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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edvx 於 2011-9-1 20:54 編輯
俊祥把行李都整理好之後,環視整個房間一圈,想起第一次進到這間屋子裡時,和有珍
一起做的那些幻想。因為知道那些都已經是無益處的想法,一切也不可能重來一遍,深深地
歎了一口氣。他把香煙掏出來含著,從嘴裡吐出來的煙霧在瞬時間把四周都變得虛無縹緲了
起來。
(3)
俊祥打了一通電話給金次長向他辭行,他就像父親一樣,不論何時總是很關心自己,曾
給自己很多安慰,是個很令人感到溫暖的人。他果真是持續到最後仍不忘記給自己希望,俊
祥不會忘記金次長要他康復之後再回來的那顆溫暖的心,也不會忘記他給的充滿希望的話。
「請您保重,前輩。」俊祥向他在這個世界上所遇到的人中,最感激的人做最後的辭行。
金次長是他生命中遇到最好的人,俊祥又再次地向他道謝。
掛掉電話後,俊祥把機票拿起來看一看後,提起行李站起來。
要離開曾經充滿不捨與思念的這個空間,那種遺憾的心情讓已經什麼都沒有的心更加孤
單。
出了家門後,俊祥去翔赫工作的廣播電台。從播音室走出來的翔赫,看到站在走廊底的
俊祥的背影,表情有點尷尬的看著他。走上跟天空最接近的屋頂,兩人隨意站著仰頭看天空。
有點尷尬的沉默。
「現在已經不是冬天的天空了啊!」俊祥首先打破沉默。
「這裡的冬天天空很棒。明明就很透明,可是卻反常地看起來很高,不過我好像再也看
不到這樣的天空了。」
翔赫嚇了一跳,不懂他是什麼意思地看著他。
「我現在要走了。永遠不會再回來。有珍就拜託你了,如果是你的話,我就能放心地離
開了。好好疼惜她,不要讓她感到孤單和難過。」
看著俊祥的翔赫,眼角微微抖動。俊祥輕輕地把兩手搭在翔赫肩上,然後把視線停在翔
赫眼裡。帶著悲傷眼光的俊祥看了翔赫一會兒後,又輕輕地把手放下來。
「保重,我走了--」
俊祥毫不遲疑地轉身跨步離開。原本看著俊祥背影的翔赫突然叫住俊祥:
「俊祥!江俊祥!」好像要崩潰似的,翔赫的聲音哀怨地叫道。
俊祥轉過來看著他。
翔赫叫他不要走--他會對什麼辯解都不做的俊祥說出那麼傷人的話,做出那麼任性的
行為,實在是因為他太羨慕,也太嫉妒俊祥能得到有珍的愛,所以才會那樣說的。如果俊祥
就這麼離開了,他慢慢地會因為心痛而無法忍受下去的。
俊祥瞭解翔赫的心情,但還是決定要離開,因為如果不離開的話,好像又會讓大家受傷
似的,所以只給了他一個悲傷的微笑。
「為什麼?因為我跟你是兄弟,而我喜歡有珍,所以你把她讓給我嗎?」
翔赫擔心這麼相愛的兩個人是因為自己的貪心因而被分開的。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怕,討
厭起自己。
「並不是把她讓給你,只不過是現在能幫助她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因為比起我來你能
陪她更久。」
看著表情一點都沒有變化的俊祥說這些話,翔赫開始流下眼淚。
「走吧!」
翔赫只能遺憾地看著俊祥離去的背影,無法抓住他。俊祥就這麼離開的話,有珍一定熬
不下去的,明明知道不能讓他就這麼離開,還是無法留住他。因為俊祥臉上有著不走不行的
表情。
下班後的翔赫把車停在家門前,過了很久還是沒有下車。
總覺得很擔心。說著「不會再回來。」
「因為比起我來你能陪她更久。」這些話的俊祥,他的表情一直在心裡揮之不去。
翔赫帶著難過又複雜的心情進入家裡。電話突然地響了起來,醫院不知道找父親金真佑
有什麼事。原來是想跟俊祥聯絡卻老是聯絡不到,才打來這通電話。翔赫突然有一股不祥的
預感,強壓住不安的心問究竟是什麼事?
