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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inpp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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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風淩天下】傲世九重天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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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6 22:17:03 |只看該作者
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六百四十三章 三星魔王

    勁風呼嘯,衝向莫天機與顧獨行的心臟部位!

    這一擊若是擊實了,定然是心臟破碎!

    莫天機微微一笑,與顧獨行對望一眼,一生中最後的時間,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遺憾!

    可惜,終究還是沒有能夠做到對老大的承諾!

    我們本要陪著老大,舞風雲、凌天下、傲世九重天!

    但今日,卻不得不說一句遺憾。

    但必死的時刻,兩人心中雖然遺憾,卻也沒有後悔。

    兩人對視一眼,都是微微一笑,不約而同的閉上了眼睛。臉色平靜!

    兄弟,來生再相聚!與君笑傲九重天!

    老大保重!

    兄弟們,保重!

    ……

    蘭不悔出手的這一刻,心情是極為複雜的。說不出是惋惜,是尊重,還是什麼別的。總而言之,這一擊乃是純粹的力量,其中,竟然沒有帶有殺氣!

    他的那句話剛剛落下話音,突然有流星一般的劍光一閃,一個人悠悠道:「想要殺我兄弟,你還不夠格!」

    悠悠的聲音剛剛響起,一道劍光若銀龍,凌空一轉,將蘭不悔的掌風完全截斷!然後,一股凌厲鋒鋭的劍氣才突然間充滿了整個空間,整個天空!

    顧獨行腰間黑龍劍鏘的一聲響,自動出鞘半尺,發出興奮地劍意!

    劍中至尊!

    一道人影隨著劍光落下,就靜靜的落在蘭不悔面前,手中一柄長劍,如同秋水橫波,粼粼閃爍。

    頎長瀟灑的身形,卻如一座巍然不可摧的山嶽,將顧獨行和莫天機遮擋在身後!

    莫天機與顧獨行猛地睜開眼睛,發出驚喜的目光。

    剎那間。兩人突然心中一片安定!

    老大來了!

    我們不必死了!

    楚陽的修為明明比蘭不悔要弱了很多,但此刻,兩人心中卻是不約而同的升起了這樣的想法。似乎只要有眼前這道身影在,自己兄弟,就能堅不可摧!

    縱然青天塌了,也能給頂回去!

    想要殺我兄弟,你還不夠格!

    這是老大說的。

    九品至尊。尚不夠格!兩人目中同時精光閃爍。是的,你不夠格!哪怕你是……九品至尊!

    蘭不悔收手。連退三步,帶著強烈的憤恨說道:「是你!」

    「便是我!」那人哼一聲,說道。

    「原來是你!原來你就是九劫劍主!」蘭不悔渾身殺氣突然瀰漫。

    在他面前,站著一個人,臉上帶著一個猙獰的黃金面具!

    蘭不悔對這張面具,可說是記憶猶新!

    那個醜陋之極的九品至尊殺進蘭家,便是這個黃金面具一句話。就叫走了!

    原來,這就是九劫劍主!

    「我是九劫劍主……有這麼奇怪麼?」黃金面具的楚陽冷冷一笑:「只是,你現在知道的,太晚了!」

    「晚?」蘭不悔大笑一聲:「就憑你劍中至尊三品的修為?你不覺得可笑麼?」

    楚陽不出手,蘭不悔看不透他的修為,但剛才楚陽一出手,卻立即就讓蘭不悔將全班底兒摸了去。

    原來這混蛋只有劍中至尊三品修為!

    「蘭不悔,可敢與本座決死一戰?」蘭不悔身後,傳來另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難聽之極,活像是公鴨子吃了啞藥只治好了一半。然後嘴裡又含上了一嘴的沙子在說話,又像是用一個大簸箕在沙地上猛刮的那種動靜……

    讓任何人一聽就是毛骨悚然。

    這個聲音,蘭不悔絶對不陌生。

    旋風一般轉過身去,只見在自己身後,有一個人。

    此人一道眉毛衝天而起,一道眉毛直落地獄;一隻眼睛圓圓環睜,一隻眼睛眯成了一道縫,一個耳朵扯裂了一般招風。另一隻耳朵卻幾乎貼在頭皮上。

    唯有嘴巴比較正常些,此刻正咧著嘴,露出上下兩排雪白的牙齒。看著蘭不悔,嘻嘻而笑!

    「原來是你!」蘭不悔幾乎氣破了肚皮:「你也是九劫之一?」

    這人當然是談曇。聞言頓時暴跳如雷:「放你的屁!我乃是堂堂的談大人!」

    蘭不悔鼻子都氣歪了:「談大人?你哪裡大?居然還……大人?」

    談曇狂怒道:「老子哪裡大乃是給我老婆看的,你算是什麼東西,也配問我哪裡大?你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

    縱然是重傷之後,正在消化楚陽剛給的不完全版九重丹,莫天機與顧獨行兩人也幾乎爆笑出聲!

    蘭不悔幾乎吐血::「鼠輩!報名!」這混蛋居然污衊自己有斷袖之癖?

    與他的暴怒相比,談曇更加火冒三丈,一隻手指著蘭不悔,一隻手返回來指著自己:「鼠輩?你他媽的睜大眼睛看看,有我這麼英俊的鼠輩嗎?你長了眼睛是撒尿的啊?」

    蘭不悔深深吸了一口氣,突然靜了下來,他一靜,頓時似乎空中的空氣也停止了流通。

    顯然,他已經陷入了即將爆發的那種狂暴狀態之中。

    這一刻,他就是天地,他已經與天地融成一體!

    一旦出手,就是石破天驚!

    談曇瞪著眼睛看著,突然猛地往後一跳,拍著胸口道:「我操!你可嚇死我了,瞧瞧你這架勢,真像個高手似的,怎麼地?想要跟談大人手談一局?咋地?擺姿勢能擺死人?額耶耶耶耶,你是不是想揍我?你是不是想殺我?」

    談大人現在的樣子,活脫脫就是一個地痞流氓。

    惟妙惟肖。

    蘭不悔死死的看著他,聲音卻是風輕雲淡,往前一步:「想揍你,又怎樣?想殺你,又怎樣?」

    談曇頓時捂著胸口尖叫起來:「啊呀呀,嚇死我了,可是把我嚇壞了……難道你不知道談大人從小就是被嚇大的麼?來呀來呀,來揍我呀。來呀來呀來殺我呀……」

    突然雙手叉腰哈哈大笑:「不是小瞧你,這是打仗,不是下棋,否則我讓你一隻手!」

    噗……

    楚陽終於沒忍住的噴了。

    下棋讓你一隻手?難道下棋還用兩隻手不成?

    蘭不悔聲音依然不動:「你說要與老夫生死決戰?」

    談曇摳摳鼻孔,手指頭瀟灑的一彈,一坨鼻屎嗖的一聲飛了出去,啪的一聲。一顆合抱大樹居然穿了一個透明窟窿,隨即就仰起了臉:「看到沒。談大爺想要拾掇你,就跟這棵樹一樣。」

    蘭不悔臉上肌肉痙攣了一下。

    下一刻,突然間就是呼的一聲天昏地暗!

    整個天空,都已經被蘭不悔的藍袍完全塞滿!

    他不再說話,直接動手!

    因為,他已經不想再與眼前這傢伙說話,哪怕是一個字!

    因為這混蛋。不管你說什麼他都能夠將你氣個半死!

    「哦耶耶,惱羞成怒啦……」談曇手忙腳亂的後退出去。蘭不悔緊追不捨。

    談曇的身子嗖的一聲就上了天空,蘭不悔也緊跟著衝天而起,下一刻,空中就突然出現了千千萬萬個蘭不悔,千千萬萬個談曇!

    轟的一聲,楚陽等人明顯看到兩人的殘影全部消散的時候,兩個人四隻手掌,就這麼準準的對在了一起!

    噗的一聲,下方無邊山林。在兩人手掌對住的那個地方,猛地哢嚓咧開了一道裂縫,緩緩向著兩邊分開!

    深不可測。

    隨即才有兩股颶風猛地颳起,呼的一聲向著兩邊狂捲,所有樹木在這一刻整齊的後倒了下去!

    高空上,蘭不悔與談曇相隔數十丈,相對而立!

    兩人頭頂,就是風流雲動。呼嘯急促,這種景象,便是在這一瞬間突然間發生了滄海桑田一般的變化!

    莫天機站了起來。走到楚陽身邊,低聲道:「談曇不會有事吧?」

    楚陽仰頭凝目看著天空。低聲道:「他今天剛剛提升過,應該沒事。」

    顧獨行也站了起來,在這短短時間裡,兩人傷勢已經痊癒。

    正如楚陽所說,談曇原本的修為,或許比蘭不悔稍弱一籌,但經過楚陽的藥酒提升之後,現在已經與蘭不悔並駕齊驅!

    更何況他還擁有三星聖族最高端的本事還從未顯露過。

    所以楚陽此刻心中對談曇充滿了信心。

    「口出狂言,果然不凡!」蘭不悔右手一動,鏘的一聲,一柄劍出現手中,長髮藍袍,在空中獵獵飛舞,但兩隻眼睛卻是緊緊的盯著談曇,一瞬不瞬!

    談曇哼了一聲:「你也不錯!不過,你今日死定了!」

    在戰鬥之中,他終於收起了油腔滑調的一貫作風。

    「死定了?」蘭不悔重複了一句,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究竟誰死,還未可知!」

    剛才一交手,他就感覺出來;對方雖然境界與自己相當,也是屬於九品至尊中級,但明顯有一種境界未穩的感覺。

    也就是說,比自己還弱一些。

    談曇淡淡的一笑,喃喃道:「多少年了……」突然身子猛地在空中再度騰起,厲嘯一聲:「金陽騰!」

    蘭不悔猛地一怔:金陽騰?什麼意思?這三個字,似乎在哪裡見到過?

    只見談曇身上猛地冒出來一團濃郁的黑氣,黑氣猛地鋪揚而起,瞬間就充滿瀰漫了數十丈空間,還在持續的飛速的蔓延。

    天空中烈陽之中,突然有一道光芒激射而出,越過長空,長虹一般凝注在談曇身上!

    這一道熾烈的陽光,便如是被談曇的身體吸收了一般,不停的注入。

    談曇再度一聲大叫:「銀月耀!」

    從天空中另一個方向,突然出現了一道清冷的光芒,同樣的越過長空而來,注射在談曇身上!

    與此同時,談曇再次一聲叫,口中噴出濃烈的黑氣:「閃星魂!」

    「三星合一,天下無敵!」蘭不悔臉色頓時大變,幾乎扭曲了起來,如同見鬼一般嘶聲叫道:「三星大法!你!你是三星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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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六百四十四章 魔王怒,至尊隕

    卻說寧天涯那一日一路疾行,出得了通道,看到了陽光,頓時鬆了一口氣。

    隨即就很是奇怪:我怎麼會突然鬆一口氣?

    貌似是一直提著這一口氣?

    為什麼?

    然後他就突然想起來,自己在通道之中遇到的那個長得奇形怪狀的年輕人。

    寧天涯清楚的記得,當時自己雖然有提防,但自己卻也沒將那傢伙放在心上。只不過是個有神經病一般的人物而已……

    但,此刻一旦松下心神,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個人。

    那個人的面貌,在自己心中卻突然更加的清晰起來。

    難道我一直提著氣,就是在防備他?

    難道……這個人竟然會給我如此危險的感覺?

    寧天涯在陽光下不由沉思起來;仰起頭天空烈陽閃爍,照耀在他臉上,感到了絲絲暖意。

    但這絲絲暖意,卻讓寧天涯心中猛地震動了一下,似乎想起來了什麼。

    但寧天涯急忙仔細地去想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什麼都沒想起來,搖了搖頭,喃喃道:「此人絶對不凡……等我再次回到上三天,定然要好好的查一查看看。」

    「目前,還是趕緊去往下三天吧。免得那小傢伙急了眼。」

    展開腳程,如飛而去。

    來到下三天,不過是不到一上午時間,就到了鐵雲城。

    目前對於下三天來說,寧天涯的到來,不客氣的說,那就是神仙!而且是屬於神王性質的那一種。

    到處轉了一圈,除了發現皇宮裡有兩股比較強大的氣息之外,沒有任何發現。

    寧天涯就稍微放了些心。隨便找個客棧住了下來。

    他的神識。足以籠罩整個下三天,當然不會擔心有什麼遺漏。

    去不去皇宮,也是一樣的。縱然隔著好遠。也如同目見一般。

    但在這一天,寧天涯正在喝茶,突然感覺到皇宮方向傳來一陣隱晦的波動。這種波動很奇異。縱然是以寧天涯的見識,也從未見到過。

    不由大奇!

