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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poi8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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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明寐】傲世法則〈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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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15 01:21:39
第七節︰金屬異能(下)

    美少女們又開始小雞啄米了。

    “所以學金屬系異能,你們能接觸一點高等技法。”湯森笑著說︰“甚至還能幫我賺錢喲。”

    “賺錢?”在晉升成功之後,大家都疏遠了“賺錢”這個詞。

    “這事以後再說,現在先把異能教給你們。都過來坐下。”湯森一揮手,各種金屬立即飄回原位——如果外面進來個人,很難看出它們曾經移動過。

    湯森用作示範的異能,是如假包換的金屬系初級異能。早在安道爾聯盟的時候,某中級學徒用釘子射湯森、用盾牌砸湯森時用的就是這玩意——如果說,蠻荒系異能在技法上最粗獷豪放,那麼金屬系異能的技法,就最接近原生態。

    也就是說,這玩意比咆哮高級不到哪去。它手法簡單,效用單一,消耗較大,易學易用。

    可在湯森看來,金屬異能有很大的改進余地,只要手法上稍微注意一些,最後的功效就完全不同了——湯森的經歷很特殊,他到現在為止都沒找到導師,異能全靠自學,好不容易掌握一個異能,不把它的潛力榨干熬盡,怎肯罷休?

    所以這個異能就被他改得面目全非,功效大增的同時難度也有變化。原本中級學徒就能掌握的東西,改進之後復雜了很多,對釋放的要求也提高了。

    震撼之後再震撼,湯森不是在學徒面前立威,而是在為她們“畫餅”。因為時間緊張,學這個異能很辛苦,她們是女孩,要有必勝的信念才能撐過去。

    湯森就先把效果圖拿給她們看,很厲害的異能哦,想學嗎各位?很辛苦哦……少女們已經看見異能的效果了,不想學的就是傻子!

    湯森教學生從來不用教材,他先把金屬系整體框架講解清楚,再對初級異能本身做了很詳盡的分析,特別是最大的難點——如何在行動中保持異能效果——湯森做了大量說明。

    等少女們理解透徹後,湯森才開始挨個引領她們,直到大家都得到直觀感悟為止。

    別的異能師教不了這個,誰見過需要精確數據的初級異能?這不是天大的玩笑嗎?

    可湯森能教,在他捅破那層名叫“精確數據”的窗戶紙過後,異能在他眼里就變成另外的摸樣——在湯森短短三輪引領之中,少女們就都學會了。只是學會,用起來很生澀那種。可她們的學習速度,簡直快得讓人難以置信。

    五個小時,十個學徒,學會初級分系異能!

    這足以讓湯森為自己、也為學徒們驕傲!但他現在根本沒意識到這點,或者說顧不上,他正跟少女們布置特別功課呢。

    從第二天早上開始,荊棘玫瑰的隊伍里少了十個清純動人的少女,卻多出十個穿著輕甲的騎士。她們似乎都是生手,都用生疏的騎術駕馭戰馬,都全神貫注的跟在湯森首領身後。

    瓦胡每次跑去湯森那邊匯報情況時,都能看見騎士們苦苦支撐、用盡渾身解數的窘迫摸樣,在瓦胡咧嘴傻笑時,旁人都搞不清狀況。

    生手而已,有什麼好笑的?

    畢竟是西海岸人,少女們對騎馬並不陌生。她們只花了一天時間去適應,除了極限動作之外,其他竅門都算是熟悉了——因為少女騎士的路子跟騎兵不一樣,她們不練劈砍射擊,大多是在急速沖刺和轉向訓練,甚至兩手脫韁保持勻速。

    第三天,十名騎士身上的輕甲換成了中甲。這種盔甲是在輕甲的基礎上再加兩層甲片、還有關鍵位置防護,但重量已經增加到三十五斤以上。如果換了平時,換個人無緣無故的讓少女們穿這個,她們肯定會用唾沫淹死他!

    三十五斤的盔甲,知道這玩意穿起來是什麼感覺嗎?這不是一個苦字就能形容的悲劇,更何況,她們還要做其他事。

    上午的時候,大家能聽到她們的金屬甲片“嘩嘩”作響,但到了下午,這聲音漸漸的消失了,仿佛她們身上的甲片都已經銹死,永遠不會再相互撞擊一樣。

    再過一天,她們身上的中甲已經換成了重甲。

    再之後,充滿惡趣味的雙手巨劍出現在她們肩後。

    除了湯森,隊伍里只有瓦胡才知道真相,也暗中感嘆這十個小妹子真是進步驚人。要知道,他之前在學這個異能時,足足花了一個通宵的時間,還挨了湯森不少打;之後花費的時間也比她們多,不過他顯然忘了,當時自己穿著騎士鎧,那玩意比重甲誇張得多……

    終于,荊棘玫瑰的部隊遭遇了第一個不承認“奎爾薩王”身份的部落。

    其實這部落不大,但滿臉畫著白色紋路、鼻子上還穿著老大的金環的老酋長卻非常囂張。也不知道他有什麼了不起的本事,居然敢把荊棘玫瑰商團派出的外交人員扒了個精光,吊在營門上!

    這叫打臉——就算真神此時顯靈、蹦出來要求兩邊罷戰,荊棘玫瑰也不會給他面子。

    被掛在營門上的外交人員,是從倉庫鎮跟著湯森的老人,也就是當初的“騙子”之一。做生意打架都不行,卻有一股子狠勁,一身鞭痕加血跡,他連哼都沒哼一聲——荊棘玫瑰在只有幾百人時,就能打下萬人部落,這種幾千人的小部落算什麼?

    “來了——來了!”當火紅的荊棘玫瑰旗在遠方出現時,外交人員奮然高喊︰“來了啊!”

    赤裸消瘦的身體在營門上繃得緊緊的,血珠子從震裂的傷口中飛濺而出,他那嘶啞的吼聲,響徹原野!

    “打!給我狠狠的打!”

    一面巨大的旗幟,在部落人視野盡頭出現,鮮紅的顏色跳躍不止,就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它速度奇快,仿佛一路都在飛翔,最後躍上距離營地七里的小土山,穩穩的插在最高處。

    貼地的大風,吹得旗幟獵獵作響,金黃色的圖案仿佛活了過來︰條條荊棘相互纏繞,造型尖銳猙獰;兩朵玫瑰決然挺立,透出濃濃的冷傲。

    這面火紅的戰旗,名為荊棘玫瑰!