對方答說因為俊祥要去美國進行手術,給他的資料裡面不小心漏了一些重要的東西,必
須趕快拿給他。翔赫嚇了一跳,腦子裡浮現俊祥說他再也不會回來的話。
掛掉電話的翔赫急忙往外衝。翔赫問醫生那是什麼手術,醫生說俊祥現在表面上看起來
雖然沒事,事實上已經是很危險的狀態了,還說除了手術外別無選擇,手術的成功率也無法
保證。
翔赫急忙地開車飛奔至有珍家。不能讓俊祥就這麼走了。
出乎意料地有珍很平靜。即使她知道俊祥是搭今晚飛機離開,還是把眼睛定在時鐘上以
一種平靜的表情坐著。
不應該是這樣的,真的不應該是這樣的。他心想為什麼大家都要像傻瓜一樣,並流下眼
淚。不管是就那樣離開的俊祥,或是認真遵守不到機場送行約定的有珍,為什麼兩人都要像
傻瓜一樣?這種念頭幾乎要把翔赫的心擠破了。
「有珍,對不起,我騙了你。」
不知道翔赫在說什麼,有珍只是呆呆地看著他。
「我很怕再度失去你,所以--不!是我實在禁不起俊祥是我哥哥的事實--所以我-
-什麼都沒跟你講。」
有珍的臉因為受到太大的打擊而扭曲。
「俊祥是我爸的兒子,是我哥--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翔赫繼續說出衝擊更大的話:
「說不定俊祥會死掉。」
有珍的心「呯」的一聲全部垮下來,這又是什麼意思?
「俊祥病得很重--說不定會失明,也說不定會死掉,所以才會為了動手術去美國,所
以才會什麼都不跟你講就離開。」
翔赫的心臟像要跳出來似的撲通撲通跳。
現在還有時間,快!
翔赫開車載著有珍飛奔到機場的路上,有珍的臉上夾雜了痛苦跟悲傷,連聲音都發不出
來。
兩手捂著胸口好不容易才安撫住自己緊張的情緒。「求求你,俊祥,你一定要等我。拜
託。」
俊祥站到出國手續台,把護照跟機票拿給工作人員看後,腳步停住了一下子。有種好像
有人會一直看著自己,然後叫聲「俊祥!」,跑向自己的感覺。可是沒有人。偶爾違約一次
也沒關係的她就是那種一定會遵守約定的傻瓜。俊祥露出虛脫的笑容,想到自己都已經到這
個地步了,怎麼還會有如此愚蠢的想法。
俊祥為了和這片讓他經歷許多痛苦歲月以及留下許多悲傷回憶的土地做最後的道別,再
次轉身把周圍看了一遍。然後轉身慢慢地走進登機門。
有珍和翔赫好不容易到達機場大廳。四處尋找不到後,還跑到出境手續台前面找,但是
還是沒見到俊祥的影子。跑向詢問台詢問俊祥的行蹤,結果說俊祥已經在十分鐘前登上往紐
約的飛機了。
有珍虛弱地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但是卻反常地掉不出一滴眼淚,不像第一次因為車禍
而失去俊祥時,哭得那樣慘烈。
現在她眼裡連一滴眼淚都掉不出來。
「俊祥--俊祥啊!我都明白,因為你實在放不下我,所以無法不這麼離開,我也知道
你愛我勝過愛你自己。你知道嗎?雖然你的人不在我身邊,但是你的心留在我心裡,成為我
溫暖的手跟強壯的腿。即使我沒有你,也有充分活下去的理由,因為你溫暖的手已經成為身
體裡支撐我堅強的力量,如果我難過或是受傷害,在我身體裡的你也會吃苦,所以我答應你
,我一定會勇敢地活下去。就像你說的一樣,為了你好好活下去,為了我身體裡的你。因為
你會一直在我身體裡活著,在我身體裡呼吸,所以你並不算是離開。別擔心,我會好好活著
的,會為了我深愛的你,幸福地活著,再見--俊祥--」
***
整理好要離開的行李後,有珍坐在位子上,拿起往法國的飛機票看著。聽到有人的聲音