    皇宮裡……難道還能有一位蓋世奇人不成?居然在這世上還有我不明白的功法波動?而且這股波動,還能夠引動天地最精純的元氣變化?

    頓時好奇心起,無聲無息的飄了出去,下一刻,一個挪移,已經到了皇宮上空,細細搜尋一番,終於有所發現。

    原來是來自御花園的方向。

    不著痕跡的飄過去。附在一棵花樹上。往下看去。

    只見在御花園中,曲徑通幽處,有一個小小的清澈的水池。水池裡面。乃是一株奇怪的小樹,一層一層的枝葉。就像是一層層的……塔?

    不錯,這整個一棵小樹,就是一個寶塔的形狀,枝葉一層又一層,密密麻麻卻層次分明。

    在水池邊上,正有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孩兒,穿著開襠褲,步履蹣跚的玩得不亦樂乎。

    讓寧天涯奇怪的是,雖然是皇宮之中,但看著小孩子穿著,應該是皇子,或者就是楚陽所說的那個兒子吧?

    但周圍怎麼沒有宮女照看?

    只有這麼一個小不點兒自己在玩耍?難道就不怕發生意外?

    寧天涯神念一掃,最近的宮女貌似也在十幾丈之外,這點距離,對於成人來說,可說足夠了,但對於這麼一個小孩子來說,卻是明顯的不夠。

    下一刻,寧天涯突然驚訝的瞪圓了眼睛,情不自禁的吸了一口氣。

    因為,這個一歲多的小傢伙做了一個動作。

    只見小傢伙鬼鬼祟祟的伸頭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人之後,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兩個粉嘟嘟的小腿兒分開,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開襠褲那開襠的地方。

    居然還伸手撥弄了一下褲襠裡的小螺螄,接著抬起頭,一臉憂愁的嘆了口氣。

    寧天涯頓時就凌亂了。

    這是幹啥?

    小小年紀,居然一臉的大人樣子,居然還嘆氣?

    看著小雞雞嘆氣?嘆什麼氣?

    只聽小傢伙喃喃自語:「如今,我也是皇太子……可是這……這麼點兒,我的後宮三千佳麗啊……」

    如同一道天雷劈在了寧天涯頭上!

    寧大至尊險些就從樹上摔了下來,一口氣頓時就岔了。只差一點點,就要走火入魔……

    我聽到了什麼?後宮三千佳麗?我滴個媽媽啊……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早熟了麼?

    還穿著開襠褲,已經開始幻想後宮三千佳麗了……真他麼的不愧是楚陽的兒子……

    寧天涯嘴歪眼斜。

    下一刻,只見那小傢伙撥弄了一會,就站了起來,步履蹣跚搖搖晃晃的往前走,看這架勢,居然要走進水池。

    寧天涯撓撓頭:這小不點兒,莫不是要跳水?

    正想著,只停噗通一聲,小傢伙果然跳了下去。水花四濺!

    寧天涯急忙屏住呼吸,將身子藏得更加隱蔽了一下,心道小傢伙掉下去了,宮女們一定會立即前來。

    但等了片刻,居然沒人前來,只有一個太監遠遠地望這邊看了一眼,就又轉過頭去。

    寧天涯只感覺腦袋不夠用:這還是皇宮?這還是太子?哪有這樣的詭異奇怪的皇宮?

    太子爺落水都不管不問?

    睜眼看去,只見水中的小傢伙正在鼓搗什麼,貌似什麼事兒也沒有:看來,這種事乃是司空見慣了?

    但接下來的事情,卻讓寧天涯也頓時的震驚莫名,而且也跟著陷入了一個其妙的境界之中……

    只見那小傢伙從岸邊拿過來一個奇怪的東西,往上面灑著什麼……

    隨即,就把這東西搭在了這棵小樹主幹上。

    水池裡的水,突然間滾動了起來。

    下一刻,便是一種令寧天涯也為之瞠目結舌的變化……

    寧天涯敢保證,他今天看到的事情。絶對是以前任何人都沒有見過的。這樣的情況。甚至包括九重天闕之上的至高無上掌權者……也未必能夠見到過!

    ………………

    而此刻的上三天,一戰正是如火如荼!

    在九重天最古老的記載中,記錄了這樣的一件事。

    日月星三光合併。天下無敵!

    傳說在十萬年前,整個大陸的某個階段,不是人族做主。而是三星聖族。當時三星聖族的魔王練成了三星大法,竟然可以做到硬抗天罰,拒絶進入九重天闕!

    而這位魔王打服了九重天當時所有的九品至尊。只要他一出手,九品至尊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若是用出三星大法,更加是可以秒殺九品至尊!

    三星魔王,被公認九重天無敵!

    直到天翻地覆之後,三星魔王突然銷聲匿跡,之後九萬年一直到現在,沒有人敢稱無敵於天下!

    縱然是寧天涯。也只能說是:第一高手!而不敢稱,無敵!

    如今,在日月星三光同時照耀。金陽騰銀月耀閃星魂的叫出來之後。蘭不悔心中才猛地靈光一閃,冒出來了這個答案!

    剎那間就是魂飛魄散!

    「怎麼可能?三星魔王怎麼可能重現世間?」蘭不悔崩潰的大叫道:「已經十萬年了!已經十萬年了啊……」

    一片黑霧籠罩中。談曇額頭上的星星標誌一閃一閃,一會兒是太陽光照射,一會兒是彎月清冷,一會兒又是星光燦爛,越來越亮。

    他的眼神,從原本的玩世不恭,逐漸的變成了黑黝黝的深潭,深不見底。一股股殺氣充盈在黑霧裡,逐漸的瀰漫了整個天空。

    一聲如同從地獄之中傳出來的冰冷笑聲,突然怪異的響起。

    聲音還是原來那個聲音,但現在這聲音之中的陰森之氣,卻似乎是鬼門關開,萬鬼齊出!

    「怎麼不可能?本王十萬年未出,如今大陸,居然小丑橫行!如爾等之輩,居然也敢妄稱無敵,與本王叫陣!」談曇的聲音很淡漠的說著,黑霧一陣氤氳鼓動。

    「果然是魔王再世!」蘭不悔面無人色,突然抽身猛地後退:閃電般往後遁逃。

    三光合併,天下無敵!

    十萬年前的魔王再世,就算蘭不悔有萬般自信,也絶對不會狂妄到認為自己就是對手!

    在這樣的情況下,唯有退走。

    九劫秘密,自己已經知道,此時一走,只要能逃脫,反而是進可攻退可守。

    「想逃?哈哈哈……」談曇哈哈大笑,突然縱聲長嘯:「三光並,日月星;殺氣出,屠萬城!九品至尊若螻蟻,屠盡天下我為雄!」

    漫天黑霧之中,談曇猛地在空中一個大跨步,帶著如山黑雲撲了下去,喝道:「死來!」

    一掌拍出!

    一道三色斑斕的光芒突然間從他掌心發出,向著蘭不悔背心。

    這道三色光芒發出的片刻,連空中的陽光似乎也是暗淡了一下!

    蘭不悔厲吼一聲,逃遁中翻身抵擋,啪的一聲,三色光芒擊中他的手掌,蘭不悔狂叫!他的身上,突然也發出了奇怪的光!

    「既如此!便同歸於盡吧!」蘭不悔縱聲長嘯,聲音淒厲。一個翻身,向著談曇衝來。談曇冷笑,森然道:「同歸於盡?就憑你?還不配!」

    「三光合一!」談曇兩手一合,一分,三道光芒,同時從他手心裡衝出來!

    這一刻,突然間方圓百里,一片蕭瑟!

    所有植物,竟然在談曇三光合一的剎那間,瞬間凋零!

    三道光芒,狂飆一般衝向了蘭不悔的身體,無視他拚命地掌力,竟然就這麼直接的衝進了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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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9 00:33:10 |只看該作者
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六百四十五章 為什麼?

    蘭不悔雙手如同蘭花綻放,正是蘭氏一族拚命絶招:蘭花飛過秋天去!

    片片掌影,化作了片片繽紛的蘭花,如同空谷幽蘭,在無可奈何地凋零。

    陣陣狂風夾雜著殺氣,向著談曇迎面而來!

    精純的力量,甚至帶動的整個空間都成了黑洞!

    力量到處,空間一片片的碎裂!割裂成黑洞,就像是一張張的紙被燒成了灰燼然後輕輕一觸碎裂開來那樣子,讓人以肉眼居然清晰可見!

    九品至尊的拚命一擊,威力直可說是驚天動地!

    但談曇的三道光芒卻無視所有的掌影,無視了所有的力量,就像狂風吹過稀疏的樹林那樣子,從蘭不悔密密麻麻的掌影掌風之中穿了過去。

    三光合一!天下無敵!

    光的力量,根本就不是這樣無形的元氣能夠遮擋住的!正如天與地之間有無數的元氣,但太陽依然能夠直接照到地面上一樣!

    但蘭不悔既然明知道對面的是誰,依然用出這等拚命的招數,自然不是為了抵擋對方的三星大法。

    而是為了摧毀對方的肉體!

    你的力量可以化作光一樣的東西傳過來,但你的肉體總也不可能真的是金剛不會吧?也不會是一片虛無吧?

    這才是蘭不悔說出來『同歸於盡』的真正用意!

    在對方三光合一的那一剎那,蘭不悔就知道自己已經是在劫難逃。

    眼前這位魔王,分明還未完全覺醒,要不然,根本不會分成三個步驟來施展三星大法,直接呼吸間就能形成了。

    若是在他說出『金陽騰』這三個字的時候,自己立即豁命進攻的話,情況絶對不至於惡化到如今這等地步!

    但等到他三星合一的時候。哪怕是寧天涯來,也只有飲恨當場的份兒!

    因為……用一人之力,引動日月星的力量通過肉體再爆發出來,這直接就不是屬於這個世界可以抗衡的力量!

    所以,蘭不悔最後的希望就是:你先打死我,然後我再打死你!

    同歸於盡!

    談曇的三星大法穿過轟轟勁流,猛地沒入蘭不悔體內!

    但同時,蘭不悔的勁道狂流。也到了談曇面前。

    談曇大叫一聲。身子猛地轉動,在空中所有的黑霧聚攏過來,隨著他陀螺一般轉動,瞬間形成了一道上通天下徹地的龍捲風!

    用一圈又一圈的轉動,來消磨蘭不悔的拚命力量!

    正如蘭不悔所猜測,談曇現在雖然能夠運用秘法刺激血脈加速靈魂覺醒發動三星大法。但他的肉體現在依然是九品至尊中級巔峰。

    面對同階位的蘭不悔的拚命,他絶對做不到輕描淡寫的化解!

    下一刻,轟的一聲巨響!

    談曇帶著繚繞的黑霧斷線風箏一般從空中落下來。口中哇哇的噴出鮮血。

    楚陽邊在這一刻拔身而起,迎上高空,一把抱住談曇身體。在抱住他的那一刻,狂猛的力量投過談曇的身體猛地擊打在楚陽身上,楚陽早有準備,知道九品至尊瀕死一擊哪怕是經過現在談曇的化解之後,也不是自己能接的下來的。嘴裡早已含了一顆不完全版九重丹。

    狂猛的力量衝來,楚陽臉色一白,哇的噴出一口鮮血。

    九重丹的力量還未來得及化開,談曇身上又一遒勁氣衝來,師兄弟兩人翻翻滾滾的落下地,顧獨行和莫天機同時躍起,隨即兩人手臂便如觸電般一震,四個人一起摔倒在地。

    「他媽的……」談曇被摔得七葷八素,張口就是大罵一句。

    楚陽放下心來,只感覺胸口如同又一顆炸彈在自己胸膛裡炸開,那種難受,又噴了兩口血,這才感覺到胸口舒服了一些,九重丹的力量開始化開……

    高空上,蘭不悔一動不動,凌空矗立!

