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筱菡]調教出逃小惡少[全文完]

131我不能在這個該死的醫院呆著

“這樣也好。”路松贊說，“說不上來的感覺，如果安栩宣和他在一起，懷著一點點僥倖和貪婪，我還是希望如果我不在了，她和郝佑桀一起生活的時候每天看到他，就能偶爾記起我。這樣也好。”

    李文浩拍了拍他，路松贊卻突然說天亮後就回家。
   
    李文浩大吃一驚，“你這個情況還是重監護，怎麼可以回家？”

    “我死也不能讓栩宣知道這件事。能瞞幾天就瞞幾天，最後我總是要回加拿大的，我不能在這個該死的醫院呆著。”路松贊很倔強，李文浩深知路松讚的秉性，“好吧，我送你回去。”

    天亮時安栩宣一覺醒來，卻發現郝佑桀還在床邊坐著，只是睡著了，不停地打瞌睡。一瞬間她以為這個面孔是路松贊，因為曾經的那麼多年，能這樣陪伴自己醒來的人也只有路松贊一人。郝佑桀的父親早早地去公司了，郝佑桀意識到安栩宣醒了，自己也睜開眼睛。“今天天氣不錯。”郝佑桀說。

    “你的臉真應該包紮一下，我醒來時差點以為你是路松贊，可是後來一想，我哥哥臉上從來不會掛著這麼難看的傷。”安栩宣笑了笑，說。“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海王子死了。”

    “啊？他怎麼死的？”郝佑桀沒有反應過來，畢竟九兒和海王子的故事是他憑空捏造出來的。

    “他和一個人魚公主生了個小王子，他看到東海後繼有人了，就獨自跑到岸邊他和九兒一起帶過的房屋裡自殺了。”安栩宣撅著嘴說，郝佑桀突然湊到安栩宣嘴上親了一口。“好了寶貝，趕緊起床，海王子如果真死了，對他也是種解脫，事情總有兩面性的。”

    安栩宣揚起嘴笑了。“我們今天去哪裡呢？”

    “帶你去個好地方。”郝佑桀說，“你先收拾收拾，我去洗個澡。”

    “恩。”安栩宣點了點頭答應他。

    安栩宣還是有些心神不甯，她不會想到李文浩會對她撒謊，雖然她很想和路松贊打一個電話，可畢竟，關於昨天的事，關於昨天路松讚的心痛和那一個以兄妹之名的吻……安栩宣打開手機猶豫了一番，最終沒有撥通電話。吃早飯的時候郝佑桀的父親早已經去公司了，只有安栩宣一個人在餐廳。吃完早餐郝佑桀才走出來，從桌子上抓起兩片面包往嘴裡胡亂塞了塞，對安栩宣說：“什麼時候把車開回去？松贊會不會用到？”    

    安栩宣想了想，還是覺得要回家看一看。郝佑桀點點頭，穿上外套拉著安栩宣出門。“帶你去我的故鄉看看吧，先把車開回去，不如我們打公交車算了。”

    “好啊，我很久沒有擠過公交了。”安栩宣眉開眼笑。

    兩個人一起回了家，到家門口，好像還沒有開始活動的樣子。“不知道我爸爸有沒有在家。”安栩宣從門外向裡張望著說。郝佑桀按了按喇叭，開門的居然是比爾。

    “喔mygod，我爸。”安栩宣嚇了一跳，做了個真主保佑的動作對郝佑桀說，郝佑桀也無奈地張了張嘴，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下車。比爾正問安栩宣，說路松贊也是剛到家，看到郝佑桀從車裡走出來，比爾也吃了一驚。    

    “爸，這是我同學。郝佑桀”安栩宣向比爾介紹。
    
    “噢，小夥子蠻帥的。”比爾笑了笑，說。“是不是和我哥哥長得很像？”安栩宣問比爾，比爾看著郝佑桀，點了點頭。“唔……”    

    

132你哥哥的命就那麼賤

“叔叔，我先把車開來了，我是中文系的，和安栩宣上課的教室是相鄰的。”安栩宣斜著眼瞄了郝佑桀一眼，他正低著頭很謙虛地和比爾說話。“切，真會在長輩面前賣乖。”安栩宣想。“爸，今天沒有課，我和佑桀想去鄉下玩好不好。”安栩宣扯著比爾的衣服撒嬌地喊，這時她突然瞥見門口站著的路松贊。

