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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光一&天罪 -【龍之魔導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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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5 13:11:58
第九章幻之大地

        安卡鎮,大陸西南方的一座小市集,稱不上什麼熱鬧繁華,只有一間名叫「木馬亭」的小旅店而已,至於名稱的由來,只因為它的招牌是馬的形狀罷了……木馬亭的大廳中只擺著三張桌子,其中一張被五個人佔著,看的出來他們是這家旅店唯一的客人。

        其中一位少年,身穿輕鎧甲,腰際佩有一把鑲著紅寶石的古代劍,淡淡地散發出紅色的光芒。天藍般的雙眼和褐色的頭髮,雖然相當年輕,但身上發出的英氣與充滿信任感的眼神,看就知道是眾人的領導者。

        身旁坐著一位披掛著白袍的少女,年紀和少年相若,天使般的臉孔和及肩的金發,擁有陽光般開懷的笑容,全身充斥著知性的氣息,似乎是屬於賢者一類的人物。

        接著是東方服飾的女性,烏亮亮的長發綁成馬尾,再加上東方美女的特質,十分動人,旁邊放著一柄武士刀,價值不菲的樣子,從它的刀鞘上便能知曉一二。

        她的對面坐著一個旅人打扮的中年人,破舊的灰色斗蓬,一頭雜亂的蒼灰髮色跟少女形成了強烈對比,而且他所帶的劍跟其他人比起來,就像是小武器店的三流貨色,手上還握著酒瓶,並不時的把酒往嘴裡頭送,乍看之下,讓人覺得是隨處可見的流浪漢。

        最後是法師裝束的男子,也是五人當中最引人注目的人,不僅僅是因為他烈焰般火紅的發色,更令人難忘的是他的雙眸——左金右藍,被古人稱為是「金銀妖瞳」的詛咒之眼,身上的大法師袍呈現淡淡的銀色,一看就知道是魔力極為高強的法師,渾身上下都籠罩著神秘和壓迫的感覺,讓人不寒而顫……

        他們就是凱恩、露西亞、白葉玲、拉茲及艾德嘉。除了正在喝酒的拉茲與閉著雙眼看不出在想什麼的艾德嘉之外,其餘三人正聚精會神的討論著事情,桌上還擺著一張地圖。

        「……應該沒錯了,加爾多沼澤確實有八龍存在。」凱恩指著地圖上的某地說著。

        加爾多沼澤是位於安卡鎮北方約二十公裡的地方,被當地居民稱作「無底地獄」的恐怖地帶……尤其最近傳出有巨型怪物出沒的消息,更是已經成為了人跡滅絕的區域。

        「無底沼澤呀……地形真夠惡劣的。」一聽到要在骯髒泥巴中充當勇士的拉茲,忍不住地發出了聲音,好氣又好笑,是讓人更加沉重的嘆息。

        「你認真一點好嗎?」白葉玲大聲的斥責他。

        自從拉茲加入冒險隊一起旅行到現在,已經三個星期了,但白葉玲每天看見的就是拉茲拿著一壺酒猛灌,奇怪的是他好像永遠喝不醉一樣,以前在東方所留下來的良好印象正在加速瓦解當中。

        「不過有了艾德嘉和拉茲加入,此次的屠龍行動應該會輕鬆許多吧!不是嗎?」

        露西亞做出了以上的樂觀性發言。她那天真無比的態度,曾一度使凱恩懷疑她的大腦構造是否有偷工減料,但是露西亞以十九歲即修得賢者級的成就,將他的疑惑一股腦打翻。

        這時艾德嘉笑了出來,那種笑聲有一點帶著輕蔑的口氣。

        「你又笑什麼?」對拉茲的怒氣,轉而發散到四周的物體,化成指責的言語,白葉玲露出了不悅的神情。

        「不……只是沒想到勇者們會單純到這種地步。」對於玲正在燃燒的怒火好像視而不見般,艾德嘉邊微笑邊說著。

        「你們認為八龍的能力只是你們看到的如此?面臨險境,還那麼興高采烈,真是羨慕天真的年輕人呀……」

        「你自己不也才二十三歲,真是個自傲的傢伙,八龍的能力,喂!說清楚一點呀!」一直都沒有發言機會的凱恩,此時被引出了他的冒險熱。

        既然你堅持要聽,那我就說吧!

        「在我……不……是血龍王跟黑龍王反目成仇時,兩龍激鬥了一場。當時貝克洛姆斯安排了八龍埋伏偷襲……牠們雖然得手,但也有五隻喪生在血龍之爪。後來為了湊齊八龍將,找了其他傢伙去頂替,不過那些新加入者和原來的八龍相差太大了。」   

        「你的意思是,剩下的三龍都是……真八龍將囉1玲這時候接續他的話問道。   

        「好好擬定必勝的戰略吧!」

        艾德嘉說完後便站起身來向大門走去,拉茲見狀便也跟了出去,只留下滿臉驚愕的三人。

        「凱恩,你不覺得我們不太瞭解艾德嘉這個人嗎?」玲突然冒出這句話。

        「咦?」

        「你不覺得嗎?我們對他的從前根本一無所知,而且為何他會知道血黑雙龍大戰的細節呢?」

        「這麼一說我也想到了。」露西亞開口:「他可以用雷系的高級咒文一擊將翼龍擊落,這種準確度與破壞力都是常人無可比擬的……大陸上,還有這種魔法師嗎?……就算那不是真八龍將好了,但至少有龍的體質與法術抗耐度吧!就算是受到咒文極為嚴重的衝擊其威力也會減半,不是嗎?」

        「而且,他還說在沒遇見我們之前,已經解決掉三隻八龍將了,有著這麼強大魔力的法師,不可能名不見經傳吧?而且他又是那樣的年輕……」

        凱恩沒有回答兩人,因為在他的心中也早就浮現了同樣的問題:「艾德嘉……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物?只是平凡的魔法師?還是有著其他重要的目的。」

        勇者心底不停在盤旋著這個難解的問題。

        夕陽的餘暉灑落在寬廣的街道上,在路旁擺攤子的小販也開始收拾東西,街上玩耍的小孩也相繼回家,三五成群的結伴同行,在家中的婦人也煮起了晚餐,空氣中不時飄來陣陣的香氣,在這充滿了溫馨氣息的小農莊中,光線將艾德嘉和拉茲的影子拖曳的狹長,在一群急著返家的人們中,他們兩人顯的特別突出……

        「艾德嘉,加爾斯坦是在南方,你以前不是在那裡當魔法領導者的嗎,怎麼會來到這個足足數百公裡外的火山呢?」

        「這……說來話長。」艾德嘉嘆息的說。

        「又是宮廷鬥爭?還是那國王太自以為是,讓一向孤傲的你看不下去?該不會是把某個貴族的千金肚子搞大了,被人追殺才逃出來的吧?」

        「別提了,我看你才是吧!六年前身為銀十字騎士團團長的你,在國王駕崩後突然消失蹤跡,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呢……當時不少國家軍團想拉攏你,到處在尋找你的下落。」

        「嗯……我早知道會這樣,所以就到東方去了一趟。」

        「東方?到那種全然陌生的地方,怎麼沒來找我一起行動,陪你這不敗騎士繼續刻寫神話呢?」多是挖苦的話語,艾德嘉半開玩笑的說。但玩笑歸玩笑,他還是立刻的收起了嘻笑的神情,因為他見到了劍士臉上的無奈。

        「直到最近,惡龍入侵西方大陸,我才趕回來!但……」

        「……你知道三大軍團被殲滅的事吧!敗的一蹋塗地,抱歉,那時候我不在戰場上,不然多少能幫上一點忙。」

        「不怪你,現在報仇也不算太遲,你現在不也成長了許多?」

        拉茲在一瞬間露出了感傷的神情,雖然只有剎那,但還是沒能逃過艾德嘉的雙眼……

        「總有一天能再相見吧!」像是要即刻打破無力感,艾德嘉作了結束。

        「嗯……或許吧!」

        「算了,說說你在東方六年來的事蹟吧!讓我看看你這一流的劍士做過什麼好事,還認識了玲,不簡單喔。」艾德嘉撞了撞拉茲的肋骨。

        「不就是為民除害那類的,整天背著一把破劍,到處找事情做,接受村民的要求,和不知名的妖獸搏鬥,單挑幾個盜賊集團,拿拿賞金,練練劍技,老實說也沒做過什麼大事情,簡直就連個三流的傭兵都不如,不過東方的景物和洞窟的險惡,不輸死亡大陸,我想你應該會很有興趣的。」

        「哦?是嗎……等這場戰役完全終結吧!要走的路還很漫長呢,還有尚未出現的敵人……魔龍王!」

        「???你說什麼,艾德嘉?」

        「沒……沒事,我是說,前途還是一片茫然。」

        「嗯……老談過去的事也沒什麼意思,換個話題好了,你對凱恩有什麼感想?」

        脫離過去的傷感,拉茲想到新的話題。

        「……還好,畢竟大地勇者這名號也不是干假的,能駕馭拉格那洛克的人,我想也不會是弱者。他的觀點相當正確,只是偶而有點脫線罷了。」

        「那個露西亞看起來不是省油的燈,正值十八年華就穿上了賢者的白袍,得到了神官們的認可,精神力量應該不在你之下吧!搞不好將來能繼承大神官。

        「不過,還是比不上我。精神力,你又怎知我全部發揮出來了呢?」

        「好!好!你了不起,年輕的天才,大魔導師。」

        兩人就這樣子一同朝酒店的方向回去。

        「艾德嘉,你可以把剩下真三龍將的事再說的更詳細一點嗎?」凱恩拖著一把長椅坐到漸漸沉入夢鄉的魔法師床前很認真的要求著,而艾德嘉只是默默的看著勇者。

        「……你三更半夜不睡覺的到我房間來,就只為了這個問題?你那把椅子哪弄來的,我房裡好像沒有那種東西……」

        「椅子的事情不重要,告訴我牠們的事比較重要啦1   

        「這種事知道了太多也沒什麼用。」艾德嘉轉個身把枕頭罩住頭,又呼呼睡去。

        「告訴我啦!告訴我啦!告訴我啦……」

        凱恩使出黏人的纏功,死命的把艾德嘉挖起來,看起來就和討糖果的三歲小孩沒兩樣。

        貝克洛姆斯,艾德嘉不免為已逝去的她感到惋惜,被這種貨色打敗,真是損了她黑龍王一世英名。

        「好啦!你想問什麼就快說吧!」艾德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只要是關於那三龍的弱點或者是習性都可以。」

        凱恩的眼中散發出期待的閃亮光輝,不禁讓艾德嘉覺得很噁心。

        「其實我也不是相當清楚。見到牠們的時候都是在惡鬥之中,牠們應該是巴布、密特羅和沙卡斯吧1   

        「啊?」勇者發出不解之聲。

        「巴布是凍結天地的冰龍,冰之吐息可以令一切生物停止活動,假如再加上冰系咒文一併使用,空氣中的水分子在瞬間做核動化,半徑三十公尺的事物都將難逃冰封。」

        「毒龍密特羅的七彩毒霧可以剝奪生物的知覺,當牠念出風之咒語時,撕裂全身的狂風之中會帶有七彩的色顏,假使你不小心吸入一點點,就會導致全身痲痺的後果,這點千萬要小心。」

        「最麻煩也最棘手的算是沙卡斯吧!牠是用死黑禁咒文所創造出來的屍骸,無止盡的能量使牠奪得八龍之首,素有﹃屍龍『的稱號,在身體心臟處有著特殊的晶石,任何咒文所造成的損傷將會被轉化為更強大的動力,又擁有能操縱腐肉的異能,唯一的缺點是不能飛翔、不會咒語。」   

        艾德嘉說完後又倒回床上,凱恩則偏著腦袋在思考著,不久又把他強拉起來。

        「不對呀,為什麼我們跟黑龍王死鬥時都沒見過他們的蹤影?」

        「用你的腦子想一想!」艾德嘉已經被吵的有點火大了:「他們當然是被我……被血龍王打到奄奄一息之際你們剛好突入,所以才沒能上陣激戰一番!」

        說完艾德嘉一腳把凱恩踢出門外,順便把那張不知道哪來的椅子隨手扔了出去,正巧命中勇者的頭部,最後只傳來一聲「咚」一聲……又恢復了夜的寧靜。

        「去,被那阿呆一鬧,我的睡意全沒了!」艾德嘉生氣的打開窗戶,讓風吹遍他的全身。

        皎潔的月光透過玻璃窗,灑落在魔法師身上,使他想起了自己的部下,不全是宮殿子弟兵們,更讓他掛心的是和他同化的血龍王的左右手——六龍星。

        「……那些傢伙正在這大陸的哪個方向呢?……」沐浴於白光之中的法師,輕聲的自言自語。

        在和黑龍王一決死戰前,血龍王曾吩咐牠的六個得力手下,假使自己戰敗的話,就化身為人類隱藏起來,靜待時機的到來,牠也使用「食魂密法」的最後手段告訴了牠們,要牠們耐心的等待。並很有自信的說,不管是勝是敗,牠都會回來再次統領牠們的。   

        ——假如札姆卡特真的得到我的身軀,這世界大概也就完了吧!

        艾德嘉一邊想著多想並沒有幫助的問題,一邊慢慢的睡著了。

        在大陸的東南方,距離安卡鎮數十萬公裡的瑞尼克沙漠中,有兩個人影正在進行戰鬥。

        其中一人的體型甚為巨大,赤裸著上身,渾厚的胸肌看起來非常的精壯結實,手臂上的肌肉盤根錯節。若是被他打中一拳,連骨頭都會化為飛灰。但是他的身上卻佈滿了無數條的血痕,彷彿遇到了極為強勁的對手。

        另外一人則是身形較為矮小,不,應該說是像一般人的身高吧!肩上披著類似法師專屬的披風,手持著一根鑲嵌黑水晶的法杖,其頂端還有一隻雕刻栩栩如生的黑蛇,張牙舞爪的樣子看來相當的邪惡。紫發和紅眼給人濃厚的神秘感,眼中帶有冰一般的寒光。冷藏殺機的眼神彷彿只要被他望一眼就會被賜予死亡似的。

        「到這個地步還不回覆龍形嗎?」紅眼男子用不屬於這世界的冰冷語氣說著。

        「少囉嗦1   

        壯漢張開雙掌,吟唱出咒語,而他所用的語言竟然是龍語。

        一顆急馳的光球朝紅眼男子直射而去,但男子卻毫不在意的舉起法杖,輕易的將光球彈開。失去目標的光球在接觸到地面時,產生了驚人的爆炸,空氣中一下就充滿了飛揚的沙塵。

        「老是做這種無謂的攻擊,之前被我宰掉的那四隻也一樣。」

        「原來,他們是被你殺掉的……!」

        熊熊怒火在大漢的眼中燃起,接著他的身體發出奇特的光芒,這光芒就像是真龍變化咒文,他的身軀急遽巨大化,背上突出了翅膀,皮膚佈滿了龍鱗。

        他變成了一隻龍!綠色的龍!

        「這樣才對,太柔弱玩起來太沒意思了。」紅眼男子冷冷的笑著。

        綠龍發出憤怒的咆哮,口中迅速凝聚強大的能量,一道光束從口疾射而出,貫穿了紅眼男子的身軀。

        但光束仍然靜默於地平線的彼端,彷彿沒有擊中任何物質一般,這時被貫的男子突然現身於半空之中。

        綠龍立即明白了,是……殘像。

        牠要再做下一波攻擊時時間已不允許,紅眼男子隨即張開他的右掌,綠龍感到一陣狂痛,原來在一瞬間牠的雙翼已被一股黑暗魔力化為飛灰。   

        「這種力量?難道你是!?」綠龍驚痛的大吼。

        牠的話還未說完,一道黑色的極光貫穿牠的心肺,綠龍無力的癱軟在血泊之中,再也站不起來。   

        「血龍六星,不外如是。」從他的臉上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你……不要太得意……札姆卡特大人一定……會為我們報仇……」濱臨死亡的龍族此時只能發出近似喘息的聲音……

        「血龍王?那隻鬥敗的狗?」

        「嘿……嘿嘿,你等著看吧……札姆卡特大人……才沒那麼容易……死。」

        「還在說夢話呀,他的骸骨還是我焚化的咧」

        「嘻……噬魂……秘……法」綠龍講到這裡,已然奄奄一息。

        紅眼男子揮動著晶仗,綠龍的屍體立即焚燒起來,不一會就燒成飛塵,同化於這滿是風沙的荒涼大沙漠。

        「食魂密法嗎?……」

        閉上了雙眼的他,彷彿在追憶著遠古的回憶。

        「有意思。」他冰冷的雙臉又展露出笑容。

        即使在微笑中,他的眼仍舊是一樣的令人顫抖,如同沒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撓到他,像個割捨感情的人一般。

        「看來我的計劃可以提早實現了。」

        他的身形隱沒在狂風之中,無垠的荒漠上只剩下風呼呼的吹,層層的風沙已蓋沒了戰鬥的痕跡,剛才的激戰宛如完全沒有發生過。

        點點的繁星依然在夜空中閃爍。

        龍與人之間的能力倒底差多少?

        從對龍戰爭之後,這項議題一直被熱烈的討論著。就常理而言,不論是肢體強韌度、鬥爭意識、戰鬥力、智慧或是機動性,龍族無疑是處在壓倒性上風的狀態。事實上,異界之龍的力量比大陸上的所有種族都還要優越,這是無庸置疑的事實。

        「那麼,有沒有可以打贏龍族的人類?」

        就理論來探討的話,這並非不可能的事。若是藉助稀有道具、強力魔法再加上本身天份的話,人類會擁有可以和龍族一拼高下的能力,但是這些人不過是少數中的少數,而且將範圍限定在「人類」上面的話,可以實踐這個結論的也許找不出十個來吧……就算極有能力,人類往往喪失了那一份勇氣,然而命運這種東西時常令人出乎預料。

        能夠實踐上述理論的一群人不知不覺間湊在一起,並且組成一支小小的隊伍一肩擔負起屠龍的任務。現在他們正邁向加爾多沼澤這塊偏遠的地域,準備找上這次的目標——毒龍密特羅。

        「凱恩,昨晚你怎麼在走道上睡覺?」

        露西亞一早起來,便看到凱恩呈大字形的躺在走廊上,旁邊還有一把翻倒的椅子,因此一直覺得很奇怪。

        「我忘記了,也一直到妳叫醒,我才知道睡在走廊上。」

        勇者偏著腦袋努力的思索,這也是他平時思考的習慣。

        艾德嘉聽見他們的對話後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生氣,看來大地勇者的記憶力與戰鬥能力是呈現反比的狀態,艾德嘉認為他是那種「早餐吃什麼會在中餐過後忘得一乾二淨」的那種人。

        「咦,你胸前掛的是什麼東西呀,護身符?」

        白葉玲打斷了艾德嘉對勇者進行評價的思緒。玲所指的是艾德嘉掛在頸上泛著藍光的布囊,很顯然她的好奇心是被那奇妙的藍光所挑起,而布囊中裝的當然是諸神的遺產——藍晶石。

        「不懂魔法的人是不會瞭解的。」

        極其乾脆俐落的,紅發少年一句話就結束了這個問題。碰了一鼻子灰的玲還想繼續追問下去時,凱恩的一句話終止了兩人的對談。

        「好像到了,加爾多沼澤。」

        遠離了開拓過後的道路,在五人面前的是一片夾雜著叢生荒草的淤黑沼澤,上頭浮著橫躺的浮木,不時傳來令人作嘔的沼氣,一行人不禁掩住口鼻,避免吸入似乎帶有微乎其微的毒性的空氣。

        「到是到了,不過要怎麼進入還是個問題。」

        玲臉上那兩道形狀優美的眉毛皺了起來,她可不想脫鞋脫襪的走進這種惡劣的地域裡去找龍打架,那是危險到近乎找死的舉動。正當眾人煩惱之際,艾德嘉逕自吟唱起咒文。

        「動的法則啊,以我之名將你解除,虛空化為堅土,大氣變為台階,天上天下我都將無礙向前!浮空之盟!」

        所有人跟著咒文的結束一起漂浮了起來,四人中有三人全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法術嚇了一跳。浮起來的高度距離地面有將近一公尺,更為神奇的事情是竟然可以像在平地一樣自由跑跳。

        「哦!了不起的魔法!艾德嘉幹得好。」

        「這個魔法最多只能持續一個小時,快點找到密特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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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5 13:12:23

        艾德嘉對於凱恩的稱讚沒有出現什麼多大的回應或感動,只是提出法術的時間效果。這一群極具個人特色的怪異集團開始在沼地上漫步,找尋目標的蹤影。

        「能把這種地方當巢穴,龍的忍耐力也真是了不起。」

        拉茲看著腳下的濕沼地,給了一個不具有善意的讚美。   

        「能夠天天喝酒而不爛醉,你對酒精的忍耐力也不比龍差。」

        「嗯嗯,這聽起來像是一種誇獎吶!」

        「是啊,所以你就虛心的接受吧!」

        「我會由衷的銘謝在心的。」

        艾德嘉與拉茲以這段對話為開頭,順便打發無聊的時間,和凱恩等人一起搜索這片地域。

        加爾多沼澤的遼闊出人意料,在目光所及的視野之中,別說是龍了,連個會動的影子都沒看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著漂浮術的時效就要到了,焦急的心緒也在一行人之間越來越擴大。露西亞提議今天先暫時撤退,她認為體積極為龐大毒龍明顯的不在這片沼澤裡。艾德嘉不發一語的沉思著,似乎不同意女神官的想法。

        對魔法一竅不通的三人只能默默的等待這兩位魔法使用者的決定。或許是找的有點腳酸了,或許是想嘗試沒嘗試過的新鮮事物,拉茲直接在此時所謂的地上躺平,兩眼呆呆的望視著前方的沼澤地,在空中打起瞌睡來了……

        法師的金銀妖瞳內燃著思慮的冷焰,他的心中另有想法。

        沼澤雖然廣大,阻擋視野之物雖然多,但要藏匿下一頭龍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而且貝克洛姆斯並未傳授八龍將人形之術……

        艾德嘉雙眼中出現了了悟的光芒,隨即吟唱出咒文。大家又都被艾德嘉的舉動嚇了一跳,這個法師一向有不事先知會別人就自己唸咒的壞習慣。

        「偉大的榮光將成為我的鑰匙,開啟橫亙於我面前的障礙之門,無形的牆將被我擊碎,真實也將出現在我眼前。結界破除!」

        唸完咒文的瞬間,四周的空間立刻產生扭曲。一頭青鱗碧眼的巨龍出現在眾人面前,接近的程度使尚在驚嚇中的眾人似乎能夠感覺得到毒龍口中呼出的陣陣鼻息。這帶給每個人更大的震撼!

        毒龍——密特羅出現了!