    他的眼神一直一眨不眨的看著談曇,看著談曇化作旋風,從天空摔落,被接住……

    眼中露出濃重的失望的神色,一縷苦笑的意味,浮上他的嘴角。

    在他對面,一道瘋狂的颶風席捲而去,沿途所至,對面三百里山巒,竟然直挺挺的犁出來一條大路!

    幾座山甚至被那股擊空的力量猛地拔起,在空中跟頭連天的往後翻滾!聲勢浩大,天翻地覆一般!

    兄弟四人委頓在地上,看著高空的蘭不悔。

    楚陽提起了全部的精氣神,萬一蘭不悔還有追擊的力量,那麼劍靈將立即掌管身體。

    談曇咳著,說道:「沒事……他現在已經等於是死了!」

    高空中,蘭不悔一襲藍袍隨風飄動,他微微一笑,微微搖了搖頭,輕聲笑道:「萬年歲月,終究難逃今天一死。」

    他轉了轉頭,看著地上的莫天機,嘆了口氣,說道:「你說我蘭家倒行逆施,你說我蘭家喪盡天良……但你可否知道,九大家族之中,雖然名義上排名最弱的乃是石家,但實際上,卻是我蘭家!」

    「我是沒有什麼作為,但……那種摧殘別人身體攫取別人靈魂練功的事情,在蘭家我是嚴格禁止的……等你到了別的家族……你會發現,天蘭城其實是……天堂!」

    「你曾問我,今生可悔?」

    「我現在告訴你……我後悔!但……若是一切再從頭,我……還會將自己做過的事情,重新做一遍。或者還會後悔,但……有些事,不得不做。」

    「雖然那樣做,對不住黎民蒼生……但是,莫天機……你要知道,像我們這種人,在一步步走到高處的時候,能夠考慮到黎民蒼生的時候,已經基本沒有了。」

    「這是無情的,也是無奈的。若你有那一天,你會知道我的感覺,我的心情!」

    「正如你所說,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麼公平。」

    「正如今天,誰跟我……講過什麼公平?呵呵……」

    「我自己的父親。我自己去尋找了。」

    蘭不悔仰臉向天,眼中突然滴落兩滴晶瑩的淚水,喃喃道:「父親……您臨走之前,摸了摸我的頭……我多希望……我多希望……能再感觸一下您的手……當日溫暖,我到現在銘記!」

    「我好想你!」

    蘭不悔突然瘋狂的仰天大吼:「縱然我能活百萬歲千萬歲,我也不願意做一個沒爹沒娘的孩子!你知道我寧願將這一萬年的歲月,只換回一天您和我在一起的日子麼?!」

    「您是九劫,您的光榮千秋萬世!」

    「可我是你的兒子。為何就只能等著萬年後被人消滅!」

    「為什麼?!!」

    淒厲的聲音震撼了晴空。一片呼聲中,蘭不悔身上突然從裡向外射出千萬道陽光月光星光,他的偉岸的身體,便在這突然爆發出的三星光芒中,消散的無影無蹤。

    似乎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遠方的震動已經平息。

    周圍一片寂靜。

    良久良久,四人都沒有說話。

    「您是九劫。您的光榮千秋萬世!」

    「可我是你的兒子,為何就只能等著萬年後被人消滅!」

    「為什麼?!!」

    蘭不悔的聲音,似乎還在眾人耳邊迴蕩。

    為什麼?

    莫天機深深一嘆。道:「蘭不悔並不是罪大惡極,他縱容之罪,也的確是罪無可赦。不過。就其本人來說,還算是一個好漢子。」

    顧獨行吸了一口氣,點頭道:「此人,可惜!」

    莫天機有些惆悵,道:「但他今天。卻是勢必得死!不死不行!」

    顧獨行點頭。

    楚陽神情有些委頓,震傷還未痊癒,道:「敵人中,也有好漢子,獨行,就如同我們中三天遇到的屠千豪,厲雄圖……那一個不是鐵骨錚錚?但,各自有各自的立場,一戰難免。生死勝敗,本是尋常事,不必放在心上。若是惺惺相惜的敵人就不能殺……那這世界可就純潔的多了。」

    顧獨行和莫天機啞然失笑。

    談曇擺擺手:「你們談你們的,我剛才用力有些大……貌似拉傷了肌肉……恢復一下就好。」

    謝丹鳳早已從隱蔽處跑了過來,湊在談曇身邊,噓寒問暖。

    楚陽莫天機三人識趣的不做電燈泡,走向一邊。

    「老大你啥時候來的?」莫天機眯著眼睛問道:「怎麼這麼巧?」

    「能不巧?」楚陽翻了翻白眼:「在蘭不悔剛到你們窗口下面的時候,我和談曇就也來到了。一直等在外面呢。聽著你們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的說了幾乎一上午……」

    莫天機與顧獨行相對無言:「你那時候就來了……怎麼……」

    楚陽哼了一聲,說道:「不讓你們感覺到疼痛,怎麼能讓你們記住教訓!」

    莫天機與顧獨行臉上都是有些尷尬。

    顧獨行囁嚅了一下,道:「這事兒,全怪我!天機計劃是好好的,但我就是一時間有些不服氣,然後有些不滿,導致了差點兒萬劫不復!是我的錯!」

    楚陽點點頭:「你自己知道便好。兄弟們之間若是互相不滿意,不服氣,那可是覆滅的根源所在。終究有一天會變成大事故。這一次,乃是有我和談曇及時趕來,但……你能保證你們每一次都有這樣的運氣嗎?」

    兩人慚愧的低下頭。

    「還有……」楚陽加重了口氣:「關於『九劫不死』這句話,最好從你們心裡忘掉!若是一直記著這句話,縱然你們不相信,卻也會潛移默化你們的思想,讓你們無形中變得大意,那樣……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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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9 18:32:05 |只看該作者
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六百四十六章 天機弱點

    看到兩人都耷拉著腦袋,楚陽心中就有些又好氣又好笑又有些感覺親切起來。

    一直以來,莫天機給楚陽的印象就是算無遺策,胸有天機;萬事在手,天下在心。從未見到過他狼狽的樣子。

    今天的莫天機可說是狼狽到了極處了。

    而顧獨行,給楚陽的印像一向是冷靜,鋭利,無情,孤獨,殺伐決斷,勇往直前。顧獨行雖然並不是智慧型的人物,但楚陽卻也同樣很少見到顧獨行犯錯誤。

    但今日的顧獨行卻是一樣的狼狽,一樣的犯了錯。

    而且是致命錯誤。

    看到顧獨行有些惶恐、內疚、不安的那種表情,楚陽心中突然有些恍悟。

    有些溫暖。

    這才是真實的,自己的兄弟。

    莫天機是會犯錯誤的,顧獨行也是。莫天機有想不到的地方,顧獨行也同樣會衝動的……

    這才是真實的人!

    而不是自己記憶之中前世的傳說。

    「剛才的應對,發生的事情,以及……最後的結果。」楚陽沉吟著,說道:「你們兩個有什麼感受?」

    莫天機嘴巴抽了抽,微笑道:「我就是感覺顧老二挺傻的。」

    顧獨行哼了一聲,反唇相譏:「我也是,突然感覺這位神盤鬼算,貌似也跟我差不多的傻。」

    楚陽笑了起來:「有時候,傻這一個字,只有咱們自己人。自己兄弟才會看到自己的傻。而外人看到的,或者我們看到的外人,卻都是精明無比的。」

    「所以,人世間這種『傻』,才是最值得珍貴!」

    莫天機與顧獨行兩人對望一眼,都是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天機。在這一場事件裡,暴露了你的最大弱點,你自己知道麼?」楚陽說道。

    「多少摸索出來了一些。」莫天機輕輕皺眉:「我有些自以為是。而且。太依賴自己的計算能力了。陷入這種困境,其實與獨行關係不大。」

    「錯了。」楚陽道:「你的計算能力本是你的優勢,這一點不必說什麼。但是。你的籌謀能力卻需要削減一些。」

    「籌謀能力需要削減一些?」莫天機有些不明其意。

    「是的。」楚陽說道:「獨行這一次的不滿,其實也是有原因的,你若是再這樣籌謀下去,事事都要關心,那麼,這樣的不滿,在其他人身上還會出現的。」

    莫天機沉思起來。

    楚陽道:「你的好處,是想的全面;但壞處也是這一點:你想得太全面!事情,本是有人去做的,同樣的一件事。顧獨行去做,與羅克敵去做,那麼結果或者一樣,但過程卻一定是大不相同的。」

    「這也就是說,每個人的思路與方法。都是不一樣的。」「而你,想到了任何的一個方面,將一切都納入掌握之中,但後,就等於是所有人都沒有了性格,只能按照你的意願去行事。就像是一具一具的木偶,又像是一個一個的棋子……」

    他說到這裡,莫天機已經全然領會,兩眼猛地一張,頭上冷汗就涔涔的直冒了出來。

    但楚陽似乎並沒有看到,還是繼續說了下去,非要將這個道理闡述明白:「不要說獨行紀墨他們都是少年成名的天才,就算是一個真正的傻子,被你連續這樣指派之後,心中也會不耐煩的……」

    楚陽沉沉的道。

    這幾句話,對於莫天機來說,乃是只出了一條明路,但也是一種沉重的打擊。

    楚陽知道莫天機已經明白,但他依然要說,依然要將這種打擊,實施到極致!

    只有莫天機被深深的觸痛了,做出改變的時候,才是真正地『神盤鬼算』成熟之路的開始。

    甚至楚陽有想過:若是現在的莫天機與第五輕柔對陣的話,莫天機必敗無疑,絶對會被第五輕柔打擊的體無完膚,甚至……將自信完全崩潰,廢掉!

    莫天機相比較第五輕柔來說,還是太年輕了。

    所以楚陽要下猛藥,讓莫天機以最快的速度成長起來!

    響鼓才用重鎚敲!

    莫天機額頭上冷汗涔涔,低下了頭,有些迷惘的說道:「若如此,豈非是……籌謀無用?只是安排他們自己去辦什麼事情?只看結果?可是那怎麼可以?」

    「你又走進了一個誤區。」楚陽道:「天機,你雅擅丹青,當知繪畫吧?」

    莫天機點頭:「是。」

    「那你可知繪畫最重要的是什麼?」楚陽問道。

    「筆力,佈局!」莫天機道。

    「嗯,你的籌謀,密密麻麻,若是將你的籌謀來繪畫的話,就等於是一頁紙,全被你畫得滿滿噹噹!但那樣的畫,卻沒有任何價值。」

    莫天機點頭。

    「繪畫的佈局,疏密相間,清淡相宜。」楚陽慢慢道:「在繪畫中,有一種說法,叫做『留白』;還有種說法,叫『飛白』……」

    莫天機眼睛一亮,他已經明白了楚陽的意思。

    「那樣濃妝淡抹總相宜……才是最好的佈局。」楚陽知道莫天機已經瞭解,對與莫天機來說,只需要一句話而已,所以,他不再長篇大論的解釋,只是最後加了一句,道:「用於行軍佈陣,也是……最佳的籌謀!」

    「我明白了!」莫天機深深吸了一口氣,鄭重道:「我回去之後,會向兄弟們道歉。然後,儘快的摸索出來我的路!」

    「這才是你真正的路!」楚陽哈哈一笑。

    莫天機重重點頭,對顧獨行說道:「獨行,多謝你,多謝你的不滿!」

    顧獨行頓時有些尷尬起來,張口結舌的連連搖手。甚至都有些迷濛。

    我正在深刻檢討自己的錯誤呢。怎麼眨眼間居然會因為這個錯誤而得到了感謝?而且還是來自莫天機的感謝?

