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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章
趙全是個很矛盾的爺們兒,看著他長得高大威猛一表人才吧,卻著實改不了羅裡吧嗦的秉性。
返京的路上剛好趕上秋老虎,他便再次將來時的那一套搬了出來,每日每日的在文素耳邊磨磨唧唧,惹得她差點操傢伙才算完。
文素自己也不舒服,天氣燥熱再加上個大老爺們兒在邊上唧唧歪歪,著實鬱悶。再轉頭一看攝政王,更加鬱悶,他倒是什麼時候都端端正正平平靜靜,額上一滴汗珠也瞧不見。
好在這日子很快就結束在幾場秋雨之下了,不過一層秋雨一層涼,越接近京城,天氣卻是越冷了。
每日歇在驛站時都還好,只在趕路時比較難熬,馬車雖然結實,風卻四面八方的透入,絲絲寒意深入骨髓,竟比寒冬也毫不遜色。
前後氣候更迭反常,文素此行根本沒帶幾件衣裳,又不好意思說冷,一來二去便凍得鼻涕橫流了,說話都帶著濃濃的鼻音。
蕭崢見狀也不多言,照舊趕路,卻找了自己的一件袍子將她嚴嚴實實的裹住。
文素有些不好意思,“王爺,不礙事的,去年這時候我也在趕往京城的路上呢,還不是一樣活蹦亂跳的去了京城嘛。”
蕭崢看了她一眼,將袍子裹得更緊,淡淡道:“去年你身邊沒有本王,今年不同。”
文素臉一紅,垂頭不語。
蕭崢見她這模樣,心中有些悵然,這一路很多次都想對她開口直言,可是對上她的視線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過往的這些年他將精力都放在其它事情上,獨獨不曾在意過男女之情,如今遇上心儀之人,竟如同懵懂少年一般。
倒也不是不敢說,只是他看的很清楚,文素對他的身份還是很忌憚,也許心中仍然惦念著那個書呆子也未可知,此時直說恐怕只會嚇退她吧。
他歎了口氣,想他連皇帝都逼迫了不知多少回,對她卻是小心翼翼。
想到這點,他忽而失笑,惹得邊上的文素側目:“王爺,您笑什麼?”
“沒什麼,本王只是在想回京後該如何賞賜你罷了。”
“誒?王爺打算賞下官什麼?”文素幾乎立即就湊了過來。
見她一副憧憬的模樣,蕭崢笑的更厲害,“你想要什麼?”
“這個,王爺,你懂的,實在點兒的比較適合下官……”文素嘿嘿乾笑。
“嗯,那便賞金銀珠寶吧。”
“王爺,”文素頓時感激涕零,“下官有沒有說過您英明神武聰慧不凡?”
※
京城已經冷得如同入了冬,傅青玉搓著手從前院往住處走,正撞上揣著手爐款款而來的平陽王,那身白衣在這蕭瑟的季節看來越發顯得清冷,偏偏他臉上還帶著綿綿笑意。
“傅大人打算回去麼?”
“是,王爺。”傅青玉恭恭敬敬向他行禮。
“還是等等吧,叔叔與文大人回來了,你不去迎接麼?”
傅青玉一愣,蕭端已經笑眯眯的越過她朝大門而去,她反應過來,趕忙也跟了上去。
不消片刻,嗒嗒的馬蹄聲便清晰的傳入了耳中,馬車轆轆而行,到了近處停下,趙全率先跳下車轅,掀開車簾。
傅青玉忍不住探了探身子,看到攝政王一身墨綠便服走下車來,連日來期盼的一顆心瞬間柔軟,卻又一陣一陣激動跳躍,仿佛成了倚門等候良人歸來的尋常婦人。
然而攝政王卻連頭都沒有抬一下便轉過身,自然而然的伸手到車內,攙出了另外一人。
文素渾身裹得像個包子,身子還有些哆嗦,下車時簡直是被攝政王給夾了下來。
腳一沾地,她忙不迭的站穩身子,抬頭朝門口看來,只見平陽王似笑非笑,老管家左顧右盼表示什麼都沒看見,而傅青玉則怔怔的盯著她,眼神複雜難言。
這視線驀地讓她畏縮了一下,不自覺的往旁邊走開兩步,與攝政王拉開了些距離。
蕭崢眸光一閃,終於抬眼掃向傅青玉……
“叔叔可算回來了。”平陽王適時的出言打斷了這詭異的氣氛,笑容滿面的迎上前來,關懷備至的看了看文素,“怎麼了素素,病了?”
