆易之端著一盤正吱吱作響的肉串進屋在離沫對面坐下。

  「今天這些菜都是你做的?」離沫的聲音裡充滿了不可思議。

  「嗯,都是我做的。」

  「那你之前那些看不出原樣的飯菜……」

  「抱歉,除了頭兩頓後面都是我故意做成那個樣子的,」穆易之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離沫,「『君子遠庖廚』,我氣不過你好手好腳的卻讓我一個受傷的人來做飯。可是這幾天看你拉肚子拉得臉色發青,我覺得我做過頭了。」

  「喲,終於良心發現了,不再做那些會吃死人的飯菜了?」

  這下輪到穆易之大吃一驚:「你早就發覺了?」

  離沫得意點頭:「當然,我明明把做菜的方法寫在了紙上放在廚房裡,就算你以前錦衣玉食沒有自己做過飯菜,但那麼簡單的飯菜四歲小孩子都會做,你一個二十四歲的大男人沒道理十多天了連一道像樣的菜都做不出來,這樣一想,我就覺得是你故意在搞鬼。」才怪,她其實一點都沒有察覺出來,離沫在心裡寬海帶淚。古人的心機真是太深了,為了報復她讓他做飯,他居然故意做那麼難吃、那麼難看的飯菜害她拉肚子。要不是為了接下來能讓他繼續做飯,她一定把桌上這幾道看起來色鮮味香的菜扣到他頭上,讓他跪著向她認錯。

  「那你怎麼不揭發我?」

  她根本沒有發覺怎麼揭發?「你知道我是個懶人,如果讓我拉下肚子可以不自己做飯,我覺得還是可行的。」才怪才怪,嗚嗚,她虧大了去了。「對了,你今天做出的飯菜樣子還可以看,但是味道還是不均,有些太鹹,有些太淡。」嗚嗚,不把他培養成超級廚師,不讓他給她做上幾個月的免費飯菜她就不叫桑離沫。

  穆易之面帶愧色地看著離沫:「嗯,知道了,我以後會慢慢改進的。離沫,你真的很大度,居然都不怪我讓你拉了這麼多天肚子。」但是懶到情願吃那麼噁心的飯菜也不自己動手的人,除了她,他想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

  離沫拿著筷子的手抖了一下,轉而笑瞇瞇道:「只要你以後多給我做些好吃的飯菜我就不怪你了。」

  「嗯,為了表示我的歉意,以後的飯菜就全部我來做,我把它當做鍛煉身體。」

  離沫連連點頭:「就是就是,我不會武,不能幫你恢復身體,這做飯就是一個小小的鍛煉有助於恢復你的身體。」

  一頓午飯就在離沫和穆易之說說笑笑中過去。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1-3-21 21:19:4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吃飽喝足之後,離沫又開始昏昏欲睡了。

  穆易之看著離沫一副睏倦的樣子無奈搖頭:「離沫,你要不要出去走動一下踉輔輐輒,樄榐槁榓才用了午膳就睡覺對身體不好。」

  「……」別懷疑,離沫已經睡著了。

  穆易之走到離沫身邊輕輕搖晃了她幾下舔舞艋艵,馺馽馹駂離沫呼吸平穩沒有醒來的跡象。穆易之順了順離沫凌亂的髮絲,收斂了臉上溫和的笑意嘂嘒嗽嘔,僯僓僪僤面無表情地走出了竹屋。

  他一直走到一座濃密的樹林裡才停下腳步。樹林裡很靜,靜得連一聲鳥叫聲都沒有。

  「出來吧。」穆易之負手站在樹叢中。

  「唰」的一下毾氳滱漓,瘊瘍瘖瘕兩個身著黑衣的男女憑空出現在穆易之面前,滿身的肅殺之氣。兩人單膝跪地,語帶恭敬:「參見王爺。」

  「起來吧。」穆易之轉過身,昂藏的身軀高大、氣勢凌人,讓人不敢逼近直視,「穆允,穆語,你們是怎麼找到這兒的?」

  穆允低著頭:「王爺從懸崖掉下後,卑職等都不相信您身故了,一直在懸崖附近尋找。十多天前,我們從千葉山莊的下人口中得知,這懸崖下有一個很深的谷,我們認為王爺一定是掉到了這谷底。但這谷底太深,卑職等武功又不夠深厚,所以準備了很久昨日才下得這谷底。果然王爺不但落到了谷底而且還好好活著。」

  「我的大業還沒有完成,怎麼可能死?」穆易之說的輕柔無比,但一直低著頭的穆允和穆語卻深深打了個冷顫。「外面現在是什麼情況?」

  穆允和穆語對看一眼,由穆允小心作答:「千葉山莊的莊主御承已經死了,但是他的兒子御千景……逃了。」

  「逃了?」輕柔的語氣中有著不容錯辯的殺意,但轉而又柔如春風,「逃了正好,說不定他今後還會成為我的一個助力。皇兄呀皇兄,可惜看不到你得知御千景逃跑後的精彩臉色。」

  穆允、穆語深深低著頭,不敢言語。

  「她呢?」

  穆語知道穆易之問的是誰,所以馬上恭敬回答:「稟王爺,菱姑娘已經被皇上封為……菱貴妃。」

  一陣殺氣充斥著三人的周圍,穆允、穆語白了臉色。

  穆易之雙眸幽暗,狠狠一掌拍在身旁的樹枝上,和一個男人大腿一樣粗的樹木被攔腰折斷。「穆微之,你以為我落到谷底死了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你妄想……就算是死,我也要奪回屬於我的東西後才能死,王位、菱兒……咳,咳,我全部都會奪回來……咳,咳……」穆易之一手捂胸,一手捂嘴,咳嗽聲剛停,幾絲殷紅從他的手指縫裡落下。

  「王爺……」穆允、穆語驚駭地一左一右扶住穆易之。

  穆易之輕輕擺手:「別當心,沒有什麼大事,這是之前的內傷還沒有好。」

  穆語紅了眼眶:「皇上根本沒有把王爺當做自己的兄弟,搶了王爺心愛的女人,搶了本該屬於王爺的王位,還讓岑將軍把王爺打下懸崖,想把王爺置於死地。」

  扶著兩人的手,穆易之挺直了身軀:「兄弟?!從他讓父皇下旨娶菱兒為側妃的那一日起他就不再是我的兄弟,」穆易之瞇起幽深的雙眸遮住了眼裡的絲絲精光,「這一生,我和他不至死方休。」

  「王爺,走吧,卑職和妹妹扶著您上懸崖。計師傅準備了十多天才準備夠了從崖頂到崖底的繩子,我們借助繩子很快就上去了。」穆允扶著穆易之笑得開心,兩個月了,皇宮再隔幾天就要宣佈王爺的死訊,他們終於趕在那之前找到了王爺。

  「不,我暫時還不能離開這。」

  「王爺,這是為何?」穆語奇怪地問。

  「你們昨天來谷底的時候看到那竹屋的主人了嗎?」

  「看見了,」穆允和穆語若有所悟,「她和菱貴妃長的很像,簡直比親姐妹還要像,王爺是想……」

  穆易之擒起一抹笑容:「嗯,我想讓她代替菱兒。」

  「王爺……」穆語的眼裡充滿了不贊同。

  王爺自從桑青菱成了穆微之的側妃後就找了好多桑青菱的影子進王府,有民家女,有妓院的妓女,甚至還有官家千金,只要和桑青菱長得有一點像,王爺都或威逼或利誘地把人接回了府。那些女子現在都是王爺的伺妾,天天企盼著王爺的駕凌,企盼著王爺根本不可能對她們產生的愛憐,她們的一生就毀在了她們和桑青菱長的有點像。

  可是那個竹屋的主人……雖然沒有正面交談過,穆語卻從心底對她起了憐惜之意,也許是因為她救了她崇敬的王爺,也許是她懶懶的好像永遠沒有睡夠的愛困樣子,總之,她不希望那個全身散發著懶意的女孩變得和王府裡的那些伺妾一樣,哀怨、愁苦、淚水漣漣。

  「穆語,你想說什麼?」

  看著穆易之柔柔的眼光,穆語悄悄深呼吸一下,王爺就是用他眼裡的柔光俘獲了無數女人,可是每一個心儀他的女人包括桑青菱都沒有發覺他柔光下的狠戾、無情。

  「王爺,那個姑娘是您的救命恩人,你讓她代替菱姑娘恐怕不妥。」竹屋的姑娘,希望我能打消王爺對你下手的想法。

  「有什麼不妥?」穆易之面無表情,但眼裡泛著醉死人的柔光,語氣也輕柔的好像要把一個人寵上天,這極致的矛盾讓穆語不能自已地握緊手裡的劍,心跳急速加快,冷汗順著心跳一滴滴從額頭冒出,慢慢汗濕了全身。

  「王……王爺,那個姑娘看起來完全不懂世事,而且還是您的救命恩人,您讓她變得和您那些伺妾一樣,這對她太不公平了。」因為害怕,穆語閉著眼睛一口氣說完,說完後急劇喘氣,捏了一下手心才發覺手心裡全是冷汗。

  穆允也為自己妹妹捏著一把冷汗,王爺看起來很好說話,但實際上沒有任何人敢質疑他的決定。

  「噢?那你認為怎樣才算對她公平?」

  穆語輕輕垂下眼睫毛:「求王爺放了她吧。」說完又急急抬頭,「王爺,請您相信我們,我們一定能為王爺搶回王位還有菱姑娘,不需要那個姑娘……」

  「穆語,你先說說為什麼對離沫那丫頭那麼有好感?」

  「離沫?」

  「竹屋的主人,離沫,桑離沫。」

  「她也姓桑?」穆語的心裡湧起了一絲怪異,她有預感,那個女孩是逃脫不了這一場混亂了。

  「對,她不但和菱兒長的像,也和菱兒一個姓。」

  穆語再次深深垂眸,對不起,離沫姑娘,我已經無能為力了。「王爺,我只是為那些姑娘打抱不平,王爺明明對那些伺妾沒有任何印象卻因為她們長得像菱姑娘而讓她們成為了王爺的人,她們的這一生簡直活的就像個笑話。我不希望那個離沫姑娘步她們的後塵。」