        事實上,密特羅在沼澤上畫上了一個結界。牠將所在之地完全與外界隔離,扭曲的大氣模糊了人們的視線,加上沼氣輕微的毒性,使冒險者怎麼找也找不到牠的存在之處。艾德嘉明了了其中的關竅才唸出咒文,但是他想也沒想到毒龍會在這麼近的距離內,因此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這種驚嚇要是再來幾次,就算怎麼強健的心臟都會承受不住的!」

        本能反射橫移拔刃,一道光劃破了驚嚇的沉寂氣氛,清脆的聲響隨即在密特羅的右腳龍鱗上發出。原本在打瞌睡的拉茲搶在隊伍之前比起呆頓的龍率先行動。

        雖說這一劍並沒有對龍造成稱得上損害的事物,但是聲響與製造的時間空檔足以將大家的意識由驚愕情緒中拉回現實。

        巨龍知道自己的結界之門被來路不明的冒險隊打破而顯得相當的吃驚,其驚訝並不下於拉茲眾人。但這份驚訝隨即轉為殺意,當牠展開雙翼飛向天空的同時,也以龍語唱出了咒文。   

        數十枚空氣飛鏢從大氣中由上而下的向艾德嘉一夥人襲來,所有人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全數掛綵,或多或少都被銳利的空氣之刃劃出了幾道血痕。

        「不要太得意了!」

        因吃痛而戰意高漲的凱恩展現了勇者應有的樣子。劍上的紅寶石散發出耀眼的紅光,轉眼間劍上出現了燃燒的光焰,在揮動之下瞬間向密特羅急襲而去,但處於巨龍身旁的氣流突然加速流動起來,條條炎焰在擾動的氣流下均被導向不同的方向。

        「……風的結界……」

        艾德嘉看出了對方的手法。當他正準備要施術破除時,巨龍已經離開了先前的位置急俯向下,片刻不留的展開下一波的攻擊。

        「全能的神祇啊,請賜予我們不受邪惡侵害的力量,在至善的靈盾面前,所有邪魔都將遠離。聖盾靈擊!!!」

        閃著白光的薄膜在眾人眼前閃爍,巨大軀體強烈的撞擊被硬擋了下來,神聖的魔法發揮了絕大的效用。白葉玲跟拉茲此時抓住瞬間的空檔進行反擊。

        猶如優美的舞蹈一般,玲的劍技同時兼具了華麗和藝術性。美和藝術的流暢翩舞下帶著強大的殺傷力,千鳥劍化為銀芒在青龍腹部環繞,在最脆弱的地方留下了最深的傷口。這是第一秒的攻擊。

        後發攻擊的拉茲看準了玲所制造的傷口,以令人驚異的速度再加以一次斬擊,其準確度簡直使人不敢置信,受創後的傷口再次遭受利刃劃落,本泊泊流出鮮血的傷口此時更是激灑狂噴,第二秒的攻擊隨即接續。

        這種巧妙的連續攻擊與其說是完美默契配合的結果,不如說是拉茲個人劍技下的產物。不過造成的傷害雖大,對龍而言還是不夠致命。青龍發出了痛怒的咆哮!

        就在此時,艾德嘉已完成了破除結界的咒文,青龍這時失去了所有的防禦之壁。作戰的默契配合竟然會是這麼樣的巧妙!

        先前一擊失手的勇者鬥志不滅,愈加灼熱的熊熊烈火聚結噴發。欲再次飛往天空的密特羅剎那間被燃燒大氣的光焰團團包圍。

        贏了!得手命中的凱恩很有自信的如此認為。

        拉格那洛克是太古流傳下來的神兵。神劍本身不僅擁有著自我的意識,還可發出淨化一切邪靈的火焰,燒燬萬物的威能,就算黑龍王也要退避三捨,更何況是身為其部下的八龍將?

        不過勇者似乎太低估了對方的力量。

        遭到淨炎燒殺的密特羅奮力振翅往天空飛去,並以螺旋狀高速回轉牠那龐大的身驅,飛翔的姿態看起來有如浴火重生的不死鳥,位處身旁的大氣立即轉化為真空狀態,包覆燒殺巨龍的炎焰頓時消失。   

        淨炎再怎麼有威力,它畢竟還是火焰,需要空氣才能持續燃燒,密特羅在面臨生死關頭之際想到了這點,及時將自己的傷害降到了最低。接著極端的憤恨及羞怒令全身焦黑的巨龍欲即刻掃滅跟前這群擾人清夢的冒險者,紅發法師瞬間察覺情況不妙。

        「沙塵如風,塵沙似火,炸裂吧!塵爆!」

        艾德嘉迅速凝結一個爆裂性咒文,使得前方的泥沼產生炸裂。在凱恩還不明白法師為何這麼做——不去對抗天上的飛龍反倒弄的滿身泥漿的同時,墨綠色且閃動著斑斕光彩的氣體從密特羅嘴裡噴出,深綠色的毒氣以凶惡的姿態襲來。

        塵爆與毒氣同時發生衝突,艾德嘉唱出咒文的時機簡直算得上神乎其技。爆炸的空氣亂流隔阻了毒氣,但是臨時使出的塵爆術威力不足,無法完全將所有落降的毒氣給吹散。

        擾動的沼氣很快就平息了,毒氣似乎也已消散開來,但凱恩、玲、露西亞均躺成一排。來不及閃躲而吸入大量毒氣的他們已經昏迷了過去,以一種看來很奇怪的姿勢昏倒浮游著。

        「……果然你也避開了。」

        在屠龍小組中,在艾德嘉口中的「你」當然沒有第二個人了,他就是拉茲。

        這個比誰都能更早看出危機的不良中年,在綠霧落下的第一時間就躲到法師的身後而逃過一劫。

        「真危險,這傢伙有嚴重的口臭。」

        「看來只剩我們兩個了,上吧!」

        「不好意思,其實我有點急事想先走一步……」

        拉茲一邊說一邊倒退,艾德嘉一把拉住他的斗蓬。

        「請稍微拿出點你以前的志氣與毅力來!當一個人的膽量隨著年紀增長而減少時是件很可悲的事!」

        「用志氣與毅力就能屠龍的話,小貓也能幹掉猛虎了啦!」

        就在兩人交換無聊的對話時,空氣飛鏢再度如同豪雨般對準他們傾瀉而下,艾德嘉的右肩與雙腿立刻掛綵,拉茲的斗蓬則是被砍成稀爛。

        「嘖!一定要跟牠打嗎?」   

        「廢話!靜心接受我的魔法,拉茲。」

        艾德嘉忍住疼痛使精神維持澄明的狀態,咒語從魔法師口中流瀉而出。

        「風中的精靈,大氣的旅者,我在此向爾等祈願,請賜予無形的透明羽翼。以天之三角為命,以地之三角為令,飛翔吧!接受祝福的人。風之翔翼!」

        拉茲的身體突然之間就像不受到重力的拘束一樣飛了起來,艾德嘉很乾脆的就用魔法讓拉茲朝毒龍飛過去。

        「等等!我還沒有心理準備啊,啊啊啊啊!」

        被魔法擲上天空的劍士在虛無大氣中跟巨龍搏鬥,但被迫收起了先前那種不願與龍對敵心態的他,無論手中劍刃如何翻轉靈巧出招,或是以孱弱的劍身硬擋直擊,始終不能給予有效的創傷,不!應該說是光抵擋巨龍的利爪和閃躲不時甩來的巨尾就讓身經百戰的他相當吃力,體力已在一劍劍的擋架之下一點一滴快速的流失,經過無數的碰撞,硬與龍鱗相抗衡的鋼鐵也已出現了數道細小的裂縫,呈現彷彿多撐一分鐘都會斷裂之態。

        艾德嘉眼見劍士的不利狀況,即刻在腦中思索接下來的行動。漂浮術只剩最後的十五分鐘,不盡快解決前方的這頭巨龍離開這片沼澤地的話,到時候只要時效一到,不管是醒著或睡著,所有人都會成為泥沼內的浮屍。趁著劍士苦苦支撐密特羅攻勢的同時,法師開始吟唱咒文。

        「狂風啊!天雲啊!雷錘啊!爾等遵從古代的契約來到我的身邊……」

        當密特羅終於察覺到這股形成的強大魔法能源時,法師已把咒文吟誦完畢,咒文開始發揮作用,天空剎那間佈滿烏雲,猛烈的暴風颳起,劇烈激轉的大氣宛如枷鎖束縛住目標物,巨龍龐大的身驅剎那間驟止。

        「天雷降臨!!」

        一道蘊含著無窮能源的雷柱由遠天落下。強烈的威勢像要把劃過的空間分為兩半,讓已在前一刻飛遠脫離這魔法區的劍士為之顫動,但就在奔雷劈中的瞬間,密特羅鼓盡全身的力量猛然振翅硬是衝破暴風的鎖鏈,脫出電閃雷劈的範圍,千鈞一髮地閃過這必殺的一擊。

        憑藉著法師剛唸完咒語出現恍惚狀態,無法應變外界變化之時,才剛盡全力衝破大氣鎖鏈的毒龍毫不理會再次上前追戰的拉茲。密特羅伸出牠那利爪生長的手指,指尖直指還在昏眩中的法師,利牙滿佈的嘴巴,唱誦著龍語的咒術。   

        一種強烈的壓制力虜獲了紅發法師的身體,強力的高等沉默術有如無形雲霧環繞著法師,艾德嘉感到魔力被某種說不出來的東西給綁住了。

        毒龍聰明的將最具威脅性的法師給封鎖住,剩下的就是慢慢將眼前的人類給料理了。密特羅冷眼注視著艾德嘉,當牠看見魔法師焦急的唱完咒文沒發生任何事之後,牠發出了勝利的嘯音。   

        不需再顧慮未知的魔法,肆無忌憚的毒龍發動了猛烈的攻擊,靈巧回轉巨型身體,尾巴有如軟鞭般的擊中艾德嘉的胸肺。毫無防禦能力的法師即刻像斷線風箏般朝後飛去,連續撞斷四、五棵腐木後才停了下來。遭受如此重擊的艾德嘉肋骨大概斷了數根吧?起碼看他嘴角淌著鮮血的模樣就知道情況不太好。

        幾乎是同一時間,當艾德嘉被龍尾甩中的剎那間,遠天落下了晨星般的光芒。

        挾帶著風勢的劍硬是斬開了毒龍的胸肌,巨龍無法忍受的痛處化為振耳的聲聲咆哮!

        但生命已經燃燒到終點的鋼劍在這一擊過後變為碎片,失去了武器的拉茲接著也遭遇了跟艾德嘉同樣的命運。被瘋狂擺動的龍尾狠狠掃中的他,先前的英姿不再,倒在爛木叢中,狂嘔幾口鮮血之後,奄奄一息地失去了意識……

        「拉茲!」

        艾德嘉呼喊昔友的名字,而這也讓毒龍再次注意到他。密特羅流星般朝他飛去,以極快的速度咬住法師的側腹並將之撕裂,衣服化為染滿鮮血的布條,大量的鮮血有如噴泉般不斷飛濺。

        我會死在這裡嗎……?

        艾德嘉的腦海不禁浮現出這樣的想法。他實在太過小看毒龍的力量,不,或許該說他太過相信自己的能力,以致於有了現在的下場。

        就像是時間停滯了一般,艾德嘉感到身旁的一切都以緩慢的方式在移動,不論是毒龍擺動長頸的動作,或是腹部的強烈痛覺,對他而言都是無比的漫長而遲緩。

        當艾德嘉的意識逐漸沉入黑暗之際,他聽到了一道聲音……

        一道有力又強悍,來自他心中黑暗深處的聲音……

        交給我吧!讓我告訴你什麼叫做最強的力量!

        在聲音結束的同時,他隨即感到有某種東西似乎要從體內竄出,意識也慢慢的遠離,在他完全失去知覺的最後那一剎那,他終於想起了聲音的主人是誰……

        艾德嘉的身體開始閃爍著紅光,大量流出的血液化為紅霧重回體內。紅光有如週期性的忽明忽暗,每經過一次的閃爍,顏色就更加深一層,最後變成殷紅血液般的鮮紅色,密特羅也被眼前的異象震住,停止了再次的攻擊。

        原本因昏迷而半閉的眼睛猛然張了開來,金銀妖瞳的雙眸全都化為耀眼的金色。龐大無比的壓迫感以艾德嘉為中心,波紋般的急速擴散。天空的雲層快速的流動,彷彿是因為真龍的甦醒而顫抖,而跟著顫慄的不只是風雲,還包括瞪視眼前劇變的八龍之一——毒龍密特羅。

        密特羅想起了這種強大壓迫感曾經在某真龍上見過。

        那頭龍曾經三分龍界,和牠的主子互別苗頭,瞬間宰掉四隻和自己能力不相上下的強龍,最後傳言已經死亡的大人物。有著深沉如血的紅鱗和威嚴的金色雙眸,被譽為可和神魔一決高下的超級強者。   

        血龍王——札姆卡特!

        「不……不可能……」

        密特羅的語氣中飽含了恐懼與震驚。牠的確是親眼看見札姆卡特被貝克洛姆斯的重閃爆破給擊中,化為墜落遙遠地平線的熾熱火球了,但是眼前這股足以將牠的心臟給壓碎的強烈魄力又是什麼?密特羅答不出來。   

        咆哮著,毒龍率先展開了行動。青鱗包覆的巨尾以最強的力道掃了過來,這是足以使一座小山也為之崩裂的強力攻擊,任何人被這種力量給直接打到絕對會變成染血的碎片。

        「……膚淺吶,你的力量只有這麼一點嗎?」

        連看也不看,紅發法師以單手接下了毒龍的尾部橫掃。手掌與龍尾互撞的同時爆發了巨響與強烈衝擊波,連腳下的泥沼都為之產生了震動的波紋。但彷彿只是被蚊蟲給叮了一下似的,血龍王完全不在乎。

        平時,札姆卡特為了對抗諸神的遺產·藍晶石的魔力而始終沉睡,目的是為了恢復失去的力量,並加以儲存,一舉侵佔艾德嘉的身體。但得到牠大半智慧的法師一但有了波及生命的危險時,牠也不能坐視不管,畢竟兩者之間的靈魂有大半同化融合,艾德嘉一死,血龍王也將不存在。   

        而如今,為了保護他的生命和靈魂,札姆卡特不得不出面解決眼前的強敵。

        艾德嘉原本只取得了血龍王的大半知識,但現在當他覺醒的同時龍力的因子也將顯現。現在站在毒龍的面前等於是人形的血龍王,而這也代表了密特羅的生命燭火已燃到了終點。

        「吵醒沉眠之我的罪是很重的,你就以死來償還吧!」

        吐出不祥言語的札姆卡特冷冷的盯著密特羅,在那對金色的眸子中閃動著無限的霸氣和殺意。密特羅連已死去的血龍王為何會出現在這少年魔法師體內的事情都不容細想,立刻展開雙翼飛上天空,準備為了生存而搏上一命。

        兩者之間的等級差距有如西洋棋中的皇後與士兵,或是更大上數倍,當血龍王叱吒風雲之時,毒龍大概才剛破殼而出。雖然獲勝的機率幾近於零,但是密特羅仍然以最強的得意技法來挑戰,準備張嘴吐出可以令人在接觸瞬間就身亡的致命毒氣。

        札姆卡特緩慢的舉起雙手,散發無上威嚴,圍繞在牠身形四周的紅光突然暴增,像是僕人要即刻呼應龍王的動作般,夕陽餘暉墜落了幽暗的泥沼,絢爛的光芒頓時燃放於大地之上。   

        「我的靈魂就是我的力量,我的言語就是我的利牙——受死吧!咆哮的血龍之牙會將萬物吞噬!」

        血紅色的風暴之劍瞬間吞沒了毒氣與毒龍,毒龍被一股狂暴的血色颶風給捲入,激擾的風暴在頓失抵抗能力的飛龍身上開了一個又一個的洞孔,超越想像的破壞威力將牠的肉體一寸寸給逐步撕裂,血色龍氣波轉眼間就把破壞範圍之內的一切全部化為灰燼,破開飛散的肉塊已無任何生命跡象。八龍之中的毒龍·密特羅,在狂亂的風暴停息之後徹底消失,再也沒有人看過牠的蹤影……   

        強敵……只對嬌柔的人類而言……

        「連解決這種小角色都使出血龍咆哮牙,看來我大概是積存了太多不滿和壓力了啊……」

        血龍王一吐被藍晶石壓制的怨氣後,心情似乎暢快了不少,接著以只有自己可以聽得到的微小聲音言語著。

        「哼!以龍血之力來提高本身的等級,我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不錯的點子。不過那在我的力量之前都是無用的,那種程度的實力有跟沒有都差不多。」

        「你的腦袋倒是比我想得還要狡猾,懂得陷自身於危難情境迫使我現身解救你,此舉倒也耗費我不少精力,你的壽命也算是延長了,還剩下一年左右吧!人類。」

        「趁這段時間去了結憾恨吧!到時你的靈魂將不屬於你年輕的軀殼,那也就代表你將消失了……」

        燦爛的紅光逐漸消逝,右眼也回覆到原來如晴空般的藍色,顫動的雲層不再流動,凌人的壓迫感一點一點的抽離,血龍王又進入沉睡,艾德嘉的意識回歸了自主,被青龍撕咬的傷口也完全的癒合,全身宛如回覆到了最佳狀態。

        激戰之加爾多沼澤歸於平靜,龍王的蘇生沉眠,這一切只不過是在九分鐘之內所發生的事,先前的苦鬥有如夢境般的不存在。

        此時的勇者凱恩一行人也慢慢的從昏迷中轉醒過來,在被告知飄浮術只剩不到五分鐘的效果後,玲扛起重傷的拉茲和大家一起離開沼澤。在附近的草地,大家先事休息,露西亞忙著念回覆咒文為拉茲療傷,而艾德嘉也在這時發覺了一件事。

        他被施予的「魔力封殺」並未因毒龍的死去而解除!

        集世人尊敬和愛戴於一身的勇者軍團現在正面臨兩個重大危機:口袋空空和戰力銳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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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5 13:13:29
在和八龍之一的毒龍對戰時除了紅發的自大法師(玲一直認為如此)艾德嘉和中年劍士(拉茲自稱)外,其餘的人全都因為被毒龍的麻痺毒氣襲擊而昏厥。

        雖然艾德嘉自稱使用了驚天動地的大魔法解決了那只有口臭的飛禽乍看之下是個可喜可賀的完美結局,可是問題就出在凱恩昏倒時把錢包弄丟了以及艾德嘉的魔法就此無法使用。

        更悲慘的是一行人在餐館補充體力飽食一頓後才發現沒錢的事實是流浪屠龍集團開始討論危險的犯罪方案。

        「事到如今,只有把老闆打倒了。」

        玲提出了和她個性相符結論露西亞趕忙阻止玲已經放到劍柄上的手。

        「等等!這是流氓的行為啊!」

        「露西亞,不用阻止玲了看來這是唯一的方法。」

        「沒錯。凱恩,你先去蓋那個老闆布袋,我和玲再一起動手。」

        「好!數到三,一起上!」

        拯救大陸的勇者集團面臨了轉職成不良流氓隊伍的機會。凱恩、拉茲、玲三人連陣式都計劃好了,在一旁的露西亞不管怎麼勸說熱血狂湧的數人都沒用,眼看一家小餐館就要化為暴力戰場之時,一道陌生的聲音傳來。同時聲音的內容抑制了他們即將犯案的暴行。

        「做壞事是不行的喲,我請客好了。」

        一個有著紫色長發,紅色眼睛的俊美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桌子的旁邊。

        「誰要你多管閒事啊!」一股衝勁突然被壓抑的熱血勇者沒好氣地問道。

        「這個嗎……你們可以叫我蘊含了知性和感性,充滿神秘感的謎樣美少年魔法師——亞卡斯。」

        對於這個充滿了低等幽默感的自我介紹感到無力,大家一時間變得說不出話來,只有玲以不屑眼神吐出舌頭作了回應。

        「大叔,你看起來少說也有三十了吧?還美少年咧!」率直的東方女孩毫不管他所提出的好處,表露無遺的不屑態度冷冷的說出內心的想法。

        「原來如此,想不到我們之間的緣分也就到此為止而已呀,真是可惜。」

        自稱神秘美形魔法師的亞卡斯嘆著氣轉身準備離去。

        「等一下!小女孩不懂事,不用理這個沒什麼身材的小丫頭。來來!我們一起來喝一杯吧!」

        拉茲見風轉舵的速度舉世無雙。慢半拍瞭解飯錢會由眼前的自大狂來付的凱恩和抱持和平主義的露西亞也自覺的把正想回嘴的玲給強行拉走。畢竟白吃白喝之後再把老闆打昏是沒辦法中的辦法,既然有人想請客的話,他們也就不用成為不良勇者軍團了。在一片混亂的口耳交雜之下,只有猶未思索出破除毒龍封印的艾德嘉仍舊保持沉默,一言不發的看著眼前的狀況,自稱二十有五(?)的亞卡斯很快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他的身上。

        「這位髮型十分新潮的帥哥是魔法師嗎?看你穿著銀紋邊的法袍,等級想必很高才對……但是我怎麼感受不到絲毫的魔力!?」

        魔法師身上所穿的法袍都有經過特別的咒文處理,除了可以降低肉體承受的魔法傷害外,袍子的花紋顏色會隨著施術者魔力的等級增減而改變其上的色澤。

        當然也可以蓄意抑制魔力改變顏色,使得實力不為他人所知。(但很少有人這麼做,因為用魔力抵抗魔力的舉動,實在是累人而說不上有一絲益處的事。)最高等級可以發出七彩的炫麗色彩,再來依次是金、銀、黑……

        等等。

        艾德嘉的銀紋代表他是第三級法師,整個大陸上也找不出二十個和他相同等級的人。附帶一提,亞卡斯是藍紋的第六級法師,在人才所剩不多的大陸上,算是很出色了。

        「不用你管。」

        已經煩到不能再煩的艾德嘉連正眼也懶得抬一眼,只是以厭煩的語氣回答。

        「嗯嗯……是龍的詛咒嗎?」

        「……你怎麼會知道?」

        瞬間,紅發法師的眼中閃過充滿警戒的銳利光芒。這個男人並不只像外表看來的輕浮而已,艾德嘉腦海裡響起輕微的警訊,亞卡斯開始讓他感到些許不安。

        「別太小看這世界了。對於神秘的美形魔法師而言,沒有辦不到及不知道的事情。」

        亞卡斯一邊搖著左手手指,一邊擺出「你還太嫩了」的表情。

        「那麼這位集智慧與美形於一身的魔法師一定也知道如何解除了?」

        中年人(?)的世故在拉茲身上表露無疑,完全不管在一旁快吐出來的玲,嘴中仍然吐出充滿諂媚及請求意味的話,但是亞卡斯乾脆的否決了他深切的期盼。

        「開玩笑,憑我一個藍紋法師怎麼可能破除龍的詛咒?」

        艾德嘉早已料到是這樣無解的答案,因此也並不顯得如何失望,倒是其他人都掛著一副煩惱的表情。

        「啊啊——未來多難呀!」凱恩無奈的說。

        截至目前為止,艾德嘉所施展的咒語一直是作戰的主力,少了艾德嘉的魔法,這個小隊的攻擊力等於少了一半,還是比較大半的那一半。

        亞卡斯的紅瞳一直注視他們的臉,似乎在思考什麼事情,在眾人沉默不久後,他說出帶來希望的消息。

        「我是不知道如何解除龍之詛咒啦……不過有一個地方你們倒是可以去試試看,應該會有用才對。」

        就像是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看見光輝一般,亞卡斯一下子就被十隻眼睛渴望的眼神牢牢盯住。自詡美形的他似乎相當喜歡這種被注目的感覺,不急不徐地繼續緩緩的述說著眾人急欲知道的消息。

        「大陸的最北端有一座不為人知的神殿,聽說裡面有種具有奇妙能力的寶物,神明的力量附加其上,那應該可以破壞詛咒。」

        「北方神殿?」

        露西亞立刻在腦海中拉開一幅大陸地圖,竭力搜索亞卡斯口中的地名,但是她的努力顯然並未得到報酬,嬌美的臉孔上浮現出濃濃的疑惑。艾德嘉也從來沒有聽見過大陸北端存在著這樣的地方,因此提出了疑問。