    轟轟隆隆的馬蹄聲中,左右兩邊各蕩起一股煙塵,那是騎兵逼近的跡象;嘩啦嘩啦的鐵甲聲里,黑壓壓的人潮漫過小土山,那是步兵前進的特點。

    目光銳利的部落人還能看見,一個個小黑點脫出隊伍,正向火紅的戰旗下匯集。這些小黑點應該是軍官,那面旗幟下頭就應該是他們的指揮部。

    沒錯,荊棘玫瑰的指揮部就在戰旗下面,首領也在戰旗下面。

    “總算遇上個膽兒肥i的。”湯森遙望著部落營地︰“動作快點,別讓老騙子喊出ni o來。”

    身後的軍官轟然回應,分散出去照章辦事。

    湯森今天的穿著非常少見,居然是套厚重的騎士板甲。他那種懶散性格,他那種偷懶兼耍滑的秉性,穿板甲的時候從頭到腳沒落下幾樣配件,簡直就是個奇跡——這種騎士板甲重達百斤以上,夠資格穿的人都是厲害角色。

    他們被稱為“重甲騎士”,是沖鋒陷陣的煞星。

    湯森適合穿這玩意,至少外形上挺般配——金屬板甲上泛著一層黑色啞光,造型恐怖的頭盔配著鮮紅飄帶,細繩纏繞的雙手劍柄從披風下探出,斜支在湯森肩後。

    鋼鐵包裹,臉色冰冷,全身上下只有黑紅兩色,湯森的氣質就變得很粗獷、很冷酷。在湯森兩側,還各有五個相同打扮的學徒,一字排開,視覺沖擊力很強。

    沒人猜得到,這十個重甲騎士是女性,而且是少女。

    她們的訓練沒白費,百斤重甲穿起來跟玩似的,雙手劍也不在話下。眼前這場戰斗就是檢驗的好機會——湯森沒想過要指揮這仗,只是幾千人的部落而已,他養這麼多軍官干嘛用?

    這些天,隨行的軍官被無良首領罵得特別慘,他們都憋著一口氣,要用勝利為自己正名。

    “半游牧部落,戰術機動尚可,戰役機動一般。”湯森對身邊的小副官說︰“我出幾道題,分別是周全、細致;謹慎、潑辣;緩慢、迅速——跟他們說,都給我用戰術指揮做出來。”

    “是的長官!”小副官快步跑開。

    湯森舉起手來揮動幾下,示意趕緊開始——不遠處,指揮旗開始舞動,緩慢的戰鼓聲也跟著響起。命令所到之處,那些凝固不動的作戰部隊立即被喚醒。

    “一列前進!”輕步兵組成的陣列,緩緩進入戰場,朝著各自的目標前進。

    “二列前進!”戰刀靠肩,長槍指天,他們的步伐堅定整齊,他們是被壓抑的龐大力量。

    “三列前進!”他們身上的甲片相互撞擊,每一步踏出,都伴著“嘩啦啦”的沉悶聲響。

    風小了,雲靜了,平原上的氣氛開始繃緊。

    “前進!”馬蹄聲響起。

    “前進!”大大小小、人數不一的騎兵隊相繼跟進。

    他們速度快,輕松超越了步兵隊列,個別騎兵甚至抵到敵軍射程邊緣,開始戰前的逗獸行動——這是他們祖傳的戰術,為了把對方營地里的精銳引出來。

    能殺就殺,殺不了就跟遛狗似的帶著轉圈,弄他個心浮氣躁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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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奎爾薩戰役(上)

    外面的聲勢搞這麼大,部落營地里肯定有反應。

    先從正門沖出來的敵軍是騎兵,六七十人的隊伍,兵強馬壯,閃亮光鮮,一看就知道是驕兵悍將,是能給人依靠那種牛掰貨——很神奇,怎麼都找不出亮點的半游牧部落,居然能給這支騎兵配上鐵甲,還是很不錯那種。

    敵軍的指揮官一馬當先,選擇了最靠近營地的騎兵為目標,手中長矛一舉,手下們就出狼群般的嚎叫,爭先恐後的拍馬追擊。

    荊棘玫瑰這次帶出來的騎兵,基本上是北方游牧部落出身。馬背功夫、單打獨斗都不弱于對手,在接受了近期的嚴酷訓練後,戰斗力還有很大提升。

    雖然他們人數只有追兵的一半,但這群憨貨既然追上來了,那就要吃個大虧先。

    “射!”隊長命令出口,隊尾的十來名騎兵同時回身,弓弦一震、黑羽重箭呼嘯而出!

    黑羽在空中畫出弧線,最後隱沒在敵軍隊列中。

    “哎呀,都沒射中!”湯森身邊傳出惋惜的低呼,引得旁邊的軍官暗笑。

    “他們在射馬,殺傷力沒異能那麼直觀。”瓦胡悄悄給妹子們解釋︰“順風箭,佔便宜。”

    穿成鐵罐子的妹子們連連點頭,但目光卻不肯放過遠處的廝殺景象——只看整體的話,戰場上馬隊馳騁,很是熱鬧;目光一旦落到細節上,那就只剩下慘烈和殘酷。

    短短一息後,追兵前列的某匹戰馬就出長嘶,帶著背上的騎士一起摔倒,連肉帶鐵、砸得地面塵土飛揚!另兩匹中箭的戰馬也只多堅持了幾步,跟著就踉踉蹌蹌倒下。

    兩個騎士都很機靈,瞅見不對就跳下了馬背。但腳尖還沒點到地,兩人就被身後的戰馬撞飛了。更後面的戰馬接著上,最後造出兩攤肥料。

    只是幾輪順風箭,追兵的隊列里就少了十來個人。

    這些倒霉蛋全是先折了馬匹再賠上小命,摔成昏迷的人雖然也變肥料,但不算很痛。不走運的人會在清醒狀態下變肥料,那才是慘不忍睹……就算特別好運、躲過了前兩種厄運,掉馬落單的敵軍也不能逃出生天。

    因為荊棘玫瑰有游騎兵。

    游騎兵是真正的精銳,兩三人編成一組,沿著戰線散亂游弋,一旦現落單掉隊的敵人,就會像獵豹那樣撲出。

    他們身下是神駿非凡的戰馬,疾馳時,迅捷的身影快過旋風;他們手中是雪亮狹長的彎刀,揮臂時,刀鋒帶著尖嘯破空而至——撕裂盔甲、劈開肉體!冷鋒所向,無人能擋!

    在戰馬面前,兩條腿的不要想跑掉;在攜帶馬的彎刀之下,鐵面盾牌不要想擋住;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中,落單的部落騎兵噴著血花撲倒……

    如果一直這樣干下去,這股部落追兵有可能全被殺下馬。但敵軍不是傻瓜,他們之所以肯付出這種代價追上去,就是因為他們對距離和度有信心,知道不用多久就能追上……

    眼見這距離越來越近,學徒妹子們都捏出一手的冷汗。她們開始面面相覷,目光里只有三個字——怎麼辦?追兵的馬好、兵器盔甲也好,追上了絕對會佔個大便宜!