  「小語……」穆允急得直拉穆語的衣袖,穆語太大膽了,居然當著王爺的面評價王爺的行為。直直對著穆易之跪下,穆允慌忙懇求,「王爺,穆語年少無知,請您饒恕她的出言不遜,求王爺饒了她!」

  穆易之拉起直磕頭的穆允:「好了,你起來吧,我又沒有說要治她的罪。不過,穆語,」穆易之笑看著穆語,「你以後可不能再這麼心軟。王府裡的那些伺妾,你只看見她們倚門盼不到我時的可憐,卻沒有看見她們向我要賞賜時的貪婪,我曾經也說過如果她們要離開王府我會送她們一筆錢,可是至今沒有一個人自願離開。至於你擔心的離沫……她,我不會虧待的。雖然菱兒是我真心所愛之人,但是事成之後,我會給離沫應得的名分。」說起來,他自己也很期待和那個小懶蟲的生活。

  穆易之想起了第一眼看見離沫時的心驚,他從來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麼一個人和他所愛的菱兒長得如此之像,簡直就像同母所生的雙胞胎;想起了第一次看見她睡覺時的震驚,畢竟他從沒有看過一個人能睡三天三夜;想起了知道她的願望是「吃了睡,睡了吃,吃到死,睡到死」時的好笑,一個人懶得也能這麼理直氣壯……雖然要把離沫變成和菱兒一樣溫柔、賢惠需要點時間,但這都難不倒他,很快……穆易之的眼裡浮起了點點真實的笑意,菱兒,很快你就可以從穆微之那兒回到我的懷抱。

  「好了,我出來有一會了要回去了,你們回去後給我帶一些療傷的聖藥、衣服和一些食物。暫時不要把我活著的消息傳回皇宮,四個月後我會給我親愛的皇兄一個驚喜的。」穆易之眼裡的陰涼再次讓穆允、穆語抖了一下雙肩。

  回到竹屋,穆易之又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

  躺椅上,離沫披散著頭髮睡的香甜,白皙的臉頰因為甜睡而泛出一絲紅暈,微微嘟嘴,眉頭也柔柔地舒展著,這樣的離沫看上去更像玩累了而愛困的貓咪。

  穆易之輕輕蹲在躺椅邊,伸出微帶硬繭的手指在離沫臉上輕撫著。手下滑膩的觸感讓穆易之微微勾起了唇角,好吃懶做的人身上也還是有優點的,至少皮膚比他接觸過的所有女子都還要細膩、光滑。手指來到微張的紅唇,呼出的熱氣讓穆易之心裡一陣驛動,他輕輕摩挲著離沫的紅唇,眼裡一點點歉意閃過,「對不起……」但那歉意轉瞬又化作了堅定,比起對菱兒的愛,那點歉意在他心裡太微不足道了。

  離沫在睡夢中感覺一直有什麼東西在撓她的臉頰,她不予理會卻越來越過分,還掐她的嘴巴扯她的頭髮,這就讓她受不了了,她雖然是睡神可這麼大的動靜就是睡神也睡不安穩啊。

  猛一睜開眼,一張笑嘻嘻的俊臉正擺在她眼前。離沫驚嚇地抽口氣,這人,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離沫,不准再睡了,你睡覺丟下我一個人好無聊。」穆易之哀怨地撇嘴,手裡還不斷扯著離沫的頭髮。

  離沫的頭皮微痛,雙眼像雷達一樣掃到了穆易之正在動作的雙手,哼,被她找到了作案兇手吧!使勁一巴掌拍在穆易之的雙手上,看穆易之吃痛地縮回手,離沫高高揚起下巴:「沒聽說過『打擾別人睡覺會被馬踢』嗎?」

  穆易之暗暗揉揉自己被拍的雙手,這丫頭,看不出來打人的勁挺大的。「誰說的?我怎麼沒有聽過?」

  「當然是我說的。」離沫志得意滿地拍拍自己的胸脯,「說吧,把我吵醒幹啥?」

  「我無聊啊,我也想學你睡覺可是睡不著,沒人陪我說話、聊天,所以我只有把你吵醒了。」穆易之說著一派悠然地把自己的腦袋放在躺椅上,雙手扯著離沫的裙角不停搖,「陪我聊天,陪我聊天……」

  看穆易之越搖越大力,離沫翻了個白眼拉開他的手:「好了,好了,看在你還是傷員的份上,我就犧牲我的睡眠時間來陪你聊天吧。你想聊什麼?」

  「走,我們坐到太陽下聊天。」穆易之雙手打橫從躺椅上抱起離沫。

  「喂,喂,你幹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離沫在穆易之的懷裡哇哇大叫。

  走到院子裡把離沫放下,穆易之親暱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還男女授受不親呢,我們呢,早就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了。你好好站著,我去把你的躺椅搬出來。」

  看穆易之一轉眼就回屋搬椅子去了,離沫大喊:「木椅子,你剛剛抱我現在又提椅子不會讓你的傷復發吧?」

  穆易之輕鬆地提著竹躺椅走出房門:「不會,你輕的就跟羽毛似的哪有什麼重量?這竹椅稍微有點重量,但對我還無礙。還有,你可以叫我穆大哥、易之或是穆易之,就是別叫我木椅子,我爹娘取的名字可不是拿來給你糟蹋的。」說話間,穆易之又搬出了一把竹椅。

  離沫輕輕一撲,躺在了躺椅上,看著藍藍的天空,她做出雙手懷抱的姿勢:「真是太舒服了,可以擁抱陽光和藍天。」

  穆易之也慵懶地靠在竹椅上:「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麼喜歡在太陽下睡覺了,曬的全身暖洋洋的真是舒服。」

  離沫翹起嘴角,眼睛微瞇:「好了,說吧,你想聊什麼?」

  看著又瞇上眼睛的離沫,穆易之也隨之悠悠閉上眼睛:「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可是我想念了,所以你介不介意我給你講些外面的事?」

  「那你說吧,我就當故事聽。」離沫理解當一個人深深想念的時候就渴望有個人來傾聽,她也是從那個階段走過來的。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1-3-21 21:20:1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在穆易之略帶磁性的敘述聲音中,再加上頭頂暖暖陽光的照射,離沫又有去和周公約會的衝動了廗廘廖廔,酷酴酲酺但還好她還記得要陪某人聊天,使勁在臉上拍了幾下保持清醒。從穆易之漫不經心的敘述中禈禠稰稨,暢暡朄朅離沫第一次知道她來到了怎樣一樣朝代。

  炎王朝,據現在有多少年的歷史已經不可考摝摛敲敳,寧寢寥察經歷了無數朝代的更替來到了今天的炎朝。當今天子的名諱為穆微之,溫和且仁慈緀綡綰綷,疐瘦瘓瘌如果是在國富民強的年代他作為一個守成的皇帝是很好的,但是現今朝廷勢力複雜,番王割據,且還有江湖勢力在一邊虎視眈眈,所以當今的皇帝只能看著他治理下的國家慢慢陷入混亂中。

  說到江湖勢力,江湖上有能力覬覦朝廷的為傲龍宮、千葉山莊以及虎嘯盟,但前段時間千葉山莊已經被朝廷帶兵屠莊了,所以穆微之在江湖上還有兩大敵人:傲龍宮、虎嘯盟。

  穆微之、穆易之?「你和當今皇帝是什麼關係?」離沫懶洋洋地問。

  穆易之微微偏頭,陽光下,離沫白皙的肌膚也在微微閃光。他無聲笑了一下:「聽我們的名字也能猜出來,他是我的哥哥,同父、同母的哥哥。」

  「那你的身份很了不起噢,當今天子的弟弟,至少也是個王爺吧?」離沫躺在竹椅上,小腿交疊在一起輕輕晃著。

  「嗯,皇兄封我為逍遙王爺,意為逍遙在外不問世事,但是……」穆易之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難言的苦澀。

  「但是什麼?」離沫順口接著問。

  「但是什麼逍遙王爺都是假的,皇兄的溫和仁慈也是用來欺騙世人的。從小,皇兄就不喜歡我,他覺得我搶了父皇、母后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所以處處針對我,父皇、母后去世後把皇位傳給了我而我對皇位沒有興趣又把皇位交給了皇兄,他登基後封我為逍遙王,我以為我們終於可以成為相親相愛的兄弟,誰知……」

  穆易之意猶未盡地停下,離沫愛理不理。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是穆易之忍不下去:「你怎麼不接著問?」

  離沫的聲音裡帶著濃重的睡意:「說實話,別人的家庭私事我並沒有多少興趣,因此你想說就繼續說下去,不想說就不說我也好繼續睡覺。」

  一個沒有多少好奇心、沒有尊卑之分的女孩子,穆易之在心裡為離沫下了一個定義。外面的人誰不是一聽見他王爺的身份就忙不迭地下跪?誰不對皇宮裡的人感到好奇?只有她,完全無動於衷,這些外人從來沒有聽到過的消息在她眼裡估計還比不上她的瞌睡。可是,她不想聽他就偏要說。「離沫,你知道我是怎樣掉下懸崖的嗎?」

  「不知道。」離沫的聲音輕得快要讓人聽不見。

  穆易之眉頭皺了一下,這麼一會兒不說話她居然就又要睡著了,於是伸手使勁拉了一下從竹躺椅上滑落下來的黑色髮絲。

  「啊,好痛!」離沫從躺椅上坐起,眼淚汪汪地摸著自己的頭皮,「為什麼扯我頭髮?」

  穆易之從竹椅縫裡扯出一縷長長的髮絲:「呵呵,不是我,是你的頭髮卡在縫隙裡了。」

  「騙鬼呢,」離沫白眼一翻,「我躺在竹椅上動都沒動現在也沒有吹風,頭髮就是卡在縫隙裡也不會痛的突然掉落,明明就是你扯我的頭髮。」

  穆易之眼一挑,流露出絲絲明亮的笑意:「誰讓你和我說著說著又睡覺了?還有,你已經知道我是一個王爺,為什麼不下來對我參拜?」

  「參拜?!」離沫滿臉不屑,「我只跪天、跪地、跪父母,你是其中一個嗎?」

  「哎,我都忘了你十六年來從來沒有出過這個鬼地方不通曉外面的習慣,算了,不跪就不跪吧,我也想像不出你向我下跪的樣子。現在繼續聽我說不准再打瞌睡,不然……」穆易之威脅地揚了揚手裡的幾根髮絲。