“嗯……”文素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眼神不時的瞄向傅青玉,後者卻垂著眼絲毫沒有要上前的意思。
她失望的輕歎一聲,身邊有人輕輕扶著她的胳膊,低聲道:“進去吧。”
像是故意要詔告天下一般,蕭崢一手托著的她的胳膊,一手攬在她的肩頭,帶著她朝府中走去。
蕭端微微勾唇,轉頭對趙全擠了擠眼,“莫非他們……”
趙全輕咳一聲,湊近他耳邊低聲說了兩個字:“有戲。”
“那便好……”他滿意的點了點頭,黑亮的眸子裡因滿含笑意而光輝熠熠。
眼看攝政王與文素就要到跟前,傅青玉終於抬眼看來,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蕭崢淡淡的應了一聲,腳下幾乎沒有片刻停頓便帶著文素跨進了院門。
文素有些不安,本以為上次留了信該解釋清楚誤會了,可不知為何,從下車到現在便沒看到傅青玉的好眼色,再加上剛才攝政王這樣的舉動……
唉,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
在王府中休養了幾天,終於重拾活力。
正是午間休息時分,文素提著裙擺,精神奕奕的沖進了平陽王居住的東暖閣。
蕭端舒舒服服的偎在軟榻上,懷中抱著暖爐,好似冬眠了一般。
“喲,怎麼有空到本王這兒來?”見到文素神采飛揚的奔進門來,他笑著坐直身子,“有事?”
文素聞言頓時不悅,“平陽王爺,您這話問的……莫不是想賴帳吧?”
“賴帳?”蕭端一怔,眼珠微微一轉,頓時明瞭,搖頭笑道:“你倒是記得清楚,好了,這便給你就是。”他慢條斯理的擱下手中暖爐,走進內室,不一會兒出來,手上捧著一遝厚厚的銀票。
“喏,這麼多,不少吧?”
“應該不止吧?”
文素不相信看了他一眼,剛要去接,蕭端手一抬躲了過去,“嫌少就算啦。”
“哎哎,不少不少……”
文素連忙表態,蕭端這才將銀票重新遞給她。看著她笑容滿面的點著錢,他歎息著坐回到軟榻上,“你一個姑娘家,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王爺您衣食無憂,又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本王自有用處。”
“下官也是。”
蕭端眼角微挑看向她,“莫非你是打算靠這些錢以後出府去生活?”
文素愣了愣,還真被他給說中了。
“勸你莫要多慮,叔叔怎會忍心你受苦呢。”蕭端捂著嘴輕笑,眼中滿是戲謔。
“平陽王爺你……”文素一張臉紅了個透,一時語塞,將銀票往懷裡一揣便要出門。
蕭端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摩挲著手中暖爐,不緊不慢的道:“你也委實鐵石心腸,這一行數月,竟還無法打動你不成?”
文素的腳步一頓,尷尬不已,這姑姑跟侄子一家子人怎麼盡喜歡做媒人!
她拖著步子心情複雜的往回走,一點點理著思緒。
攝政王在江北為她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梁慶德跟她直言時她還未曾去揣摩攝政王的心思,現在再被平陽王一說,真的不得不好好思考一番了。
若是攝政王真的對她有意……怎麼辦?
可他是高不可及的攝政王,只要願意,天下都是他的,憑什麼會看上自己?就算看上自己,她又憑什麼與他比肩而立?
文素耷拉著腦袋歎息,她果然還是適合簡單點的生活,爾虞我詐的官場或者深不可測的攝政王都不是她的歸宿。
“文大人!”
前方忽然有人叫她,文素抬頭看去,管家站在回廊盡頭朝她神神秘秘的招手,“文大人,劉大人得知您已回京,在外候著呐,老奴悄悄來通知您一聲。”
“劉大人?”文素一怔,反應過來後頓時倒抽了口氣,轉身就走,“就說我不在,不在!不在!”
管家莫名其妙,“怎麼了這是?”
誰知剛要拐進後院,管家又匆匆追了上來。
文素無奈:“就說我不在,真的!”