        「既然是不為人知,那你怎麼知道的?」

        「我說過了,對於神秘的美形法師而言,沒有不知道的事。」

        「這算什麼解答。」這傢伙一定有嚴重的自戀狂!艾德嘉非常篤定的認為。

        「不信就算了。竟然不感激好心提供情報的美男子,現在的年輕人個性真是越來越差。」

        亞卡斯嘟嚷著和他自稱的年齡完全不相稱的話準備離去,凱恩見了立刻緊張的叫住他。

        「啊!請等一下!」

        「哼哼,總算知道我存在的重要性了吧!」亞卡斯得意的回過身來。

        「要走可以,請先付帳。」

        「……」

        被當成活動錢包的亞卡斯在付帳之後,一邊說著「世風日下」之類的話一邊離去。幸運的解除了經濟危機的勇者們討論起今後的方針。

        「那麼,我就先脫離你們了。」艾德嘉站起身來。

        「喂喂!你該不會想自己一個人去吧?!」凱恩趕緊拉住他。

        「這是我自己的事,由我自己來解決。」

        「說這什麼話!我們是同伴耶,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有麻煩就一起解決。」

        熱血程度無限大的勇者凱恩說出了「連聽者都會感到不好意思」的同進退的話語,但本人似乎非常認真,一種應該算是正義感的火焰正在他的眼中熊熊燃燒著。

        「雖然你的個性不太好,不過對於你失去魔法的事,我們也要負一部份責任。」

        玲說出令人搞不清楚是損人還是自責的話。

        「自己一個人走可是很危險的喲!」拉茲附和。

        「一起走吧!」露西亞也在一旁柔聲勸道。

        「……好吧!」

        在大家的挖苦與堅持之下,艾德嘉也只有點頭答應的回答了。

        於是,新的旅程展開了。

        在從奇怪的旅行法師·亞卡斯口中聽到了可以恢復自己的魔法後,艾德嘉便決定前往北方神殿。雖然對亞卡斯本身還存有若干疑惑,不過先解開毒龍詛咒才是當務之急。

        「縱使背後隱藏著某種陰謀,但只要我可以使用魔法,任何阻礙及陰謀我都有自信能全不放在眼裡。」艾德嘉如此想著。

        凱恩等人也和他同行。本來艾德嘉還對他們的熱心有一點感動,但當他知道「八龍之一在北方出沒」的消息時,他才曉得這票傢伙的算盤打得有夠精,直接把「恢復魔法」和「打倒八龍」

        兩件事並起來一起做。

        年輕的勇者凱恩,其精力超級旺盛。每當小隊停下來休息時,他老是拖著拉茲嚷著要比試,很明顯的,他是對在毒龍一戰時拉茲所展現出的高明劍技感到興奮(雖然昏迷時錯過最精采的一幕)。

        但拉茲每每皆以「要體恤年老力衰的中年人」矇混過去,艾德嘉聽了這個藉口覺得非常好笑(畢竟拉茲也才二十九歲將近而立的年齡而已)。

        路途中有個旅行各地之武器商人認出了凱恩而賜予旅費使一大群落苦落難,窮困到想淪落為過路強盜的人們如獲甘霖的小插曲。除此之外一切都還算平靜,一行人就這樣走過了將近一個星期凡人悠閒的日子。

        「我一直有個問題。」被凱恩纏得受不了的拉茲藉發問來拖延時間。

        「什麼?」

        凱恩手裡拿著兩把木削的長劍,這是他為了防止在比劍途中失手受傷而做的,不過他竟把神劍當小刀用來削木頭,露西亞認為他遲早會遭天罰。

        「你打倒黑龍王,但在對那隻毒龍時卻因為毒氣而昏倒,真是怪事。」

        「……你有沒有搞錯啊?在對付黑龍王的時候,我們可是有全大陸的生靈為後盾耶!」

        在對龍戰爭時,妖精一族的女王使用了耗盡全部生命力的大咒文封住了黑龍王的魔力;矮人們的國王則是燃燒自己的生命,利用矮人族的秘寶「巨人之槌」

        破壞了黑龍王的左翼。因為這兩人的犧牲,才得以成功打倒黑龍王,諷剌的是,現今妖精和矮人族都因為失去了最高首領而陷入分裂狀態。

        「回答你的問題了,陪我過招吧!」

        「玲去前方探路怎麼還不回來?可能是遇上了什麼麻煩,我去找她好了。」

        「不要岔開話題,這次一定要見識你的實力。」

        「一點都不關心同伴的傢伙,這哪是一個勇者該有的行為。」

        本來騎士應該對比自己年長者用尊敬的語氣講話才對,但是拉茲實在沒有任何年長者應有的行為和態度,因此凱恩也不知不覺間忘了這件事。

        「……兩個白癡。」艾德嘉在一旁嘆息。

        「喂!別以為你比我年輕就可以這麼囂張哦!」

        「不能使用魔法的魔法師旁邊站啦!」

        「就算不能使用魔法也夠撂倒你了。」

        三人就這樣陷入無意義的吵架中,露西亞看得直搖頭。就在陷入一觸即發的沖途而將要動手時,玲及時的到來將他們全部KO掉。看來聞名大陸的勇者們對女人完全沒轍。

        「只不過才離開一下下就鬧了起來,一點大人的樣子都沒有。好好反省吧!」

        面對玲的責罵,三人只能低下頭來。雖然艾德嘉有著「妳以為妳是誰啊?」

        的念頭,不過在失去魔法的這段時間還是乖一點比較好。

        「玲,前面路況怎麼樣?」為了防止玲一說教就停不下來的毛病,終於能插得上話的露西亞此時打斷了她。

        「完全不行,好像因為前天的大雨使土石崩塌了,根本不能走。」

        「可以繞路嗎?」凱恩問。

        「那會繞進迷途森林裡,太危險了。」露西亞反駁。

        「森林不一向都是妖精的地盤?你們剛才不是說和妖精族的交情不錯?」拉茲略帶諷刺的語調說道。

        「只有那裡不行!」露西亞嚴肅的說:「迷途森林中沒有妖精,只有不知名的魔物存在,是一片有進無出的魔域。」

        「啊?我怎麼不知道?」凱恩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那是因為在神殿修行時,你除了劍技之外的課程都在睡覺。」

        露西亞毫不客氣的給勇者難看,再度低頭沉默的凱恩作出反省的模樣,不過大概三秒鐘之後就會忘記了。玲作出了繞路的提議。

        「前面的路起碼要五天才能通行,我們總不能等那麼久吧?」

        由於沒有更好的作法,於是抱持反對意見的露西亞也無話可說,眾人便決定朝迷途森林的方向出發,轉朝西北方前進。

        「禁忌之地」——這是迷途森林的另一個稱號。

        這座森林以「不列入任何國家的領土」而著名,大陸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政府想把這塊神秘的綠色地帶納入領土之中,就連妖精們也不想在這片森林裡居住。近百年來曾有過無數的旅行者闖入,但是能夠全身而退的人用一隻手就數得出來,膽敢接近這座森林的只有少數的魔法師而已。

        「實在是不想接近這種地方啊……」拉茲一邊跟著大家的腳步行走,一邊低聲的抱怨著。

        聽見了身後不良中年的埋怨,玲好奇的詢問:「你以前去過嗎?」

        「嗯,以前有一次差點死在裡面。」

        「你以前為什麼進去的?」

        「那是在我年輕的時候,夢中的神祇們對我展開了神秘的呢喃,在命運之線的牽引下我深入了迷途森林,裡面可是有比人還高大的磨菇喲!」

        「啊……?」

        「滿地都是藍色的捕蠅草和仙人掌,還有會吃山豬的巨大肉食兔子,牠們的名字叫哥吉斯,額頭上還有長角。」   

        「真的嗎?好厲害!」

        拉茲的胡說八道一下子就把玲給唬住了,遠從東方來的她並不清楚這裡的生態情況。其實仔細想想就可以明白,這世上不可能有捕蠅草跟仙人掌同時生長的地方。凱恩聽了差點笑到胃痛,玲才終於發現自己被騙了。

        就這樣在拉茲的胡扯下,一行人逐漸接近了迷途森林。沿著不甚平坦且蜿蜒的小徑行走已經約一個小時左右,四周景物漸漸摻雜有奇異的樹木,紅色及灰色的樹幹上佈滿青苔,葉片看起來也和一般形狀大不相同。艾德嘉邊走邊收集這些奇怪的小樹枝和葉子,看來對它們興趣濃厚。

        「嗯,這玩意兒搞不好帶有劇毒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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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5 13:13:55
拉茲輕觸了路旁草叢的葉片,紫綠色葉片上竟然留下了灰白的痕跡。接著又經過漫長的時光,從枝葉間隙灑下的陽光逐漸減弱,時間的指針毫無預警的滑過了數個刻度。最後法師逕自停下了腳步。

        「有問題。」

        艾德嘉發現從踏進森林的某一段時間起,身旁的景物已經是種重複的存在。

        他們在不知不覺間進入了自然的迴廊,在相同的路線上移動著。當然,其他人也逐一發現了這個問題。

        「迷路了嗎?」

        勇者以最簡單直接的方式說出大家所擔心的事實。

        「被耍了……一開始的路就是錯的。」

        從頭到尾的路只有一條,但是卻仍然陷入了迷陣,這表示道路本身就是一個陷阱。連這種技倆都看不出來,艾德嘉暗怪自己太過大意。

        「那就自己開一條路出來如何?」

        凱恩開始發動神劍的淨炎之力,他打算直接用火焰開出一條路來。露西亞趕緊阻止他的危險舉動。

        「別開玩笑,假如樹木有毒的話怎麼辦?」

        「那麼,就憑直覺一決勝負吧!」

        精力旺盛的凱恩立刻拔腿開跑,以充滿活力的腳步朝道路的彼方奔馳而去,大家並沒有跟著凱恩一直玩起競走比賽,只是以目光送走大地勇者的背影。數十分鐘之後,凱恩從他們的後方跑了回來。

        「你所謂的『以直覺一決勝負』就是這樣嗎?」

        看著累趴在樹根上的少年,紅發法師不客氣的丟出嘲諷的毒剌,而被諷刺者也沒有力氣再跟他吵,只是躺著不斷喘氣而已。

        陰鬱高聳的樹林暗淡了投射下來的光線,迷途森林彷彿被無形的畫筆給抹上一層灰色般顯得幽暗。常識在此地起不了作用,眼前更是有個只憑藉直覺活生生累癱的實例。本還吵吵鬧鬧的一行人在這種劣質的狀況下也都保持沉默,本就無聲息的靜默森林,蕭索黯然之意四起。拉茲開始打起瞌睡。

        一種不透明的沉鬱感瀰漫在空氣之中,令人不快的氣氛黏附在皮膚之上,有如濕重外衣似的籠罩住了每個人,挾帶惡意的無形視線以淡薄的方式從四面八方圍繞著眾人。依照玲後來的說法,這就像是「被森林給徹底討厭了」的感覺。

        疲倦感有如寒風瞬間吹進眾人的心中,每個人的心情開始或多或少出現某一種程度的不快。艾德嘉開始有了焦燥感,當他發現這一點時,腦袋裡的警鐘急劇的響了起來。

        原來如此啊……這就是迷途森林的魔力!

        無出路的迷障讓闖入者感到疲憊,而迷途森林也在不知不覺間給予眾人心理上的壓力,諸如猜忌、厭惡、憤怒等負面性質的情感也隨之醞釀而生。假如是獨自闖入的人會為此精神崩潰,而團體的話就會因此分崩離析吧!察覺到這點的法師不自覺流下了冷汗。

        現實也正如艾德嘉的推論。凱恩的表情明顯的露出煩悶與焦慮,露西亞和玲也一直皺著眉頭,只有拉茲安詳的打著瞌睡,這不禁讓艾德嘉懷疑他的神經是用什麼做的……

        然而,不良中年的眼睛在這時睜開了。

        「被包圍了……」

        彷彿在附和著拉茲的話,陰暗的樹叢及枝葉間立時冒出數不清的綠色螢光慢慢的蠕動著。複數型態的敵人藏身於黑暗之中,充滿敵意的不明物體以緩慢的速度現出陰影,一時間數以百計的食肉蜘蛛現身在他們眼前。蜘蛛的體型如拳頭般大小,身上有斑斕的色彩,明顯的帶有劇毒。

        「完了,我最怕這種毛茸茸又噁心的東西了。」

        玲一下子鬥志全消,露西亞則是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一直不開尊口的艾德嘉倒是做了個最冷靜的選擇,一腳踹醒才剛閉上眼就張嘴流口水的凱恩。

        眾人周圍的樹木及地面全被蜘蛛佔滿,無數的綠色眼珠閃著渴血的邪惡光芒,慢慢的朝小隊推進,一行人立刻退後圍成圓陣嚴陣以待。

        「這群噁心的生物,看我把你們燒的一點也不剩。」

        凱恩剛想發動淨炎的同時立刻遭受來自己方的襲擊,玲一腳往他的後腦勺踢了下去,阻止了勇者的縱火行為。

        「動動你的大腦,淨炎一出來,這片森林還有存留的餘地嗎?到時候葬身火窟的搞不好是我們!」

        「搞不好還會燒出怪樹的毒煙喲!」

        落井下石,拉茲也滿臉慎重的加上那麼一句。

        「看來沒辦法了。」

        艾德嘉快速的從懷中取出一包粉末朝蜘蛛撒去,被粉末接觸到的地方突然冒出了強烈的火光,蜘蛛陣一下子就被燒出了一個缺口。

        「快跑!」

        不用艾德嘉催促,眾人一看到有路可走就立刻衝了出去,其中以玲和露西亞兩人的速度更是驚人,跟著落跑的拉茲看著她們不禁發出「了不起」的讚歎。凱恩與拉茲就先暫且不提,厲害的是艾德嘉狂奔的速度絕不遜於他們,「魔法師沒什麼體能」的常識此時被徹底打翻。

        就跟某句名言說的一樣——人類逃命時激發出的潛能值得尊敬。

        而原本緩慢行動的肉食蜘蛛則以極快的速度在後頭追逐,一場迷路追逐戰就此展開。

        「太扯了!怎麼牠們能跑那麼快!?」   

        「你以為八隻腳的東西會慢到哪裡去!」

        勇者與法師在奔馳中交換完全無益兼無聊的對話,這時跑在最前頭的玲和露西亞突然又跑回來。

        「怎麼了?」

        「你自己看啊!」

        拉茲朝玲的身後延伸視線,映入他眼中的是大批的爬蟲類生物軍團。數量超過三十條以上的蛇群發出嘶嘶聲的大合唱加入這追逐戰,牠們的長相是那種屬於一看就知道絕不好惹的類型。   

        前有蜘蛛,後有毒蛇,縱橫大陸的勇者們此時只能往森林內部逃跑。玲拔出佩刀砍出一條路,在華麗的刀光縱橫之下,無論是枝葉或是草叢全部變成支離破碎,以人型開路機·白葉玲為首,勇者軍團慌忙的追在其後,更後面則是毒物大軍的迫近。

        勇者軍團的每個人都擁有過人的能力,但是面對數量如此龐大的敵人也只剩個落跑的份。而毒物大軍仍然緊追不捨,途中樹上還掉下其他的奇怪動物,硬殼的大型甲蟲、會噴出腐蝕液的黑蜥蜴、帶有猛毒的蠍尾蜂等稀有怪物也紛紛加入這埸追遂戰。雖然艾德嘉不斷的撒出奇異粉末阻敵,不過因為對方的數量實在太過龐大,因此很快就用光了。

        一行人就這樣像無頭蒼蠅似的在樹林之中奔馳,不知不覺間已經深入了迷途森林的內部,天空的光芒已經轉變為淡黃略帶金紅,象徵著夕陽的到來。

        這時眾人似乎闖進了森林的中心地帶,眼前出現的是一塊平坦的土地,之中有一尊約三公尺高的土偶。那些怪異的樹木彷彿屏障一樣圍著這塊平地,而怪物大軍似乎也不敢靠近此地,一直繞著邊緣的林木徘徊。

        「似乎安全了。」

        正當大家以為可喘口氣時,高大的土偶突然動了起來!

        土偶幽黑的眼洞閃起暗淡的螢光,左臂挾帶破風之聲橫掃而來,玲首當其衝成為第一個目標。玲迅速的反應過來,低頭躲過巨大的手臂,同時手上的刀也由下往上斜砍,一招就將土偶的左臂斬成兩段。這招閃避與攻擊同時進行的劍招正是東方極高段的武技。

        這時從土偶口中噴出黃色的黏稠液體,不明物體附著在沒來得及回防的玲身上,還欲搶前的身體霎時間變得無法動彈。而土偶原本被劈斷的手臂竟然又從平滑的切面再生,與先前無異的掌臂再度朝玲砸下。

        凱恩顧不得是否會波及到森林了,這本來就不是熱血的他應顧慮的,釋放壓抑許久的心,手中的神劍開始發動淨炎。深紅的火焰從劍身之中冒出,並環繞於凱恩的四周,大氣的溫度急速上升,地面的雜草開始燃燒,足以焚燬一切的淨炎呈現箭形襲向土偶。

        但是有一道身影比倏地竄升的火焰還要更快。

        拉茲的身體彷彿和幽暗的空間溶為一體,飛躍出的身影頓時無形地消失於眾人的眼前,只見劍刃上所散發的寒芒在黑暗中劃出三道淡淡的銀色餘輝,掠過的劍閃、亮芒消逝在眾人眼眸的那一刻,巨大的土偶連人帶臂剎那間斷成四截。

        前一秒輝芒劃過之地,這一秒溫度直線飆升,炙熱的光能到了種燙人的程度,同時表明著淨炎此時已然到來,沒能來得及再生、或是有所行動,斷臂的土偶在深紅的旋繞環伺之下,一寸寸的龜裂,一分分的粉碎,終至化成灰燼。飛散於枝葉之間。而此時的眾人壓根兒不管先前的土偶的下場,全被突然閃動的奇妙光芒所吸引,原先土偶站立的地方竟出現了一大塊石板。

        「……太古文字!」

        艾德嘉一眼就看出了它的來歷,並且試著加以解讀。

        「……開啟道路者……流傳……太古之遺產……禁忌的存在……?」

        「你在說什麼啊?」很專心的聽,但是依然一頭霧水的凱恩完全抓不著頭緒。

        「這好像是個傳送點的樣子。」

        「那是什麼東西?」

        「沒知識的人所不瞭解的東西。」

        「……」

        再次碰了釘子的凱恩只好摸摸鼻子離開,跑去幫玲將身上的怪黏液去除。艾德嘉暗喜好不容易擁有旅程中難得的安靜時刻,繼續解讀深奧的文字,輕輕觸摸著石板,但小心翼翼的他似乎還是引發了什麼機關,石板突然放出特異的光芒,毫無防備的一行人頓時全被奇異的光芒所籠罩。

        光芒逝去後,所有人都消失了。

        剌眼的耀目光芒將眾人給吞噬,每個人在一瞬間都有種異樣的感覺出現。

        凱恩再次睜開眼時,身旁的人除了從亮光發生後一直緊握他手的露西亞外全部不見了。週遭的景物這時已經不是在森林空地裡,所處地變為上下四周全被石壁包圍的幽暗空間。壁上的左右兩側各有一排造型奇特的燈架,但是上面擺的不是蠟燭,而是一種發出詭異綠光的礦石。由綠光構築的道路延伸至黑暗的彼方,看起來實在是帶有重量級般的恐怖。

        「這裡是……迷宮!?」

        露西亞看著由綠光所鋪設出的蜿延道路發出驚嘆。這座迷宮的存在似手十分古老,石壁遭到風化及青苔的侵蝕,天花板和牆壁的接面上也佈滿了蛛網。

        「真像三流恐怖故事的情節,男女主角跟一同探險的夥伴失散,然後身處詭異綠光的開端。」

        「艾德嘉說過森林的石板是個傳送點吧?大家應該是被傳送到其他地方了。」

        「那個笨蛋,沒事去碰那玩意兒幹嘛!」

        勇者不禁大吐苦水。但是這時他聽見了奇怪的聲響從遠處發出並且逐漸的清晰,不明物體向著他們所在處不斷前行。就算是一說話就停不下來的他也馬上停止了抱怨,在寂靜空間中迴蕩的聲音彷彿是一種拖著重物在行走以及堅硬物體相互摩擦所產生的,神劍出鞘,緊盯眼前事物的勇者立即做好了相當的應戰準備。

        人影慢慢地從被綠芒映照包裹的數條幽暗道路中出現。

        「骷髏士兵!」

        「這裡怎麼會出現不死系怪物?啊!還有腐屍!」

        「開什麼玩笑!這裡是什麼鬼地方?」

        數具全身上下只剩骸骨的「人」,以及缺手斷腳外帶垂著一顆眼珠晃呀晃的屍體搖搖擺擺的向他們走來。當牠們一嗅到凱恩和露西亞的生氣時,全部都發出恐怖的叫聲進行攻擊。   

        「不要小看主角的力量!」

        熾熱的赤紅淨炎紛飛,剎那間就將骷髏及腐屍吞沒,初次看到神聖輝芒而迷惘呆滯的他們,頃刻化成黑色的飛灰。同時,被自命不凡情緒所帶動的露西亞也驅趕走了發顫害怕的意識,吟唱咒文對付殘餘下來的敵人。

        「飄流於世間的靈魂、遊走於人界的亡者,皆依循自然之理回歸至死者之地。迷惘及困惑,憎惡與悲傷,將在光的道路上消失無形。死靈歸界!」

        聖潔的光芒籠罩怪物,當空間再度灰暗,怪物也消失無蹤。

        也算是怪物們的運氣太差吧?凱恩的淨炎在這種狹窄的地形中正可以發揮出最強的威力,再多的敵人也可以一網打盡。露西亞的位階是神官,所學的咒文對於打擊不死系的魔物最是有效。

        自己冠上驅魔男女此種不入流稱號的兩人就這樣所向披靡的一路闖下去,彷彿是要一吐在迷途森林被怪物追趕的怨氣般。

        拉茲和玲的情況就沒這麼輕鬆。

        對這種打不死、剌不爛、砍不斷的魔物,兩人的劍技變得無用武之處。劈裂的骸骨會自動重組,斷成兩截的腐屍仍然拖著內臟繼續追逐,玲的鬥志降到比在森林時還要低,幾近冰點的歇斯底裡。

        「討厭啦,好噁心,不要過來!」

        玲發出女孩子般(本來就是)的尖叫,將一隻正伸出手要攻擊她的腐屍分成四段。結果屍塊反而在地上爬行,並且抓住了她的腳,就在腐屍張口欲咬之際,拉茲及時將牠的腦袋剖成兩半。   

        「我不玩了啦!我想回去了啦!」不斷對為什麼要去探路作出反省的玲已經快哭出來了。

        拉茲看著眼前數量一直增加的敵人,雖說心急絕對不會是好事,不過內心著實也出現了這種情緒。再這樣下去絕對不是辦法,再不搬出壓箱底的招式的話,可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要忘了自己小角色的身份了!」

        拉茲暗罵一聲,同時雙手持劍並閉上眼睛。接著在他的四周開始捲起微微的氣流,灰塵和砂粒從地上飛起繞著他旋轉,劍上緩緩發出若有似無的光芒。

        「應讀者要求出現的必殺技——崩雷劍!」

        當劍刃插進地面的瞬間,一道淡藍色的閃光沿著地面呈一直線轟向魔物。宛如從大地噴出的劍氣,轉眼間就將魔物轟成碎塊!隨著巨響和塵埃的平息,狹長的道路上只剩滿地的碎骨與肉片。

        「怎麼樣!有種再重生給我看!」

        拉茲喘息著大吼,看來剛才那一招很費氣力。不過話才剛說完,他們的後方又傳來骷髏士兵的腳步聲,拉茲的豪氣就像刺洞的氣球般迅速消退。

        「打也打不完……先跑吧!」

        「你怎麼不用剛才的劍技?」

        「別傻了,那玩意兒太累了!」

        拉茲和玲就這樣急速逃向前方的黑暗中。

        在迷宮的另一角,一埸戰鬥也正展開。

        正在進行戰鬥的,是自稱「神秘流浪美形魔法師」的亞卡斯。

        號稱高階不死系的骷髏兵及腐屍此刻卻無數的倒在他面前,其餘的魔物則正在狹窄的通路上退卻。這些不知恐懼為何物的不死怪物第一次在敵人面前退卻。

        「……地下迷宮……關於太古的遺蹟……想不到尾隨艾德嘉竟然會碰上這麼有趣的事啊!」

        似乎完全不把眼前的魔物看在眼裡般,亞卡斯感興趣的張目四望,口中依然自言自語著。

        「能夠驅使這麼多的魔物當守護者,看來這裡有什麼大秘密……有意思。」

        就在亞卡斯打量四周時,遠方突然傳來一陣巨響。那是劍技崩雷震動空間的聲音。

        「看來他就在那邊了。」

        亞卡斯邁開腳步,此時他發現前後聚集了將近五十隻的不死魔物,其中還包括最高階的不死怪物——吸血鬼和黑暗魂魄!

