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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十月無涯] 玩賞天下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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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 10:56:5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3
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1-10-2 12:12 編輯

玩賞天下 作者:十月無涯

【小說書名】:玩賞天下
【小說作者】:十月無涯
【其他作品】:無
【內容簡介】:

 一句話:一部家傳古籍引發的現代都市傳奇!
    什麼,太簡單了?好吧,詳細一點:
    生於金石學世家的李墨白留學歸來,繼承了家學傳承之核心精華。
    於是,李墨白的生活更加精彩起來,跌宕起伏的賭石,真真假假的古玩檢漏,流光溢彩的傳世瓷器,莊重古樸的青銅器,韻致靈動的中國書畫,美輪美奐的雕塑,逼真形象的西洋油畫,魚目混珠的當代藝術,瘋狂刺激的藝術品拍賣,驚心動魄的探險,爾虞我詐的商戰,收藏家驚心動魄的成長之路開始了。
    同時,刁蠻可愛的世家小姐,蕙質蘭心的公司白領,嬌艷欲滴的成熟御姐,以及曾經的皇室公主和豪門千金,接踵出現李墨白的新生活中,他該如何選擇人生的另一半?
    「豬哥」滿街走的年代,看我「牛哥」如何牛氣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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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 10:57: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機場的美麗邂逅

    2010年6月,倫敦,希斯羅機場。

    飛往北京的國航航班旅客正在登機,李墨白拖著輕便的行李箱若有所思回頭看了看後邁步走向檢票通道,表情仿若有一絲留戀,也有一絲決絕,但卻一閃而逝。

    回國之後做什麼?李墨白很迷惘,從小到大的生活都是按照老爺子安排好道路按部就班的一路走下來,學了琴棋書畫、古玩鑒定、斷玉賭石,老頭子會的都學了,老頭子不會的現在也學了,可是自己的人生目標又是什麼?老爺子又為何如此安排?為什麼那藥浴從小到大老爺子讓自己從不間斷地每日泡著還要敷眼?或許這次回去應該就有了答案吧!

    別了,親愛的艾琳娜;別了,親愛的樂樂;別了,親愛……;感謝你們在這4年中給我的快樂時光!別了,劍橋,別了,不列顛,現在我要奔向新生活,尋找我不曾擁有的方向。

    4年英倫生活的一點一滴,每一個女子,每一聲歡笑,如同電影快進似地閃過李墨白的腦海,然而現在卻要與這一切說再見了,再見了。

    「先生,可以幫個忙嗎?」就在這時,一個動聽的聲音傳了過來,李墨白一愣,在英國留學這幾年,中文雖然經常聽到,聽到母語也算不得稀罕,僅僅劍橋大學就有超過六百名中國留學生,更何況還是飛往北京的航班。但是這個聲音真的很好聽,讓人聽了宛若吃了王母娘娘的蟠桃果一樣,如仙似幻,令人心悸。當然,這只是李墨白聽到這個聲音時的感受。

    「呃,你是叫我嗎?有什麼可以幫你?」回味著動聽的聲音,感覺是在叫自己,李墨白不由自主的回過頭問道。

    抬眼看去,剎那間,李墨白內心為之一動,有這麼好看的人兒嗎?莫非是幻覺?只見面前的女孩兒約莫20出頭,大大的眼睛水靈靈,櫻桃小嘴鼻樑挺,身材高挑,溫婉動人,腰肢纖細,多一分則胖,少一分則瘦,皮膚白皙如玉,嬌嫩若水,氣質典雅高貴,宛如荷中仙子,令人頓生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之感。有那麼幾秒鐘,李墨白就這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眼前的女孩子,愣是沒有回過神。

    「是啊,我行李可能超重了,能不能幫我一下?」天籟般的聲音再度響起,仿若降臨人間的仙子之仙音,但看李墨白有些愣神的樣子,語氣裡卻又有了一絲猶疑,不過卻是已經習慣。

    「哦,當然,美麗的小姐!」李墨白有些訕然,不過畢竟是接受了最精英的教育的人,並且見多識廣,也瞬間調整了心態,「能為你效勞是我的榮幸!」平復了心情後,李墨白半是恭維半是戲謔的說道。

    哼,臭男人們都是這樣,只看人的外貌,沒一個好東西!心中如是想著,卻還是把一隻箱子遞給了李墨白,「謝謝你了!」道了一聲謝,示意李墨白先行。

    李墨白的行李箱不大,這幾年在歐洲各地購買的書籍玩物等已經通過聯邦快遞辦理了托運。幫幫這女孩兒拉上行李箱也不費力,只是心裡卻在想這小丫頭就不知道有托運這個詞和這個省時省力的行業嗎,真不知道是怎麼來的機場,估計是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啊!不過心裡有事兒,也懶得搭理,更沒有心情搭理,女人都是麻煩,越漂亮越是如此。

    「你的座位在哪裡,我給你把行李放上去!」直到上了飛機後,才很是紳士地問道。雖然心中震撼,李墨白卻也沒有過多的搭訕,畢竟漂亮女孩子見的多了,況且這些年身邊從來不缺美女,總不能像古時候的皇帝一樣,將全天下的美女盡皆收為**吧?咱是文明的現代人,具備五講四美的倫理道德觀!其實,李墨白沒有多和女孩兒說話的原因一則是嫌麻煩,二則是因為就要離開這生活了四年的土地,內心有那麼一絲傷感,雖說是洋鬼子的土地,但是人非聖賢孰能無情。

    「嗯,等等,我看看!」女孩子理所當然地說道,對照登機牌上的座位號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李墨白一看女孩兒的座位號心中一樂,居然和自己在一起。笑了笑也沒說話,將漂亮女孩兒的兩個大行李箱放在了行李架上,然後打開自己的行李箱,隨手取出一本準備在飛機上看的書,然後將自己的行李箱也放在了行李架上。

    「呃,真的謝謝你!」女孩兒甜甜一笑,語氣中卻有送客的意味:謝謝你,趕緊回到你的座位上,別再糾纏我了。

    「沒關係,舉手之勞而已,都是同胞嘛,何況還是大美女呢!」感覺女孩兒的意圖,李墨白張口就貧。

    「哼哼,知道就好!如果不是大美女,你是不是就不幫忙了啊?」女孩兒卻是挑釁的說道。

    「呵呵,就算不是大美女,也是應該的,助人為樂可是中華傳統美德呢!」李墨白說著便在女孩兒旁邊坐了下來,心道這小美女可不是吃素的,有小辣椒的味道,哥不想搭理你,你倒好,調戲起哥來了。「認識一下,我叫李墨白,秦城人,我的座位也在這兒。」既然你想玩,誰怕誰啊!

    「你,你是那個傳說中的花花公子李墨白?」心裡卻在想怎們男人都這樣,感覺氣度蠻不錯的才找他幫忙,怎麼現在就像牛皮糖似的坐這兒不走了,看我怎麼讓你吃癟。正思量如何捉弄李墨白呢,突然聽到李墨白的自我介紹,頓時有些驚訝的問道,都沒注意自己的用詞。

    「我是李墨白,可我不是花花公子!」李墨白笑了笑,很認真地說道,心中卻是哭笑不得,哪有你這樣說話的啊,我又沒有勾引你。

    「呃,對不起啦,你真的是劍橋大學國王學院的李墨白?」女孩兒吐了吐舌頭道歉道,有重複了一遍,只是沒有再說花花公子的話。

    劍橋大學是英國最著名的大學之一,與牛津大學並稱牛橋,而國王學院(King'sCollege)則是劍橋最著名的學員之一,成立於1441年,其人文、政治等方面聞名世界,民國著名詩人徐志摩曾經在該院學習,歷史上名人眾多,如凱恩斯、圖靈等。著名的「使徒會」只從三一和國王學院招收成員,學院環境優美,學院禮拜堂高聳入雲端的尖塔和恢弘的哥特式建築是劍橋的標誌和榮耀。

    「呵呵,如假包換,又不是明星,有什麼驚訝嘛?」李墨白覺著好玩兒,莫非這小美女還是哥們的粉絲,哥們這兩年已經夠低調了。

    「呃,傳說你會六門外語,拿了三個博士學位,女朋友天天換,不是皇室公主就是豪門千金,我還以為你與三頭六臂呢,原來也和正常人一樣嘛!」女孩兒癟了癟嘴道,神情煞是可愛,仿若看猩猩似的上下打量著李墨白,好像要找到不一樣之處。

    「嗨,都是繆傳而已!沒什麼驚奇的,三頭六臂那是神話故事裡的妖怪,你看我像妖怪嗎,哪裡有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嘛!當然是正常人啦!」聽了女孩兒的話,李墨白哭笑不得,怎麼不說千手觀音呢,還三頭六臂,我又不是牛魔王。

    「呵呵,我是Newnham學院(紐納姆學院)的蔣絮菡,很高興認識你,傳奇的李墨白師兄!」小美女大大方方的伸出小手,沒有了剛才的震驚,也恢復了平靜,畢竟是出身於最著名的女校,不會因為震驚而失禮。

    紐納姆學院(NewnhamCollege)是劍橋大學三所女校之一,僅招收女生。該院始建於1871年,生活氛圍自由,擅長於人文學科,近年來的畢業生中有兩人獲得奧斯卡獎,一人獲奧運會獎牌,三人成為英國議員。

    「呵呵,幸會啊,能認識這麼漂亮的小師妹,真是我的榮幸哈!」伸手在蔣絮菡的小手上輕輕一握,溫婉而細膩的感覺讓人心悸,宛若觸電,「如果小師妹還未曾有心上人兒的話,倒不妨給師兄我一個機會!哈哈!」

    「嘻嘻,師兄這樣說,小女子很榮幸呢,不過只怕會有很多人要傷心的呢!」蔣絮菡一臉得色地看著李墨白,不懷好意的說道。

    「呵呵,玩笑玩笑,小師妹回國探親?」見情勢不妙,李墨白趕緊轉移了話題。

    「是呢,我才來1年,還要1年才能拿到學位呢,這邊一點也不好玩,比北京差遠了!」蔣絮菡癟了癟嘴道,「師兄你是要回國發展嗎,那些公主千金怎麼辦啊?」

    「嗯,回國發展,中國才是我的家啊!」李墨白隨口回答道,自動地忽略了後面的問題,內心莫名的一絲傷感,畢竟在這裡生活了4年,這裡的導師、同學、朋友,不知何時能再見。

    「嘻嘻,師兄看起來有一絲傷感呢,是不是捨不得……啊?」蔣絮菡嘻嘻笑道,「放心,那些美女都會惦記你的,說不定還會到中國來中國找你呢,你可是我們華人留學生的驕傲呢!」

    「呵呵,什麼驕傲不驕傲的,其實大家都能做到,只是大家興趣不同而已!」李墨白沒在意蔣絮菡的打趣,心中也沒覺著有什麼驕傲的,三個博士學位的確是閒來無事興趣使然,語言也只是為了看看原版著作方便,參加那些party只是為了方便勾美女而已。

    「墨白師兄,回國後有什麼打算?要不要先在北京玩幾天啊?反正秦城離北京也不算遠!」小丫頭倒是沒有繼續糾纏剛才的話題,卻在算計怎麼能讓李墨白吃癟。

    「還沒什麼具體打算,反正現在留學生回國都是海帶,或許還是先跟先生完成古文字學的學業吧!」想到這個問題,李墨白內心不由一滯,將來究竟做什麼呢?

    李墨白出生於書香世家,祖上曾經有三狀元四榜眼五探花的記錄,最巔峰時有一門七進士的榮光,然而自十七世紀以來前所未有的浩劫中,這個光榮的傳統不再延續,自滿清入關以來,李家家訓中增加了一條:禁止參加科舉,不為五斗米折腰。於是李家只是做個富家翁,然而重視讀書的傳統卻未曾改變,飽讀詩書卻不能參加科舉,施展抱負,鬱鬱而不得志的先人們漸漸愛好上了著書立說,研究金石之學,閒來賞玩古董、玉器,怡然而自得其樂。

    然而,在二十世紀初期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先祖們變賣家產,紛紛投身民族復興運動和抗日救亡的戰場,隨著戰爭的加劇,李家的人丁逐漸稀少了起來,又歷經六十年代那場浩劫和八十年代的人口危機後,到了李墨白這一代,李墨白竟然成了李家男丁的獨苗。從此,李墨白的爺爺將家族發揚光大與傳承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李墨白的身上,於是,李墨白的人生便在李家老太爺的規劃下成長了起來,經史子集琴棋書畫詩詞賦樂,那是必須掌握的,西方的文化與思想也是必須學習的,按照李家老太爺的希望,巴不得李墨白成為全才,然而李墨白自小對自然科學無愛,所以李老爺子培養全才的計劃落空了。

    不過,李墨白倒也沒有讓老爺子太過失望,經史子集琴棋書畫金石古玩玉器珠寶倒是學的非常不錯,老爺子要求嚴格,雖然沒有讚不絕口,但卻是對李墨白寵愛有加,以至於李墨白的父親常酸溜溜地說:也不知道誰才是老爺子的兒子,你老爸是撿來的。

    父親成長於那個混亂的年代,老爺子住在牛棚裡,於是乎,父親的少年時期就這樣放羊了,雖然在浩劫之後通過努力讀了大學,但是李家的光榮傳統父親卻是沒有繼承多少,只好安安心心地發揮著人民教師的光和熱,直到後來在文化街上重開「惜古齋」。

    浩劫過後的八十年代初,身為秦城博物館資深研究員,但卻在鄉下住牛棚的老爺子終於洗刷了冤屈,雖然僅僅五十出頭,但黯然神傷於家國浩劫,出於某些憤怒,於是憤而辦理了離退手續如同先祖們一樣在家過起了讀書養花頤養天年的神仙日子。千盼萬盼終於盼來了孫子李墨白,總算是有了寄托,於是又當起了專職私塾先生,恨不得把全身的本領都交給李墨白。

    只是苦了李墨白,別人的童年都是伴隨著動畫片成長的快樂,充滿歡聲笑語。而李墨白卻是和之乎者也大戰,動輒要吃板子,不過李墨白卻是學得蠻開心,並沒有覺著自己的童年缺失了什麼。

    回憶著成長的經歷,李墨白突然希望飛機能更快一點,只想快些見到寵愛自己的爺爺、父親、母親還有家裡那倆像瓷娃娃一般可愛的雙胞胎妹妹,雖然這幾年每年都有回家,但是最近一次回家還是年前。

    「師兄!師兄!」小美女蔣絮菡一臉的不滿,心裡或許在想竟然在我這麼漂亮的美女面前發呆呢,太可惡了,「師兄你怎麼了,我都叫了你好幾次了?是不是不舒服啊,還是暈機啊?」

    「呃,不好意思啊,剛才想到了一些事情!」看著面前一臉不滿的小美女,李墨白很是有些不好意思,轉移話題道:「很久沒有看到家鄉的月亮了,你說這歐羅巴的月亮怎麼總是沒有家鄉的月亮圓?」

    ……

    經過數小時的長途飛行,美麗的空乘小姐提示乘客即將抵達北京,飛機上頓時騷動了起來。

    一路上和小美女蔣絮菡聊聊天,開開玩笑,卻也不甚枯燥,睡了一覺後,竟然不知不覺間便到了北京,李墨白的心頓時熱了起來。

    抬眼看了眼旁邊的小美女,發現這丫頭也正看著自己呢,「呵呵,到北京了啊,心裡是不是有些興奮?」

    「恩啦,可以吃媽咪做的菜了!」剛剛睡醒,小丫頭眼神有些懵懂,知道要到北京了也頗為興奮,「還有東來順的涮羊肉,全聚德的烤鴨,老磁器口的豆汁兒,……」意識到自己盡說的是好吃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掩口打住。

    二人一路聊天,倒是頗為投機,從對日常生活開始,慢慢的聊到美術、音樂、文學、哲學、歷史以及當前的思想潮流,頗有在劍橋學生俱樂部裡論戰的味道,可別小看這些社團,每個俱樂部背後都擁有巨大的能量。

    牛橋的社團並非像國內大學那些以談情說愛為目的俱樂部,而是真正的精英組織,他們討論的是哲學、美學、歷史以及政治、商業等等,宛如魏晉名士般瀟灑風流,不但是因為他們足夠自信,而且有一種與生俱來的使命感。雖然李墨白後來逐漸厭倦了那樣的清談,但是也曾經是俱樂部的風雲人物,一人獨辯使徒會也不落下風,傳為劍橋中國留學生的美談。李家祖上不乏官居一品的要員,基因裡自是不缺貴族氣質,但是幾百年來的遭遇,李家的血脈裡的政治熱情已經消耗殆盡。

    「呵呵,你是東道主,以後可要多盡地主之誼啊!」李墨白知道這丫頭說漏了,也不揭穿,只是有些狹促的笑了笑。

    「嘻嘻,沒問題,北京可好玩了,到時候請你!」小丫頭頗為仗義的打著保票,「咦,你不在北京呆幾天嗎?」心中卻是想著如何算計李墨白一回,讓這個桀驁不馴的傢伙吃癟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兒。

    「不了,我直接轉機回秦城,過段時間再來北京。」

    「呃,那好吧,記得一定要來啊!」蔣絮菡一聽心中有些失望,剛才算計了一路的鬼主意眼見既要落空了,卻是頗為不甘,既然打定主意要李墨白好看,自是不會輕易放棄,大眼睛眨了眨頓時計上心來,伸手從LV限量版的錢夾裡取出一張電話卡,遞給了李墨白,「喏,這是我在北京的手機卡,給你用啊,你剛回來辦手機卡也不太方便!」

    「哈,恭敬不如從命,謝謝啦!」很自然的接過蔣絮菡遞過來的手機卡,絲毫沒覺著任何的不妥,好似認識多年的老友般隨意,更是沒有注意蔣絮菡心中的小九九。

    「這是我的QQ和電子郵箱,以後常聯繫啊,如果師兄到英國一定要去找我玩啦!」擔心李墨白壓根不用這張卡,小丫頭又打開記事本,用眉筆寫了一串數字和字母。

    「嗯,當然!」不是李墨白不懂拒絕,而是李墨白在小丫頭面前沒有免疫力,雖然在劍橋時風流無雙,嬉游花叢,但卻從來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對於李墨白而言,答應下來就是承諾,但這只是一個無關承諾的承諾,純粹是一種對美的欣賞。

    ……

    「小涵,剛才和你一起的的年輕人是你在英國認識的男朋友啊?看起來不錯啊!怎麼也不給哥哥我介紹下啊,也好讓老哥給你參謀一下嘛!」奔馳在機場高速的汽車裡,一個年約三十,沉穩而帥氣的青年熟練的操控著低調的切諾基,笑著說道。

    「哎呀,哥哥你個大壞蛋,想到哪裡去了啦,人家剛剛在飛機上認識的朋友,只是劍橋師兄而已,那著名的花花公子,你妹妹我冰雪聰明,怎麼會看上那個混蛋?」小丫頭張牙舞爪的揮舞著拳頭說道,一臉的不滿。

    「呵呵,只是師兄嗎?大學四年也沒見你和哪個男同學有過親密關係,可老哥我感覺我家小公主和這個李墨白關係非同小可哎!看,臉都紅啦!喲,我家的小公主也會害羞啊!」男人也不在乎蔣絮菡的拳頭雨點般砸在肩上,故意打趣道,「嗯,他叫什麼來著,李墨白?名字不錯,不過這個名字好像有點熟悉呢?好像聽你說過哎!」

    「壞哥哥,人家才不是什麼小公主!你再亂說人家不理你了,人家哪有和你說過嘛!」聽到自家老哥一句小公主,想到李墨白緋聞中的公主,頓時覺著渾身不自在,出言威脅的同時小粉拳繼續在青年身上飛舞。

    「嘿,別鬧,再鬧的話,我倆明天就要上報紙的頭版頭條了!」話雖如此說,車子卻依然穩穩的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心中卻是在想,李墨白你果然與我蔣家有緣啊,希望你能浪子回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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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 10:58:2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回家(上)

    近鄉情怯。

    走出秦城機場,遠遠的就看見父親,身邊兩個粉雕玉琢般的小美人兒正揮舞著手臂喊著「哥哥,哥哥!」

    父親李明誠看起來精神不錯,只是鬢角卻若隱若現的有了幾絲白髮,算起來父親年齡也不小了,五十出頭的人了,不過由於家裡的經濟狀況還不錯,看起來還是要比實際年齡要小一些。

    「爸,我回來了!」深深地一個擁抱,感受著父親寬闊的胸懷,眼淚情不自禁的在眼圈裡打轉。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擁著懷裡的兒子,感受著兒子的成長,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哥哥,你好偏心,居然無視我們兩個大美女!」看著和老爸緊緊相擁的李墨白,妹妹語蕁和語晴有些酸溜溜地表達著不滿。

    「嘿嘿,哥哥怎麼會無視你們兩個大美女呢,來,讓哥哥抱抱!」伸手攬過兩個妹妹,緊緊的擁抱在懷裡。

    語蕁和語晴是李墨白的雙胞胎妹妹,還不到十八歲,比李墨白小了八歲。李墨白選擇這個時間回來,就是要趕在兩個寶貝妹妹生日之前回來,好一家人一起慶祝二人的成人生日。

    「哥哥,哥哥,猜猜我是語蕁還是語晴?」倆丫頭被抱在懷裡,同時脆生生地問道。

    這倆寶貝丫頭今天明顯經過精心的打扮,無論是髮型、服裝都是一模一樣,外人還真是很難分辨的出來。倆人俏生生的站在出站口等待李墨白時,不知吸引了多少眼球。

    「哈哈,這就想難住哥哥我,你是語蕁。」伸手在語蕁的鼻尖上刮了刮,然後又在語晴的腦袋上拍了拍,「你是語晴!」對於外人而言,的確很難分辨,但是自己的妹妹,李墨白還是分辨的出來,雖然一年未見,但是現在畢竟是網絡社會嘛,隨時可以視頻聊天,況且就算是雙胞胎也並不是完全一模一樣,總有一些細微的差別。

    「嘻嘻,哥哥你真好,每次都錯不了!不像爺爺,老是搞錯!」倆寶貝丫頭,自小就喜歡玩這個遊戲,總是一樣的髮型,一樣的服裝,喜歡讓人分辨自己二人的分別是誰,喜歡看到別人猜錯時的窘迫樣子,樂此不疲,長大了之後漸漸只和李墨白這樣鬧鬧。

    「老爺子七十五歲大壽快到了,兒子你可要好好準備一番呢!」父親開著車,一家父子、女四人嘰嘰喳喳地開車回家,快到家時,父親很是認真地說道,老爺子就是李家的天,說一不二,而老爺子卻常說:我們李家自辛亥以來,一直奉行三民主義,任何事情都要公平合理。

    「嘻嘻,哥哥,你給語蕁和語晴準備禮物沒有哇!」來了,戲肉來了,感情這倆丫頭是衝著禮物來的呀!

