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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神雕 第186章 急報
「襄兒,要不,咱們再喝一杯?」蕭月生捏著白玉杯,笑瞇瞇問,一幅幸災樂禍的神情,讓眾女看得嬌啐不已,襄兒這小丫頭,竟然以為自己喝的是飲料一般的東西,有意思!
「喝……喝就喝!」郭襄毫不示弱嬌喚一聲,自大姐懷中坐起,努力睜大眼睛,做豪氣干雲狀,紅撲撲的臉頰,朦朧著雙眸,憨厚可掬,晃著腦袋,因為眼前的世界一直晃動個不停,她的身子也要隨著晃,要保持同步,以便能夠看清。
「大哥——!」郭芙玉手正端著茶盞,哄著郭襄喝茶醒酒,聽到丈夫又要逗襄兒喝酒,大是不依嬌嗔薄怒。
「好吧好吧,實沒想到,襄兒的酒量竟這般淺!」蕭月生呵呵笑,沖身旁的小玉打了個眼色。
小玉與他默契非常,嬌俏如玉的下巴微微一點,抿嘴笑著走到晃著小腦袋的郭襄身旁,素手按於她背後,一股精純如水的內力湧了進去。
一眨眼的功夫,當小玉撇開玉掌時,郭襄額頭香汗涔涔,頭頂霧氣裊裊蒸騰,比那邊茶爐的熱情要輕柔許多。
郭襄的雙眸波光盈盈,宛如盛夏的甘冽清泉,再也沒有了朦朧之態,兩頰恢復白皙如玉,醉態消散,精神奕奕。
小玉的內力奇深,兼且內力殊妙,亦具驅毒之效,碧蕪酒蘊含的狂烈之力頓被她的內力驅淨,此時的郭襄,只覺內力充盈,渾身飄飄若仙,說不出的清爽。
看到周圍的完顏姐姐、小玉姐姐都笑吟吟文.心.閣秋手.打望著自己,尤其是姐夫眼中的戲謔笑意,
郭襄頓時大羞,熊熊火光下,兩頰酡紅,嬌艷狀不下於剛才的酒醉之態,……至於大姐眼中她嗔怒,她看到也當作沒看到。
郭襄的明眸飛快瞥了一眼小玉手邊的那只碧玉壺,對壺中的碧蕪酒又恨又愛,實沒想到,看起來晶瑩可愛的碧蕪,竟是這般烈酒,看姐夫喝輕鬆愜意,還以為那是水呢!
不過,這酒確實是好酒啊!以前喝的所有美酒加在一塊兒,怕也比不上半杯碧蕪酒呢!
郭襄感慨不已,忍不住又用眼角瞥了一眼那只碧玉壺。
「公子爺,你要不要魚?已經好了一串。」篝火另一側的小鳳揚聲問道,即使如此,她的聲音仍舊透著令人怦然心動的溫柔。
「來一串吧!」蕭月生想了想揚聲回答,對一直狠狠瞪著自己妹妹的郭芙笑道:「芙兒,行了,就饒了襄兒吧!……她的酒量不如你,可能年紀還小的緣故!」
「大哥,她一個女孩子,這麼喜歡喝酒,將來嫁人了,可怎麼得了?!」
郭芙狠狠瞪了瞪一臉笑嘻嘻、毫不生氣的郭襄,象牙般的玉頸微扭,轉過頭來,對蕭月生歎道,嬌艷如花的臉龐上滿是擔憂,好像生怕妹妹嫁出去,又被別人給休了回來。