    

    路松讚的臉色蒼白好像憔悴了很多，他朝門外看著安栩宣，郝佑桀也看到路松贊，有點心虛的感覺，可還是尷尬著和他打了聲招呼：“松贊，早……”

    

    “原來你們都認識？”比爾笑呵呵地說，“爸，您就讓栩宣出去玩吧，這麼久她天天在家悶著都憋壞了。”路松贊強撐著身子，扶著門的把守對比爾說。

    

    “你哥哥都開口了，我這當爸爸的也不好反對。佑桀，你要保證栩宣的安全，開車小心。”

    

    “放心好了叔叔，我們坐大巴去。”郝佑桀說，“那我們走了，叔叔再見。”“爸再見，哥哥再見。”安栩宣說。她看到路松贊也就心安了，路松贊扶著門站著對她微笑著擺手，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

    在去站牌的路上，是郝佑桀先問起來。“路松贊怎麼了？有氣無力的樣子。”

    

    “不清楚，看起來還好。”安栩宣說。

    

    兩個人正在一起走著，突然一亮紅色的轎車橫著擋在兩人的面前，差點撞到安栩宣。郝佑桀拉了她一把，透過擋風板，駕駛座上坐著的人居然是夏錦。

    

    “天啊，你這個女人煩不煩。怎麼消息那麼靈通，我剛和栩宣和好，你來搗什麼亂。”郝佑桀一看到夏錦就火不打一處來。

    

    夏錦很優雅地走下車，看了看安栩宣，對郝佑桀說。“我哪知道你們兩個分手還是和好了，安栩宣如果不在這裡我也會去找你。我正想問你，李薇可在哪裡？”夏錦摘下墨鏡問郝佑桀。

    

    “我怎麼知道她現在在哪裡。”

    

    “你以為我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們在一起喝酒，有人看到你們了。我這次也沒心情插手你們兩個人的事，我只是說如果你看到李薇可，最好把她交出來。”

    

    “你這個無賴，薇可自己長了腳她會走路好不好，我怎麼知道她現在在哪裡，你不是很有本事麼，能在大馬路上找到我，你也去大馬路上找她啊。”郝佑桀瞪了夏錦一眼。

    

    “事情沒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弄不好她成了詐騙犯，你們兩個還是同夥呢。”夏錦看了看郝佑桀，輕蔑地說，轉身上車，“哦對了栩宣，如果沒記錯，之前的那個牧彥歌，真的逃到了澳洲去了嗎？你當初被他羞辱，還真是博大的胸懷，連追究都不追究了。還有，你哥哥的命就那麼賤啊，差點死掉，肇事者還在外面吃喝玩樂的。”她說罷，揚長而去。

    

    “怎麼搞的？”安栩宣也不明白，她聽到夏錦居然能說出牧彥歌的名字，心裡微微難受了一把。

    

    “栩宣……”郝佑桀很為難地看著她。安栩宣猜透了他的心思。“你想去找她？”

    

    “是，既然夏錦這麼說了，她一定不安全。”郝佑桀說，“如果你介意，我交給別人辦好了。”

    

    “他們也不見得比你瞭解薇可姐多少，還是我們一起去找她吧。”安栩宣拉了拉身上的包，說。

    

    “謝謝你。”

    

    “這時候還說什麼謝謝，你還記得她住的地方嗎？昨天是文浩哥送她回去的吧，要不要打電話問一下。”

    

    “記得，我們打車過去吧。”郝佑桀說，他招手攔住一輛計程車。

    

    “貴和大廈。”郝佑桀說。

    

133你腦子撞樹上了

到了目的地，郝佑桀到總台詢問了下：“美女，你們這裡有沒有一個叫李薇可的人登記？”



服務台的小姐好像很為難，吞吞吐吐：“先生，您能出示下身份證嗎？我們這裡規定不能透露旅客的資料。”