    “想知道?”瓦胡的回答很簡單︰“接著看。”

    好不容易,追兵就快抓住目標的尾巴了,正在他們惦著標槍興奮的時候,旁邊有另一只荊棘玫瑰的輕騎斜插過來——他們連耍幾個詭異的轉向,而且提到極限,很快把追兵納入射程。

    不等追兵有所反應,雨點般的羽箭攢射就劈頭蓋臉而來!

    暴風驟雨般的攻擊,打亂了部落騎兵的隊形。

    前面那隊跑給他們追的騎兵立即掉頭,趁著部落人混亂的時機,直接縱馬撞進他們的隊列——仗著馬和隊形,他們就像一只砸進蛋糕的鐵錘,即快又狠,氣勢驚人。

    血光迸射,部落人倒下一串!

    被追的時候,這隊騎兵惶惶不可終日跟無頭蒼蠅似的,但在關鍵時刻,戰術之堅決、轉身之迅猛、撞擊之蠻橫,完全顛覆了之前給人的印象。

    穿陣而過後,這些騎兵還意猶未盡,再次沖進激盪的煙塵中!

    首領說過,這招這就叫趁他病,要他命。

    彌漫的煙塵里,飛馳的身影在競相交錯,戰馬的嘶鳴和騎手的喊殺混成一片;長矛在直刺、彎刀在斜劈、鮮紅的血液染紅了大片的草地——人似草芥、血如泉涌!

    不多時,整隊騎兵都從煙塵中沖了出來,人馬身上都點染了斑斑的血跡。在他們身後,慘叫哀嚎連成一片,甚至還有斷斷續續的哭喊……

    戰馬攪起的煙塵慢慢散開,露出他們的戰果。

    草地上全是散落的肢體、被砍下的腦袋還在滾來滾去,還有那些被鐵蹄反復踩踏,變得不成形狀的血肉之軀;還有那些掛著巨大傷口、在草叢中慢慢蠕動的敵人……

    部落人全軍覆沒,荊棘玫瑰先勝一局。

    火紅的旗幟下面一片平靜,軍官們是穩重,但美少女們卻是被嚇著了。

    她們沒見過這種場面,真實戰場比想象中恐怖百倍,也令她們五髒翻騰!她們的目光漸漸回縮,身體也在微微戰栗。

    “他們很慘嗎?也許是這樣。可既然開戰了,我們就只能用刀子說話,因為我們是他們的敵人。”剛開口時,湯森的語氣比較溫和,但半句話之後就變得很嚴厲︰“所以從我開始,誰都沒資格憐憫!哪怕不說出來、哪怕只有一點,也是對自己人的犯罪!”

    嚴厲的訓斥中,聽到的軍官們都保持立正,神情異常嚴肅。

    “如果換了你們被敵軍宰割,你們猜猜看,他們會憐憫嗎?”湯森輕蔑的啐了口唾沫,語氣冷酷︰“記住,只有死掉的敵人,才是好敵人。”

    少女們重新抬起了頭,目光直視前方,因為戴著頭盔,沒人能看到她們的表情。

    “打得還行,保持啊。”湯森放下厚實的面甲︰“到我們了。”

    一匹毛色黑亮的駿馬,從火紅旗幟下慢步走出。

    在它走出幾個馬身之後,美少女們才明白過來,湯森導師這就要帶自己上陣了——少女們催馬跟上湯森,像之前訓練中那樣,在兩側組成橫隊,逼近前方的血腥之地。

    自己的初戰,終于來了!

    在慘烈殺戮之後,戰場中只留下滿地的屍,靠近後更加觸目驚心。但少女們記住了湯森的話,面甲下的紅唇緊抿,視線緊鎖前方……這是戰場!如果想活下來,就一定要適應它!

    這時候,最受刺激的不是學徒,而是對面的敵人。

    營地里不斷傳出陣陣喧囂,各處營門都有部隊蜂擁而出,似乎想報仇雪恨。

    因為剛才這個虧,他們可是吃大了——想也知道,在荊棘玫瑰沖到營地附近時,有本事最先出營抵擋的部隊肯定是精銳。部落酋長那小心眼,看見心頭肉被滅,內心會是什麼滋味?

    “他們只有五六百人!大家操家伙上!圍住了打!我們一定贏!”營地塔樓上,有個奇怪的生物正在蹦跳,手里還揮舞著一根木頭棒子——花花綠綠的權杖,這孫子大概就是酋長吧?

    也難怪他七竅生煙,丫肯定不知道自己被人“逗”了。

    “復仇!我們要為勇士們復仇!”喧囂聲中,部落正前方營門內又沖出黑壓壓的一片人來,前面的騎馬,後面的徒步,但隊形整齊,軍容嚴整,吼聲也挺大。

    從他們出門的流暢看,這支部隊放在內陸也不算差了,應該是部落的主力。人數在八百左右,目標很明確,直接就往湯森這邊沖——部落人多,用側面牽制、正面強襲的戰術沒錯。

    湯森做出幾個手勢,要兩支上前阻擋的騎兵讓開。

    騎兵指揮明顯猶豫了一下,確認之後才接受命令,轉向去支援別的吃緊地段——領要獨自對付這七八百人?就憑他自己和身邊的十個重甲騎士?

    “殺!殺!”敵軍身後的號角被吹響了,前面的獸頭節杖上下翻飛。

    “復仇!”敵軍出震天嚎叫,揮舞武器直沖上來。

    “保持間距!”騎士的重甲映出一片幽冷光輝,戰馬的四蹄反射出點點銀星,度提升。

    七八百人的怒吼沖擊,場面相當驚人;十一個騎士的反沖擊,氣勢頗為雄壯!

    “距離十息!”湯森左側不遠,妮莉雅在示警︰“敵軍隊形密集!”

    “準備。”湯森的命令透過頭盔,清晰的傳遞到大家耳中。

    遠處的人看到,相互間隔不到十米的戰馬猛然提,橫列略有變化,現在是以湯森為鋒銳。

    可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連湯森帶學徒,卻沒一個人抽出自己的武器!仿佛他們看不到面前的敵人、也看不到敵人手中的武器——荊棘玫瑰的人急得不行,而部落人那邊肯定狂喜。

    “距離五息!敵軍前後脫離——敵軍騎兵高接近!”

    “沖刺!”湯森的坐騎繼續加,披風在背後拖得筆直︰“喚醒!”

    馬蹄聲急,突破三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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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奎爾薩戰役(下)

    “殺——”就在前列的敵軍高舉武器、即將劈向對方領頭的黑甲騎士時,似乎有道光芒在前方迸射出來!

    閃光過後,耳中只聽到“轟!”的巨響,跟著自己身體一震,天旋地轉!視野和思維都只剩下一片血紅!