  「好吧,你說吧,你是怎麼掉到我這兒的?」離沫輕撫著自己齊腰的長髮,雖然她不介意少幾根頭髮但那僅限於自然脫落,被人生生扯下來她還是會覺得可惜而且很疼。

  穆易之輕輕靠回竹椅:「我是被我皇兄派來的人打下懸崖的。」

  「哦,我明白了。」離沫一臉了悟,「你的皇兄根本不相信你是真心把皇位給他,怕你將來反悔所以先下手為強地除掉你。」

  「你說的全部正確,」穆易之意外地看著離沫,看她平時一副永遠睡不醒的樣子想不到還挺聰明的。

  「皇兄派我和岑將軍來招安這崖頂的千葉山莊,但暗地裡卻給岑將軍命令剿滅千葉山莊所有人,所以之後我和千葉山莊的莊主御承打了起來。原本我是打不過江湖第二高手御承的,但皇兄行事縝密,他很早之前就派人在御承的飯食裡下毒,所以勉勉強強和他打了個平手。岑將軍趁御莊主毒發吐血的時候殺了他,我問他為什麼要這麼狠,他卻反手一掌打在我胸口上。我一直退到懸崖邊,他才告訴我這是皇兄的一石二鳥之計,趁著除去千葉山莊的機會再順道除去我。最後,岑將軍再一掌把我打下了懸崖。」

  穆易之說的不勝唏噓,離沫「噌」的一下跳下躺椅,伸手揪住穆易之的前胸衣襟,惡狠狠的:「你說千葉山莊的莊主是誰?」

  穆易之不明所以地看著離沫的一臉焦急:「御承,怎麼了?」

  「御承,御座的御,承認的承?」

  穆易之疑惑地點頭。

  離沫小臉憋得通紅:「你說他被你們殺死了?」

  「不是我,是岑耘將軍殺的。」

  離沫愣愣放開提著穆易之衣襟的手,緩緩轉身,怒氣快速溢滿全身:「可惡啊,殺誰不好,居然殺了我的金主,穆微之,我恨死你了啊!!!!」一聲驚叫驚起谷底飛鳥無數。

  穆易之揉揉自己被震的生疼的耳朵:「離沫,你怎麼了?」

  離沫憤然轉身,小臉扭曲的讓穆易之不由自主後傾了一下:「你知不知道這兩個月你吃的糧食是哪兒來的?」

  「說到這我也很好奇,我看了一下,這谷底雖然環境幽靜,但不適宜栽種農作物,你吃的那些比外面還要豐富的食材到底從哪來的啊?」

  離沫用一副快要吃人的樣子逼近穆易之:「都吃了兩個月了你才想起來問我!告訴你,你吃的這些免費東西都是那個御承送給我的。我就說,御承為什麼沒有定時給我送物資下來,原來是死了。啊……」離沫抓狂地抱著腦袋,然後又像小狗一樣淚眼汪汪地看著穆易之,「喂,木椅子,我們兩人就準備餓死在這谷底吧。」說完又恨恨咬牙,「你那個皇兄也太不是個東西了,我詛咒他吃不好、睡不好、腳底生瘡、頭頂留膿……」

  穆易之哭笑不得:「離沫,你詛咒的是我的親哥哥。」

  離沫對著穆易之齜牙咧嘴:「那又怎樣,我詛咒的就是他。」

  穆易之從竹椅上站起,走到離沫身邊用食指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神情溫和、專註:「離沫,別擔心,有我在我一定不會讓你餓死的。」

  溫熱的氣息撲在離沫臉上讓離沫一陣臉紅心跳,惱怒地拍去臉上厚實的大掌:「你一個養尊處優的王爺能有什麼用?」

  輕笑一聲,穆易之憐愛地揉揉離沫柔滑的頭頂:「相信我,只要有我在,你一切都可以交給我。」

  穆易之眼裡帶著暖暖的笑意和淡淡的堅定,離沫怔怔看著他。她第一次發覺陽光下微笑著的穆易之比她以前見過的所有女明星還要漂亮,長長的眼睫毛下一雙溫柔的黑眸足以溺死任何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孩,薄唇微翹勾勒出一抹魅惑的寫意風流足以引得大部分女人飛蛾撲火,皮膚細膩的讓她找不出一點瑕疵。

  「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給了他無可挑剔的容貌,還給了他那樣出色的家庭背景,這不是生來讓人嫉妒的嗎?」離沫低著頭嘟嘟囔囔,在心裡暗暗警告自己千萬不要被美色誘惑而讓自己平靜的生活遠去,她的生活裡不要駐進一個男人。

  「離沫,你在說什麼?」穆易之低頭靠近離沫,及肩的髮絲順勢滑下落在離沫的眼前。

  感覺到穆易之在自己額前的呼吸,離沫慌張抬頭:「我說,你的長相太不適合《達爾文進化論》……了……」離沫慢慢消聲,眼睛裡一絲絲羞意漫上,臉頰也不受控制地變得通紅:她剛剛抬頭抬的太快所以導致嘴唇擦過了穆易之的下頜。

  急急後退兩步,離沫羞惱地偏過頭:「以後不准靠我這麼近。現在你去準備晚飯,我去看看那些糧食還夠我們吃多少日子。」慌張說完,離沫撒腿就跑。

  看著慌亂遠去的身影,穆易之眼裡快速閃過一抹邪肆,進而整了整衣襟,閒庭信步般地進了廚房。

  回到臥房的離沫紅著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媽呀,她的初吻就這麼無意識地獻出去了?這也太那個啥了吧?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氣息,離沫懶懶地躺到了一邊的床上,思緒不受控制地回到了以前。

  她交過三個男朋友,但和他們交往時最多僅限於牽手,接吻、擁抱什麼的都沒有過,認真說來除了自己的父親她完全沒有和男性單獨相處的經驗。二十一世紀的她是個很平凡的女孩,除了從小說、漫畫和電視裡,她沒有接觸過所謂的妖孽男、極品男,而這穆易之生生極品男一隻,今天他僅是無意識地散發他的男性光芒就讓她心緒凌亂,那某一天他要是故意勾引她……哦,老天,離沫頭痛地抱著被子在床上打滾,她不敢想像自己有變成花癡的一天。

  抱著被子坐在床頭,離沫狠捶了一下床板:「從今以後要和穆易之保持一定的距離。」

  還是那句老話,說比做容易多了。離沫下定決心要和穆易之保持距離,偏偏她這個懶人隨時隨地都能睡著,每次醒來她就發現她從竹椅上睡到了床上,不用猜就知道是穆易之抱她上床的,而且這谷底就他們兩個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要她如何和他保持距離?

  同時,離沫還有一個更令人震驚的發現。她發覺穆易之根本不是無意識地散發男性魅力,而是他真的好像在勾引她。注視她的眼光越來越柔和,對她笑得越來越柔情蜜意,洗衣做飯這些事完全不用她動手,要不是她不好意思她相信連貼身衣物他也會幫她洗,時不時地還在她頭上、臉上輕撫幾下,離沫心驚而又無力地看著他們兩人之間的張力越來越強。

  穆易之的傷一天天好了,武功也在慢慢恢復,但是還有兩個來月的時間冬天就來了,到那時他們的糧食也不夠了,所以這幾天兩人都積極為即將到來的冬天作準備。穆易之天天去外面抓兔子,現在竹屋外築了一個竹圈裡面養的全是穆易之抓回來的兔子;屋前的大樹上掛滿了脫了皮的蛇肉,這也是穆易之抓回來的,他說這谷底蛇太多了,貢獻一點給他們過冬不礙事的;離沫背著個小竹簍在谷底到處尋找野菜,冬天吃不到新鮮蔬菜吃點乾菜也是可以的。

  離沫剛剛背著滿滿一竹簍野芹菜回到竹屋,就聽到遠處穆易之開心的大叫聲:「沫沫,我們這個冬天不用愁了,你看我找到的好東西。」

  離沫放下竹簍向穆易之的方向跑去,近了,離沫也不禁高興地跳起拍掌:「哇哦,野豬,你在哪兒找到的?這谷底沒有野豬呀。」

  穆易之拖著兩頭滿頭鮮血的野豬露出白亮亮的牙齒:「我估計是被上山打獵的人不小心追下懸崖的,除了這兩頭野豬還有兩袋米、一袋麵粉和幾件男人穿的衣袍。」

  「還有米面和衣服?」離沫心裡輕輕打了個突,會是那個神交朋友嗎?

  「嗯,等一會我們一起去拿。」穆易之拖著兩頭大野豬向竹屋走去。

  「好,呆會兒我和你一起去。」離沫上前幫穆易之拖野豬。

  穆易之說的米、面和衣物在山谷的最南面。離沫看著被鬆散邦著的米袋、面袋笑了:「從這麼高的懸崖上落下居然沒有摔壞。」我的神交朋友,原來你還沒有把我忘記,謝謝你!

  穆易之望著前方的一座草叢,眼裡閃過一絲銳光後又溫和地對著離沫笑:「是呀,我也正奇怪這些袋子怎麼沒有摔壞。」

  離沫笑著搖搖頭:「呵呵,那只能說明這些袋子不是從崖頂落下的,有人專門給我們送吃的來了。」

  「那……」

  離沫勾起一抹會心的笑:「別去計較是誰那麼好心給我們送來吃的,反正他總不會是來害我們的。」輕快地走向幾個白色布袋,離沫輕聲道,「神交朋友,你永遠這麼神出鬼沒,連送個米面也搞得神秘兮兮的。」

  穆易之聽到了離沫的輕聲呢喃,神交朋友,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嗎?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1-3-21 21:20:4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兩人把野豬肉切片、醃曬。

  「木椅子,我覺得你這段時間傷好的很快,臉上沒有了那種病懨懨的氣色,氣色紅潤的比我還健康。」離沫邊曬肉邊和穆易之閒談。

  「這都要感謝沫沫平日細心的照顧啊。」穆易之無比寵溺地看著離沫。

  「你這是在諷刺我嗎?」離沫對著穆易之瞇眼。明明從他能下地走路後所有需要動手的事情都是他做的,現在居然說多虧她的細心照顧這不是諷刺是什麼?