“美女，我真有急事。拜託了……”郝佑桀快要爬在服務台上面了。



“好吧，您找人幹什麼？”她還是很謹慎。



“你看，這是我未婚妻。”郝佑桀拉起安栩宣的手，說：“我和我未婚妻快要結婚了，可是姐姐不同意，我姐姐就是李薇可，一生氣離家出走了，我要帶著未婚妻去給姐姐賠罪，得不到姐姐的祝福我們這婚要怎麼結啊。美女，求求你了。”郝佑桀一臉可憐狀。



服務台的小姐好像聽的心也軟了，“兩個人這麼郎才女貌的，為什麼還有人不同意呢？真是的。李薇可？薔薇的薇吧？有這個人，開了一個多星期的房。”



“謝謝了，真是太感激了。”郝佑桀道謝。“讓保安帶你過去吧還是，我們必須保證入住人員的安全。”



“好的，沒問題。”郝佑桀拉起安栩宣一起跟著保安走上去，在房間門口停下。是保安敲的房門，房門是從裡面鎖上的，可卻沒有人開門。



敲了一大會門，門外的人都預感不對。郝佑桀讓保安撬開門保安不肯。“那是裡面的小姐不想開門。”保安說。



“你腦子撞樹上了？她有什麼理由不給我開門，你趕緊給我打開，如果出了什麼事你能負責嗎？我告訴你，她昨天喝了很多酒，萬一出了什麼事……”正說著，門開了。



李薇可神情帶些倦意，頭髮濕漉漉的。“你來了？”她看到郝佑桀，臉上掠過一絲驚喜。“我剛剛在洗澡。”



在場的人都愣了幾秒，保安很無奈，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了。李薇可看了看，發現郝佑桀身邊還帶著一個女孩。“栩宣……”郝佑桀說。



“姐。”安栩宣打了聲招呼，她看著李薇可看她的眼神有些不自在。“你們先聊，我在樓下等你。”安栩宣看了郝佑桀一眼，說。



說不上為什麼，安栩宣心裡很不舒服，有一種嚴重受挫的感覺。雖然早知李薇可很漂亮，可沒想到現實中流露出的這種感覺……是一種說不上的美。安栩宣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的背帶褲，黑色打底襪，運動鞋，還有頭上挽成一個髻高高盤起的頭髮，著一切都在李薇可面前相形見濁。她沒有李薇可的優雅，沒有她的成熟，沒有她的品味更女人，有太多地方，安栩宣自愧不如。



她反而覺得，李薇可和郝佑桀才是最般配。她甚至能想像出來曾經她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樣子，安栩宣越想越不舒服。



“她是你女朋友吧。”李薇可給郝佑桀倒了杯水，遞給他，說，“我昨天見到她了，你看她眼神不對。”李薇可苦笑一番，說。



“姐，你什麼時候回鄉下？你去我爸爸那裡上班也好，幹嘛要在這裡住著呢。”郝佑桀很不解，可李薇可好像根本無心聽郝佑桀說什麼，還是自顧自地說，“原來你看我的眼神就是那樣的……”

134一大一小兩個狐狸

“不是，姐，說正經的。你和夏明誠到底怎麼回事？你知道夏錦吧？夏明誠的女兒。”



“我知道，那個小姑娘，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從小就跟他爸爸一樣在商場上打滾，滾成了一大一小兩個狐狸。”李薇可譏諷地說。



“你現在很不安全。”



“那又怎樣？夏明誠會殺我？我也不過是把他當年的一部分資金轉移給你父親，這個你去問問你爸爸。在郝氏集團最需要錢的時候，再說，那是他心甘情願給的，那些錢本來裡面就摻了很多水分，放他那裡臭掉還不如拿給你父親。”李薇可若無其事。



“姐，你可以去我家住，夏明誠好像在找你。”



“他無非就是落得個人財兩空。”



“可你必須得保證安全。不然我們一起回鄉下吧。”郝佑桀說，李薇可的眼睛微微閃爍了一下，卻迅速暗淡下來。“算了，沒有那個必要。”



“我既然已經知道這事了，怎麼能讓你落到他手上。”郝佑桀看李薇可一直這麼固執，不答應。“你現在跟我回去吧，正好我要回去。”郝佑桀站起來，拉著李薇可的手往外走。李薇可卻一把推開他。