「呵呵……真是杞人憂天!」蕭月生笑著搖頭,自圍著月亮圖案的寶藍圍裙、裊裊娜娜走過來的小月手上接過一串微黃的小魚。
略帶一股焦味,混著佐料的香味,聞起來極香,隔著郭芙而坐的郭襄都忍不住聳了聳瓊鼻。
「就是,大姐,你會喝酒,沒見姐夫怎麼說你!」郭襄笑嘻嘻的在小月端來的木盤中拿了一串烤烏魚,不以為然嬌聲說道。
「哼!你呀你!天下的男人,哪個能比得文.心.閣秋手.打上你姐夫的!……往後嫁了人,因為喝酒被夫家休回來,你哭都哭不出來!」郭芙聽妹妹這麼一說,火氣騰又竄了上來,杏眼圓睜,怒氣沖沖嬌叱,她玉手修長,尖如竹筍,素潔的玉指幾乎點到了郭襄的額頭上,彎細的眉毛微豎,其厲聲厲色的模樣,卻也頗為懾人:「……以後不准再喝酒了,聽到沒?!!」
蕭月生頓時大樂,聽到妻子如此說自己,心中頓然美滋滋的,更勝碧蕪一杯入肚,他撫著黑亮的八字鬍,不由再輕酌一口碧蕪。
「知道了……」郭襄蔫蔫說道,苦著臉,豐秀的眉目皺成一團模樣惹人愛憐。
在郭府內,真正可謂是長姐如母,黃蓉忙於軍務與幫務,無暇顧及她們,平日裡都是郭芙在管著郭襄與郭破虜,雖然郭襄比郭破虜膽子大,敢同大姐頂文.心.閣秋手.打嘴,但一旦大姐真發起火來,她也是怕得很。
完顏萍在一旁笑吟吟看著,看到郭襄的可憐樣,不由心軟,軟語嬌聲道:「芙妹妹,你不必憂心,襄兒秀美靈慧,哪愁嫁人?找個比大哥更好的夫君便是了!」
郭襄縱然心胸不俗,也禁不得這般言語,不由大羞,扭了扭嬌軀,忽然自厚軟的錦墊上站起,藉著羞意,一溜兒煙跑開了。
郭襄跑去篝火對面的小鳳她們那裡,一者是害羞,二者是避開大姐的火氣,深悉大姐脾氣的郭襄知道,溫柔嫻靜的大姐其實是個急性子,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避其鋒銳,最是明智。
這一夜,蕭月生的性子大發,開始向眾女頻頻勸酒,一口氣自須彌空間內拿出一壇碧蕪酒。
碧蕪酒,在酒界,可是傳說中的美酒,負有其傳奇之名,卻鮮少有人真正嘗到,像三仙符箓的掌教真人們,從觀瀾山莊每年討要幾壇,五絕中人,除了一燈大師恪於佛門戒律,其餘四絕,皆能嘗到,普通人,只能聽聽名字罷了。
明月在空,夜色撩人,篝火熊熊,微風輕拂,再有美味的烤肉,會令人極度放鬆下來,蕭月生的勸酒之行並未受到太大阻力。
諸女之中,或喜歡碧蕪,或喜歡紫蘅,她們一身精絕的內功,加之被蕭月生的雙修之法伐毛洗髓,體質遠勝常人,即使不運功抵禦,酒量亦是極豪,直將郭襄看得目瞪口呆。
原來卻是真人不露相啊!郭襄感歎,暗自羞愧。
幾位姐姐看上去嬌嬌怯怯,平日裡也滴酒不沾,卻沒想到,竟然這麼能喝!
便是大姐,不知怎麼的,也是酒量大增,換作從前在家裡,一杯這麼烈的酒下去,她早應該醉過去了!
