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1-10-25 23:59 編輯
第五章惡魔的怨念(艾德嘉篇)
「艾瑪,妳沒事吧,怎麼滿頭都是汗珠?」
「不,少爺,我也不知怎地,從幾分鐘前精靈力就被好像壓制住。」
「要不要我們休息一下先?」
「我想應該是沒什麼大礙的。啊,下一試練室到了。」
雖然有點擔心艾瑪,但在石門啟開之後,一道極熟悉的女聲,並且是遭遇危機的尖叫聲,吸取我所有的注意力,一幕活祭的情景在眼前上演,而黑壓壓的人群盡擋住我想看清的視線。
「飛舞於大氣之中的風之精靈啊!賜予我透明的雙翼,自由的飛翔於穹蒼之中!風之翔翼!」
咒文立即在吟誦完的一刻生效,我從陣陣鼓噪起鬨的人群中浮起,而那被給予一把勾劍,即將成為祭物的女孩,不正是和我擁有許多童年回憶,一起渡過年幼時光的佳裡嗎!?但又怎麼會在這兒出現,還有這許許多多的人民?我身處之地,難道不是最終試練石室,荒島身處的洞窟嗎?
一道又一道不解的疑問,但女孩的臉已因極大的恐懼而扭擠在一起,勾劍因發抖而上下晃動,眼眶泛紅,像是隨時會崩潰的樣子,精神的忍耐已到了臨界點。
救或不救的答案很明顯的浮印我心,民眾的鼓噪聲在這一刻已到了最激烈、最大聲的地步,柵欄開始冉冉地往上升起,兩隻臥伏在籠中已久的野獸殺意炙盛,只等待著柵門完全的開啟,就頃刻撕裂吞食呈現眼前的祭物。
不知是急欲救人的心,還是魔力真有提升,施加在我身上的風術速度比往常加快了許多,想阻礙我這個要前來擾亂祭典進行的不速之客,紛紛伸掌想來拉扯住我,在我還未升到一定的高度之前。
心念電轉,身體隨動,我靈巧地在眾人抓來的手掌中穿梭(這也是風之術提升的成果!?),邊使身體浮起到碰觸不到的高空,不甘心就這樣放我遠去的人民竟疊起羅漢!
直立疊起的人形大蟲越來越多,就算是身處空中飛翔的我也無法突破這堵會移動的牆,左手凝聚起能量:「從彼方而來,還彼方回去,閃耀的光輝啊,化為無堅不摧的劍!!彈飛吧!光殲破彈!」
在我出掌的瞬間,身子立即往咒語所指的目標地衝去,出乎意料的是光之術只在我手掌上閃動一下就即刻消失,那原本應該出現的缺口在哪!?來不及反應的我,結實衝撞上疊起的人牆,頭昏眼花的倒彈了十數步的距離。
還值得慶幸的是,本不怎麼穩固的人牆經我一撞後也從底部潰倒,地心引力再次逞威。
「這又是怎麼回事,魔法不靈??」還在撞擊後暈眩的我現在也無思考力來想這個問題,趁人群欲再次疊起之前,我看準佳裡所處的平台,身子如箭般的射出。
停立在佳裡面前,她似乎因我的來到而稍寬了心,沒有時間寒暄,從她手中接過勾劍,但面對走出籠欄的野獸,我身子止不住發抖。
「艾德嘉哥哥!?」還處在驚嚇中的佳裡好像也很訝異我會出現在此地一樣。
「有話……等一下再說吧……」好歹我也練過幾年的劍術,在這個魔法突然不靈的當刻,能倚賴的也只有手中的劍了,如果被這野獸搶到先機,一切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一個箭步上前的我,手中勾劍呈鐮刀彎弧形砍下,正中第一隻衝出柵欄野獸的鼻部,在他深綠的鼻孔上劃出一條紅淺的傷口,血流泊泊而下。但只見野獸橢圓形的頭拉到右方,接著反向橫甩,一陣巨力和手上的劍遭遇,我握劍的左手虎口立即破裂流出鮮血,勾劍脫手飛出。
「以大氣為弓,光輝為箭,承受我意志的力量啊,劃破虛空!!穹光之箭!」右掌向前,以魔法作一搭配的我急速念出攻擊的咒文,但毫無魔法現象發生的週遭使我更加驚恐,現在可不比剛才啊!身上還有未失效的翔空之翼,漂浮向後,用受傷迸血的左手抱住佳裡,為了避免傷痛鬆手,更是用胳臂攬住她的腰身。
沿著城牆垂直向上逃逸,先拉開間距再做接下來的打算!