“我看你的臉已經負傷了，我不想打你。”李薇可說，“從兩年前，我們的界限就分開了，緣分已經盡了，你何苦現在又對我這麼好，我的死活關你什麼事，哪怕我落到夏明誠手上會怎樣，你能把我搶回來？娶回來？郝佑桀你太天真了，你什麼時候能為你說過的話負點責任。”



“保護好你安全這就是我的責任。”



“你什麼時候才能不說大話，我今年都多大了，還幾年就老了，我想要一個家，想找一個安穩，你能理解嗎？你現在年輕，有大把時間，能和你女朋友一起，哪怕分手了還可以再找一個如花似玉的。你給不起我未來，憑什麼主宰我的想法。”李薇可莫名的憤怒。



“我知道我過去做的不對，姐難道你就不能讓我好過一點嗎？在徐樟村遇見你後，我已經背負著一種愧疚。”



“說到底還是自私，為了減輕自己的罪，背負著歉疚又如何，你和她不還是一樣生活一樣相愛，背負著歉疚會死人？我看你生活的很好。”李薇可說。



郝佑桀啞口無言。



李薇可的心意很堅決，她不會再受郝佑桀的牽制。郝佑桀知道李薇可的脾氣，再這樣倔強下去，哪怕爭論三天，李薇可都不會改變心意。



“那，你保重。”郝佑桀一臉頹敗。



“再見。”李薇可面無表情地說。“哦對了，這個給你。”她遞給郝佑桀一把鑰匙，“我留著它已經沒有意義了，她是屬於安栩宣的。”



她“砰”地一聲關上門，留郝佑桀一人怔怔地站在門外。郝佑桀看著手中的鑰匙，那是他在徐樟村住所的鑰匙。



李薇可跑到洗手間關上門就捂著臉，眼淚止不住地哭出來。



這一切的辛酸，她一個人承受了那麼久。而今，緣分已盡，這其中的感受，怕是只有李薇可一人才明白。



135沒自己親生兒子優秀

安栩宣看到郝佑桀一個人下來，就已經猜出她們七分對話。她也沒有多說，跟著郝佑桀默默走出去。郝佑桀看到安栩宣低著頭也不說話，此刻他也不知道說什麼。他停下來，等安栩宣跟上，一隻手放在口袋裡，另一隻牽起安栩宣。



這一雙手，足夠給了安栩宣所有的安心和肯定。



郝佑桀默默地拉著安栩宣走到車站，坐上了開往徐樟村的大巴。“徐樟村。”安栩宣看著車牌，喃喃的說。



“恩，我答應你要帶你去玩的。”郝佑桀擠出來一個笑容。



“如果你不想去也不用勉強，我們可以以後再去嘛。”安栩宣看郝佑桀憂心忡忡的。



“誰說我不想去的？傻丫頭。別想那麼多了，既然說好了一起出去玩，就要開開心心的。”郝佑桀摸了摸安栩宣的頭，說。



安栩宣拿出手機，撥通了李文浩的電話。



“文浩哥。”電話接通了，安栩宣說：“文浩哥，又要麻煩您幫忙了。”



李文浩顯然聽到安栩宣的電話很是驚訝。“怎麼了，儘管說吧。”



“昨天是您送薇可姐回去的吧？現在出了點麻煩。哥哥您能不能幫忙找幾個人保護一下薇可姐的安全。”



“我們都很擔心她，她好像並不喜歡看到我。”安栩宣委屈地說。



“好的沒問題。”李文浩答應的很幹脆。



掛掉電話，安栩宣對郝佑桀微微一笑。“放心吧，文浩哥手下的保鏢絕對都是一流的。”



郝佑桀微微一怔，拍了下腦袋。“我怎麼沒想起來，剛剛隱約覺得一定有辦法的，沒想到你比我快了一步。”郝佑桀說。



在安栩宣的家裡，路松贊正吃著蘋果和比爾下棋。



“原來在加拿大的時候，我一直很嚮往中國的文化，就像這象棋。”比爾說。



“爸爸，您好像要輸了。元帥失手了。”路松贊一邊說，一個“馬”正好吃住“帥”。



“爸爸，您心思不在這裡，這麼顯眼的錯誤。”