    這……有些暈頭轉向。

    看著顧獨行有些摸不到頭腦的樣子,莫天機和楚陽忍不住有一種捧腹大笑的衝動。

    要在顧獨行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可說是極南。若不是今日他愧疚之下心神有些失守,兩人是絶對不會看到的,最多,只能看到一張板板的棺材臉,聽到冷冰冰的一句:「不客氣!」

    正在這時。謝丹鳳遠遠走來。

    那邊黑煙一道,向著遠方過去了。

    「怎麼回事?」楚陽問道:「談曇怎麼走了?」

    謝丹鳳嘆了口氣:「他引動三星*,導致魔性復朦。殺心大動,不可遏制,現在去蘭家大院了。說是要將剩下的蘭家至尊斬盡殺絶……」

    楚陽顧獨行和莫天機都是瞠目結舌。

    謝丹鳳說道:「其實……他是因為這一次魔功大幅度回捲,導致了他的本性復出已經成了不可遏制的情況,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必須立即回到三星聖族的地方進行全力恢復……但他又擔心你們在這裡有危險,所以……他也只能現在去做他能夠做到的……」

    楚陽輕輕吸了口氣,喃喃道:「談曇他……真是用心良苦。」

    「事不宜遲,咱們立即去看看!」

    四人急忙拔身而起,迅速趕過去。

    ……

    蘭家大院中。額,其實已經不能說是蘭家大院。應該說是一片廢墟了。

    三十來位至尊驚魂初定,正在等待。一股抑鬱憤怒的氣息在蔓延著。

    毀家之仇,不共戴天!

    此仇,一定要報!

    只是老祖宗說過要自己等人暫且在這邊等待。也只有暫時耐住性子,等待老祖宗的回話。

    剛才聽到那邊驚天動地。難道是老祖宗與敵人幹了起來?

    正在驚疑不定的時候,突然遠方天空一片烏黑,一片黑雲,閃電般急速飛來,只是眨眨眼的功夫,已經到了頭頂上空。

    眾人都很奇怪:怎麼這片黑雲飛的這麼快?

    然後就聽到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你們說。我他麼的帥不帥……」

    眾人大腦瞬間短路:那個混蛋又來了!

    眾人還未想好怎麼回答,一股狂飆就從黑霧之中猛的飛出來,一道身影,周身籠罩著黑煙,虎入羊群一般衝了下來,大開殺戒!

    這種情況,真是如突然有妖怪駕著妖雲突然肆虐而來。

    一時間慘叫聲碰撞聲叫罵聲怪笑聲連綿不絶的響起。

    以九品至尊之能,屠殺一片驚魂初定渾身帶傷的低階至尊,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

    長亭外,古道邊。

    「我走了。」談曇似乎在極力的壓抑著什麼,但卻仍然從眉宇之間顯出來一些壓抑不住的那種態勢。

    「我本想,先去出家看看師父……但我現在的這種情況,撐不了多久。我必須立即回到聖族,然後全力將記憶靈魂全部融合。」

    「不能與你們一起戰鬥,實在是遺憾得很。」

    「見到師父,替我磕個頭,我……很想他。」

    「你們要保重!」

    「等我情況一旦穩定下來,必然大舉出兵,助你蕩平九重天!」

    談曇用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的口氣說著。

    這種口氣,之前很少在談曇口中出現,現在聽起來,楚陽只感覺滿心的不是滋味。

    談曇滿臉沉重的與莫天機、顧獨行告別,隨後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楚陽面前,伸出手抱了抱他。

    楚陽只感覺心中沉重,道:「你……」

    只聽談曇壓低了聲音對自己說道:「癢癢昂……快把你那酒再給我弄幾斤,我路上喝,還有你那紫晶之魂,多給我幾塊……我好久不回去,這次回去總要帶點東西,空手而回,丟死人哪……」

    剎那間,楚陽就是瞠目結舌,隨即就是滿臉黑線的一聲怒罵震撼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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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9 22:10:07 |只看該作者
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六百四十七章 跪!

    看著談曇帶著謝丹鳳絶塵而去,楚陽也終於放下了心事。

    談曇的復甦,在向著好的一面發展。

    這是他樂於見到的。

    至於現在的天蘭城,蘭家人已經是銷聲匿跡,徹底的成了無主之物。

    楚陽在想著,這裡,是否可以佔據的問題。

    看了看莫天機,莫天機也在沉思。顯然,兩人想的是同樣的問題。

    「這事兒……天機你看,若是在這裡成立……自己的力量?」楚陽試探著問道。

    「的確是一塊大蛋糕。」莫天機沉吟著說道:「只可惜,以我們現在的力量,還不能吞下去。雖然放棄未免可惜,但……我們別無選擇。」

    楚陽也是嘆了口氣。

    這一節,他也想到了,但面對一個根據地這樣大的誘惑的時候;楚陽還是小小的起了些貪念。

    根據地要建立,但根據地絶對不能是楚家!

    楚家,那是自己的家;楚陽只希望是一個單純的家,不希望那裡變成戰場。

    「不過在這裡若是建立一股秘密力量,也是可以的。」莫天機道:「蘭家萬年壓迫下來,這廣大區域,不服不忿者眾,這股力量,是可以引導的。不過……要以什麼樣的名義來引導這股力量……是個問題。」

    楚陽點點頭:「這個,我就不管了,你去搞定。」

    莫天機嘴角抽了抽,就知道是這種結果:一旦討論什麼事情,只要是自己參與了討論,楚陽最後鐵定的就會丟出來一句話:你去搞定!

    三人一路漫步走了出去,一邊走,一邊想著事情。

    走出蘭家廢墟,走到大街上的時候。突然震驚了一下。

    只見大街兩邊的房屋,大多數都已經不成形狀,每一間房屋,都是從地基就開始,裂開了大大的口子,已經是危房。

    還有不少,已經倒塌。

    這裡乃是天蘭城中心大街,這裡的建築也是最堅固的。但在這狂猛的衝擊之下。就算是最堅固的房屋,保存最完好的房屋,都已經明顯的不能住人。

    大街上,擠滿了惶恐不安的人群,在這樣的天災人禍面前,人們似乎又恢復了數百萬年前的未進化狀態:只有在人最多的地方。才能得到安全感。

    但……人最多的地方,恰恰也是惶恐和不安傳播的最快、而且在這種時候也是最容易躁動、最危險的地方!

    看著楚陽三人走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帶著諂媚討好還有不安。不少人,都嚇得渾身發起抖來。

    似乎眼前這三人乃是殺人魔王,隨隨便便就能吃人一樣。

    三人默不作聲。走過大街,往前走去;越走,破敗的房屋越來越多。

    莫天機的臉色,變得越來越是平靜得嚇人。似乎要凝結了一般。

    楚陽知道,莫天機每次出現這樣的臉色。就表示他心中才是真正的不平靜。

    眼前的萬戶蕭疏,讓莫天機心中的壓力是很大的。雖然他表面上經常說不擇手段,有時候也的確是不擇手段……但,每次看到自己造成的破壞性後果的時候,莫天機的心中,是絶對不會如同他口上說的那麼強硬的。

    前方傳來淒厲的哭聲,還有哀告。

    三人加快腳步走去。

    只見在一個冒著熱氣的饅頭攤子前面,有一個婦人正倒在地上,不斷地哀求著,在她的身邊,有一個胖大的男人,正在拚命地從她手中搶著什麼。

    楚陽注目看去,卻是一個白白的饅頭,此刻也已經沾滿了灰塵。「求求你,給我這個饅頭吧……」婦人的口中在汨汨的流著鮮血,渾身都是血污,崩潰一般的喊叫:「求您……給我吧,我的囡囡一天多沒有吃東西了……房子突然塌了,她爹她哥哥都被砸死了……砸死了……我就這一個孩子了……我的孩子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求求你……」

    楚陽停住腳步,才看到那婦人頭上一片血污,右手臂不自然的扭曲著;但她的左手卻是死死地抓著饅頭,在她懷裡,還抱著一個小女孩,用她已經殘碎的右臂死死的環抱,小女孩只有三四歲,額頭上一片青腫,無力地耷拉著腦袋,似乎暈眩了……

    那個龐大的男人拚命地去搶:「可是我一大家子也在等著吃,也在等著吃啊……這等天災人禍,就蒸了一鍋饅頭還被接著搶光了……我們怎麼活……」

    「求求你……就讓我的囡囡吃一口……吃一口行不……我不吃……」婦人苦苦哀求:「李掌櫃,囡囡他爹也曾與你是兄弟啊,咱們兩家向來交好的……去年你爹身故,還是囡囡他爹幫忙料理啊……求求你……李掌櫃,就給我這個饅頭吧……可憐我們四口之家,一夜之間禍從天降……就只剩下囡囡這唯一的骨血……」

    那位胖大的李掌櫃只是不允,死命的搶奪:「你說的那些不過是過去了……現在就這一個饅頭了,其他的都被搶光了……你快還給我!」

    突然一把抓住婦人的手腕,用力的去掰她的手指,婦人淒厲的叫喊著,求告著,鮮血不斷從口中噴出來。

    饅頭易碎,兩人都不敢用力在饅頭上,若是一下子抓碎了,旁邊可還有一大群饑腸轆轆的人群在虎視眈眈。

    所謂的禮義廉恥忠孝節義,在生與死面前,竟然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

    婦人一聲慘叫,手指頭被那李掌櫃生生掰折,饅頭也到了李掌櫃手中。

    婦人神色一陣絶望,突然撲在地上砰砰磕頭:「李掌櫃,李掌櫃,求求你……就給我囡囡一小口……一點點也行啊……」

    李掌櫃滿臉的殘忍,還有些內疚,倒退著往後走:「不,不不……」

    突然啪的一聲,這位李掌櫃肩上落上一隻手,莫天機一步上前,將他手中的饅頭搶了過來。「滾!」李掌櫃還待叫嚷,被莫天機一個耳光拍在臉上,空中飛人一般的摔了出去,半空中就是滿嘴的牙齒噴了出來。

    莫天機捏著手中站滿了鮮血灰塵的饅頭,神色複雜之極,他上前一步,輕輕俯下身子,將饅頭送到了那婦人面前。

    那婦人還在瘋狂磕頭。砰砰有聲。不斷哀告;突然發現面前多了一個饅頭,竟然呆了一下。

    然後才狂喜的將饅頭接了過去,就往懷中已經昏迷的女兒嘴邊送,或許是饅頭的香味讓小小人兒恢復了過來,小女孩緩緩睜開眼睛,哭道:「媽媽……我餓……」

    「餓……媽這裡有饅頭。快吃一口,吃一口……」婦人使勁的將饅頭向著女兒面前送,但饅頭卻是距離女兒的嘴越來越遠。

    婦人口中的鮮血噴泉一般流出來。目中神色已經渙散開來,口中還在焦急的道:「吃……吃饅頭……吃了不餓……」

    楚陽心中一酸,突然感覺眼圈有些濕濕的。

    以他的醫術。自然看得出來,這婦人早已經受了致命重傷,她的肩骨幾乎碎了,肋骨也斷了好幾根,有幾根斷茬已經插進了肺裡。心臟中……

    恐怕就是房子倒塌的時候,當時就本該死了。

    但她卻硬撐著抱著女兒逃出來,早就該死掉的人,居然硬撐著抱著女兒到了現在,為了給女兒爭取一點生機,居然用這樣的身體,與一個胖大的男人爭奪一個饅頭爭奪了那麼久……

    怪不得她的口中流出的鮮血一直帶著血沫。

    楚陽真的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力量支撐著她,將本該消散了一天的靈魂撐住,撐到了現在。

    或許,若是莫天機不出手幫她奪回饅頭,她還會撐著,央告,求告,一直到流盡了……那本就破碎的心臟的血吧?

    但莫天機出手奪回了饅頭,卻讓她突然完成了心願。

    小女娃撕心裂肺的哭著,夫人的手卻在慢慢的在空中落下。

    她渙散的眼神,緩緩轉動,看著莫天機,眼中露出心碎的、絶望的哀求之色。

    莫天機只覺得心裡被狠狠的一撞,忍不住就是心中激烈的震動,跳動起來。

    對著這位可憐的母親,莫天機突然兩腿慢慢彎曲,然後……他就……跪了下去!

    一位至尊高手,神盤鬼算,掌握天機的人;包括楚陽在內,任何人,也未曾改變過他的行事手法,任何人,也沒有動搖過他的心。

    他眼中向來只有目標,沒有憐憫。縱然有,也被立即抹去。

    他一向信奉,成大事者不能有婦人之仁!他只要成功……哪怕是踐踏著千萬屍骨!

    但現在,他動搖了。

    他就這麼卑微的跪在了這位普通的、瀕死的婦人面前。

    在眾人眼中,一位白衣如雪的青年高貴公子,就在滿地塵埃遍地廢墟之中,跪在了一個普通母親面前!

    剎那間,突然集體無聲!