,原來是翔赫。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一張往紐約的機票拿到有珍面前。
(4)
「去吧!去找他--有珍,現在當場就去找他吧!」
有珍知道翔赫非常的自責,所以沒有拒絕,心想這樣才能讓他心裡舒坦一些。於是她拿
起機票對翔赫擠出一絲苦笑。
「翔赫啊!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沒有這個必要,如果我決定要跟著他去的話,早就去
了。我還是決定照原定計劃去法國留學,不只為了我,也是為了我身體裡的另一個他。」
下定決心留下心痛的媽媽離開,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最後還是為了我自己,因為惟有那
樣,他才能在我體內展露笑容。
有珍相信大家心裡留下的傷痕會慢慢痊癒的,往後的日子一定會從以前那些痛苦中解脫
出來,不再那麼紛亂複雜。
有珍把翔赫給她那一張飛往紐約的機票,放在機場大廳的椅子上,搭上了前往法國的班
機。
***
真淑的女兒智嫻已經三歲了。有珍高興地和第一次見面的智嫻打招呼。看到原本抱著她
的翔赫帶著歉意的表情,雖然有點不知所措,仍是很高興。人們活著所能感受的快樂跟幸福
,其實是最平凡的東西啊!
時間是不休息勤奮地繼續向前走的,所以有珍才能回來。
如果時間不再流動,或是停住的話,她是不可能回得來的。
「智嫻,跟阿姨在一起好不好玩啊?真不好意思,居然叫你們這兩個還沒當父母的人幫
忙顧小孩。」
買完東西回來的真淑跟勇國走向在自家門前跟女兒玩耍的有珍跟翔赫說道。
「我們快點進去吧!」
勇國跟真淑走在前面上樓,走在樓梯上的有珍突然停下腳步,這跟三年前每天來來回回
走動的感覺不一樣。好像有什麼在後面,轉過去看卻什麼也沒有。
四周的景致一點都沒變,那到底是什麼讓我停下腳步?突然莫名心痛了起來,一顆豆大
的淚珠也在嘟一聲後滾落腳邊。
「真的很反常,怎麼會這樣呢?」
剛剛感受到一股思念的氣息出現後,又突然消失了。跟以前曾有過的感覺一樣。
剛回國沒幾天,該做的事情一大堆,所以在真淑家吃完飯後,有珍又回到辦公室。
靜雅還在辦公室裡,不知道專注地在看什麼東西。原來是本建築雜誌,靜雅一看到有珍
,就把那本雜誌拿到有珍跟前。
「你看,這不是你以前唯一親手設計過的那間幾乎不可能被完成的房子嗎?」
有珍接過雜誌後,仔細地觀察。
「這絕不會是偶然,該不會是誰偷了你的設計吧?你曾經給誰看過?」
有珍嚇了一跳,除了信賴的人之外,就只有一個人看過那間房子。
「靜雅姐--,你知道這間房子在哪裡嗎?」
這是坐落在蔥鬱林子裡的一棟房子。原本這是一間不可能的房子,被用行動證明了它的
可能性,堂堂地站在那兒。在那房子裡面,有個人用手跟腳在摸索它。
「如果到那裡的話,就可以看到掛在牆上要給你的禮物,你非常喜歡的一個東西。」
原本在摸索牆壁的他,摸了摸一幅大拼圖後,高興地笑了起來。但是他不知道有一小塊
拼圖沒有放好,用手摸了之後不小心掉到地上了。蹲下想要尋找掉到地上的那塊拼圖,在地
上摸索了一會兒,還是找不到。他放棄地轉向有陽光撒進來的窗邊,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感受從開啟的窗子吹進來舒爽又宜人的海風,他露出了世界上沒有人比得上的笑容。強
烈的陽光跟輕撫著皮膚的海風,還有明朗的笑容。他把放在桌上的茶拿起來喝。
「因為你笑起來的樣子很漂亮。」