    「嗨,丫頭別打岔,我和你哥說正事兒呢!」父親也是苦笑不得,老爺子雖然沒有像要求李墨白一樣要求這姐妹二人,卻是一樣寵愛有加,宛若掌上明珠。

    「呵呵,爸,沒事,不是還有一段時間嘛,我一定給老爺子一個驚喜!」李墨白笑了笑道,「你倆要什麼禮物,哥哥不遠萬里回來給你倆慶生,這不就是最好的禮物嘛!」這倆丫頭也快過生日了。

    「切,才不信呢,網上消息說,哥哥你是被北歐某皇室小公主追的無處躲藏,說你把人家甩了,人家要找你算賬呢。」語蕁吐了吐舌頭,俏生生地說道,「是不是真的呀,你小心爺爺禁足哦!」。

    「就是就是,小心爺爺禁你足,要不是爺爺讓你回來,哥哥你還回來嗎?估計都忘了我和語蕁了吧!」語晴一臉乖乖女的模樣接著道,「那個公主有語晴乖巧可愛嗎?」

    「丫頭,別亂講,別人這樣說,你們也相信?別糟踐你哥了,搞得像娛樂明星似的!」父親見倆丫頭有些離譜,趕緊阻止道,「墨白啊,我李家優秀的遺傳基因可是要保持純正的血統呢!」剛剛阻止了倆寶貝女兒,父親也似笑非笑地接了一句。

    「爸!」讓自覺臉皮夠厚的李墨白尷尬不已,心道這無良老爹真是人老心不老。

    「放心,老爺子還是相信你的,知道你自己有分寸!不過老爺子卻是盼著抱曾孫呢!其實那丫頭模樣兒還是不錯的,只是可惜……,」無良老爹看著李墨白窘迫的樣子笑著打趣,也不知話裡的可惜指的是什麼。

    「不是我說的!」「也不是我說的!」倆丫頭見說到老爺子都知道了,趕緊撇清自己,以示自己清白,卻是忘了還有個成語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哼哼,禮物沒收,封存入庫,以觀後效!」實在不好回答無良老爸的話,只好回頭一臉凶巴巴的對著倆寶貝妹妹說道。

    「哥哥,不要嘛,人家知道錯啦!」倆丫頭見老哥將矛頭對準了自己,趕緊使出了百戰百勝的撒嬌神功。

    ……

    秦城是一座典型的內陸城市,也是聞名於世知名古都,歷史多個王朝在此建都。市郊一座清幽的小院,便是是李墨白的家,面積不大,紅瓦青磚,綠樹成蔭,卻自有一股歷史的滄桑感。李家原本並非秦城人,但自抗戰爆發後便一直定居於此。

    雖然已經離家多年,但是站在院子裡那顆老樹下,卻是倍感親切,看著院子裡的一草一木,還有門口滿面紅光的老爺子和笑容滿面母親,頓時百感交集,淚水不由浸濕了眼眶。

    「爺爺,孫兒墨白回來了!」整了整衣襟,恭恭敬敬的在老爺子面前垂首道。

    「好好好,回來了好啊!」老爺子頗為開心,伸手拉過李墨白,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道,「我的孫子長大了,好好好!」

    「媽媽,兒子我回來了!」跟老爺子行完禮後,李墨白走到母親身邊,擁著母親的肩膀,低頭在母親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道,「我天天都想您呢!」

    母親還不到五十,看起來就四十的樣子,卻是保養的甚好。「嘻嘻,是想媽媽做的菜了吧?」語蕁在旁邊嘀咕道。

    「這孩子,回來就好,洗漱洗漱趕緊吃飯,餓壞了吧?」兒行千里母擔憂,看著兒子回來了,母親自是高興不已,飯菜早已準備好,都是李墨白愛吃的菜。

    吃過飯,一家六口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起聊天,難得地天倫之樂,全家都洋溢著喜慶的氣氛。

    「墨白,回來之後有什麼計劃?」老爺子發話了,雖然老頭很獨裁,但是也知道孫子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也沒有一定要孫子按照自己規劃的道路發展,其實,老頭對學成歸來的孫子也沒有什麼具體的規劃,卻是有事情需要李墨白去做。

    「爸,墨白剛回來,還要倒時差呢,要不就讓墨白先去休息!」老媽心痛兒子,擔心老爺子要壓搾兒子,趕緊出言打岔道。

    「媽,沒事兒,好多年都沒有好好在家呆了,就讓我多陪陪你們!」李墨白知道母親的擔心,趕緊安慰道。

第二章 回家(下)

    「哈哈,這倆丫頭,這一回來就算計你哥哥!」老爺子很開心,笑罵道。

    「哎,看來哥哥還是不如禮物重要啊,這就惦記上了!」李墨白也是很寵這倆丫頭,說著便起身將行李箱打開,拿出準備好的禮物。

    「爺爺,這是這是當代京派鼻煙壺大師劉先生創作的鼻煙壺,是採用施華洛世奇水晶製作的,劉先生親筆繪製的內畫《品茶圖》,希望您老喜歡!」這個鼻煙壺是李墨白在歐洲一個拍賣會上偶然遇到,一眼便喜歡上了,於是毫不猶豫的拍了下來。

    「哎喲喂,小子有心了!知道孝敬老頭子了!」老頭手握精緻的鼻煙壺,開心不已。雖然是現在作品,但卻是頂級質料和大師製作,老頭自是非常喜歡。再說,還是孫子孝敬自己的呢!能不高興嗎?

    鼻煙壺是盛裝鼻煙的容器,小可手握便於攜帶,美觀大方,目前來說卻只是一種精美的工藝品。鼻煙是一種煙草製品,源自於印第安人,明末清初自歐洲傳入中國後,加工轉化後成為粉末狀藥材,吸聞之後不但具有明目避疫的功效,吸聞鼻煙在各階層更是蔚為風尚,並且迅速地融入了中國的藝術風格,發展出匠心獨運的各式鼻煙壺,在清代美學工藝上大放異彩,成為清代藝術的重要表徵之一。

    在世界上,中國素有「煙壺之鄉」的稱譽,其中鼻煙壺以其精巧卓絕的製作技術,被稱為「集多種工藝之大成於一身的袖珍藝術品」。中國鼻煙壺,集繪畫、書法、燒瓷、雕刻、鑲嵌、琢磨等技藝於一身,採用瓷、銅、象牙、玉石、瑪瑙、琥珀、水晶、玻璃等材質,運用青花、琺琅彩、五彩、斗彩、粉彩、釉裡紅、雕瓷、套料、巧作、內畫、施釉、碾玉、冶犀、刻牙、雕竹、剔漆、蕩匏、鑲金銀、嵌螺鈿、貼黃等技法,汲取了海內外多種工藝的優點,被愛好者視為珍貴文玩,在海內外享有盛譽。

    鼻煙壺的品玩,卻是與文玩不同,只需鑒別煙壺材質的優劣,而不需要考證真偽。因為鼻煙壺的名貴程度,完全看煙壺質料的高下和作工的粗細,而與產生的年代和製作的主人無關。材質如果確屬珍異作工又奇巧,無論它是何時出產,也不管它出自何人之手,也是上品。反之,質料平凡,作工一般,即使是康熙、雍正朝所造,為康、雍皇帝所御用,也不值錢,當然康熙雍正用過的東西的材質絕對是頂尖級。不過話又說回來,確定是名貴材料、名師製作、名人所用,當然更能增加鼻煙壺的收藏價值。

    「咦,好漂亮呢!」語蕁見老爺子愛不釋手,也湊了過去,「哥哥,你給我準備的什麼啊?」

    「這孩兒,就惦記著你哥的禮物了!」老爺子慈愛地在雨蕁的小腦袋上拍了拍。

    「嘿嘿,想要禮物啊,看表現咯,先等著吧!」看著倆寶貝妹妹著急的樣子,李墨白覺著這才是家的味道。

    「爸媽,這是一對經典款情侶表,雖然不是頂級名牌,但卻是瑞士老藝人手工製作的哦!」隨後又取出兩隻瑞士表,分別給父親和母親戴上。

    「這孩子,沒大沒小的,竟然和老爸老媽開起了玩笑,老夫老妻的還情侶表呢!」老媽抬手在李墨白頭上敲了一下,卻是一點沒捨得使勁,心裡正樂呢!

    「墨白,這不便宜吧,可別亂花錢,我們都老了,你還年輕,還要娶媳婦呢!」老爸看著精緻的瑞士表也滿臉笑容。

    「哇,好漂亮啊,老爸老媽戴上後,都年輕了十歲呢!老哥趕緊給我禮物,好期待呢!」語晴也趁亂起哄道。

    「想要啊,好好表現一下!」老頭子和父母的禮物都分完了,輪到倆寶貝妹妹了,李墨白卻是賣起了關子。

    「壞哥哥,不要啦,人家都很乖的啦!」倆寶貝妹妹一左一右,搖晃著李墨白的胳膊撒著嬌。

    「好了好了,再搖就把老哥我要散架了,再說了,我給你們取也沒有手啊!」李墨白很是無奈,只好求饒道。

    倆丫頭聞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放開了李墨白的雙手,興奮滴滿臉通紅。

    「猜猜,老哥給你們帶的什麼?」打開行李箱,看著倆丫頭一臉的期待,現學現賣的賣起了關子。

    「嘻嘻,哥哥的禮物當然是最棒的,不管什麼我們都喜歡!」倆寶貝妹妹仿若排練好了似的,同時說道。

    「自己看吧,喜不喜歡?」被倆寶貝妹妹雷到了,李墨白只好將兩隻盒子遞給倆丫頭,讓他們自己看。

    「哇,最新款的iPhone4耶,哥哥你太棒了!」倆寶貝獻寶似的驚聲尖叫。

    「喜歡就好,再看看這個。」隨手又遞給倆丫頭兩個大盒子。

    「哇,最新的iPad耶,還是白色的,國內還沒有上市呢!」尖叫聲再度華麗麗地響起。

    「呃,既然已經這麼喜歡了,那剩下的老哥我先存起來,等下次表現好了再給你們啊!」看這倆丫頭興奮的樣子,李墨白也很開心。

    「墨白,看你把倆丫頭寵的,盡亂花錢,又貴又不實用!」老爹對電子產品還是蠻熟悉的,看著李墨白給倆丫頭買的中看不中用的電子產品也很是無奈。

    「呵呵,沒事兒,在國外這玩意兒一點也不貴!」

    「哇,還有啊,哥哥你太好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倆丫頭一左一右在李墨白的額頭上使勁的吻了一下,並且留下兩個紅紅的印記。

    「呃,沒禮物就不是好哥哥啦?」被倆丫頭包圍著,只好又取出兩隻盒子,分給了二人。

    「哇,鉑金項鏈哦,好大的鑽石耶!」倆丫頭簡直幸福的要暈了。

    「墨白,你也太誇張了,咋給這倆丫頭買這麼貴重的東西呢,這事兒有點不著調啊!」母親見那項鏈吊墜上上的鑽石個頭不小,皺了皺眉道。

    「媽,沒事兒,我在北京轉機的時候,看到賣工藝品的哪兒擺了好多,覺著挺好玩的,也不貴,十塊錢兩條,哈哈!」李墨白笑道。

    「錢,我李家兒郎什麼時候缺過錢,靠本事吃飯賺的錢,花在自家親人身上有什麼不對,想當年……」老頭子玩了一輩子文玩珠寶,一眼看出那是真的,自是不相信李墨白的鬼話,便出言維護道,只是話說了一半,卻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鈴聲非常陌生,大家不由自主都看向了李墨白,而且眼神都有些怪異:呃,這才到家呢,電話就找來了!

    李墨白尷尬不已,拿起電話一看,發現是來自京城的陌生號碼,便知道是蔣絮菡打來的電話,畢竟這個號碼暫時只有這丫頭知道他在用,有些心虛的笑了笑,走出房間接了起來。

    「這孩子,屁股還沒熱呢,電話就來了!」老媽笑了笑說道,「居然出去接了,八成是個女孩子,也不知道帶回家來,沒個正形。」

    「哼哼,不管是哪家的姑娘,我李家的媳婦兒只要不是那個西洋妞就好!」老爺子氣哼哼道,語氣有些不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西洋妞肯定是看中了我李家優秀的遺傳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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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八仙庵鬼市(上)

    在家休息了幾日,時差也終於倒了過來,每天在家陪老爺子下下棋,品茶聊天,吃著老媽做的家常菜,逗逗倆寶貝妹妹,李墨白的日子過的是無比愜意。

    雖然國王學院的生活也是非比尋常,但又怎麼能比得上和自己家人在一起的天倫之樂呢!

    「墨白,這幾天時差總算是倒過來了吧?」晚飯後一家人一起看著電視,老爺子突然問道,老爺子看起來慈眉善目,精神矍鑠,完全不像快八十歲老頭,不熟悉的人還以為六十多呢!

    「爺爺,你看我這身體倍棒,還用得著倒時差,再說這身體還是您老人家調理的呢,要對你孫子有信心!」李墨白抬了抬胳膊,做了個健美明星的姿勢笑道,「嘿嘿,您老人家是不是有什麼吩咐啊?您孫子我無論刀山火海,一定辦到!」

    「沒正形,還刀山火海呢,怎麼和爺爺說話呢!」老媽拍了拍李墨白的腦袋,笑罵道。

    「不礙事兒,年輕人就應該有活力,時代在變,我們也不能墨守成規,也要與時俱進才行啊!」老爺子雖然有嚴重的大家長作風,但是還是很開明的,頓了頓又道,「那明天跟老頭子去逛逛八仙庵吧,好久沒有去逛了,咱爺倆比比眼力勁兒!」

    八仙庵是秦城知名的古玩市場,每逢週末,整個八仙庵一帶人頭攢動,燈影綽約,是秦城古玩愛好者「淘寶」的好去處。所謂的鬼市,源於「不做人專做鬼」的雞鳴狗盜之徒,把偷盜來的東西趁天黑拿出來賣,也就是常說的之「見不得光」。由於是在天還沒有亮的時候交易,於是便有奸商乘著黑暗賣一些見不得人的贗品,買與賣全在黑暗中進行,雙方交易全憑一廂情願,因此便有「鬼市」之名。

    解放後,鬼市便被禁止了,但是改革開放後,鬼市又逐漸發展了起來。而如今,人們生活水平越來越高,鬼市則徹底成了私下的文物販賣地代名詞,隨著喜歡收藏的人越來越多,以及在影視作品和商人們的推動下渴望一夜暴富的人,文物小販兒們便抓住文物愛好者檢漏的心理,自是將鬼市揀漏暴富神話演繹的淋漓至盡,實際上鬼市就是個魚龍混雜的地兒,贗品居多或者就是大路貨,偶爾也不乏好物件,但小販兒要的價格也遠遠高於市場實際價值,並且真正的重器卻絕不會出現在鬼市。當然,小販兒沒有認出來將寶貝當垃圾賣的也是極為常見,現在不少地方都有鬼市,其中以北京、秦城、天津、南京等幾個城市的鬼市最為有名。

    「嘿嘿,老爺子,那地兒黑燈瞎火的,您老小心被上眼藥水兒哦!」李墨白笑著和老頭子開了個玩笑,心裡卻知道這是老爺子有意檢查自己的眼力,鬼是淘寶可全憑眼力。所謂上眼藥水兒,也就是古玩行常說的打眼,即買了贗品。

    「哼哼,能讓老頭子我打眼的物件,不會出現在那地方!倒是你小子,也不知道這幾年有多少進步!」人年齡大了,就像小孩子似的,爭強好勝,果然如此。

    ……

    「哈,老爺子,你果然龍虎精神,要我看啊,還是找個老伴兒吧,冬天兒裡被窩可是暖得快!」凌晨四點左右,李墨白把在老爺子的高壓下堅持練了二十多年的養身操完整地做了一遍,頓覺全身舒坦,回身準備去洗漱,卻發現老爺子精神矍鑠的站在門口,看自己習練養身操呢。

    「臭小子,沒大沒小的,竟然敢拿我老頭子開涮了,漲本事兒啊,要不老頭子我給你撓撓?」老爺子橫眉道,看著李墨白結實的肌肉又說了句,「不錯,看來在不列顛這幾年,沒有讓老頭子我失望。」

    對於八仙庵鬼市,李墨白一點兒也不陌生,打小開始,老爺子就帶著自己在這兒練習眼力勁兒,直到後來自個一個人來這兒練攤兒淘寶賺取零花錢,況且第一次打眼就在這裡發生呢,被老爺子發現後一頓好訓,那可是終生難忘的記憶。

    爺孫二人聯袂來到八仙庵,情形卻是大有不同,當年的跟屁蟲,現如今已是接近而立之年的男人。看著燈影綽約的鬼市,感覺卻是從不曾改變,依然是那麼親切,仿若又回到了老頭子牽著自己的小手,用暗語指點著各種在那時看來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跟我一起,還是分開走?」到了地界兒,老頭有些狹促地問道。

    「嘿嘿,還是跟老爺子一起吧,有當年的感覺!」李墨白想著都有很多年不曾跟在老爺子屁股後面逛鬼市了,很是懷念那種感覺,何況老頭年齡大了,也不放心老頭一個人在鬼市轉悠。

    「嘿嘿,果然是我孫子,念舊!」老爺子也是開心,知道孫子的擔心,「不過跟我一起,你要小心空手而回哦!」

    「嘿嘿,我是擔心您老打眼了,到時候好給您提個醒!」爺孫二人唇槍舌劍,互不相讓,其樂融融。

    「哎,可惜了你爸,我李家的傳統,他是白瞎了!」正說笑著呢,老頭突然想起了自家兒子,歎了口氣道。

    「爺爺,您也別多想,其實老爸現在過的也不錯啊!五十多的小老頭兒了,卻還像個中年人似的,還有我老媽,跟我一起出門,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姐呢!所以說啊,小老頭兒其實也蠻幸福的!」李墨白自是知道老爺子心裡的疙瘩,趕緊岔開話題。

    「哈哈,這孩子現在怎麼越來越貧了,有你這樣誇人的嘛!」老頭也被逗樂了,抬手敲了下李墨白的腦袋,李墨白趕緊作勢縮了縮,卻還是被敲了個正著,「好了,別貧了,到界兒了,咱爺倆比比眼力勁兒!」

    爺倆說說笑笑,卻沒有忘了正事兒,於是挨個看了起來,老頭兒裝備齊全,強光手電,高倍放大鏡,自是全副武裝饒有興趣地看了起來。看到感興趣的物件兒,就認真的查看起來,專業范兒絲毫不減當年。

    走在鬼市,不時有人小聲地向老爺子點頭打招呼,而李墨白卻已經是極少人認識,當年的跟屁蟲,後來的小倒爺現在已經長大成人。跟著老爺子後面大眼一瞧,各個攤位基本都是一眼假,就算有老物件兒,也都是普通貨色,沒有一個物件兒能入眼。現如今李墨白的眼力勁自非當年可比,遠遠一眼,就能看個七七八八,而且自打一出生,便在老爺子特製的藥浴裡每日不輟地泡了二十六年,視覺、聽覺、觸覺、嗅覺、味覺鍛煉的自非常人可比,否則老爺子會坐在牆角旮旯裡畫圈圈咒罵老祖宗混蛋的。

第三章 八仙庵鬼市(下)

    跟著老爺子看了數十家之後,李墨白還是兩手空空,正自感覺失望,低頭一看,發現眼前的小販兒攤上擺了一窩兒青銅器,由於秦城乃是周秦漢唐的都城,歷年來出土了大量的青銅器,李墨白打小接觸,自是大有興趣,即使淘個高仿或老仿也蠻不錯。於是也不管真假便蹲下來察看了起來,卻發現大多數都是粗製濫造的臆造品,銘文牛頭不對馬嘴,有些意興蕭索。