    時間仿佛停滯,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們看不見也聽不到,劇烈的痛、自由的飛、軟綿的沉重,這些感覺混雜起來包裹著他們,又好像正在netbsp;轉瞬之後,就連這點困惑也被無盡黑暗吞噬……

    聲雷鳴般的轟然巨響傳遍戰場,觀戰的人目瞪口呆,都不能相信自己的眼楮——在巨響乍起的瞬間,湯森當面那圈敵軍,同時向後上方拋飛!

    接近三十個倒霉蛋,就像被一輛無形、巨大、高行駛的馬車迎面撞上,連慘叫都沒一聲,就全部倒飛出去——人在戰場上被撞飛很常見,可誰見過眼前這種單騎撞飛二十多人的景象?他們拋飛的軌跡組成半個扇面,最有建樹那位距地面至少三十米!

    他們的身體在空中翻滾、扭曲,四肢也在怪異的甩動,顯然已經沒了知覺,身上穿的盔甲還算完整,但每個孔洞、每個縫隙都在向外噴灑鮮血!

    噴血之快、之多、之強,就像擠牛奶一樣,無比震撼,無比慘烈!

    “不可能!”大家的腦袋都呆滯了一瞬,然後下意識的喊︰“這是騎兵!”

    沒錯,騎兵加上盔甲,一百五十斤肯定有,就算湯森擁有蠻神之力,他也很難把二三十人同時打上天——再說他還沒亮家伙,他是空手啊!

    “異能……”荊棘玫瑰旗下,有人捏著雙拳喃喃自語︰“這就是異能啊……”

    “不錯,”瓦胡哈哈大笑︰“這就是首領的異能!”

    湯森是異能師,所以決定這場戰斗勝敗的不再是鋼鐵,也不再是人數,而是異能!

    “這是怎麼回事!”哨塔上的部落酋長暴跳如雷。

    哨塔視線很高,酋長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他知道自己的騎兵距離對手還有起碼二十米距離,怎麼可能被同時撞飛?

    還沒等酋長得出結論,戰線上又出“轟!”的幾聲巨響,丫用紅的眼楮一看,頓時就血脈賁張——在長達百米的接觸面上,馬上要跟對方接觸的前列騎兵都飛了起來!

    百米寬的戰線上空全是飛人,何等壯觀!

    可飛起來的戰士全是部落人,何等悲痛!

    他們都是部落的精銳戰士啊,體格精壯彪悍,還穿著金屬戰甲,怎麼可能毫無抵擋之力?

    酋長終于發現,所有被撞飛的人,都處于對方重甲騎士的前方十五到二十五米的距離內。這些面目可憎的重甲騎士,似乎套著層別人看不見的外殼。只要踫上了,人就會被撞飛、血液就會被擠出身體。

    “異能?一定是異能!”酋長終于悟出這道理,但為時已晚。

    重甲騎士已經沖進了陣型里,橫沖直撞,通行無阻。

    重甲騎士就像颶風,部落戰士如同枯草,沖撞路線上部落人是一個個、一層層、一**的被撞飛!前面飛完了飛後面,騎兵飛完了飛步兵……人體拋起又落下,周而復始,連續不斷,遠遠看去好似浪花翻涌,又好像落葉卷邊。

    驚艷一飛過後,這些部落戰士都沒能再站起來。

    他們軟趴趴的躺在地上,既不掙扎也不喊叫,連抽搐都沒給出一個,只有大灘的鮮血從盔甲縫隙中流淌出來,把戰場染得處處斑駁……他們是部落的主力武裝,也是酋長安身立命的本錢,但他們擋不住對手,他們的陣型已經被鑿穿!

    他們已經盡力了,他們試過所有手段,盾牆、槍林、標槍集火、側後突襲,但這些辦法一點用都沒有,相反還給重甲騎士們送去不少戰績。

    十一個人、對方只有十一個人!

    到了這步田地,傻子都知道自己踢中鐵板了,酋長“噗”的噴出一口鮮血,萬念俱灰。

    十一個重甲騎士肯定都是異能師,荊棘玫瑰贏定了。跟這麼多異能師打,自己不是找死嗎?

    附近戰場中,還沒玩飛人的部落戰士很有默契,他們下了戰馬,停了腳步,然後丟刀、解甲、五體投地,嘴里高呼︰“奎爾薩王饒命!”

    “奎爾薩王是我的主宰!”在強橫無比的力量面前,他們只能求饒乞命︰“歸順奎爾薩王!”

    其他方向隔得遠,所以那些部隊還沒反應過來,但他們的下場比主力好不到那去——就這會功夫,無論步騎,部落牽制軍隊都被荊棘玫瑰打得暈頭轉向。

    他們被不斷穿插、被多次分割合擊,陣型也給撕得稀爛,傷亡大得連腦袋都麻木了。

    如果主力還在,他們是為勝利而犧牲;如果主力完蛋了,他們就只算陪葬品……現在戰局已定,主力已滅,無論牽制策應部隊打成怎麼樣,結果都一樣。

    丟刀棄甲之聲,就像水面盪起的漣漪,擴散到戰場的各個方位。沒過多久,活著的部落戰士全都匍匐在地,就連營地里的守衛也放棄抵抗。這是弱肉強食的奎爾薩平原,戰爭規則深入人心,他們知道後果。

    輸光了還打,會亡族滅種!

    無需等待酋長的命令,他已經不是酋長了。

    戰局鎖定!

    勢如破竹、摧枯拉朽,並不能形容這場短暫的戰斗。荊棘玫瑰就像個無比誇張的巨人,被惹怒之後,他像扇蚊子似的伸出大巴掌,啪一聲就把部落給拍平了。

    “神罰啊!這是神罰啊!”酋長心如刀絞,淚眼渾濁,身體一軟,就從哨塔上翻下去了。

    因為大頭沖下,所以哨塔下的青石地面就“噗”的響了一聲。聲音有點像爆胎,顏色嘛,就像打翻了一碗放過辣椒的奶昔……沒人顧得上去清理,營地里的人不分男女老幼,這會全都匍匐在地。他們的身軀瑟瑟抖,心里有說不出的恐懼。

    因為凶神惡煞的重甲騎士,已經縱馬沖到營門前方了。

    他黑色的盔甲上一塵不染,火紅的頭盔飄帶鮮艷奪目,寬大的披風在身後咧咧作響,這那像剛剛沖陣而過、碾壓整支主力部隊的殺戮悍將?

    他肩上的那柄巨劍,根本就沒在戰斗中用過。可那場“飛人浪潮”卻真真切切的生了,就在自己眼前,就是這位的手筆。

    “恭迎奎爾薩王!”這就是神秘威猛的異能?不可理解!

    “奎爾薩王無敵!”這就是高不可攀的異能師?不可抗拒!

