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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慕容湮兒]【倾世皇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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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6 13:48:58 |只看該作者
一任群芳妒(5)




翌日,攬月樓來了許多不速之客,一個個濃妝豔抹,爭奇鬥艷,體態輕盈的絕美女子,才去一批又來一批,再這樣下去怕是整個攬月樓都要被她們踩塌,雲珠則的火氣也因她們不斷的來而去暴躁了起來。同時也在擔心我剛恢復的身子,怕是再這樣見下去,再次疲勞而生病。


今日攬月樓之所以這麼熱鬧,只有一個原因,昨夜長生殿所發生之事一夜間傳開,“潘玉”這個名字已經成為整個宮闈所談論的名字,也難怪眾多宮苑的妃嬪都要來一瞧究竟,到底是這個潘玉到底長的是何模樣,就連皇上都要從啟三夫人之位。大多數來瞧我的嬪妃都代了大禮特來討好我,也有幾個盛氣凌人的嬪妃一來就氣勢十足,就恐我看不起她般。


我被這一個個燕瘦環肥折騰的眼花繚亂,心情沉鬱,才明白祈佑昨夜所說之話,自身難保,就是怕我會被眾多在宮裡頗有心計的妃嬪所害?


“姑娘,又來人了!”看門的小么子慌慌張張進來禀報,雲珠再也忍耐不住,火冒三丈的吼道“不見不見,姑娘已經累了!”


“呦,好大的架子。”人未見,聲先至,聽這語音的氣勢猜想到來人必定為身份高貴之人,否則哪有人膽敢在過不了多久就晉升為雪海夫人的我這般說話。


修長彎曲的細眉下,明亮深邃的眼睛顧盼生妍,有著說不完道不盡的邪柔膩美,嫵媚一笑,玉頰兩個盈笑的酒窩立即呈現,恰便似落雁沉魚,羞花閉月,香嬌玉嫩。


當她的目光由雲珠臉上轉至我身上時,笑容已經僵下,再也掛不住了,“你……你!”她著急著想說些什麼,聲音卻只能停留在那個“你”字上不斷重複。


“您是?”我聚目回望他奇怪的表情與方才完全不一樣,難道她也見過袁夫人?所以才會這樣恐慌失態。


她盯了我半晌,終於還是收起失態之色,自嘲一笑,舒素手,拍香檀,不高不低的聲音在正堂響起“明貴人!”一聽她報上自己的身份,我與雲珠立刻跪拜行禮,原來她就是祈星的母妃明貴人,果然夠有氣勢。


“昨夜聽聞皇上要封立夫人,心下還在猜測是哪位姑娘能打動皇上那早已塵封多年的心,今日一見,原來如此。”笑容依舊,只是目光呆滯,似在凝望我,卻又似在凝望另一個人。


凳未坐熱,明貴人就匆匆而去,我與雲珠慘然對望一眼,這位明貴人似乎一直都深愛著皇上,我傷了她嗎?一想到此處我就自嘲淡笑,充其量我馥雅只是沾了袁夫人的光,可是我不想做她的影子,永遠躲在她身後。我想,過不了幾日整個宮闈都會知道潘玉與袁夫人長相相似。


“姑娘,你開心嗎?”雲珠喃喃的問我。


“她當然開心!”一個怒不可遏的爽朗之聲插進我們的對話之中,我與雲珠皆驚起而望向來人。
彎彎月光,發出淡淡的憂愁,無視一旁零星耀眼,寂靜--是賦予夜晚的使命,還在月夜中流浪的女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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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匿名  發表於 2011-10-16 13:50:40
一任群芳妒(6)



很不巧,我遇見了一位皇宮中最難纏的麻煩--靈月長公主。她的大名我早在宮外就有所耳聞,皇上與明貴人所出之長女,從小被他們捧在手心,所以自幼嬌生慣養,刁蠻任性。曾因兩名宮女不慎將湯汁灑在她身上而將其鞭打致死。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千百年不變之理,可皇上實在太寵愛她,不忍心責罰,只是將她送去宮外不遠的“清心寺”思過一年後又將其接回宮繼續驕寵著。


“不知公主大駕,有何賜教。”我盡量避免與她衝撞,畢竟她是一個棘手的麻煩。


“賜教?本公主今日就是要好好教訓你,讓你明白自己有幾斤幾兩。”一拍桌案,順勢而高傲的坐下,隨纖指一揚直射我而來。 “去,給本公主沏杯茶來。”


“公主,我為您……”雲珠才說幾個字就被我一個“是”字給截斷。


我走至後堂為其沏了杯不溫不熱的龍井茶端至她面前,“公主請用茶!”