“你心思也不在這裡。”比爾一邊收拾棋，一邊說。



“suza，今天早晨來的那個男孩子，是你妹妹的男朋友？”比爾擡頭問他。路松贊點了點頭。



“小夥子還可以。可能不是自家的孩子，就總覺得沒自己親生兒子優秀。”比爾笑了笑說，路松贊也笑了，“他本來就沒你兒子優秀好不好。”



“真能貧嘴，最近身體怎麼樣？看你臉色不好，下個棋手都在抖。”



“還是那個樣子。”路松贊輕描淡寫的說。



136如果你媽媽可以在天堂看到

“suza，我曾經一直不告訴你你親生母親去世這個消息，你小時候我還總騙你，說她出遠門了。你媽媽是天生的心臟病，生你後沒有死，但是在你很小的時候，有一次你要把鑰匙插在電源插座裡，她在屋裡洗菜，剛好看到了，就在你的手要碰到電源的一剎那，她把你推開了。”



“你要知道，那時候，客廳的椅子和你站的地方有八米，你的手距離電源只有半米。世界上最好的短跑健將都跑不出這樣的成績，一瞬間的位移。你知道人體的潛力是無窮的，你可以想像那個速度，你要知道，是怎樣的信念能維持著一個母親，一個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婦女，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這樣做。”



“你母親把你推開，她落到地上的那一刻就沒能再睜開眼睛。在你母親走後我常常想，一個年輕美麗的女人，現實在生孩子時從手術台上掙紮著活下來，可躲不的還是離開。一個女人，二十六歲的時候，丈夫生意剛剛起步，兒子也剛學會走路。不好的日子也熬到頭了，她終於能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你母親就這樣離開了，她要有多不甘心。可是後來我也想通了，你母親是希望我們能好好的生活的，所以我們家，有了你阿姨，有了栩宣。如果沒有她們，我們會少很多快樂。”



“如果你媽媽在天堂看到，她也許會傷心一下，我沒能把愛完整的留給她。但是你要相信，她對我們更多的，是一種欣慰。人在這個世上能活七八十年，狗的壽命是十餘年，螞蟻和蜜蜂的壽命更短暫。人活這麼久，要學會感恩，學會去愛別人，學會怎樣做的更優秀，學會怎樣創造家庭，怎樣知恩圖報，怎樣善良，怎樣對待失去，怎樣面對遺憾。這些，你的母親早早的就學會了，所以她可以早早的去天堂，全然無遺憾。”



“suza，你能懂嗎？”



比爾擡起頭，眼眶紅紅的。路松贊拿著手裡一枚棋子，擡起頭來對比爾笑了笑，“原來是這樣。”



“看來我那麼幸福。活著我有一個愛我的老爸，阿姨和妹妹。如果去了天堂，我還能和偉大的母親在一起。”



比爾站起來，拍了拍路松讚的肩膀，緩緩地走上樓。路松贊看著比爾的背影，突然覺得他老了。



歲月催人老，比爾再也不是當年腰板挺直，健康強壯的英俊小夥子，他也會變老，也會白頭髮，也會常常回憶起過去的事。路松讚的鼻子微微一酸，他能明白比爾的意思，他能懂比爾給他說這些，是為了安慰他。告訴他人能活著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活著要學習，要創造價值，不管生命有多長，就要創造屬於那個時間斷的價值。要學會釋然，學會放棄，學會祝福，學會感恩……這都是人生的必修課，有的人活了八十年都還學不會，那才是最大的悲哀！



終歸是父親，身上流著一樣的血，從小在比爾膝下長大的路松贊，一舉一動哪裡能逃得過比爾的眼睛。



想必，現在比爾才是最傷痛的。





137徐樟村別墅鑰匙

在去往徐樟村的車上，安栩宣和郝佑桀在一起，郝佑桀一路都顯得很沈默，他想起在夏錦出現時，夏錦不僅說李薇可的事，還提到了牧彥歌。



莫非，牧彥歌就在他身邊生活著？



他看了看安栩宣，安栩宣恬靜的面孔，好像絲毫沒有被夏錦口中的“牧彥歌”所幹擾。他忍不住回頭問了她一句，“寶貝，你心裡有恨的人嗎？”