        物理攻擊完全無效的黑暗魂魄、無限重生的骷髏兵、具有強大攻擊力的亡靈劍士以及傳說中的吸血鬼如軍團般環繞於亞卡斯四周。這種情況下,可以生存的機會將近可於零。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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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5 13:14:17
之後,若無其事的亞卡斯繼續朝他目標前進。

        所有的魔物已全部消失……

        艾德嘉獨自在繁雜的迷宮裡走著,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並沒有遭受到魔物們的攻擊。

        法師胸前的「諸神遺產」——神秘晶石正散發出淡淡的藍光。

        不死系的怪物大多是利用咒術使已死的屍體行動,要不然就是由亡魂變化而來的。這些魔物是徹頭徹尾的黑暗屬性。因此一感受到藍寶石所散發的氣息,巴不得退避三捨,又怎會想要來襲擊他這已失去魔力的青年法師?

        在空曠的通道之中暢行了將近一個小時,他來到了一個寬廣的石室前。

        瞬間映入他眼眸的,就只有兩扇門,有著暗紅光芒的兩扇門。艾德嘉極度想擺脫這如此強烈的視覺感,但他的視線卻緊緊被其吸引,揮之不去。

        當艾德嘉回過神來時,已經是數分鐘之後的事了,在這段時間內,他心中已閃過了千百本古文書裡所記載的奇景,但似乎沒能為眼前這番景象做解釋的。

        心中的好奇使他往前挪了數步,才發現兩門之間有著一塊石板。其上有著和入口魔法陣類似的上古文字,在此時他也發覺左邊的門所發出的紅光暗淡許多,當下也先不去理會。艾德嘉正試著翻譯刻劃在石板之上的文字。

        「……左邊蘊藏著破滅……右邊潛藏有危機……禁斷的神器……世界的災禍……開啟的同時也將來臨……這是什麼跟什麼啊?」

        此刻的他哪會因為一兩句災禍降臨的言語就退怯呢?就算真的是天地崩裂,我看他也會毫不遲疑的闖進去吧!只見他微抬右腳,踹開了不甚厚重的石門,大刺刺的走進淡紅色的光芒之中。

        艾德嘉原本以為其中會有什麼未知的魔物,但在一片紅光之外,儘是虛無一片,在他感到大失所望的準備轉身離去的同時,無意中看見地面上繪有奇特的圖樣。

        「……魔法陣……?」

        在房間地板的正中央畫了一個大型的魔法陣,依然是由太古的文字和法印所繪成。其規模之大,也讓無懼萬物的他吃了一驚。曾在古文書上看到的巨大法陣想不到今天能讓他親眼看到,並且身在其中,心情的激動是可想而知的。

        如果是尋常人來到這裡,可能花上一輩子的時間也不能完全辨識,但在年少法師身上有著血龍王的千年智慧以及大法師所授予傳承的淵博學識,字多一點的魔法陣還不至於難倒他,在字裡行間中即刻判斷出這個魔法陣的功效。

        「上古隱藏物體的魔法陣……這種小玩意我記得只要確認出正確的咒語就可以自動解除……其物也會自動浮現;不過要是弄錯了可有點麻煩,千百種解陣種類,不過……大不了就是引發核融合,而我們全體一起陣亡在這洞窟罷了……」

        艾德嘉仔細地看了看整體的畫法,思索著其間的關聯,閉上眼睛想了一陣子。

        「不大確定……不過,賭了,我一向相信我自己……拉喀斯、恰姆基亞、多雷恩、薩巴斯丁,深埋於黑暗之中不為人知的神秘啊,吾以開啟者之名命令,將披上隱蔽之紗的形體還歸原本之貌,出現於吾的面前。」

        在唸完咒文的同時,整個房間發出金黃色的光芒,而艾德嘉這時已經躲到石門之後,他好像希望這太古的石門能抵押核融合的效應……然而,一切並不如他所願。

        魔法陣中心捲起了巨大的旋風,風暴中夾雜著一道道的雷極、電光,那氣勢好像是有什麼能撼動天地的東西要現世一般,當一切都平息下來之後,金黃色的光芒也漸減,艾德嘉才從石門之後慢慢的走出來。

        原本地面繪成的法陣已盡數被肆虐的龍卷毀去,只剩中心微微的放出光芒,空氣中揚起的塵埃模糊了他的視線,地上的坑洞絆住了他的步伐,但艾德嘉仍然注視著那金色光芒的中心。

        忽然,在他眼前的石壁出現了一個影像,是位於房間角落的紅寶石所投射而出的。影像中似乎是描述著一場太古的戰役,一場以少勝多的戰役,在華麗的太古魔法下,超越現代的科技中,艾德嘉可以意識到他的目光正被三個人所吸引著,一個豪邁的劍士,身旁銀發的女孩與一隻金色的幼年幻獸。

        還沒能來的及看清楚那三人的面貌,影片的時空又已經跳躍到數十年之後,剛剛那個劍士也就是少數部隊的領袖正從王座上站起,跟身旁的大臣商量一陣子之後,召集了幾位身披法袍的術士,上馬出城,那銀發的女孩和金色幻獸也尾隨其後,往城東而去。不一會一行人來到了一座迷宮之前。

        一位法師上前撫摸門前的石板,口中唸唸有辭,眾人就被光芒所包圍,來到迷宮的中心。艾德嘉此時才瞭解他正身處於這迷宮之中。再往下看,他們幾位已來到了兩扇門之前,劍士向眾人交待了幾句,神情看來相當凝重,然後幻獸就步入了右方。銀發女孩走入左邊的房間,幾位術士凝聚著魔力,石門重重的閉上,形成了封印……

        黃昏時,位於王城西南面的火山猛烈噴發,無情的巖漿蓋過了迷宮,蓋過了王城,也淹沒了王座上的劍士,與他看似輝煌的盛世……沙……影像也到此結束。

        房間回到了原有的亮度。

        「我是處於右方的房間,這麼說來……」

        「嗶……咕……」一陣清脆的叫聲打破了他的疑惑。

        艾德嘉本來抱持著很高的警戒心,但出現眼前的金色幻獸此時正在追逐著自己的尾巴繞圈,而頻頻的跌坐在地上,又不時得嘟起嘴來作生氣狀。其可愛的樣子使向來陰沉的法師童心四起。

        「小生物,妳叫什麼名字啊?」艾德嘉走近了一點試著與牠溝通。   

        「嗶咕!!!」球狀的幻獸好像被人類的語言嚇到一般,發出尖銳的叫聲,全身的毛髮也直立豎起。

        「別……別這樣,我並沒有惡意的。」雖然嘴中這麼安撫著,但艾德嘉還是本能的張開了右手,一點一滴的凝聚法力,準備在危急一刻爆發在詛咒之下的最大魔力。

        「嗶……嗶咕……」幻獸看到他這樣的舉動,已淚水滿眶,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一副好像是艾德嘉對不起自己的樣子。

        「好嘛,算我不對就是了,原諒我囉,來,握握手。」一向孤傲的法師這時也完全被牠的楚楚可憐所打敗,打開了心房,想做一點友善的表示。   

        圓滾滾的幻獸也舉起牠球狀的小手,但又跳上艾德嘉的手臂上,張開大嘴咬了他一口,又一溜煙的跑走。   

        「妳這小鬼頭,看我不把妳抓住吊起來打才怪。」

        「嗶咕,嗶咕。」

        一人一球就在這不甚大的石室中追逐了起來。

        「碰!」久未作這麼樣劇烈運動的艾德嘉被一根石柱絆倒,而牠也蹦蹦跳跳的跑到他身邊,拍拍他的頭,作安慰狀。   

        「……」艾德嘉無言以對。

        「嗶……咕……」牠也伸出舌頭,舔了舔艾德嘉那滿是汗水的臉頰。   

        「這……算是一種友善的回應吧!」

        「嗶咕。」牠裂開了大嘴點了點頭。   

        「嗶咕。」牠用那圓圓的手指了指自己。   

        「喔,妳的名字是波可·光一啊,我,艾德嘉。」

        「那妳和那影片中的劍士是什麼關係呢?」

        「嗶咕。」

        「他是妳的主人啊,原來如此。」

        艾德嘉接著又問了一些問題,但也僅問出幻獸波可和那劍士是出生入死一起打天下的夥伴罷了。他想問的遠古封印及謎樣的魔法陣皆沒問出一個頭緒來。

        不禁有點想到左方的房間去看看。

        「好啦,波可,我必須走了。」艾德嘉一邊起身一邊說著。

        「嗶咕。」

        「不能跟來,我此行是要去跟惡龍做個了結的,前途凶險未卜,我沒有那個空閒來保護妳的安全。」但他隨即又想到了太古的戰役,那炫麗的魔法和先進的兵器。或許牠的實戰經驗又遠勝於自己也說不一定。   

        「嗶……咕……」波可整隻趴在艾德嘉的腳上,不讓他走。

        「不行,妳會成為累贅的。」艾德嘉回到了他以往的冷酷。

        「嗶咕!」波可垂頭喪氣的走回到房間的中央,在那片金色光芒中,如朝露般消失了。

        「波可?」艾德嘉想向牠做最後的道別,可是石室內已無幻獸的蹤影。   

        「這麼快就不見了?咦?!」

        剛剛出現幻獸的地方此時忽然迸出一道金芒,被毀去的魔法陣中心散出如波紋般的氣流,一個閃耀著金光的物體從中央的地板慢慢浮出升到半空之中,那是一個和手掌差不多大小的紋章?

        「這……這是?」紋章上刻畫文字「光一」和……波可的臉。

        「波……波可,是你嗎?」

        「嗶咕。」彷彿從紋章上傳來了幻獸的叫聲。

        當他的手指觸碰到紋章的時候,一股意識迅速的流過他的腦中,隨即自己的魔力以倍數提升,那股意識告知了艾德嘉一切的一切。

        原來波可一族是太古所遺留下來的幻獸,當牠決定跟隨你時,不只會時時刻刻保護著主人的安全。更奇妙的是,當牠化為紋章之圖樣時,會使持有者擁有極大的魔法力量。   

        利用吸收天地精華的礦石製成可以增強魔力的道具武器是很常見的事,但其一族所擁有的神獸之力及代代流傳的幻獸血統遠超過一般的石頭。只要利用這個紋章,即使是弱小的法師也可以與大魔導士匹敵。

        假使落入具有野心,且有一定程度力量的人之手,那麼整個世界必定將會捲入戰亂與血腥風暴之中吧!

        而且剛才他在握住紋章的同時,高漲的魔力竟然硬是將詛咒給衝破一個缺口,但在放手的瞬間又恢復到原本的狀態,可見波可一族的魔力有多可怕。

        「原來如此。」艾德嘉明白了石板所指的危機……

        「好吧!既然妳這麼想跟著我,就帶妳一起屠龍吧!但話先說在前頭,要是妳妨礙到我的話,妳的一生就要在臭水溝中度過了。OK……波可?」

        「嗶咕……」紋章上傳來其委屈的叫聲。

        將光一紋章別在法袍的內側後,艾德嘉步出石門,走向隱藏著「破滅」的房間。

        「亞卡斯,謝啦!」拉茲氣喘呼呼的說。

        在面對物理攻擊全面無效的不死怪物面前,拉茲和玲可以說只有逃跑的份,怎料又悲慘的遇上不死系的最高階魔物——吸血鬼。

        亞卡斯在千鈞一髮的時候出現在兩位超級倒楣人前面,瞬間掃蕩了所有的魔物。當然,只會使劍的他們並不明了亞卡斯是用什麼魔法辦到的。

        「哈哈!這沒什麼!拯救弱小同胞是神秘美形男子的天職啊!」

        「咦,怎麼又是你這臭屁男!」熟悉的聲音在三人的背後響起。

        回頭一看,凱恩和露西亞正愉悅的大步走來,兩人的衣服盔甲皆有破損,想必也是經歷了幾場不小的激戰。

        「原來是只會『噴火』的偉大勇者啊!」

        「你這沒事掛兩條蛇在法杖上的傢伙說什麼!?」

        「我是在讚美你耶!」

        「完全感受不到讚美的氣息啦!」

        一時間,美形的魔法師已經跟勇者鬥起嘴來。

        「艾德嘉怎麼不在啊?」拉茲趕緊打圓場。

        「他不是跟你們在一起嗎?」露西亞擔憂且驚訝的問。

        「那個笨蛋,失去魔力的法師能有什麼作為?!」

        凱恩立刻將所有的矛頭指向不在場的法師,責備的語氣中帶有濃郁的憂心氣息,此時,亞卡斯似乎感覺到什麼,雙眸直望向那黑暗通道的彼方。

        「跟我來,我想我知道他在那裡了。」

        亞卡斯突然邁開腳步向前衝刺,其餘的人雖不明所以,但也只好快步跟上。

        突然爆發出強大的力量,隨即消失,而又以穩定的能量形態出現。這是怎麼一回事!?

        邊想著剛剛的疑問邊向黑暗中跑去,紫發魔師的速度快的令人難以置信,到後來只有凱恩和拉茲落後約兩三步的距離。玲則因為擔心露西亞的安危而跟她一起在後方不遠處。

        「玲,你記得剛才亞卡斯救你們所念的咒文或魔法的型態嗎?」

        「不太清楚,他一揮法杖就將那群噁心的東西解決了。」

        「只是揮法杖?還有沒有其他的動作?」

        「大概還有唸咒語吧!他背對著我們,所以看不太到。」

        「喔……」

        隱藏著「破滅」的房間內,存在著令人不敢相信的景象。艾德嘉一踏進這個房間後,整個人就傻住了。

        寬廣的石室中到處都刻有太古的符號和文字,而且全都牽涉到超高等魔法的應用變化。連一向自負的他也大概只能認出一半而已,更奇妙的是,所有的魔法都具有極強的封印效果。

        房屋中央漂浮著約三公尺寬的巨大透明水晶,其中央刻有六芒星的魔法陣,相傳王之六芒圖騰具有世上最強的封印效果,更令人吃驚的是水晶內的物體,竟是那影片之中的女孩。

        被封於水晶內的女孩有一頭及腰的長發,面貌美的幾乎令人止住呼吸。艾德嘉於其一生中從沒看過如此美麗的人,既使是妖精族最高統領妖精女王也不及她的美貌。身著和現代脫節的服飾,可算是十分年輕的古代人吧!從她被封印的那天起,就不曾老化過了吧!

        不過比較令艾德嘉感興趣的是位於其四周的古代法陣和文字圖樣,這可說是法師的通病吧!

        「失傳的古代魔術……特殊封印咒法、奪取魔力的法印,還有極強力的禁錮魔陣……太了不起了,創造出這東西的人一定是古代的傳奇人物。」

        艾德嘉為眼前的古文明所讚歎著,旋後又出現一個疑問。

        ——這麼多重的結界只為了封印這個如此美麗的女孩?莫非……

        位於水晶正中央的王之六芒圖騰,他認得那是定位為「開啟」用的陣形,只要注入些許的魔力就可使被封印者解放。但是……千古以來,好像沒聽過哪個擅自解除封印的傢伙有什麼好下場的。

        右方石室所放置的「危機」金色幻獸——波可的能力就已經夠了不起的了。

        這個擁有「破滅」之名的女孩搞不好是曾經叱吒風雲的大魔女也說不定……

        「有意思,就讓我解放這千古以來的封印吧!」艾德嘉嘴角露出些微的笑容。

        說完,左手握著光一紋章,右掌伸入水晶之中,開始注入魔力!

        水晶開始發出深紅的光芒,內部開始產生龜裂。巨大的水晶在承受足夠的魔法力量之後,猛然變成碎片向四方爆射。艾德嘉急忙用手臂護住臉部,房間內揚起了爆風吹起的沙塵,將艾德嘉的視線團團遮掩住。

        當沙塵逐漸平息下來後,銀發女孩的身體平靠在他的肩上,海水藍的雙眸靜靜的注視著艾德嘉,而兩人的視線正好在這瞬間做一碰觸。

        她的臉看起來是那麼的清純,既沒有敵意,更沒有攻擊的打算,不過艾德嘉緊握的右手不知何時已放鬆……完全被她的美所吸引。

        「現在的年號是?」銀發女孩以一種令人心動的口吻問著艾德嘉。

        「啊……?……神歷,是神歷。」

        「哦……原來我已經沉睡那麼久啦?到了皇家預言師都沒算到的年代了啊……」

        「……」

        「嗶咕。」化為紋章的波可這時叫了一聲,打破了這短暫的沉默。

        「波可!?原來你已經見過波可啦,不容易喔,能得到金色幻獸的認可。」

        「不,我……這……」

        「不用解釋了啦,我相信你是個可信賴的人。對了,你的名字是?」

        「艾德嘉。」艾德嘉好不容易調整好呼吸,說出自己的名字。

        「你好,我是西諾克·光一的隨從,我叫卡琳。」

        「西諾克·光一!?」艾德嘉此時終於想起這一個太古人物了!

        太古時代,統一全大陸的帝王,西諾克竟然是這銀發女孩的主子,艾德嘉開始瞭解那影片及這一切的始末了。

        約六百年前,有一個名叫西諾克·光一的劍士將全大陸納於手中。當時先進的文明比現在更勝數倍,古魔術的奧妙更是現代望塵莫及……而西諾克能在這種時代統一全大陸,更讓人認為是了不起的霸主。

        傳言他本人不僅是個劍豪,更是個卓越的魔法師,身旁時常跟著一個銀發女孩,胸前更掛有一個閃亮的紋章。而那銀發女隨從據說具有在千軍萬馬之中取下敵方將領頭顱的實力。

        但在西諾克統一天下後,他就沒有再施展過魔法,而那形影不離的銀發女孩也沒在人前出現過了。後世的學者們對這名神秘的隨從感到相當的好奇及懷疑,也引發過不少的爭論,甚至更有人認為這個人根本不存在,只是史學家為了更誇大西諾克的偉大所杜撰出來的,而帝國崩壞的原因至今也是無人知曉。

        「耶?你怎麼在發呆啊,法師,喂!」

        「妳怎麼會知道我是魔法師?」

        「波可告訴我的啊,我們從以前就用心電感應的方式在溝通的。再說,你要不是法師的話,又怎麼能解開施在我倆身上的王之六芒封印。」

        「原來如此,既然這樣,波可就交還給妳照顧吧!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頓時,艾德嘉發現我這幾句話說的相當心虛,他何嘗不希望他們兩個一起旅行?

        「這樣啊,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加入你的旅途呢?解開封印之人,有我將跟隨的義務,即使要和諸神為敵,我也會站在你這邊。」卡琳突然以單膝下跪,用尊敬的口吻說著。

        「這……妳先起來再說,好吧!畢竟人也不能違反封印的約定嘛!」

        「真的啊,太棒了,自從帝國建立後我跟波可就再也沒有一起旅行過了。」

        卡琳興奮的拉著艾德嘉的手跳舞,波可也在那「嗶咕,嗶咕」的和著節奏。

        艾德嘉從不輕易的下定論,但剛才那段影片解開了千古的謎團,而波可不也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她們兩個是太古封印至今的……艾德嘉始終深信不疑。

        而這時,遠方傳來凱恩他們的叫喊聲。

        艾德嘉等一行人正在萊斯汀國的邊境——席洛克斯城的廣場上。

        由於有「魔力人偶」卡琳的協助,使得艾德嘉一行人不再迷路於這廣大的森林,而怪物也不再襲擊他們,反而在前方有大石擋到或是人穿不過的數叢,只聽到她清脆的聲音一呼嘯,馬上有許多的怪物來清除這些障礙物,雖然同是女人的玲及露西亞還是不敢接近清路的怪獸群,但也不禁佩服她那奇妙的能力,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影彷彿就是這森林的女神一般。

        本來艾德嘉還擔心在露西亞這個高智商的神官詢問下,卡琳的身份會就此曝光。一個活了將近五百年的古代人?這種話誰會相信?搞不好被當成白癡哩!

        不過卡琳似乎把凱恩等人視作不存在一樣,只對艾德嘉的話有反應,因此大家也就問不出什麼。

        結果出現了「艾德嘉這個深藏不露的大色魔一定在迷宮裡把卡琳※*#了(文詞太過不雅,請自行想像)」的結論。對於這種亂七八糟的結果,當事人也只有默默的接受……

        和卡琳比起來,艾德嘉還比較將心思放在那個波可化成的紋章上。他發現戴上章後雖然魔力倍增,但消耗到某個程度後,又會回到原來因被密特羅詛咒而無法使用魔法的狀態。雖然不算太方便,但起碼比先前那種一點法術也無法使用的鳥樣好多了。

        但在席洛克斯城內,勇者小隊又再度面臨空前大危機——凱恩又把錢包搞丟了!

        「凱恩!你是白癡嗎!?」玲大聲的斥責。

        「……我不是故意的……當時迷宮太暗了……」

        「完……全……構……不……成……理……由!」

        「……」

        二度搞丟錢包的凱恩被罵得抬不起頭來。除了玲在說教外,露西亞也擺出一臉「沒藥救的笨蛋」的表情;艾德嘉正計算把這個笨蛋的衣服鎧甲賣了可以賺多少;拉茲則是跑不見人影。

        「要是亞卡斯在就好了。」露西亞無奈的說。

        自從西卡斯幫凱恩在酒店付過帳之後,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變成了眾人心目中的活動錢包,而這個會走路的現金袋卻在離開森林後跑得不見人影。

        「等一下,那個沒事掛兩條蟲在棒子上的傢伙有什麼好的?」

        「總比一個老是弄丟錢包的笨蛋高級吧!」

        「咦,勇者在吃醋嗎?」玲也插上一腳。

        「不……不是啦,只是那傢伙老是神出鬼沒的,一副靠不住的樣子。」

        「至少比凱恩靠得住。」

        「……」凱恩完全無言以對。

        「這時候就輪到我這個旅行專家出馬了。」拉茲突然冒出來。

        的確,獨自一人扛著把破劍遠赴異國流浪六年還死不了的拉茲,想來對於這種情況早已司空見慣了吧?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利用手頭的三個美女來進行仙人跳……」

        話還沒說完,露西亞和玲就各自一拳朝拉茲的腹部和臉部打去。

        「那麼,搶劫的話……」

        這次輪到凱恩用劍鞘往拉茲後腦敲下去。

        「再想一些爛主意的話,你就試看看!」

        玲直接把劍架在拉茲的頸上,吐出帶有危險殺氣的字句。

        「有話好說,先看這個!」

        害怕再玩下去會被亂刀分屍的拉茲從背後拿出一張紙,上面寫著「殺掉此物者可得一百金幣」的句子。很明顯的,這就是所謂的懸賞告示,通常是傭兵或是賞金獵人才會接下的任務。

        「這什麼東西?沙王?」玲看著告示提出疑問。

        「我打聽過了。牠是最近一年來在城東出沒的怪物,似乎有吸收大地精氣,使綠野化為沙漠的能力,已經使半徑兩公裡左右的地區變成荒漠,而且還在繼續擴大中,也常常偷襲商旅。」   

        「……沒什麼好說的了,就走吧!」一直沒說話的艾德嘉終於開口。

        事實上,他正打算把那隻叫沙王的可憐蟲拿來試試剛恢復的魔力。其餘的人在無法可想的情況下也只好贊同。不過免不了又刮了凱恩一頓。

        於是惡運纏身的屠龍小隊為了填滿自己的荷包化身成屠蟲小隊,朝城東邁進。

        在他們離開後,有兩個在街頭閒晃的老人對著他們的背影嘆息。

        「又有一批不知死活的人啊!」

        「真可惜,裡面有很美人呢!」

        「不過他們去也領不到賞錢的吧?幾十分鐘前領主不是派人去圍剿沙王嗎?」

        「沒錯、沒錯。看起來髒亂的像是盜賊的人怎麼比得上領主的正規軍呢?而且,聽說這次是直接從首都調來銀十字騎士團哩!」

        「從今以後可以安心啦!」

        「是啊!」

        「對了,我新買了不錯的茶葉,來我家喝兩杯。」

        「那就不客氣了。」

        兩個閒閒沒事的老頭向著夕陽的彼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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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5 13:14:57
第一章艾德嘉的歲月(艾德嘉篇)

        嗯,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

        一陣風從我臉上拂過,我不禁打了個噴嚏,但徐徐的微風也使我感到非常的舒服,金黃色的光芒透過窗子灑落在我的臉上,照醒了熟睡的我,於是便坐起身來,以未完全睜開的雙眼望瞭望窗外,一切都像平時一樣寧靜平和。