她滿意的接過茶,先聞其香,後皺眉,整杯茶水傾刻間全數潑至我臉上,緊接著雲珠一陣尖叫。我卻在心中暗自慶幸,幸好我沏的不是滾燙的茶,否則我這張臉經這麼一潑,鐵定要給毀了。


“公主你欺人太甚。”雲珠紅了雙眼,用絲帕為我擦淨臉上滾滾而至的茶水。


“這是在教導你家姑娘,教導!”她起身揚手輕拍雲珠的左頰,最後說到“教導”二字時出手格外重,只聽“啪,啪”兩聲,雲珠的臉上留下鮮紅的指印。


我抬手緊掐她剛才打雲珠的手腕,欺負我可以,但是雲珠,她不能動。


“放肆,敢對本公主如此無理。”她用力想抽回手,可她越是掙扎我就掐的越緊。


“夫人比起公主,誰身份比較高?”我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問云珠。


“當然是夫人!”雲珠一笑,即刻大聲說道。


“夫人?別說皇后那關你過不了,現在聖旨沒下你就還是個奴才。”她雖然疼的連說話都無法連貫,卻不忘保持臉上的笑容,這點還和皇后真像。


“那本宮呢?”韓昭儀竟適時出現,雲珠像見到救命菩薩般衝到她身邊,可憐巴巴的望著她。


我手勁一鬆,將靈月公主的手腕鬆開,向韓昭儀行禮,她望望一臉狼狽的我再凝望而望靈月,“何事惹得靈月如此生氣?”


她揉揉粉嫩的手腕,瞧見鮮紅的指印,我的傑作,心裡也痛快多了。


“方才我看母妃竟是含淚而歸宮,奴才說是方才來過攬月樓!”靈月在韓昭儀面前卻氣焰全無,嘟者雙唇像只溫順的小綿羊,變臉的速度還真是快。


“所以你就認為是潘姑娘欺負你母妃,故來為明貴人出頭?”韓昭儀巧笑將她未說下去的話接下。


靈月頷首,看著我的目光依舊暗藏怒火,我這才打量起她的容貌。雪肌花貌常靜清,桃腮杏臉行端正,月眉星眼天然性,嬝娜仙娃,窈窕姿態。可惜生得一幅端莊清麗的模樣,卻無惠質蘭心之本質。


“傻靈月,依本宮之見,明貴人絕不是隨便何人都能欺負的了的,想必是遇到傷心之事,徒增憂愁,使之落淚。”韓昭儀撫過她的鬢髮,為我開脫著,而靈月似乎也覺得有道理,沉默不語,凝神思量。


“方才冥衣侯來西宮了,你不順便去見見?你也好久沒未……”沒等韓昭儀把話說完,靈月竟一句“靈月先告退!”一溜煙跑沒了踪影。


我立刻了然靈月為何見著韓昭儀就像老鼠見了貓,乖的不像話,原來早已芳心暗許韓昭儀之弟,韓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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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匿名  發表於 2011-10-16 13:53:52
一任群芳妒(7)



待我進閣內換下那身已濕透的羅裳方出來與韓昭儀相見,我們將各字侍女屏退,我親自為她沏杯茶端放於她手邊,感謝她為我解圍,否則剛才我還真不知如何能夠收場。


她並未喝下,只是把玩著,後而幽幽問,“昨夜皇上欲廢黜皇后,為何阻止,你要知道現在你在皇上身邊說的任何一句話都會左右皇上的決定。”


輕輕搖頭,不自覺浮現出一絲笑容,“皇后的罪根本構不成被廢的理由,皇上昨夜的決定只是一時怒氣攻心,待靜下心來思考定會後悔,那我為皇上找個台階下又有何不可?”


沉靜片刻,她終於端起茶水在嘴邊抿上一口,“那你的意思是?”


“娘娘莫急,皇后的勢力早已於朝廷根深蒂固,若要廢她,除非將其勢力連根拔起。”


“你是說……杜丞相?”她的笑容有些淡退。


“錯,娘娘細想,為何杜丞相與皇后能穩坐朝廷?”我輕聲提醒,希望她往更深面層想。


她黯然思咐,突然精光一閃,“你是說太子!”


“對!”我若有若無的點頭,或許該去見見祈佑了,現在的他是否心中已經有對付東宮的計劃,那他又猜的到現在我在想什麼嗎?


待送走韓昭儀,我喚來雲珠為我給祈佑傳話,交代她千萬不能讓人發現,她很謹慎的點頭。對於她的辦事能耐我一向很放心,更何況祈佑能將她留在身邊四年,定有其用意。


久等雲珠而不歸,就步出攬月樓,隻身閒逛,再過兩日就是三王大婚之日,再就是我冊封夫人之日,隱約感到事情並不會如我想像中那麼順利,也如靈月公主所言,光是皇后那關我就過不了。如果真的過不了,我是該失望抑或是慶幸?