“你是不是一直在想夏錦上午提到的牧彥歌。”安栩宣又猜中了郝佑桀的心思，郝佑桀沒有說話。



“你會在意我的過去嗎？”安栩宣問他。



“會，但只有心疼。我在想我為何不早些時候遇見你，如果早些時候，我就會保護你，你就不會受到那種傷害。”郝佑桀說。



“可是上天就這麼安排了，佳美也會保護我，一銘也會，文浩哥，路松贊，我爸爸媽媽。他們每一個人都想保護我，甚至可以付出生命。但是意外就是發生的那麼突然，對待已經發生的事有什麼可抱怨的。她們後悔的要死了，自責的要死了，我就可以讓時光倒流，當初不去找牧彥歌了？”



郝佑桀看著她，微微笑了一下。“你不恨他了。”



“我恨過他，可後來當我明白恨一個人是在懲罰自己時，我就不恨他了。再說，我已經有你了，為何還要做那麼累的事懲罰自己呢？”



郝佑桀攬著安栩宣的頭靠在他肩膀上。“你會喜歡徐樟村的。”



車子在柏油馬路上，穿過一個一個高架橋，一座座山，終於到了徐樟村。郝佑桀拉著安栩宣下車，深呼吸一口氣，“鄉下的空氣和城裡就不一樣。”



安栩宣看了一眼，這個地方，沒有高聳的建築，空氣裡有泥土和海水的味道。安栩宣也笑了，“這地方，像我哥哥嘴裡說的他的故鄉。”



郝佑桀拉著她走到自己的房子前，一座獨立的庭院。安栩宣彷彿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切，這個美麗的地方，竟然是郝佑桀的故鄉。“這個是你的。”郝佑桀打開房門，轉過身把鑰匙放到安栩宣手上。



“鑰匙？”



“原來一直是薇可姐保管著，上午她了我。”郝佑桀說，“我也覺得這個鑰匙應該在你手裡。”



安栩宣看了看，兩個精緻的小鑰匙。郝佑桀拿過鑰匙，放到安栩宣包裡，“好了老婆大人，別呆呆的了，這可是我唯一的一座房子了，下次你再找不到我，或者說我幹了什麼事潛逃了，你可以來這裡逮捕我。”



“還有下次嗎？”安栩宣假裝生氣地說。



“沒……沒有了。”郝佑桀怯怯地看著她，轉過頭就捂著嘴笑。



“說正經的。”安栩宣說，“真的不能再有下次了。”



“好了老婆大人，我發誓。不管是半年，兩年，二十年。你找不到我的時候，一定記得來這裡找我。如果我們什麼時候把對方弄丟了，就一定記得來這裡的路，在這裡等著，不管多久，都會等著。好嗎？”



138貧嘴

“我才不信你，像你這樣滿肚子花花腸子，如果那天把你丟了，說不準哪天你跑到哪個美女床上去了。”安栩宣戳著他的鼻子，“我再不瞭解你。”



“安大人，那都是以前的郝佑桀了，現在的郝佑桀已經不是以前的郝佑桀了，小桀子保證，心裡除了安大人，安姑娘，安愛妃，安美女，再無第二個女人。”



安栩宣被郝佑桀逗笑了，“真貧嘴，我不跟你鬧。”



“老婆，你說如果拉拉手就是一輩子，我們在這裡一輩子該多好。打魚，生一堆孩子，孩子太多了，就不起名字了。直接叫沙丁魚，大黃花，小黃花……”



“要不要再來一個‘墨西哥龜’？”安栩宣瞥了郝佑桀一眼，看到郝佑桀床上還有不少書。“難不成前段日子，你跑這裡來熟讀詩書了。”安栩宣饒有興致地拿起一本書。



“是啊，答應過老婆大人要拿獎學金的。”



“一等哦？”



“……”



“一等！！”



“好，好……一等，一定是一等。”



安栩宣得意地躺在床上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小日子過的真滋潤，吹吹海風，一個人獨立的院子還那麼別緻。”