直到垂直上升的現在,我才看清那兩頭野獸的面貌,有著迅猛之古名的猛獸。橢圓形的頭、滿嘴的尖齒、略為退化而短小的爪子,其上還有不相稱的尖銳指甲、發達而粗大的雙大腿使牠能夠直站立起,尾椎擺動的巨尾擁有能裂開硬石之力。在我出生前千萬年即有的古代獸血統繼承,智慧雖然沒在這些年有什麼進化,但凶暴嗜殺的殘忍獸性是永不磨滅的!
「咕嘎!」不甘心祭品就這樣遠去的牠們發出了淒厲的吼叫,用指甲刻進堅石城牆的縫隙,發狂往上跳躍囓咬,不斷重複的動作,竟追上了即將失效的風飛速度!差距越拉越校
魔法!我需要你呀!右掌再度張開,向下瞄準猛獸不斷彈跳而逼近的形體。
「凝結在我手中的炎之分子啊,隨著我揮舞的弧度,劃出一道完美的焰紅扇形!舞扇之炎!」
再度集中略急而亂的思維,置換一術系的法術施展,但一搖再晃的手掌仍舊無魔法效應環繞於其上,迅猛獸在這一瞬間蹦跳到離我不到一尺的高度,咬上我那一搖再晃的右掌。
「嗚哇!」鮮血伴隨著劇痛不停下落,珠珠血滴從傷口處沿著手指滾滾下滑,嘗到鮮血滋味的野獸更是收緊了嘴,利齒一收,更切身的痛再傳來。
「嗚哇哇哇,艾瑪!」
戒指在我的呼喚下,微閃了一下紅光,但那閃過的光芒比什麼時候都要來的微弱,一向助我渡過危難的焰舞精靈也未在紅光過後出現,這一切的反常情形,到底怎麼發生的,又意味著什麼!
加上野獸體重的重量甚至已讓我們成了靜止在半空中的狀況,還有點緩緩的墜落之勢,而此時迅猛獸用以攀在城牆上的腳趾一滑,軀體急墜,到牠鬆開囓住我手臂的嘴前我們倆都是以被拖落的姿態下落。
利牙鬆開,本已麻痺的痛在此時再度地擴散,痛似乎使我混亂的頭腦清楚了許多,只有風之咒文有效嗎?
「風……刃……!」害怕再次遭受失敗的我只唸出了極為基本的風之鐮刀,但我抓到其咒語失效與否的規則了。
手套散出青綠光芒,驚異!一道不合咒文等級的巨形鐮弧極速飛出。「咕呱!」直挺挺地釘上欲再度向上攀爬的野獸頭部正面,風刃在牠頭上剖出一條裂痕,鮮血與乳白的腦漿狂濺,也在終於拉開一段距離後,我斜眼注視著手中抱著的女孩的左手食指,戒中的精靈正因衝破不了壓制住的結界而跪在戒指中央寶石邊緣喘氣。
突然提升數倍的風之術,壓迫火光和其他術系的無形力量,再凝視那有文字彩繪的手套,不只找到了規則,我想,我明了了!
被定名為「風狂雷飆」之寶物的詛咒手套。
從並排成牆垛的縫隙穿入,我們到達了牆頂的平台,負傷後狂暴追來的迅猛獸也在同一時刻來到,注目到我後,很快地俯衝大步邁來,我把懷裡的佳裡推至一旁,野獸再次咬住了我那抬至面前的右掌,或許,為了更省事些穿透牠那堅硬的皮膚,我是故意被牠咬住的吧,也寬容地讓牠死前再一次嘗到……血的滋味。
「集於天空中億數萬的雷因子。雷箭!」
燦爛的光輝從野獸嘴裡破裂開、從皮膚中透出,閃爍雷芒的蹦躍結束了此獸的性命。
和佳裡站在城垛上,靜看著因同伴之淒叫而憤怒攀上城牆的另一迅猛獸,只是輕拉緊、握住佳裡的手,她臉上似乎還對這舉動有些疑問,我微笑的嘴唇不語,雙腳向外一蹬,在什麼都沒有的空中踏空,驚訝萬分的她在全力尖叫過後閉上雙眼,抓緊我的手不停顫動著,我又怎麼捨得讓她受到一絲傷害呢?