冷笑出聲,慶幸?當日不顧一切由卞國逃回亓國祇為了誰,祈殞嗎?或說祈佑似乎更恰當,不論他救我的目的為何,他終究是我與弈冰的恩人,我不喜歡欠人情,所以他的恩我一定會還。


“馥雅,今生若有你陪伴,餘願足矣。”


連城的話卻在此時縈繞於耳,換而言之,若沒有他們,我是不是就心甘情願留在卞國,留在連城身邊了。


“想什麼這麼出神!”


我被這個聲音著實嚇了一大跳,祈星如鬼魅般在我面前突然出現,我瞪大了雙睛望著笑的賊魅的他,許久都無法說話。


“不會是嚇傻了吧?”他收起笑容,手無足措的晃晃我的雙肩,“看著我,我是誰!”


噗嗤一笑,回神嗔道,“傻的是你吧,晉南王!”


他松下一口氣,神色卻突然轉凝,變化之快令我錯愕,他盯著我許久才說,“你……聽說三王大婚後你就要晉封正一品夫人了。”


原來他是為此事而來,我靜默不語待他下文,暗想他不會也是因明貴人之事而來警告我吧,想到這我的臉色越發的凝重。


“早就猜到你不是尋常女子。”一陣輕笑繼而逸笑出口,接著又是一陣沉默,我的眉頭卻更加深瑣,他的表情為何變了又變,還有,他到底想說什麼。


“然後呢?”終於還是受不了這緊張奇怪的氣氛,忍不住開口問。


“我父皇都那麼老了,你還要嫁他。”他的話引得我先是一愣,後轉為爆笑,原來他大老遠來就為了和我說這,害我緊張了那麼久,那我可以理解成為他不想讓我成為皇上的妃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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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6 13:55:47
一任群芳妒(8)




終於,我的爆笑在他怒瞪的警告下停止,我整整衣襟淡笑,“你以為我說不嫁,皇上就不會冊封我了?”皇上是天子,整個亓國的都是他的,如今要封我,難道我有資格拒絕?


他邪佞一笑,瞇眼仰望蔚藍的天際,“做皇帝真好,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無奈一聲嘆息,細微到自己都無法察覺,明白他又沉浸到自己的幻想中去了。 “王爺,我想與您討論,你若為皇上,將如何治國?”


“一家仁,一國興仁,一家讓,一國興讓,一人貪戾,一國作亂……”未等他說下去,我就忙著打斷,斂去臉上最後一絲笑容。


“王爺,我是讓您談治國之道,你怎麼背起四書來了!”


“可書上的確是這樣寫的。”他眉頭一皺,為難的看著我。


“如果光能背書就能做個好皇帝,那天下有多少儒生,難道都有資格做皇上?”他實在天真,或許他在戰場上是一代天驕,但說起治國,根本一竅不通。 “王爺剛才提到,家仁,家讓,那您告訴我如何使得家仁家讓?”


可等了許久都沒有得到他的回答,我冷笑道。 “所謂家仁家讓正指家族相親相愛,恭謙禮讓,手足相殘者必斬首以定天下,妻妾互鬥著必幽禁以正宮闈,子女犯罪者必嚴懲以安臣民。若王爺首先具備瞭如此狠心,便是一個好皇帝的開始。可是,您真的忍心弒兄,禁妻,懲子?”


他看著我,瞳目一眨不眨,似見鬼神般驚懼,良久都無法吐出一個字來。


覺得自己說的似乎有些過,便緩和語氣道,“其實並不是當皇帝就能名垂千古,史上多少亡國昏君遭人唾罵?可恰恰相反,漢朝的衛青、霍去病將軍,直闖漠北,橫掃匈奴,立下赫赫戰功。唐朝李靖將軍,忠軍誓主,大小戰役從未失利,他們照樣載入史冊,名垂千古,成為百姓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


“說的好!”遠處傳來冷淡中夾雜著欣賞之味的聲音,我遁聲而望,冥衣侯朝著徐徐漸進,還有緊隨其後的靈月公主。


凝望他的眸子,越瞧越覺著好像在哪見過,但是……


“潘姑娘的才情堪比男兒有過之而無不及,若身為男兒定然成為一國棟樑,可惜……”韓冥對我的讚賞卻令我蹙眉,將話從那兩個“可惜”中截斷。


“誰說女兒就不能為國出力而報效朝廷?並不是天下紅顏皆如妲己媚主,喜妹亂宮,我潘玉要做就做被唐太宗尊之為師的長孫皇后!”字裡行間無不透露著自信,同時我看見他的臉上露出驚豔之色,而靈月則是看看韓冥,再看看我,最後臉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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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匿名  發表於 2011-10-16 19:31:39
鴛鴦碎紅帳(1)