    莫天機直挺挺的跪著,然後他就伸出了雙手,做出一個懷抱的動作。

    那婦人渙散的眼神一亮,突然拚命一般的將手中的饅頭和懷中的女兒往莫天機手裡送來。她的身體,已經有些僵硬,但她的臉上,此刻全是感恩,全是哀求……

    莫天機雙手接住那女孩兒小小的身體,堅定卻溫柔。

    那位婦人兩眼定定的看著自己女兒,看著莫天機,手指頭輕輕動作了一下,似乎在感受一下女兒已經不在手中,已經安全了……

    然後她就狂喜起來,她喉嚨裡發出『呵呵』的聲音,感激的看著莫天機,突然一頭撲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然後她的身體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突然僵硬。

    她放心了,這個年輕人,抱著女兒的手是這麼溫柔,他肯定能照顧好女兒的。

    所以她再也撐不下去。

    莫天機木然的抱著小女孩,直挺挺的跪著,臉上表情目中神色,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陽光斜斜的照過來,將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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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20 21:14:06 |只看該作者
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六百四十八章 唯有情,才動人

    莫天機臉上平靜木然,心中如同開了鍋一般。

    我是兇手!

    這麼多人的死,其實都是因為我。

    但,如今這個母親卻認為是我救了她的女兒,臨死之前,還跪著感謝我!

    她的身子,就這麼跪著化作了雕像。

    她早已經油盡燈枯,甚至可以說,是一具早已經死去的身體,用信念和母愛在撐著,所以她一旦放心,身體立即僵硬!

    我,做的對麼?

    我,錯了麼?

    他直直的跪著,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

    若是事情重來一次,我會怎麼做?

    楚陽與顧獨行肅然站在一邊,看著。

    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莫天機出手了,他們都在預料之中。但卻沒有料到,莫天機是用這樣的一種方式,兩人心頭都有些震撼。

    莫天機靜靜的跪了一會,然後緩緩的抱著那小女娃兒站了起來,從戒指裡取出吃的,給那小女孩吃著。

    小丫頭顯然是餓得狠了,三四歲,還不怎麼懂事,看著自己媽媽委頓在地上,雖然心中悲傷,眼淚嘩嘩的流,嘴上卻是大口大口的吃著乾糧,狼吞虎嚥。

    看著懷中的小女孩有些懵懂,卻又天真幼稚的樣子,莫天機心中抽了一下。

    這個孩子,恐怕還不懂得,還不知道自己的媽媽已經永遠都沒有了吧?

    抱著小傢伙,莫天機轉過身,向楚陽說道:「看來,這裡必須要成立一個……勢力!」

    楚陽理解的點頭:「你來辦!」

    莫天機點頭。

    顧獨行突然冷冷道:「你一個計劃殺了這麼多人,一跪就能贖罪麼?」

    莫天機與楚陽同時轉頭。

    顧獨行道:「數十萬人的家園因為你而毀掉,一跪就能贖罪麼?」

    莫天機深深吸了一口氣,道:「起碼。讓我自己心中有了警醒。還有……若是事情重複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

    「縱然現在還是後悔!」

    「我跪,跪的是母親,並非是我的愧疚!」

    「我的愧疚有很多!無論做什麼事,都是愧疚滿滿的。帝王爭霸天下,有誰想過戰爭之後會多出來多少這樣的孤兒寡母?既然活在這世上,這種事情,就無法避免!」

    「正如正常工作。一份工作還有好幾個人在競爭。或許有人競爭失敗之後一家子因為沒有經濟來源就會崩潰,或許就會家破人亡!但競爭成功的那個人若是知道了,會不會內疚?」

    「但若是事情重來一次,他會不會放棄競爭的機會去成全那個人?有沒有人想過他若是放棄自己一家子怎麼辦?」

    莫天機冷靜的說道:「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是九劫智囊,未來天下。不知道還要在我的計劃之下流多少血。也不知道還會因為我的一個命令而多出來幾百萬孤兒寡母!」

    「但……那就什麼都不做了麼?」

    莫天機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今天的事情,只是提醒了我一件事。在我以後做決定的時候。要多想一層。多想一下,能不能避免一些窮苦可憐人的悲劇……」

    「我雖愧疚,卻不悔;也不敢悔。」

    莫天機閉了閉眼睛。深深嘆了一口氣。

    楚陽也嘆了口氣,對於莫天機的這番話,他無疑是最理解的,自己在下三天以楚閻王的名字攪得天翻地覆,大趙鐵雲都是數百萬的士兵死於非命!

    有誰想過那些死難士兵的家庭?

    不該想麼?

    不。是不敢想!

    正如莫天機現在所說:不敢!……不敢悔!

    縱然鐵補天事後大加撫卹,但……誰能彌補一個失去兒子的父母、一個失去父親的兒子、一個失去丈夫的女人的遺憾?

    那是任何人都不能做到的!

    莫天機長長嘆息:「悲劇每一天都在發生……我們現在做的,無疑是正在產生更多的悲劇!但……等我們推翻了舊的九大家族之後,卻能夠給這天下帶來最少兩千年的太平……或者,這是我們唯一能夠安慰自己的。」

    說著,莫天機將那個幾乎被鮮血塗滿的饅頭輕輕運功,處理了一下,放在了戒指裡。

    神色有些落寞,道:「這個饅頭……等這個……囡囡長大後,我會親手交給她……這是她的母親,拼了命拼了靈魂為她爭取來的……這個饅頭上面的血,全是從她母親的心裡流出來,全是心血……」

    ……

    楚陽與顧獨行在處理婦人的屍體,找地方掩埋,莫天機遮住了囡囡的眼睛。在一邊枯坐。

    「獨行,剛才的話是不是……」楚陽低聲傳音。

    「沒事。」顧獨行罕見的笑了笑:「莫天機需要一場罵。我罵他最合適。不罵他,他反而會想多了,這貨,看起來跟冷血屠夫似的,其實若是動心了,也是很容易受傷的。」

    「罵了他,就給他一種感覺:已經受到懲罰了。」

    顧獨行道:「你罵則太重,我來幹,正好。」

    楚陽嗯了一聲:「這就好。」

    「其實這人世間事,很多事情也很難說的。」顧獨行嘆了口氣:「莫天機雖然辯解,但他心中畢竟還是留下了疙瘩;他若是不辯解,反而會沒事。」

    楚陽沉吟了一下,道:「這對天機來說,或許是好事,以前他的決定,雖然正確有效,但,對於人性來說,無疑是太冷,也太硬。但願這一次,能讓他柔軟一些……」

    顧獨行點點頭:「天機以前也做過不少事,殺過不少人,但卻從來沒有這樣……」

    楚陽輕輕吸氣,卻沒說什麼。

    看著莫天機帶著小囡囡在一座新墳前行禮,楚陽與顧獨行默然無言,跟著也行了一禮。

    這個女人,很平凡很普通。

    但她為自己的女兒做的事。卻值得天下任何一個所謂『偉大』的人膜拜!

    ……

    「我要招募人手,為這個城市,做一些事情。」莫天機看著滿目瘡痍,輕聲道:「這座城,若是能夠重建……我希望他的名字叫做……母親城!」

    ……

    莫天機立即就行動了起來。

    在這樣一片廢墟中的城市中招募人手,實在是太容易;而且,容易到了令人不敢相信的地步。

    只要有飯吃,有衣服穿。只是樹立起來了一個旗幟。分開了四口熱氣騰騰的大國,人群就潮湧而來。

    其中還有不少武者!

    莫天機動作雷厲風行,立即指派人手,然後將前來的人一一梳理歸納,老弱病殘婦人女子一組,強壯男子為一組;武者單獨劃分一組。

    然後在天蘭城開始了救死扶傷。

    「我要讓這座城。沒有悲劇!讓所有孤兒都能吃上飯!……」

    莫天機的聲音鏗鏘有力。

    天蘭城雖然廢墟了,但蘭家的財富還在,去除了一些天材地寶一些珍稀資源之外。其他的都被莫天機用來投入到了重建天蘭城之中。速度是極快的……

    慢慢的周圍幾個原本蘭家的附屬小家族也參與了進來,使得這項工作在三天內就徹底走上了正軌。

    莫天機一直總攬全局,分派指揮。井井有條。這樣的事情雖然瑣碎,但對與莫天機來說,卻實乃大材小用。

    楚陽一直看著莫天機在忙碌,但卻沒有說什麼。

    他知道,這一次炸掉蘭家對於莫天機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大事。但那位母親的掙命掙扎,卻給了莫天機重重一擊!

    莫天機需要恢復!

    而在這一次事件之後,莫天機會有什麼樣的轉變,那也才是莫天機真正的智者之路的開始吧?

    小囡囡本家姓雲,被莫天機取名『雲念慈』;以示莫要忘記慈母恩惠,妥善安置。莫天機決定,等到自己安定下來,便將小念慈帶在身邊,撫養成人。

    那斷裂的臂骨,那絶望迫切哀求的眼神,那從口中汨汨湧出的血沫;必將成為莫天機一生中難以磨滅的印記!

    午夜風清月白之時,楚陽曾經聽到莫天機喃喃自語。

    「人世間,最動人心者,莫過於情!情之中,最動人者,莫過於愛!」

    ……

    下三天,寧天涯在瞪著眼睛看著。

    眼前的小傢伙,將一座橋樑一般的東西從水中豎起,搭上那棵樹,然後又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了什麼東西,放進了水中。

    一股若有若無的氤氳過後,寧天涯感覺到這水池發生了一些改變,但具體什麼改變,卻說不出來。

    下一刻,這一顆奇異的小樹每一片葉子都展開來,每一片樹葉,都如同是手指大小,橢圓形。

    一層一層,無數層一直到頂。

    然後,一股水流湧起,突然翻翻滾滾的衝上了橋樑,水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凝聚,在衝上橋樑的那一刻,還在聚集,終於,有一滴晶瑩剔透的小小珍珠突然形成,然後水流就衝著這顆珍珠往前走。

    一路往前衝,一路珍珠越來越多。慢慢地變得密密麻麻。

    一直衝到了樹下,然後,竟然開始向樹上攀爬,水流在後面不斷催動,無數的珍珠就爭前恐後身不由主的衝了上去,衝上了樹葉。

    有的衝上了第一層的樹葉就停了下來,還有的翻翻滾滾的衝上了第二層,第三層……

    有一些,一直衝上了第四五十層……

    凡是在樹葉上停留的,就一直停留在那裡。而那些不安份的,就隨著水流,一直衝上去,衝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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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roy818 於 2013-1-21 22:56 編輯

第六百四十九章 推出去斬了!

  寧天涯不明其意,一直在看著。

    似乎感覺到其中有什麼意境,但卻一時說不清楚。

    而且,以寧天涯的見識,竟然不認識水池之中那一棵小樹,叫做什麼樹!連那些小小的珍珠,也不認識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能夠從水裡就這麼脫穎而出,變成珍珠的樣子,而且,其中似乎還混雜著一些別的什麼。

    這些東西,寧天涯都是從所未見!

    這個小屁孩,從哪裡搞來的這麼古怪的東西?

    只見這粉妝玉琢的小孩子此刻居然一臉的鄭重,光著屁股坐在水中,臉色莊嚴肅穆,胖胖的還帶著肉坑的小手上做出來一個個奇怪的手勢,然後眼花繚亂的收在肚臍眼上。

    一股莫明的能量,就這麼從他小小的身體裡面湧出來,進入水中,然後水波湧動,一波一波雪白的浪花打上橋樑,又再次出現一顆顆滾圓的小小珍珠,被浪花催動,往樹上攀登。

    第一層……第二層,第三層……

    寧天涯終於數的清清楚楚,這顆樹的樹葉,共有九十九層。越往上,樹葉越少,最上面,只有一片樹葉。

    現在,很多的珍珠都在往上走,但卻有大多數,都停留在一二層,厚厚的堆積。

    寧天涯發現,並不是按照先來後到的規矩,而是,先湧上第一層的珍珠,有一些也會逐漸的升上第二層第三層……

    而後來出現的珍珠,也有很多進入了第一層……

    慢慢的,珍珠跳動,六十層上,出現了第一粒珍珠。

    這一粒珍珠上來之路,是如此的艱難,一路的翻滾衝撞,一路的跋山涉水……

    寧天涯竟然看得呆了。

    他的心中突然湧起來一個念頭:這些珍珠裡面,有沒有能夠上到九十九層的?