        「艾德嘉!練劍的時間早過了,你還不打算起床嗎!?」

        足以震碎玻璃的高分貝音波此時如雷貫耳,早晨便不再平靜……

        「是,來了。」父親震耳欲聾的喊聲使還半睡半醒的我,不得不完全清醒過來。

        「你這個軟弱的樣子,要我如何讓你成為羅卡戰士隊的一員?那保衛鄉村的重責大任必須是要鎮上的精英才能加入的,你還差的遠哩!」

        一個身材高大,雙臂的肌肉發達到看起來可以一拳幹掉一頭野豬的中年人站立在練武場中央等待動作緩慢、故意能拖一刻就是一刻的我,這個強壯到只能用魔獸來形容的人類,就是我的父親——羅卡。

        我,艾德嘉,今年十歲,志向是成為了不起的魔法師,維持世界的平衡。母親芙羅拉很早就去世了,她是某宮殿中的魔法師,所留給我的印象只有溫柔的笑容和無限的想念……

        所向無敵的父親卻期望我成為一流的戰士,他的理論是:「用嘴唸唸就能殺人的傢伙將來都不會對世界有貢獻。」身為人子的我理所當然成為他理論下的犧牲者。

        「我也不想加入你那三流的隊伍。」我在嘴邊低聲的抱怨著。

        「別念啦,接招!」父親羅卡一劍就直劈下來。

        「哇靠!」

        說打就打,父親果然是實戰武鬥派兼動手比動嘴快的人。

        我倉皇的舉劍向上一架,在手掌還未完全感覺到痲痺之前,手中的木劍早已不知去向。眼前父親的臉看起來相當的可怕,這也難怪,這不知道已是我第幾次犯同樣的錯誤,沒穩住身體的重心,以全身之力量迎擊。這我也瞭解,不過我的身體就是沒辦法及時反應過來。

        ……但仔細想想,當真接下那一招的話,搞不好手中的木劍會斷掉也不一定。

        「艾德嘉!你這不成才的……」

        在我準備挨罵之際,突然一匹快馬直奔這裡而來。

        「隊長,不好了!前次打退的盜賊來報仇,請火速前往,大家已經先一步趕過去殺敵了。」

        「該死!艾德嘉你自己繼續練吧,我們走!」

        扛起戰斧上馬的父親,丟下這句話給我後,「駕!」的一聲,火速朝來者指示的方向急馳而去。

        在父親走遠之後,我嘆了一口氣,想著那我一直無法理解的基本劍術,卸下了沉重的裝備,拿出母親留給我的遺物——法術入門,在翻開的瞬間,我糢糊清晰參半的記憶彷彿帶我又回到了四年前……母親還在人世的時候。

        「殺啊!我方強大的咒術士,利用你們精湛的魔法操控力取下如此頑劣不堪的多克蘭王的項上人頭吧!」

        四年前,魔法文化頗深的普多王國和我父母所屬的多克蘭王朝之間燃起了熊熊戰火。竟然是為了通路費那微不足道的利益而使雙方國王憤而宣戰。

        讓人無比絕望的是,戰爭的起源不是存在於傳說之中,能在天空中飛翔,白利的銳爪,鋼鐵般皮膚的龍族。也不是有著沉穩謀略,生在黑暗,存在黑暗,不需要經過咒語的媒介即可召喚出黑魔力產生爆裂的魔族。更非性喜殺人,天生嗜血,體型巨碩,綠發白瞳,渾身帶著尖刺的硬皮,不需鎧甲作為防具,森白利牙讓人瞧上一眼就顫抖的狂戰魔獸。

        而是在眾多生物之中,有著柔弱的身軀,但帶著些許智慧,能以言語理智溝通,但在不斷反覆戰火之中,一直渴求和平的——人類……

        在宮廷的一隅,我記得我也是如此盤坐著,禁聲,靜聽著父母焦急的對談。

        「沒辦法,城門已經被攻破,芙羅拉,妳帶著艾德嘉先走吧,我會隨即趕上你們的。」父親羅卡在情急之下提出這樣的計畫。

        「可是,王呢?我們總不能拋下王不管吧!」

        「都到了這個時候,妳還在為那隻顧自己利益的渾帳擔心。」

        「但為人臣者,總不能不顧自己君王的安全……」雖然無奈,但母親依然反駁父親的口不擇言。

        「王一定早在戰騎,魔導軍團潰敗的那一刻,就從密道逃到安全的地方了吧,全然不顧我們這些為他賣命奮戰的軍團長,現在負傷的妳我要如何從層層敵兵之中突圍脫困的急迫問題還擺在眼前。」

        「嗯,你肩頭的傷還要不要緊,趁還有點時間,我幫你簡易的包紮一下吧!」心疼父親的傷,母親這時的口氣已回到了往日的溫柔。

        「不礙事,你們沒事就好,緊跟著我,別走散了。」父親掄起了雙斧說道。

        「剩餘的士兵,跟我來!殺出一條血路吧!」

        父親一邊呼叫剩下的士兵,一邊用雙斧劈開眼前所有阻擋他的人物,短短的數分鐘內,他已經衝出皇宮,身旁或多或少也聚集了不少的士兵,他們雖然渾身血跡傷痕遍佈,但鬥志不減的他們仍然追隨父親一同奮勇的作戰著。

        我猶記得當時父親是多克蘭的軍團長,據說有「手執雙斧就不倒的戰士」之稱號。聽起來是有點長,不過也是名副其實,在從宮殿一直衝到城門的途中,沒有一個人能擋下父親一招,步兵在一瞬間被砍成兩段,對付騎兵則乾脆直接將馬匹解決,看也不看落馬的騎士一眼。

        「所向無敵」是只用眼睛觀看的我當時唯一的感覺。

        往日繁榮的市鎮這時已殘破不堪,未燃成灰燼的房屋還冒出陣陣火苗,密密麻麻的敵兵正在搜捕健壯的青年,準備當做奴隸來修復王城。就在我們剛踏出城門的同時,炙熱的高溫從背後挾著氣流猛烈襲來,父親機警的將母親和我推倒,自己也撲倒在地,造成滾燙高溫原因的火焰險險的從我們頭上通過,擊中物體的瞬間即刻將四五名不及閃躲的士兵吞沒。

        「去!魔法!」

        父親氣憤的發散怒意,手中雙斧並沒閒著,舉手投足間就將一個策馬衝來的敵人一斧揮落。

        「快上馬!」深知法師危險性的他急聲催促著我們。

        此時不知道是對方哪一個混蛋法師吟唱了法術,一顆佔據我所有視線的巨大燃燒火球朝快步離去的我們直衝而來,眼看之前的努力轉眼就要成空,我滾倒在炙炎中哀痛之時,父親大吼一聲,猛然將沾滿鮮血的戰斧奮力擲出,戰斧化成紅銀相間的圓盤朝火球飛去,在相接觸的瞬間產生了猛烈、在耳畔劇震的爆炸!

        趁著烈焰和濃煙遮避敵人視線的機會,父親趁勢帶我們逃離,兩匹飛馬已像離弦之箭般倏地奔出!

        全力奔逃之際,我回頭觀望,一道巨大的冰柱又在大氣空間裡成形朝無暇後顧的我們襲來,與施術者之間全無物質能夠加以阻礙,冰柱已然追趕上了馬匹的速度,毫無辦法的我只能呆望即將刺穿身體的銳利冰柱。

        「虛光啊!曲體之陣,將衝擊化為光芒!」

        始起於聲文唱頌,咒語結束的同時,空飛的冰柱於半空中停頓,並且從中心開始分解為光的分子,冰冷的色彩被金黃為之包裹,一點一滴化為散失的光點。

        雖然冰柱巨大的形體在咒文的作用下消減了許多,但是依舊銳利、未完全分解的碎冰還是穿透散射入飛馳的馬匹體內與環抱護我的的父親身軀。

        刺痛之下,低呼與馬匹的嘶叫聲同時傳出,因吃痛而前足踢起的馬,一個前俯後仰,我們從馬上摔到了堅硬的草地之上,不顧劇震下急欲大力嗆咳的感覺,硬睜開雙眼的自己,發現我們正被五個快速逼近的紅袍咒術師包圍著。

        「沒受傷吧?」在不利狀況下強打起精神的母親輕撫過我身上因與地面磨擦微量出血的傷口。

        「雙斧羅卡,乖乖的投降吧!」

        其中一個看起來最為蒼老也最像帶頭的老混蛋,用怪噁心的低沉嗓音勸降。只吐了一口口水回應他,父親堅強的背影,依然挺立不為所動。

        從父親所抱持的嚴謹態度中我知道這必是一場死戰,五個高等級的紅袍魔法師,一瞬間所能施展的魔法能量是相當驚人的,但才剛懂事的我只能無助的靜觀這場戰鬥。

        父親從背後的皮甲中抽出了另一柄戰斧,老者看了勃然變色,驚慌帶來行動,五個魔法師竟然不約而同的一起吟唱魔法。

        「在天空奔馳的雷電,狂劈我所指定的敵人吧!」

        「深埋於黑暗地底的紅蓮之炎,以吾之名召喚前來!」

        「冰凝成形,凍刃化槍,賜予我極上之力,凍結虛空之冰槍!」

        「疾風招來,成為猛獸之牙切裂對方!」

        「讓一切都為無盡的黑暗,炸裂吧!」

        一切發生的那樣快速,甚至連安靜看著的我都不清楚事情發生的經過,存留腦海中的均為因高速而模糊的混沌印象。

        猶記得這樣些許的開端——在雙斧搶先發動攻勢的同時,母親也唱起咒語。

        斧刃所形成的風暴切裂了兩個即將施出法術的法師,接著父親使出必殺的飛斧之技將戰斧擲出。

        「激光,形成銳利的箭矢,穿透那黑暗之軀吧!」

        「啊!」慘叫聲發出的同時,無數的光箭從那企圖施展黑暗之力的法師體內爆發,淒厲的叫聲,血肉模糊的軀體令我不敢加以直視。

        脫手之斧像是有意識般的再劃過一個法師的咽喉,並在空中畫出漂亮的圓弧朝最後的老者飛去。

        老者及時在破體飛斧到來之前將魔法施展出來,前所未見的巨大火焰從老者的四周竄出,破空之斧被颳起的爆風吹落,父親被火焰狠狠掃中,雖然在閃躲之下避開了要害的創傷,但眼睛已被燒的睜不開,而為我擋下大部分火焰的母親,臉上的神情甚是痛苦。

        「失去斧頭的羅卡啊,你完了!」

        老者毫不管身旁同夥是死是生,彷彿他們皆只是他步往成功道路的踏腳石,發出猙獰的笑聲的他,雙掌朝天空打開,準備對已無防禦能力的我們做最後一擊。

        就在火焰再度激射,我們即將被吞沒之際,我緊閉起雙眼,期盼這絕望的一刻只是個夢境。

        只是個不經意夢見的災惡。

        在漆黑的祈求之中,突然,有股聲音從我內心的深處響起,那流暢的文字、音韻的詞句,是個咒文!

        「念出來,用力的把它念出來,這樣就能拯救你們了,你不是一直想當個魔法師嗎!?」像是回應我的請願一般,清晰的聲音如此對我說著。給了處於黑暗中的我,一點希望的光芒。

        炙熱的溫度已灼痛了皮膚,我已經不管是夢境亦或現實,壓抑下最後那麼一點不安,咬緊牙,用盡我生平之力把那個處於心底的咒語大聲的吶喊出來。

        「虛光啊,曲體之陣,將衝擊化為光芒!」

        與母親施展此咒文的情境相類似,甚至根本無初次施法的生澀,分毫不差。巨大的火球從中心開始分解,成為無數的光粒分子,光耀我四周的空間。

        咒語施展完的恍惚讓我搖搖欲墜,但我可以看見那老者的表情從狂喜至震驚訝異轉變到下一秒鐘被父親一拳扭斷脖子,失去支撐物的頭部低垂落下的空洞……

        尚未來得及喘氣和驚訝我為何會施展高等級的光系魔法,喧鬧的馬蹄聲挾帶著沙塵滾滾而來。

        又是一隊的敵人……

        「羅卡,艾德嘉就拜託你了。」也沒訝異及問我如何會用魔法,時間迫使著母親做下了這樣的抉擇。

        「妳在說什麼,要死也要死在一塊。」

        只見母親搖了搖頭,露出了一個我從未見過的笑容,之中帶有我無法形容的情感。

        「武器沒了,我的魔法可以擋一陣子。」

        「沒那回事……我……」父親似乎試圖要說些什麼,但之後的他,依舊放手了,在母親的堅持之下。

        「走吧……世界的希望就拜託你了……」

        「媽……不要啊!」感受到永世隔絕的傷悲,我的淚水已然奪眶而出。

        「艾德嘉……別輕易的讓情緒潰堤,身為我驕傲的兒子怎能這麼軟弱呢?不過是暫時的分別,我答應你,我們會再相見的。」

        「媽媽……」此刻的我已經全然說不出話來,悲痛的情緒在心痛的裂縫不斷碰觸著。

        父親將不捨,仍緊緊抓住母親的我強押上馬,頭也不回的向前直奔而去,我的視線一直無法從那逐漸遠離的母親身上移開……

        直到一道刺眼的強光出現……

        在晚上慶祝戰勝盜賊的村宴中,我向父親表明了想當魔法師的志向,想離開這個村子,到外面去磨練自己的技巧,同時也要尋求一個優秀的魔法師父,重視今後我所要步上的路——魔法。

        原本以為會遭到一頓臭罵,但父親好像非常的欣慰,說我終於像個有擔當的年輕人了,並要我好好的學習,在沒闖出個名堂之前,不准我回到這個村子裡來。

        在一夜難眠的興奮過後,我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向村中的友人們一一告別,準備上路,而一個蒼老的聲音此時叫住了我。

        「艾德嘉,雖然你此行是去學習成為魔法師的旅途,但如果在路上遇到麻煩時你準備如何應付呢?」

        「這……村長,我暫時還沒想到那麼多說。」

        「咳……咳,看來你是被突發其想的幻夢沖昏頭了,你從父親那裡學到的三腳貓戰鬥方法在真正的實戰裡是發揮不出效果的,讓我先教你幾個基本防身咒語吧,想當年我年輕時也是一個頗為出色的魔法師呢!」

        「又是一個自大的老爺爺,怎麼世界上到處都是這種人呢?」我那帶有點諷刺心理正在這麼嘀咕著。

        「走,到森林的廣場去練習吧!」老爺爺好像看穿了我嘲弄的心思一般,馬上轉移了僵在此處的話題,開始傳授初學的我應知悉的魔法課程。

        令我感到驚訝的是,雖然站在我面前的是這樣的老伯伯,但他所展現的魔法水準可真是一點兒都不含糊,從他施展第一個法術的時候開始,我就完全沉浸入魔法的世界,專注於他口中每一句話語和眼前發生的每一個景象。

        匆匆的時光轉眼流逝,很快的接近了向晚昏黃的天空,頗為自負的我,自認已學會了村長所傳授的每一個基礎性的咒文,而母親唯一留給我的遺物,配戴在我左手無名指上的殷紅戒指——艾瑪,也每每在我呼喚炎紅火焰的時候,增添其給予我的感覺,加深我對於此的印象,及分秒下捉摸到的熟悉。

        「嗯,我所傳授你的魔法應該可以對付一般的魔物,但你要記得,魔法不是源源不絕的。施咒的所需時間和法術觸發後的恍惚狀態,都是法師最為脆弱的時候,這就是為什麼常常要與戰士相配合的原因,這幾點你必須要牢記。」

        「我會牢記於心的。」在片刻休息後,眼前於我心底印象改頭換面的村長開始講述起最基本的觀念,但雖然是為基本,可是卻是不容忽視的概要。

        「還有,戰鬥後的休息和不間斷的冥思也是相當重要的,在沒有任何的魔法器輔助之下,這是你最主要的魔力來源。」嗯,這當然我也認同。

        「好了,吟誦了一天法術,我看你也累了,找你父親到我家一起吃晚飯吧!」

        聽講實習了將近一整天,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發出陣陣咕聲的它表明了陣陣的飢餓在肚子裡翻攪,我不禁失笑出聲自己的窘態,於是跟村長一同走回村中。

        「咻!」銳利的聲音劃破飢腸轆轆的思緒,一枝羽箭高速掠過我的身旁,眼前本處於平和的村莊突然火光四起,聲聲的馬啼與叫囂的呼喊,盜賊兵團的強襲終結了傍晚的寧靜。

        我拉著不知為何竟裹足不前的村長,避開盜賊們凶狠的目芒,找到了路旁的木桶作為掩護,但於手掌上濕黏的感覺,使我驚見到自己滿手的鮮血,血不停地從村長插著箭矢的胸口泊泊流出。

        「您先在這兒躺一下,我馬上去請醫生過來。」

        「咳……艾德嘉,我自身的傷我很清楚,現在外面的情況很凶險,你不用為我這垂死的老人送掉小命。」氣若游絲的村長,不想讓我出去受險,不過……又怎能這樣撒手不管!?

        「不,別說太多話,我不能讓您死去。」

        「艾德嘉……等……等……」

        此時此刻,我內心做下了決定!

        為使不讓他再多廢話,我已快步跑出他視線所能及的範圍,越快越好,我要找到能拯救他生命的醫生。

        腦海只存在這樣的想法。

        但要在這片混亂當中找人是談何容易?快步奔跑中,我極力分辨確認每個經過雙的面孔,然而個個起火燃燒的木屋冒出的大量濃煙干擾視線,滲入空氣的燒灼熱氣令我不住嗆咳,沒有定向的冷箭更是使我膽顫心驚,深怕一個不慎,村長如同風中殘燭的生命之火就要就此熄滅。

        「嘿!這裡有一個小鬼耶!」

        輕浮的聲音此時在我身後響起,不用回頭也知曉來者必定不是善類,心中充斥救人的念頭,驅使我的腳步持續前奔,根本不加以理會黑影蓋過我的大漢。

        「不理人!?無禮的小鬼,讓大爺我來糾正你乖僻的性格吧,先砍下你一隻手怎樣!?」

        專注於尋找的思緒被突然竄升的寒意硬生生打斷,轉頭欲釐清情況為何之時,竟赫然瞧見彪形大漢往自己劈下的刀刃。

        「別欺人太甚了!」好歹練過幾年劍術的我絲毫不把這類平凡的揮砍放在眼裡,雖然甚是狼狽的在地上打了個滾,險險的避過這「平凡」的一刀,但我依然遵照魔法師的原則拉開了我與他之間的距離,咒文在腦海凝聚,能量於掌間成形。

        大概我外表只是個十來歲的小孩吧,腦羞成怒的他還感受不到危險的氣息,還大刺刺地狠衝過來……

        朝他雙眼而去的紅光不偏不倚的命中,而後火焰擴散包圍住大漢的四周,不用大腦的他就此被炙熱吞沒燒殺,悔恨愚笨的聲聲哀號也喚不回已然垂死的事實。

        「魔法用嘴唸唸叫沒什麼前途嗎?」我總共加起來還練不到一年耶,這果然是最適合我的一條路途,與那會使全身痠痛的劍術比較起來實在是太……

        多了一份內心的篤定,我好像能夠就此冷靜下來,思考起躲避危險的去處。避難山洞!?沒錯,一定是在那裡。

        思緒輪轉到此處,雖然有點跑不動了,但腳下仍然往那兒而去,即使是用步行。

        在另一方面,這時羅卡戰士隊已全部出動,但捲土重來的盜賊充滿著復仇之恨意,人數又相當多,使他們雙方在一時之間僵持不下。

        「卡爾,你有沒有看到艾德嘉和村長?」羅卡對他身旁的隊員問道。

        「隊長,在這一片混亂之中自保都不易了,我想村長的魔法一定能確保他們的安全,現在已到了山洞那裡去了吧!」

        「喝啊,該死的敵兵,怎麼像蟲子一樣的源源不絕。」羅卡又砍倒了一名想從背後偷襲他的盜匪。

        「我到山洞那裡去看看,卡爾,這裡你一個人可以應付的來吧!」

        「沒問題,這幾個自不量力的傢伙交給我就行了。」

        「駕!」羅卡說完後便策馬往山洞前去。

        山洞的影像逐漸由遠而近、由小到大,但是呈於眼前的情景不禁使還在喘氣的我怒火中燒。

        避難所前五位盜賊正在破壞那搖搖欲墜的土牆,而在其中的婦女們只能用長槍消極的從內戳刺抵禦,年紀與我相若的小孩們也撿起一塊塊的石頭朝他們擲去,但這樣的舉動似乎無濟於事。

        「喂!你們這樣欺負婦孺不會感到羞恥嗎?快給我住手!」怒火的言語從我嘴裡脫口,一點都沒考慮到對我極為不利的敵人數目。

        雖然我的口氣是那麼樣的憤慨,但全都憤憤然轉過頭來的盜賊們,看見我只是一個年僅十來歲的小孩後,不禁個個都捧腹大笑。

        「這裡不是小孩逞能的地方,快滾回家喝奶去吧!」

        「憑你一個小孩也想教訓老子,你短暫的人生就要在此地畫上句點!」吐出這句話的盜匪向我跨步走來,看來是想把我一刀給解決了,但他似乎沒看見燃放於我眼中的怒火,只呆呆的聽見將使他劇痛纏身的言語。

        「口中還唸唸有詞,把你舌頭割下來,看還能不能說話。」

        「哇啊,我的手!」驟發的狂風在我誦念停止的時後候已然纏捲撕裂土匪持刀的手臂,痛的在地上打滾的他隨即因痛而昏死了過去。

        然而雖在瞬間減去了一個敵人,但此舉也全曝露出了弱點,將使用的招式洩了底——只會倚仗魔法抗敵。

        我是個法師的觀點已在剩餘敵人的內心根深蒂固。

        「嘿,臭小鬼還會使用魔法,一刀把你殺了太便宜你了。」

        知曉我是個會法術的小孩後,已有防備的其餘四人分別從前後左右不同的方向朝我逼近,從來沒面對這麼多敵人的我頓時慌了手腳,思想即刻紊亂,手中的能量忽明忽滅,沒多久,慌亂的防禦被輕易突破,飛來的一拳擊中了面頰,淚珠直酸了鼻尖,痛的站不住腳的我往旁邊撲倒,當然,對我相向的拳腳並未因此而停止,反抗無效的我只能用雙手護住頭部,在地上挨打。

        慢慢的,雨落的攻勢也漸緩了下來,大概是打累了吧……而我極力不顧身上疼痛集中的精神,此時好像也一點一滴聚集到了某一種程度。

        ……紅光……跟隨我的意念,像把扇子一樣開展的火炎向那兩個喘氣之下還在討論要怎麼將我料理掉的盜匪飛撲而去。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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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5 13:15:21
  從他們驚異的神情看來,壓根兒沒料想到連站都站不太起來的我還有這樣的魔力吧,不過這種表情在下一刻也為之扭曲,均於炎紅的火焰之中散化為無形。

        「怎樣,你們兩個想要那樣子的死狀。」全身的疼痛已痛到種深入骨髓的痛,但真正讓我壓抑全身感情,吐出冷冷話語,令奮力撐起的身體產生搖晃,是那呈現混亂的思潮——接連施法後所產生的混亂。

        用盡了,全身僅餘的魔力。

        「要上前受死還是要逃趕緊決定,等我動手,就沒有後悔的機會了!」就連方才的魔法,那開展的扇炎,都是完全倚賴手指上的指環——艾瑪,才得以解除被包圍毆打的危機,只剩下站立的氣力了吧……外人看起來必定是呈搖搖欲墜狀態的我。

        這樣就能唬弄住他們了嗎!?

        想到這個地方,心中久處的不安隨即竄升,暈眩感全而盤據腦海,忽然察覺腳下一個踉蹌,雖然一咬牙及時穩住搖晃的身軀,但似乎有點來不及了。這個分神所付出的代價則是,兩名本猶豫不決的大漢狂怒地向我撲來!