難道嫁人了,酒量便能大增?郭襄深懷疑問,卻又不好意思當著大伙的面問,只能先埋在心裡,待有機會單獨問大姐。
到了後來,當烤的肉串魚串足夠大夥兒吃的時,她們喝得都差不多了,小酌怡情,此話不假,幾杯酒下肚的諸位美女,都變得嬌態可掬,笑聲不絕。
其實打牌,這個時代本來就有,只是花樣不那般繁多罷了,蕭月生便自製了幾副紙牌,親手繪製,薄薄的牌上或繪著他所講的天龍八部中的人加,或畫著山水風景,或栩栩如生、精靈可愛的小動物,甚至還有一副牌上繪的是完顏萍小玉她們的仕女畫像。
他雖然詩詞歌賦不精,對於書畫卻是已成宗師,他嘗自笑,若是自己沒有了萬貫家財,也餓不著自己的,可以去街上擺攤算卦相面,亦可去街上賣畫賣字,都可混口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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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城郭府
華燈已上,黃蓉親自下廚妙了四個小菜,取了一壺碧蕪酒一壺清夢酒。
聽到女兒的訪息,黃蓉心中高興,渾身輕鬆,周圍的一切彷彿都那般生機勃勃,郭靖還以為妻子下廚,是因為慶祝女婿的八丁陣呢。
未在大廳,那裡顯得太過冷清,在他們的寢室外間,兩人對坐在一張圓木桌旁,悠閒的吃飯。
兩顆渾圓如龍眼般大小的夜明珠被兩個綢網懸掛在屋頂,兩顆夜明珠隔著不遠,加之上方雪白的綢緞鋪就的頂棚,微微反光,不大的屋子,便亮如白晝。
這自是蕭月生孝敬岳父岳母,……要在這裡掛上這兩顆夜明珠,對於出身貧苦、一向節儉的郭靖來說,自是異想天開、窮侈極奢。
掛上之前,自是費了蕭月生的不少口水,對岳父大講其中益處,明亮,能夠減少眼睛疲勞,乾淨,不會像點油燈一般胃煙,將屋子燻黑,再說,夜明珠掛在這裡,與放在錦盒裡絲毫無異,也不會損壞,只是善加利用罷了,待將來需要用錢時,再把他們賣掉就是了。
蕭月生手中出現一個又一個方形小錦盒,打開,裡面全是夜明珠,讓郭靖看得咋舌不已,暗歎自己還是小看觀瀾的家底了,見到那麼多晃眼文.心.閣秋手.打的夜明珠,自己屋裡掛四顆,也覺得算不得什麼,將來還給他便是了。
郭靖雖然脾氣固執,卻也是擇善而從之人,再加上黃蓉、郭芙在一旁吹風,最後終於點頭。
黃蓉身披月白的綢緞絲袍,便是觀瀾山莊的睡衣樣式,淡掃蛾眉,髮髻高挽,修長的玉頸絲毫未現皺紋,光潔如象牙。
她白皙的右手握著竹箸,指點著桌上四盤或青嫩或杏黃的精緻小菜,笑著說道:「靖哥哥,嘗嘗這個,這韭黃是觀瀾捎過來的,黃瓜也是,據觀瀾說,黃瓜用蒜涼拌著吃很爽口,靖哥哥感覺如何?」
「嗯,不錯,確實很爽口,很清淡!」一身月白中衣的郭靖點點頭,又挾了一塊兒,一邊嚼著,發出咯嘣咯嘣的脆響,他一邊搖頭苦笑:「這個觀瀾吶,心思總不用在正經方!這麼個時候,還能長黃瓜長韭黃,真是古怪!……蓉兒,你快吃啊!這個真的挺不錯的!」
他見黃蓉的竹箸不去夾黃瓜,知道她想省給自己吃,自是不願,指了指涼拌黃瓜,催她快吃。
黃蓉笑了笑,竹箸挾了一塊兒黃瓜,送入檀口,一邊輕輕咀嚼,白皙手指輕抹了下嘴角,拭去油漬,笑道:「這次觀瀾捎來不少,足夠吃半個月的。」
「別讓觀瀾再捎了,這些東西都貴得很!」郭靖放下竹箸,拿起身邊那只玲瓏精緻的白玉杯,一仰頸,將澄中帶綠的碧蕪酒一飲而盡,舒服長長一歎。
他自小在大漠生活,喝酒喝的也是烈酒,只是粗劣得很,大漠的習慣,冬天每人身上帶著馬袋,裡頭裝著酒,用來御寒,所以這些大漠中人,大都慣於豪飲,而且酒量甚豪,郭靖便是如此。
「這也是女婿的一番孝心,拒絕了,會寒了他的心的,……聽芙兒說,這是他們山莊自己種的菜,留著自己吃的,外面可沒處買!」
黃蓉雪白素手伸出,執著白玉壺,將小巧玲瓏的白玉杯斟滿,一邊笑著回答。
「唉——!這個觀瀾」郭靖無奈搖了搖頭,對於自己的女婿,他也是頭疼得很,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得,畢竟觀瀾他本領通天,乃是天下少有的奇人。
只是,觀瀾他的臉皮也著實厚得狠,不知不覺中,自己府內的一切都大變樣了,這屋子的頂棚!這懸著的夜明珠!這酒杯!這酒壺!……這桌子還是原來的,萬幸,萬幸!椅子卻已換上紫籐椅,那床上墊的鵝絨墊!這叫下踩的波斯毯!甚至蓉兒身上的睡衣!真真實奢侈之極!