“別躺我床上，你的房間在隔壁。”郝佑桀沖安栩宣說。



“我樂意，躺你床上怎麼了，你怎麼不去隔壁？”安栩宣反駁。



“你誘惑我！”郝佑桀委屈地說。



安栩宣突然收住了笑容，好像覺得自己做的真是過份了些。她站起來，從郝佑桀床頭拿了幾本小說，抱著要出去，突然被郝佑桀擋在面前。“讓一讓路啦。”安栩宣說，話音剛落，郝佑桀俯身堵住她的嘴。



傍晚時郝佑桀突然被手機鈴聲吵醒，這一覺睡的沈沈的，郝佑桀一看電話是鄭尹浩打來的。



他悄悄披上衣服，給安栩宣蓋好被子，獨自跑出去接電話。“喂，尹浩。”



“你還活著啊……”鄭尹浩沒想到電話居然打通了，平日裡郝佑桀手機都是關著的。“你現在在哪呢？”



“在鄉下呢。”郝佑桀伸了個懶腰，說：“哎呀，腰疼。太陽都快沒了，我得去買點飯吃。你有什麼事嗎？”



“我一直都沒聯繫到你，這麼久。你怎麼還在鄉下呢？”鄭尹浩很吃驚。



“說來話長。我是從鄉下，回到家，再從家，來鄉下，過一天還要回去。我要回去陪你上課嘍，我答應過我老婆要好好學功課的。”



“算你還有良心……啊，不是吧，我沒聽錯？你和安栩宣……不會……不會是又換了一個吧？熙熙？玉函？哇哇，璽琳妹妹嗎？”



“你去死。除了栩宣還能有誰？”



“她可算找到你了，你們兩個現在在一起嗎？”



“恩。”



“不是吧。”電話裡的鄭尹浩大叫一聲，“同居了啊！”



“哪有，你亂想什麼呢……”



“喔哦喔哦，注意安全喲。”鄭尹浩賊賊地笑，笑那麼大聲。



“臭小子你找抽啊。”郝佑桀說對鄭尹浩說，可還是感覺臉上有些發燙。“對了尹浩，說正經的。你有沒有見過牧彥歌？”



“牧彥歌？沒有見過，你怎麼突然問起他來了？”

139調查牧彥歌

“聽夏錦說話的口氣，就像牧彥歌回來了似的，看來這事我要調查調查了，我沒有別的意思尹浩，我知道曾經你們也是哥們。我可以不計較栩宣過去發生了什麼，可是每次想起來栩宣她被……我心裡難受。我就想知道牧彥歌究竟是什麼樣一個人。現在要他償還他也還不來什麼……”



“我能明白。可是我也愛莫能助，自從他去澳洲之後就換掉了所有的聯繫方式。”鄭尹浩似乎也很為難。



“那好吧。我自己想想辦法。”



“OK，週一在學校等你，不要遲到。最近老夫子很神經病，最好別讓他抓住什麼把柄，遲到了就死定了。哥們兒，就一天了，好好把握吧！”鄭尹浩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說完掛掉電話。“這個死小子。”郝佑桀說，他又撥通了李警官的電話，看來這種人口追蹤的事，只能依靠警方來完成了。



他走到屋子裡，安栩宣還在呼呼大睡。他戳了戳安栩宣，安栩宣睡意朦朧地嘟囔了句：“幾點了？”



“我去買飯，我們是自己做還是買外賣？”郝佑桀邊收拾房間邊問。



“佑桀咱們烤魚吃得了。”安栩宣迷迷糊糊地說，郝佑桀看了她一眼，小臉睡的紅撲撲的，很是可愛。“徐樟村什麼都沒有，就是不缺魚，我看咱也不用買了，我直接去阿蒙嬸那裡要幾條得了。你一會自己起床準備準備，我很快就回來。”



安栩宣點了點頭，郝佑桀走後，她自己賴在床上好一陣時間。下午發生了什麼她自己都感覺一片混亂，但是……她蒙上被子捂著臉自己偷偷地笑了笑。



梳洗一番，穿好衣服，正是金秋十月，遍地的枯黃植物都能拿來當柴燒。安栩宣得意地笑了笑，覺得自己想法不錯。就地取材吧，等郝佑桀回來後兩人就支開鐵架在院子外烤了起來，滋滋地響。火光照的兩個人臉紅紅的。



“老婆你先嘗嘗這個熟了沒？”



“你為什麼不先吃一口，萬一不熟呢，你就這麼虐待我讓我先吃啊。”