    此刻,第一二層的珍珠。已經開始落下去,從樹葉上滴落,進入水中。

    一進入水中之後,珍珠立即溶解,化作了清澈的水流,然後水流回溯,又到了那去路之前,被翻滾的浪花沖上去。再次形成珍珠。再次滾滾向前……

    週而復始……

    那小小的人兒,就在浪花翻捲中,那珍珠不斷出現又不斷消失的過程中。認真的坐著,似乎在練功……

    而寧天涯,卻突然間有了一種明悟。或者一種清晰的認識。這種認識,讓他自己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

    然後他就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境界之中。

    他終於認識到,這棵樹,豈不就等同於一個世界?這九十九層樹葉,豈不就等於是人的各個等級?

    而那些從無到有又消失然後週而復始的出現的小小珍珠,豈不就等於是人?

    而這下面的水池,難道就是輪迴大河?

    而那座橋,就是往生橋嗎?

    一個人,從輪迴大河中化為混沌。然後化作最純淨的靈魂,進入往生橋,開始新的人生,新的輪迴……

    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每一個人都是在第一層,然後隨著掙扎奮鬥,有人就到了第二層。然後就到了第三層……

    每個人都在掙扎,有些人,掙扎一生,都是在最底層,所以他們最後也從最底層跌落。化為烏有。

    而一些強者,就到了第三層第五層……甚至第十層……

    但他們的生命終有盡時。而一旦到了某種限制,他們不能攀登上一層的話,也會摔落進輪迴大河,並無不同。

    只有一些特別執著的人,在不斷的攀登,不斷地超越,一層又一層……

    但,終點在哪裡?在這九十九層嗎?

    寧天涯屏息靜氣的看著,現在,隨著水流的持續衝擊,珍珠越來越多,逐漸的到達了一定的數量,不再增加,每一時間裡,有無數的珍珠從樹上摔落粉碎,也有無數的珍珠湧進這棵樹,跳躍著往前滾動。

    進入與出去,基本持平。

    維持了相當的平穩。

    上層的珍珠逐漸的在增加,雖然每增加一顆是如此的艱難,但終究是在緩慢的增加著……

    六十層慢慢的有了五六個,隨即,其中一顆驀然一跳,上了六十一層。

    寧天涯心中就是一跳。

    似乎自己從至尊八品,一下子跳上了至尊九品的那種感覺。

    還有一顆珍珠也在隨著水流往前跳,但卻一跳一個空,從六十層摔了下去,摔進了水池,化為齏粉。

    寧天涯突然有一種悲涼的感覺。

    掉下去的這一顆珍珠,寧天涯親眼看著它從最底層一步步的艱難跳躍,一步步升到六十層,那是步步災難,但卻在這裡,掉了下去。

    水流仍在繼續,珍珠依然在翻滾。

    每一層之中,都有傾軋積壓,宛如人世間的種種爭鬥,有的在藉力使力,有的在移花接木,有的在左右碰撞,有的在上下逢迎,有的踩著別的跳了起來……

    總而言之,都在盡力的為自己爭取機會,都在盡力的為自己博取前途,都在盡力的為自己爭取多停留的時間……

    終於,六十三層……六十五層……七十層,都有珍珠跳了上去。

    珍珠到哪裡,水流也就跟著衝擊到哪裡。

    只要有第一個上去了新的一層,那麼後面的就會接二連三的跳躍上去……

    越往上,珍珠越少。

    終於,到了九十層……

    這一層的珍珠,似乎到了一個瓶頸,越來越多的珍珠上來,卻沒有能夠上到九十一層的,於是,在這高高在上的九十層上,這些珍珠又開始傾軋,互相爭鬥,互相碰撞……

    然後又有無數的珍珠從高高的九十層摔落……

    良久良久,這九十層竟然變得如同第一層那般,然後才又開始了新的跳躍……

    九十一,九十二……

    一路到了九十八層,又開始了聚集,爭鬥,努力,拚搏……

    然後,終於有珍珠,突然跳躍上了九十九層。

    九十九層。只有一片樹葉,只能容留一粒珍珠。

    新的珍珠跳上來,卻被原本的珍珠砸落下去,又有新的,又被砸落……

    但這始終在上面的這一個,雖然只有他自己,但卻也是在跳躍著,向著無盡虛空跳躍。似乎還在探索。這上面還有沒有新的一層?

    於是,終於有一刻,這一顆珍珠猛的高高躍起。卻沒有落回樹葉上,而是偏離了方向,從九十九層摔落。

    摔落進了水池。

    這一刻。寧天涯的心中簡直是重重的一震!

    原來,到了九十九層,也會摔落!

    下面再繼續著這個過程,終於,小傢伙似乎是收功了,一臉的疲憊的將手放了下去;重重的喘了一口氣。

    珍珠驟然全部摔落水池消失,浪花平靜了下去,那座奇怪的橋,也消失不見。

    水池中這棵小樹。也恢復了原本的不起眼的樣子。

    小傢伙吐了一口氣,光著屁股走上岸,小搖晃著直點頭,他有些顧影自憐的看了一會,道:「哎,終於又是一個週天……忒難了……」

    寧天涯心中一跳。

    果然是在練功!

    這是什麼功夫?

    這種神功,竟然是以一個世界為雛形的這樣練功?讓練功的人遊離於世界之外?或者整個世界。都在練功人的掌控之中?

    這麼一想,寧天涯突然有些毛骨悚然。

    就這麼冷眼旁觀著眾生浮浮沉沉,自己練功?

    那……

    小屁孩兒穿上了開襠褲,搖搖擺擺的離開了。

    那棵樹,居然留在了水池裡?

    寧天涯頓時有些心動。

    以自己的見識。這片大陸上什麼花草樹木不認識?但惟獨沒見過這樣的樹,定然非同小可!

    當然。寧天涯還不至於貪圖一個小娃娃的東西,只是想要研究研究罷了。

    眼見四周無人,寧天涯如同一縷青煙飄下花樹來,下一刻,已經來到了水池邊上。

    歪著頭,看著這棵奇怪的小樹,現在就這麼靜靜地站在水池之中,一動不動,每一片葉子,都成了針形,如同松樹一般。

    若不是剛才親眼所見,實在不能相信這棵樹居然會有那樣的變化!

    寧天涯一招手,那棵樹就自動的到了水池邊上。

    寧天涯伸出手,輕輕地撫了撫樹葉,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於是乎就想要扯下一片樹葉來看看,一用力,卻覺得手指頭尖上鑽心的一痛。

    忍不住大驚失色!

    以自己現在的修為,休要說是樹葉,就算是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至尊全力來砍,也未必能夠砍得破自己的肉皮!

    如今,居然被這一片小小的樹葉扎破了?

    而且是在自己運起神功的時候!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寧天涯正在吃驚,隨即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就發生了:寧天涯發現自己一動也不能動了!

    此事說來可笑:一位九品至尊巔峰,已經足夠資格上到九重天闕的人,被下三天的一棵樹紮了,然後全身麻痺,連眨眨眼睛也做不到了……噗!

    寧至尊很悲催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瞪著眼睛不明所以有有些啼笑皆非的擺出了一個比較滑稽的姿勢,一動也不動了。

    「有賊!」一個童稚的聲音叫道:「在偷我的樹!」

    正是剛才那個小正太的聲音!

    刷刷刷……

    一道身影第一時間飛過來,速度極快,一個怪異的嗓子恭敬地說道:「太子爺安好……奴婢這就將這膽大包天的傢伙處理了……」

    寧天涯心中一陣悲催。

    隨即,又有人到來,只聽遠遠的有人前來,所有人一齊跪下:「陛下!」

    然後那怪異的太監嗓子就開始稟報,將這件事情說了一遍,一道明黃身影踱了兩步,似乎在觀察寧天涯,隨即威嚴的聲音淡淡的響起:「小小毛賊……推出去,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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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六百五十章 小白兔與大灰狼

    寧天涯剎那間如被雷擊!

    他可是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態的,現在自己根本用不出一點力量,可以說,被人普普通通的一刀,就能砍下頭來。

    那樣……自己就變成了九重天第一個被砍頭的九品至尊?

    被五花大綁……砍頭?這麼一想,寧天涯幾乎就暈了過去。

    饒是他早已經看破了生死,但……也不能這麼死啊……忒丟臉忒憋屈了……

    寧天涯拚命的轉動眼珠,卻是一點力量也沒有更不要說能夠說出聲音來……

    兩個侍衛如狼似虎的湧上來,抖出一條麻繩,就將寧大至尊五花大綁,四馬攢蹄倒吊起來,噗地一聲,嘴裡面被塞上了一團破布。

    這一刻寧至尊的心情真是奇妙無比。

    敢情老夫急巴巴的下來,就是為了這一刻要被砍頭的?

    鐵補天揮揮手,示意押出去。

    風其涼大總管轉了轉眼珠子,往前一步,恭敬的說道:「啟稟陛下,這個老頭兒能夠無聲無息的潛入皇宮,顯然也不是等閒之輩,奴婢擔心,這……會不會是……上面的?」

    鐵補天目光一凝。

    風其涼小心翼翼的說道:「若是陛下不介意……可以將這個老頭兒交給奴婢,奴婢絶對會讓他有什麼說什麼……伺候的他舒舒服服……」

    鐵補天皺了皺眉,道:「也好。你就帶回去審訊一下,若是真的是……那便交給你處理。」

    風其涼喜氣洋洋的打了個千:「多謝陛下信任!奴婢一定盡心竭力……」

    說完,在寧天涯屁股上猛的踢了一腳,道:「各位,將這老不死的送到本總管的房中,本總管要好好的炮製這老貨……究竟有什麼仗恃。居然敢到皇宮撒野?真真是祖墳上冒了黑煙兒啦……」

    眾位侍衛哪裡知道這位風總管是誰?見到這貨猥瑣的樣子。不由都是心中惡寒:落到你的手裡,才是這老貨祖墳冒了黑煙兒啦……

    鐵補天皺皺眉,道:「七娘。莫要搞得太噁心!」

    風其涼點頭哈腰:「奴婢謹遵聖諭。」

    說著跟著人指揮著,抬著寧天涯而去。

    一路上摩拳擦掌,獰笑連連。

    當然。七娘是絶對不知道被自己抬回去的是一個什麼貨色的……若是真知道這個老貨居然就是九重天第一高手的寧天涯,沒準兒風其涼就能當場嚇尿了……

    但很可惜,他不知道。

    寧天涯當然也鬆了一口氣,現在他已經感覺到丹田中的元氣開始慢慢的活動;這世上,能夠真的讓一位九品至尊巔峰完全麻痺長時間不能動彈的,畢竟還是絶無僅有!

    能夠麻痺這麼一會兒,已經是出乎預料了……

    既然不是當場砍頭,寧天涯就不害怕了。只是暗暗咬牙:這個死太監如此猥瑣如此噁心,居然還踢了我屁股一腳……

    是可忍孰不可忍?

    九品至尊巔峰、天下第一高手的屁股。是你一個太監能踢得?

    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老夫倒要看看,你要如何的『炮製』於我!

    風其涼則不然,他嘴上說的輕鬆。但心中卻是鐵定的認為:這老頭。定然是蘭家的高手下來了!

    要不然,這下三天絶對不可能有這麼一個人。能夠避過自己的監視潛入皇宮!

    事情重大,必須第一時間裡將這個老貨的嘴巴撬開,看看蘭家到底來了多少人,誰帶隊?打算是什麼?

    是殺人還是擄掠?

    若是如此,自己該怎麼應對?皇帝怎麼辦,太子怎麼辦?如何才能得脫大難?

    這些在風其涼風大總管看來,都是迫在眉睫的問題。

    所以他將寧天涯拎進了自己的房間,就一把扔在了地上,揮手令侍衛出去,就準備開始刑訊逼供了。

    「老東西,我知道你的來歷!」風其涼陰聲道:「你不要以為,你不說話,我就摸不到你的海底……快快從實招來,咱們也彼此愉快……」

    說著,將寧天涯口中的破布扯落下來,俯下身子,很有壓迫感的問道。

    寧天涯瞪了瞪眼,依然不能說話。

    風其涼哼了哼,心道,小祖宗那棵樹,乃是一個明顯的陷阱,自己可是碰過一次的,那次麻痺了一天時間……這一次,這老傢伙看來也需要一天吧?