所謂生死憂患,死於安樂,絲毫不差,如今自己每天早晨,若非有多年養成的習慣,怕是也難捨柔軟的床榻,暖和的被窩。
「靖哥哥,人跟人不一樣,……不能奢求別人都像你一般,觀瀾雖然性子疏懶,不喜俗物,卻心胸開闊疏朗,是性情中人。」黃蓉白了一眼丈夫,對於他的頑固也是頭疼得很。
「哼,空有一身驚天的本領,卻不思報效國家……」郭靖的聲音越來越低。
對於報效國家這件事上,郭靖一直耿耿於懷,不過這一陣子,倒有些欣慰,觀瀾也不知用什麼手段,自少林討來了秘傳的十三棍陣,並創出了這八丁陣,實在難得!
黃蓉拿起竹箸,夾了口韭菜炒雞蛋,鬆軟鮮嫩,待嚼完,拿出袖口的絲帕,拭了拭嘴角,搖頭笑道:「觀瀾看似懶散,但他不做則已,做的都是了不得的大事,若無觀瀾,七公能健在嗎?當初金輪法王劫持芙兒,若無觀瀾,怕是難以全身而退,再說,那忽必烈,金輪法王他們……啊?!」
說到此處,她忽然頓了頓,將要說的話省略,心照不宣。
蕭月生當初刺殺忽必烈這件驚天秘聞,他們一直閉口不言,小心萬分,若真被外人得知,可是不得了,觀瀾山莊將永無寧日。
「便只是最後一件事,便足以抵我們半生心血!大義不拘小節,便是當年的寇萊公,不也是喜豪奢,喜歌舞嘛!……靖哥哥不可太苛求,便由著觀瀾吧!」黃蓉苦口婆心勸了丈夫一番,輕抿了一小口清夢酒潤潤喉嚨。
這清夢酒是蕭月生專門給諸位妻子喝的輕度美酒,不似碧蕪紫蘅那些酒的烈性,齒頰留香,餘韻不絕,其清醇溫軟,極合黃蓉的口味。
「唉,我不由著他,又能怎麼辦?!」郭靖哼了一聲,又停箸,將玉杯之碧蕪一飲而盡,似欲把郁氣一飲而盡。
黃蓉抿嘴一笑,其嫵媚動人,更勝少女,伸出絲帕幫郭靖拭了拭酒漬,忽然精神一振,輕快說道:「今天觀瀾告訴我,咱們的小襄兒這一陣子一直在桃花島閉關呢,今天便要出關!」
窗外,梅枝橫斜,隨風輕輕晃動,屋內,溫暖如春,珠華柔和,靜謐祥和。
「哦?閉關?」郭靖停箸於半空,抬頭望向妻子,濃眉大眼的臉龐在夜明珠的華光下顯得極是柔和,抬了抬眉毛,有些好笑問:「閉關練功?」
「正是閉關練功!……小星傳了襄兒九陰真經。」黃蓉執壺斟酒,嗔了他一眼,笑著回答,待玉杯已滿,她輕輕放下玉壺,彎彎的眼睛笑著看著丈夫。
「有點操之過急了吧,應該等等的。」郭靖搖了搖頭,放下了竹箸,拿起了酒杯。
「觀瀾應該心中有數,咱們也不必瞎操心,倒是破虜,還未到山莊,讓人放心不下呀!」黃蓉擺了擺手,淡掃的蛾眉微微一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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