好像聽到誰的聲音在耳邊盤旋。鳥叫聲、風聲,還有海浪聲,都烙印在他心裡。因為公
司裡有事情,所以暫時回國一趟的他在離開前,才有機會到自己所設計的這棟林子深處的屋
子來看看。雖然沒有辦法親眼看到,但是他還是想用雙手、雙腳,還有他的心來感受這棟房
子。
出發的時間到了,他走出去之後把房子周圍摸索感受了一遍,也用指尖把圍繞在房子周
圍的各種花輕輕拂過。
「喜歡嗎?」
她說這是給彼此相愛的人最好的房子,也是她夢想中的房子,現在終於完成了。
司機走向坐在大門前的他,引導他走向車子,並把行李放到後車廂裡。過了一會兒後,
那棟房子前面又重新恢復寧靜。
從車上下來的有珍,走在一大片蔥鬱樹林裡的小路上。山林裡的各種聲音清楚地傳過來
。抬起頭來看樹林,可以看到從葉子縫隙裡撒下來金黃色的陽光。一通過這茂密蔥鬱的樹林
,遠遠開著窗的房子馬上映入眼簾。就是那棟房子。就是那棟我原本覺得不可能實現的房子
,現在它不但實現了,還發出一股昂揚的氣勢站著。有珍看著這棟房子,心裡撲通撲通地跳。
有珍慢慢地走進房子裡。裡面非常乾淨,而且裝飾得很漂亮。環顧室內的有珍,視線停
在壁上掛著的一幅拼圖。是他。
一定是我三年都沒有一天忘過的俊祥。有珍走向拼圖,細細地看著它。雄偉聳立的圖案
讓人聯想到古城。但是拼得好好的拼圖卻少了一小角。有珍看了看四周,找到了掉落在地上
的那一塊拼圖。把那一小塊拼圖撿起來之後,有珍的腦海裡浮現了一個以前的回憶。把原本
空著的拼圖放上去的瞬間,俊祥便會像魔法似的出現的回憶。
有珍把那塊撿來的拼圖放到拼圖裡。她為了讓自己交雜太多想法的腦子清醒一點,走向
傳進海浪聲音的窗邊。窗邊的桌上放有一個喝過的杯子。
有珍莫名地感到一陣悲傷,就像剛回國時,去真淑跟勇國現在的家,以前自己曾住過的
那間房子時,曾感到那陣無來由的悲傷一樣。有珍站在窗邊,久久地看著遠方的海面。
在海邊和他一起度過的那段幸福回憶像海浪一樣湧上來。
照在海浪上那耀眼的陽光,好像要把有珍的心撕裂似的。
***
他又再次回到房子前。因為有東西不小心忘記拿了,所以折回來拿。
「您放在哪兒呢?我去幫您拿。」司機這麼說道。
「不用了,在這裡我可以自己找到。」
他摸索地進了屋子裡。小心翼翼走了幾步後,心裡清楚地往右邊的角落轉過去。突然間
,他感覺到有人在裡面,是一個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味道。
但是他什麼都看不到。不管是誰來到這裡,他都看不到那個人的臉。
原本站在窗邊看著海面的有珍,也感覺到有人慢慢走近而轉過身來,不小心碰到放在桌
上的茶杯。看到走進來的他,有珍站在原地,全身僵硬得跟石頭一樣。他現在也確定了真的
有人在屋子裡。
「請問--你是誰?」
有珍在看到他的瞬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當她把拼圖放上去之後,再一次像魔法般出
現的他,有珍面對這樣的命運,說不出話來。可是站在有珍前面的這個人現在已經看不到有
珍的臉孔了。
「是誰?」他又再問一次。
這次有珍也沒回答,因為她知道他會知道是自己來了。他的表情開始變得明亮了起來,
嘴角浮起了笑容。
「是--有珍嗎?」他的眼裡、聲音裡充滿的都是思念。
「是俊祥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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