黃道吉日,三王大婚,盛世空前。來來往往的奴才臉上無不透露著洋溢的笑容,亓國這三王一同大婚還是頭一遭,奴才們也就格外細心,生怕出錯。都端著盤點捧著喜燭,紛紛朝景仁殿而去,放眼望去,整個西宮都披掛上紅錦喜帕,熙熙攘攘的官員都捧著厚禮前來道賀,可是大家都被一個難題給卡在宮門外。


東宮未泉殿祈佑,西宮景仁殿祈殞,側西宮錦承殿祈星,這哪一方都是他們得罪不起的主兒,去了這處又顧不上其他兩處,都恨不得可以分身三人同時赴三殿觀禮,為了這個問題,大多數官員都在宮門前徘徊不定,竊竊討論。


而我,同他們一樣在考慮該去參加哪處的婚禮,照禮說我被韓昭儀安排住在西宮,就該去參加祈殞的婚禮才是,但是我真的不願見到他大婚時笑容滿面的樣子。去東宮那是更不可能,我與皇后的關係都僵到這樣的程度。那側西宮?不行,靈月長公主對我敵意頗深,怕是前腳才踏進大殿,後腳就被她給轟了出來。


我還在想是不是就在攬月樓呆著,哪都不去時,雲珠就已將我盛裝打扮好,頭戴五鳳攢朱釵,斜綰朝天翡翠掛玉簪,衣著縷錦百鶯穿花荷衣,裙邊輕系紫絛百心結。她滿意的在我臉上這瞧瞧那瞧瞧,害的我全身都不自在。


無奈朝她淡笑道,“今個又不是我大婚,你將我打扮的這麼美做什麼?”


“這正是,一雙笑靨才回面,十万精兵盡倒戈。”雲珠搖頭晃腦的背起詩詞來。


“傻珠兒,你不懂。”我將髮梢的朱釵取下,置放妝前道“這新娘子的勢頭要是被道賀的姑娘蓋了去,是不吉利的。”


“我們姑娘自然天成而為美,就算不戴這些行頭都要把新娘子的光彩給蓋下去。”她說的話甚為可愛,逗的我原本比較煩悶的心情頓時開朗起。


“對了,楚清王的王妃是……”我小聲問起,祈星與祈佑的王妃我都知道,惟獨祈殞的王妃我至今都還不曉,或許是我不敢問吧。


“姑娘還不知道嗎?是多羅郡主納蘭敏。”雲珠很驚訝我的問題,發出連連感嘆。 “這位多羅郡主是皇上於民間微服私訪時收的義女,'才思細膩,必為大事者'是皇上對其下的批語,自她被封為郡主以來就很少露面在宮中。在眾人即將她淡忘之時,她竟一朝被選為王妃。”


能得到皇上如此賞識的姑娘,想必不凡,聽雲珠說起,我都心動想去瞧瞧她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同時也決定今夜去景仁殿參加祈殞的大婚。


“姑娘,您真的要去景仁殿?”雲珠喃喃自語,聲音細如蚊絲,沉思了會又道,“如果可以的話,珠兒很想去看主子大婚。”


我愣了愣,看著一臉失望的雲珠,難道她……“祈佑娶的可是杜丞相的千金,怕是將來沒好日子過了。”我連忙將話題轉移到杜莞身上。


她“噗嗤”一笑,拿起玉梳順順我的流蘇,“可不是,那時還以為她會成為太子妃呢,兜兜轉轉卻成了主子的王妃。”


“杜莞的脾氣我們可是都見過的,所以……祈佑是不會喜歡她的!”我別有深意的將話帶出,雲珠卻又陷入一片沉思,望著她的沉思,我也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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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匿名  發表於 2011-10-16 19:35:04
鴛鴦碎紅帳(2)

紅影拂動,一簾花夢,金猊熏徹,燭光搖曳。


今夜的新郎官在眾人的擁簇下被大臣們頻頻灌酒,而本來欲是想前來一瞧多羅郡主的樣貌的我,卻因晚到根本沒見到她的樣貌,她早已被送入寢宮。本想轉身就走,想想也罷,人都來了,若是就這樣轉身離去顯得我太沒規矩了。於是就步坐在殿內最角落,猛盯著笑的格外瀟灑的祈殞,桌上的山珍海味我一口也沒動,反倒是烈酒一杯又一杯的下肚。


“姑娘你別喝了!”雲珠用力想將我手中的酒杯奪下,但我死捏著就是不放。


“姑娘,我只想問你一句,今日你的失態著的是為了楚清王嗎?”她又一次試著將我手中的酒杯奪下,卻輕而易舉。


我搖搖晃晃的從桌案前站起來,雲珠立刻攙扶著我怕我跌倒,我卻將胳膊從她手中抽回,淡淡的說,“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她笑了笑,“也許你自己不知道,但是奴才看的出,你最在意的人並不是楚清王……你一直都在自己騙自己。”


我不理會她說的話,搖搖晃晃的朝外走去,沒走幾步又回過頭猛盯想跟隨我的雲珠,說“不准跟著我!”