    就在李墨白站起來打算離開的時候,卻發現邊角旮旯裡有一堆古銅錢,於是又蹲下看了起來,希望淘弄個有價值的玩玩,卻發現盡皆大路貨,淘弄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一枚有價值的玩意兒,準備起身的時候,發現在幾個大件銅器中間有個巴掌大小的小鼎,不由好奇,這麼小的鼎器倒是稀罕,便上手察看起來。不看不要緊,一看卻是大吃一驚,這小鼎雖然銅銹斑斑,灰不溜秋,但發現表層那層青灰色是銹色,而且還不是做舊,竟然是自然氧化所致,且在隱約能在銹跡中看到深紅斑點,仔細一看竟然發現是這些斑點隱隱約約是銘文的痕跡。

    看到這裡,李墨白內心不由一驚,表面卻是不動聲色,再仔細觀察器形,卻是和印象中所有小型銅鼎器形對比起來,竟是沒有找到同樣的器形。青銅器不比其他物件,從來都是一范一器,因而從來沒有兩個相同的青銅器,當然不排除臆造的玩意兒。又細看了一番發現小鼎器形完整,蓋、器合二為一,子母口內收,合扣呈鼎圓體,蓋正中有一枚輔首銜鈕,鈕旁邊有對稱的饕餮一對,鼎口沿一側有一極少見的鼎嘴,兩側有附耳,鼓腹三蹄足。這樣的器形還真是有點古怪啊,真的很罕見,同類型的玩意兒也是很少見,鼎一般都是大件。

    掂量了一下此鼎重量,約莫兩三公斤的樣子,感覺很是協調,雖然鼎身紋飾由於銅銹覆蓋,顯得較為模糊,青灰色中隱約可見有些泛紅的斑點,大致感覺像是鳳鳥紋,但是器體上范線凸起,模糊的紋飾也稜角圓潤,繡色看起來緻密且有金屬光澤,渾然與器體連成一體,尤其是銅銹已滲入器物內部,滲入花紋及銘文字口之內。看到此時,李墨白內心有些興奮,莫非是先秦時期的銅鼎,甚至有可能是錯金銀工藝鑄造?如果是的話,這將是震驚考古界的發現啊,比中五百萬大獎還要難的大漏啊!要是能開門到代,那可是國之重器啊,都能評得上國家一級甲等文物,堪稱國寶了。

    「老闆,搭個手吧……」如果確定是國寶就絕不能明珠蒙塵,無論真偽先拿下再說,李墨白心中篤定,指了指放在地上的銅鼎說道,雖嘴上說是搭手,卻是沒有伸手。

    這攤兒的老闆也是個年輕人,二十多歲的樣子,看起來很是機靈的樣子,見李墨白看得仔細,又聽李墨白問價,看了看李墨白,發現對方看起來很年輕,而且氣度不凡,估計是個新手。從對方說話來看,應該懂行,於是也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李墨白,抬手伸出拇指與食指,形成一個倒八字,然後又五指併攏握成拳頭,上下晃動了三下。

    見年輕老闆的手勢,李墨白知道這老闆將自己當做肥羊了,居然開價8000元,這一窩青銅器也沒有哪個比這個價格高吧?雖然知道極有可能是大開門的物件,但是李墨白也不想被視為肥羊,畢竟天還沒有亮透,光線晦暗不明,說不定還打眼了呢,也不排除是清末民國的高仿的可能性呢。

    於是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向上一揚。雖然這並不符合鬼市袖裡吞金的議價方式,但是現代人的可是沒有像古人那樣整天穿著長袍大褂,再說就算搭手也沒有袖子,也無從保密。自然是與時俱進,採用最簡單直接的手語了。

    年輕老闆見李墨白的還價2000元,搖了搖頭,又伸出手,拇指、食指、中指併攏,捏在一起意思說讓到7000元。李墨白見狀,作勢欲走,年輕老闆一見,趕緊說道,「哥們你也太狠了,再加點吧!」

    李墨白一聽樂了,又比劃了一個三,然後說道:「哥們我最高就這價了,不成拉倒!」

    「得了,這玩意兒歸你了!」年輕人趕緊回答道,心道不怕你懂,就怕你不懂,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張口就加了十張紅票票,老子300元進來的,轉手賺了2700元,這生意不錯,生瓜蛋子學了幾天就想在我這兒檢漏,門兒都沒有。

    拿出錢包,數了三十張紅票票,遞給老闆,順手在地攤上拿起一張報紙,將這個疑似真品包了起來,笑瞇瞇地說道,「老闆,合作愉快,回見!」心情愉快的離開了這小攤,如果不是還在鬼市,真想再拿出來好好研究一番。

    年輕人看了一眼一臉開心的李墨白,心中卻是鄙夷不已,暗罵了一句白癡。

    李墨白拿著小鼎,看了眼在旁邊攤位上淘弄古玉的老爺子,便走了過去,「老爺子,我已經上手了,您呢?」

    「小子不怕打眼啊,這麼快就上手了!」老頭見孫子的眼神裡有壓抑不住的興奮,壓低聲音道「淘到寶貝了?看你樂的!」

    「嘿嘿,寶貝嘛,現在還不知道,咱回吧!」李墨白嘿嘿一笑,晃了晃手上的銅鼎道。

    見李墨白急著回家,老頭人老成精,自是知道這小子一定有了收穫,且鬼市不便久留,便和李墨白迅速離開了鬼市。

    就在李墨白爺孫倆在家滿心歡喜的研究著剛上手的寶貝的同時,天也亮了,畢竟夏天天亮的早。八仙庵早市上的年輕老闆,卻是怎麼也歡喜不起來。

    「你個混小子,是不是把我那隻銅鼎給賣了?」一個看起來和年輕小販兒很像的中年人對著小販兒質問道。

    「哪個銅鼎,這兒銅鼎這麼多,我怎麼知道你說的哪個啊?」年輕人還沉浸在剛才宰了個肥羊的喜悅之中,聽到老哥不善的質問,很是不爽。

    「和那堆銅錢在一起的銅鼎,最小的那隻!」中年人解釋道,語氣卻是頗為不善。

    「那只啊,剛才賣了,翻了十倍賣了3000塊呢!」年輕人很是得意地說道,「遇到個新手,還是個肥羊!」

    「3000塊?老子上手時都是五千,你個敗家玩意兒!」中年人一聽只賣了3000塊,肺都快要氣炸了,「我早上正準備找個專家給掌掌眼呢,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給糟踐了,那可是有可能是大開門的物件啊!趕緊滾,別在這兒添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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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錯金銀鳳鳥紋頌鼎

    回到家後,李墨白一頭鑽進老爺子的鑒定室,開始詳細的分析考證。

    老爺子也頗為好奇,看著神神秘秘的又憋著興奮地李墨白,也想知道自家孫子到底淘弄了個什麼寶貝,也跟著進了鑒定室。畢竟人老了,不比年輕人風風火火的充滿活力,等他洗漱完進來的時候,這隻小鼎已經被小心翼翼地安放在操作台上。老頭一進來,便看到了這只袖珍型小鼎,不由笑罵道:

    「你這臭小子,幾年洋墨水把你給喝傻啦,那些金髮碧眼的洋鬼子把高仿贗品當寶貝,你咋也學會啦!」看著自家得意的孫子正一臉神聖的用100倍放大鏡觀察著小鼎,感覺有些哭笑不得,壓根就沒有想著能在鬼市上淘到真品青銅器,那可是違法的買賣。

    「嘿嘿,老爺子,您老啊可要瞧好了啊,小心打眼哦!」李墨白頭都沒抬,繼續仔細觀察著小鼎,嘴上卻是一點不吃虧。

    「咦,讓我看看,你小子不會這麼好運吧?偶然去一次,難道竟然能揀個漏?」老頭知道自家孫子從不無的放矢,也快步走了進來,想要看個究竟。

    「老爺子,您老幫著看看!」見老頭有些急了,於是讓老頭先看,心裡卻是已經樂開了花。

    老頭拿起小鼎,一會兒放大鏡一會兒顯微鏡,一會兒敲敲聽響一會兒用力嗅嗅味道,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的看了近20分鐘,神色從開始的隨意到後來震驚,再取而代之的滿臉興奮,就差手舞足蹈了。

    「好小子,運氣真不錯,這鼎大開門是毫無疑問的,就差開門到代了,但從器形、紋飾、做工來看,八成是西周中期的銅鼎,這可是寶貝啊!」老頭兒滿面紅光,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嘿嘿,老爺子,這小鼎還能入您老法眼吧?」見老爺子也基本確認這是一件疑似國寶,心情自是開心無比,看著老爺子興奮表情,李墨白打趣道。自從李墨白獨自倒弄古玩以來,從來沒被老頭兒誇過,總說李墨白淘弄的物件上不了檯面,這次終於有機會扳回一局。

    「墨白,雖然沒有斷代,還沒有對銘文進行解讀,但我確定就算達不到國寶的級別,但一級文物是跑不了!你打算怎麼處理啊?」老爺子曾在博物館擔任研究員,對文物的鑒定與評級自是門兒清,神情肅然地問道。

    「嘿,老爺子,您見多識廣,怎麼處理還不是你老人家一句話嘛!」李墨白嘿嘿笑道。

    「臭小子,我老人家有那麼獨裁嗎?」老頭兒急了,吹鬍子瞪眼道,卻是一點沒有發怒的意思,沉吟了片刻道:「雖說國家對青銅器一直管制很嚴,但是也沒有禁制民間收藏啊!雖說這些銘文解讀出來,有可能震驚學術界,但是國家還有那麼多珍貴文物要研究保護呢,也不缺這一個!」

    「嘿嘿,您老人家說的太對了,國家不缺這一個,何況收藏本應在民間嘛!」李墨白自是打蛇隨棍上,想都沒想過把這小鼎捐獻給國家。博物館的狀況李墨白可是門兒清,先不說監守自盜什麼的內幕,經費也有限啊,還有更多的文物正等待大筆的經費保養呢!何況,還有大部分的博物館在收費運營,這和企業有什麼不同啊,憑什麼捐獻了文物,以後想再看一眼,還要花錢買票,這理兒堵著呢!

    「呵呵,不說這個了,還是趕緊把這寶貝處理下,再不能讓寶貝明珠蒙塵了!」老狐狸和小狐狸異口同聲,壓根沒有過捐獻的想法。國之重器又怎麼了,現在就在我手裡,沒偷沒搶更沒盜墓,而且出土時間已經有年頭了,何況我還會保養的更好。不是老少二人覺悟不高,而是現實就是這樣!

    「老爺子,您老人家就放心吧,交給我了,保證讓您老看到一個完美的藝術品!」李墨白打著保票,就差拍胸脯發誓了。

    「好,我相信我李家優秀兒郎的本事,等你打理好,咱爺倆好好談談!」老頭兒若有所思地道。

    「只要您老有命,您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孫兒我自當在所不辭!」聽老頭兒如此說,李墨白知道考驗算是通過了。小的時候,李墨白很怕老頭子,尤其是每天按時在那些味道怪怪的藥水裡泡澡,真的是很怕怕的,但是長大了嘗到了甜頭後才發現老頭雖然有些獨裁,並沒有什麼可怕的,於是經常和老頭兒耍貧開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

    「臭小子,別貧了,趕緊給這寶貝做好保養先,再不好好保養,國寶就變成廢銅爛鐵了!」老爺子樂呵呵的出去了,絲毫不擔心李墨白能不能處理好這寶貝。

    現如今所說的青銅器一般是指先秦以前的銅錫合金器物,所謂青銅,就是紅銅和錫的合金,或者是紅銅、錫和鉛的合金,青銅器在中國約出現在公元前2000年,流行於新石器時代晚期至秦漢時代,而鼎盛於商周時期,常見的青銅器有食器、酒器、水器、樂器、車馬飾、銅鏡、帶鉤、兵器、鎮物等,具體又分鼎、鬲(li)、甗yan)、簋(guǐ)、簠(fu)、嬃(xǔ)、敦(dui)豆、爵、角、斝(jiǎ)、觚(gū)、觶(zhi)、兕觥(sigōng)尊、卣(yǒu)、盉(he)、方彝、勺、罍(lei)、壺、盤、匜(yi)、瓿(bu)、盂、編鐃、編鐘、鉞等等數十種,早期的青銅器主要是日常生活用具,但自夏以來便成為最重要的祭祀禮器,以鼎最為尊貴,自古便有「禹鑄九鼎定天下」的傳說,且曾見於《史記》。

    青銅器的保養可是一個技術活兒,人才是相當的匱乏,各地的博物館都為此頭痛不已。青銅器一般都被深埋地下,致使銅器接觸氯化物,與銅作用形成氯化亞銅,氯化亞銅又與水、氧氣、二氧化碳作用下形成粉狀銹,而粉狀銹又與氧氣、水發生作用……,如此週而復始,最終致使青銅器的腐蝕產物不斷擴展、深入,直到器物潰爛、穿孔,這就是學界說的「青銅病」,故而青銅器的保養顯得尤為重要,而且花費不菲。

    所以大家在看到博物館經費緊張的新聞時,千萬不要驚訝地問為什麼,文物養護的費用是很驚人的,這也是為什麼很多大墓國家不敢發掘的原因。試問,誰不想知道秦始皇、武則天的墓裡面有什麼寶貝,可是一旦挖掘後,那養護的費用會讓文物部門的頭頭腦腦們一股腦兒站在中南海門口,合力捧著可能會出現的大禹九鼎,哭喊著乞求賞點紅票票。

    老頭子的鑒定室雖然不大,但是在李墨白的攛掇下,各類現代化的鑒定、養護儀器與材料卻是啥都不缺,可謂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於是在第三天的時候,這個小鼎已經是換了馬甲改頭換面,今非昔比,完美的呈現在一家人的面前。

    經過李墨白專業的除銹、清洗、成膜、封護後,古意盎然中怎麼也掩飾不住那華麗尊貴的氣質,令的滿室生輝,流光溢彩,宛若身處王室皇宮。此時再看這小鼎,便可清晰地感受古人在錯金銀製作工藝方面高超的技藝,鼎身青銅鑄呈「黑漆古」色,外層以金銀為飾,蓋頂、口沿、流(鼎嘴)及附耳皆細而勻稱的錯金銀幾何雲紋渦線,旋轉的細渦線之間,用較寬的面來聯結,充滿節奏感和律動美,鋪首銜鈕旁邊對稱的一對對稱的鎏金饕餮活靈活現,鼎腹飾以皿銀為血肉、皿金為筋骨的鳳鳥長尾紋,鼎足飾以錯金幾何雲紋,精美絕倫,器表一側有銘文9行82字,由黃金錯成,熠熠生輝,字體為草葉篆,線條勁細飄逸,橫豎筆劃交叉處,輔以圓點裝飾,好似點點繁星,散落於字裡行間,在器表黑漆古色的襯映下就好像夏夜深藍色天空閃爍的星星,鄰人沉醉。

    「哇,好漂亮耶,哥哥你從哪兒買來這麼漂亮的工藝品?」呆李墨白將處理好的小鼎一取出來,倆寶貝妹妹就驚叫道。

    「這倆丫頭,真是只顧貪玩了,簡直不學無術,這哪裡是工藝品,這是國寶!」老爺子戴上手套,愛不釋手的仔細觀看。

    「國寶,那豈不是要好多錢,老哥你好厲害哦,賺了好多的好多錢錢哦,都開始回購國寶了,不行,你要給我和語晴買輛MiniCoper,好不好嘛?」雖然小鼎漂亮,但古玩終究不是女孩子喜歡的焦點,語蕁雖然也想上手看看,但無奈老頭愣是不撒手,眨了眨大眼睛,於是便轉移了方向找上了李墨白。

    「語蕁,你還真像爺爺說的不學無術耶,最近根本沒有這樣的新聞,要是有的話,媒體肯定都是瘋狂報道。肯定是老哥在鬼市撿漏啦,而且是個大漏!嘻嘻,老哥,我聰明吧!」語晴生怕好處都被語蕁得了,也湊了過來,一副我很乖巧的模樣。

    「這倆孩子,你哥又不是銀行家,又沒有隨身帶個取款機啊,就知道添亂!」母親看著倆丫頭俏皮的樣子,也是笑罵道。

    「哥哥不是銀行家,但哥哥就是我倆專有的取款機,哥,你說是吧!」倆丫頭一臉得意地說。李家雖然家境還算殷實,也很寵愛這倆丫頭,但是在經濟上的還是比較嚴格的,零花錢都是有數的,而李墨白每次回家,則是大把的英鎊或歐元往外撒,有求必應,故而倆丫頭有此說。

    「得了,原來你們英俊瀟灑的老哥在你倆心裡就是這形象,我傷心了,從現在開始,取款機斷電了!」李墨白聽著倆丫頭的插科打諢,哭笑不得。

    「墨白,你來說說這小鼎有啥說道!」老爺子拿著小鼎笑瞇瞇地問道,一般情況下,老爺子稱呼墨白的時候,就意味著考校或談正事兒,李墨白一般情況下自是不敢滿口花花。

    「嘿嘿,在老爺子火眼金睛前,那我就放肆一回,說叨說叨?」雖然老頭子有考校之意,但李墨白知道老爺子正開心呢,嘿嘿笑道。

    「臭小子,別得意啊,再說了我老人家又不是那弼馬溫,說錯了我老人家可是不依!」老頭兒佯罵道,將小鼎放在桌面,卻是一點沒有遷怒的意思。

    「好吧,那我就說叨說叨!」拿起桌上的小鼎,便打開了話匣子。

    「經過清洗養護後,恢復了原本面貌後發現,這是一尊西周時期的錯金銀鳳鳥紋頌鼎,非常罕見,據我所知,應該是目前發現的西周時期青銅器中唯一一款具有錯金銘文的錯金銀頌鼎,通過對銹粉和銅質的觀察發現,明顯是紅銅加錫和鉛的合金,通過儀器分析也印證了這一點;這尊小鼎採用的是范鑄法,器表有明顯的范痕鑄造披縫,器底有范痕且稜角分明,雲紋對接之處的紋飾有高低錯位的痕跡,而且主紋與地紋涇渭分明,器腹的主紋鳳鳥紋飾具有西周長尾的特點符合當時人們對神獸鳳皇的圖騰,蓋頂的饕餮也顯示了當人們對力量的崇尚,雲紋寓意了人們對生活在雲端的美好願望,是典型的西周青銅器製作風格。

    再仔細觀察金銀錯紋飾的工藝也有明顯的凹痕和打磨痕跡,清晰地發現有古人在鑄造時預留的凹紋,然後灌注泥金打磨而成,最後從整體器形而言,符合西周時期的特點,而且在目前已發現的器形中,沒有相同的造型,符合古人一器一范、手工製作的工藝特點。

    保養過程中,通過對銅銹的辨別發現結構緻密、天然銹自然生成,有晶形,層次分明,不易剝落,雖然出土時間較早,但是依然具有土氣味,聲音清脆,明顯與偽器有巨大的區別。因此,現在初步判定此鼎為西周時期珍品。

    看完器形,仔細辨認器表上的銘文發現,該鼎錯金文為草葉篆金文,共有9行82字,字跡看上去橫直規整,自然圓融,勁細飄逸,書法絲毫不遜色與傳世名作《毛公鼎》《散氏盤》,具有很高的藝術價值。這些銘文記載的內容可了不得,我初步解讀後,發現竟然記述了周穆王征犬戎大勝後,用戰利品鑄成此鼎,用以祭祀天地及先王護佑的頌器,這恰好印證了司馬遷《史記·周本紀》關於穆王的記載,因而也可以稱之為錯金銀穆王頌鼎,總而言之,這小鼎是當前發現的最早的錯金銀頌鼎,堪稱西周史研究的重要發現,展現了西周青銅器藝術的巔峰技藝,學術研究價值連城。」

    說到這裡,李墨白也不知覺間感到自己心跳加速,雖然昨天在清洗保養過程中,已經確認,但此時說出來卻也是感覺有些興奮異常。李墨白說完,發現倆寶貝妹妹和父母均張大了嘴,有些發傻地看著自己手上的小鼎,說不出話來。老頭子神情倒也自然,卻也是滿面紅光,雖然明知道是珍品,卻也沒有想到如此珍貴。

    「好,墨白不錯,沒有讓明珠蒙塵,終讓國寶重見天日,我李寒舟終於沒有讓先人失望!」老頭兒說著,眼圈竟然淚花閃現,「婉儀,晚上加菜,我老頭子要和墨白好好喝兩杯!」隨即,吩咐李墨白的母親道,母親姓張,名婉儀。在老爺子的家長作風下,李家吃飯是比較講究的,雖然沒有食不語,但是三餐的菜色與吃飯的時間,卻是有具體的要求與規定,比如一般情況下,晚餐就是四菜一湯,而過節又各不同。

    「爺爺,我也要喝,哥哥帶回來的有上好的紅酒耶,嘻嘻!」語蕁唯恐天下不亂,可愛地吐了吐舌頭,趁機起哄的說道。

    「喝,今天晚上大家都喝,不醉不休!」老頭兒大手一揮,頗有大家長風範,

    「嘻嘻,我就知道爺爺最好了!」語晴趕緊趁熱拍馬道。

    「這小鼎的事情你們誰也不得對外提起,都爛在肚子裡,小鼎怎麼處置你們都不要問了,墨白自有打算!」老頭兒卻是不接小丫頭的茬,神情頗為嚴肅地吩咐道。

    「嗯啦,人家知道了啦!」語晴癟了癟嘴,發現馬屁拍到牛屁股上去了,一副委屈的模樣,看的一家人哈哈大笑,「對了,老哥哎,啥叫錯金銀啊?」見大家大笑,小丫頭趕緊轉移話題,不過心中確實不甚明瞭什麼是錯金銀。

    小丫頭提出了疑問,李墨白於是又出言解釋道:

    「所謂的錯金銀,是指青銅器的一種鑄造工藝,也是青銅器中的貴族,也是中國青銅時代一抹最絢麗的晚霞,西漢張衡《四愁詩》曾有『美人贈我金錯刀,何以報之英瓊瑤』的著名詩句,就是說古人對錯金銀工藝的高度喜愛。錯金銀又稱金銀錯,是先在青銅器表面鑄出或鏨刻出凹槽,然後嵌入金銀絲、片等,錘打牢固,再用厝石將其打磨光滑,使之與器物表面相平,最後用木炭和清水打磨,使青銅器表面和金銀紋飾各顯出不同色澤,映襯出瑰麗的圖案,達到突出紋飾和銘文的裝飾效果。

    為了追求裝飾的極致美,錯金銀銅器紋飾則多採用富有韻律和節奏感的幾何紋和傳統的鳥獸紋;銘文相比青銅器也發生了明顯變化,銘文的位置,從器內移於器表,並刻意藝術化。錯金銘文一般使用各種美術字,其中用得最多的,是吳越鳥蟲書,即篆書中的花體,往往用蟲鳥組成筆畫,似書似畫,饒有情趣。因而,錯金銀銅器是專屬於王室諸侯,如這只西周銅鼎,華美典雅,精美絕倫,說明錯金銀工藝在那個時候已經成為王公貴族的至愛之物,懂了吧?」

    「嘻嘻,老哥你真了不起,那老哥不是發達了啊!這麼漂亮多可惜啊,肯定值好多錢錢哦!」聽完解釋,語蕁的大眼睛滿眼小星星地看著李墨白,裝出一幅我最愛錢錢的可愛模樣。

    「要說價值啊,說是無價之寶也無妨,如果拿出去的話,全世界青銅器學界都會震動!」李墨白看著寶貝妹妹,刮了刮那挺翹的鼻尖說道,「2001年,美國紐約佳士得春拍,一件晚商時期的皿天全方罍僅罍身就拍出924.6萬美元,折合當時人民幣9000多萬元,而留在國內上海博物館的蓋子則是老牌國寶,何況這尊小鼎的價值更高,在10年後的今天,你自個想想值多少錢錢,我估摸著啊把你反覆拍賣上幾十次也不比這尊小鼎,哈哈!」

    「哥哥,你討厭,壞死了!不理你啦!」

    「好了,收起來吧,這東西很嬌氣的!」看著鬧做一團的兄妹,老頭兒好像想起了什麼,起身說道,「墨白,一會兒到書房來,我有事和你談談!」
  
  
第五章 書房坐談

   站在老頭兒的書房門口,抬眼看著門楣上的「惜古齋」三字,自是知道出於老頭自己之手,簡簡單單三個字,卻是讓人肅然起敬,李墨白每次老爺子進書房都會對惜古齋三字行個注目禮,以示崇敬。

「惜古齋」也是李家家傳古玩店的名稱,老爺子在九十年代於秦城書院門古玩市場再度營業。

    進門是一組蘇繡屏風,高約五尺,穿過屏風便見正中擺放了一張紅木書桌,左右分別擺了一個博古架和書架,後面懸掛了數幅人物畫。

    博古架上是各種各樣的古玩,有瓷器、陶器、銅器、造像、古籍善本、雕刻等等,琳琅滿目的擺了整整一個博古架,足有過百件;書架上分門別類的擺放各類書籍,將書架撐的滿滿的,如果相熟的人,隨便取出一本書,都會發現裡面有密密麻麻的批注,無疑昭示主人淵博的學識;書桌後面的牆壁掛了幾幅國畫的人物畫像,其中最右邊一幅畫上的人物是李墨白爺爺的父親,看上去瀟灑不羈,風流倜儻,一派風流才俊的氣度,這幅畫是老太爺生前好友林可心所作,自是畫出了老太爺的風骨,而其他作品則是祖上各代傳下來的。

    書房中間是一張明代的紅木書桌,書桌上文房用具俱全,以及老人自用的各種印章、鎮紙,一方明代洮硯,一隻明青花魚龍紋筆洗更是令的房間裡古香四溢,如果不是桌角放了一台17寸筆記本電腦,就仿若走進了古裝影視劇中的古人書房。

    窗前的案上有一幅還散發著墨香的字,上書「厚德載物」四字,署名惜古山人,行草結合,筆力雄渾,雄健豪放,渾厚蒼勁,令人扼腕讚歎。這幅字是老頭剛剛所寫,墨跡還未乾透,老頭居然用了三方鈴印,顯然是老人得意之作。

    老頭兒正襟危坐的坐在書桌後面,桌上擺了兩隻黑漆漆的木箱,雖然分辨不清到底是什麼材料,但確定不是什麼名貴木材,但老頭一臉虔誠,雙手不停地摩挲著箱體,因而李墨白絲毫不敢小視,知道箱子裡是老頭珍愛之物,莫非老頭兒想在和自己談話之前搬回一局找回場子。

    「老爺子,您老人家真是讓孫子我高山仰止啊,嘖嘖,這字沒有幾十年的功力,我是無法超越的啊!」李墨白髮自內心地讚歎道。

    「呵呵,都是水磨工夫,你小子別盡逗我老人家開心,趕緊來露兩手!」老頭兒擺擺手,卻是想看看李墨白的書法進展。

    「爺爺,您這是趕鴨子上架啊,我的字你老是知道的,再說回來這幾天倒時差都沒有動筆,手生硬的緊!」一聽要讓自己露一手,要是沒有看到老爺子剛才寫的字,倒也不懼,只是明珠在前,豈敢獻醜於後,趕緊告饒道。

    「年輕人就要一份傲氣,狂放不羈才是我輩讀書人的楷模,不要學那些腐儒做派!」一揮手,一點不容李墨白推脫。

    老頭兒如此說了,李墨白也不再推辭,便在老頭兒的筆架上選了一隻中鋒鼠鬚湖筆,放在筆洗裡泡上,等待筆毛泡開、泡軟,同時也想了想要寫的內容。泡筆,這就是寫字繪畫前的「潤筆」,「潤筆」也泛指請人寫文章、寫字、作畫的報酬。「潤筆」的典故源於《隋書·鄭譯傳》有一則故事:鄭譯為皇上擬詔書,有人戲稱他「筆干了」,鄭答:「不得一錢,何以潤筆?」於是從此之後便把把稿費、書畫酬金稱為「潤筆」。

    鋪好宣紙,待毛筆泡軟至易吸墨後,李墨白便沉心靜氣,提筆在已經鋪好的宣紙上用草篆體寫下「俯仰無愧天地,褒貶自有春秋」十二個字,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頗有大家風範。李墨白自小便在老爺子的督導下練習書法,先楷書,後隸書,再行草到草書,算下來也有二十年功底。隨著年齡和性格的原因,逐漸喜歡狂草及草篆,雖然不及老爺子書法的筋骨形,卻總算沒有在老爺子面前吃癟。

    「嗯,不錯,看來這幾年沒有荒廢,不過嘛,也就僅僅是不錯而已!」聽老爺子說是不錯,心中正自暗喜,卻沒有想到老爺子竟然又來一句不錯而已,讓李墨白頓時如墜冰窟。

    「嘿嘿,老爺子,怎麼能和您老比啊,俗話說,螢光豈可與日月爭輝,您說是吧!」李墨白趕緊一記馬屁送了過去。

    「臭小子,就知道貧嘴耍滑,讓我老人家開心,以後切不可荒廢!」老頭兒笑罵道,見時間還早,「來,咱爺孫倆對弈一局!」

    「嘿嘿,老爺子,這可是我的菜啊,看我如何屠掉您老人家的大龍,到時候您老可別難過哈!」看老爺子興致高漲,雖然知道老頭兒是個臭棋簍子,卻也是欣然應戰。小時候老頭兒教小李墨白下棋,發現李墨白相當有圍棋天賦,於是下圍棋成了李墨白少年時代的一項主要的娛樂活動,老頭兒也美滋滋的蹂躪著小李墨白,但是到李墨白十一歲之後,在沒有故意放水的情況下,老頭子竟然從未贏過一局,最讓老頭兒鬱悶的是,經常是輸掉半目。開始還不以為意,半目輸的多了自是明自家孫子在捉弄自己,卻也沒有辦法,誰讓自己藝不如孫呢!

    老規矩,李墨白讓三子,棋局進展的很快,僅僅過了125手,老爺子就繳械了,這還是李墨白未盡全力的情況下。李墨白讀中學的時候,老師極力攛掇李墨白參加職業圍棋定段,禁不住老師的那鼓勵的眼神,終於應了下來,於是,李墨白就成了職業一段棋手。成了職業棋手後,李墨白髮現有越來越多的比賽參加,屁顛屁顛地參加了幾次比賽後,也取得了不俗的成績,但是李墨白卻漸漸地厭倦了那些無聊而功利的比賽,於是拒絕參加任何比賽,也不稀罕那什麼世界冠軍,用他的話說,那都是渣,圍棋已經成了他們的工具,沒有任何的藝術性可言,談何益智修心。

    「痛快,輸也無悔!要是我老人家能年輕二十歲,一定能贏你,哈哈!」老爺子渾然忘了十幾年前自己都贏不了自家孫子。圍棋界一直有個說法,就是二十歲前,成不了國手,一輩子也成不了國手。雖然這話不絕對,但是老輩人用數千年的經驗總結出來的道理,自是有其理由。

    「嘿,您老要是年輕二十歲,您孫子我還沒有學會下圍棋呢!」李墨白毫不留情地打擊這老頭兒的豪情,「不過您老的棋力可是一點也不減當年呢,要贏您可不容易呢!」

    「好了,我們來談點正事兒!」喝了口茶,活動了下身體,老頭兒終於切入了主題。

    「爺爺,有事您儘管吩咐!」見老爺子要說正事兒,李墨白便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書桌前。

    「墨白,這兩隻箱子,就是我們李家祖先留下來的最珍貴遺產,從現在開始就交給你了!」老頭兒一臉嚴肅地說。

    「呃,爺爺,您老龍馬精神,還是由您保管為好,我還小,還需要您老悉心栽培呢!」李墨白一聽,頓感頭皮發麻,老頭兒這是唱的哪一出啊!自己老爹還年輕著呢,遺產要傳也是傳給自個老爸啊,於是趕緊裝嫩道,就算裝嫩也不能置自個老爸的尊嚴於不顧啊。

    「嘿嘿,先別推辭,你不想打開看看到底是什麼嗎?」老頭兒似笑非笑地看著李墨白,眼神裡充滿期待與戲謔。

    「呃,…,那我先看看吧,要說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剛才一進來就發現了,只是你老沒說,孫兒我不敢問啊!」猶豫了一下,好奇心還是戰勝了理智,看看總不打緊吧。

    「呵呵,那就打開看看吧,可不要失望呢!喏,這是鑰匙!」老頭笑的有些狡詐。

    接過老頭手裡的鑰匙,打開箱子,李墨白張嘴半天沒有說出來話來,臉上卻是充滿興奮之色,「哇,老爺子這麼多古籍啊,為啥不早點給我呢,您老瞞得我好苦啊!」這才明白為啥不傳給自家老爸了,自己老爸那水平就甭提了。

    「饅頭呢,要一口一口吃,否則就會噎死!拔苗助長見光死,趕美超英鬧饑荒啊!」老頭兒一臉理所當然地說。

    「嘿嘿,您老教導的對,果然是金玉良言字字珠璣呢,孫兒一定謹記於心,不敢或忘。」見老頭兒一臉認真,李墨白趕緊又是一記馬屁。

    「我李家祖上自滿清入關以來,皆隱於市,從未參加過科舉為滿清效力,不再在當朝為官,這你是知道的。可是我李家為什麼長於古玩玉石?因為我們李家家學傳承核心是金石學,這一箱珍品典籍就是我李家的研究精華,一部分是歷代先祖們收集的甲骨、青銅器、碑石、竹簡、金銀器、漆器等的銘文、紋飾、圖畫拓片及筆記,另外一部分則是經過歷代先祖們不斷豐富而形成的古玩珠寶玉石方面的品鑒心得,這就是先祖們給後代留下的最珍貴的遺產!」

    李墨白著實震驚不已,這兩隻箱子可不小啊,老天爺啊,這需要多少人力財力才收集到的啊!又是如何逃過戰亂和那個牛鬼蛇神的時期毀滅一切的瘋狂而保存下來的呢?想著這些,更是對眼前的老頭及先祖們崇拜無比,太強大了!這些東西可是寶貝啊,都堪比撿漏得來的小鼎了。

    「爺爺,您是如何保存下來的啊?」李墨白忍不住問道,那個以不學無術為榮而瘋狂毀滅一切文明著稱的年代,不知道多少國寶古籍毀於一旦,而金石字畫更是遭遇了最慘重的劫難。

    「呵呵,告訴你也無妨,我老人家聰明,感覺形勢不妙,便在床下挖了個地窖,總算是逃過一劫!」老頭兒說到這裡,慶幸不已,也頗為自得。

    「嘿嘿,您老人家果然眼光獨到啊!」李墨白也覺著頗為慶幸,如果老爺子沒有看清形勢晚一步的話,這些珍貴的資料可能早就毀於一旦,心中卻是知道,雖然老頭說得輕鬆,事實上老頭兒肯定是費了老大勁兒。

    「不過,你也別高興的太早,還有大量的工作去做,你看了就知道了,呵呵!」老頭兒神色有一絲戲謔,又有一絲蕭索,「時代變了,李家先祖的研究成果也需要重見天日,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先祖們憋屈了四百多年,我們應該努力讓家族的榮光重現,可惜老頭子我才疏學淺,努力了一輩子終究還是無力讓先祖們的心血結晶重見天日,實在愧對先祖啊!你小子不錯,好好努力吧!」

    「爺爺,您別這樣說,學無止境啊,你別這樣說!」李墨白趕緊安慰道,唯恐勾起老爺子的傷心往事兒,「在您老英明指導下,我定將窮盡一生之力完成這個光榮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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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 11:02:2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老爺子的三項任務

   看著這兩箱閃耀著先祖光輝榮耀的典籍,李墨白仿若看到了白髮皓首的先祖們潛心研究學問地情景,體驗著先人們寧可隱於世間也不做奴才的驕傲銚銠鉻銝,內心震撼不已,忽然明白綴緌綾緉,或許這就是真正的文人風骨啊,絕不為五斗米折腰!

    「這只木箱裡就是我們李家賴以生存的核心精華漞熇煽熊,先父題名謂之《金石寶鑒》,你收好了箅箑筵箐,無論面臨任何危險,都必須保護好,寧可毀掉,也絕不能流出!」老頭兒從小心翼翼的取出上面的珍藏典籍,從箱底取出一個小箱子,這隻小箱子竟然是一件精美的明代平遙推光木胎描金彩繪漆器,墨黑底漆上面描金彩繪著一幅家宴圖,畫面色彩明艷絢麗,人物形象利落灑脫,形象逼真,一派富麗堂皇的景象,上題「李解元除夕家宴」七個字,李墨白知道這是明代某位牛比的先祖留下來的老物件。

    箱蓋上面是三國人物的描金彩繪,有曹操及關羽、趙雲等五虎上將等,很明顯這是華容道遊戲的佈局,出口的地方有一個鎖孔,接過老頭兒遞過來的鑰匙,插入鎖孔,發現鎖芯依然通暢,絲毫沒有因時間原因而銹蝕。

    「要打開這只箱子,不但要有鑰匙,而且需要解開這橫刀立馬局才行!」老爺子笑著解釋道。華容道遊戲,是世界上最難的三種益智遊戲之一,據傳起源於蒙元時代,該遊戲以曹操敗走赤壁,關羽在華容道義釋曹操的故事為原型創作,經過千年來的發展,該遊戲已經有數百種佈局,但橫刀立馬依然是最經典的佈局之一。

    華容道遊戲李墨白倒也不陌生,小時候曾經玩過,雖然知道老爺子肯定多次解開過,但看老爺子的神情,明顯沒有動手的意思。李墨白只好自己動手,花了20多分鐘,用了一百多步便解開了這個迷局。這成績不算差了,美國人運用電腦窮舉法破解,都用了81步,何況李墨白用大腦破解,當然熟練的玩家記住步驟後自然可以81步解開。

    當白臉的曹操從華容道順利逃出後,打開箱子便發現箱子很淺,裡面只放了一本薄薄的書冊,上好的徽宣製作,保存完好,封面上手書金文「金石寶鑒」四字,筆力雄渾大氣,又不失古樸大方,李墨白知道這是老頭兒所說這就是老頭兒所說的家傳至寶。伸手拿起一看,大眼一看紙質便知道成書於民國期間,翻開後卻發現裡面全是金文大篆,裡面的內容也只有目錄及概述,於是抬眼看向老頭子,卻發現老頭的神色充滿老人特有的狡黠。

    「老爺子,這明顯成書於民國時期,可怎麼又全是是金文呢,目前發現的金文也就三千七八百字,還有一千多未識別,這不符合常理啊?而且還只有目錄去沒有內容,您剛才不是說是20卷麼?」李墨白皺了皺眉道,說出了內心的疑問。

    「嘿嘿,我老人家傾盡一生之力,參照目錄研究先人的筆記也僅僅弄明白了其中十之三四,會的都教給你了,要想看到你祖父的著作還需要打開下面一道鎖!」老頭兒得意地嘿嘿笑道。

    「我李家歷代先祖們發現並識別了的金文早已經超過了5000字,先父也就是你太爺爺更是驚才絕艷,掌握了全部的文字和經驗筆記後,便將我李家鑒寶斷玉的經驗總結著錄成書,並用金文記錄下來留給後人,一則為防止流失後為心術不端者所用,二則激勵子孫後代努力進學,從而將家族的傳承繼承下去,只是真是用心良苦呢!至於20卷的內容,當然也在這箱子裡面,因為缺少一個關鍵的鑰匙!」

    「呃,太偉大了,真是學究天人啊!」李墨白對從未見過的老太爺肅然起敬,佩服的五體投地,「就是放在現在,足可以在學術界引發九級海嘯啊,可惜還不能打開啊,難道鑰匙丟失了嗎?」如果不是自己太爺爺的遺物,李墨白這會兒好奇的都想暴力打開。

    「呵呵,這20卷內容是絕不可以外傳,是我們李家賴以生存之根本。我李家家傳有一對極品和田羊脂白玉的龍鳳玉珮,是祖上一代代傳下來的,鳳佩在你爸娶你媽時,你奶奶給了你媽,而龍佩則隨你祖父失蹤了,到現在都沒有發現影蹤,我這兒只有一張拓片,以後你要是發現了,無論如何也要找回來,無論多少錢!找到這只龍形玉珮便能打開這只箱子,得到你太爺爺留下的《金石寶鑒》,學習裡面的學問和文字!」老爺子神情有些苦澀。

    「至於文字研究方面的成果,不是我李家對這些成果秘而不傳,而是先祖對夷族素無好感,一直奉行低調的原則,做的是富家翁,就算說出來也沒有認可啊。而在上世紀初,我李家先輩們也於民族危難之際大聲疾呼,拋頭顱灑熱血在所不惜,在辛亥、五四、抗戰中均有我李家先人的身影,然時局動盪之劇烈,遠超先人之掌控,家傳之學更是成為絕學。」

    「然我李家從未放棄,以至於我李家現在就剩下我們這一脈,嗚呼哀哉!」老頭長歎一聲,神色有些黯然「先父整理出家傳核心《金石寶鑒》後,本欲讓先祖們的學問重現天日,然而奈何倭寇作亂,終與倭寇同歸於盡,可憐先父時年僅三十有五啊!」老頭兒說到這裡,已經是淚流滿面。

    「爺爺,您別難過,先太爺求仁得仁,定然無悔!」李墨白雖然知道略知一些,但今日卻是第一次聽老頭兒親口說出,也是動容不已,但老人畢竟已然七十有五,自是不宜過於傷心,便趕緊出言安慰道,然而心裡卻是對先祖父的事情分外好奇,卻是不好問。

    「你說得對,求仁得仁,定然無悔!」畢竟已經過去了數十年,老頭倒也沒有過多沉湎於傷心之中,「你先太爺爺絕頂聰明,謀略過人,為保護國寶不至於落入倭人之手,奇計誘殺倭賊過百,當是歌以泣之!」

    聽完老爺子的話,李墨白大是動容,誘殺倭賊過百,這是什麼概念啊,心中也大是傷怯。於是走到老太爺的畫像前,畢恭畢敬站好後,五體投地,深深地三叩首祭拜了一番。雖然未曾謀面,但是此等壯舉,就算陌生人也該時常祭拜之,況且還是自家先太爺。

    「爺爺,其實墨白已經長大了,您不該繼續將情感深藏自己一個人肚裡,墨白能為你分擔的!」祭拜完先太爺後,李墨白認真地對老爺子說道。

    「呵呵,這不就告訴你了嘛,其實都是過去了事,現在不是很好嗎?雖然有太多的不公,但是卻是穩定而溫飽,相信你先太爺如果泉下有知,也會為之欣慰!」老爺子很快恢復了傷感,畢竟幾十年都過來了,「墨白,這些典籍你慢慢研究,龍佩也不是說找到就能找到,我還有話說!」

    「是,爺爺,您儘管吩咐!」李墨白肅然道。

    「來,過來坐下說」,老頭兒見李墨白認認真真地祭拜完先太爺,一臉慈祥地說,「既然你答應繼承了李家家學,那麼依據我李家一直傳承的家規,需要完成三項任務,你可願意?」

    「爺爺,我願意,無論是什麼任務我都願意!」老人不會對自家孫子有什麼壞心思,李墨白一口應道。

    「呵呵,時代變了,我老人家也不是拘泥於祖制而冥頑不化的人,就與時俱進,結合時代現狀改改吧!」老頭子頓了頓說道,「這第一件呢,就是找到龍佩打開這只箱子,盡可能地學會《金石寶鑒》上全部內容,並且將先祖們收集的珍貴典籍、學問見解整理成冊出版,也算是彌補你先祖父的一個遺憾吧,你別想著用拓片仿刻一隻龍佩先打開箱子,我已經嘗試過了。」

    「第二件嘛,就是考校你的眼力勁兒了,雖然先父的《金石寶鑒》還不能打開,但我李家先人的筆記也記載了不少,古玩玉器翡翠向來是我李家在經濟方面的支柱,我的要求便是一年之內淘到十件真品古玩,必須是合理的價位,升值空間巨大;還需要選購和田玉石和翡翠玉石毛料各十塊,要求是十賭七漲。雖然你已經淘來了國寶,但那畢竟有運氣的成分,老輩留下的規矩還是要遵循,而且在翡翠玉石方面卻是經驗缺缺,還需要好好鍛煉。第三嘛,你知道我李家祖上是大家族,古玩珠寶玉石的營生冠絕天下,就是要你恢復祖先的榮光,把祖上傳下來的老宅子淘弄回來!」

    「爺爺,這第一第二自是沒有任何疑問,可是第三項的老宅子孫兒我卻是一頭霧水啊!」李墨白有些納悶了,第一第二都好說,這第三怎麼就冒出個從未聽說的老宅子呢?

