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鬼槍神威 第十四章 混戰
眼見攻城的雲梯隊越來越近,葉梓氣得咬牙道:「這狗皇帝的兵,怎麼這麼難纏?老子下去和他們拼了,總好過在此受這些破箭的氣!」他這等高手本不懼這滿天箭雨,但如果既要抵擋箭雨,又要阻止敵人爬上城牆,便難以做到了。何況即便他能做到,但和他身手相當的,算上烏易等人也不過有十數人,根本守不過來,眼見敵人就快衝到城下,葉梓乾脆就頂著箭雨順鋼鏈衝下城去,到城外阻擋。
這確是好主意,因為一到城外,敵我勢力再不分明,全混在一起,弓箭手怕傷及己方,也不能放箭攻擊,其餘高手見狀紛紛相隨衝到城下,與敵人打作一團。
但能衝過箭雨的也只有十多人,其他人仍只能在城牆上或城內各找掩護之物避箭。
見葉梓等人衝下城來,立時有人指揮弓箭手向後撤去,撤退中仍不忘不斷放箭攻擊城上眾人,上萬的彎刀兵、長槍兵、朴刀兵潮水般湧了上來,將眾人圍住。
那邊御風道人與天涯早已和長槍兵動上了手,天涯邪印連射,忽而施以冰寒之印;忽而施以灼熱之印;忽而施以眩暈之印;忽而施以定身之印,又不時發出氣刃傷人,將眾槍兵搞得暈頭轉向,死傷無數。
御風道人頭一次展現實力,長劍出鞘帶起道道銀光,刺人雙目,他招術雖然凌厲,卻盡量不傷人,只向槍兵們的武器上招呼,槍兵們的長槍遇上長劍的銀光,便立時斷為兩截。
葉梓初時與一群彎刀兵戰在一處,他武功招式大開大合,一掃一大片,立時便將彎刀兵打得落花流水,遠處的副將見事不妙,立時指揮著長槍兵和朴刀兵將彎刀兵換下。這兩個兵種用的全是長武器,不用與人近身作戰,交戰時與葉梓的距離便拉開了。如此一來,葉梓雖仍佔上風,卻不如方才對付彎刀兵那樣容易了。
魏憐幽以武功招式精妙見長,遊走於敵群之中,卻是輕鬆自在,一會兒奪了這個的刀,一會兒搶了那個的槍,再反手一刀或是一槍,就有人要倒大楣。只是如此游來走去,難能保證方向全隨自己的意,打著打著,不免和大家越離越遠。
楊蟬沙的六聖拳中既有力量巨大的虎聖拳,又有迅若雷電的雷聖拳;既有飄逸輕盈的鶴聖拳,又有靈動敏捷的猿聖拳,加上變化無常的雲聖拳和狠辣狂猛的狼聖拳,可以說面對任何武技不同的對手,他都可以在自己的六聖拳中找到克制的方法,面對這些普通兵卒,更是手到擒來,遇上長兵有打長兵的方法,遇上短兵又有打短兵的方法,比葉梓那種一掃一大片的功夫更勝任於與軍隊作戰。
風巽的邪印拳遠勝於天涯,使用起來更是花樣百出,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加上他的無形真氣,直打得兵卒們欲哭無淚,明明是刺中了風巽,一眨眼他卻又出現在兵卒們身後,而刺中的那個不是變成了石頭就是變成了土,讓兵卒們忙得頭大如斗。有時風巽直接發出邪印擊在自己腿上,那些兵卒正自奇怪,他便一腳踢去,兵卒用兵器來擋,卻是連人帶刀槍,一齊被踢成兩段;有時他又無緣無故地將邪印射在地上,打著打著不知哪個倒楣,一腳踩上那塊地皮,立刻就如掉進流沙中一樣沉了下去,嚇得眾兵卒直冒冷汗。