    “我的王!我的主宰!我永不背叛!”肝膽俱裂的部落人低下頭顱,把前額緊貼在地面。他們任憑急促呼吸吹起塵土,任憑塵土粘在滿臉汗液上,任憑高高在上的強悍人物落。

    這種恭順的行為,這種放棄反抗甚至逃跑能力的姿態,被稱為“投降”。

    黑甲騎士將戰馬停在營門前,對潮涌般的呼喊充耳不聞。只是掀起鋼鐵面罩,抬頭看了看吊在門上的外交人員。後者的狂笑聲已經在營地里回盪很久了。

    之前曾經有部落長老跑來釋放他,都被他用濃痰擊潰。

    “有格調。”黑甲騎士哼了一聲︰“就穿條兜襠布,還能笑成這樣?”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老騙子意氣風,搖頭擺尾︰“首領,我這口氣已經出了,爽啊!”

    “把這丟臉玩意弄下來,門拆了。”湯森轉頭吩咐跟上的軍官︰“這部落,以後給他管。”

    “明白!”快馬跟來的軍官喘著氣,先記下湯森的命令之後才問︰“長官你去那?戰斗還沒有完全結束,某些地方還需要清理,這樣出去不安全。”

    “我安全得很。”湯森笑笑,脫下沉重的頭盔掛在馬鞍上,然後抬頭瞟了瞟遠處的天空︰“那邊有位客人,等了我很久了。”

    “導師!”清亮的女生在湯森側面響起︰“我們來了。”

    “干得不錯!”湯森給了學徒們一個笑容︰“遇敵不怯,忙而不亂,我很欣慰。”

    “謝謝導師鼓勵!”學徒們行禮答謝,心里卻不免想起戰斗時的種種不足,全都面帶愧色,不敢揭開面甲。

    “不要對戰要求過多,放松一下,晚上總結。”湯森當然知道美少女們的心思,但眼下卻顧不上她們。

    他拍馬而出,順著道路沖向戰場邊緣的一個小土丘。

    哥達.西頓,這回成了苦孩子。

    半個月之內到達奎爾薩平原(北方),這純粹是坑人;借來的飛行獸也坑人,看起來很拉風,實際上它是個跑不快的短腿、飛不高的吃貨。

    哥達頂霜冒雪、披星戴月,翻過隆達山脈、飛過茫茫森林……沿路種種艱險真是一言難盡,他晉升三級異能師的時候都沒使過這麼大勁。

    用盡渾身解數,他才在最後時限內抵達奎爾薩平原(北方)。

    目的地總部很好找,荊棘玫瑰雖然規模不大,但風格很獨特,跟周邊蠻荒部落相比,它就像暗夜里的篝火那樣顯眼。

    別說來的是哥達這等人物,就算來個小屁孩都不會搞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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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限時專遞人(上)

    哥達不是溫室里的花朵,說話做事之前,他都會考慮一番。所以他用比較含蓄的方式出現在在荊棘玫瑰的地盤上,通常來說,這可以避免不必要的誤會。

    然後,哥達就被巡邏隊逮住了,他顯然低估了對方的警惕心。這群老兵油子不聽任何解釋,異能師的招牌也不頂用,最後還是看在他有軍餃的份上才沒綁他。

    哥達無比郁悶,他很能打,但對上這群老兵油子,他沒把握不傷人,只能被押著走。

    在熱火朝天的築城工地上,他終于遇到個講道理的荊棘玫瑰高層,她叫雯麗小姐。這位小姐肯定不是西海岸人,彬彬有禮,端莊大方,處事也很利落。她告訴哥達,首領湯森已經率軍外出,近期不會回來。

    異能師身份在雯麗小姐面前毫無作用,因為人家後面站了個漂亮大姐。她穿異能師常服,目光在哥達的三級徽章上掃過之後,給了他一絲贊賞的微笑……這種短暫到不易捕捉的笑容,跟他導師當時的反應頗為相似。

    哥達拿出安道爾異能師分會副會長的信件,這才得知湯森的去向。對這個結果,哥達很不滿。因為在他看來這就是個約定,湯森不管有什麼事都要等著自己才對!

    荊棘玫瑰的人完全同意哥達的觀點,同時又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他。哥達更加郁悶了,不過想到休斯的囑托,還有事情辦砸的嚴重後果,他還是收起情緒,順著湯森的進軍路線開追。

    誰知這條路更不好走。

    湯森.奎爾薩就像個跑路的盜賊,總是下意識的隱藏行蹤、故布疑陣。哥達出身軍旅世家,作戰經驗和學識都很豐富,可還是走錯好幾次。所以,哥達的郁悶就變成了憤慨︰湯森你個混蛋!隨身帶著部隊不用消耗物資?行軍就行軍,捉什麼迷藏?

    還好,湯森軍隊後面跟著一支補給車隊,這給了哥達補救的機會。于是他不管其他跡象,一心跟著車隊的痕跡走,終于追上了這支傳說中的軍隊——荊棘玫瑰。

    很巧,哥達瞅見他們的時候,剛好看見火紅的戰旗插上山,接著就聽到了隆隆的戰鼓聲。這不像演練,看看荊棘玫瑰排兵布陣的方式,還有周圍的情況,都說明一場戰斗迫在眉睫。

    開戰?哥達的憂煩立即一掃而空,精神頭嗖的就上來了!

    沒有任何事情比打仗更能讓哥達興奮——在晉升三級異能師之後,哥達的軍餃自動升到上校。但比起異能徽章的變化,他更喜歡軍餃提升,這是他從小立下的志願,什麼人都不能改變。

    就算不是自己打,旁觀也可以。

    哥達飛到高空,一邊從正上方俯瞰全局,一邊掏出便箋本畫勢態圖。第一時間弄清勢態之後,他卻開始皺眉了。原因很簡單,這是個以少打多的局面。

    荊棘玫瑰的兵力不到一千人,投入戰場的只有不到八百,居然充當主動進攻方。對面的部落營地里,兵力多出他們五倍,對比如此懸殊,能打出什麼結果?

    完全是亂搞啊!這點部隊撒出去就不見了,連敵軍的幾個營門都堵不住。哥達覺得荊棘玫瑰這仗必輸,內心對湯森.奎爾薩的評價唰唰往下掉,直到變成負數。如果自己在場,肯定要把湯森這混蛋拖下馬來,打個皮開肉綻!

    就在這個時候,荊棘玫瑰的部隊動了。

    步兵陣列向前推進,步子走的不疾不徐;步兵行程過半之後,騎兵進入戰場並反。顯然是訓練有素的部隊,層次分明,路線清晰,最難得的是這種配合,有默契!