    「這事兒還要從你先太爺說起,得了,今天就給你詳細說說吧,老頭子我老了,也該讓你知道的時候了!」
  
第七章 李家老宅

   傳承千年的李家臧臺與舕,古玩珠寶玉石生意遍佈全國,擁有良田數百頃馝馻馺馽,家財萬貫,富可敵國。然而蒠蓌蓋蒧,那個年代的文化人,往往是充滿理想與愛國熱忱朄朅朢榰,李家也一樣。從人力到財力,都給予了這個民族大力的支援。

    李墨白的祖父名汝州榻槓槂槙,聰明絕頂,才華橫溢,如果不是因為生活在那個動盪不安的年代,或者活得夠久,必將是名垂千古的一代國學大師和頂級收藏家。然而局勢糜爛,徹底看穿了蔣氏王朝糜爛的本質後,選擇了暗中支持一心為民而被蔣介石圍剿的GCD,為了籌集經費,變賣了家族在各地的田產、房產和被蔣氏利益集團排擠打擊的珠寶玉石生意,捐贈給GCD作為抗戰的活動經費,僅僅保留了琉璃廠的古玩店和位於什剎海恭王府附近的一座五進大四合院及少部分別院。

    抗戰爆發後,北平淪陷,李墨白祖父為了為守住僅剩的祖產而留在了北平苦苦支撐。然而,日本侵略者由於國內經濟衰退的一塌糊塗和對中華燦爛文化的覬覦,從而喪心病狂的打起了盜掘古墓的心思,由於李墨白祖父在金石學方面造詣深厚,侵略者自然是找到了李墨白祖父,逼迫其協助其臭名昭著的特高科盜掘古墓。

    為保全一家老小,無奈之下只好與日本鬼子虛與委蛇,暗中卻是和GCD黨員也是世交好友蔣夢麟秘密聯絡,由地下黨員協助並以探親的名義轉移了家裡重要成員,同時策劃裡應外合重創日本鬼子特高科文物組特務。計劃進行得很順利,李墨白祖父運用墓中機關屢屢重創日本特務,而蔣夢麟則率領的游擊隊在墓道外設下埋伏,搶救回重要的文物。然而,狡詐的日本鬼子也明白了原委,不再上當,而是讓李墨白祖父親自打開各種機關,為了保護珍貴文物不至於流落日本鬼子之手,便用金文密語通知了好友蔣夢麟,秘密的在墓道口埋下了炸藥,並用計將日本鬼子盜掘文物的核心成員誘入墓道後,引爆炸藥最終與日本鬼子同歸於盡,時年三十五歲。

    後來,李家的大宅子便被侵略者霸佔,並且瘋狂地屠殺了所有留在老宅子的家庭成員。從此,李家祖上留下的祖產僅剩下秦城別院,李墨白祖母在蔣夢麟安排的地下黨幫助下,帶著李墨白爺爺輾轉來到秦城別院,從此便在此定居了下來。抗日戰爭勝利後,什剎海的大宅又被國民黨利益集團佔據,卻是無力收回,而解放後被國家收回,充為公產,老頭子經過多次申訴,卻絲毫沒有結果,反而因此在那場浩劫中成為污點,飽受迫害。

    「老頭兒,原來經過這麼曲折啊,我為先祖父而驕傲!我以作為他的後代而光榮!」李墨白聽著老爺子慢慢的敘說著上代家史,感覺老頭兒的心情有些低沉,故作輕鬆道,「爺爺,您放心,您的三項任務我一定完成,雖然說現在那老宅子還不知道在不在,但是就算沒有保留下來,我也一定會在恭王府附近重建一座同樣的老宅子,到時候我們一家都住過去。」

    李墨白知道老宅、龍佩對老頭子及自己意義重大,毫不含糊地承諾著。心中也在想,如果有機會一定要把先祖父的屍骨找回來,自己家裡的英雄,怎麼能遺骨荒野墓道。雖然如此想,卻是沒有說出來,免得老人擔心,等到時候找回來之後,給老頭兒一個驚喜吧!

    「呵呵,臭小子,只要你有這個心就好了!」老頭子說完了老宅子,心裡也通透了,若整個人都年輕了幾歲。「好了,這兩隻箱子你拿走吧,我老人家有點累了先休息一會兒,老頭子我今天高興,待會兒咱們喝點,85年的茅台啊!」老頭子也有些累了,起身結束了今天的談話。

    分兩次把兩箱珍貴典籍搬回了自己的臥室兼書房,靜靜地坐了一會兒,一面消化著老頭兒今天帶給自己的震撼,一面思索著下一步的計劃,既然答應老爺子交代的必須完成的任務,便需要有一個明確的執行計劃。只是,每一項任務都是金錢堆出來的啊,沒有一定的財力想完成這三項任務幾乎是門兒都沒有,先人們果然是富家翁啊,先祖父果然驚才絕艷啊,令人欽佩啊,可惜我怎麼就不是富N代啊。

    快到吃飯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李墨白愣了愣,拿起電話發現是蔣絮菡這丫頭來的電話,於是便接了起來,「喂,美女,怎麼,想我了啊?」這幾天這丫頭有空就和李墨白煲電話粥聊上幾句,不知不覺間,關係卻是慢慢熟絡了起來。

    「切,想你才怪,我是奉命問問你什麼時間來北京,你的粉絲想見見你,不關我事兒啊!」蔣絮菡不屑地說道。

    「喲,哥哥我什麼時候成了明星了啊,還有了粉絲啊,這可了不得!比你想我還值得慶賀啊,當浮一大白!」李墨白戲謔地說道,「不過呢,哥哥我品位是很高滴,要是男粉絲就算了,咱沒有那傾向,要是女的嘛,一定要漂亮的啊,長得一般的還是算了,多跌份兒啊!」

    「李墨白,你去死,你啥時候成了我哥哥了!知道你品位高,不是豪門千金就是皇室公主,不過現在不討論這個!」聽李墨白滿口花花,蔣絮菡氣呼呼地說道,「你現在就趕緊說,啥時候來北京,說了我好交差,懶得跟你廢話!」

    「別介啊,這麼動聽的聲音呢,簡直就是天籟之音,人間可是難得幾回聞啊,就讓我多聽會兒吧!」李墨白很無賴地道,「哥哥我現在算是活明白了,為何古人常說『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呢,嘿嘿,要不就讓哥哥我做你的裙下之臣吧!」

    「李墨白,本姑娘算是看清你的本質了,你就是個地地道道的流氓加色狼!」聽著李墨白無賴的話,頓時羞紅了臉,不過心裡卻是有種莫名的高興,「你再亂說,我掛電話了!」

    「別啊,再讓我聽會兒天籟之音啊!」還準備繼續逗逗蔣絮菡呢,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你等等啊,我去開下門!」

    「哥哥,吃飯啦!老媽做了好多好吃的耶!趕緊把你的紅酒貢獻出來啊,嘻嘻!」也不等李墨白來開門,倆寶貝妹妹便闖了進來。

    「呃,知道了,不過喝醉了別瘋啊,哥哥我經不起你倆鬧騰!」感情這倆寶貝妹妹是盯上自己的紅酒了,想起去年過年時,倆丫頭喝醉了瘋瘋癲癲的鬧騰,沒把自己折騰散架,趕緊出言警告道。

    「嘻嘻,人家喝一點點就好啦,紅酒養顏美容呢!」語晴生怕老哥剝奪了自己喝酒的權力。

    「自己去挑吧,好壞全憑自己的眼力勁兒了!」李墨白心道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啊,還沒有長大成人呢,就要美容養顏,卻是礙於拒絕這倆寶貝的後果,只得隨她們去,而且這邊還正和美人兒煲電話粥呢。

    「嘿嘿,不好意思啊,讓美女久等了!」將電話放在耳邊說道。

    「哼哼,李墨白,你不簡單啊,回家才幾天,就又把哪家的良家少女,迷途的小羔羊給拐騙了?」蔣絮菡語氣不善,說完才發覺這話過於唐突而顯得酸溜溜的,心中暗想,我這是怎麼了,每次和這個滿口花花的傢伙說話竟然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呢?

    「哥哥,哪裡的美女啊,有沒有我美啊?」正在打劫李墨白的紅酒的倆丫頭聽到有美女後,眨了眨大眼睛吐了吐舌頭齊聲問道。

第八章 惜古齋

   在遠的、近的,大、小美女的多重高壓下,李墨白只好無奈的答應大美女大約十天後赴京誡誘誧誣,然後悻悻地掛了電話跟著倆小美女去吃飯,看了一眼酒櫃酳鉶鉼鉿,心道這倆丫頭眼光還真高,將自己好不容易淘弄來的1982的拉菲給挑走了膉膌膏膋,卻也不心痛。

    第二天,時差也算是徹底的倒了過來銧鉽銬銀,吃過午飯後便跟著老頭兒去自家的惜古齋轉轉。

    惜古齋位於秦城老牌的古玩街書院門,書院門的名稱來源於街內的關中書院。從秦城著名的鐘樓南行約七八百米,快到古老的明城牆南門後往東拐,便是書院門古文化街的西口,街口有一座古韻十足的高大牌樓,牌樓上方是「書院門」三個金色顏體大字,兩旁是「碑林藏國寶,書院育人傑」的醒目對聯,街道兩旁是青一色仿古建築,街道為青石鋪砌。

    街道兩邊,高大的槐樹後面,紅漆格子門半開,大大小小的湖筆從門簷上面垂下來,一條浸透墨香的路便向遠方鋪展開來約五百多米多米,濃郁的古風撲面而來。兩邊鱗次櫛比地集中了碑帖拓片、名人字畫、印章印譜、文房四寶、藍田美玉等一百多家店舖,走在街道上頗有古意。

    書院門文化街是秦城保存兩條最完好的古老街道之一,另外一條自然便是鐘樓西邊的鼓樓街,除了巍巍聳立的明城牆外,這裡便是最能體現秦城不同於別處的城市風景,街上的關中書院更是古都深厚文化底蘊的象徵。書院門向東走到盡頭便是碑林博物館,「碑林」由於碑林叢立如林,蔚為壯觀而得名,博物館是在具有900多年歷史的「碑林」基礎上,利用秦城孔廟古建築群擴建而成的一座以收藏、研究和陳列歷代碑石、墓誌及石刻造像為主的藝術博物館,現館藏19件「國寶」,位列中國博物館館藏國寶數量的前茅,如《開成石經》、虞世南《孔子廟堂碑》、褚遂良《同州聖教序碑》、歐陽詢《黃甫誕碑》、歐陽通《道因法師碑》、張旭《斷千字文》、柳公權《玄秘塔碑》,以及僧懷仁集王羲之書的《大唐三藏聖教序碑》,顏真卿《多寶塔碑》、《顏家廟碑》等等,堪稱中國書法聖地。

    作為秦城著名的旅歐景點,書院門每日都是人潮熙攘,李墨白跟著老爺子青石鋪砌的街道上,依然有店舖老闆大聲打著招呼,「老爺子您來了,有空過來喝茶諞閒傳,咦,您後頭的後生(音同絲)是白少吧,精神太太,俄都快不認得咧!」富於古韻的秦音不時傳來,老頭兒也笑咪咪的回著話,頗為高興,神色十分自得。

    秦城話古稱「雅言」,後來稱關西秦聲,語調發音具有高雅、文雅、風雅、清雅、幽雅等大雅脫俗之義,娓娓道來圓潤清麗,美妙悅耳,一時成為周秦漢唐的國家正音,人人學范,學說秦聲雅言成為附庸風雅之風尚。不過今日之秦城方言已失去關西秦聲之本色,逐漸變化為高吼激越,粗獷奔放,習慣粗喉嚨大嗓門說話,但仍不失為中國語言文化中的重要一支特色語。如古漢語、史記以及唐詩,以秦城方言來讀,更能讀出當時的韻味。有網友整理了一些經典的日常常用秦城話,編成打油詩,讀來讓人忍俊不禁,如:清明時節雨唰唰(fa),跑批一天累日塌;打聽酒店在阿噠,碎慫一指在物(兒)噠;酒家板凳日巴踹(chua),勾子一坐壓(nia)日蹋;順(fen)著牆根疙僦(jiu)下(ha),咥(die)碗嘫面(油潑面)管逑它!

    一首簡單的打油詩,雖不工整,卻也道盡了秦城話的精髓,現如今影視劇中有很多秦城話,但是都是閹割版,醋溜的,形不似神也無,完全就是四不像。秦城方言罵人的話更是一絕,經常有外鄉人被罵了,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如果在秦城生活的話,一定要學會一些日常常用的秦城話,說到這裡,女孩子要注意了,在秦城千萬不要說「錘子」,呵呵,具體意思嘛,大家仔細體會下其實都懂的。

    惜古齋就坐落於這條古色古香的中段,主要經營文房用具、書法字畫、碑帖拓片、翡翠玉石、印章印譜等,店舖外間約一百平米,裝飾頗具古風,門外二樓的雕欄樓閣上,掛著一色的黑底金字牌匾,顏體書寫著「惜古齋」。惜古齋重新開張以來,李墨白父親便辭去公職精心打理,經營的頗有聲色,口碑也是上佳。

    由於惜古齋經營的都是中高檔用品,有穩定的消費群體,平日裡進入店裡的客人並不多,一般都是遊客進來轉轉看看稀罕,自有店員接待,也不用李墨白幫忙。於是便和老爺子坐下泡茶聊天,待茶泡好後頓時茶香四溢,爺孫二人喝茶都很講究,老爺子今天高興自然是上好的武夷巖茶大紅袍,沖泡後茶湯色澤紅亮,香氣四溢。

    爺孫兩人正悠然自得地品著李墨白父親為老頭子淘弄來的好茶,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過來,「老李,你咋挪窩了,有空來這兒消遣?」

    「嘿嘿,你個老東西,鼻子可真靈,我孫子剛泡好茶,你就聞香而來!」老爺子笑罵道。

    「呵呵,林爺爺好,您老還是跟以前一樣精神!」李墨白抬頭一看發現是對門皓月閣的林老頭,起身打招呼道。

    「呵呵,是墨白吧,都長這麼大了,我老眼昏花都差點沒有認出來!」林老頭豪爽地笑道,「聽說前幾天鬼市上有個面生的後生可能揀了個漏,莫非就是你!」古玩行當的消息,不管真真假假,總是傳的很快。

    「哪裡有啊,我就是去轉了轉,想檢驗檢驗下眼力勁兒呢,都差點吃藥了!哪裡能揀到漏啊!」李墨白張口胡謅道,撒起謊來面不改色心不跳,還顯得忒真誠,取出茶杯給林老頭斟了一杯茶。

    「呵呵,你小子還會吃藥啊,想當年只要你看上的物件,人家都是加價數倍呢!你小子也別太謙虛,現在的年輕人啊,了不得!」林老頭頓了頓,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好茶,老李你好福氣啊,真會享受生活。」

    「呵呵,生活嗎,就是要學會享受,哪像你個老東西,儼然就是個葛朗台!」老頭兒笑著打趣道,二人關係不錯,說話很是隨意。

    「呵呵,剛好墨白也在,我這裡有個最近淘弄來的玩意兒,您爺倆給過過眼?」時值夏日,林老頭宛若戲中書生般握著把折扇,如果年輕幾十歲,卻也是不失風流倜儻,只是這老頭七十多歲了,雖然氣度不凡,卻怎麼也沒有那股風流倜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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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 11:04:1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折扇

   愣了下神摎摙摸摷,看了看林老頭,發現林老頭除了手上握著一把看起來品相相當不錯的折扇之外聝肇膉膌,再無他物,便知道這老頭故弄玄虛嵷嶊嶉嶄,所說的玩意兒便是手中這把折扇,便笑著說道:

    「呵呵榻槓槂槙,林爺爺,您老是風流不減當年啊朄朅朢榰,如果換上黃袍馬褂,像乾隆皇帝一樣去江南走走,都不知道會迷倒多少江南老太太哦!」

    「哈哈,墨白,說得好說得好!」老頭兒見李墨白打趣兒林老頭,笑著起哄道,「老林,你也是的,半截身子骨都入土了,怎麼聊發少年狂,拿把折扇晃悠啊!咦,莫非你說的玩意兒就是這把折扇?」

    「哈哈,我的老夥計啊,不服老不行吧,我看啊,估計在我一進來墨白就盯上我這把折扇嘍!」林老頭也不怪,頗有幾分得色地哈哈笑道。說著話將手上的折扇利落的一轉,將扇頭遞給了林墨白,「既然墨白早看出來了,就讓墨白先看吧,誰讓你老頭子老眼昏花呢!」折扇不是易碎品,倒也沒有瓷器那樣嬌貴,有那麼多講究,直接遞過去也無妨。林老頭說話可是很講究,顯然得到這把折扇後,頗為下了一番功夫,一般人會把折扇說成『柄』,但實際上折扇應說『把』,只有團扇才會說『柄』,因為折扇是把玩之物,團扇才有手柄。

    「呃,爺爺您先吧!」接過折扇,李墨白很是恭敬的遞給了自家老頭子。林老頭擠兌老爺子,自己可不能在外人面前失禮,握在手裡時感覺扇骨不錯,雖然心下著實好奇,這林老頭淘弄到誰的扇面了,顛顛的來獻寶,但古玩畢竟是一種文化不是,咱又不是那些附庸風雅的暴發戶只買貴的不買對的,既然帶一個古字,那傳統的禮儀尊卑絕不可失。

    「哈哈,老東西,羨慕吧!」這林老頭的幾個兒子孫子沒有一個喜歡古玩的,被老頭引為憾事兒,老爺子卻是毫不留情地打擊道。接過折扇,也不撒開,老頭兒先是仔細地打量著扇骨,然後撒開折扇,仔細觀察扇面,期間還拿起放大鏡仔細的觀察扇頭的包漿、扇畫和落款印鑒。

    折扇,是一種用竹木或象牙做扇骨、韌紙或綾絹做扇面的能折疊的扇子,也是中國傳統文人雅士的最愛。用時須撒開,成半圓形,聚頭散尾。又名撒扇、掐扇、摺迭扇、摺疊扇、聚頭扇。折扇最早出現於公元五世紀的南北朝時代。《南齊書》上說:「褚淵以腰扇障日」,這「腰扇」,據《通鑒注》上的解釋,「即折疊扇。」不過那時還不流行。到了北宋,「如市井中所制折疊扇……展之廣尺三四,合之止兩指許」,市井有制,說明它已不是少數人專用的了,而是已經成為商品了,並且流行開來。

    另一說折扇是一種舶來品,由日本遣唐使作為進貢禮品送到中國。但個人以為,《南齊書》所載還是比較靠譜的,堂堂中華一把折扇還需要從當時還是半奴隸社會的小日本引進,笑話耳!