“第一口當然要讓老婆先吃。”



“我才不吃……唔……別硬塞給我。啊……燙。還真熟了。撒鹽，沒有味。”



“真假？熟了啊？哈哈哈哈，我要開吃嘍。”



“哎……真是個混蛋。我自己烤吧，把鹽遞給我。”



“這裡。”



……



一個節假日就是這麼愉快的度過。在離開徐樟村兩個人收拾行李的時候，郝佑桀接到李警官的電話。“栩宣，我出去接個電話。”郝佑桀邊說邊往外走，安栩宣點點頭，繼續收拾東西。“什麼？真有這個人？”



“他現在改名，叫牧彥，把後面那個‘歌’字去掉了嗎？那麼說，他之前也的確辦過去澳洲的簽證？”



“他現在在哪裡？我想調查一下關於他的事。您把詳細的資料打印出來，送到我家去好不好？我今天就到家了。”



“真是麻煩您了警官。”郝佑桀說。



他回到房間，安栩宣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李警官的電話。”郝佑桀說，“爸爸公司裡的事。”



“恩。”安栩宣也沒有問。郝佑桀不知道自己這樣偷偷調查牧彥歌該不該瞞著安栩宣，可他也知道安栩宣的脾氣，一定不會讓他去插手管這件事。



140戒指

郝佑桀把安栩宣送到家門口，“你平安到家了給我打電話。”安栩宣說。



郝佑桀點點頭。



“哦對了佑桀，明天上學不用來接我。我跟哥哥走，一個週末他都是一個人。如果我以後和哥哥在一起，你會介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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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佑桀笑了笑，說：“好的，以後這種事給我說一聲就好，他是你的親人，就怕他現在還拿槍對著我。”



安栩宣聳聳肩膀，她也不清楚路松讚的心思。



家裡只有路松贊一個人，媽媽和爸爸都去公司了。已經是傍晚，安栩宣敲了敲路松贊房門，發現他並不在。她走到陽台上，在陽台上看到正在看書的路松讚的背影。



“哥。”剛一開口，安栩宣覺得很尷尬。最後一次和路松贊出去，她看到了路松讚的痛，是她讓他變得那麼痛苦。



“回來了，吃飯嗎？”路松贊回過頭來，看著他。



“還沒有。”安栩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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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松贊站起來，說：“我去給你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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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做吧。”安栩宣說。路松贊也沒有爭著要去，他看著安栩宣的背影，有點落寞。“不知道還能吃到幾次栩宣做得飯，不知道我還能給她做幾次飯。”



“宣。”路松贊忍不住喊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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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哥哥？”安栩宣很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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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路松贊先她一步走出去，他也感到不知所措。他彎下腰抱起在腳下的嗚仔回到自己的房間，留安栩宣一個人站在房門外怔怔的。



路松贊回到房間，從抽屜裡胡亂的翻東西。相冊，藥片，情書——那些姑娘們寫給他的信，戒指。對，就是戒指。



路松贊打開它，這是結婚戒指，他自己一人在週末買下的，不是鑽戒，是一款很普通的銀戒。他那出男款的戒指戴在自己左手的無名指上，散發這古樸厚重的，淡淡的光澤。如他的性格一樣，他不是鑽石，沒有光芒，但如同這銀戒一樣，低調，卻不凡。路松贊抹了一把眼淚，為什麼會哭呢，他不想哭的，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他把頭埋在胳膊裡，強迫著自己不哭出聲來。



在路松讚的字典裡，沒有“懦弱”和“眼淚”這些詞。可因為遇見栩宣，他為此“懦弱”了那麼多次，痛苦了那麼多次。如果他能有幸出現在安栩宣和郝佑桀的婚禮上……但這些都只是奢望。這個銀戒在自己的手上不大不小剛剛好，他多希望這是屬於自己的。



眼淚滴在戒指上，他不甘心，不捨的的摘下，小心地擦拭好，放到盒子裡。旁邊那款女士的戒指安靜地在裡面放著，他能想像出戴在安栩宣手上的樣子。他從桌子上拿出筆，“祝你們幸福。”，他在紙條上寫下，捲成一個圈，塞到盒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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