往上狂爬的野獸與往下墜落的我們形成極強烈的對比。
以急落的速度掠過牠滿是疙瘩的背脊,我握起拳頭的右手還因傷口而帶有刺痛感,指頭觸摸掌中手套上的文字,碧青色魔力凝聚其中,咒文始而在我口中誦起,文字呼應發光:「天雲阿暴風阿雷槌啊,吾命爾等遵從古代契約之命前來,執行天雷之刑,將對我刀刃相向之敵全部殲滅,天地也將化為混沌!無窮象徵的雷柱,展露你電青力牙,降臨到這世界上吧!天雷降臨1
見脫逃的祭品及殺害同伴之人落至身旁,已發狂的野獸用腳爪往牆上一扣,在空中作個急轉彎向我們撲咬而來。
咒文完全唱誦完畢,彩繪文字在提供力量後也逐漸暗淡,法術開始作用,在牆上一蹬俯咬過來的野獸被大氣環繞的條條鎖鍊交相纏住,掙扎的動作在風鎖之下沒有一點用處,身軀硬被定在無形空氣中無法動彈。高空傾洩降下的雷柱,一道剎那使我失明且耳鳴聽不到任何聲音的光、爆音,轟然閃落眼前!過後,只剩些飄落的黑屑,及地上強烈能量炸裂的痕跡。
解除飄流身上的風翔之翼,緩緩降落到地面平台上的我,只見先前鼓噪的人群全部消失無蹤,只剩漆黑的巨大城門聳立眼前,還好,昏沉的女孩依然倚靠懷中。
象徵最後的漆黑城門由內部緩緩在眼前開啟,喝下最後一瓶的靈藥,看著右手被囓咬的傷口迅速地癒合,不再停留,甩掉風雷狂飆的手套,寶物也是要看使用者好惡定義的,輕搖醒倚著身體的佳裡,我要以最佳狀況和精神來擊破這試練地。
一片黑暗中,王位上的黑影儼然王者的模樣,排列四周的火把忽地燃起,突然的光亮令我有點不熟悉,眯眼想看清他的容貌,但身旁的女孩這時使勁地扣住我的四肢,佳裡!?
「王,下手吧!」王!?她冷靜口吻呼喚的是誰?
「妳做的很好,利用人往日美好的回憶啊,咕咕。」極光、一片火光照耀下,一道黑色極光從王座上的人的指尖射出,無任何曲折地穿越過橫亙相隔的空間,腹部傳來火炙般的燒痛,這痛楚比什麼都清楚,正處於發效中的靈藥還支持著我站著的力氣,但……不自覺的往後倒落。
「佳裡,為什麼……?」仗著最後意念詢問,但同被一齊貫過,早倒在地上肚子穿孔的木偶並沒有回答。
我,沉入了黑。
下意識的把手掌放到視線前方,至少我是這麼想的,但不論怎麼使勁張大眼睛的去看,卻只是片不見五指的黑,腳步不由自主地往某個特定的方向一直走去,想停下,但雙腳卻不聽意識使喚的往前,我……到底怎麼了?
「吾兒啊,你就這樣了灰心?」突如其來的光亮,溫柔的聲音就從那兒傳來,好溫柔且暖和的聲音,我認得妳,媽媽!
在這個只有黑的世界,忽然聽見日夜想念的母親的聲音,又驚訝又欣喜,眼淚止不住地泛出了眼眶。
「確認自己的路,不要因外在的力量阻撓偏差而氣餒。」
「……媽媽……我……」嗚咽的情緒卡住欲發出的語言,想言者千言萬語,自己的口中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追尋自我信念,恆久懷抱希望,冥府不是現在的你該來之地,回去吧,我最愛的孩子。」
「媽媽,等等,我一直都只有一個人啊!」強光漸而增強,我有一種再不說話就會失去母親的感覺。
「你不是孤獨的,回去吧,孩子。」
強光增亮到我無法睜眼的地步,一陣暖風吹拂過來,熟悉的母體觸感,意識飛啊飛的,在空中飄流。
一睜開眼,發現已回到了石室之中,抱著我的,已不是母親的模樣,取而代之是老態龍鍾滿頭冒汗的老爺爺,師父!?我身上的傷口正在他發出的治療光輝下快速的輪轉、新陳代謝癒合中,道道的黑芒在以我們為中心的半圓周屏障外徘徊旋轉,伺機而動,這防護壁……終界……止境!?
四周仍是一片漆黑,燃起的火把皆已被齊頭切斷而熄滅,奇怪的是,自己為什麼突然擁有了這麼好的夜視力,是因為剛在更深沉闇中待過的關係?
位置已從先前昏倒王座前移動到了牆角,但以狹小空間為治療空間的師父卻沒有因此而較為輕鬆,條條比黑暗更深的黑芒此時穿透屏障的縫隙刺入了師父體內。
「果然還是太吃力了啊!」師父壓抑著痛楚苦笑道,豆大的汗珠在他那老邁已滿是皺紋的臉孔上凝結,顆顆沿著扭曲的臉部線條滑下。他嘴上不說,可是我感受的到他的痛苦。
「師……」我鼓起全身的力道試著要站起身來,意圖要一同抵禦,卻被他大力的一把按下,我失足摔跌在地上不算,在他分心之際又有兩道較大的黑芒突破魔法壁的防線,再度不留情地刺過師父,在他忍著呻吟的唔唔喉語下,我不敢再次輕舉妄動。
本一直坐在王座上的人此時起身,飄浮在空中的身形從容不迫的徐徐接近,移動到距離不到半尺之處停了下來,我見到了頭頂畸區的雙角,生於背部的巨大黑色翅翼,股間繩般蜷曲尖銳三角形的尾巴之尖端,漆黑……擁有令人顫抖,代表一切邪惡的臉孔……惡魔!