晚秋煙寂寥,修竹繞回塘。


幽寂長亭月映霜,筱牆螢暗,蘚階蛩切。


我站在回塘邊凝望著水中那彎藹藹柳月懸掛頭頂正上方,與我的影子一同映在水中,我不由發出一陣輕笑,“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我呢喃一句,可惜有影無酒,白白浪費了李太白先生這麼好的一句詩。


“離人無語月無聲,明月有光人有情。”或許這句更能體現出我此刻的心境吧,蹲下身子,指尖波動平靜的水面,漣漪氾濫蔓延,冰沁透寒。


“沒想到,潘玉你這般巾幗女子竟也會吟出如此消極的詩來。”


我仰頭朝黑暗中由黑暗中走向這的男子,冰冷的眸子,黯淡的神色,羈傲的語氣,心下一凜。待近,方看出他的臉,韓冥。我又是一陣笑,我終於想起在什麼地方見過他了,我怎麼早沒想到,他就是我進宮第一日就救的那位刺客。冥衣侯,我救的人果然是是個大人物。


他與我並肩蹲在岸邊,細細凝視水面,我望著他水中的倒影,“侯爺為何也出來了?”


“我不喜歡熱鬧!”依舊無起伏的聲音,可以看的出來,從頭到腳冷的像個冰塊的人怎會喜歡熱鬧吵雜的地方。


“你的傷應該痊癒了吧?”我說的自然,他的眸子卻一變,渾身的戒備又充斥著四周,望著他的眼神,彷彿下一秒就會擰斷我的脖子。


與他對視良久,終於還是我先妥協,他的眼神實在讓我全身冷栗,便想起身離開這裡,他卻猛按住我的胳膊,力氣之大讓我緊皺眉頭。


“放開我!”我用力想甩開他的手,卻全屬徒勞。


“你若敢洩露出去,你會死的很難看。”他冷聲警告,語氣有著不容拒絕的霸氣。


“我叫你放開我!”實在忍不住疼痛,也不管他有著侯爺的尊貴身份,朝他怒吼。


他的眼中突然閃過笑意,我心中一涼,好詭異的笑容,接著,胳膊的疼痛消失,他的手已經將我鬆開。正當我得意之時,整個人重心不穩摔進了池塘,我灌了好幾口水下肚,我竟然這麼蠢,忘記自己正身處岸邊,難道真是喝醉了?


他在岸上似笑非笑的俯視著正在水中掙扎的我,這四周根本沒有踏腳處,很難上岸,很想叫他拉我一把,卻被他戲謔的表情給氣到,始終不肯出聲求救。


“哎,不可一世的潘玉也會有這麼狼狽的一日。”他竟然開始感慨起來,原本氣憤的我卻將怒火轉為悲傷,最後眼眶一澀,是呀,我怎麼也會有這樣狼狽的一日。


我心下一冷便放棄了掙扎,慢慢沉入水中,無盡的黑暗湧入我的思想,就連呼吸都無法控制,祈殞大婚,潘玉溺水而死,多麼可笑。可為何就在這死亡的邊緣我想到的竟然是那個一直利用我欲登上皇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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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6 19:36:06
鴛鴦碎紅帳(3)

黃緞金鳳錦袍,丹眉鳳目,可親而不可近的雍容華貴,柳眉下的眸子流露著昭昭恨意,她緊握住一為身著銀甲站衣男子的手說,“弈冰,一定要保馥雅萬全。”


“母后……”我喃喃想衝到母親身邊,卻見她一個用力將絲毫未有防備的弈冰推開,銀光一閃,劃破暗夜,一把匕首已完全沒入腹部。血,緩緩滲出,滴在暗青的理石板上。


“馥雅,若僥倖可逃過一劫……定要記住父皇、母后、以及所有血濺甘泉殿將士們的亡靈。”她用盡全力保留下最後一口氣將話說完,才放心的將眼睛閉上,倒在我們面前。


胸口彷若窒息般緩不過氣,耳旁傳來許多零碎不堪的吵雜聲,我一陣猛咳,有冰涼的東西由胃中劃入咽喉,最後沿著嘴角劃落。我睜開眼睛,迷茫的望著一張張正俯視我的人。


“還好沒在西宮鬧出人命。”韓冥單腿跪在我身側,見我轉醒終於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原來這個冰塊也會有緊張的時刻。


我瞧見雲珠,她的表情竟一反常態,怔怔的站在韓冥身後望著我,那種神色竟然是失望。


“來人,送潘姑娘回攬月樓。”他喊來兩個奴才將我扶回攬月樓,雲珠卻始終跟在後面,一句話也不說。


我無力的走進屋內,雲珠卻站在門檻外,我慘淡的望她一眼,張了張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卻幽幽開口對我說,“姑娘,你太令我失望了。”