    不過,沒那麼多時間啊。

    眼珠一轉,抓過一罈酒,砰地一聲拍開泥封,皮笑肉不動的道:「老東西,你也他媽的也到了份兒上了,本總管親自喂你喝酒。」

    酒精串列血脈,熱血沸騰之下,就可以逐漸能動了。最不濟,也能沖淡麻藥。這卻是常識。

    一手粗魯的抓住寧至尊下巴,強行將嘴巴張開,然後嘩啦啦一罈酒就倒了進去。

    效果非常明顯!

    寧天涯本就欠缺一點點外力,這酒一入肚子,頓時酒力串列經脈,剎那間丹田那封鎖的元氣山洪一般爆發出來,遊走全身,頓時恢復。

    風其涼摸著下巴,陰陰一笑:「老傢伙,我看你眼珠也轉的比較靈活了,舌頭也能動了……莫要欺騙我你還不能說話,嘿嘿……你最好識相些,老實點,要不然……呵呵,這宮裡面,可是有不少的侍衛喜歡你這一口……」

    寧天涯眼神怪異的看著他,啞聲道:「你要我說什麼?」

    風其涼啊哈一聲笑,打了個響指:「果然能說話了,來來來,將你們此來的目的從實招來。若是說得痛快,大爺我還能夠給你……」

    寧天涯古怪的看著他:「嗯?」

    風其涼得意洋洋的湊上去:「識相點兒,你現在就是一頭落在大灰狼手裡的小白兔……」

    話還沒說完,突然目瞪口呆。

    只見眼前這『落在大灰狼手裡的小白兔』突然眼神露出古怪的神色,隨即兩手輕輕往外一掙,身上的那老粗老粗的麻繩突然段段碎裂。

    「我靠!還是個高手!」風其涼大吃一驚,兩手鷹抓一般抓了過來。先下手為強!

    也不知怎麼回事。風其涼就發現自己的手被對方抓住,然後半邊身子就不能動了,隨即啪的一聲。巨響!

    卻是自己臉上挨了一記狠狠的耳光!

    「死太監!」寧至尊憤恨的低聲大罵:「你膽子不小哇膽子不小!居然還知道小白兔!」

    風其涼已經呆住了!

    此刻,真是追悔莫及。

    本以為自己乃是大灰狼,抓進窩裡了一隻小白兔。哪裡想得到自己才是小白兔,卻抓進來了一頭生龍活虎的大灰狼……

    劈里啪啦一陣耳光後,寧至尊才開始問起來有關事情。

    但,風總管與寧至尊相比雖然功夫大有不如,無奈這骨頭卻是極硬,居然抵死不應。讓寧天涯大為惱火!

    這貨也是楚陽這一邊的,總不能真打死吧?

    「我是來幫你們的!」寧天涯憤怒的低吼一聲,只覺得心中糾結的要死要活:「還是楚陽求著老夫,老夫才來的!」

    「你們這一幫混帳!」寧至尊委屈極了:「居然利用一個小孩兒佈下那等陰毒的陷阱。讓老夫上當……」

    這幾句話,如同春雷一般炸響在風其涼頭頂。

    一陣頭暈目眩。

    只是從這一句話,就能證明:因為寧天涯上來就點出來了楚陽!

    而蘭家人。是不知道楚陽的!

    風其涼如同被天雷震傻了的鴨子。吶吶的道:「這個……你可知……」

    寧天涯怒哼一聲,咬牙切齒:「那個小王八蛋。就是楚陽的兒子吧?那個什麼要將老夫斬了的皇帝,就是楚陽那混蛋勾搭的女人吧?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風其涼頓時老實了。

    連這一點都說了出來,那就絶對不會有錯了。

    呻吟著問道:「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寧天涯一瞪眼:「老夫就是寧……」

    說到這裡,突然閉了嘴,惱羞成怒大吼一聲:「難道你還想要知道老夫的姓名然後再拿著這件事情來取笑老夫不成?」

    風其涼也糾結:「你不說名字,我如何為你引薦給陛下?」

    寧天涯呆了呆,用一種不堪迴首的聲音道:「老夫便是寧天涯……」說話的時候,幾乎想要一頭撞在牆上。

    砰!

    卻是風其涼一屁股坐在地上,已經是暈頭轉向,瞪著眼,兩個眼珠子幾乎凸了出來,嘴唇哆嗦著,渾身顫抖著,激動地如同見到了神仙一般的道:「你你你您您……您就是寧天涯?寧至尊?寧前輩?」

    寧天涯無語的點頭,仰天長嘆:「今日裡……老夫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噗的一聲,卻是風其涼渾身抽搐的倒在了地上,激動地要死要活的:「我的老天……是寧天涯……我的老天爺,我踢了寧天涯的屁股……我的老天……」

    砰地一聲,卻被寧天涯狠狠一腳踢在屁股上:「你最好忘記這件事,要不然……哼哼哼……」

    風其涼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

    「你叫啥名字?」寧天涯糾結的問。

    「我……我叫風其涼……」風其涼戰戰兢兢:「寧前輩可以叫我……七娘……」

    「你真是個太監?」寧天涯抱著萬一的希望問道。畢竟,被太監踢了屁股,跟被正常人踢了屁股,可是絶對不一樣的……

    風其涼悲催的點點頭:「目前……還應該是……這事兒真是一言難盡……」

    「一言難盡……」寧天涯一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片刻之後,鼻青臉腫的風大總管精神振奮的與寧天涯出現在鐵補天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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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六百五十一章 寧天涯的收穫

    得知面前這個老頭兒居然就是天下第一高手的寧天涯,鐵補天也是大吃了一驚。

    而寧天涯雖然表面上鎮定自若,但心中卻也是窘困不已。畢竟……這事兒有些忒滑稽。來幫人家呢,卻被人家一歲多的小娃兒放倒了……

    這種事不要說寧天涯,就算是天闕聖君來了,估計也會無地自容!

    但鐵補天只用了一句話,就化解了寧天涯的尷尬。

    “若是人世間真的有幸福,那麼,現在我得到了!多謝你,寧前輩!”

    寧天涯最然滿心窘困,但也因為這句話而動容。

    因為,寧天涯是楚陽請來的。作為一個與自己心愛的人長期分離的女人,在最艱難的時候,得到心上人的援助,這對與鐵補天來說,乃是巨大的幸福!

    寧天涯能來,就代表了萬無一失!那麼,也就保證了鐵補天以後日子的幸福!

    就像一根定海神針,寧天涯的到來,絶對的振奮人心。

    鐵補天用了這樣一種委婉的方式,來表達了自己的欣喜與滿足。寧天涯需要想一想才能夠理解,就是這想一想的時間,所有的窘困就這麼迎風飄散!

    而且,還從一定程度上化解了寧天涯心中的些微敵意:畢竟,眼前這位女帝王,乃是自己徒兒的情敵!

    但現在,在寧天涯面前的,沒有帝王,只有一個因為自己的心上人一點關懷而感到無比幸福的普通女人!

    “老朽今日來此,自然會不負楚陽所托。”寧天涯微笑道:“必將儘力保證陛下母子平安!”

    寧天涯雖然有百分之一萬的把握,但他依然沒有把話說滿。

    鐵補天認真道:“若是寧前輩有把握的話,還請……護我下三天子民安全!這場風波,因為楚陽,因為我而起。但……我不希望。這天下有任何人,因為此事而受苦,受難!”

    “朕自登基以來。四海昇平,目前天下太平無事,子民休養生息。前幾年的戰亂之苦,這幾年已經稍有恢復,目前,正是萬民安樂。但這種幸福,得來不易,很脆弱,若是此時發生大戰……或者,強者之戰產生的天崩地裂……必然會讓子民們心中蒙上陰影……甚至受傷害。所以……請寧前輩費心了。”

    寧天涯有些喟嘆的道:“那是自然!”

    這一刻,對這位女中帝王。寧天涯竟然有些敬佩。

    自己很少有這種時候,但這一次,卻是因為鐵補天的胸懷。

    在一般人看來。若是知曉內情的話。定然會想:你的夫君乃是九劫劍主,翱翔九天之上!你只需要跟著。就能有無數的榮華富貴和滔天權勢!

    世俗皇權,與天際神祇的手握生殺大權相比,簡直不能相提並論!

    畢竟,在強者眼中,天下蒼生,只是螻蟻而已。

    但鐵補天身為女子,卻能恪守自己的職責,以一己之力,為天下臣民謀幸福!

    責任,不容輕拋。

    寧天涯來到下三天已經好幾天,但所到之處,所有人都對這位皇帝讚歎有加,聖明之聲,不絶於耳。

    這可是來自天下最底層的百姓最淳樸的評價!

    如此帝王,亙古少有!

    更何況,這位帝王還是一個女子?

    寧天涯輕聲道:“等此事事了,陛下就可以陪同楚陽小兄弟……縱橫天下,笑傲九重天……豈不快哉?”

    鐵補天目光有些迷濛,有些嚮往,但卻隨即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責在心,任在肩。每個人,總要有自己的擔負!”

    她淡淡的一笑:“在至尊,或者世俗所謂的成仙成聖者眼中,天下蒼生,只是螻蟻,完全不在心上……但,試問天下哪一位聖人,那一位神人,不是有這螻蟻之身演化而去?”

    “不管到哪一步,忘記了自己的螻蟻出身,縱然是蒼天主宰,朕也可以說:那是忘本!而忘本之人,有何資格相談大道?”

    “若是成仙成聖,便可以不管人間疾苦,那麼,成仙成聖,又有何用?”

    “楚陽有楚陽的使命,而朕!……亦有朕的職責!”鐵補天目光看著大殿之外江山萬里,緩緩道:“朕的職責,便是這萬里江山,便是這天下子民!”

    “縱為螻蟻,也有螻蟻的幸福!”

    “也有幸福的權力!”

    “若別人不能帶給他們幸福,那麼,朕的職責,便會一直在肩!”

    “皇帝不分男女,只看政事。”

    “朕是皇帝!”

    “皇帝是一份工作,不是尊榮!”

    “做一個女人,我……做不到最好了。但做一個皇帝……並非是說放下就放下的……一個閉眼,就可能千萬人苦不堪言,一個懈怠,就有可能百萬裏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鐵補天眼神黯淡了一下,道:“別人或者先是一個女人,然後才是別的身份,但我……卻先要是一個皇帝,然後才能……談到做一個女人!”

    寧天涯不說話了。

    鐵補天這番話,字字由衷。

    在寧天涯這等人面前,是做不得假的。但凡有一個字不是從內心說出,寧天涯就能感覺到!

    但,鐵補天一直到說完,寧天涯卻只感到了一片赤誠!

    寧至尊心中不由的一聲長嘆。

    真不知道楚陽這小子是走了什麼運,竟然有如此一位奇女子,愛上了他!

    這樣的女人,讓寧天涯也是無話可說。

    寧天涯只是心中慶幸:若是自己的徒兒與她公平競爭……恐怕還真的會敗下陣來。

    沉吟了片刻,連寧天涯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冒出來一句話:“楚陽的……女人,是老夫的徒弟,唯一的弟子。”

    鐵補天似乎並不感到意外,只是微笑:“前輩的意思是?”

    其實那一句話剛出口,寧天涯就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此刻更加無言以對。

    “楚陽早有心愛的人。我早已知道,所以,對自己的感情,一直秘而不宣。”鐵補天似乎在解釋什麼,苦笑了一聲,道:“我不喜歡跟人搶……也不喜歡別人跟我搶。若不是當初他中了毒……他永遠都不會知道我的身份……”

    “事後,發現有了孩子。”鐵補天抿了抿嘴,道:“當時,我甚至想要用宮廷秘方,拿掉這個孩子……不想成為他的負擔,也不想給他接受我的理由……”

    “但我畢竟還是個女人,畢竟還是自私的。”鐵補天自嘲的道:“一來,我與我認可的男人的孩子,我不忍;二來,作為一個母親,我不忍;三來……鐵雲也需要繼承人!”