沈石夫婦那煙霞真氣更是了得,只要一沾上,便立刻全身麻木,再動不得,二人長劍一舞,竟無兵卒敢向前殺進其劍氣赤霧中。你不來我來,這夫婦二人見兵卒不敢上前,便雙雙向外衝殺,當真是所向披靡。沈緋雲功力雖遠不及雙親,但也已遠勝昨日,他不與敵兵力鬥,如魏憐幽般不住遊走攻敵,這些普通兵卒卻也奈何他不得。
烏易幾人那邊更是熱鬧,光是烏易搖身一變化作黑色狼人,就已經將不少膽小的兵卒嚇破了膽,幾聲「狼嘯」過後,更又震倒了一大片,他雙爪飛舞,尋常兵器根本抵擋不住,只殺得敵人哭爹叫娘。
紫嘯雙目發出綠芒,也化為妖相,長刀翻飛劈砍,所到處血濺如雨,同樣用刀的浪天亦不甘落後,兩把長刀舞成一個光球,當者無不立刻血濺當場;綠曉雙臂揮舞中,細細的籐條四處穿射,有時竟從地下鑽出,擊人個猝不及防;騰雷一雙腳幻影般踢出,砰砰作響,腳到人飛;翼空雙手化爪,所到處骨碎肉裂;幽絲雙掌不斷放出細細的蛛絲,或是勒住敵人的脖子,或是縛住其手腳,還不時快速織出大網,專向人多處撒,一但被其罩住,實是難以逃脫。
小霞凌空飛舞,長袖揮舞中,點點閃光的粉沫四處飄散,屠火則在地上配合著小霞,不斷自掌中發出彩色霧氣,不少兵卒眼睛被粉沫或霧氣所迷,立時感到鑽心的疼,倒在地上翻滾不休,而將粉沫或霧氣吸入體內者,則覺喉嚨中如火燒一般,亦是疼得滿地打滾。
但眾人雖佔上風,無奈軍隊人數數萬,便是站著不動任由大家擊殺,一時半刻間也殺不了多少。
在那副將的指揮下,大軍漸將眾人分隔開來,那百人的壯漢組抱緊巨木,老遠就呼喊著直衝向城門,咚地一聲撞在門上,大門卻是紋絲不動,壯漢們卻受不了撞擊之力,立時被震飛出去。
而那些攻城的雲梯組尋隙衝到城前,迅速將雲梯搭上城頭後,留十餘人在下方扶住雲梯,其餘人則抽出腰間佩帶的彎刀,順雲梯直向城上爬去。
御風道人尋隙回頭一看,暗叫聲不好,便欲回頭殺向攻城兵卒,無奈四周不斷有長槍兵湧來,殺不勝殺,除非有君自傲那樣可凌空飛翔的本事,否則輕功再好,也難突出這層層包圍。
烏易在那邊看到此情形,喊道:「小霞、翼空,去收拾攻城的敵人!」二人聞言應了一聲,一個振動彩翼凌空飛去,另一個一躍而起,化身為巨鷹,直衝向順雲梯向上攀爬的士兵。
不等二人到得近前,那邊那副將一聲令下,西南角上那上千弓箭手立刻瞄準二人,箭如雨發。翼空盤旋而起,雙爪撥開數支羽箭,卻也險些被另幾支射中,而小霞也被這箭雨阻住,二人無奈下只得落向地面。
如此弓箭的威脅雖解,可一落地,兵卒們又潮水般湧來,重將二人困住。
烏易見狀大吼一聲,又震倒無數衝上來的兵卒,直向西南角的弓箭手隊衝去,同時喊道:「你們去收拾那邊的弓箭手,這邊交給我!」
一句話提醒眾人,大家均朝弓箭手數量最多的西北角殺去,但面對潮水般的敵人,移動的速度卻是緩慢無比,一時之間卻也到不了。
而攻城雲梯組的彎刀兵卻已經快攀到城上了。
不過眼見己方的攻城兵接近城頭,弓箭手們便再不將箭射向城頭,而是調整射擊的方位,將箭射入城內,顯是怕誤傷了己方士兵。這一來城頭壓力頓減,本來在城頭拚命躲避、抵抗箭矢的眾人立刻衝到前方,功力較強的便以氣勁向下攻擊,功力較弱的或以暗器向下招呼,或以兵器劈砍,更有幾個聰明人開始向那雲梯下手,只是雲梯均為黑鐵所造,前方帶有鋼鉤,一搭上城牆便緊緊鉤住,加上雲梯上士兵們的重量,想將其提起推開絕無可能,而一般的兵器卻又傷不了它,大家也就放棄打它的主意了。