    約莫過了十分鐘,合上折扇,遞給了李墨白,笑瞇瞇地說道,「墨白,你看看,然後說叨說叨,要是說得好,還比較喜歡的話,就留下吧!」老頭兒宛若這折扇是自己的一般,旁若無人地考校起李墨白,也不看旁邊的林老頭,林老頭聽老頭子如此說也不惱,笑瞇瞇的,如同一尊彌勒佛。

    「呵呵,這可是林爺爺的心愛之物,我可不敢奪林爺爺所愛啊!」接過折扇,聽老爺子如此說,雖然沒有看但心中已經篤定這是一件大開門的玩意兒,老頭子是在給自己抬轎子呢,畢竟古玩圈兒就這麼大,從來都是口口相傳。

    拿起折扇,仔細觀察了一番,竟然發現是一件難得地精品,也頗為震驚,難怪老頭兒上手就捨不得放下,「林爺爺,您這可是件難得一件的精品吶!九五十六方的淺刻平地留青雕古方頭玉竹骨折扇,扇骨是支慈庵大師雕刻的《青蓮圖》,扇畫是虎癡張善孖大師畫的《虎嘯圖》,好東西啊,我真的都想留下了,就是不知道林爺爺您是否肯割愛呢!」

    李墨白不由大讚,所謂九五十六方指的是扇骨長九寸五分,大骨小骨合計十六檔,乃是清末民國時期的最流行的標準規格;淺刻平地留青雕是說扇骨的雕刻工藝,即將圖文留於竹皮(青)上,其餘剷去為底(地),圖文再以淺刻法,分出層次,從而具有深淡的墨色效果;古方頭是說扇頭的樣式,常見的扇頭樣式有直方、古方、魚尾、葫蘆、如意、和尚頭(圓頭)。

    至於支慈庵大師,不得不先介紹下支慈庵大師的背景了。支慈庵大師則是近代最著名的竹刻大師,藝術造詣深厚,能書善畫,尤擅金石。以畫理刻竹,講意境,求情趣,熔書、畫、刻於一爐,刀工精緻,謹嚴有法。竹刻畫面結構完整協調,刀法準確精細,善於運用竹片自然的「皮」、「青」,表現畫色的濃淡陰陽。雕刻手法有陰文淺刻、留青淺刻、淺浮雕和高浮雕等表現形式。

    日本入侵上海後,支慈庵刻「蒲塘清趣及蠶葉圖臂擱」,作品正面用留青法刻荷塘景色,荷花花瓣纖細輕薄,花蕊上有幼蜓點足,飄飄欲飛,荷葉翻捲舒展,葉面的筋脈紋理及高低起伏,狀寫入微。臂擱背面在竹簧上用淺浮雕手法刻「蠶葉圖」,桑葉上有數條銀蠶蠕動,葉面蝕孔纍纍,刻劃得惟妙惟肖。《竹人續錄》的作者、文物鑒賞家褚德彝題跋曰:「慈庵刻竹,今之希黃、松鄰也。此秘擱刻蠶葉圖,適強鄰來侵,郡縣皆遭殘焚。未逐鯨吞,先為蠶食,此畫為預兆矣。」評價不可謂不高,支慈庵刻這件臂擱,意在影射日寇入侵,國土淪喪,民族危亡,憂國之情溢於刀鋒。

    而虎癡張善孖,那就更是大大有名了,中國畫虎第一人,如果這樣說還不夠清晰的話,庸俗點說就是著名畫家張大千大師的二哥。張善孖善畫山水、花鳥、魚蟲、走獸、尤精畫虎,他筆下之虎同前人畫虎頗有不同,前人畫虎多為臆測,著重虎威的表現,至於虎的形體結構則不免有失,而張善孖筆下猛虎,既不失虎的威猛,又富有人性,含有一種溫情,同時結構準確,虎的特徵明顯。

    同時,這老人家不但是虎癡還是位憂國憂民的抗日誌士,關於他的故事可真不少。1935年,工農紅軍萬里長征,國民黨師長郝夢麟被調入貴州,參加圍剿。他的部隊在黔岱的深山洞窟裡抓到一虎崽,不久帶回漢口「綏靖公署」,送給總參議朱伯林,時間長了,乳虎成了小老虎,每日再跟家裡的孩子玩耍不免危險,朱伯林知道老友張善孖善畫虎,就打個電報到蘇州,問送你一頭老虎要不要,這樣的電報實在好玩,而張善孖接到電報是喜出望外——為了畫好老虎,他是養過老虎的,不過還是以前在四川的時候,這隻老虎大概吃肉比較厲害,肉多生痰不幸夭折了,張善孖一直引為憾事。現在佳音傳來,他立刻抱病專門去了漢口,載虎歸來,網師園裡的假山洞成了幼虎的新家。當他抱著小虎穿過蘇州的繁華街道時,觀者驚詫,一時轟動。

    抗戰爆發後,他畫了一群老虎,撲向前方,題名為《怒吼吧,中國》,以表達他對全民抗戰勝利的歌頌。畫有上有二十八隻猛虎,奔騰跳躍,追撲一線落日。老虎像征中國二十八省,威武勇猛,生氣勃勃;落日像征日寇,夕陽西下,氣息奄奄。他還在上面題詞:「雄大王風,一致怒吼;威憾河山,勢吞小丑!」當晚他對朋友說:「你們看,二十八省都怒吼了,小日本焉有不敗之理。」後來他站在畫前請人拍照,濃髯長袍的張善孖與這幅巨作融為一體,大義凜然,慷慨豪邁,顯示了他的尊嚴與人格。除此之外,還畫有著名的《十二金釵圖》,畫虎的各種形態,各摘西廂記詞句題之。如「臨去秋波那一轉」、「怎麼回不過臉來」、「終日價情思睡昏昏」等,以寓美人猛虎之意。之後,又於歐美辦舉辦100多場抗日募捐畫展,前後所得捐款共達美金20多萬美元,其中個人義賣虎畫就得款10多萬美元,獲得各方高度評價。

    他畫的虎和他的人格一樣名垂千古,令人景仰。同樣精彩而又真實的故事還不少,只是因為某些原因而被人刻意地忽視了。

    「嘖嘖,陳年玉竹,牛角釘貫穿大小扇骨,錢眼及扇骨包漿濃厚幽亮,顯然是經過長期把玩才形成,並非剛出爐做舊後的那種鋒芒畢露的『賊光』;看這竹刻,荷花花瓣纖細輕薄,荷葉翻捲舒展,筋脈紋理高低起伏,立意高遠,意趣盎然,刀工精緻,謹嚴有法,絕非偽作,作偽做到這一步也不是作偽了,而是大師了,鈴印染香館主,這個染香館主可是個了不起的大師,被譽為二十世紀唯一可與竹刻開派立宗的領軍人物朱松麟、張希黃齊名的人物。印章字跡細若纖毫,卻清晰挺括,古樸遒勁;品相完好,材質上佳,款式高古優雅。

    扇畫是張善孖的《獨步山林》,筆墨恣肆雄健,氣勢豪邁,虎虎生威,一肌一脊、一肩一爪,無不精力磅礡,精純逼真,果然是虎嘯叢林,盡顯山林之主豪邁本色,從用筆、用墨、用色、章法來看無疑是張善孖真跡;落款『力拔山兮氣蓋世,天下無人不識君。元白仁兄先生正,弟虎癡張善孖寫於網師園』。三枚鈐印分別是張善孖的姓名字號印『張澤善孖印信』,抒發胸中志向的成語印『胸中之氣以吞牛』,齋館印『大風堂』,印章輪廓圓潤,表面光滑,篆法合度,章法合理,刀法精緻。成畫時間應該是張善孖大師居於網師園期間,款識裡提到的元白是當時著名古琴家徐元白,張善孖本人善古琴,與之交好,可謂是傳承有序。

    按照目前的市場行情,由於張善孖的市場認知度相對較低,支慈庵的竹刻雖有有名,但竹刻是小眾市場,如果上拍的話,起拍價能達到十萬元,如果遇到愛好者相互競爭,價格會翻番甚至更多。」

    「哈哈,沒想到我老頭子在風燭晚年竟然揀了個傳說中的大漏!」聽李墨白說完,林老頭得意地哈哈大笑道,「墨白,你要是喜歡,你就留下吧!」

    「林爺爺,這樣不好吧,這可是你的心愛之物呢!」李墨白雖然心中喜歡,卻也不好吃相太難看,畢竟這老頭待自己不錯,小的時候對自己更是豪不藏私。

    「呵呵,墨白和這老東西不必客氣,喜歡就留下吧,!」老頭兒一直沒有插話,這時候樂呵呵地說道,顯然也頗為喜歡這把折扇。

    「呵呵,和我老人家不必客氣,不過只是僅限於墨白啊!」林老頭心情舒暢,滿面紅光地說道。

    「那成,林爺爺您看十五萬讓給我如何?」李墨白想了想,自己手頭的資金也不算多啊,地主家也沒有存糧啊。

    「哈哈,算了,就按你說的起拍價十萬吧,超出部分就算我老人家給你的禮物!」雖然林老頭揀了個漏,但是要是讓老頭原價轉讓,那就完全失去揀漏的樂趣了,而不是錢多少的問題,所以林老頭便按照李墨白自己預估的價格轉讓了,這也是圈子裡的行規,市面上拍到一百萬的物件兒,圈子裡自己人可能七八十萬就拿下了。

    「墨白你晚上要是有空的話,去我家吃飯吧,我那孫女要是見到你了,肯定會高興壞的!」還沉浸在揀漏後的興奮中,林老頭又若有所指地說道。

第十章 隨便轉轉花了二百萬

    林老頭的一句話,對於李墨白而言宛若一聲驚雷,被雷的裡嫩外焦,心道你家孫女還沒有成年呢,都可以叫我叔叔了,這老頭簡直語不驚人死不休啊,於是趕緊找了個借口推掉。

    老爺子和林老頭聊的熱火,老年人在一起聊天無非就是翻翻陳年舊賬,吹噓當年的豐功偉績,李墨白插不上話,覺著無聊,完全沒有代入感嘛,你們年輕的時候,還沒我呢!

    老爸也不在店裡,心中邪惡地想著,莫非是去會情人了,這生意有這麼忙嘛。給老頭兒招呼一聲,便走出惜古齋,原本想在這條街上轉轉,但是想了想,還是出去轉轉,這裡的老闆大多都認識自己,自個去了會被當成免費鑒定師。於是決定出去隨便秦城這幾年發展不錯,每次回來都感覺有種陌生感,這種陌生感源於這座古老的城市在這個新時代中西方文化的衝擊下煥發的勃勃生機。

    招手擋了輛出租車,告訴出租車司機隨便轉轉,司機很是健談,一口秦城方言字正腔圓,自有一種親切感,雖然家裡從來都是說普通話,甚至還有點京味兒。但是這幾年在國外滿大街的鳥語,聽著這座生活數年的城市的鄉音,還是感覺舒坦。

    司機聽說就是想隨便轉轉,於是乎便推介來秦城就要去高新區的唐延路瞅瞅,感受下這座城市最現代化的風貌。無可無不可的李墨白便隨著司機一道到了高新區,看著鱗次櫛比的現代化寫字樓,街心綠樹成蔭的唐城牆遺址公園,李墨白內心有一絲高興,也有一絲失落,這座城市的靈魂到底是什麼?城市難道就是越大越好嗎?甩了甩頭,我幹嗎想這些問題啊,想了也沒用,就算有再好的發展建言,作為體制外的自己,都沒有發言權,也沒有建議權,何必浪費腦細胞呢,還是認真考慮考慮自己的未來才是正事兒。

    司機載著李墨白在唐延路寬闊的馬路上一直向行駛,一邊規劃自己的未來藍圖,一邊聽著司機一路叨叨,愣是沒注意司機在說的內容什麼,突然看到街邊有好幾家汽車專賣店,於是便讓司機停了車,雖然自己還不一定要在這裡待多少時間,但是老爸的帕薩特也該換換了。

    抬眼一看,發現有三家日本車的4S店,兩家歐洲品牌的4S店,分別是Volvo和BMW品牌。日本車無論什麼品牌,便首先被李墨白排除在外,連看上一眼的興趣都沒。便走進了離得近的Volvo品牌的4S店,店員既不是很熱情,也不是很冷談,穿著職業套裙的臉上掛著職業化的微笑,讓客戶既沒有感覺到壓迫感,也沒有感覺到不被重視,李墨白很喜歡這樣的氛圍。

    隨便看了看樣車,換算了一下價格,心道國內的車還真是貴啊,盤算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庫,也有個六七十萬歐元,卻發現根本就不算什麼,如果全部買車的話,也買不了幾輛。但卻還是打定主意要給自己老爹換輛車,給自己老媽也應該添置輛車,在英國幾年的生活,李墨白已經習慣了家庭成年成員每人一輛車的觀念。

    想了想,便打算給自己老爹換輛XC90,這車瓷實耐用,也比較商務;給老媽買輛C30吧,反正老媽還年輕,這輛車的風格還真是符合老媽的氣質。揚手向銷售員招了招手,很快談妥了兩輛車的價格,付了預付款,就等提車通知了。

    漂亮的銷售員看著李墨白雲淡風輕之間便消費了一百多萬元,也是咋舌不已,不過心裡卻是美滋滋的,提成可不老少,心道看著有錢人簡直就是拿錢燒著玩兒,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等我有了錢,買兩輛車,我開一輛拖一輛的主?不過不像啊,這年輕人的氣質可是一點都不像暴發戶啊,對自己很客氣,絲毫沒有常見的有錢人那樣倨傲無禮,也不像富二代那樣誇誇其談呢。

    李墨白卻是不知道漂亮銷售員正在腹誹自己,離開了Volvo的4S店,又走進了旁邊BMW的4S店。BMW的銷售員見李墨白從隔壁的Volvo的店裡出來,Volvo的銷售員熱情相送,便知道這是個潛力客戶,自是小心接待,這年月做銷售的絕對是要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八面玲瓏才行,絕非小說裡面說的那樣膚淺,客人有錢沒錢又沒有寫在臉上,秦城這地方更是異於別處,很多人貌似普通卻是身價數百數千萬。對客人冷言相向的人永遠都只是社會的失敗者,而能在國際品牌專賣店生存下來的,哪個不是人精。

    李墨白的需求很簡單,就是想給自己那倆寶貝妹妹買輛心儀已久的MiniCoper,至於自己,老爹淘汰下來下來的帕薩特足夠自己代步了。看著店裡看起來有些笨呼呼卻很是受女孩子喜歡的MiniCoper,李墨白有些糾結,到底是一人一輛呢,還是共用一輛,想想倆丫頭馬上要過18歲生日了,應該一人一輛才更合適。不過想想,二人馬上要讀大學了,即將要離開秦城了,還是先買一輛,等到了大學再說吧。服務員如果有異能能看透人的思想的話,肯定會用盡三寸不爛之舌,攛掇林墨白買兩輛,如果那樣的話,李墨白可能真的就買兩輛了。

    秦城雖然也有著名的交大,但是倆丫頭一直以自家哥哥為楷模,北大還是首選,自然是要離開秦城的,再說倆丫頭形影不離,買兩輛有些浪費,上大學之後總不能讓倆丫頭自個開車從秦城到京城吧。

    看好了就刷卡交預付款,賣完了車李墨白又受到和剛才在Volvo一樣的待遇,熱情相送,銷售員可能很少遇到這麼爽利的客戶吧,車都沒有試,談好價格就交了預付款,心裡自然開心,所以笑容就更加燦爛。看見李墨白竟然是打車走,內心訝然不已,原來不是富二代啊,可是氣質怎麼一點也不像小白領啊,以後一定要注意了,現在的有錢人還真是低調啊!

    買完了車,心裡卻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自己這幾年倒騰西方油畫古董的獲利,一下子就少了三分之一,不是錢不經花,而是賺的太少啊。老頭兒交代的幾項任務那可都是燒錢的啊,看來還是要努力賺錢啊,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錢卻是萬萬不能啊!

    坐在出租車遐想著,突然聽廣播裡有家融茶館和藝術品拍賣於一體的藝術港的廣告,便告訴司機去那家藝術港看看。這家藝術港位於高新區早期一座四層小樓的三、四層,裝修頗有幾分藝術的氛圍,每週六都會舉行一個小型的拍賣會,但是規模並不大,聽司機說這算是秦城才發展起來的一個地方,平時過來的客人並不多,不過最近廣告倒是不少。

    這家藝術港主要經營近當代藝術品,如長安畫派、黃土畫派的本土藝術家的作品,當然也有西洋油畫之類,總體來說主要以現當代書畫為主。看著琳琅滿目的展品,李墨白突然感覺像是在歐美參觀博物館、拍賣預展的感覺,雖然李墨白對長安畫派的中青年畫家的作品並不是特別欣賞,但是作為藝術品,總是能令人賞心悅目,而且老一代的趙望雲、石魯等大師的作品那可都是經典啊,還有現任秦城美院名譽院長的劉文西大師,且不說他的作品的藝術成就和作品價值,單說大傢伙最熟悉紅票票,那上面毛爺爺的畫像可就是由劉文西大師主筆。

    雖然都是現當代中青年畫家的作品,但看著有些不錯的作品心裡還是美滋滋,暗道這地方不錯,經營方式也很別緻,品著香茗,欣賞著心儀的藝術品,心動了就出手,不錯啊,看來這家店老闆也是個頗有情趣的雅人。

    就在這時,一個滿臉失望的中年人和一個年輕人年抬著一隻箱子在經紀人的陪同下邊走邊說話,中年的語氣有些焦急,也有著一絲最後的期望,「陳經理,您看能否通融一下,反正明天有一場拍賣,哪怕起拍價低一點也無妨啊!」

    「劉哥,不是我不幫忙,棋墩雖然不錯,但是偏門的物件確實很難,就算強行上拍,流拍的可能性也很大啊,雖然說你這榧木棋墩是精品,但那也需要宣傳後,才能吸引到潛在客戶啊!就算給你安排明天上拍,流拍的可能性那是百分之百啊!您急用錢的話,還是到別家看看吧,實在不行找家典當行應個急!」陳姓經紀人也是頗為無奈,有心勸說上秋拍,但對方卻是急用錢,於是好心地建議道。

    聽著兩人說話聲,應聲望去,卻發現怎麼看怎麼有點熟悉,卻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卻聽說是榧木棋墩,不由內心一動,榧木棋墩好東西啊,於是走了過去出言道:

    「打擾一下,不知二位的棋墩能否讓我看看?」

    「哦,這位先生,您對棋墩感興趣?」陳姓經紀人出言問道。

    「興趣嘛,只要東西不錯總是有的,不過要看過才知道了!」李墨白無可無不可地說道,表明自己的眼光挺高,不是什麼東西自己都感興趣,要是直接說自己剛興趣,對房自是漫天要價。

    「哦,這樣啊,劉哥你看這位先生有興趣,是否給看看?」陳姓經紀人於是轉向中年人問道。

    「可以可以,看看也無妨,如果你喜歡,價格好商量!」中年人一見有人對棋墩感興趣,哪會不願意,趕緊把箱子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打開箱子,把棋墩取了出來,這是一套完整的棋具,包括棋墩、棋罐,以及棋子。

    「這是先父留下來的榧木棋墩,是先父在日本交流期間由日本華人棋友代為出資購買贈送,已經用了20多年了。」中年人說道,「先父在的時候,一直特別喜歡,臨終時還叮囑一定要保養好,可是現在急用錢啊,沒有辦法只好出手了!」

    李墨白聽中年人如是說,仔細看了看棋墩後,終於想起來這個很面熟的中年人是誰了,驚訝地問道:「您是劉文東劉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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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 11:05:1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都是房子惹的禍

   看著桌上的棋墩,李墨白眼前便浮現出一個淡泊名利,儒雅風趣的老人,老人家年齡比自己爺爺還大上不少,曾經著名的棋手,職業六段,棋藝精湛,棋德更是令人欽佩,80年代在日本交流期間,廣受好評。

    得知年齡小小的李墨白棋藝了得,自是無私指導,更是未曾收過任何費用。而眼前這方棋墩,李墨白自是熟悉無比,曾經受到老人認真的指導,多次和劉老爺子在上面手談,從而成為忘年之交。

    上大學之前李墨白基本上每個月都會和劉老爺子手談幾局,上大學之後就少了,之後又在英國留學四年,再加上後來老爺子年齡大了,李墨白也不好再去叨擾老爺子。不過每次回家都回去看望劉老爺子,劉老爺子因病去世的時候自己遠在英國,卻是連老人的葬禮都未能參加,一直被李墨白引為憾事,今日卻陡然見到劉老生前最鍾愛的棋墩,一眼便認了出來,心中自是驚訝萬分,心中也是一酸。

    「你,你認識我?」中年人好奇地問道,抬眼仔細地看看了李墨白,「你是小李,李墨白?哎,這事兒鬧的,我都沒有認出來!老爺子生前一直說你是他見過的最有天賦的年輕人,並且以你沒有選擇圍棋作為職業而遺憾呢!」

    劉老生前指導過學生不少,而且劉老的兒子和孫子並沒有選擇圍棋作為職業,圍棋是需要天賦的,子承父業少之又少,所以劉老的兒子和李墨白並不算熟悉。中年人叫劉文東,是劉老的兒子,自是認識李墨白,只是近年幾乎都沒有見過面。經過介紹才知道年輕人是劉老的孫子,馬上要結婚了,卻沒有婚房,而女方家裡則是沒有新房不嫁女兒。

    這可是急壞了做父親的劉文東,東籌西借卻也距離二十萬的首付款還差一大截,眼看著房價一天天的上漲,看好了一處房子,這不是馬上就要交首付款了,可是錢還沒影兒,怎能不著急啊!這不,想著父親臨終時要求好好保養的棋具,心想或許能值不少錢,於是便想起有個老街坊的兒子在拍賣行工作,於是便來看能不能碰碰運氣,一打聽才知道遠水不能解近渴,便準備再去別家碰運氣呢,剛好遇到李墨白。