    “鐵雲皇室嫡系血脈,只剩下我這一系女流。若無子嗣,必將至此而絶。前輩總不會認為,我鐵補天是那種隨便找個男人就能生孩子的女人吧……”

    鐵補天譏誚的笑了笑,隨即認真道:“所以……縱然因此而被罵不要臉……我也不悔。沒有那一個女人,會為了被別人罵一句不要臉就殺死自己的骨肉……呵呵……”

    “縱然對令徒造成了傷害,我……也只有說抱歉。”鐵補天輕聲一笑:“其實……令徒,也是我不願意去往上三天陪同楚陽的原因之一。”

    “作為女人,都明白彼此,我很難面對我對她的愧疚。尤其是面對面的時候……我在這裡,還能夠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但若是……”鐵補天沉沉道,有些黯然。

    寧天涯終於無話可說。

    對這樣的一個女人,縱然他在下來的時候,還抱有不滿,還抱有敵意,但此刻,他的心中卻全是敬佩。

    作為女人,她是無暇的。

    作為帝王,她是無敵的,也是最合格的。

    作為人,她,依然是成功的!

    寧天涯長長抒了口氣,由衷的道:“君王名補天,難怪君真能補天!”

    鐵補天沉默了一下,道:“多謝前輩誇獎!”

    寧天涯長身站起,道:“老夫要去看看小太子,陛下還請允許。”

    鐵補天頷首微笑:“寧老請便。在我鐵雲,寧老盡可暢通無阻!”

    寧天涯微笑而去,心中卻是不住的嘆息。

    幾句話,一直在寧天涯心中迴響。

    “……哪一位聖人,那一位神人,不是有這螻蟻之身演化而去?”

    “不管到哪一步,忘記了自己的螻蟻出身,縱然是蒼天主宰,朕也可以說:那是忘本!而忘本之人,有何資格相談大道?”

    “若是成仙成聖,便可以不管人間疾苦,那麼,成仙成聖,又有何用?”

    這幾句話,在寧天涯心中,便如是暮鼓晨鐘滾滾雷鳴一般,不斷的迴響。每一次,他都似乎有一種新的領悟。

    再想到那小娃兒的那棵樹,那奇怪的世界……

    寧天涯心中便又多了一層感悟。

    “想不到我寧天涯困於這個瓶頸一萬多年,如今接受了別人的委託來到了下三天,反而在這以前都不曾正眼看過的下三天,得到了以前做夢都不曾想到的東西!”

    “我以前只愁於眼前無路,但現在;這下三天一母一子,竟然每個人都指點了我一條路!居然從沒有路一下子變成了兩條路,成了三岔路口……”寧天涯搖頭失笑:“這可真是始料未及……不過,那小傢伙身上,秘密卻是更大啊……這一次來到下三天,我的收穫可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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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23 11:57:56 |只看該作者
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六百五十二章 本源

    寧天涯見到小傢伙的時候,小傢伙正在忙碌。

    只見他看著面前一個黑白相間的懸掛起來球球,大人一般的沉思著。

    只見他穿著開襠褲,擺出一副特豪放的姿態,彎腰坐馬,目不斜視。

    面前,那個黑白相間的球球在懸掛著,蕩悠著。

    胯下,也有小小一坨在懸掛著,蕩悠著。

    雖然小傢伙臉色很顏色,但這種情形,卻實在是讓看到的人嚴肅不起來。

    寧天涯雖然心頭有些糾結,卻也忍不住想笑,忍住,在小傢伙面前走過去……

    「咳,小王八蛋……」寧天涯氣不打一處來。自己從他面前走來走去好幾次這貨居然視而不見。

    「噓~~~」小傢伙豎起一根手指頭。示意他不要說話。

    寧天涯頓時滯住。

    小傢伙伸手不容置疑的往旁邊一指,喝道:「一邊站著,莫要做聲。」

    寧天涯瞪了瞪眼,只覺得眼眶就要暴跳。

    突然間噗地一聲,寧天涯頓時屏住呼吸,臉色怪異。

    小傢伙嘆了口氣:「為什麼年齡小就必須天天放屁?這種味道雖然自己聞著並不是很難聞,但有外人在的時候,終究還是很丟臉的。」

    寧天涯的臉色頓時更奇怪了,就像是活活的吞了一個屁。

    說實在的,剛才那個屁雖然臭了些,但寧天涯還忍得住,但這句話,卻實在是讓寧至尊有些不堪忍受……

    「你在幹什麼?」寧天涯只好認真的問道。

    小傢伙一臉的深沉。「你看。」

    寧天涯順著看去,茫然搖頭:「嗯?」

    「你看……」小傢伙神神叨叨的說道:「這是不是……很形象?」

    寧天涯皺起眉,儘力的從大道方面去思考,卻發現……哪裡來的形象?

    於是乎疑惑的搖了搖頭。

    小傢伙很不滿地看著他:「你看。這是不是很像一個球?」

    寧天涯猛地嚥了一口唾沫。

    然後狂猛的翻了一下白煙。

    像一個球?我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將你這小子像一個球那樣的踢出去!

    那他麼的本來就是一個球!!

    「這是一個球!」小傢伙吹彈得破的臉上。粉嫩嫩的一掐一包水,卻做出來一幅深沉的姿態道:「但,這是一個世界!」

    「世界?」寧天涯眼睛一直。

    「上面有黑也有白。」小傢伙淡淡道:「正如人生。有白天,也有黑夜,有生。也有死,如這乾坤,有天,也有地,有陰也有陽!」

    「哦?」寧天涯不由得看著這面前懸掛的黑白相間的球球,用心的觀察起來。

    這上面,的確是黑白相間,只有黑與白兩色,如同兩個奇形的大魚。還長著一隻眼睛。

    「但歸根到底,生與死,陰與陽。天與地。黑與白,乾與坤。都在同一個球球上!」小傢伙童稚的聲音輕輕說道。

    寧天涯突然如被雷擊。

    這句話,在一般人聽來,或者會覺得:沒啥了不起,本來就是這樣子。這句話很平常!

    但寧天涯則不同。

    因為他已經半超脫了生死,此刻再聽到這樣的一句話,卻是被這句話完全的吸引了心神。

    生與死,陰與陽,天與地,都在這裡!

    或者在這裡,死了也在這裡,不管活著死去,都不會脫離這個範疇!

    這,說明的是什麼?

    寧天涯突然感覺有些恍惚起來。

    一般人的恍惚,或者是神思不屬,但寧天涯的恍惚,到了這種境界,卻一般都會是頓悟的前兆。

    下一刻,寧天涯就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奇妙的境界之中。

    鐵楊凝神看著寧天涯陷入了那種混沌的境界之中,眼中有著奇怪的光彩。

    良久,喃喃地說了一句:「這個世界的人,不只是因為太貧瘠,還是因為資質太好?而另一個世界……滿大街都是至高理論,卻只能當做啟蒙課本……除了讀書識字,別的什麼都想不到。」

    他沉沉的嘆了口氣,喃喃道:「前輩們數千年心血,傳承下來,又豈是僅僅只是為了讓你認字?」

    「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難道就只是單獨的對偶?」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難道只是小學生才能讀,大人卻避而遠之的啟蒙讀物?」

    「寶藏一旦如同磚石一般顯露於外,也就不顯得其珍貴……可嘆。」

    ……

    寧天涯似乎是做了一個夢。

    夢見自己從生到死一個輪迴;生於斯,長於斯,死於斯。

    始終都在一個奇怪的圓圈裡。活著的事情全部記得,死後的事情也有清晰記憶。一時間,忍不住將生死作比較,卻是感覺百無聊賴,深深嘆一口氣。

    隨著嘆這一口氣,整個人就清醒過來。

    面前,一個穿著開襠褲的小屁孩正在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自己。

    寧天涯的眼睛與這不含任何雜質的一對眼睛接觸,突然感到了慚愧。

    自己這一生,經歷過太多的污濁,如今再次看到這麼一雙純淨的眼睛……

    「你資質不錯。」小傢伙嘆息一聲,瞪著寧天涯的眼睛說道:「剛才進階了吧?」

    「沒……」寧天涯有些臉紅;被一個一歲多的小傢伙說自己『資質不錯』……,咳,對於幾萬歲的寧天涯來說,實在是有些感覺奇妙。

    若是真的進階了,還沒什麼,但問題是……自己沒進階啊。

    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沒進階?」小傢伙眼睛一凸,似乎也是大出預料之外:「你分明有所得,居然沒有進階?連風其涼那太監在剛聽到的時候也進了一階呢……」

    寧天涯悲催的幾乎要撞牆:我他麼堂堂第一高手,在這小子眼中,還不如一個太監!

    吐血的道:「風其涼什麼修為?老夫什麼修為?打個比方,風其涼進階只需要一粒米。老夫進階。卻需要一塊田!你這……」

    說到這裡,突然閉了嘴。

    媽的,我跟一個一歲多的娃兒說這些做什麼?

    「說的也是。」小娃兒深沉的點頭。褲襠裡小雞雞隨著點頭也一晃一晃,深沉的道:「你的修為,也算是快入門了……」

    寧天涯猛地閉住嘴。太陽穴一鼓一鼓,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要湧到頭頂上來。

    我快入門了……

    你丫知不知道,你眼中這個『快要入門』的人,乃是目前九重天世界的第一高手?!

    「你爹真是楚陽麼?」寧天涯吐血的問道。

    小傢伙鄙夷的翻了翻白眼:「你以為別人有資格麼?」

    寧天涯再次狂暈。

    「本太子文成武德,仁義英明,將來君臨天下,澤被蒼生,千秋萬載。一統江湖!」太子爺鄭重的說道:「除了我爹,誰配有我這樣的兒子?」

    寧天涯咳嗽兩聲,忍住噴血的慾望。道:「窗子打開沒?」

    小傢伙神神叨叨的說道:「本太子從來不走窗子。一向光明正大,只走正門!」

    …………

    良久之後……

    寧天涯突發奇想:「你不會是某位大能轉世?」

    小傢伙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有沒有看到一?」

    「一?」寧天涯愣了愣。

    「就是那棵樹!」小傢伙淡淡的道:「那棵樹,便是世界,那水池,便是黃泉,那區域,便是陰曹;那橋,便是人鬼通道。」

    「人,本是什麼都不是的一粒塵埃,隨著黃泉之水湧動,進入人鬼通道,往生為人,踏上世界第一層,才具有意識,開始掙扎。」

    「不管爬到第幾層,只憑自身的力量,永遠無法掙脫了天!所以,無論什麼層次,到最後,都只有隕滅……隕滅後,再入黃泉,不管你生前多高,但,那時候都只會被輪迴之水輪迴到你最初的狀態……也就是說,無意識的塵埃,才能周而複始!」

    「所以……所謂大能轉世,在這樣嚴謹的天地法則之下,與一般嬰兒,一般無二!他們……那裡有我這等天才?」

    寧天涯眉頭大皺:「但這種事情,絶非僅有!」

    「那是因為……外力作用,才能保留一點真靈!」小傢伙不屑的說道:「但,用外力保存真靈,終究不是自己本能,所以……將來成就,也是有限!」

    不等寧天涯說話,小傢伙詭異的一笑:「這世界,也有百萬年;歷代強者,可有哪一位乃是大能轉世攀上最高峰?」

    寧天涯愣住!

    大能轉世重生的事情,寧天涯在去往九重天闕的時候,曾經聽說過,也確定真有。但……距自己所知,貌似九重天闕幾位站在巔峰的君主,真的沒有這種人!

    「本性本心……才是最強大的武器!本人本身,才是最堅固的度世寶筏!」小傢伙不屑一顧:「借助外力,或器力,或藥力……都不能!靈器何來?人製造!靈藥何來?人合成!天地何來?人開拓!借助外力,把本身都拋卻了……如何能到巔峰!」

    寧天涯悚然動容。

    虛心的問道:「敢問太子,你利用那棵樹修煉的,是什麼功夫?」

    小傢伙微笑:「那,便是本源功。利用天地之間,一切本源,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成大道,立本源!」

    寧天涯若有所悟。

    「若是那棵樹,乃是世界,那麼,樹依然很小。」小傢伙高深莫測的說道:「身在水中,看這棵樹,便是世界,但在當時你的位置,世界之外,還有廣闊天空……」

    寧天涯突然想起,那棵樹,在御花園中水池中,也只有那麼一點點,而外面,還有整個皇宮,還有下三天萬里江山,還有中三天、上三天、九重天闕!

    那麼……九重天闕在這宇宙中,是不是也如同這棵樹一般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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