  穆易之拿起一張帕子擦去手上的醃肉汁後慢慢靠近離沫,雙手扶住離沫的雙肩:「沫沫,我沒有諷刺你,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如果不是你就沒有現在的我,穆易之的第二次生命是桑離沫給的,這一生只要是沫沫你的願望我穆易之就是拼卻性命也會幫你達成。」

  穆易之眼裡的認真和從雙肩肌膚上傳過來的他手心的熱度讓離沫的心有一瞬間的迷惑,雖然和他熟悉後穆易之再沒有表現出防備和不信任,但是他遲早會出這個谷底現在用這種態度對她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離沫後退一步對穆易之笑了笑:「既然感謝我的救命之恩,那就早點恢復功力出谷去吧,然後定時給我扔些吃的、穿的、用的就行了。」

  穆易之上前一步,雙手再次扶上離沫雙肩,和離沫的距離也靠的更近,近的離沫能看見穆易之白皙臉頰上的絨毛:「沫沫,我打算就這樣和你留在谷底不出去了。我的功力不夠出不去這座山谷,更重要的是我發覺我……不想——」

  「啊……其實要出去不是那麼難,」離沫伸手揮開穆易之的雙手,像受驚的兔子一樣連連後退幾步,「我……我想用不著一定要從崖頂出去……」心跳的好快,臉也一陣陣的發熱,離沫在心裡暗暗奇怪,為什麼以前面對她的那幾個男朋友不會這樣臉紅心跳呢?

  「沫沫,你……」看著離沫一副躲避的樣子,穆易之眼裡的星光黯淡了下來,身上漸漸充滿了一種叫「失落」的情緒。

  穆易之眼裡的失落讓一直看著他的離沫心裡一陣發緊,她僵硬地對著他笑:「真的,我沒有騙你,我可以想辦法把你送出去。」只要把他送出去了那麼一切就會恢復正常。

  離沫是個很瞭解自己的人,也敢於正視自己所以她馬上就明白了原因。她以前之所以沒有臉紅心跳是因為她沒有喜歡上那些人,不然不會在他們想要和她進行肌膚之親時在心裡嘔個不停,不會用各種借口逃避和他們接觸……

  穆易之是個非常優秀、出色的人,他身材高挑結實、面容俊雅,離沫不能否認她首先欣賞的是他出色的長相,畢竟她是個普通人,所以她的眼光也和普通人一樣會被俊男美女吸引。之後漸漸又被穆易之不經意的溫柔打動:他會告訴她經常睡覺對身體不好會督促她一天少睡點瞌睡,偶爾還會強制地拉她在山谷裡走走當作鍛煉身體;他出身皇室但並沒有皇室子弟的驕氣和金貴或是高傲和自大,相反他溫柔、好說話,會為了給她做一道可口的飯菜不斷在廚房裡嘗試,會為她洗衣服,會在她不小心睡著時為她蓋上被子或是把她抱到床上;作為一個女孩子特別是一個古代的女孩離沫是失敗的,沒有橡皮筋她甚至不知道怎樣打理她那一頭長髮。在穆易之能下地走路之前她一直是披頭散髮的,穆易之能走路後天天會用布襟幫她把頭髮紮起來,從那以後離沫才沒有了視線被頭髮遮住的煩惱;她每次來例假時肚子都會微微脹痛,而穆易之就會忙上忙下地幫她燒鹽開水,用他所剩不多的內力幫她暖肚子,例假完後他又會長時間呆在廚房裡琢磨能做出幾道什麼菜幫她補身體……

  這一切的一切,離沫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她發覺自己越來越喜歡看著他發呆,喜歡他為她梳頭髮,喜歡他柔柔暖暖地看著她,喜歡他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寵溺……要愛上這樣一個男人太容易了,離沫感覺自己的心在慢慢失守。所幸離沫的理智並沒有消失,她隨時都清楚地知道這裡是古代,是達官貴人才有人權的古代,是「男兒是天,女兒是泥」的古代,是男人可以光明正大擁有三妻四妾的古代,是有著嚴重階級之分的古代。穆易之,逍遙王爺,皇帝的親弟弟,除了皇帝和皇后他應該是天下第三尊貴的人,這樣的人從來都是眾家女子趨之若鶩的夫婿人選,他的身份注定他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這樣的人不是一般女子要得起的。

  離沫心裡無比慶幸,還好她現在只是對他有一點點動心,只要他離開了,以一個懶人的復原速度來說,只要三天她就會忘記他。不去看穆易之緊抿的嘴,不去看他眼裡的失落和執著,離沫對穆易之淡淡笑著:「你來這座山谷已經兩個月了,有沒有發覺可以出谷的路?」

  「沒有,這山谷四面八方都是封閉的。」看離沫一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穆易之雙唇抿的更緊,雙眼盯著離沫似要噴出火來。

  穆易之灼熱的目光讓離沫不自在地轉開身子,她舔了舔乾涉的唇,道:「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這山谷裡的溪水是流動的。」

  「流動的?這和出谷有什麼關係?」穆易之眼眸一閃緩緩問道。

  「這山谷很大,但如果是全封閉的早就被溪流淹了,畢竟東西南北四座山崖上的溪水、雪水都匯聚在這谷底,現在這山谷還好好的存在著,溪流裡還有那麼多的魚,這就證明這條溪流是和外界連著的,多餘的溪水被排到外界去了。所以只要順著這條溪流就一定可以出谷。」

  「沫沫,你真的好聰明,我來這山谷兩個月了就從沒有發現這一點。」穆易之的臉上寫滿了驚歎。

  離沫在心裡暗暗抹汗,只要稍微懂點地理知識的人都會知道這一點吧。「還好,你知道這竹屋裡有很多雜七雜八的書,看多了各方面自然就通曉一點。」

  「那沫沫明明早就知道這一點為什麼不利用它出谷呢?」

  離沫瞇著眼微笑:「前段時間從你口中得知御承的死訊,那時有點慌也想過順著那個溪流出谷,但是我知道以我這樣的性格就是出去也活不長的,所以就打消了那個念頭。之後你的傷慢慢好了,我一直在想該怎麼告訴你從那條溪流可以出谷,因為我估計從那條溪流出去的難度並不會低於攀上崖頂。」

  「今日既然都說到這兒了,我就索性全部告訴你。那條溪流越往下走水越深,在連接谷底和外面的地方是一個不知道有多深的深潭,要出谷必須經過那個深潭,所以首先要求的是要會游水、要會長時間的閉氣。其二 ,這谷底的溪流一向很冷,因為溪流裡彙集了高山上的雪水,所以要下潭還必須要有一副健壯的身體。我看你身體再恢復一段時間你就可以出谷了。」

  「沫沫,我不會游水。」仔細聽離沫說完,穆易之深深看著離沫。

  「呃……」離沫無語,算來算去就是沒有算到他不會游泳。怎麼辦,她也不會,大學裡的游泳課全部被她請了病假睡覺去了。「呃,沒關係,你可以現在開始學,反正現在的食物足夠我們過冬,你有好幾個月的時間來學習。」

  「沫沫教我嗎?」穆易之期待地看著離沫。

  「呃……我也不會。」離沫低著頭不敢看向穆易之,怕看到他眼裡的失望。

  「沒關係,」穆易之走到離沫身邊輕撫她的頭,「沫沫可以和我一起學。」

  離沫抬頭對穆易之開心一笑:「好呀,我們一起學,雖然我是旱鴨子但是學習游水的步驟我還是知道的。蛙泳、蝶泳、仰泳……我都知道,看你想學哪樣,呃……」離沫正說得興高采烈時看見了穆易之眼裡的疑惑,倏然住嘴,說了不該說的東西呀!連忙笑著打哈哈:「總之,我會教會你游水的,你放心好了。」

  「嗯,」穆易之對著離沫淡淡一笑,眼裡流光四溢,「我從來都沒有不相信沫沫。我們沫沫呀,雖然是天下無敵的小懶蟲,但是卻也是我見過的女子中最聰明剔透最沒有心計的一個。」用離沫經常評價自己的打趣話語「我是天下無敵小懶蟲」來打趣離沫,穆易之看著離沫的眼神柔的能滴出水來。

  離沫對那樣的眼神毫無招架之力,心頭又是一陣發慌:「什麼『我們沫沫』?我姓桑,你姓穆,我們從來不是一家。」

  穆易之淡笑不語地看著離沫的張牙舞爪、虛張聲勢。

  紅潮不受控制地再次泛上離沫的臉頰,離沫轉身向竹屋走去:「廢話不多說了,我們這就去練習游水。」

  和穆易之來到溪流邊,離沫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這年代學游泳沒有泳衣,穆易之是可以坦胸露乳,可她總不能穿著肚兜和褻庫下水吧?

  離沫瞅瞅一臉平靜且面帶微笑的穆易之,他應該早就想到這個問題了吧?

  感覺到了離沫偷偷摸摸的注視,穆易之轉頭輕聲問:「怎麼了,沫沫?」

  離沫吞了吞口水:「我不出谷所以我不學游水了,我在岸邊指導你學就行了。」

  穆易之嘴角一彎,低頭靠近離沫:「沫沫是害怕下水還是怕我……」

  離沫身子向後一傾脫離穆易之散發著灼熱溫度的身體:「你明知故問,我一個黃花大閨女和你一個認識不久的男人一起學游水這叫什麼事啊?」

  「我以為沫沫不會在意這些事呢。」穆易之笑得意味深長。

  「誰說我不在意?好了,你下水,我在岸上指導你。」

  「沫沫,你一個黃花大閨女看我一個大男人坦胸露乳也不妥吧?」穆易之眼裡閃過一抹精光,嘴角勾起一抹賊兮兮的笑。

  「無聊,」離沫狠狠一個大白眼甩過去,「你要學就學,不學就自己想辦法飛上崖頂。」

  「好,那我下水了哦!」穆易之故意拖長聲音。

  「咚」一聲,穆易之連衣服都沒有脫就跳進了水裡。

  離沫也不管他,偏頭躲過他濺起的水花:「你先學閉氣吧。」

  「閉氣不用學了,以我的武功閉氣一兩個時辰都沒有問題。」穆易之站在齊胸口的水中,雙手在水裡悠悠劃動著。

  「那你現在放鬆身體,試著讓水的浮力把你飄浮起來,你要慢慢去感受水的浮力……」剛說完,離沫就驚訝地發現穆易之已經橫躺在水面上了。這個人真的不會游泳?