    劉老生前淡泊名利,不像日本那樣瘋狂迷信榧木棋具,雖然喜歡並珍視,卻也從未在乎棋具的價值,所以作為行外人的劉文東更是不懂了,於是便懷抱金山而不知。

    「劉叔,這事兒還真湊巧,您看這樣好不,讓陳經理幫著估個價,然後我留下來!等將來如果您手頭寬敞了,希望留作紀念的話,也可以原價贖回,您看如何?」李墨白說道。

    「哎呀,這可怎麼是好,這不太合適吧?」劉文東有些欣喜,也有些拘謹地說道。

    「呵呵,劉叔您就別和我客氣,誰都有個不方便的時候,再說,我本身也喜歡圍棋,當年常和劉老用這套棋局手談,有感情!」李墨白笑了笑說道,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目前在圍棋圈子裡,榧木棋盤是非常珍貴的,尤其是日本手工雕刻的榧木墩,更是由於榧木現在受到各國保護而禁止砍伐,所以更為稀少,蛤碁石的棋子也是相當珍貴,當然這只是對於圈內人而言;這套棋具嘛,由於傳承有序,並且是一套完整的棋具,按照目前的市場行情估算,起拍價應該能達到五六十萬元,宣傳的好的話,應該能達到一百二三十萬元,既然李先生喜歡,去除手續費的話,就算一百萬吧!」陳姓經紀人想了想說道,心中卻是盤算著反正這筆錢自己是賺不到了,既然這年輕人想買,那就開個高價,也算幫了劉老哥一個忙,如果嫌貴的話也還可以談嘛。只是他卻是不知道這套棋具確實值這個價,甚至有可能更高。

    陳姓經紀人不知道的是,這套棋具算是真正的精品,劉老當年在日本交流時,大殺四方,華人那個高興啊,於是集資為劉老買了套最頂級的日向本榧柩目棋具,由日本著名的棋盤雕刻大師鬼頭淳夫製作,而不是現在商家炒作的三輪京夫之流的作品。這棋墩採用的是樹齡超過500年日向本榧,經過18年乾燥後,方才由大師手工雕刻,棋罐也是同榧刻成,棋子更是圍棋愛好者的最愛蛤碁石,當然在場幾人只有李墨白知道這套棋具的真正來歷與價值,典型的傳承有序啊!陳姓經紀人的心思李墨白何嘗不知道,只是這是劉老留給後人的遺物,卻是不好揀漏,只好讓這陳姓經紀人給劉文東賣個好。

    劉文東父子一聽一百萬啊,這不是把眼前的難題全解決了嘛,只是這陳經理的價也開的太高了,這李墨白能買得起嗎,見李墨白沒有說話,心道這一天天上漲的房價可是等米下鍋啊,再不買過了這村就沒有這店了,千萬別把人嚇走了,剛才在裡面你可沒說值這麼多錢啊,看了看陳姓經理,趕緊出言道:「陳經理,你看這價格是不是太高了啊?」

    「嗯,劉叔,我和劉老之間雖然沒有師徒之名,但是卻有師徒之實,小的時候在劉老的指導下受益良多,而且呢,我也喜歡這套棋具,陳經理的價格算是合理吧,雖然在國內而言,這個價格是夠高了,但是如果在日本的話,卻也不算高,那我們就按陳經理說的,算一百三十萬吧,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陳姓經紀人還沒有說話,李墨白搶先說道。這話說的亮堂,既不讓劉文東父子覺著吃虧,也讓他們知道這套棋具卻是物有所值,而不是自己故意幫他們。

    「啊,這麼多啊!」劉文東兒子嘖了嘖舌吃驚道,這價格可比剛才在辦公室裡說的價格高出了幾倍啊!130萬在秦城都夠買套四室兩廳的大房子了。

    「劉叔,您如果還覺著低的話,那我先預支您一部分,然後交由陳經理拍賣,拍賣時不超過130萬時,我在最高價的基礎上加五萬元拍下,如果超過130萬,那我也就算了,你的收益也提高了,這樣你看如何?」見劉文東沒有說話,李墨白又道。雖然心裡喜歡,但畢竟是劉老的家人,也不好讓人覺著自己佔了便宜,雖說這套棋具在日本的話,那絕對價值五六千萬日元,就算在上海北京也能拍到二三百萬元,但李墨白也不想做冤大頭啊,那些高價都是在激烈競爭的衝動之下產生的,沒有可比性。

    「墨白,不是不是,我願意,你劉叔我是太高興了!也不能虧了墨白,既然陳經理都說了一百萬,我看就算一百萬吧!」劉文東趕緊說道,就算上拍,也未必能拍到一百三十萬啊,再說還有10-15%手續費,就算拍到了一百三十萬了,也不能拿到那麼多啊。有些感激地看了眼陳經理,心想這在拍賣行工作的人就是厲害啊,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能力簡直就是信手拈來。不過更得感謝李墨白,否則的話這棋具還真會被自己拿到別處當磚頭賣了,人家幫了自己,自己越能太過於貪心啊,何況剛才陳經理在裡面可沒有說值這麼多錢,這不是明著宰人嘛。

    站在一旁的陳姓經紀人心裡那個悔啊,自己怎麼就沒有答應明天上拍啊,這雙方的手續費可都是好幾十萬啊,損失大發了,這劉老哥也是,人家都嫌價格低,你卻嫌高。這年輕人也是,錢多了燒的,不過尊師重道的風格卻是讓人欽佩,或許是拿著自己父母的錢裝大尾巴狼吧。

    「呵呵,誰讓我喜歡這套棋具,而且這套棋具又值這麼多錢呢,就按我說的辦吧,我們先簽個交易協議,然後去銀行轉賬?」李墨白道,總算為劉老做了點力所能及的事兒,心中卻是頗為心痛,果然是好古必窮啊,最近是怎麼了,好玩意兒洶湧不斷?在歐洲倒騰的錢這馬上就要見底了,以後還要過日子呢。

    看著一臉興奮的劉文東父子,心道劉老的棋具留在劉文東父子手裡也是明珠蒙塵,他們也未必能保養的好,反而糟踐了,自己大價錢買下來也算是對劉老的緬懷和對這套棋具的尊重吧!不過心裡卻不免有一絲難受,著什麼世道啊,區區一套房子卻差點將人逼向絕路,老人的遺物都不能好好留存。

    錢啊,真TM的是個妖孽,可以讓人上天堂,也可以讓人下地獄,難怪有如此多的人為了錢鋌而走險,從而萬劫不復;可是淡泊名利道德高尚又怎麼樣呢,劉老一生淡泊名利兩袖清風,自己的後人卻是連自己的遺物都因為錢而賣了!

    雖然這樣想,並沒有鄙視劉文東父子,或許他們父子因為有了這筆錢之後,從而過上好日子,預期放在那裡不產生價值,還不如改善生活來得重要,劉老泉下有知也會高興才對吧!但卻對這個社會充滿無奈,房子就那麼重要嗎,歐美很多人一生都沒有買房子,不也生活的很幸福嗎?為什麼在被譽為萬惡的資本主義社會,人們卻生活的幸福,而在信仰馬列主義的國內,人們卻整天為了錢而奔波而沒有幸福感呢?偉大的馬列主義錯了嗎?

    或許,是我們解讀錯誤,從而在開始就踏上了一條錯誤的軌道吧。萬幸,清醒的鄧公,力挽狂難於大廈將傾。雖然,我們的道路崎嶇,跌跌撞撞,但是,只要有希望,明天會更好,不是嗎?

    是的,劉老的家人有了這筆錢,就有了對未來的希望。

第十二章 老爺子的怒火價值百萬

   心情雖然有些堵,但是終歸是開心的,有錢難買我喜歡啊,買到好東西總是開心的,這玩意兒可難買,在東洋倭國,只有地位極高的人才能買到。如果到老爺子生日前還沒有找到更合適的玩意兒的話,這送給老爺子做生日禮物也不錯。俗話說,寶劍贈英雄,這套棋具作為給老爺子的生日禮物,老人知道後應該非常開心,喜愛圍棋的人,沒有不喜歡榧木棋墩蛤貝棋的,雖然說確實貴了些。

    抱著重愈20公斤的棋具回家,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這隨便出去轉了下,自己的資產就縮水一半,這讓人怎麼活啊,蒼天啊,大地啊,你告訴我怎麼活啊!

    一走進自家小院,倆丫頭便神秘兮兮的拉著李墨白悄悄地說道,「哥哥,哥哥,你今天出去是不是闖禍了啊?爺爺回來可是很不高興吶!」

    能高興嗎,被自己寵愛有加的孫子撂在店裡不管了,自個出去逍遙快活,任誰也不高興啊。原本老頭計劃約一些圈裡人,讓李墨白和圈子裡的人熟悉熟悉,聯絡聯絡感情,算是抬轎子送李墨白一程,算是正式亮相秦城古玩街,建立自己的人脈,將來遇到吃不透的好玩意兒也能提前知會一聲,有好東西自由不喜歡的也好有個熟手的渠道不是,結果李墨白出去一圈轉的人影兒都不見了,老爺子那個火大啊。

    「呵呵,沒有啊,就是出去轉了轉,城市太大變化太快,哥哥我都差點迷路了,這不是才找到回家的路,不就趕緊回來了嘛!」李墨白信口胡謅道,有些東西需要在關鍵的時候出現才能體現應有的價值。

    「切,才不信呢,肯定是去約會老情人了,哼哼,都不帶我和語晴出去玩!嘻嘻,老爺子那邊火正旺呢,你可是要小心引爆了!」倆寶貝妹妹自然是不相信李墨白的鬼話,但是李墨白不說卻也沒轍。

    硬著頭皮走進客廳,便見老頭兒氣呼呼地坐在客廳裡,一看便知專門在等自己回來,「爺爺,您老累了吧,讓孫兒給你捶捶背!」放下手裡沉重的箱子,李墨白做賊心虛,關鍵是被林老頭嚇的,一臉乖巧的模樣坐在老爺子身邊,伸手在老爺子背上搗鼓起來。

    老爺子氣呼呼地不說話,任由李墨白獻媚似地捶背,就是不開口和李墨白說話,老人有時候就是小孩脾性,固執而任性。李墨白見這一招沒轍,只好又打開箱子,從箱子裡取出棋罐,然後痛心疾首地說道:「老爺子,我知道錯了,您老別生氣了,您看這是什麼?」從罐裡取了幾粒雪白的蛤碁石棋子遞給了老爺子,心中卻是頗為心痛,這是給您老準備的生日禮物啊,現在給您看了,我又要重新尋覓給您老找,但是為了讓老頭開心,也只好豁出去了。

    老爺子還是不說話,不過眼神卻是看向了李墨白手上的棋子,頓時,眼神亮了起來,「雪印?你不是逗我開心吧,43號的雪印,你從哪裡搞來的?不對,這是劉六段的寶貝,怎麼到了你手裡?」蛤碁石雪印本來就不多,老爺子也是知道秦城最好的棋具就是劉老爺子那套寶貝,伸手奪過了李墨白手中的棋子,絲毫不像個老年人。

    「嘿嘿,您孫子出馬,什麼樣的好東西搞不來啊!」李墨白知道只要老頭子說話了,氣自然就消了,只是內心卻在滴血啊。

    「哼哼,別以為我就不生氣了,好,這雪印是我的了,算是對你的懲罰!」老爺子狡黠地道,愛不釋手地把玩著這難得一見的精品蛤碁石雪印棋子。

    「好,雪印歸您了,棋墩歸我了,您老看如何?」李墨白趕緊轉身擋住箱子說道。

    「什麼,還有棋墩,趕緊給我看看!」推開李墨白,整個人便撲向了箱子,是的是撲向了箱子,「你沒使壞吧,這可是劉老頭生前的寶貝啊,怎麼被你給搞到了啊!」

    「爺爺,您看孫子我長的像壞人嘛!有你這麼說自家孫子的嗎?」得,反正好處都被你得了,我總要討回來點啊,哪怕只是佔點口舌之利也成啊,誰讓咱是孫子呢。心裡卻是後悔不已,怎麼這麼多嘴啊,幹嘛要說還有個棋墩呢!

    「嘿嘿,有點像,我看啊,你小子就是一肚子壞水!」老頭子絲毫不給李墨白情面嘿嘿笑道,「早上林老頭那折扇你已經算是揀了個小漏了,明明是好東西,你偏說是市場小眾,折扇小眾是老黃歷了,現在早升溫了,我老人家可沒有林老頭那老古董好忽悠哦,消息靈著呢!」

    「老爺子,那折扇我可是沒有出手的打算哦,是真的準備收藏啊,您難道就願意孫子多出點血啊!」李墨白裝出一臉委屈地說道,心道都是那萬惡的電腦電視,搞什麼信息化嘛,想撿個漏都難了。

    「嘿嘿,不說扇子了,說說這榧木棋墩,怎麼搞來的?」老頭子轉移了話題,反正便宜已經賺到了,棋墩也歸自己了。

    這一幕直把等著看好戲的倆丫頭看的下巴都掉地上了,自家老哥不但沒有挨訓,而且把老爺子哄的嘿嘿直樂,放佛撿了寶似地,不由悄悄地向李墨白伸出了大拇指,這比自己姐倆的撒嬌神功可是厲害了數倍啊,不服不行啊!只是她倆不知道的是李墨白此時的心在滴血,欲哭無淚啊。

    見老爺子開心了,一家人也湊了過來,李墨白沒有回來之前,沒人敢前來觸老爺子的霉頭,那不是找不自在嘛!有多遠就躲多遠,反正有人回來頂雷呢。

    見老頭兒如是問,於是簡要地說了說如何從劉文東那兒淘到這寶貝,卻是聽的一家人唏噓不已,都是房子惹的禍啊,老人的遺物唯一的念想都只能拱手賣出。

    「哎,讓我怎麼說你這小子呢,莫非今天早上出門踩狗屎了?咋能一天倆漏啊,這樣的好事兒都能被你遇到!我老人家完了一輩子的玩意兒,卻也沒有你這樣的好運氣啊!」老爺子感歎道,「不過,你小子這件事兒辦的還靠譜,雖說是個小漏,但是事兒辦的厚道!在秦城就算上秋拍,也到不了這個價格,還不能解決他們當前的窘境!」

    「嘿嘿,俗話說的好,無巧不成書嘛,您孫子我最近人品爆發,您老也別嫉妒哈!要不,您老明天出去踩泡狗屎,說不定也能揀倆漏呢!」李墨白雖然內心無比肉痛,臉上卻是嘿嘿笑道。

    「嗨,你這孩子,怎麼和你爺爺說話呢,沒大沒小的,去洗漱下,準備吃飯了!」老媽見自己和老爺子開玩笑,知道老爺子氣也消了便笑罵道。

    「嘿嘿,要是踩狗屎能揀漏,讓我老人家天天出門後踩泡狗屎我也願意啊!」老頭兒倒也不計較,嘿嘿直樂道,雪印蛤貝握在手裡,就沒有放下來過。

    一家人樂呵呵地吃飯,尤其是老爺子笑的開心,李墨白鬱悶地想著,不行,我要單獨買套房子,否則好東西都被老頭子給貪墨了。可是又頭痛了,買房子要錢啊,裝修也要錢啊,錢在哪裡?自己的那點家底自家清楚,要是再買套房子那就只有喝西北風了啊!

    不,我不要喝西北風,我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李墨白可是肩負著家族榮光的使命!所以,我努力要賺錢,賺好多錢錢!呃,賺錢好難的,也好累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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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交流

   連續幾天都在努力研究老爺子傳下來的歷代先人收集的資料和筆記,宛若老學究似地,生活特有規律:平時研究學問,週末凌晨便去逛逛鬼市,白天陪倆寶貝妹妹去逛街購物既當取款機又當搬運工,時常有人回頭張望,或艷羨,或嫉妒,其實李墨白卻是苦不堪言。至於小說裡常見的狗血場面,卻是從未遇見,或許是李墨白人品爆發吧。

    也許真的是品位有別吧,畢竟李墨白兄妹逛的都不是下三流的地兒,自是遇不到狗血場面,何況人都不傻,不是只有李墨白一人聰明其他人都是弱智白癡。

    又到週末,李墨白從鬼市一回來,老爺子便催促李墨白趕緊收拾一下,秦城古玩協會下午有場交流會,要李墨白必須參加,擔心李墨白又放自己的鴿子,於是便發佈了禁足的命令,令的倆丫頭直樂,難得地看到自家老哥也被老爺子禁足,總算找回了一點平衡。

    老爺子說的協會並非官方的那種,而是愛好者自發組織起來的,當然是各古玩城古玩店的老闆佔了一半,另外的都是一些資深藏家,要想加入協會,不但要推薦人,還需要有一件大開門的物件讓三分之一的會員認可為水準之上好玩意方能獲得認可成為會員。

    古玩這個行當,向來講究傳承,如果沒有傳承,你很難獲得圈子裡認可,即使你進了這個圈子,依然不能獲得圈裡人真正的認可,就算你有錢,買到很多大開門的好玩意,依然會被認為是暴發戶,所以說收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所謂的交流會其實就是會員們一起聚聚,聊聊天喝喝茶鑒鑒寶,也可以淘換物件,一點也沒有官方那種噴口水大賽似的裹腳會議,自由自在。

    既然都是古玩愛好者,聚會的地點當然不會選擇在那什麼酒店咖啡館,自然是選擇在茶館了,畢竟古玩怎麼說也是一種文化,大傢伙都和文化沾點邊兒不是。於是,不但每次聚會在茶館,而且要那種裝修的古色古香的茶館才行,鑒於條件苛刻,所以亮寶閣茶樓自然而然就成為了協會聚會定點場所,不但裝修的具有古色古香,充滿明清風格,而且名字也討喜不是,每個收藏愛好者的迷信好綵頭。

    李墨白也沒有怎麼收拾,腹有詩書氣自華,穿什麼都不會像個暴發戶或者土包子,有心扮幅「豬哥」樣,人家也不信啊。只是發愁的是應該拿個什麼物件去參加,回來後的確淘弄了三件好玩意兒,不過小鼎肯定目前還不能示之以人;榧木頓不但沉而且未必討喜,秦城這地兒圍棋氛圍並不濃厚;折扇吧,雖然不錯但卻是剛從林老頭哪兒搞來,估計已經有多人過了手,沒啥稀奇;而自己在歐洲淘弄的東西還沒有發回來,畢竟遠渡重洋還要運送到內陸的秦城,還有海關什麼的亂七八糟的手續,怎麼著也要半個月才行。

    雖然又去了兩次鬼市,卻是一無所獲,大路貨倒是淘弄了幾件,只是卻是拿不出手。看看以前淘弄的玩意兒,卻是如同老爺子所說都是垃圾——大路貨,看到最下面有只玉壺春瓶,陡然來了興趣,這可是自己第一次打眼的物件兒啊,可是差點讓自己破產,當時傾盡小金庫的全部資產拿下,原本準備向老爺子好好炫耀一番,結果卻是個偽品,還被一同好訓,於是這隻玉壺春瓶便成為了李墨白的重要藏品——銘記,用以時刻提醒自己。

    拿起這隻玉壺春瓶,心中感慨萬千,便打算拿這隻玉壺春瓶去參加這次交流會。交流會上每人所帶的物件並沒有要求一定是真品,自己拿不準的可以讓大家共同鑒定,典型的偽造品可以給大家提個醒,不一而足。如果仿品大傢伙都沒有看出來,還被喜歡的人淘換走,那可是小賺一筆,反正我又沒說是真的,也沒有編故事忽悠你,我也拿不準,你自己覺著是真品,那就自認倒霉吧。不過李墨白卻是沒有打算將這個物件淘換出去小賺一筆的想法,而是這物件比較特殊。

    一身休閒打扮的李墨白攜同老爺子來到亮寶閣的時候,亮寶閣二樓顯然已被包場,而且已經來了不少人,李墨白爺孫倆算是來的比較晚的了,雖然老爺子一直很低調,但在圈子裡還是頗具聲望。一走進包間,大家紛紛放下手裡正在把玩的物件站起來同老爺子打招呼,老爺子也樂呵呵地向眾人介紹自家的寶貝孫子李墨白,於是乎又是一陣寒暄,紛紛誇讚李墨白年少有為自是不提。老頭兒自然是和老頭兒們一起,身份地位在那兒放著呢,李墨白當然是和年輕一輩一起。

    「墨白賢侄,這些都是我們帶來的物件,要不你來過過手,說道說道,讓我們這些老傢伙長長眼!」一個年齡和大約五十左右的中年人指了指桌上的各類玩意兒,笑著說道。

    「呵呵,岳叔,這裡都是長輩,墨白年輕識淺,哪裡敢放肆!」中年人李墨白認識,松月軒的掌櫃岳茗川,自己當小倒爺那陣子,可是經常打交道。

    「嘿嘿,你小子要是年輕識淺的話,我們都該裝進棺材算了!」說話的也是一家經營字畫的掌櫃老文,李墨白曾經在他手裡揀了個漏,可是讓老文鬱悶了好久。

    「就是就是,你小子得好好說道說道,也幫我們掌掌眼,我們中間可能有一半人都被你給忽悠過,幾年不見竟然學會了賣乖,晚上看我讓你鑽桌底去!」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掌櫃,自是想起當年的鬱悶往事兒來了。

    「哎,各位爺爺伯伯叔叔哥哥們,我現在就看,然後說道說道還不成!」得,這下可好,交流會成了聲討會了,於是趕緊出言滅火,也不再推辭。

    「賣藥吃藥也是我們眼力勁兒不行啊,誰讓人家墨白是名師之高徒呢,老爺子在這兒呢,大家別太過分啊,別欺負墨白啊,小心這小子又給我們誰上回眼藥水兒,哈哈!」松月軒的岳茗川看看老爺子,發現老頭兒但笑不語,於是又開起了玩笑。

    見李墨白開始拿起桌上的物件兒觀察起來,大家也就停止了聲討,畢竟那都是老黃歷了,早翻過去了,現在說起來只是讓氣氛活躍下而已,也算是變相的抬舉李墨白,認可李墨白在圈子裡的位置。