「疼惜徒兒啊,溺愛過度了吧,米達斯。」師父與他相識!?
惡魔側了側頭望著倒在地上許久,曾是佳裡的一尊人偶,諷刺的說道。
「連真偽都不去懷疑、分辨不出,這樣的徒兒值得你一直尾隨在後,用你那『地上最強』的羽翼作守護!?」
難道,從我進試練洞窟後,師父就尾隨在其後?
在我疑思的當刻,惡魔突然換了一種我所不懂的語言,不如先前平穩的口氣,暴燥、甚至震痛耳朵的聲音在他口中吼著,挑釁樣的手勢,隨著聽不懂鬧哄哄的言語在這個無聲的空間迴繞著。
「曾令我屈辱挫敗的男人,風水輪流轉啊!」惡魔抬起指甲細長的雙掌,迅速舞動繪出一個血祭的圖案,滿溢的黑芒不停地從中心往外散流而出,就算從未接觸黑魔力的我也能感受到那其中是多麼無邊無際的力量。
身上的創口已不那麼痛了,甚至只要一咬牙就可將身子撐起,虛弱地拉了拉師父的衣襟,讓我獨自面對吧,明知毫無接下此擊的力量,但如果不做,好似會永遠失去什麼一樣,後悔一世的人生,然則師父只是將我抱的更緊,緊緊地抱在懷中。
護壁架起的圍牆……破了!
多麼……令人絕望的一刻啊……
「駭……聞……戮……殺!!」
全然突破終界止境的黑色極光團團包圍住我們兩人,那種壓迫、受制感令我幾近不能吸到一點空氣,緊張的將要窒息的地步。而身旁的老人也只是滿目慈光的望了我一眼後,就閉起他那不像往常般自信的眼眸,暗暗頌起了咒文。
不要……為什麼又非得是這個咒文……為什麼又和媽媽一樣……為什麼又是為了我……不要……我不要……為什麼體內使不上一點力呢!?誰來幫幫我阻止師父啊!!
年邁蒼發的老人,在口中的咒文全然唸完之一刻,法術也開始作用,不過,卻是令我心絞至極的一刻,籠罩的黑芒全被吸入師父體內……巨大的衝擊力在同一時刻致使他的軀體陷入牆面、拉出、彈起,落至地板上的師父全身穿滿了無數的孔洞,那貫體而過的孔洞……就連噴灑出體外的液體,也是令人不忍直視的黑……血泉,被漆黑染為汙濁……
淚……從眼眶中湧出,顆顆的連結不住在臉頰上滑流,哭喊的言語從口裡、在心底不停的吶喊,然則也挽不回這一切。奄奄一息的師父也只淡淡的與我說了幾句最後的言語。
「艾德嘉啊,不要傷悲,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宿命,而我……能教出像你這樣的徒兒……內心底已滿足,無憾恨了……」
「師父,你一定又藏了什麼招式在最後,要一舉逆轉乾坤……我知道是這樣的,這樣才像你呀……對不隊??」
「咳咳……不……這次沒有了……也該到你要學會獨立自主的年齡了……」師父對我噘起唇角,微笑了一下,像是用盡全身的力量般,我也才注意到,這老人的外容,是多麼地蒼老慈祥啊!往日受到嚴厲而暗罵師父的話語,早已在心底化為一道清風,飄散於無限的釋懷。
「師父……我還要繼續接受你的教導,我還沒列入十大魔法師之林,不是嗎?」
「我的魔力將會溶入你的血肉,繼承傳導之力,我床底下的書,將會與其相互配合而讓你瞭解……這是我最後所能予你的……一生的精力,不過需要些許時間,恐怕那邊的惡魔老兄沒有耐心等……待。」像是在交待最後的遺言般地,望著前方空洞的眼神,不停蠕動的口一長串講完了心中的話,在話停的瞬間,黑血從師父嘴角流出……嘴角的黑流已在地上灘出了水窪。
「師父!」我使盡全身喊叫的力氣……不希望……在最後一次……徒留下遺憾。
「來生再見了……我最自豪的……」言語到這裡,全而停止了,闔上雙眼的老人帶著一抹最後的微笑,告別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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