  「沫沫,我做的怎麼樣?」穆易之剛剛在水面上一動就一下子沉入了水裡。

  「嘩」,穆易之從水面露出頭,連著濕潤的頭髮腦袋向後一仰,勾出一個美麗的弧度,平靜的溪面上水光點點,蕩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離沫呆呆看著在水中笑得燦爛的穆易之,腦子裡打了一個大大的驚歎號,原來「清水出芙蓉」用在穆易之身上也同樣適合,要是另外一個女人看到這一幕不知要把他怎樣生吞活剝。

  「沫沫,接下來我要做什麼?」甩去臉上的水滴,穆易之興奮地看向離沫,「還有,接著,我們的晚餐。」

  離沫睜大眼,一個四五斤左右的草魚從半空中穩穩落入她懷裡。看著有著白白肚皮的草魚,離沫笑瞇了眼,因為這裡的水太深所以她一直沒有來這撈過魚,想不到潭裡居然有這麼大的魚。「接下來,手撐著岸邊學踩水,就是用腳在水裡劃動習慣水的阻力,牢記你雙腳劃動時的節奏。」

  穆易之實在是聰明至極,離沫沒有花多大工夫他就已經能在水裡慢慢游動了。這裡的水雖然很深,但是還淹不到穆易之,所以離沫在教完穆易之後就放心躺在岸邊看藍天了。

  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翹起個二郎腿,雙手枕在腦後,離沫悠哉地看著天空的白雲不斷變換成各種模樣。

  水流動著的嘩嘩聲,風吹過草地的呼呼聲交織在一起在離沫耳朵裡卻成了最催眠的曲子。眼皮緩緩垂下,嘴裡的狗尾巴草也慢慢從嘴裡掉到地上,離沫陷入了甜美的夢鄉。

  不知睡了多久,離沫覺得胸口重重的,有什麼東西壓得她喘不過氣,還有什麼濕濕的、滑滑的東西在摩挲她的嘴唇,鼻子裡竄進一股濃烈的說不上什麼味道卻很好聞的氣息,耳朵裡能聽見另一個急促的呼吸。

  猛然睜開眼,離沫失神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長睫毛和一雙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訴說的黑眸。

  穆易之用自己的嘴唇輕輕摩挲著離沫的雙唇:「沫沫,你醒了?」呼吸之間,熾熱的氣息完全吐進了離沫的嘴裡,離沫為之深深戰慄了一下。

  看離沫輕眨著眼睛不說話,穆易之緊緊把離沫壓在自己身下,嘴唇輕含著離沫的雙唇,婉轉吸吮:「沫沫,我愛上你了,你……要逃避到什麼時候?」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1-3-21 21:21:0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離沫還處於失神的狀態,輕眨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和穆易之的眼睫毛緩緩相貼。

  「沫沫,我愛上你了,我想和你一起留在山谷生活。」穆易之輕輕吻在離沫唇上。

  一起?離沫驚醒,一掌抽開趴在自己身上的穆易之:「穆易之,你在幹什麼?這算是趁人之危吧?」離沫斜眼看著側躺在身邊的穆易之,用手背狠狠擦拭著沾染了穆易之味道的嘴唇。

  穆易之快速拉開離沫的手,雙眼認真看著離沫:「沫沫,我不信一直以來你都沒有感受到我對你的心。」

  離沫雙唇微抿:「抱歉,我沒有感覺到。」

  穆易之捏著離沫手腕的右手微微使力:「你到底要逃避到什麼時候?沫沫,如果不是愛上你,我不會心甘情願地為你洗衣、做飯,不會因為擔憂你在外面睡覺易生病而次次把你抱到床上,不會看你有點不開心就努力逗你開心……一個男人的尊嚴在你面前消失殆盡,沫沫,你還要我如何做呢?」雙手又輕輕包裹著離沫的雙手,「沫沫,你說,我要如何做才能得到你相同的回應,只要你說我一定做到。」

  離沫彆扭地抽出被穆易之握著的雙手:「對不起,我都忘記了你是萬萬人之上的王爺而把你當一個小廝使喚,今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沫沫,你明知道我計較的不是這些!沫沫,你還是在逃避,」穆易之邊說邊靠近離沫,離沫在他身上感到了一絲令人驚懼的壓迫力,抬頭,穆易之的面孔俊朗如息,但是眼角卻帶著一絲嚴肅和逼迫。「但是你不可能永遠逃避下去,我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所以在沒有得到你的心之前我是不會出這座山谷的。」

  離沫的心裡有一絲甜蜜,但嘴上去絲毫不饒人:「你這是在威脅我。」

  「威脅也好,利誘也罷,總之,」穆易之輕撫著離沫柔嫩的臉頰,「這一生我一定要和你牽扯在一起,不論你願不願意。現在外面的人都以為我死了,所以我出不出谷都無所謂,這兩個月是我有生以來過的最平靜的日子,而且還有心愛的人陪伴也是我覺得最幸福的日子。因此,如果沫沫不願意和我一起出谷,那我也不要出去,我要在這裡陪著你。」

  「我不需要你陪,在你之前我一個人生活了十多年。」離沫低著頭說得異常堅決。她害怕,害怕看到穆易之眼裡的溫柔,那會讓她心裡的決定有所動搖。

  「呵呵,」穆易之輕笑一聲,趁離沫不注意一把把離沫摟在懷裡緊緊抱著讓離沫的腦袋靠著他的胸膛。「沫沫其實是個喜歡虛張聲勢、自欺欺人的小貓,表面看起來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實際上呢,渴望有人陪你聊天,渴望有人瞭解,渴望有人瞭解你的寂寞。你以為自己不寂寞,但是,沫沫,你相信嗎?我睜開眼第一眼看見你時我就看見了你隱藏在心底的寂寞,你的心和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孤獨太久了,你想要個人來陪……」

  離沫靠在他懷裡靜默不語,耳邊是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她平時的眼裡真的洩漏了那麼多嗎,讓他一眼就看清了她的渴望?雖然他並沒有真正看清她的渴望,可是單單看出她想有人陪就已經很不簡單了,古代沒有心理學家但是他們的那雙利眼卻勝過了任何一個心理學家,古人呀,真的不可小覷。

  穆易之把離沫像小嬰兒似的摟抱著輕輕搖晃:「沫沫不知道自己有說夢話的習慣吧?我有好幾次把你從躺椅上抱到床上的時候聽你在說『爸媽、香香、糯米、秀秀、滅蚊,我好想你們』,沫沫能不能告訴我,他們都是誰呀?」

  離沫的眼眶微濕,香香是她的妹妹,糯米、秀秀、滅蚊是她的死黨,曾經以為時間長了就會忘記那份離別之痛,卻原來那份痛苦曾經在夢中真實呈現,這個時候該不該慶幸她每次醒來都不會記得自己曾做過夢呢?離沫靠在穆易之胸膛上低低道:「我的渴望就是他們,希望他們能出現在我眼前,希望他們能陪我到死,並不是任何人都是我所希望來陪我的。」

  穆易之用下頜抵在離沫頭頂:「沫沫是在告訴我,我也不是你所渴望的那個人嗎?」

  離沫輕柔但堅決地推開穆易之摟抱著她的雙手,走到他對面盤腿坐下:「是的,你也不是我所渴望的那個人。」

  「現在確實還不是,但是不久的將來一定是,我會完全佔據你的心,把他們完全排除在你的心外。」穆易之說得霸氣十足,平時微笑的臉上寫滿了不容人反駁的堅決。

  離沫輕笑著搖頭,這就是皇族啊,與生俱來的霸道,與生俱來的以自我為中心。

  「你搖頭是什麼意思?是說不可能嗎?」穆易之微微挑眉,夕陽的餘暉撒在他身上更把他襯得俊逸非凡,「呵呵,沫沫,是你的反應給了我那樣的自信,所以你等著,我一定會佔據你的心。」

  「我的反應?」離沫歪頭看著笑的很是自信的穆易之。

  穆易之笑著點頭:「對呀,你的反應。你經常偷看我,而且還看到發呆、臉頰泛紅。我剛說了你有說夢話的習慣吧,我曾經在你的夢話中聽到我的名字。這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沫沫你也對我動心了,所以要完全佔據你的心只是時間早晚問題。」看著離沫緋紅的雙頰,穆易之眼裡快速閃過一抹得意、囂張的光亮,在離沫抬頭時消失無蹤。

  話都到這個份上了,離沫也不好再辯解。抬起蘋果一樣紅的臉,離沫雙眼隨意地看著穆易之:「不錯,我承認我對你動心了。要對你動心太容易了,因為你長的好看性格又溫柔貼,家世更是好的無人能比,但是也正因此我就更不能和你在一起。」

  「為什麼?」穆易之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因為……很多方面的原因。你太溫柔體貼,誰知道你是不是對所有女人都是這樣溫柔體貼,我不要一視同仁的愛情;你的身份也是一個阻礙,我從書上得知外面的販夫走卒家裡都有三妻四妾,而你一個王爺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可我,桑離沫絕不和其她女人分享愛情、分享丈夫;我從小在山谷長大從來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但是我知道凡是皇族之人就永遠不可能過輕鬆單純的生活,何況你和你皇兄還有那麼深的矛盾,我應付不了那樣的水深火熱;最後,兩個人在一起就不單單是只代表兩個人,它還代表了兩個家庭。你家大業大,而我現在算是一個孤兒,你的家庭我根本高攀不起,所以……穆易之,早點出谷吧。」

  穆易之隨著離沫說的原因臉色也越來越凝重,離沫說完時他的臉色已經堪比黑鍋底了。穆易之站起身,胸膛不斷起伏,呼吸也越來越急促,離沫知道,他生氣了。

  穆易之俯視著離沫:「你就是因為這些而拒絕、逃避我嗎?」

  「是的,我是一個很簡單的人,我剛剛說的那些就足以讓我望而止步了。」

  「那我告訴你一切都是杞人憂天呢,一切都是你多想了呢?」穆易之臉上的怒色一瞬間又被笑意代替。

  離沫不解地看著他,他還笑的出來,是被氣過頭了嗎?