        好一個絕佳的機會,就可惜我失去了氣力……萬念俱灰……

        就在絕望的心理已然充斥全腦海,並使雙眼沮喪閉起之時,斬裂大氣的熟悉破空聲重新吸引住我的注意,喚回我的思緒,父親的飛斧!?

        銳斧的霸氣瞬間穿透一個朝我撲來的大漢的軀體,噴出的鮮血驟雨般遍灑過我的全身,但是,還餘下最後的敵人啊!

        氣極敗壞的父親邊怒吼邊揮拳跑出藏身的樹叢,全然被死亡恐懼所淹沒的盜賊臉上已沒了表情,也不見一點血色,恐懼使他全亂了章法,捅落的刀只像是要多帶一人下地獄般的使勁全力。

        一切,在眼底均成了慢動作。

        而似乎處於發顫的雙足也忘了要逃跑,只呆望著銀白的利刃不斷下落。

        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我竟是那麼樣的平靜,而在幾乎已封閉任何聲音進入的耳朵……兩句咒文,鑽進了此刻容不下絲毫聲響的耳畔。

        「閃耀的光輝啊,請讓無助之人進入妳的庇護,外來之邪物將化為無形,在偉大之榮光的守護下。出現吧!極光之壁!」

        「以大氣為弓,光輝為箭,承受我意志的力量啊,劃破那遠天的虛空吧!穹光之箭!」

        鋒利的刀刃在碰觸光幕的瞬間斷成片片碎塊,接著數十道金色光芒擊中跟前盜匪的身體,連反應和哀號的時間也不被允許,原本凶狠殘暴的傢伙已成為失去靈魂的軀殼。

        「哈哈,羅卡,才幾年不見,你的成名技就荒廢了啦!」一個老而爽朗的聲音從森林裡傳來。

        「米達斯,果然是你這老不死的。」羅卡的語氣帶有極為頭痛的意味在。

        被父親喚為米達斯的老者身上披著破舊的披風,在此之下似乎還穿著魔法師的法袍,並隱約顯露出燦爛炫麗的七彩光澤,頭髮、鬍鬚都呈現雪白的顏色,雙眼好像睜不開似的,老是眯著,滿是皺紋的臉孔正有著似笑非笑的笑容,怎麼看都像是童話故事裡常會出現的邪惡怪老頭。

        「羅卡,你的斧技衰退到連個小賊都解決不了,真是太狼狽了吧!」

        「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夥伴,數年之後的再會面,你就以這種話為開場白是吧……」

        「算了,我也沒什麼空理一個玩斧頭的雜耍中年人。」

        「誰是『玩斧頭的雜耍中年人!?』」父親憤怒的咆哮著。

        完全無視處於憤然狀態下的父親,老者直接朝著我走來,當他佇立在我面前時,我覺得有股說不上來極強的壓迫感,他那看來好像睜不開的雙眼猛然射出兩道精光,深邃的眼眸中彷彿有著無限的智慧,仔細的打量著我。

        「羅卡,這小子就是世界新希望!?」

        「他是我的孩子,艾德嘉……先不管是不是世界新希望,你又想幹嘛?」

        「這小鬼滿有天份的,跟著我學一點二流的魔法會比待在雜耍團中好一點,我要了。」米達斯邊摸鬍子邊說著。

        「雜耍……喂,你要教就給我教好,別儘教一些有的沒的。」

        「你放心,我保證他十年之內可以擠進大陸十大法師之中。」

        「等等……村長……」我好不容易才從兩人講話的空檔中擠出這幾句話。

        「喔,那個倒在木桶旁的老頭啊,我順手把他治好囉!擔心別人前先想想不顧生命的自己吧,小毛頭。能被我看上是件不容易的事,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徒弟了。」米達斯隨口回我幾句話,就擅自決定了我的人生道路。   

        「廢話不多說,就這樣了,羅卡……閃耀於夜空的星晨,請指引我到達彼方之路途,以黑夜之王,大氣之精靈下令,風啊!送我一程吧!」

        一把拎住我後領的他唱起了移動咒語,頃刻之間我倆就被乍現的銀光所包裹,一種極為舒暢的感覺傳遍全身,而我也在這舒適的情境中幽幽睡去。

        月亮初升的村落只剩個提著斧頭的中年人。

        「……這個老混蛋。」

        羅卡的語氣中同時帶有些微的喜悅及不小的擔憂,喜的是自己的小孩竟被大陸上最高階位的法師——米達斯所看上;憂的是艾德嘉搞不好會受到那老頭奇特性格的影響,而變成性格乖僻的傢伙。

        看著遍灑月芒銀粉的天空,羅卡想起了死去的她,那溫柔的甜笑,或許能暫伴羅卡接下去一個人孤獨的生活吧!在這個新月初升的月夜中,她一定也在天上靜靜的看著這為保衛村莊不遺於力的男人吧!

        「雖然我自負於自由操控天地間的任何魔法,但互成負極的屬性往往不能共存,需要時間上的熟稔及雙手施法或者運用合體魔法的巧妙性,於現下的你是不合適的,因此,我先傳授你火炎系及爆裂系的攻擊性咒語,其他屬性你就先學能量的控制、轉換及運用吧!」師父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彷彿是昨天說的一般。

        時光飛逝,歲月如梭,很快的,五年的時光過去了。

        五年來,我已經從以前的小毛頭長高了不少,數年來不停的特訓更使我的身體比一般的十五歲少年茁壯。身上的這件路特之袍由於連日來的高速飛行及能量對炸,也已破爛不堪了,使現在正在大空中遨翔的我覺得有股寒意。

        正當我分神時,一顆巨大的火球從不經意的方向襲來。

        「可惡,還沒休息夠,又被他追上了。」這「天空的試練」還真不容易。我儘量催快「風之翔翼」的速度,口中不停,吟唱出了反彈的咒文。

        「世界萬物皆有其本源,朝我刀刃相向的物質,請示明你的來意,不然,就聽我卑微的建議,原封不動的奉送回去吧!反衝的真理!」

        「陰魂不散的臭老頭,吃下自己的火球吧!」

        「我自己所發的魔法,我會沒辦法應付嗎?別笑死人了,打敗我之後再自大也不遲。」只見臭老頭的左手輕輕的向上一帶,火球即改變其飛行的航線,往蔚藍的天空逸去。

        「來的好,今天叫你不敗也不成。」

        「集於天空中億數萬的雷因子。雷箭!」

        原本天藍平靜的天空降下無數道勁飆的雷球,穿透火炎後又加上一股凌厲的氣焰,在將接近米達斯十數尺的地方散裂開來,迅速而靈巧的雷球,從各個無法防禦的方位朝師父所在處射去。

        「腦子轉的滿快的嘛,竟能想到用雷火來融合攻擊,又更加進步了你,呵呵。」

        ……一看到他露出這種胸有成竹的笑容,我就知道我的攻勢可能又要失效了。於是我把速度提升到極限,在群山萬壑中穿梭,凝神準備應付下一波攻擊。

        「沐浴在極光中的冰之精靈啊,請借給我那鬼斧神工的技巧,築出一道永恆不滅的水晶之牆吧!」

        果不其然,在米達斯架出多重水晶壁的同時,我所射出的雷箭與先前火炎融合而成的雷火彈盡數消逝於圍繞在他四周的環形水晶之下。

        「唉,又失敗了,這老頭討厭雖討厭,但魔法卻是一點也不含糊。」我不禁垂頭喪氣了起來。

        「哈哈,艾德嘉,這樣就放棄啦?你今天不是要打破我的不敗神話嗎?我看十年後再來好了!」

        「放你的狗屁,你沒看到我剛那魔法融合運用的有多巧妙嗎?我看再多來幾個你這把老骨頭就要散了吧!」

        「再來幾百個也是一樣的結果,只是你不要違反試練規則而落敗就成啦!」

        「還說試練規則咧,那根本就是只於你有利的因素定的,什麼一個試練中不能使出重複的魔法,你懂的多就了不起啊!什麼狗屁規則。」

        「要當別人的徒弟就要認命,而且這可以增加你魔法的記憶數,臨時應變的能力,是對你有好處的,再給我抱怨看看。」

        「……徒弟?還不是硬給你抓來的。」

        「……啊,我想睡覺了,趕快把你解決了才是,人老了體力就不行囉1米達斯在空中作勢伸了個懶腰。   

        「瞧不起我的臭老頭,今天我會撐到月亮初升都不讓你休息。」

        「別多說廢話了,這就來吧!」臭老頭的身形又在遼闊的天空中移動起來。

        「哇靠,你又耍詐偷跑。風啊,持續載我飛翔吧!」在一連串的抬槓之後,我覺得自己的體力略有回覆,這是那老頭的用心嗎?不,我絕對不承認是!

        「自己小心了,艾德嘉。」他那白髮蒼蒼的臉又回到以往的嚴肅神情。

        高等攻防咒文要出現了!我內心這樣的警惕著自己。

        「在各個空中四處游離無所為家的流魂啊,以僕役的方式現身,盡一點你們的微薄之力,賜給我無盡的黑暗,主子將會以光之超渡終結那無數痛苦的流亡業障。怨靈的哀號!」

        米達斯每吟誦出一個字,他胸前的黑暗就更凝聚一分,而四周的亮度就更增一度,光與暗的交界處傳出駭人聽聞的號叫,他身旁的亮與胸前的闇形成了極強烈的對比。

        我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因為從未見過的極巨大暗黑能量正挾著絢麗的光輝,像是白晝中行動的死神,高速向我所在的方位吞噬而來。

        「閃耀的光輝啊,請讓無助的我進入你的庇蔭,外來之邪物將化為無形,在偉大榮光的守護之下,出現吧!來吧,來吧!極光之壁!」

        「哼,極光壁,別忘了你的所在是自由的天空。那面不能移動的牆又能發揮出什麼作用?」米達斯冷笑著說。

        只見那暗黑球體一個低回盤旋,已繞過了直聳天際的光之壁,我的身影霎時被深沉的黑暗所吞沒,只感到像是千百蟲蟻咬囓著全身,眼皮慢慢的閤上,力量迅速的朝外流失,意識一點一滴的向下沉去。

        「我就要落敗了嗎?」

        「不,艾德嘉……你不能放棄。」那股不知名但感覺相當親切的聲音在多年後的今天,又在我耳邊響起。

        「又是妳……妳到底是……?」

        「我是依附在你戒上的精靈,人們都叫我艾瑪。」

        「艾……瑪……?」

        「快……沒時間了……念出那個你最熟悉的咒文吧!」

        「我最熟悉的咒文!?……」

        「虛光之陣……啊……快,你的意識就要失去了!」

        「虛光啊,曲體之陣,將衝擊化為光芒!」在意識失去的前一刻,光之咒語從我口中唱出。

        在一陣光暗衝擊的爆炸之後,我跌坐在一片柔軟的草地上,而米達斯正站在數步外不遠處,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不錯嘛,我還以為又要花力氣救你了。」他臉上閃過一絲欣喜的神情。

        「我……噗!」才要開口,喉頭忽然一甜,一口鮮紅的鮮血從我嘴裡噴出。

        「怎麼,要放棄啦?我看你的身體狀況也不適合繼續再戰下去了。」

        「你不會輸的,艾德嘉,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吧!」艾瑪精靈輕聲的在我耳邊說著。

        「好吧,就讓我用剩餘的魔力挑戰合體魔法的極致吧!」

        「那我嚴陣以待,讓你先攻,我這個師父夠意思吧!」

        「嗯……開始吧……」我用口中的鮮血在前方的空間畫出三個五芒魔法陣,一字一句緩緩的開始念出融合咒文。

        「最靠近神之領域的閃亮天使啊,請暫時放棄妳向來自傲的身份,卑躬屈膝在這五芒星的王位前,並同時綻放最輝耀的光之魔力!」

        「恣意倘佯不受拘束的風之精靈啊,傾聽我的敘述,在此地凝聚那狂暴的龍卷之力,屆時,我將不再禁錮妳一分一秒!」

        「在此戒上殷紅的魔石啊,付出你每一粒分子所蘊含的烈炎之力,以你們赤誠的血紅之心。焰舞精靈!」

        「被艾德嘉我吟誦出的三種屬性之法術啊,以風之尊貴在我掌中昇華,以火之獄炎在此空間焚燬,以光之輝芒在我眼前浴火重生吧!」

        「不死鳥——菲尼克斯!」

        一隻全身被赤炎包裹的鳳凰從三個已合而為一的魔法陣中展翅飛出,覆蓋著金黃色的羽毛,火焰化成的雙翼,彷彿落到地上的太陽般耀眼,以王者姿態優雅的向獵物撲去。

        「菲……菲尼克斯……這小鬼的合體咒文竟能化為不死鳥的圖騰。世界的希望,我的眼光果然不錯,哈哈。」

        「讓你看看我為什麼被稱為世上最強的原因!」面對這只王者之鳳凰,米達斯絲毫不敢大意,記憶中,第一次……米達斯在吟誦咒文時,閤上了雙眼……

        「散落於世界各個角落,奉我為王的十二精靈,以無上榮耀大法師米達斯之名,召來,借我森羅萬象之力,還我日月星光之輝,創出無盡毀滅破碎之界!力量啊!狂飆吧!」

        米達斯此生所創出的最大魔術,乙太風暴!

        兩股無以倫比的巨大魔法力在遼闊的大空中激烈碰撞,形成一個能摧毀萬物的能量漩渦。電光、雷柱不停的從中迸發射出,刮骨的狂風不住的在四周迴繞。而漩渦的中心,菲尼克斯正和十二精靈翱翔纏鬥,每一投足皆直接撼動到施術者的骨骼、內心及身上的每一寸細胞。

        一是人們尊為「世上最強」的大法師,一是其親手調教出來,被預言為「世界之希望」的卓越少年,其實原本負傷後的艾德嘉是一點勝算也沒有的,但由於戒上焰舞精靈的助力,以及合成魔法倍增的魔力,使他擁有了和自己師父一別苗頭的機會。

        此時,十二精靈已落敗了一半,菲尼克斯身上和雙翅上也滲出了點點的鮮血,沒有人知曉此役的結果是什麼,誰勝誰負,歷史上也沒為此添上一筆,只是……施術者雙方還在不停的催動魔力。

        「艾德嘉,你只有兩條路!接下這個咒文或是死!」

        米達斯是認真的,我看的出來。

        乙太風暴的能量漩渦此時將火焰鳳凰的力量全然抵消,並逐漸向我推移而來。

        最強的咒文……真的挨了這擊的話……會死吧……

        ……死……?

        ……我絕對……不能死!

        就在決定的一刻,我爆發了我身上僅存的一絲魔力,鳳凰再度燃燒!菲尼克斯再度浴火重生!隨著我的決心,不死鳥呼應了我的意志!

        原本瀕臨消散的火焰鳳凰猛然發出一道鷹颺,乙太風暴所剩餘的六個精靈即刻被一道道的赤紅熾焰貫體而過,所結成的結界也焚燬破碎。

        我成功了!我破了「乙太風暴」!

        「……小鬼就是小鬼……果然天真的無以復加啊!」

        米達斯並無因為十二精靈落敗,風暴終結而露出任何訝異或緊張的模樣……難道……他還有絕招!?

        「艾德嘉,再次地看好我之所以『無敵』的理由!」米達斯的眼神變了!

        「以大氣為弓,光輝為箭,承受我意志的力量啊,劃破虛空!」

        無數的光彈從他的左手掌心中噴出,這是「穹光之箭」……的……咒文連發!

        天翔的火鳳凰被大量光彈的連射給扼阻,無法再向米達斯逼進一步……這也是不死鳥粉碎了乙太風暴所布下的結界後,力量大減的緣故,以致於就算是中等級的「穹光之箭」也能將牠擋下來……能一眼看破菲尼克斯的弱點,米達斯的確不是浪得虛名。   

        而這時的他,又有了下一步的動作。

        「天地魔力任我招來!五界隱者聽我呼喚!飄蕩於星空的塵埃,成為我的神劍。爆破吧!微塵紅蓮陣!」

        同時使用兩個咒文!這……這怎麼可能!

        在下一瞬間,廣域炸裂的紅蓮之陣以米達斯為中心,以同心圓的樣式產生了連環爆擊!連十二段的轟炸將火焰鳳凰徹底吞噬,火炎和高熱的接連衝擊,將我的意識推入了黑暗深淵……

        ……

        「……所謂的大魔導士,指的並不是能夠使用高等法術的人。」

        米達斯的聲音?

        「隨心所欲的操控創造任何魔法……瞬間看透一切事物的弱點……在必敗之中強求那些微的勝機……就算到了絕望的谷底也絕不松懈或死心……這才配被稱為大魔導士。」

        鬆懈……死心……?

        「你壓倒了我的極大咒文,為此而志得意滿,然後我贏了,就是如此而已。」

        是嗎……我還是輸了……?

        「只有意志堅韌的人才能晉陞高段,沉迷於力量之人永遠成不了大器。」

        原來如此……

        「你擁有天份與才能,但心還不夠堅強,意志還不夠堅定,明天起開始進行地獄般的特訓!」

        壞心眼的死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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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5 13:16:00
第二章最終的試練(艾德嘉篇)

        加爾斯坦王國這是坐落在我處的荒島西南方,隔著一道狹長海峽的城邦。

        雄偉的王城,繁華的鄉鎮,優良的治安,供疲憊旅人歇息的旅店,有著各式各樣補給品的道具房,上等裝備的武器鍛造屋,流傳各種情報的酒吧及喧鬧的市集,可說是無一不有,無所不缺。這裡也正是我和師父在一片荒蕪的島上,一切糧食和物資的來源,而我此趟正是來做每兩星期的物品採買。

        「小弟,你又來啦,今天的魚很新鮮喔,才剛從海中捕獲的,要不要買一尾再帶瓶酒回去小斟一下啊?」

        「你怎麼又在帶壞小孩,來,艾德嘉,買些香甜的水果和蔬菜吧!」

        「我哪有,我不過在教他一些人情事故罷了。」

        「還不承認啊,你這每天游手好閒的頹廢青年。」

        「妳……自己還不是一個賣著酸壞水果的懶惰少女。」

        「死希爾,敢這樣說我,我看你今天是不想活著回家了。」

        「好了啦……一天不吵行不行啊!」在一旁的我連忙幫他們打圓場。

        「艾德嘉,快來買條鮮魚!」

        「不,你來買甜美水果才是。」

        這兩位是青梅竹馬梅利和希爾,我滿喜歡他們兩個的,雖然他們總是都在吵嘴,可是看來感情是越吵越好。

        「不了,我今天是來買些醃肉的,啊,我得快一點才行。」沒辦法的我,趕緊編個理由,就往街坊的那端跑去了。

        咦?皇家佈告欄怎麼圍了那麼多人?好奇心旺盛的我馬上小跑步前去,在人群中左擠右鑽的,終於到了佈告欄前。

        「加爾斯坦皇家公告,即日起,皇家將徵求五名具有魔法長才的新秀後進,作為今年宮廷魔導團的栽培重點,歡迎擁有魔法資質的人前來報名,考試將在一個月後進行。報名費:十個金幣。」

        「十……十個金幣!?」本來躍躍欲試的我在看到這一行字後,滿腔的熱血頓時化為烏有。十個金幣,那對我來說可是天文數字,是好幾個月的生活費呢,那個摳老頭大概也沒那麼多閒錢,從今天給我採買的銀幣就知道了,不多也不少,剛好可以買齊所有的東西……

        我大概也還能瞭解皇家定為十個金幣的原因吧……

        加爾斯坦王城算是大陸上魔法淵源最深的國家,不只皇家有著完善的培育制度,擁有最強力的魔導兵團,下至城邦鄉鎮,也吹著濃厚的魔法風,許多私人的教學機構更是四處林立,但所需費用皆相當的昂貴,我想只有貴族子弟或者少數商人之子才能有閒錢去學習吧!

        但紈褲子弟又往往過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生活,能一直勤勉不懈力學到上乘攻防咒文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但也蔚為一種有錢人的風尚,其基礎也已比一般的市井小民要好上許多,皇家的用心我想就在此吧!

        「唉……十個金幣……」回想到這裡的我不禁又垂頭喪氣了起來,看起來十分的沒精神。

        「哇哈哈,看來今年的首席魔導師就非我優雅的貴族魔師魯爾莫數了,喂,報名處在哪,本公子我要第一個報名。」不遠處,傳來了令人火大的狂笑聲。

        「所謂的紈褲子弟,就是指那種討厭的人吧……」心情極差的我,看來十分沒精神,隨手撿起一顆石頭,注進些許魔力,激射的小石子不偏不倚的擊中了那個名叫魯爾的後腦。

        「誰,訴隨,竟敢偷襲本少爺。」魯爾摀住後腦勺大怒的轉過頭來,他的家丁也馬上在人群中找尋肇事者。

        視線沿著石子的軌道,一時間全集中到我的身上,散去的人群形成一個圍觀看熱鬧的圈圈,將我和魯爾圍在其中心,我則是手插褲袋滿不在乎的吹著口哨。

        「無禮的小鬼,石頭就是你丟的對不對?」

        我轉頭看了看四周,確定他是在跟我講話之後,聳了聳肩,一臉無辜的模樣。

        「算了,本公子今天我心情好,不跟你這種無知的小鬼頭計較。走了,不要耽擱了報名的時間。」

        「弱小的豬頭法師。」我在他轉身過去後,嚷嚷的大聲說著,存心要讓他下不了台。

        「什麼!」魯爾聽見後又滿臉怒容猛一回頭,惡狠狠的瞪著我。

        「啊?」我則又是剛才那個神情,繼續假仙下去,人群中已經有人忍不住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

        「你這個穿著破爛的小叫花子,來看王城佈告作啥?喔,我知道了,很想參加宮廷法師測試?我想想,十個金幣,很無奈是不是?連衣服都買不起的人,金幣對你是天方夜譚吧,乞討完了快快回家,這裡是一個金幣,你再討九個就能參加啦,哈哈哈,我勸你別在這做著遙不可及的幻想啦,哇哈哈哈。」

        「艾德嘉,在外頭的世界時,不論是受到什麼挑釁、遭受什麼屈辱,都要把持著低調的態度,不然會增加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這是第一次出島時師父對我的告誡,然而這時的我,老早就把這幾句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貴族講話的尖酸刻薄是我不滿他們的最大因素,而眼前這個混球更是一針見血毫不留餘地的道破我的心事,我不禁收緊了拳頭,怒火中燒的我已顧不得什麼低調不低調的了。

        「呦,想打架啊,對不起啊,不小心就戳到你內心的痛。這樣吧,別說我以多欺少,眾家丁你們就在旁邊做我的鼓掌部隊吧!十個金幣作賭注,付不出來就跪著叫對方一聲爺爺吧!」

        「一對一,魔法見高下。」我不加思索的吐出這句話。

        「好,就依你。」

        ……這個驕傲的混蛋倒也滿爽快的。

        「艾德嘉,給這個娘娘腔的傢伙來一個迎頭痛擊!」梅利在圍觀的人群中大喊,我則給她一個自信的眼神,首次對戰師父之外的魔法師所產生的一絲不安全在此刻消失無蹤。

        「結束了,再打情罵俏吧!」魯爾啐了一句後開始吟誦著咒文,這樣也好,我也正想看看他的實力,圍觀的群眾又往後倒退了幾步,已成了一個相當空曠的場所。

        「沙塵,塵沙,化為銀白的器刃,以低溫之舞動重創敵人吧!冰雪飛塵!」

        「果然有兩把刷子,嗯,用什麼對敵好呢?」瞬間遙想,魔力立即在我手中凝聚。

        「凝結在我手中的炎之分子啊,隨著我揮舞的弧度,劃出一道完美的焰紅扇形吧!舞扇之炎!」

        隨著四周眾人的驚呼聲,冰塵和炎扇在空中相互接觸,互為負極的魔法在略一碰撞之後均向對手射去,我向後退了幾步閃過了冰塵,那貴族則是又造出一道薄冰之牆,將扇形焰阻隔在其外,自傲的技巧也換得了眾人的歡呼。

        「唷,躲啦,你畫出的弧形還滿漂亮的嘛,可是咒文沒有連貫是無法發揮太大力量的喔!」他也隨即自吹自擂起來。

        「是嗎?」面對他這種自大的態度,我相當的不以為然,用點靈巧的魔法好了,讓這種人出點糗也不算為過吧!