龍城並非小城,眾人雖是江湖人士,根本不明白攻城戰的打法,也不知戰爭中守城之術,但龍城背靠深淵,東邊是斷崖,從這兩邊完全無法進攻,而城西邊又是密林,雲梯根本抬不過去,大軍也只能專攻城門,眾人只憑一蠻力,卻也能守得住。只是這箭雨實在讓人頭疼,眾人全不知對付的法子。
其實箭矢在戰爭中的作用非常之大,守城一方如有數量足夠的箭矢,單憑城牆做掩護向下射擊,敵人便極難靠近,再配合滾木、堅石、熱油、沸水等近守之物,便是攻城軍隊超過守城者數倍,也絕難能攻下,可惜大伙全是江湖中人,這聚眾廝殺雖經歷過無數次,但這守城之戰卻是誰也沒見到,更別說打過,雖早知軍隊來襲,所做的準備卻完全不對頭。
便在此時,忽傳來一陣刺耳的鬼叫之聲,極道靈使率領數千鬼卒忽然殺至,此時他已恢復原猊,乍見到這丈許高的灰色巨鬼,攀牆而入的士兵有幾人當即嚇得手一軟,自己掉了下去,卻將向後的同伴砸落了不少。
他們這些鬼卒,本來按君自傲吩咐守在城西,此時見城門處殺得熱鬧,而城西密林中雖有敵人的身影,卻始終不見其攻來,不免大感無趣,這才衝到城頭來。他們一到,城頭戰局立見扭轉,極道靈使巨臂一提,便將一架雲梯提離牆頭,揮手一擲,雲梯和其上的彎刀兵全被拋飛出去。那些鬼卒也各施妙法,一個大嘴厲鬼仗著嘴大肚大,使勁吸氣,再用力噴出,將攀牆士兵吹得紛紛跌落城下;一群高不及膝的小個餓鬼則順著雲梯向下爬,幾個一組,將士兵們掀落,他們行動敏捷,個頭又小,士兵們根本防他們不住,一時間跌落中的驚呼聲不絕於耳。
方防住了雲梯的進攻,那邊箭雨又至,而且比方才更猛、更疾,眾人無奈只得不斷後退,多數人頂不住箭雨,不是被射死射傷,便是只得逃回城中躲避,只有幾十個功力較強的鬼卒和十多個手身不錯的掌門頂住箭雨,仍留在城頭。
見城上力量大減,那些雲梯組便又攻了過來。眾人不由大感頭痛。
君自傲獨自飛向山下,一路上只見滿山都是兵卒,不由一笑,暗道:「十萬大軍,又有什麼用?」卻不知若只是擠在一起廝殺,自己這方的江湖人自是大佔便宜,但若是打起攻城戰來,己方就全不是人家對手了。
眨眼已到山下,卻只見幾騎奔行於山腳與山下小路之間,並不見大隊人馬,他在空中隨著地上飛馳的騎兵又向前飛了一段,轉過一個山包一看,心頭不由一震。
只見前方開闊的平原之上,足有兩三萬人之眾的軍隊整齊地站成一個方陣,最外層是一圈巨盾兵,其後是手持兩丈多長長槍的長槍兵,每個長槍兵身旁均站立一個手持彎刀的彎刀兵,再向後是舉著巨大朴刀的朴刀兵,最內圍則是弓箭手。
人數、整齊的隊形,這並不是讓君自傲心頭一震的原因,真正讓他感到情況不妙的,是所有的這些士兵,均穿著銀灰色的輕甲,他們手持的各種兵器,也都泛著銀灰色的光。
如果他們的本事與方才山上那幾人相當,今日龍城中的眾人便絕無勝算。
正自驚異,一個聲音忽自隊伍中心傳來:「君自傲,貧道終於又見到你了!」
君自傲凝目向中心望去,只見一個中年道人端坐馬上,背後一把七尺長劍,長鬚與銀灰色的道袍隨風飄舞,一派神仙中人模樣,旁邊十數個身著銀灰色重甲、手持各樣銀灰色兵器的將軍將他圍在當中,顯是以他為首。
一怔之後,君自傲沉聲問道:「你是何人?」那道人微微一笑,道:「貧道乃我王親封之國師,道號出塵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