  「沫沫,你擔心的那些問題都不存在。一,我是個王爺,平時必須要有王爺的威嚴,所以我不可能對任何人都溫柔體貼,說起來除了我母后你還是第一個覺得我溫柔的女孩。二,雖然在外面三妻四妾是很常見的事,但剛剛好我是那個常見中的例外,活了二十四年我連一個通房丫頭都沒有,王妃、側妃都從缺。父皇、母后在的時候倒是賜過我幾個侍女但我不喜歡後來都賜給了王府的侍衛為妻。妓院……我去過幾次,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去。」

  「三,我和皇兄之間的矛盾確實很難解決,即使我再謙讓他仍舊處處打壓我,但是也正因此你所提的最後一個原因根本就不存在了,因為皇兄為了打壓我他巴不得我斷子絕孫怎麼可能還一個勁地往王府裡賜女人?最後,我的結論是:你的一切擔心都不是理由。」

  離沫還是搖頭:「你想的太簡單了。只要你皇兄還要繼續打壓你,你就沒有輕鬆的日子過,總有一天,你們的矛盾會爆發得不可收拾。」

  穆易之腳下跨過大大的一步站到了離沫身前:「嗯,你說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我決定不出谷了,我就和沫沫一直留在山谷。」

  「不可能的,短時間內,你會覺得這個山谷平靜是個生活的好地方,但是時間長了之後,你會覺得它平靜到死寂,如死水微瀾一般的死寂,到時你就會抱怨了。」

  「現在不管我承諾你什麼你都會覺得是假的,是空的,所以沫沫,我們就讓時間來證明我所說的一切吧。」穆易之臉上的微笑讓離沫覺得他好像比她還要適應這谷底的生活。

  搖搖頭:「是嗎?冬天之後希望你還能記住你現在說的話。」冬天之後,糧食不夠了,他還能忍受過清苦的生活?她的神交朋友可能會經常給她送食物來,但是他能忍受他們被另一個男人養著?想不到,一個皇室出生的王爺居然也能把生活想的這麼理想。

  穆易之一眨眼就明白了離沫的意有所指,他也不爭辯,彎腰拿起地上被清理乾淨的草魚,笑容燦爛地對離沫道:「沫沫,天色已經晚了,我們回去準備晚上的晚飯吧。」

  離沫點點頭,也勾起一抹笑容:「我們今晚吃烤魚喝蘑菇湯。」

  「蘑菇湯?」

  「嗯,我昨天挖了一背野菜,還找到了半竹簍蘑菇,咱們今天就把那蘑菇拿來吃了吧。」

  「那好,我們今晚吃烤魚,喝蘑菇湯。」穆易之裝作一臉饞相逗笑了離沫。

  兩人一路嘻嘻哈哈地回到竹屋,在看見竹屋前一大堆的東西時,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這是怎麼回事?」穆易之眼裡閃過一抹驚訝。

  離沫倒是歡天喜地地在一堆堆布袋前轉悠,然後動手解開布袋順便吆喝穆易之:「你也來動手啊,我們看看有人給我們送來了什麼。」

  看離沫一副高興的樣子,穆易之眼裡閃過一抹深思,何人有如此大的本事可以輕易來去崖頂和谷底?

  「哇噢,居然是種子。穆易之,你來看,我的朋友給我送來了玉米種子、小麥種子和水稻種子,啊……他還給我留下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怎樣種這些種子,噢噢,神交朋友我愛你,你真是太細心了,呵呵……」離沫手裡拿著一張草紙又叫又跳,銀鈴般的笑聲響遍山谷。

  「沫沫,你說這些是你朋友送來的?」穆易之臉上雖然掛著笑容,但笑容卻沒有進到眼裡。

  「嗯,是我朋友送來的。」離沫像小雞啄米般點頭,還免費附送一個甜蜜的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我把他叫做神交朋友,因為我不知道他的長相和姓名,但是從我十四歲到十六歲,多虧了他我才能過得這麼舒適,竹屋裡的那些書有一半都是他從外面帶給我的。還有你也要感謝他,救活你的那些藥材也是他送給我的。神交朋友簡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離沫雙手握在胸前一副夢幻的樣子。

  穆易之眼裡閃過一抹陰沉,離沫提起那個神交朋友時的滿足和感激讓他覺得礙眼。「沫沫,還有這麼多袋子,你不一一打開看看嗎?」

  「要看,要看,我要看看他還給我送來了什麼東西。昨天給我送來了那麼大兩頭野豬,今天又送來這麼多,他真是太善解人意了。」離沫喜滋滋地挨個打開布袋。

  野豬才不是……穆易之張口預言,之後又緊緊閉上嘴巴。

  「噢呵呵呵,這是發芽的土豆和紅薯,這個是……這麼小的種子應該是菜種。哦耶,這是什麼呀?!穆易之你過來看看,看看我有沒有眼花?」

  穆易之慢慢走過去,不屑被他深深隱藏在眼底:「不就是雞,有什麼好驚訝的?」

  離沫張嘴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真的是雞,我沒有看錯。公雞、母雞都有,有雞就有蛋,有蛋就有雞,噢呵呵呵呵……」離沫的笑聲在漸漸向百鳥麗子靠近,她的腦海已經被一顆顆白白的蛋和毛茸茸的小雞佔滿。

  穆易之狠狠在離沫頭上敲了一下,她那副傻樣真的太礙眼了:「別做白日夢。」

  離沫揉著頭皮,哀怨地看著穆易之:「才不是白日夢。」那都是未來會實現的幸福場景啊。但心裡太高興了,所以沒有理會消失了笑容的穆易之,又喜笑顏開地去查看另外一些還沒有打開的袋子。

  一圈看下來,離沫笑痛了嘴,除了各類種子還有雞鴨豬的醃肉,很多她認得的中藥材,還有好一些布匹。每個袋子裡都有一張紙,紙上明白寫著這些東西應該怎麼用,裝醃肉的袋子裡另有厚厚一摞紙,那上面記錄的全是各地的做菜方法。

  「哇哈哈……老娘的後半輩子終於有著落了啊!」離沫站在布袋中間,叉著腰對天囂張地大笑。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1-3-21 21:21:26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夜深人靜,整個山谷也靜幽幽的,而離沫卻在床上輾轉反側。

  臥房裡裡漆黑一片,離沫翻身呈大字型躺在床上,雙眼睜得溜圓。

  白日裡,穆易之是對她正式告白了但心頭卻始終沒有真實感,她覺得太快了,快得有點令人措手不及。在現代,速食愛情已經很普遍,甚至還有人認識不到幾小時就直奔民政局領結婚證,但是這是離沫不能接受的,離沫更喜歡的是自家父母那樣細水長流式的愛情。

  爸爸、媽媽出生於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相識於文革期間。兩人都是知識分子,平靜而溫和地戀愛,七十年代末兩人結婚了,結婚四五年後才有了離沫,再過三年多又有了妹妹香香,一家人一直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自有記憶以來,爸爸和媽媽就從沒有紅過一次臉,不管什麼事兩人都是商商量量地做。爸爸、媽媽的臉上時時都掛著笑容,兩人的相處就像一杯溫開水沒有灼熱的溫度,沒有絢麗的色彩,但是舉手投足、一言一行之間默契十足還透露著只有他們自己才能體會的親暱。

  每次看到爸爸、媽媽之間的相處,離沫就會會心微笑,心裡淡淡羨慕著,她也要找那麼一個人,在她快老的時候還能相互攙扶著去花園散步,一起坐在椅子上回憶曾經的年輕,一起感歎世界變化的太快,一起睡覺,一起起床……

  「呵呵……」臥房內突然想起了離沫輕輕的笑聲。

  現在重新審視過去,離沫才發現以前之所以和那幾個男朋友交往不會超過三月就分手,一方面確實是她太懶,還有一方面卻是她要求太高,她一直拿自家父母的愛情作榜樣呢。

  二十一世紀的很大一部分年輕人都很浮躁,只有少部分人能靜靜坐下來思考自己的過去和未來,包括她自己雖然能天天躺在床上睡覺但心裡根本沒有將來的目標,她看不習慣大學裡不認真讀書卻把時間和父母給的金錢花在如和女孩子交往、進娛樂場所等無聊事情上的男生,同時心裡也在不死心地尋找心裡嚮往的愛情,但最後才發覺那樣平淡如水卻源遠流長的愛情可遇而不可求,所以大學畢業後一直沒有再交男朋友,從一個尋找愛情的人轉做一個等待愛情的人。

  「我還真是後知後覺。」離沫輕聲呢喃,居然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心裡的想法。

  那麼穆易之會是她等待的那個人嗎?離沫心裡有點不踏實,因為穆易之表現在外的確實很溫柔、體貼,但是離沫卻總覺得他還有一部分東西沒有表現出來,而沒有表現出來的那一部分才是他真實的性格。

  「我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離沫輕輕詢問自己。是因為他平時看自己的眼光太炙熱,太具有侵略性和他平日表現的溫柔不相符,還是因為自己少有的第六感作祟?離沫再次翻過身側臥在床上,「算了,如果他真的決定留在山谷那我就有時間慢慢瞭解全部的他,如果他出了山谷那我也沒有必要瞭解他了。」

  正要放鬆地閉上眼,臥房的竹門被「吱呀」一聲打開了。

  離沫不由自主地全身僵硬,小偷?想到進這個山谷所要承受的危險,她又暗自搖頭,小偷應該還沒有猖狂到不要命的地步。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和鼻子裡隱隱約約的龍涎香,離沫更緊張了,是穆易之,深更半夜的不睡覺跑到她房間來幹什麼?