全身僵住,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緊盯著她毫無溫度的美眸,我突然一陣冷笑,用力將門關上,將她阻隔在外,我背靠其緩緩滑坐在刺骨冰寒的地面。


雙手環膝,將臉深深的埋了進去。雲珠的聲音又在外面響起,“一直以為姑娘是拿的起放的下,很有理智的女子,卻沒想到,您與這俗世上的姑娘是一樣的。”


我沉默了好久,才深深吐出一口氣,對於她的質問我只覺得很好笑,“為什麼我就不能和俗世上的女子一樣呢?我也是個普通女子啊。”淡淡的語氣從我口中吐出,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也不管雲珠聽不聽的到。


“難道只因為我是公主,就要肩負起復國的重擔,難道只因為我像袁夫人,就要做皇上的妃子幫助你們?你們只想到,這個女人能幫我們完成自己所不能完成的事,卻沒想過,這個女人願不願意。”隱忍多年的淚終於劃落,一年前父皇母后在我面前的慘死,我都沒落一滴淚,因為我告訴自己不能落淚,否則就無法肩負起這復國重任,可是今日我才發現,我真的肩負不起,真的好累。


有人在敲門,一聲一聲急促響亮,我絲毫沒有理會,只是緊緊環住自己,任吵雜聲充斥著我即將崩潰的靈魂。終於,敲門聲已遁去,但是,窗戶卻被人撞開,一個身影由窗口翻躍而入,闖了進來。我淚眼婆娑的仰頭凝視著來人,臉色驚變,竟然是納蘭祈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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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6 19:37:46
鴛鴦碎紅帳(4)




“你……”我顫動著雙唇,先是不可置信,隨後再浮起黯然之色,望著一臉擔憂複雜的他,心中竟連苦澀都淡了。


他蹲下身子與我平視,我的目光隨著他的舉動所牽動,他伸出溫熱的食指將我頰上的淚痕抹去,沉眸啞然道,“所有計劃,停止。”


暗自一悸,深望其眸,欲從中尋到此話的真假用意。


“從現在起,馥雅,你自由了。”將為我拭淚的手收回,唇邊如鉤的弧度揚起,笑的淒殤且柔情,“你不欠我什麼,從來不曾欠過。 ”沉甸甸的分量含在其中,我的心下一動,他是要放棄了嗎。


“皇位……”我低低輕吟這兩個能令人喪失心魄不顧一切的字眼。


“不要了。”薄笑中含著三分輕狂。 “一直以為,皇位是我一生所追逐的目標,現在卻發現,原來我是可以輕易放下的。”忍不住一聲低嘆,柔意流轉,輕然如風。


身子一緊,我已牢牢被他圈入懷中,下顎輕抵我的額頭,我安心的靠在他懷中,聽著強健而有力的平穩心跳,心竟然隱隱作痛,此刻的我才敢承認,今日所有的失態之舉,並不是因為祈殞的大婚,而是祈佑的大婚。


一想到他對我的利用就會不自覺的難受,也只有他才能牽起我內心極度隱藏的怒火,一直拿喜歡祈殞當做我不顧一切回到亓國的理由,卻沒發現,最想念,最掛念的人依舊是他。始終忘不了我們之間的合作關係,告戒自己我們是在互相利用。對於我不顧一切的幫他,總愛把報恩掛在嘴邊,不願承認,是怕受傷吧。當初我答應與他交易,到底是因為要復國,還是真的想要幫助他?這點我自己都不清楚了,我只知道他一直都是那樣孤單,我只想盡我所能幫助他。


“真的不要了嗎?”我不能確信的又問了一遍。


“若擁有這個皇位,必須用你來交換,我寧可不要。”清切真實的語氣讓我安心的閉上眼簾,他,真的為了我而放棄爭奪那個皇位嗎,我始終不敢相信,這樣一個有著雄才偉略的男子會為了兒女情長,將夢隨手丟棄,我能相信他嗎。


倏然從他懷中掙開,方憶起今日是他的大婚之日,鴛鴦紅帳,洞房花燭。 “你該離開了!”