    這個亮眼的表現,又把哥達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騎兵移動時隊形不夠好,但馬術方面很出色。他們肯定理解了指揮官的戰術,主力貼著對方的弓箭射程高迂回,很快抵達敵營幾個出口附近,人人都張弓搭箭。

    高空的哥達連連點頭,騎兵這手後先至用得很不錯,他們肯定干擾了部落方的戰場判斷。別看這只是個小優勢,但至少能為他們爭得一線生機。

    勝負概率,從十比零變成九比一。

    部落營地里亂糟糟的,上上下下的反應都很遲鈍,動作最快的精銳正在向正門集中。但荊棘玫瑰的步兵已經趕到了,他們大膽壓上,直至對方的弓箭射程外沿才停下來,順利從騎兵手中接過封門職責——兩個配合就搶佔了關鍵位置,也壓縮了敵方的安全空間。

    勝負概率,八比二。

    但步兵佔據的地點有些奇怪,他們避開了關鍵位置大概百米,所以營門沒被封死。難道他們根本不想封死營門?那麼弄出這局面是為了……這里面有鬼!

    哥達科班出身,還有家里長輩言傳身教,各類型戰爭都有研究,土著戰爭都至少看了十個現場。所以他知道土著戰爭很原始,戰略上有攻守的區別,但戰術上不一定有。酋長們最喜歡用主力玩對沖,了不起加點策應牽制的手段,然後就是贏的追輸的逃。

    平原部落從不防御,因為營地對騎兵的防御力等于零,木柵欄後面只是個集合點。所以傳統打法是這樣的︰兩邊相對,擺好架勢,沖鋒、混戰、追逐、結束。

    荊棘玫瑰用的不是傳統戰術,因為他們在設陷阱。

    別看他們的軍隊都頂到人家門口了,可他們的戰術是防守反擊,防線就在部落營地的門外!

    沒地形?不要緊,刺蝟一樣的步兵陣列就是凸起地形;騎兵數量不夠?不要緊,有步兵保護,騎兵可以快聚快散,瞬間形成對敵優勢……步兵是盾,騎兵是矛;步兵堅守,騎兵絞殺!

    這些陷阱哥達都認識,也都會用,但荊棘玫瑰環環相扣的算計卻讓他心跳加——誰能想到,荊棘玫瑰有這麼老辣狠毒的戰術?

    部落人對此毫無察覺,當他們最精銳的騎兵沖出營門時,每人額頭上都寫著個“慘”字。

    他們嗷嗷亂叫,逮著荊棘玫瑰一支小騎兵就追。可在對方重重設計之下,追逐戰變成了繞樁跑,兩圈沒跑完,部落人就被隱藏在步兵陣列後面的伏兵偷襲——部落人的陣型亂了、速度也掉了,再被追逐對象轉身一個反沖,完蛋大吉!

    這道開胃菜鮮辣爽口,哥達很滿意。

    概率,變成六比四。

    剛剛完成準備的部落軍隊怒了,酋長一聲令下,所有策應牽制部隊同時沖出各個營門!一時間馬嘶人嚎,煙塵翻騰,非常熱鬧。

    但荊棘玫瑰也撕下了羸弱的面具!步兵固守原地,撐起了盾;騎兵前後穿netbsp;兵種配合時,他們精準巧妙;攻守轉換時,他們動靜相宜;閃擊迂回時,他們走位飄忽;關門打狗時,他們殺伐果斷!

    部落人只要闖進步兵陣列的間隔里,一不留神就會掉進陷阱、就會被幾面夾擊。幾個圈子轉下來,他們的氣勢就被消磨掉大半,而且傷亡比較大……

    哥達手中的概率,已經改成五比五。

    因為部落那邊人多,而且他們的主力已經亮相,正直沖荊棘玫瑰戰旗殺去。

    面對八百人的混合沖鋒,荊棘玫瑰只派了十一個重甲騎士出來。看到這個景象,哥達知道部落人完了,這些穿甲的絕不是騎士——連概率都不用再改了。

    果然,剛接觸,部落軍就被重甲騎士碾壓。戰線上飛人如netbsp;旁觀者都看到異能師碾壓部落,但只有哥達的視角能俯瞰全局、感受到異能之彪悍——重甲騎士用最高馬沖擊,他們的異能就像鐵犁那樣、從部落陣型正面撞netbsp;五十米多的接觸面,敵陣正面寬還不到百米,這麼犁過去得死多少人!?部落人很快就崩潰了,戰場上只留下一條鮮血和屍體鋪就的康莊大道。

    哥達看得目瞪口呆。

    他是如假包換的三級異能師,卻沒有馬上認出這個異能。他能想到的、能這樣用的、能有這樣殺傷的異能,都在四級以上。

    如果湯森手下有這麼多四級異能師,自己算是個干嘛的?專程跑來觀摩學習?哥達心有不甘,降下高度鋪開感知,終于觀察到一些可供判斷的跡象。

    他終于明白,重甲騎士用的是金屬系異能,這個異能可以在異能師之間連接,就像排人牆一樣。具體細節不清楚,但效果非常毒辣——在有效範圍內,異能直接作用在金屬上,包括盔甲、武器甚至箭簇,最簡單的運用就是讓金屬飛上天。

    部落人都穿金屬盔甲,而且綁的很緊,金屬飛了人就得跟著飛。

    但這異能不止是讓金屬飛,還會讓金屬猛烈收縮。所以飛天的部落人,其實是被自己身上的盔甲殺死的——金屬往里面這麼一擠,只是瞬間,肉體就被活生生捏到爆漿!

    胸腔碎了,斷骨亂刺亂穿,沒有慘叫,沒有掙扎,血液體液卻像加了高壓似的往外噴——場面這麼血腥、效果這麼狠辣的異能,簡直令人聞風喪膽!

    看見這玩意,誰還敢再打?

    難怪部落人崩潰的那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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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限時專遞人(下)

    適用于戰場的異能,數量很多,哥達經驗豐富,沒有學過也應該見過,沒有見過也應該聽說過。但眼前這個異能不同,種種跡象表明它應該是個初級異能,然而釋放手法離奇,效果更是驚人……哪來的?

    新異能?改進異能?這兩種猜測最合理,可是,這不是無名小輩能做成的事……即便在異能師總會,這都算是功績!

    他想到了瑪西亞,但立即又否決了。那傻姑娘連自己都不如,能研究出這種招數?再說暴戾血腥的玩意也不是她的菜……真令人費解。

    但不管怎麼說,哥達今天都大開眼界、收獲不小。

    荊棘玫瑰這一仗,普通部隊可圈可點,異能層面精彩亮眼。他們把自己的優勢完全揮出來,從頭到尾壓著敵軍,打得巧妙,贏得徹底。

    痛快!