  離沫抿著嘴唇不敢深深呼吸,她感覺到穆易之坐上了她的床沿。

  漆黑的房間裡,只有兩個輕微的呼吸聲。

  穆易之什麼都沒有做,他只是坐在床沿好像在思考什麼。離沫等啊等也沒有等到穆易之開口說些什麼或是做些什麼,暗自撇撇嘴,調整一下呼吸離沫打算閉眼睡覺了。

  剛把呼吸放緩,離沫就感覺自己臉頰上多了一隻透著熱意的大掌。離沫咬牙,好個穆易之,居然想趁她熟睡時佔她便宜。

  就在離沫雙手握拳聚集了十分力量想向穆易之的俊臉揮去的時候,穆易之低沉的聲音在臥房內響開了:「沫沫,今晚沒有聽見你的隱隱哭泣,真好,今晚你沒有做噩夢了。」

  離沫的身軀一下子放鬆了,原來他是來看她有沒有做噩夢。但緊接著她的心跳又快了幾分,因為穆易之的手掌還緩緩在她臉上摩挲。

  「沫沫,你知道你今天給了我多大的驚奇嗎?」

  穆易之收回摩挲離沫臉頰的手,透著溫柔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更顯輕柔:「從古至今,男人是天,女子是地,女子生來就是要仰望男人的。外面的世界是男人的世界,女人的天職是相夫教子,所以一般家庭的女子是不敢提出自己的意見的。在我周圍的人不管是男是女,對我都是唯唯諾諾的,你還是第一個敢在我面前提『不和她人分享丈夫、感情』的女子。」

  「實際上,這樣的觀點我不覺得奇怪,因為在皇宮出生長大的我早就見慣了宮裡的妃子為了爭奪父皇的寵愛而狠下殺手,還有大臣家裡的那些小妾為了奪得夫君的注意也是各出奇招,表面上她們溫良賢順,嘴裡說願意與她人共侍一夫,但暗地裡用盡了手段排擠和她們搶夫君的女人,其手段之凶殘不下於男人對付自己的敵人。」

  離沫暗中翻了個白眼,不下於男人對付自己的敵人?他也太小看妒心堅強的女人了,女人狠起來,男人絕對是要退避三舍的。

  「我奇怪的是你從小就在山谷長大,從書本上得到的道理也應該是如何和夫君的其他妻妾和平共處,你怎麼會產生那種會讓外面的一些禮教分子寫文章怒罵的想法?你從六歲的時候就獨自生活了,但是沒有和外人接觸過,為什麼你能把我和皇兄之間的矛盾分析的那麼清楚,為什麼能把外面的世界看的那麼透徹?是不是與世隔絕的生活造就了這樣一個純淨、直白的你?」

  「最吸引我的是你眼裡好像能看透一切的自信,那種自信我沒有在其他女子身上見過,就是我自己也不敢表現出那樣天下所有都不看在眼裡的自信;還有,在你面前好像不管我有多高的身份都不能令你下跪、低頭……我最覺得奇怪的是,你明明是個才十多歲的女孩,卻能從容地為我療傷,幫我擦身。療傷就算了,可是一般女子不會把傷者全身脫的光溜溜的吧?還邊幫我淨身邊大大咧咧地哼著歌,一點都不臉紅,呵呵……」好似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穆易之低聲笑了起來。

  離沫抽搐著嘴角,原來他那時的意識是清醒的呀!穆易之掉落山谷後昏迷了很多天,身上到處都是被樹枝刮過的傷痕,必須要清理過後才能上藥,但穆易之當時和死人差不多所以她完全不怕長針眼地剝光了他,拿清水為他淨身。

  想到這,離沫腦後的汗毛直豎,怎麼?不會是來報復她看光了他吧?他的身材雖然好,但是當時她可是單純地為他擦身子其它什麼事也沒有做,呃……除了她搬不動他,他一直是光溜溜地躺在樹下。這個沒有什麼關係吧,只有藍天、白雲、大地、大樹以及……她看過他赤 裸的身體。

  「沫沫相比於外面的女孩,實在太與眾不同了,除了自信你還有男人身上也少見的恣意灑脫。明明是個柔弱的女孩卻獨自在谷底生活了十多年,不抱怨,不愁苦,如果是其他女孩……就算是我,我估計我獨自一人也活不了多久。你的願望很小,甚至在我看來是有些好笑的,這世上哪有人能把『吃到死、睡到死、懶到死』說的那麼理直氣壯?可是看著你我輕易地接受了你的願望,好像你天生就適合那樣的生活。不過,你眼裡偶爾透露的成熟也讓我心驚,一個在這樣封閉的谷底長大的女孩怎麼能有那麼清透的眼神?彷彿看透了塵世的繁華,人間的一切也吸引不了你。」

  離沫心一驚,不愧是皇宮長大的孩子,短短時間就看出了她和這個世界不相容的地方。一進入現在的這個身體,除了自己她就沒有再看見一個大活人,之後從御承那裡得知師傅要在她二十歲的時候才接她出谷因此她放心大膽地以二十一世紀桑離沫的生活習慣生活,卻不想中途插進了一個穆易之……

  「慢慢的,你抓住了我的全部視線,牽動了我的心。我還是第一次這麼強烈地想要一個人,所以我越來越不能忍受你對我的躲避和不經意間的疏離。沫沫,對不起,因為我心裡的焦急今天逼迫了你,希望你能原諒。我發誓,即使現在你還不能回報我同等的心意,我也不再逼你,我願意等你,不論到何時我都等。」

  「這些話,當著你的面我是絕對說不出來的,因為這相當於剖析自己的內心,比當著你的面說愛你更讓我難為情,因此我選了你熟睡的時間來告訴你,雖然你不會聽到我的這一番話。」

  穆易之從床沿站起,把被子往離沫的身上移了移,撩開離沫額頭上零亂的髮絲,順勢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沫沫,做個好夢。」

  「吱呀」,竹門被輕輕關上。

  離沫慢慢坐起身,手指摸著留有穆易之嘴唇溫度的額頭,嘴角緩緩勾起。不論她先前是因什麼原因拒絕了穆易之現在都不重要了,在穆易之說「我願意等你,不論何時我都等」的那一剎那,她的心跳從劇烈到平靜再到劇烈,她的理智終於對心低了頭。

  可遇而不可求的愛情,她是不是已經等到了呢?愛情是一場豪賭,愛情需要經營,她賭她能找到一份她嚮往的愛情,她願意放下心裡隱隱的擔憂來細心經營這份剛剛萌芽的愛情。

  「彭」,離沫咧開嘴重重倒在床上,笑著閉上長長的睫毛。

  穆易之進入自己的臥房前看了一眼竹屋外銀灰的大地,天空掛著一輪圓圓的明月。

  輕輕帶上房門,穆易之嘴角含笑地躺在床上:「明天又是個好天氣啊!」




  第十一章

  「哈啊……早上好。」離沫打著呵欠,睡眼惺忪地走出臥房。

  「沫沫,早。」穆易之看看離沫起床了,快速地把做好的早餐擺放在木桌上:饅頭、小菜加小米粥。

  離沫洗了臉,消去了臉上的睡痕後精神奕奕地坐到木桌邊開始用早膳。咬一口饅頭,喝一口小米粥,再挾一筷子小菜,離沫舒爽地瞇著眼,這樣有滋有味的懶人生活她怎麼也過不夠!

  「穆易之,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已經有大師級別的手藝了。」小菜清爽可口,米粥帶著濃濃的米香味道,饅頭舒軟甜香,不過兩三個月的時間,穆易之就從一個「君子遠庖廚」的男人成為手藝精湛的大廚,呵呵,她功不可沒呀!

  穆易之喝粥的動作很優雅,安靜沒有一點多餘的聲音,不像離沫喝粥時發出粗魯的「呼哧」聲。「那沫沫什麼時候也為我做一頓飯菜?沫沫的手藝並不低於我。」

  離沫想讓自己忽略穆易之話裡的期待,可是能忽略話裡的,那一雙亮閃閃的眼睛就不容她忽視了,「呵呵,好呀,我有空就做。」

  穆易之眼一亮,然後似笑非笑:「那沫沫什麼時候有空啊?」

  離沫吱唔著:「這個……」

  「哎,我就知道沫沫情願天天把時間拿去睡覺也不願意拿一點點的時間為我做一頓飯。」

  「少一副唉聲歎氣的樣子,好啦,擇期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今天給你做頓好吃的。怎麼樣,滿意了吧?」

  「好,我期待著沫沫的大作。」

  「嘁……」離沫撇嘴,但一抬頭和穆易之眼對眼時眼裡又流露出濃濃的笑意,這樣溫馨的氛圍和她爸媽相處時一樣自然,雖然孤獨一人來到這個世界,但是遇見了穆易之她也沒有什麼好後悔的了。

  從穆易之向離沫表白心意之日又過去了半個多月,除了離沫不再若有似無地躲著穆易之,兩人的生活基本沒有多少變化,相處得更加自在。

  穆易之好笑地看著離沫:「好了,快吃吧,吃完我幫你梳頭髮。」

  離沫對著穆易之燦爛一笑,端起粥碗猛喝。很快,離沫解決了兩碗粥,兩個饅頭,吃飽了,伸出舌頭在嘴唇四周舔了一圈,把喝粥時留在嘴角的粥糊盡數舔走。

  「咳……沫沫,如果你不想我違背『滿十八歲,才能成親洞房』的約定就不要當著我的面做一些……呃,讓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動作。」

  穆易之眼裡的流光讓離沫面紅耳赤,居然忘了伸舌舔嘴唇也屬於挑逗性的動作。不過……「反正,你知道違反了我們之間約定的後果。」

  離沫確定了自己心意的第二日就和穆易之作了一個「君子約定」:「我對你有好感,但是我覺得這份感情發展的太快,所以,穆易之,我們來做個約定吧。兩年,我們給自己兩年的時間,兩年的時間讓我來接受你的全部,兩年的時間也讓你確定你自己的想法。兩年以內,我們自然相處,但是這兩年內你不得對我做一些只有夫妻之間才能做的事情。」

  「兩年後,如果你仍沒有改變自己的心意,那麼我們就成親、洞房。還有,在約定期間如果你做了出格的事情,那麼請你馬上出谷我們永不再見。實際上,這個約定只是形式上的,口頭上的,如果你真對我心懷不軌我根本沒有力量阻止你,所以這個約定賭得是你的人格和品性。」而穆易之幾乎沒有考慮的就答應了這個約定。

  「放心,在約定時間內我不會對你怎樣的,等你滿十八歲,我們成親了,我會一一討回來。」看著離沫在他的注視下硬生生打了個冷顫,穆易之笑得更歡了。

  切,笑得真像黃鼠狼,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不懷好意,離沫白了一眼穆易之。按理,以她三十多歲的心理年齡來說她不應該和穆易之定那樣一個約定,因為好不容易等到理想中的情人應該很想親近才對,可是離沫當時看著穆易之在陽光下流光四溢的身影幾乎沒有怎麼思考地就脫口而出了那個約定,看穆易之點頭同意了,她的心裡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

  為什麼,為什麼身體想和他親近,理智卻始終阻止自己的蠢蠢欲動?很多個個夜晚,離沫的腦子裡充滿了這樣的「為什麼」,連續十天左右想不通後她放棄了,想不通就想不通吧,船到橋頭自然直,答案總有一天會自動出現的。