他眼中閃過異色,隨後輕抿唇角,幽沉凝視著我說,“今夜我哪都不去。”


“不行,大婚之日你在眾目睽睽之下來攬月樓已經犯了后宮的規矩,若一夜未歸,明日定然引起渲然大波。”勾起淡淡一笑,聲音中有著連自己都能察覺到的苦澀。


他握起我冰涼的雙手,一語不發,似在猶豫。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麼,將依舊靠坐在地上的我扶起。 “全身都濕透了,不怕著涼嗎,還不去換身乾淨衣裳。”


低頭瞧瞧自己的衣裙,才想起我剛是被韓冥從池塘中救起。又看看他那赤紅新郎錦緞袍因我剛才靠在他懷中,而染上一層水漬,尷尬的將雙手纏繞身後。


他並未介意,忙喚道外面的雲珠,待雲珠小心翼翼的邁進屋,祈佑又深深望了我一眼,才離開。


雲珠走至衣櫃前取出一套疊放整齊的淺青色百蝶衣,望著她的舉動我問,“為什麼。”


“姑娘把衣服換下來吧。”她答非所問,口氣平靜無伏,我連忙又問道,“告訴我,這是為何?”方才祈佑的突然出現,我就猜到今夜的一切定是她安排的。


“心疼,心疼姑娘。”很簡單的四個字,卻藏著多少隱忍、辛酸、以及退讓。所以她早就通知祈佑來攬月樓,再故做對我失望,要逼我當著祈佑將心裡的話說出。這一切,只因她心疼我,心疼到連她沈家蒙受的大冤都不顧了嗎。


“我果然沒高估主子對您的心,他是真的很在意你。”她向我明眸巧笑,純淨亦若雪,我馥雅何其榮幸,能有她陪伴左右。


“那麼你對祈佑的心意呢?”我無法接受她這樣無私的對待我,她也是個十七歲的姑娘,她也與我一樣,從小就家破人亡,我能得到這麼多人的心疼,那麼她呢,她為何就不能心疼自己一回。


現在雲珠就像偷了糖被抓住的孩子,不知所措的望著我半晌,最後才淒然淡笑,“只求今生能伴在姑娘與主子身邊,別無所求。”


一夜無眠,唯聞樓外風高露冷,屋內頻燭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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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6 19:39:02
滿庭禁深瑣(1)





碧雲天,黃葉地,暗香魂,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蕭疎夕照中。我輕靠樓外長廊石椅上,望滿庭落葉,聽聞,三位王爺於數日大婚完後皆攜嬌妻回到王府,而我也好些日子未在見到祈佑了,他現在正做什麼呢,是不是又在籌謀著如何扳倒太子,又或是尋找新的一名有利用價值的人。


這些日子,皇上親臨攬月樓好幾次,我的表現卻略顯冷淡,甚至於三日前,他對我提起晉夫人之事時,我很大膽的拒絕了皇上的美意,以致他拂袖而去。但是我很清楚,並不是我的一句“不願意”就能打消皇上的念頭,他畢竟是個皇帝,他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


我於此處一坐就是整整一個下午,夕陽染紅滿庭楓葉,似水天一色,渺而傷淡。暮色驚鳥啼,風軟暗香迎,花深謝迎秋,雲珠默默立在我身側,款款東望一排大雁蒼茫飛過,無痕。


小么子於此時匆匆跑到我身邊,焦急的說,“姑娘,皇上派人傳來口信,召您去、去……”吞吞吐吐,面有難色,我奇怪著忙問道,“皇上傳我去哪?”


“承憲殿。”這三個字不止驚了雲珠,也驚了我,原本慵懶倚靠在石椅上的我倏然驚起,情不自禁的重複了一遍“承憲殿”三字。


“小么子你可有聽錯,承憲殿可是每日百官早朝之處,皇上怎會召見至此?”雲珠臉色凝重的問。


“奴才方才也是這麼問公公的,可他說皇上的口諭確實是這樣說沒錯。”小么子也是一臉困惑不解。


歷來女子除太后、皇后有資格進承憲殿外,女子若擅闖可是重罪。皇上絕對不會糊塗到這程度。直覺告訴我,皇上此次召見於此定是有很重要之事,不好的預感頃刻湧上心頭。


我由傳話的公公帶往承憲殿外,然後緩緩告退,似乎皇上有吩咐任何人不能接近此處,所以四周竟連一個奴才也沒有。


我邁入清冷的大殿,一陣寒氣由腳心直逼心頭,初映眼簾的正是那金光閃閃,鑲金嵌鑽,引得無數英雄盡折腰的龍椅,在微暗的大殿上依舊泛著耀眼眩目的光輝。每朝里踏一步,就會有來回輕蕩的回音,儘管我極力克制自己的腳步聲。


空空如也的大殿內只有一個人,皇上呢?心裡湧起茫茫無措之感,卻見皇上由右側幽暗的偏殿走出,他被一陣慘暗之光緊緊籠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直到他步入至龍椅坐下,我才看清楚他那微倦而冷的眸子,既滄桑又矛盾。


“奴才參見皇上!”也許是心裡沒底,猛然跪下,膝蓋被磕碰出一聲厲響,我微蹙娥眉,忍住疼痛向他叩拜,可是良久都未喚我起來。我抬頭看了看一語不發的皇上,卻在他眼中找到多種情緒,似沉思,似猶豫,似在做著重要的決定,我被他的眼神看的很不安,怯怯的又將頭低垂而下,等待他發話。