        「最喜玩鬧的幻之精靈啊,以最虛幻的景物擄獲此人之心,以最接近真實的影像迷惑眼前之人吧!幻惑的洗禮!」

        陣陣的紅霧包圍了魯爾,化為柔和的光芒和優美的樂音環繞著他,好比宮廷舞會一般,使他不自覺的沉迷其中跟著音律起舞。看著他陶醉的神情我不禁暗自覺得好笑。

        「喂,喂。」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

        當魯爾脫離幻象清醒過來時,圍觀的眾人早就捧腹大笑,個個不能自己,而他這時也發現到自己的窘態,只恨不得能有個地洞能鑽進去,也同時把怒火的矛頭全指向還在狂笑中的我。

        「還要繼續嗎?」經過兩個咒文的相對,我想我已經明了了他的所有實力,要擊敗他只是時間上的問題罷了。

        「那當然,你還沒見到我的大魔法。」

        「還是那麼的不服輸啊……只好用力量使你屈服了。」

        「咒文連擊!」他口中叫出了這幾個字後,突然在這不甚大的方圓中跑了起來。

        「疾風招來,成為銳利的猛獸之牙,切裂敵人!」

        「冰凝成形,凍刃化槍,賜予我極上之力,凍結虛空之冰槍!」

        他施完一個咒文後又移動到另一個方位上,繼續施展第二個法術,最後又縱躍了幾步結出了一個薄冰的防禦牆。

        雖然看起來像一時刻發出了很多個魔法,只是要是這樣就稱為咒文連擊……也未免太小兒科了。

        面對著風牙和冰槍,我只是左手微抬,瞬間在空中揮出一個五芒星的圖形,運上法力的灌輸,很輕易就制住了兩個咒語的力量,看著他架出和先前沒差多少的防禦之牆,我冷笑一聲,口中唱起決定性的咒文。

        「從此方而來,還彼方回去,閃耀的光輝啊,化為無堅不摧的劍!光殲破彈!」

        前方空間的法印飛出了無數的光彈,完全無視他架出的魔法之牆,連續轟炸的光彈把他整個人擊飛了出去,落入了圍觀的人群之中,要不是我抑制住了光彈的力道,這猖狂的貴族可能已變成路旁的死屍了吧!

        魯爾在數分鐘之後從人群中站起,大概也終於察覺了彼此魔力的差異,拍拍身上的灰塵,悻悻然的準備轉身離去,不留在此處繼續丟人現眼。

        「等等,金幣呢?」希爾在一旁大喊。

        「對啊,賭注的金幣呢?」人群也在一旁鼓噪了起來,哪邊勝利哪邊倒,這也讓我稍微的瞭解了人心……

        一個老人從家僕群中跑到我的身邊,拿了一袋金幣交給我。

        「少俠,我是魯爾·克勒家的管家,謝謝你手下留情沒傷到我家少爺。」

        「不,這沒什麼。」遇到這等有禮貌的對待,我也不好意思了起來。

        「古莫,走了啦,你還在那拖拖拉拉的幹嘛!」

        「喔,少爺在叫我了,有空來主人家喝個下午茶啊!」說完,就匆匆的跑上一輛馬車,行向街道的那端。

        「魯爾·克勒家的古莫管家嗎?這個人還滿不錯的。」

        「艾德嘉!!」梅利從人群中跑出來,給我一個熱情的擁抱,希爾也和幾個興奮的群眾將我拋向空中,一次又一次,隨著眾人此起彼落的歡呼聲。

        我,艾德嘉,度過了此生最快樂的時刻。

        「艾德嘉,怎麼那麼晚回來啊!」惜別梅利他們回到島上時,七月的圓輪之月已經高掛在天上了,躡手躡腳的走進屋內才發現,師父早坐在椅子上等我多時了。

        「沒,梅利他們留我吃飯。」

        「吃好料的也不回來找師父去,沒有別的事發生嗎?」米達斯的臉此時起了幾條皺紋。

        「嗯。」我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想矇混過去。

        「嗯什麼嗯,你今天在大街上當小丑啊!跟你說過多少次,當個魔法師要低調要低調,你竟然去挑釁一個貴族!我的話你都當耳邊風啊!」

        師父暴跳如雷的從椅子上彈起,吹鬍子瞪眼睛的,我從來沒看過他那麼生氣的樣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應答,只好頭低低的聽著他的怒罵。

        「什麼『心靈性巧的魔法少年』、『魔導團的新生代首席』,市井上的閒言閒語早就傳到我耳中了啦!人紅招忌,樹大招風,你知不知道這樣無形中會為你樹立多少敵人?

        「對不起,師父。」我除了道歉之外,好像也沒什麼可辯解的。

        「知錯就好,惹了就惹了,沒什麼好道歉的,挫貴族們一點銳氣也好,以後自己多加注意就是了。」

        「宮廷法師測試報了吧,我又可省下十枚金幣了,呵呵。」

        「……」

        「等等……艾德嘉,他叫魯爾……克勒嗎?」師父似乎想起什麼似的,又再次的確認那貴族的名字。

        「對啊,有什麼不對的?他魔法不怎麼樣啦!別擔心。」

        「貴族克勒家啊……」師父的思緒彷彿追溯到很久遠的年代。

        我把採買的東西放到儲藏室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卻發現師父還在那回憶著,躺在床上,想著今天所發生的事,想到靠自己贏的十個金幣終於能參加魔導士徵選,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即將要沉入夢鄉時,米達斯敲了敲我的房門。

        「艾德嘉,既然你已決定要加入宮廷之列,我想我們的師徒關係也將要畫上個句點了,往後的歲月,就由你自己去開創吧!」

        「師父……」

        「出去以後,如果在魔法方面輸人,丟了我的臉的話,不管你在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找出來痛揍一頓的知道嗎?」

        「……是,我知道了。」

        「嗯,知道就好,這幾天你就好好的休息吧,十天之後,進行你我師徒之間的最後一個課題,其名為『最終的試練』。」

        「最終……的試練!?」

        「時候不早了,你早點睡吧!」腳步聲在話說完後漸漸遠去。

        最終的試練……這五個字一直在我內心盤旋著,到底會是怎樣的一個課題呢?我的內心充斥著無限的好奇與期待。

        荒島的最深之處:試練洞窟。

        這是有「魔法師墳墓」之名的地點。

        四處遍佈的籐蔓層層交織覆蓋著古老的石門,綠蔭濃密的昏暗光線讓這兒的整體氣氛更為陰森,寂寥無聲的週遭使我更加覺得毛骨悚然。

        「艾德嘉,要成為一個能呼風喚雨,憾天地的魔法師,就必需要通過這個試練的考驗,在其之中,你將會被激發出一個身為魔法師魔力的最大極限、最堅定的意志之心,存在的魔物會不留情的攻擊接受試練之人,摧殘其肉體,毀壞其靈魂。在你之前,上一個通過之人,是你師父我,這幾十年以來不知道又有多少魔師葬送自己的生命和畢生的魔力在其中,一去不回。」

        「『不要死』是我唯一的忠告,這也是數年來,你我師徒緣份之間,所傳授的最後一個課題。其名為『最終的試練』!這裡有兩瓶救命靈藥,是試練者所能攜帶的最大限量,你就帶著它們吧!」

        「是,師父,我知道了。」

        「沒有疑問的話,將你的右手搭在石門之上吧!」

        「這樣嗎?」我舉起右手,輕輕的觸碰著那冰冷厚重的石門。

        「嗯。」米達斯在我手放上去之時,開始吟誦咒文。

        「緊閉在我面前的古老封印啊,以我的言語化成你的鑰匙,開啟那萬年不滅的印記之門吧!封印之鑰!」

        當其大門一寸寸緩緩啟開之時,一片更深沉的黑暗從破裂的封印中傾洩而出,在認清了接受試練者之後,瞬間擄獲了我。

        「去吧,艾德嘉,我最引以為傲的徒兒。」在我被轉送空間的同時,師父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且看我大顯身手吧!」面對著一片混沌的黑暗,我毫不畏懼,自信滿滿的回應著他。

        與其說是洞窟,倒不如稱為暗黑的長廊比較實在,在我將魔力輸入照明石,使整個週遭為之光明之前,幾乎是在完全的黑暗之中摸索前進著,在光線亮起的那一刻,我才看清楚這個名為「試練洞窟」的全貌。

        一條寬廣、筆直的長廊在我面前浮現,規模之廣大令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受山形影響扭曲而略成矩形的通道、以大理石雕刻砌成的石壁、每隔一段距離整齊鑲嵌其上的魔力照明石,甚至連其間距都是經過精密計算過的,整體結構之完整使我不禁讚歎創造試練者的鬼斧神工。

        但處於這偉大的空間之下,我也察覺到一件事與往常極為不同。就是……為什麼……我還未遭受到魔物的襲擊!?經歷了那麼多的訓練、破除了那麼多的課題、通過了那麼多的測試,這種極為寧靜的情形還是第一次碰上……是這個洞窟空有虛名,還是……強大的力量使他們有恃無恐……?

        繼續的向前走了幾步之後,心中的不安與期待不時的使我感到煩躁,原本接受試練的平心靜氣與警戒心也鬆懈了下來。再次的環顧四周,潔白光滑的大理石壁實在很難讓人聯想到會具有恐怖力量的魔物……

        走吧!

        「飛舞於大氣之中的風之精靈啊!賜予我透明的雙翼,自由的飛翔於穹蒼之中!風之翔翼!」

        按捺不住的我祭起飛翔咒文,朝看似無盡的長廊底端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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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5 13:16:23
數分鐘之後,我抵達了走廊的盡頭……而聳立在我面前的只是一個和先前入口同大的石門。

        「……這是什麼情形,到了下一個所謂的『入口』之前,竟沒受到任何的阻撓!好歹也來一兩個陷阱嘛,什麼魔法師的墳墓,太誇大了吧,可能只有像魯爾一般的豬頭法師才會在此地喪命吧……」我不禁對一片死寂的四周這樣大聲抱怨著。

        咦?與先前不同的,這個門上多了一塊石碑。

        地……我擦拭著其上所覆蓋的塵埃讀著刻劃的文字……獄,在我看到石碑上的這兩個字之時,四周空氣立即開始壓縮凝結,整個空間也像回應著這股異變搖動著。

        「桀!」一隻神話中看守地獄門的地獄三頭犬在我面前形成。

        梅格洛斯,古書上記載終年守護在地獄門前的看門狗,三個頭顱皆可吐息出燃燒不滅的地獄之火,身形如獅、爪利如刃,暗淡的眼眸散發出嗜血的訊息,嘴角流垂著黏稠的唾液,黑亮的毛像針豎直。

        「驚擾到我沉睡的生物皆要即刻破滅!」這股聲音直穿透過我的耳膜,瞬間進到了我的內心。

        ……對峙著這傳說中的魔物,汗水已不禁一滴滴的滑落臉頰,在下顎紛紛結成透明的水珠。

        「波……」汗珠從離地三公尺的半空中墜落地面,在完全呈現靜態的空間泛起一陣聲波的連漪,戰鬥的號角就此吹響。

        一飛在空,一落在地,情勢於我相當的有利,小狗,對不起囉,今日就讓我輕鬆的通過這兒吧!   

        「吼。」地獄犬好像聽見我內心的竊喜聲,首先發動攻勢,一條帶狀的火炎連綿不絕的吐出,在將我週遭能閃躲的路徑封死後,略一晃動,條條烈炎鞭從四面八方飛甩過來,其焰舞之美是我從未見過的,這就是古代獸的力量嗎?方才我的輕敵之心在這針鋒相對的第一招全然消失,不過,我艾德嘉又豈能在一招之下敗北!

        「冰之精靈,以妳潔淨之手,編織出純白之網,將我像初生嬰孩般,溫柔的包裹住吧!純淨窗簾!」

        一雙雙比雪還潔白的手,在我身旁不停的繞畫,大圈小圓在靈動的手指下飛舞,條條對向我的炎鞭,皆像被蜘蛛網困住的昆蟲,一圈一圈無助的被侵蝕、吸納,直到消逝無蹤。

        「YA!唔……」在我心中還來不及為化解古代獸第一擊歡呼之時,一顆炎球此時高速的在半空中盤旋,鎖定住我後,穿透張張正在散失中的綿網,直射過來,其炎波旋轉燃燒不下於米達斯。

        「連續咒文……這可一點也不好玩了。」我瞬間向左閃避,思考著一切。但那顆炎球像是有靈性般立即轉向跟上,雖然說我已經抓到了那麼一點唸咒的時間,可是閃不閃的開還是個未定之數……只有那招了。

        「時光與空間的交集,巨輪和鎖鑰的緊合,時空橫豎之窗,飄渺無定之門,虛無而現實的世界,為召喚之人開啟吧!超空間扭轉!」

        原本看似無物的透明空氣中此時開啟了一條裂縫,帶我作出空間的跳躍,其所顯示的差異即是我的形體在不在方才的「軌道」上。

        進入若有似無的四方位世界中,靜看著時光片段的移流。只有在這層咒文的光罩之下,使我能在這「無」之中片刻生存,若是直接涉入無之世界,我想大概會瞬間變成被吸癟的乾屍吧!

        數秒之後,我再度步出時空之門時,火球早已失去目標直撞上大理石壁,而在極堅硬的石牆上,焚燒出一個莫大的坑洞。

        「反擊!!」在連續閃躲過兩波攻勢之後,我的大腦篤定了內心發出的訊號,雙掌接近,手指併合,心思一點一滴的集中沉澱,準備開始念起反攻的咒語。

        「喀碰。」

        「……怎麼回事!?」

        這冰冷的觸覺不正是房間的地板嗎?還有後背傳來的劇痛,剛……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從飛翔在半空之中到墜落於地倒在地板上的我,開始想釐清方才受襲的情況……

        「火球與石壁相碰撞發生塵爆,我從空間之縫步出,瞬間閃過眼前的紅光……炎之大鐮……斬落……」

        ……炎焰三重奏……

        受襲墜落到地上的我,回想起了幼年,那個抱著一本古文書在宮廷中問東問西的自己:「古文叔叔,這個圖案要怎麼解釋啊?」

        「喔,你是說『梅格洛斯』的特殊技能啊,這個攻擊的形態我們學者都把它詮釋為」炎焰三重奏「。換句話說,就是可以不間斷的噴發三段火之烈炎,且能隨意幻化炎的形貌,從本身為三頭犬的外觀就可大略看出個端倪。」

        ……地獄之門,也不是等閒之輩可以開啟的吧……

        在此念頭閃躍過腦際之時,佔上風的地獄之犬又不停歇的進行下一波的追擊。

        「太狠心了,趕盡殺絕啊,我都還沒站起來呢!」

        沒能來得及起身的我,只能躺臥在地上,在四周張起最大限度的薄冰防禦層,層層的薄冰在我身旁迅速的構築架起,在不唸咒節省魔力之下,試著阻擋「風炎樂章」第一章節的來襲!

        「劈啪,鐺啷鐺啷!」極為刺耳的碎裂聲從猛斧下落相觸之點爆出,感覺微小的細冰擦過臉頰的冰涼。但果不其然,負極的能量還是相剋的,很幸運的,碎成破冰的保護層抵制住了炎形之斧。

        「就算用盡全力,竭盡所能的念出第三法術,只會使自己的魔力瞬間枯竭吧……減少至最後一刻……拼了!」

        這時,第二之「焰炎樂章」再度從地獄犬口中迸發,閃動飛翔的炎箭,如成群著火飛蝗般的射向擺好架勢的我。

        從薄冰之上節省下來的魔力,此時全都灌注到我的雙掌之上,不唸咒文,把一切契機全賭在最後樂章後的反擊之上!

        雙手能量聚成風壓,硬是將四周的大氣旋成了幾轉波動的漩渦,隨著我雙臂激烈的轉動,數不清的炎之箭被硬捲入極速擾動且內心幾近化為真空的氣旋中心。

        紅光不停的在眼前閃爍,成各種放射角度擦過我身旁,煙散的炎力致使週遭氣溫不停的升高,燥熱的空氣讓汗水一滴一滴直滑落臉頰,而我所能做的只有死命扯動氣旋……阻擋……阻擋著。

        喪失氧力供應且失去了目標的炎箭在我四周瘋狂的炸射!

        「轟隆!轟隆!」處於四周的石板被枝枝的炎之箭轟然炸開,無數的碎石在臉上、手腳四肢上不住的蹦跳拍打著,炙熱的尖石燙穿劃破了皮膚,創口的傷和炎燙的痛交相煎熬!

        「最終樂章!人類啊,讓我見識你固守的策略吧!」在炎力成形發散的同時,一咬牙,在我內心壓抑已久的咒文也隨之誦起。

        「風聚為形,激沖成刃,在十字光芒閃耀的一刻,風之神也會為此而讚許!揮動吧,十字刃!風曜X字斬!」

        兩公尺高的巨大風之十字從我雙臂相交的中心飛射而出,猛烈的後座之力也將我往後方彈移了數步。劃破石板,沿地面而成雙軌。以斬斷一切事物,為其使命,呈銳不可當之勢,往地獄之犬高速突進!目標——血淋淋的任何一顆地獄犬頭顱!

        巨大風刃如豆腐般切開堅硬的巖石,碎裂的石頭像爆米花一樣的噴散開,瞬間被割劃開的高溫空氣也冒出了絲絲黑煙,其咒文之形大概沒有任一沖擊波能和此相抵!

        「去吧,風曜X!」忍到此時全力發動風曜之刃的我,早已作好以肉身直接承受第三樂章的獄炎之力的準備。

        但……在我揮動風刃之後,我應該隨即被捲入炎焰之暴風才是,難道……

        「人類啊,你們引以為傲的智慧就只有這麼丁點!?」環繞在地獄犬周圍的炎形在十字風刃接近的一刻,突然燃放轉型為炎之牆,狂風切割氣流反而助長了其火炎,使上升的獄炎看來更加絢麗,久攻不進的風刃漸漸失去它斬落一切的氣勢,終於殘留的氣流突入後,地獄犬也看準來勢猛然地一口咬住,其所剩之力甚至沒切斷牠一根毛髮!而我的計略也在此完全宣告落敗。   

        「當炎之壁焚燒到極致之處、守禦和進擊會在同時發動。」

        潰散的炎壁在其消逝的一刻放射成枝枝的炎箭、顆顆的炎球,炸射向處於落敗震驚中的我。

        「無法再次動作了嗎……人類?」

        倒在滾燙碎石堆中,隨著混濁沉重的呼吸聲,靜靜的,我聽著這古生物的隻字片語。

        「不……無力感是我極度厭惡之事,要是我就這樣離去,不但師父不會承認我,更無資格加入宮廷,連我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我拖著半衰的意念,緩緩的撐起身子。

        「那就戰到生命的終點吧!人類!炎之三重奏!」絲絲火舌又再度從古代獸口中散出。

        「如你所見,我正打算這麼做。」

        「縱橫天地之能,馳騁疆界之力,無限邊境的防護屏障,發動吧!終界之止境!」

        在計無可施退無可退的情況之下,我只能踰越自己的極限,挑戰那個只有師父曾達到過而持續了數分鐘之長的幻境,在可觸及自己身體的各個方位之上,釋放出一層又一層的魔法障蔽,緊緊的裹住自己。

        不隸屬於任何精靈、神祇、契約界定的範圍,單單就是以最原始無邊界的魔法放射,隔絕一切的事物。

        可是……我能支撐住嗎?

        持續飛落的炎球一次又一次的衝撞相交打擊著,屏蔽阻擾不住的熱風吹襲使得加諸於肉體上的折磨已經不能復加。連續轟擊的爆破聲似乎拼排成了冥者的旋律,在第二之焰炎樂章彈奏到一半時,最後唯一能倚賴的最後防線終究潰堤了。

        「嗚哇哇哇哇哇!」

        毫無一絲情感的魔獸驅使著無數的焰形,越過已化為輕煙的透明屏障,以最深沉的紅覆蓋過所有能在我眼前出現的色彩,不斷閃動的深紅將我像塊爛泥般往天空擊飛,像失去雙翅的飛鳥向地面炸落,感官受到的創痛,靈魂被熔蝕的痛楚,傷痕萬千的我只剩下意識的力量……

        「我……不……能……輸!」

        打從內心深處幽暗角落所剩存的意志從我體中一點不留的源源湧出,震退瘋狂吐息的地獄犬,也奪開無數把架在我脖子上的死炎之鐮!心頭怒火極度綻放,最終鬥志炙熱燃起!!

        驚異萬分的古代獸正在思索釐清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咒文……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咒文已經彙集在我雙掌之中……而誓言要將牠打入死亡的深淵!   

        「從彼方而來,還彼方回去,閃耀的光輝啊,化為無堅不摧的劍!!」

        「以大氣為弓,光輝為箭,承受我意志的力量啊,劃破虛空!!」

        「左手『光殲破彈』,右手『穹光之箭』,兩樣應我艾德嘉之名的光之術啊,合體,陸續激撞出更光亮的閃耀之輝吧!輝耀天堂」!

        光彈和箭光昇華成更高一層的輝雷之射,聚結在我掌中的光球更發出滋滋電光,炙熱觸感燒疼了雙手,芒輝刺痛了雙眸,放射其力之時發散的光氣更撼動整個試練之石室!

        光華點點,刺眼的雷射從光球內不停爆射噴灑而出,激光的軌跡劃過每一寸空間,耀眼如隕星墜入地球、豔陽射入大海,源源不絕驅動魔力之能賭上了我修習魔法之歲月!

        連續貫射過古代獸軀體的直流曲光使牠發出震天的哀號,其本能致使焰炎之牆再次在我倆之間迅速形成。然則被風曜割劃過的炎之壁無法再次的阨阻光射之能,還是不斷的創害魔獸之身,驚心動魄的狂號在偌大的石室徘徊繚繞。

        「桀嗚,人類呀!重奏合一,獄炎樂章!」

        有著三頭頸地獄之犬此時仰天一嚎,在仰到最高點頓時一頓,三張嘴同時強烈地左右甩動,吐放熱氣搖擺吼開的當刻,空氣為之一窒,殘留水分子瞬間蒸發。

        「炎之嘯!」

        數人高的炎之波濤破開所有光能,盪開一切大氣分子,襲來!

        「沐浴於極光之中的冰之……噗!」

        其實……防與不防,結果都是相同的吧,超脫的意志實在踰越極限太多太多了,肉體的抽動和心肺的劇震此時一舉牽扯動所有的傷勢,大口鮮血和各處湧出的血在灼燙的空氣中化成蒸霧,冰晶之牆更是早先潰散,炎之嘯頓時將脫力的我吞沒。

        只見炙炎於全身攀爬著,不斷的朝我的頭臉而來,全身痛覺神經的竄起也隨著火焰一路攀升,意識不斷地在模糊與清醒邊緣徘徊,不停為火焰鼓舞的氧氣使身上的一切隨著火焰的狂奔而崩解!炎浪一波波的波動,我如同一個浪濤撥動玩弄的海貝,重重的摔掛在石牆上。

        「百年來,除了米達斯那個桀驁不馴的傢伙,將我傷的這麼重,少年,你還是第一個!」

        全身淌血佈滿焦黑創口及極溫掃過貫通皮開肉綻的地獄犬,步伐蹣跚的走向癱倒在地上的我。

        「喀……喀……」

        那腳指甲叩地的聲響好似死亡的鐘聲一步步的逼近著我。

        「你……你也不賴啊,臭狗!」

        嘴角淌滿鮮血的我毫不畏懼的回應著這只和我互鬥了這麼久的古代獸。

        「讓我咬斷你的頭顱來證實你曾有過的勇猛吧!」

        那黏稠唾液流在臉頰上的滋味真不好受,不過我想此生可能也只有這麼一次經驗吧……

        「你一直苦守著那個部位而未使其受到傷害……而我一直在等待著你拉近我倆之間距。」

        在生死存亡的一刻可不容許有一絲的玩笑,不會錯的,我已經看穿了牠的弱點,那個不能受到絲毫創傷的弱點。   

        「什麼!吼!」

        大嘴包圍我頭顱的地獄犬立即驚恐的朝我咬落。

        「太遲了……雷箭!」早對準牠心窩的手微微一晃。   

        本應是千百雷球的咒文在這最後的最後也只殘餘一道纖細雷光,那道雷芒,向著古代獸身上僅有的一塊濃密黑毛的中心發去。

        「波。」

        即使是極為細小的魔力也無阻礙地貫穿古代獸一切動能的來源「心爐」的所在。心爐一滅,獄之炎馬上反勢吞噬地獄犬。

        「桀……嚕嚕……無盡的死亡啊……」這最後的言語伴隨著牠再次的走向死亡。   

        一陣微風從敞開的獄門拂來,散盡了地獄犬的餘燼。

        「結束了啊……」

        在確定守門者已經全然死絕的一刻,在懷中掏索著靈藥,一口飲盡。

        「砰!」

        無邊境的昏迷即刻籠罩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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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5 13:17:09
第三章人偶之屋(艾德嘉篇)

        人偶……無數的人偶充斥在這木屋之中睡或站或臥,或癱倒退垂躺鼻每具人偶皆表現著全然不同的神態——驚恐、訝異、無奈、空洞、默然、渾沌……舉凡各種負面情緒的展現,展露其間的表情又均有著些許的差異,其陰森無生氣的樣子令人感覺到一股寒氣從心頭湧起。

        我艾德嘉,正處於最終試練之中「人偶之屋」是我給予眼前這個木屋的名稱。從冥思的狀態中醒來,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刻,本已耗盡的魔法力回覆到了頂點,更加奇妙的是先前那艱辛一戰所受到的創傷也已完全治癒,靈幻藥效不可思議!