    哥達對湯森的心態,從鄙視變成了欽佩。半個月的艱辛跋涉,他此刻覺得很值。

    感嘆完之後,哥達開始收拾圖紙,剛剛弄完,耳邊就有聽到了一陣馬蹄聲。他轉頭,看到那位殺人最多的黑甲騎士正騎馬往這邊來。

    卸下輕視目光後,無論怎麼看,哥達都覺得荊棘玫瑰的人順眼。他也知道自己被現了,于是收起掩飾行蹤的小異能,落落大方的降低高度,接著在百米之外降落。

    威風凌凌的飛行獸從浮雲中穿出,巨大的身姿體態令人望之色變。

    遠遠近近的人都在觀望,飛行獸出幾聲提醒的鳴叫,調整好姿勢滑翔下來,扁平的身體穩穩的降落在一片草地上。

    這時,黑色駿馬已經站到小土山上,距離飛行獸不過百米。

    年輕的騎士臉色平靜,目光清亮。在飛行獸降落的時候,他脫下沉重的手套,從頭盔夾層里掏出根煙叼在嘴里,搓搓指頭點燃了,很享受的嘬了一口。

    剛剛跳下飛行獸的哥達看見這一幕,嘴角不由抽了下——這是個兵痞!

    由遠而近的急促馬蹄聲戛然而止,十個黑甲騎士停在兵痞身邊,戒備意味十足。哥達毫不介意,他把文件袋往胳肢窩里一夾,健步走向對方,人高腿長,很快就走到山下了。

    “異能師安道爾分會信使,哥達.西頓!攜帶休斯分會長親筆信,要面呈湯森.奎爾薩!”

    “搞半天是個送快遞的。”兵痞吐了個煙圈,然後輕描淡寫的彈彈煙灰︰“拿來瞧瞧。”

    一個黑甲騎士御馬下來,俯身從哥達手里取走信件,最後送到兵痞手里。

    兵痞心不在焉的接過信,斜眼看看信封上的小徽記,還對著太陽照了照。然後才劃開信封,扯出里面的信紙——哥達看見後心里一涼,他就是湯森.奎爾薩?荊棘玫瑰的大首領?

    不會吧!就他這幅德行也能當大首領?

    哥達的想象里,能玩出精細戰術的人不可能這麼年輕,也不會是一副吊兒郎當的做派。他應該是個年紀四十歲左右,嚴肅深沉的腹黑男才對,他叔叔那樣造型的只算湊合。

    可眼前這人……哥達干脆扭過頭不去看他。

    土山上面,在確定信封的徽記、隱藏的暗號沒錯後,湯森才抖開信紙開始看。

    休斯大叔的筆跡,這筆好字甩了湯森至少八條街,而且冷面大叔第一句話,就是說他字寫得太爛,已經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

    湯森癟癟嘴,很不以為然。

    衙內很擅長為自己開脫,他立刻就覺得冷面大叔看問題很片面——除了簽名外,自己能寫好的字還有不少,比如“同意”、“駁回”、“滾來見我”這些字句就可以寫得風飛鳳舞嘛。還有啊,畫圈這種事自己也很拿手。

    找夠了理由,湯森才笑著繼續看信。

    整封信的內容很簡短,大叔先說這次的戰爭蹊蹺,上面的上面沒話,如何處置要隨機應變。然後說送信這人是自己的弟子,應該能幫上湯森的幫……能幫得上忙?哪方面的忙?這話說的真是沒頭沒腦啊。

    湯森不禁抬眼打量信使。

    身材高大的信使已經漫步到土山側面,他兩腿並起、背對湯森,正遙望遠處的部隊。湯森注意到他腰身挺直,兩片肩胛骨的間距很小——這是一種軍官站姿,他肯定已經養成習慣了。

    其實信使走過來的時候,湯森就在他身上看到很多熟悉的東西,雖然他穿著異能師常服,可那種穩健威猛的步伐,只有敬業且專業的軍人才能走出來。轉身和夾文件的動作都印證了這點……

    看,他現在兩手放在腰側,這可不是因為腰酸,他在下意識的找武裝帶。在湯森的遠古記憶中,信使這種軍姿被戲稱為普魯士學院風,有勇武、高傲、敬業的寓意。

    湯森自己這種姿態叫波西米亞風,什麼意思呢,就是對比強烈、隨心所欲、混搭亂來、出場前你肯定猜不到……不過湯森現在要變化風格了,因為荊棘玫瑰缺人啊啊啊啊!

    單憑這個站姿,湯森就要定這家伙了!

    “哥達.西頓先生,一路遠來,真是辛苦。”湯森臉上露出點笑容︰“我是湯森.奎爾薩,信件已經收到,需要交付哥達先生憑證嗎?”

    “不用。”哥達正在觀察騎兵搜索戰地,沒注意湯森套近乎︰“那老頭沒說,我也沒問。”

    “那老頭?”湯森微微一驚︰“你叫休斯大叔、你的導師——老頭?”

    “想揭的話自便。”哥達同學看得目不轉楮︰“如果不知地址,我可以告訴你。”

    “我了個去,你脾氣夠臭啊。”湯色心中暗喜,這種性格的軍人其實很好打交道,比異能師爽快多了︰“別說我沒提醒你,你口中所謂的老頭,已經把你賣給我了。”

    哥達轉身,用冷淡的目光看著湯森,好半天之後才說︰“暫時的。”

    “哈哈哈哈哈!管他暫時不暫時,見面就是緣分!”湯森暢快的笑了一通︰“既然要在一個鍋里吃飯,以後就是自己人了!別跟我這麼見外——去找匹馬給哥達。”

    不知道為什麼,哥達的嘴角又開始netbsp;“你喜歡看部隊?放心,以後讓你看個夠。”湯森毫不在意對方的小動作︰“不過現在可沒這功夫,你跟我回營,有些話要問你。”

    “一定不是他指揮的,沖陣的人里也肯定沒有他……”哥達盯著湯森驕狂的背影,心里反復默念︰“這種看了就想揍一頓的人,怎麼能是首領呢?一定另有其人!”

    “哥達先生。”輕靈的女聲在哥達耳邊響起,他回頭,看見一位黑甲騎士正對自己俯身,把一根韁繩遞過來——黑色盔甲上留有幾絲劃痕,還有一點血滴,明顯屬于剛才沖陣的人。

    黑甲騎士里居然有女的?!

    “謝謝。”哥達目光沉穩︰“請問小姐,你是幾級異能師?”

    “哥達先生,我還不是異能師。”重甲騎士的頭盔搖動幾下,帶著少女的羞澀︰“我叫妮莉雅,還是中級學徒啦。”

    “那麼……”哥達看看其他幾位重甲騎士,感覺有點不妙︰“這幾位是?”

    “都是學徒。”妮莉雅的頭盔向上昂︰“我們十個人,都是湯森導師的學徒哦。”

    “學徒?”哥達愣住了,居然只是學徒,那混蛋帶著十個學徒沖陣還贏了!