    桌上林林總總有十多件玩意兒,有陶罐、古玉、筆洗、硯台、銅爐、國畫等等,看的人眼花繚亂,放佛就是袖珍展覽。雖然說很多人玩古玩都是專精一個方向,但是李墨白在老爺子魔鬼式訓練下自然成了全才,各方面都頗為精通,於是面對各類的物件也不怯場。

    「呃,今兒個大傢伙的物件都不錯啊!」大眼看了下,感覺還行,於是拿起手邊的一隻耀州窯公道杯看了起來,然後說道:

    「這物件不錯,相當罕見啊吶,可是堪比宋五大名窯的物件,只是由於中國歷史名瓷是根據明代《宣德鼎彝譜》宮藏珍瓷來定位宋代名窯,而當時300多件耀州貢瓷被金人掠去埋在北京廣安門地下沒有發現而明珠蒙塵,這件龍首青釉刻花公道杯器形完整,包漿幽亮喜人,充滿活力,顯然是經常把玩所致;釉質瑩潤透明,釉色青綠如橄欖,釉薄處呈薑黃色,胎色灰白,胎質堅硬,露胎處呈現醬黃色,胎釉交接處呈薑黃色,典型的宋代工藝特徵;龍首造型生動逼真,最關鍵的是青釉釉面上偶有小的露胎褐斑,圈足足底無釉,而足內有釉;俗話說,瑕不掩瑜,如果仿品能做的如此逼真,連瑕疵也做的一模一樣,吃藥我也認了,所以說這是一件產自北宋耀州黃堡的老物件,唯一可惜的是,缺少一個底盤。難怪岳叔今兒個拿我使勁開涮,原來是是吃了仙丹了,今天岳叔可是要出點血才行啊!」林墨白看完之後,便說了起來,手中把玩著杯子卻是不忍釋手。

    所謂公道杯就是一種酒器,倒酒的時候,只能倒七八分的樣子,如果倒的過滿,酒會漏的一滴不剩,所以喝酒時顯得極為公平,也告誡貪杯之人莫要貪杯,於是便稱之為「公道杯」。關於公道杯的傳說很多,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唐明皇之子壽王與楊玉環婚喜之日,唐明皇贈此杯並問楊玉環可知用意?楊說:「父皇賜此杯,是教導我們,凡事要適度,不可過貪,否則將一無所得。」唐明皇含笑點首。於是,唐明皇由此惦記上了楊玉環,最終上演了一出生死絕戀。

    說起公道杯,不得不說倒流壺,倒流壺的原理和公道杯類似,目前發現最早是宋代時期耀州窯青釉剔花倒裝壺,展出時引起了巨大的轟動,被譽為「華夏第一壺」,目前館藏於秦城小寨東邊的歷史博物館,展現了耀州瓷的高超的工藝水準,然而,耀州瓷卻被淹沒在歷史的塵埃中。

    「呵呵,墨白認為是真品咯,可是這裡有好多老傢伙們都說是吃不透呢!」岳明川見李墨白說是真品,也是開心不已。

    「我不否認墨白說的這些對,但是正因為是太完美了,可是傳了上千年器形又怎麼會保存的如此完整呢?如果說傳承有序,也就算了,可是這物件兒實在是有點妖氣啊!」其中一個小老頭兒問道。

    「呵呵,大家注意聽!」李墨白用手指在杯沿輕敲,聲音清脆明亮如箏弦初響,「這就是所謂『擊其聲,鏗鏗如也』,然後還可以聞聞氣味,嘿嘿,這應該是件民國出土的鬼貨,如果大家還有疑問,可以嘗試著用舌尖嘗嘗,感覺下什麼味兒,自是一目瞭然!要不岳叔乾脆讓給我好了,我出二十方。」

    「嘿嘿,你小子又想我給你賣藥啊,門兒都沒有!」岳明川眉開眼笑道,如此一說,果然有人取過杯子用舌尖嘗嘗,至於嘗出味道沒有,李墨白就不知道了,這可是李家獨門絕技,知道也沒有用,沒有數年之苦功,怎麼可能學會。

    老頭兒看著李墨白談笑風生間隱然大家風範,心裡美滋滋地和一幫老頭兒聊天。李墨白出手選了一個大家都吃不透的公道杯鑒定為真品,自是震撼了眾人,畢竟李墨白已經數年不在秦城,認識李墨白的人有數,行道較淺的更是不瞭解小倒爺李墨白的道行。

    「呃,白少應該就是前些年那個以搬磚頭而著稱的小倒爺吧?」有人想起來了,也對上了號,大家又是一陣大笑,又是一陣聲討聲,至於後面的物件說到起來自是輕鬆了,不過用李墨白的眼光來看,也只是比大路貨略強幾分,而且還有幾件老仿贗品。

    「白少,你這件玉壺春瓶怎麼說呢,我實在是看不準啊,感覺太真了,除了瓶口內有點擦傷之外幾乎找不出任何瑕疵,你還是給大家說道說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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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 11:06:37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真真假假誰又能分清(上)

   看著這件曾經花空了自己小金庫的瓶子,李墨白心裡又好氣又好笑,氣的是作偽的人手段太高明,笑的是一大幫人除了老爺子外基本都拿不準,不少人認為是大開門的老物件,也不想想,自己當年不信邪,還曾經拿到檢測中心徹底檢測過上半部分,而被老頭兒嘲笑了很久,那擦傷就是當年取樣的時候造成的,觀察的還真是仔細。

    「嘿嘿,太真了不是理由啊,官窯的物件,基本上都送到了皇宮,極有可能是一直就放在皇宮的倉庫裡面沒動過啊,所以看起來又新又真啊!那個宣統皇帝不是賣了很多皇室的寶貝麼,當年可是有很多人揀了大漏啊,至於沿口內的擦傷,這麼多年下來不可避免會有損傷的,這沒有什麼疑問啊,何況中間還有戰亂,破除四舊毀滅文化的瘋狂運動!」李墨白沒心沒肺地忽悠道,故事張口就來。

    老頭兒看著李墨白在那兒忽悠人,笑了笑也不理會,繼續和一幫老頭子聊天打屁。眾人見李墨白如此說,想想也有道理啊,有人便說話了,「白少,那你的意思這玩意兒就是開門到代的老物件了咯,這倒是稀罕玩意兒啊,我還以為以為是個爬山頭的貨色呢,可是又不確定,既然白少確定真品,能不能打個商量讓給我啊。」這人還是有幾分眼力勁兒,不過經驗還是差點。

    「嘿嘿,我可沒有說它是大開門的哦,拿回去後你要是覺著被上了眼藥水,我會比竇娥還冤呢!」李墨白一臉壞笑地應道。

    「啊,那你的意思是這瓶子有妖氣啊?可是我怎麼沒有發現妖氣在哪兒啊?」那人驚訝地問道。

    「嘿,我也沒有這樣說啊,我是怕你擔心而已啊!」李墨白笑道,「是不是妖怪,其實對於這個春瓶而言其實並不重要的哈!如果你喜歡的話,那就不是妖怪,你不喜歡的話,是妖怪也無所謂了!」

    「哎呀,白少,你痛快點,這不是吊人胃口嗎,到底是不是妖怪,你給個話啊!搞的大傢伙兒都是雲裡霧裡的!」岳明川急了,這可是難得的學習機會啊,自己對瓷器鑒定還是半罐子呢。

    「嘿嘿,岳叔,你別急啊,用這春瓶換你那個杯子如何?換了我就告訴你,到底是不是妖怪哈,不過我保證它晚上不會化身美女給您研墨!」李墨白繼續賣關子,順帶打趣下岳明川。

    「你這渾小子,討打啊,不過看你這樣說,我到覺著這瓶子真的有妖氣了,可能藏的很深,咱還沒有發現妖氣在哪裡而已!如果這時候和你換了,我可能會後悔!」人老成精,從李墨白比較玩味的話裡已經聽出了端倪,知道這裡面有么蛾子。

    「你們這些人啊,眼力勁兒都看到姑娘的肚皮上去了,還不如二十郎當歲的年輕人,我看啊,你們還是歇著涼快去吧!」看著這邊年輕一輩熱鬧非凡,過來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傢伙,拿起瓶子用顯微鏡觀察了一會兒道,「這是個爬山頭的物件兒,接底的貨色你們愣是沒看出來,還被墨白勾的像掉了魂兒似的!」呃,這老傢伙厲害啊,不愧是博物雜項研究員出身。

    「哎,和爺爺,您老可別這樣說啊,那時候我也被上了眼藥水兒,花光了小金庫還以為揀了個漏,結果老爺子一看,那可是一通好訓啊,現在還記憶深刻呢!」李墨白見被和老頭子給看穿了,被誇的實在不好意思,這樣誇人不是將我徹底對立了嘛,「我正準備說出原委呢,結果您老搶先說了,還是您老的眼力勁兒好啊,嘿嘿!」

    「呃,好小子,原來你是拿個爬山頭的玩意兒來忽悠我們呢!原本這杯子可以讓給你,但是現在嘛,讓給你也行,搭上這個瓶子才行!」岳明川一聽不樂意了,嚷嚷道。

    「嘿嘿,乾隆官窯粉彩纏枝牡丹盤口瓶哎,可是當前最熱門的藏品哎,可是比那青瓷小杯子俏多了!」李墨白壞笑道,「雖說有瑕疵,可是鬼佬裡面肥豬很多,殺起來很爽的哈!」

    「你這壞小子,壞透了,難怪人家說讀書人最可怕,我今天算是明白了,這小杯子我收藏了,作為傳家寶!」岳明川見李墨白不接招,無奈地道。

    「嘿嘿,岳叔您這話就見外了,我當年可是沒少和岳叔您打交道哎,我一直感激您對我的淳淳教誨呢,小子我是受益匪淺啊!」李墨白嘿嘿一笑,說了一句讓大傢伙兒噴飯的話。

    「哈哈,說得好,白小子是不愧是老李調教出來的小輩,小岳啊,吃癟了吧!」老和見岳明川吃癟樂的哈哈大笑,這下可好,戰火又燒到老一輩兒去了。

    就在這時,又走進來幾個人,顯然是一起的,李墨白一看,挺面生的,至少以前沒有打過交道,這譜也擺的夠大了,你乾脆等交流會結束了再來唄,買單正合適。

    眾人雖說心裡有些不忿,但卻是誰也沒有說出來,李墨白自是不會去管那些閒事兒,一陣寒暄過後,知道這是最近幾年崛起的一件拍賣行的少東家羅林和拍賣行鑒定師林師傅等人,難怪眾人心裡埋怨卻是不說出來的原因也在此,至於其中貓膩,李墨白心裡明的跟鏡兒似地,悠然自得地喝茶把玩桌上的各類玩意兒,自是懶得搭理這些破事兒。

    古玩市場就這樣瞎子買,瞎子賣,還有瞎子在等待,總之是龍蛇混雜魚目混珠,吃藥打眼賣藥是常有的事兒,你買了自認倒霉,多少年的行規了,只是現在有些人為利益所誘惑,做得太過分,於是國家也出台了相應的法規,只是那只是一件華而不實的新瓷器,卻是不怎麼值錢。

    李墨白不想搭理人家,可是人家就偏偏賴上了李墨白,「喲,今天可是見到重器了啊,乾隆粉彩纏枝牡丹玉壺春瓶,好東西啊,我能否過過手啊?」

    你要看就看唄,還他媽一幅噁心人的樣子,還重器吶,有你這樣寒磣人的不,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不是,人家進來後又是道歉,又是賠禮,可是和大家聊的火熱啊,「呵呵,既然羅少喜歡,過過手自然無妨。」

    只見這姓羅的伸手拿起這瓶子,拿著顯微鏡有模有樣地看了起來,還別說,這小子還真是下了幾年功夫,那鑒定的手法卻是絲毫挑不出毛病來,而且還會做人,難怪混的如魚得水,看了一會兒後,抬頭道,「各位前輩怎麼看這物件兒,小侄才疏學淺,可實在是吃不透啊!」那小子說完將瓶子放在桌上,眼神卻示意旁邊從北京請來的師傅上手看看,那一抹興奮自是逃不過李墨白的眼睛。

第十四章 真真假假誰又能分清(中)

   聽到羅林如此說,李墨白剛喝的茶差點都噴了出來,裝,得勁兒裝,明明心裡已經了開了花,還TM的在這裡裝嫩,哼哼,既然你存了心思從我這裡揀漏,那我就讓你揀個大漏長長記性。

    「呵呵,羅老弟客氣了,大家平輩論交,剛才大傢伙兒也是吃不透,後來還是經過和老鑒定確認這是個爬山頭的貨色,白少也確認了這一點,可是讓我們長了眼呢!」岳明川笑了笑解釋道。

    「哦,和老鑒定為偽造?李兄也同意這物件有妖氣?那就是偽器無疑了,可惜了啊,如果是真品的話,現在乾隆官窯可是炙手可熱啊,今年的拍賣價可是屢創新高啊!」話雖如此,眼睛裡卻是火熱,哼,竟然說這物件兒是爬山頭的貨色,簡直是太可笑了,無論從器形胎體釉色紋飾包漿無一不完美,我看啊,你們是賣藥賣成習慣了,越真的東西你們越是不相信是真的吧。莫非有人想撈魚?哼哼,這一手我玩的可比你們高明多了,呵呵,不過也不著急,再看看林師傅如何說。

    「是啊,如果是真品,請羅少運作一下,吸引到上海北京的大藏家,那可不是幾千萬,下半輩子都夠花了,可惜啊!不過呢,這物件兒卻是有收藏價值啊,每天看一眼,都能少吃藥,百毒不侵啊!」有人似是恭維似是感歎地說道,難怪人家都說古玩水深,這不都是人精嘛,說話滴水不漏,兩方都賣個好。不過李墨白和羅林不約而同地在心裡暗自感激這人,其他的都是廢話,就要的是後面這句話。

    「王哥過獎了,都是父親的功勞,和我可是不搭邊兒,小弟這不是在林師傅的教導下才入行嘛,鞋子都還沒有干呢,還需要仰仗各位前輩照應呢!」你不裝能死啊,想揀漏都想瘋了吧,李墨白聽這傢伙如此說心裡鄙視不已。

    這時候北京請來的林師傅也看完了,見自家少主子還在和眾人打屁,自是沉吟不語,「林師傅,你怎麼看?」羅林見自家請的師傅鑒定完了,便出言問道。

    「我也看不準,既然和老都確認是爬山頭的貨色,自是沒錯!」林師傅含混地說道,眼神同樣有一絲炙熱,都是貪婪惹的禍,蒙蔽了內心最純真的良知,當然良知在這個社會分文不值。「我去個洗手間,你們聊!」這老東西說了一句話便尿遁而去。

    「呵呵,白少,您是物主,雖然這是個爬山頭的物件兒,可是為兄我實在喜歡,這可是難得的學習的機會,不如讓給我做個警示,同時也好讓為兄從中吸取經驗,時刻提醒我小心打眼,你知道我這一行,吃藥那可是防不勝防啊,一次吃藥不要緊,屢次吃藥的話,拍賣行的名聲就臭了。」林師傅剛才的話和眼神羅林哪裡還能不明白,自是接上了話。呸,這話說得多漂亮啊,只是你不嫌寒磣我還嫌寒磣呢,和我玩這一套欲擒故縱的把戲,簡直太小兒科,我在玩兒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鬼混呢。

    「呵呵,羅兄客氣了,只是這物件兒雖然是個爬山頭的貨色,但是對於我而言,那可是有絕大的紀念意義,這藥性太猛烈,差點把我吃散架了,所以啊,我還是想保留下來留個念想。」李墨白雖然內心不忿,臉上卻是一臉笑容,絲毫看不出內心的想法。「再說了,這至少是民國時期高人所做,現在也稀罕著呢!」話自然不能說絕,不能斷了人家的希望不是。

    「哈哈,白少你太過謙了,我可是早聽說你了,只是以前無緣得見,能讓你都打眼吃藥的物件兒,為兄更是心動不已啊,要不您再考慮考慮?真是難得遇到這麼一個具有警示意義的物件兒,何況還沾有白少的神氣兒!」羅林哈哈笑道,絲毫看不出演戲的模樣。哼,既然你喜歡演,那我也要配合啊。

    「羅少說的是,這樣的物件兒太有警示意義了!」這時候尿遁的林師傅又回來了,在旁邊樂呵呵地敲邊鼓呢。

    「呵呵,我也就是隨便玩玩而已,只是當時可是讓我出大血了,讓給羅兄實在不合適啊!」既然是演戲,當然不能把戲給演砸了不是,釣魚的時候魚餌一定要合適,否則魚兒怎麼會上鉤。

    「白少,你太見外了,有什麼不合適的,俗話不是說,有錢滿賣我喜歡嘛!」這時候看羅林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那傢伙拿起來看了一眼,只見短信說:『羅少,我和你一樣看法,這物件極可能是個漏,就算是爬山頭的貨色,也能運作出去。』不動聲色地看完短信,又接著說道,「不好意思,俗務纏身,抱歉,就如剛才所說這瓶子不但有意義,還是民國高人所作,出大血也是合理的,不如白少給個數?」

    大家見二人就這個瓶子擺起了龍門陣,自是無人插嘴,犯忌諱不是,人家要買的就是爬山頭。李墨白也很是佩服這傢伙,演戲的本事幾乎爐火純青,都有些不忍心下刀了,誰知道這邊給他一刀,他回頭就給別人狠狠一刀,畢竟現在四條腿的肥豬多的是。

    「哎,羅兄,你實在讓我為難啊!我要是讓給你我會心不安啊,既然羅兄實在喜歡,不如羅兄直接收下好了!」李墨白一幅難為情地樣子,頗為不忍地說道,卻是讓羅林自個開價。

    「哈哈,白少你太客氣了,不管怎麼說,這物件兒對於白少而言都意義非凡,為兄怎麼敢貪功啊!」心裡有了底的羅林底氣更足了,心道和我鬥你還嫩了點,我用錢砸死你,這玩意兒到我手裡,幾個月時間就能過千萬,哼哼,到時候讓你還得瑟,看你和你家老頭兒臉往哪裡擱,「話說現在一塊官窯碎片都值老鼻子錢,這還是個完整的器形呢,既然以白少的眼力都出大血了,為兄也不好讓白少吃虧不是,這樣吧,兩百方讓給我,我想白少應該不吃虧。」心中估摸了一番,以這小子的眼光和財力,想來當時上手的價格自是不會低,不過明明是個好物件,你們偏說是是爬山頭的貨色,怪只能怪你們太過於謹慎而已,於是開了個自認為合理的價格。

    「呵呵,羅少果然有魄力,只是真的要讓給你嘛,我又是在捨不得!當時我也和羅兄一樣一眼就看上了,那藥力猛啊,我好一陣子才恢復過精神頭兒」李墨白沉吟道,揚手張開五指晃了一下,哼,你喜歡演戲,想從我這兒揀漏,我就讓你揀個大漏,將來也長點記性。

    「白少好魄力啊,為兄自愧不如啊!」羅林頓時大吃一驚,我的個媽媽啊,這小子夠狠啊,五百萬!老子現在能動用的資金最高權限也才五百萬而已。不過想想也是,價值過千萬的玩意兒,要是我看到肯定也會拿下,沒想到這一家不顯山不漏水的,卻是有魄力啊,不過聽說這小子狡猾的很啊,鬼知道當時他花了多少,說不定還是畫了個芝麻價呢,你當我傻啊,就算我出五百萬也不會現在就答應你。「呵呵,白少你先考慮一下,你們先聊,我去個洗手間。」

    哼,尿遁,以退為進,任你千般招數,我只取一瓢飲,想要這瓶子,五百萬拿來,這就是你存心在我這兒揀漏的代價,剛好哥們現在缺錢花。你不想揀漏了,那也無所謂,我原本就沒有打算出手。

    「白少,你真不想讓?這樣說來你還真的吃了猛藥了,今天這一趟買有白來啊,值了!今天我買單,哈哈,能沾沾白少的神氣兒,我老岳將來也能少吃藥賣藥,哈哈!」剛才不合適說話,這會兒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坐在那兒的林師傅見岳明川如此說,心中鄙夷不已,這點眼力勁兒還在這行混,難怪你經常賣藥,就算是坐擁金山也不自知啊,面上卻是微微笑著不說話。

    「岳叔,你就砸瓜我吧,早知道今天不帶這玩意兒過來了,趕明兒我到你店裡看看,說不定還再讓你嘗嘗猛藥的滋味!」李墨白氣道。

    「嗨,白少,你還別說,就算我們看到這玩意兒,那藥味道可能比你吃到的還要猛烈!」有人也笑呵呵地說道,不過說的也是事實。

    在旁邊老傢伙們那一圈兒倒是有幾人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李墨白,卻是沒說什麼,和老頭也沒有插話,反正人家雙方都說是偽作,能說什麼。

    且不說這邊兒議論紛紛,羅林走進洗手間,深呼吸了一口氣,放鬆了一下緊繃的神經,畢竟任誰看到價值過千萬的玩意兒在面前放著,還是一個漏,演技再好也不能保持平常心,這不就借尿遁來平復心情了不是。

    想了想,心道既然都認為是偽作,那還是要謹慎一些,誰知道這狡猾的小子是不是給自己挖坑呢,得先請示下老爺子才是,責任嘛,不能我一個人全擔著,「老爺子啊,給您說一事兒,剛才見到一乾隆官窯粉彩,無論怎麼看都是真品無疑,林師傅也這麼認為,但是呢,價格有點高啊,我怕吃不消啊,得請示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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