        完全淡忘古代獸神力量的我邁開了大步,走進了位於門後的傳送之點。而其後,進到了這木屋的我,呆呆的望著那個穿著高領鵝毛衣、連身圓環蓬蓬裙、絲絨捲筒長襪、透明晶亮的琉璃舞鞋、純白纖維織成的手套,從畫中走出來的……人,還是個有錢人吧……我想。

        燦爛奪目的珠寶反照著光線,成為這個死氣沉沉的屋中唯一的突出焦點,不例外的,我也正因為刺眼,而被其華麗吸引著。

        「走過地獄之門的冒險者啊,我是第二守門者,如你所見,木偶之屋的主人——菲克·希利維·萊丁十七世。」

        「……」我這時才適應炫目的光線,揉揉眼睛,對於他的介紹,沒有一絲回應。

        「沒禮節就算了,但千萬別訝異這裡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人偶。我的興趣是將落敗在我手下的弱者製成一尊尊的人偶。用他們無息的死狀,靜靜地陪著畫中的我等到下一個冒險者的到來,唷呵呵呵呵!」

        「變態……」對於他極為異常的行徑,本無一絲偏見的我(或許相當憎恨不體民生的貴族)打從心底厭惡眼前這傢伙。

        「狹小的空間會使人感受孤寂嘛,唷呵呵呵,不失為一種興趣啊!你呢?是要自我退縮還是甘心變成木偶!?」

        「我要……打倒你!墮入死亡的深淵吧!」心中一把無名火燃起,不論這菲克是否為試練守門者,我都要打倒他並一舉燒光這個令人做嘔的地方。

        「在地獄深處燃燒不息的業火啊!以我之名,呼喚你們前來!成為我的魔槍,粉碎所有阻擋我的敵人,連骨頭也燒成飛灰,血液也即將沸騰,成為微小的餘燼!爆炎,噴發吧!」

        道道的紅炎化為個圓球在我手掌中盤旋,凝聚,轉化,至於噴發,條條飛旋的焰龍張開了紅焰之鱗,散發出火炎氣息,能焚燬一切的炙焰,隨著高溫吹起的熱風,依我的意念,朝著那面目可憎的傢伙噴出紅熾巨大的炎束。

        「我的特技可是不容你小窺的!」近看條條紅束的他,其若無其事的態度讓我打了個寒顫,籠罩住他的炎柱已不容許有任何閃避的動作,能毫法無傷的方式超越了我知識所及!

        「我所擁有的技巧可是不容許你這魔法少年小窺的!」

        「呈現在我面前的事物,我令本質為我所看清,顯示奧義精密與我之差距,化整為零,技能,相仿!——爆炎,噴發吧!」

        同樣的火炎從他雙掌中噴出,在空氣中與我控之術形成激沖的能量,而我……快壓制不住這股突來的衝擊了!

        這……怎麼會!我花了無數時間精力才得以操控的爆炎之力,現在竟然輕易被敵人偷學過去,力量還遠遠超越。不,我絕對不在這招上敗給你!

        「艾瑪,賦予我熾炎之能!」

        「沒問題,依你的吩咐,艾德嘉少爺。」

        「在此戒上殷紅的魔石啊,付出你每一粒分子所蘊含的烈炎之力,以你們赤誠的血紅之心。焰舞精靈艾瑪!」

        「呈現於我艾德嘉之前的雙重炎力,結合吧!炎核·融合!」

        由艾瑪精靈供應過來的熱分子更一舉提升爆炎之術的等級,迸發的火焰如絢爛的煙火到處放射,但在艾瑪呼喚炎能的當刻,我同時察覺到對方的魔力以同一性質的方式提升……

        手中狂亂的炎源不穩定之搖擺已到了極限!

        「轟隆!!」高溫能量在我倆之間猛烈炸開,條條火舌四處流竄,幾條火苗奔走進了人偶堆中,木頭製成的它們隨即起火,燃燒升起了陣陣黑煙。

        數分鐘後,煙霧開始瀰漫至整個木屋,被烈炎擦傷的皮膚開始隱隱作痛,剛承受炎能合體咒而發麻的雙掌漸回覆了感覺,不過他那個什麼幾世的看來更是慘,拚命拍打著在華麗衣裳上的絲絲苗火,頭髮也被燙成了爆炸頭,樣子甚是好笑。

        不過……他模仿之能力真是不可輕忽的……

        「答……答答……」掛於牆上的木鐘秒針一刻刻的走著,表示著時間一秒秒的過去,而我和這個萊丁十七世從剛剛的爆炎對衝過後就都沒有進一步的行動,無人發出聲息的木屋,只剩木頭燃燒火星迸放的「啪啪」單調節奏……

        「怎麼,不敢攻擊了嗎?怕承受不住自己的法術啊?」

        「我不動,想必你也無從模仿起吧?對嗎?」

        「賓果!完全正確。可是你如不想法子打倒我,就只能單純在這耗呆,這樣一來,是無法通過試練之門的喔!唷呵呵呵呵……」

        「……」

        嘔歸嘔,不過這自命不凡的變態也沒說錯,能以更壓過對方的反擊模仿技巧,這是何等強力的特技啊……我真的,能制住從自身發出,而更勝過自己的魔法嗎?

        我不禁這麼反問起自己。

        溫度逐漸上升的周圍,黑煙步步侵蝕新鮮空氣還存留處,視線漸被黑暗矇蔽,倚以為生的氧氣縮減之速度超乎預期的快。等等……氧氣、不清的視線,我好像看見那道黑暗中的曙光了。

        「少爺,這樣作會危及到自己的,說不定還會……」

        「艾瑪,不用擔心,我不是一路都這樣走過來了嗎?」

        「少爺……那少爺自己小心了,必要的時候,我會燃燒自己的精靈生命來保護您的。」

        「這點小困境還難不倒我,放十金幣價值的心吧!」我笑著回應艾瑪後,內心慢慢浮現這久不用咒文的形態,開始進行這個從未用之對敵的危險計策。

        在咒文發出後的一刻,雙手立即一招,反衝咒文立即在我手掌中凝結。

        「世界萬物皆有其本源,朝我刀刃相向的物質,請示明你的來意,不然,就聽取我卑微的建議,原封不動的奉送回去吧!反衝的真理!」

        雙方所發出的「窒息之術」隨著咒文的反衝又回到了各自本身!!

        口中的氧氣化為大顆大顆的固態分子往口外急逸,雖然比那渾蛋早一步有了心理準備而在承接咒文的那一刻緊閉了雙唇,還是止不住這股外沖之勢。

        不過菲克那傢伙臉上同樣露出訝異的神情,同樣地,咒文也在他身上發揮了效用,不知其性質的他,很機警的也學我閉上了嘴,他那滿是諷刺性言語的嘴……接下來的,就是彼此意志的比拚了吧……

        「凝結在我掌中的炎分子啊,咕嚕,隨著我揮動之弧,咕嚕咕嚕,咳咳!」

        不停散出的氧分子,使我唸出的話語為之模糊,喉嚨乾涸,劇烈的乾咳下的咒語完全不成文章,看著前方虛無而逐漸扭曲的世界,缺氧的肺如火炙一樣的難受,踏著不穩的腳步,我開始向菲克衝去。

        揮出的拳頭一拳一拳的落空,模仿士……就連我胡亂狂擊拳頭的軌道都能預估!?身軀因顫抖而抽搐不已,空揮的雙拳因脫力而垂下,雙膝彎曲,上身直挺挺結實地跌撞上木質的地板——-模仿力——-竟是如此的無盡延伸嗎!?

        「少爺,我……我燃放自身輸氣給你。」

        「不……艾瑪,妳不需這麼做,這是我……所……抉擇的。」

        「咚!」這沉重的落地聲,應該是那極強的傢伙倒下的聲音吧……好歹,我也讓他躺下了……

        心跳的間距聲一下下的拉大,早已感受不到四肢的感覺,大概那怦怦跳動聲停止時,生命就會結束在這荒島洞穴中吧!

        整個房間,只餘下木頭啪啪的燃燒迸裂聲,在我極朦朧的意識飄蕩回散……

        到了天堂,就可以見到媽媽了?此時的我,發出了小孩子般的囈語,離那個世界不遠了吧……十來歲的回憶如走馬燈般一幕幕的劃過腦中,快速、不作一刻停留,閃過母親那美麗而充滿慈愛的臉龐的影像後,一片黑暗取代了這一切……死亡,你也能模仿的唯妙唯肖嗎?

        來自鼻頭的微樣觸感使我睜開了閉起的雙眼,一根純白的羽毛在眼前轉圈繞動,處於天堂使徒的羽翼!?一睜開眼,全身感覺細胞好像在張眼那一瞬間重新活了過來,更加劇烈的癢覺籠罩全臉。

        「哈……哈……啾!!」打了個大噴嚏的我,從躺著的地板上整個人彈了起來。

        「好髒啊,少爺!」

        「啊,對不起,艾瑪?咦,妳手上那是什麼東西?」定睛一瞧,原來所有的癢覺是從艾瑪手上那根正在畫圈的羽毛傳來的。但那是從哪來的?菲克……似乎也消失了,呼吸也回覆到了平穩,不過才剛清醒的我倒是一頭霧水。

        「在少爺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同樣趴在地上的菲克露出個奇特的笑容後就消失了,然後從半空中飄下了這根羽毛,看少爺胸膛平穩的隆起,我也不再那麼擔心,但等待的時間有點無聊,就……跟少爺你開了個小玩笑。」

        「嗯。」我從艾瑪手上接過了那根純白的羽毛,但在我手碰觸到它時,羽毛上突然散出點點金光,刺痛到我才剛暴露在光線下沒多久的眼睛,在光芒消失後,浮現一行燙金的文字。

        「擁有絕對鬥志的少年,我不得不承認我的落敗。畢竟,鬥志是我所沒有、也永遠無法模仿得來的事物。菲克·希利維·萊丁十七世。」

        原來那傢伙也有極為認真的一面啊……

        「恭喜唷,少爺。」

        「艾瑪,妳不覺妳欣喜的口氣有點奇怪?」

        「少爺,不要得意忘形。」

        「哈,走吧,往下一個未知的試練前進吧!」

        「加油……唷。」

        在前往下一試練室中間還穿插著一段休憩的插曲——「少爺,這樣……真的好嗎?」

        「反正我也幫他們報了仇,應該沒有人會介意吧!」

        接連兩場激烈的戰鬥,讓我先前進入試練所穿的具有魔法守護力的法袍,破爛到只剩幾條破布披掛在身上,眼尖的我正在燃燒過後的木屋餘燼中,找尋著尺寸合適的裝備。

        數分鐘過後……

        「當當!」一襲全黑的長袍、上有咒文字彩繪的手套、流浪詩人所穿的尖頭皮靴,全身暗淡的裝扮,好像不太適合我這個少年魔法師的年齡,師父看到後不知道又會怎麼想,可能會說「奇形怪狀的傢伙不配做我的徒兒」然後把我一腳踹出他的視線外吧!

        艾瑪那不協調的微笑好像也證明那一切會發生似的,不管了,走吧,這是屬於我自己的冒險!

        第四章堅果森林的回憶(艾德嘉篇)

        「咚!唔,很痛的耶,你這死老爸。」我掩著後腦,痛的眼淚酸了鼻尖。

        「不要在那抱怨東抱怨西的,把劍撿起來!!」

        「……是。」我緩緩的抬起腳,走向飛落遠處的木劍。

        「練了這麼久的兩招還練不好,你戰士的志向到哪裡去了!」

        「……我的志向是當魔法師耶!(自作主張的老爸)」撿起劍的我,站著我自認為很穩的姿勢,準備接受,下一波的……虐待。

        「覺悟吧!」父親邁開大步往這裡衝了過來,那筋脈錯結的肌肉近看煞是恐怖。

        「哇塞,又來了。(有沒有奇蹟能讓我逃過此劫啊!)」我緊閉起眼睛,誦唸著一切我知道神祇的聖名。

        「羅卡隊長,戰士隊有緊急會議要召開,要煩請隊長過去主持。」遠方馳來的快馬,叫住了正殺過來的父親。

        「卡爾叔叔,能看見你真的太好了,我好想念你噢!」我立刻做親熱狀地跑了過去,一邊在內心感謝我所祈求的神祇。

        「真的好像又滿久沒見到你了,艾德嘉。」

        「別作無謂的熱情,空揮劍一千下。」父親紅著眼把馬牽了過來,大概是剛才沒砍倒我的怒氣沒處發洩吧……

        「哈哈,隊長,你對你兒子倒是挺嚴厲的嘛!」

        「這個不成材的東西就要多加磨練。」

        「……(你這虐待狂)。」

        「走了,我等著回來驗收啊,艾德嘉。」胯下的馬一聲長嘶,父親與卡爾叔叔的身影逐漸遠去。

        「緊急會議,不到晚上應該不會回來吧!」我順手把木劍插進腰間,倚在窗旁,一頁一頁地翻起母親留給我的魔法書,那是曾任魔法使的她留給我的遺物之一。

        「叩叩。」正讀的專心時,忽然有人敲了敲我身後的窗子。

        「艾德嘉哥哥……你在嗎?」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不,我不在……不在……」我把頭埋進陰影之中,雖然我知道這樣的駝鳥心態無繼於事……

        「哈哈,艾德嘉哥哥,抓到你了。」窗戶被往上提起一半的寬度,小女孩努力地攀上窗緣,整個人趴到我身上。

        「佳裡,別鬧了,我快被妳壓的喘不過氣來了。」

        佳裡是我們這個小小村莊村長的孫女兒,小我一歲的年齡,個性嘛,好聽來講是天真爛漫,有著小孩子的標誌,無限的活潑(我不也是小孩子?)。難聽來說,就是沒大沒小,成天纏著我這所謂的「哥哥」,像個活生生的小惡魔轉世似的。

        「不起來、就是不起來,除非你帶我去堅果森林,今天是滿月之夜呢!」她跨坐在我腰上,噘起小嘴,嘟嚷著說著。

        「(又到了滿月之時啊,記得母親逝去的那天也是……)」

        「不要發愣,答應我嘛,人家想看滿月。」

        「好吧,拗不過妳,夕陽西下時來找我吧,我們到塔諾利樹上去看好嗎?」

        那父親交待的一千下空揮怎麼辦,不忍拒絕這歡欣的女孩,暫時把它拋在腦後囉,反正怎麼練還不是差不多。   

        我是不是一直這麼的混才練不好的,假使能有著對魔法的十分之一熱忱是不是一切都會改觀呢!?心中忽然有一秒被這個念頭所佔據,不過,在內心停留的時間就只有那閃過的一刻。

        「是那顆最高最大的堅果樹嗎?哇,我最愛你了,艾德嘉哥哥。」歡喜的她左右地揮動手臂,高興的像是要跳起來……還在我肚子上耶!小惡魔。

        身旁不耐等待的小女孩熟睡著,剛還生龍活虎的不等我就第一個爬上來呢!我一邊等待著滿月的升起,一邊翻讀著那當在黑暗中文字會發光的魔法書,果實纍纍的顆顆堅果看來十分的誘人,不過還不到成熟季節吧,不到季節的堅果雖看起來比成熟的顏色鮮豔許多,但味道可真教人不敢再試一次,即使是那麼頑皮的佳裡小惡魔也是。

        我倆所在之處正是森林中那最高大的堅果樹,它有著不同於一般的名字:「塔諾利」。

        「充斥在大氣中的各種能量」、「魔法的唱頌過程」……專注於魔法書之際,忽而被一道道刺眼的銀白光芒打斷所有的思緒。

        銀白色的滿月光芒透過樹葉的縫隙傾洩而下,遠方海德湖水面也反照著銀色的亮光,像極了晶瑩剔透的鏡子。森林中忽地一片倏白,像是同時有千萬火把燃起照耀一般。一顆顆飽滿的堅果透過銀光後如水晶製成、閃耀著透明玻璃般的光亮。放眼望去的每棵果樹皆像被隔夜余雪披覆,一樣地純淨潔白。

        「嗯,滿月已經出來了啊,艾德嘉哥哥。」佳裡被銀亮的閃光照醒,揉揉眼睛,在樹上起身伸了個大懶腰。起身!?等等,佳裡!!

        「呀!」這睡到迷糊而忘了自己身在何處的女孩,已經開始往下掉。

        同時從樹上跳落的我,在空中緊抱住了她的身子,那青澀女孩的體溫和觸感,使我心頭怦然一震,空掌朝著地面,我迅速在高速墜落中集中思維唸起了個漂浮術。

        慢著,我又何時學會了這種中等級的咒文了!

        「呀……」佳裡那尖叫聲在我耳邊再度響了起來。

        在銀色的光芒下,我倆一齊摔落於草地上,偷偷收起壓在身下的魔法書,我注視著懷中因驚嚇而緊閉雙眼的女孩,而在下一秒……我的嘴碰上了她柔軟的雙唇。

        ……小惡魔有時也有她的誘人之處。

        兩頰飛紅的她張開那亮澄澄且晶瑩的大眼,而我因佳裡看往我身後恐懼的表情,在一時間愣住了。在我疑惑準備轉頭之時,忽然全身受到強烈的震盪。

        「咕哇!!」溫濕黏黏的液體從頭上滑下,視線中猛然出現一隻凶惡的豬玀,牠手上的木棍還沾著血滴。   

        「跑啊!」無限的害怕讓我忘卻頭上的傷痛,拉著佳裡就漫無目的地往前逃去,醜陋、整頭橫肉口水滿溢的豬玀發狂似的從後追趕。

        樹木快速地在身旁向後走去,縫隙中灑下的銀光不停在眼中閃爍,踏過草地沙沙的響聲不絕於耳旁,冷風襲來的寒涼又為正拚命奔逃的我心中蒙上一股森冷之氣,佳裡也是一樣的吧!

        腳被樹枝絆了一下,還是呈前進之勢的身子往前跌去,結實地撞在草地之上,手拉著的女孩也一齊跌倒在地。

        「不行了。」我心底滿是絕望的想法,面無血色不停喘氣的佳裡也說不出話來,但不逃的話……父親啊,我該怎麼辦呢?

        我抓著樹幹將身子撐起,正要將佳裡一同拉起來之時,手掌突然觸摸到一特殊且熟悉的刻痕。

        豬玀的形體從遠方出現,漸漸地拉近……拉近,那大口吸氣口水橫飛的樣子更是可怕萬分。

        盤坐於地上的我,慢慢地翻著魔法書,平靜正在奔跳喘息的心,在內心默念我唯一會的幾個咒文之一。

        「吼嚕!」毫無警戒心的豬玀兩腳在空中踏空,摔入了有兩個大人深的補獸陷阱,龐大的身軀只剩個頭露於外頭,瘋狂跳躍的牠好像下一秒就會衝出來肆虐一番!當然,危急中觸摸到這陷阱標誌的我當然不會給牠這個機會。   

        看牠急欲逃出而略呈扭曲的臉,我張口開始誦唸已反覆思量一段時間的咒文,同時魔法書的一頁也散發出綠色的光芒。

        「風……刃……!」湛綠的光芒在空氣中集結化為一道彎弧的鐮刀,直直地貫進了豬玀的腦袋,噴出綠液悶哼一聲的牠,倒在陷阱之中,不再發出怒吼。   

        正當我放鬆下來,走向佳裡的方向時。「啊……艾德嘉哥哥,後面!」佳裡的驚叫聲讓我完全沒了脫離險境的感覺。

        被一把抓住頸子,像個小嬰兒般地被提起的我,痛苦地揮舞雙臂四肢,但仍舊碰不到那豬玀滿臉綠液的身軀,爪臂一分分的扼緊,失去空氣呼吸的我漸漸沒力,意識漸漸模糊。

        「放開哥哥!」佳裡抓起厚重的魔法書本,衝上來不停拍打豬玀,但牠好像沒受到什麼感覺,提腳一踹,女孩那嬌小的身體立刻飛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幾圈,像是死了一樣一動也不動了。   

        「佳……裡!」焦急的心讓我手臂再度劇烈揮動起來,但只是更使我的體力快速流失。

        豬玀好奇地撿起剛才那本發散出光芒的魔法書,翻著,扼住脖子的手有點兒放鬆,我終於能吸到一絲絲的空氣。

        「嚕哇。」牠好像因看不懂其上的文字而惱羞成怒,撕起其中的幾頁起來、爪子也再度扼緊……唔……那可是母親的遺物啊!   

        空中飄落的幾片碎頁的其中之一忽然飄到了我的面前,而我的目光不自覺的被其所吸引。

        施了好多次都沒能成功的火炎咒!當下,管不了失敗與否了,在我腦中的思考牽動著口中的誦唸,回應著碎頁上的文字,開始發散出點點紅光。

        全身的力量……被吸進去了!!

        「吼!!」在轉變為熾熱刺眼的火焰後,伴隨著豬玀的狂吼,燃起!

        渾身著火的豬玀不停地掙扎想拍熄在身上燃起的火焰,我也同時從牠手中被甩了出去。在空中轉滾摔落於地的一刻,也看到豬玀的身軀在熾炎中傾倒,我這時竟不經意地瞄見手指上,同是母親遺物之一的戒指閃著陣陣的紅光。   

        躺在昏迷的女孩身邊,感覺自己像是死過一次一樣,侵襲而來的累使睡意更加濃郁,在無聲安靜的銀色世界沉入夢中。

        我,艾德嘉,今年九歲。

        黑暗中,豬玀再度從餘燼堆中爬起,往著道路中間沉睡的少男少女一步拖著一步的走去。

        「喲,什麼時候惡鬼豬玀也有了這等程度的生命力!?」在牠掌中的木棍要錘落時,一股聲音,清脆的話語,停止了牠正在進行的動作。握著木棒的手微微抖著,嘴中逞能的言語依然不肯停歇。   

        但這是這隻野獸第一次感到恐怖,一襲火紅羽裳的精靈輕巧的站定豬玀與少年之間,優雅的姿勢令豬玀全身顫慄,也讓牠忘了本來的恨意而呆立著。   

        「消失吧!」無數的火炎箭從她柔和揮下的手中散出,貫穿!在與地面接觸時又轉化成噴發的火焰,穿孔的豬玀在炙熱的火炎中身形慢慢地縮小,化為細小的灰塵,最後完全蒸發於空氣之中。

        「艾德嘉少爺,艾瑪永遠跟隨你其旁。」向少年躬身致意的火紅精靈消失於亮銀的夜空之中。

        依然一個是銀白且寧靜的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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