現在要怎麼見劉珂?她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給他答覆。
管家急忙擺手道:“不是這個,劉大人走了,現在是太后身邊的公公來找您,說是太后急召。”
文素一頭霧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太后急召我?”
管家堅定的點頭。
關於李太后此人,文素腦中幾乎只有個模糊的印象,除去上朝透過珠簾看過幾眼,便是那次瓊林宴見過一回,約摸記得是個美人,僅此而已。
到皇宮時已是午後,太后卻並未午休,似乎一直在等她,文素直接被那位公公引著帶到了她老人家的寢宮。
殿中點著安神香,一室安寧。帷幔輕垂,太后窈窕的身影端坐在紗簾後的榻上,堪可入畫。
特地著了朝服的文素垂目走近,斂衽下拜,“下臣文素參見太后。”
太后聞聲立即掀了紗簾走出,幾步到了她跟前,伸手扶她起來,“文愛卿切莫多禮,哀家找你前來,是有要事相商。”
“太后有事盡可吩咐。”文素壓根摸不清楚狀況,只有隨著她的話說,悄悄看她神色,黛眉輕蹙,似乎有些焦急。
“文愛卿,此次江北貪官一事,哀家亦有耳聞。”
文素皺了皺眉,突然說這個做什麼?
“其實哀家請文愛卿前來,乃是為了求助。”
“求助?”
“不錯。”太后歎息一聲,卻沒有鬆開她的手,狀似親昵,“實不相瞞,江北那些貪官之中……牽扯到了哀家族兄……”太後面露赧色,歎息一聲接一聲,再也說不下去了。
文素頓時回味過來,“那太后該去與攝政王商議啊。”
“攝政王豈是好相與之人。”太后搖頭,眼中盈盈泛出淚光,叫人視之不忍,“文愛卿此次亦是除貪功臣,攝政王還向陛下為你請功,哀家更是聽聞你與攝政王私交深厚,所以還請愛卿好好幫幫哀家啊。”
“這……”
文素十分為難,那些貪官肆無忌憚,必然朝中有人,但是誰也想不到牽扯出來的竟是太后一族。她一個掛牌女官,怎麼插手?還說跟攝政王私交深厚,也不知道是誰造的謠!
正糾結著,太后又道:“文愛卿,哀家也不瞞你,此次不僅是哀家請你相助,陛下也有此意。”
“太后是說……陛下有意保住國舅?”
太后點了點頭,盯著她的眼神熾熱又暗含威壓。
這可真是進退兩難,文素垂著眼暗暗思索對策。
門外忽然傳來一聲驚呼,似乎是那個帶她來的公公,她詫異的轉頭,便見攝政王施施然走了進來,面若冰霜,“適才聽太后說陛下有意要保住國舅?”
“……”
※
小皇帝正在禦書房內讀書,自太傅被革職後,便一直由左都禦史王定永負責教導其課業。
蕭崢將文素從太后那兒解救了出來,一路帶著她到了禦書房前,抬手示意她等在門邊,而後逕自推門而入,片刻之後王定永也被趕了出來,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文素有些緊張,恐怕這叔侄二人又要鬧得不可開交了。
正想著,裡面已經傳來小皇帝的怒喝聲,隨即是呼啦啦一陣摔東西的聲音,而後門被打開,連福貴給被攆了出來。
王定永見狀搖了搖頭,轉身朝宮外走去,留下一臉苦悶的福貴與文素大眼瞪小眼。
很快門內就恢復了平靜,沒一會兒門便打開,蕭崢從裡面走了出來,經過文素身邊朝她微一頷首,示意她隨自己回去。
“王爺,您與陛下說什麼了?”快出宮門時,文素終於忍不住問蕭崢。
“本王只說他已經不小了,該有自己的抉擇,是要舅舅還是江山,得靠自己決定。”
文素暗暗點頭,的確是該讓皇帝自己想清楚,轉眼便要長一歲了,是該成熟起來了。
走到馬車邊上,蕭崢側頭看她,“太后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文素回答的自然而然,下一刻卻又忽然醒悟,睜大雙眼詫異道:“王爺莫非是特地因下官趕來的?”
蕭崢眼光微微一閃,乾咳了一聲,什麼也沒說便登上了車。文素瞧得清楚,他的耳根似乎都紅了。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心中一陣柔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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