  放下碗筷,穆易之緩緩走到離沫身邊:「好了,我來替你綰髮。」

  離沫從木桌下的抽屜裡摸出木梳遞給身後的穆易之:「給。」

  穆易之左手按在離沫的頭頂,右手拿著梳子梳理離沫齊腰的黑髮:「沫沫,你應該學著自己打理頭髮。」

  「有你幫我打整不就好了?」離沫摸摸自己身後濃密的髮絲,眼裡閃過一絲無奈。她也想自己打理啊,可是自己的這一頭頭髮又多又長而且很滑,她完全不能用二十一世紀的方法打理它。(註:離沫所謂的二十一世紀的打理方法就是用根橡皮筋把頭髮紮成一個馬尾,這也是她會的唯一的整理長頭髮的方法 = =)

  「那可不行,我很期待沫沫幫我綰髮呢。」穆易之熟練地勾起離沫頭上的髮絲,綰鬢,然後從胸前衣襟裡摸出一根木簪,插上,大功告成。

  看著穆易之滿意的目光,離沫疑惑地摸摸披散在身後的頭髮:「奇怪,你今天是怎麼打理的,後面還有這麼多頭髮沒有紮起來?」

  「今天我幫你把部分頭髮綰了個鬢,」穆易之側退一步打量著離沫:以前鬆鬆垮垮的頭髮被綰了起來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後面披散著的頭髮分了幾縷散在胸前,這樣的離沫比起睡眼朦朧的離沫多了幾分精神少了幾分慵懶,雖然她的眼睛還是帶著微微的懶意。「很適合你,很漂亮。」

  「綰鬢?」離沫的雙眼帶著一絲奇異,「看不出來你還會綰鬢。」這麼快就綰好一個鬢,看來他以前經常練習啊。

  「這是我唯一會綰的鬢。」穆易之淡淡笑著,眼裡卻流露出深深的懷念。

  「哦,誰教你的啊?這幫女子綰鬢應該是比男人進廚房更讓男人鄙視的事吧?」心裡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可是臉上還是裝出了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問著,桌子下面的手也緊揪著自己的襦裙。以前看過的電視和小說裡都說不要追究一個男人過去的戀情,可是……離沫心裡暗自搖頭,如果真在意一個人怎麼可能不追究、詢問,不是要找他麻煩或是吃醋讓他難堪,而是要做一個明白人。

  穆易之深深看著離沫一臉的不在意,隨後再次淡淡笑著:「我父皇。」

  「啊?你父皇?」天下最高貴最有權力的人也會綰鬢,還教自己的兒子?

  「是啊,我父皇。我父皇和母后的感情很好,每次到母后的宮裡他就會幫母后綰髮,我就是從小看著他幫母后綰髮長大的,他只會這一種所以跟著他學的我也只會這一種。我常常在想,父皇如果不是為了天下的穩定,不是為了朝廷的平衡,他那一生只會有我母后一個女人。可是,他是皇帝,是天下最尊貴的人,所以即使無奈,即使不愛,每個月也必須至少有二十天的時間要宿在宮裡其他妃子那兒,在朝臣『陛下要為皇室開枝散葉』的逼迫下讓一個個皇子、公主從其他妃子的肚子裡出來……如果只有我母后一個人,我母后也不會長期積鬱最後鬱鬱而終。」

  看懂了穆易之眼裡的失神,他是在為他的母后抱不平呢。離沫扯扯他的袖子:「別傷感了,你母后的死對她自己來說是解脫,不用看自己心愛的人到別的女人那兒,不用看別的女人生下自己心愛人的孩子。」

  「沫沫,如果你是我母后,你會怎麼做?」穆易之微笑看著離沫,可眼裡的嚴肅卻讓離沫知道這個問題不是玩笑,不是隨意問的。

  「我啊,」離沫托著下巴幽幽道,「如果我是你的母后,我定不會愛上你的父皇。皇宮裡的愛情都參雜著利益,越純粹的愛情凋謝的也越快。如果我一開始就知道我是嫁給一個皇帝那麼我會守好我的心,不會讓自己真正愛上一個皇帝。當然,愛情是沒有道理的,即使我再讓自己守好自己的心也還是有可能愛上皇帝的,到了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你會如何做?」穆易之的眼裡透露出了一絲急切,離沫卻沒有注意到。

  「兩個選擇,要麼自殺,要麼離開。」

  「自殺,離開?」穆易之眼裡快速閃過一抹驚慌,「為什麼要這麼選擇?」

  「我說過啊,我決不會和她人分享愛情,分享丈夫,所以到了那個時候我只有這兩個選擇。自殺和離開中我更可能會選擇離開,因為我自己沒有那個勇氣自殺。」自殺不但痛而且死相難看。

  「所以如果是你的話,你最後會離開深愛你的以及你深愛的人?」

  離沫點點頭:「嗯,在我看來,一個女人的一生絕對不能只活在愛情中,更不能指望著一輩子倚靠男人。人的一生吶,除了愛情還有很多值得珍惜的事物,家人、朋友……」

  「可是,大部分女人一輩子就只為了丈夫和子女而活,離開了自己深愛的人根本沒有辦法再活。」

  離沫笑著拍拍自己的胸脯:「我慶幸我自己不是那大部分女人中的一個,我不但會活下去還會活的好好的,再找一個我愛的人幸福生活下去。一個人千萬不要全部為了另一個人而活,對他人來說那是重擔、累贅,對自己來說是災難,會毀滅自己的災難。我這一生,即使有了你我也不會為了你而活,你只能在我的生命中佔百分之三十。」吃飯、睡覺占永恆的百分之六十,剩下的百分之十用來思念親人,小孩什麼的她沒有算在內,有了孩子再說。

  穆易之怪異地看著離沫:「炎王朝沒有女子改嫁的先例,被夫家休了的女子大都選擇出家。」

  「呵呵……」看穆易之一臉怪異的神情,離沫呵呵笑開,「沒有先例,炎王朝的律法規定了女子不能改嫁?」

  「那倒沒有。」

  「那不就是了?之所以沒有先例,是被那些假道學的人逼迫的,我敢用自己腦袋打賭,絕對不是所有被夫家休了的女子都是自願出家的。」

  「好了,越扯越遠了,反正你只要記得我不會給你離開、改嫁的機會就對了。」穆易之的黑眸像一汪深潭,跌進去了就再也爬不出來。

  離沫到底是離沫,從小到大為了不讓懶惰影響自己的學習成績被媽媽揍而養成的強悍理智讓她只怔愣了幾秒就脫離了穆易之的深深凝視。淡然一笑:「只要你不背叛我就不會有那樣的事發生。」人的一生總有那麼幾個堅持,而她的堅持就是決不原諒背叛、欺騙她的人。

  笑看了離沫一眼,穆易之俯身收拾木桌上的碗筷。

  離沫回以一笑,起身幫著他收拾。

  碗筷收拾完畢,兩人各幹各的事,穆易之到外面打坐練功,離沫在廚房實現她的諾言:給穆易之做頓好吃的。

  離沫打算做餃子,雖然二十一世紀時她是南方人,但是北方的餃子卻是她的最愛,幾乎每隔一兩天她就會讓媽媽給她煮餃子吃。現在這裡麵粉有,肉有,香菇、野菜都有,做餃子簡直是最佳選擇。

  低著頭認真揉面,但是後身披散的頭髮使勁往前掉,一不小心把頭髮揉到麵粉裡去了那就太不衛生了。離沫想解開鬢讓穆易之幫她把頭髮像以前一樣紮起來,但手剛到頭頂就摸到一個圓柱形的簪子。離沫心思一轉,笑了,這就是穆易之這兩天拿著殺豬刀在外面呆了幾天的成果吧。

  前兩天,穆易之除了早中晚三餐時間她能看見他,其餘時間跑的人影都不見,問他他只說要給她一個驚喜。

  還真是一個驚喜呀,離沫放下手把注意力集中到麵團上,做些好吃的餃子感謝他給她的驚喜。廚房裡,離沫認真和面,偶爾頭一偏把落到胸前的發甩到身後,嘴角一直微微帶著笑意。

  這一天,離沫讓穆易之體會了中華小吃的魅力,以至於只要一有空穆易之就讓離沫給他做餃子,而離沫懶得動手他就纏著讓離沫教他做餃子的方法。而離沫呢,奸計得逞,和在現代一樣,每隔一兩天她就可以免費享受到可口的餃子大餐。

  太陽升起、落下,白天、黑夜相互交替,谷底的樹葉枯黃,落地化為土壤的肥料,漸漸的,谷底見不到四處亂竄的蛇、兔子、老鼠、小鳥等動物,冬天來了。

  一日起床,離沫驚訝地發現天空中飄起了一朵朵的雪花。伸手接起一朵,雪花馬上融化,帶給她的手掌心一片冰涼。

  離沫索性伸出兩手接雪花,想更加清晰地感受那股冰涼。前世,她是南方人除了幾歲的時候見過大片大片的雪,之後就只能從電視上看到那白茫茫的一片。來到這谷底快十一年了,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雪花,離沫虔誠不已地閉眼然後把兩手放在空中。

  涼涼的,很舒服,離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請問……」正當離沫沉醉在那股冰涼中時,身後傳來一小心翼翼的詢問聲。

  離沫轉身:身著黑衣的一男一女,都很年輕約莫二十歲上下。男子身形瘦削高挑,眉眼彎彎,長相沒有穆易之俊美但也算是相貌堂堂,一身平和樸實無華。女子有著和男子相似的眉眼,和男子站在一起卻顯得很嬌小,讓人不由自知地想呵護她。

  離沫一眼就看見了兩人身上的衣服有好幾處都破了,手上也有很多刮痕,不禁笑著對兩人道:「兩位好,你們也是從上面掉下來的嗎?」離沫用手指指崖頂,「你們的運氣真好,除了一些小傷痕身上什麼傷都沒有。」

  「姑娘,我們不是掉下來的,我們是專程下來找我們主子的。」男子看著離沫一臉認真。

  「王爺……」突然,嬌小可愛的女子對著離沫身後流淚了。

  離沫不安地轉身,穆易之一臉驚喜地看著來人:「穆允,穆語,你們怎麼會來這兒?」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6 03:30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