待我雙膝已經開始麻木時,他由寬大的袖口取出一箋奏摺,臉上突然變得異常氣憤,“朕要你來決定,朕該如何處置此事。”他的話才落音,奏摺已經被他從上方丟至我腳邊。


我顫抖著將它拾起,臉上大變,因為奏摺署名“納蘭祈佑”,著急的將其翻開,裡面只有一行鋼勁有力的字,亦讓我刻骨銘心,今生不忘。


——“潘玉亦兒臣心之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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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6 19:40:40
滿庭禁深瑣(2)





手,抖的更加厲害,只覺得眼眶一熱。淚,滴灑在雪白的箋皙紙上,不敢相信。他,真的為了我,要放棄了嗎。 “皇上……漢成王他……”我喃喃著想為他解釋,想求皇上恕了他,可是我卻連一句完整的話也無法說出。


“你知道,朕在五年前許過他一件事。”他突然將話題調轉,細微的嘆氣,“我允諾他,只要他有能耐將太子扳倒,而堵住幽幽眾口,這個皇位就是他的。”


我全身一怔,驟然沉默,盯著一臉冷寂的皇上,喉嚨裡竟連任何聲音都不能發出。


“事到如今,朕也不妨告訴你,朕心中繼承這皇位的只有祈佑一人,駭世智慧,雄韜偉略,心狠手辣。若他為帝,定能大展宏圖,將亓國領向空前盛世。 ”他的話字字有力,撼動我心,整個大殿內也是他鏗鏘有力的回音。語氣更是異常激動,可見他有多麼慶幸自己能有這樣一個引以為傲兒子。


“太子雖不差,但他卻是皇后養出來的傀儡,若將來執掌大政,皇后排除異己,怕會是又一個武則天。所以太子必定要廢,朕絕不能讓后宮獨大,朕要告訴她,這終究是帝王天下。所以朕在十年前選了位同樣有野心的韓昭儀進宮來牽制她的勢力。整整十年,朕隔山觀虎鬥,秘密與祈佑培養出一個軍隊。皇后是怎麼也料不到,她的親生兒子會將她出賣。”


皇上看著已經完全不能說話的我,勾起一抹邪惡的笑容,說,“馥雅公主,我的計劃中也有你!”在聽了皇上這些話後,我能猜到,我不止在他計劃中,更扮演著一個格外重要的角色。


“朕很早就想到,若要真正廢黜太子,將皇后的勢力連根拔起,一定要有根導火線。我曾將袁夫人的畫像拿給祈佑看,我要他去尋找一位與她格外相似的女子。直到那日,我在西宮見到你,就明白了,你是祈佑給我找來的棋子,但是,他沒有告訴我!直到我質問他,他才將你的身份合盤脫出,我就猜到他對你動了情,為了不讓他影響我們籌謀多年的計劃,我迫不及待的要想將你封為夫人!”


我扯出苦笑,早就奇怪祈佑為何會知道袁夫人的長相,猜過千百總原因,卻未想到,這一切的主使者就是那位帝王天子。


“可惜,他還是躲不過一個情字,終於要拋棄朕,要朕一個人面對皇后如此強大的勢力。”他的目光閃過悲痛,愴然。


聽著皇上的一字一句,我才發現,原來我是傻的可笑,曾以為皇上對袁夫人的感情是多麼乾淨純真,卻沒想到,他最終還是要利用袁夫人的名義來鞏固皇權。這就是一個身為帝王的悲哀嗎,一定要兼濟天下,放棄最初的最深的感情。


“愛,一生只一次,獨予袁雪儀。”這句話又浮現出我的腦海中,愛,終是比不上權利來的重要吧?


“朕很了解祈佑,他是個有野心的人,如果他真的放棄了這個機會,將來、以後他會後悔,他會痛不欲生。”皇上從龍椅上起身,走到我跟前,俯視著依舊跪著的我,想說些什麼,卻被我搶先了。


“杜莞,也是你早就想拉攏杜丞相而為祈佑選的王妃吧!”我質問道。


皇上看我的眼神露出讚賞,隨後大笑,笑的格外輕狂“皇后向我提起為太子諸王選妃時,我就猜到她的用意,想拉攏蘇大將軍做軍事上的後盾。卻沒想到拉攏了蘇大將軍,去放棄了親弟弟杜丞相,不久以後,朕會證明給她看,她的決定有多麼的愚蠢!”


我不自覺的冷笑出聲,或許在皇上面前有此舉動,是為何等不敬,但是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冷冷的望著一臉得意的皇上,“那皇上告訴奴才,此次召我前來所為何事?”


“你是個聰明女子,不用朕來教你吧?”他別有深意的話,又換來我一陣冷笑,原來這個皇帝一點都不簡單,他將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果然不愧為將亓國領導的如此強大的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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