    “是啊,我們都是剛剛學會的異能。”妮莉雅不知道這話會嚴重打擊哥達︰“導師說,要帶著我們一路打下去,爭取拿到更豐富的使用經驗。”

    “剛剛學會的……”哥達臉上的鎮靜,徹底崩塌。

    哥達走進領大帳的時候,整個人都恢復到滿血滿狀態。

    毫無疑問,哥達是個厲害角色,出身好,能力強。因為家教森嚴,所以此君驕傲內斂,行事頗為低調。在與少女學徒對話時,他遭受連串打擊,可心中那股不服輸的勁也被喚醒了。

    這股不服輸的勁,當然是針對湯森!

    如果湯森在某方面很厲害,哥達肯定不會在意;如果湯森在戰爭異能兩頭都很厲害,哥達也不會嫉妒;就算湯森如此強大年紀還比自己小,哥達也能以平常心對待……因為哥達明白,這世上總會有人強過自己、而且會在自己面前出現。

    與其羨慕嫉妒恨,還不如做個朋友。

    關鍵是湯森的態度,他太吊兒郎當了。異能與戰爭這兩件事,人們必須嚴肅對待、刻苦學習!湯森這種態度,等若是嘲笑那些下苦功的人,極其可惡!

    不過哥達也有點納悶,因為他平時很冷靜,就算面前的人再怎麼可惡,他最多腹誹幾句,絕對不會表現在臉上。但湯森這混蛋不同,他總能犯哥達的忌諱,而且一犯一個準。

    湯森進了大帳,先耍個霸王卸甲,然後坐在主位上雙眼微眯、指頭亂敲。

    湯森熟悉的行當和職業有很多,但最熟悉的人群,肯定還是軍人。所以在跟哥達見面時,他一眼就看出對方的屬性。

    哥達這家伙是很少見的軍人,優點與缺點都很突出。

    優點不用去想了,因為哥達是休斯大叔推薦的弟子。信上白紙黑字的寫著,他剛剛通過三級異能師晉升考試,成績優良。

    另外,哥達家里代代領軍,本人也熱愛軍事,安道爾聯盟軍校畢業時是第一名,畢業後親自指揮過七次聯隊級的戰斗,全勝的戰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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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16 01:16:02
第十節︰作風與性格(上)

    有見識、有本事、有抱負的年輕軍人,通常缺點肯定是高傲,輕易不服管。湯森知道,比如哥達同學這種,肯定看不慣違規行為、恨不得把軍規貼在腦門上、老子犯法都要拖出來當眾崩掉……

    所以湯森故意刺他幾下,看看哥達性格是否變態、脾氣是否古怪。結論嘛,哥達能控制脾氣,對看不慣的人和事,他心里有反彈,但能服從大局,不是麻煩人物,可以放在很多位置上。

    這真是、真是老天開眼!荊棘玫瑰最缺這種人!

    除了湯森自己,軍隊從上到下都是野路子出身。混到到現在沒出事,一半是因為湯森罩著,一半是因為對手弱。如果換個惡劣環境,再換個強大敵人,吃虧上當是肯定的。

    哥達是個多面手,異能和軍事都不錯。經驗之類的不說了,更難得他通曉本地戰爭,完全能彌補湯森的不足——這才是休斯大叔那句“能幫上忙”的確實含義吧?

    休斯這根大腿,湯森抱對了!

    可是,要把哥達放在什麼地方,才能榨干他的能力呢?湯森沒想出結果,哥達就到了。

    這一次,湯森沒再刺激對方,他神色平和的把哥達引到會議桌邊。

    “請坐。哥達上校,客氣話咱們就不說了,你先看看這個。”湯森坐在哥達對面,先把左手那疊文件推過去︰“這是前半部分,我需要你的意見。”

    湯森的神態正常,哥達反而有點不習慣。

    他疑惑的接過文件,現里面有奎爾薩勢力分布、情報分析和戰線規劃,還有些自己以前不知道、現在看來卻很有幫助的名堂……哥達自然而然沉浸到文件里,邊看邊想,還做筆記。

    等他再抬頭時,現外面的天快黑了,大帳里倒是光線充足,完全不受影響。湯森坐在對面,正翻閱哥達剛才寫的東西,很仔細。

    “看完了?”察覺哥達抬頭,湯森平靜的問︰“覺得怎樣?”

    “效果不錯,漏洞不少。”哥達是有話直說的人︰“還常犯低級錯誤。”

    “如果讓你來補漏改錯,需要多少時間?”湯森的神態是認真的。

    “糾正錯誤,增補戰術,”哥達算了算︰“至少兩個月。”

    “我很想給你兩個月。但明天下午,我們又會遇上不服從的部落。”湯森用平靜的目光看著哥達︰“這一仗,你來。”

    “我來?”哥達很吃驚︰“你是說指揮?”

    “所有人,包括我都要接受你的指揮。”湯森語不驚人死不休︰“只要你打成了,那麼下面第三個部落,還是讓你來。”

    “還是我來?”哥達有點懵,整支軍隊讓自己指揮?這非同小可!

    “戰斗就是最好的訓練。我的要求很簡單,你要在指揮戰斗的同時,糾正錯誤,增補戰術。”湯森輕拍著右手下面的那疊文件︰“怎麼樣?”

    “部隊不夠。”哥達在文件里看到,明天要打的部落比較強。

    “開戰前就夠了。”湯森挑了一句︰“敢不敢?”

    “打仗,”哥達抬起頭來,堅定的目光與湯森對視︰“敢!”

    “好!”湯森一拍桌子,右手把那疊文件推到哥達面前︰“東西等會再看。現在,哥達將軍,我要把你介紹給全軍!”

    “我不是將軍,”哥達好意提醒︰“我的軍餃是上校。”

    “我說你是將軍,那你就肯定是!”湯森高傲的昂起頭︰“敢跟我唱反調的人,還他媽沒有生出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湯森這種興奮莫名、不可一世的笑聲中,哥達的嘴角又開始抽蓄 湯森怎麼能不興奮?

    有了哥達,他就能從繁重軍務中脫身,就能搞出更厲害的異能、教出更厲害的學生。也才能專心致志的撈好處——小爺是衙內啊,有那個衙內喜歡埋頭苦干、親力親為?

    當天晚上,哥達見到了其他軍官,接觸了內部的各種單位。至于部隊的特點和戰力,他只能在隔天用演練來了解……

    午飯吃過,他就要準備戰斗了。

    哥達的風格跟湯森不一樣,部隊也無法馬上適應,可就算是這樣,荊棘玫瑰的第二仗還是贏得挺漂亮。普通部隊的傷亡很低,異能出場之後更是一錘定音……哥達在這場戰斗中現,湯森和他的學徒們變厲害了,學徒的手法有長進,功效也更強大。

    湯森這個妖孽更不用說,哥達很奇怪湯森的等級問題,他這異能的效果至少三級!

    第三場戰斗,哥達指揮,勝利!普通部隊開始磨合,異能戰力增強;

    第四場戰斗,哥達指揮,勝利!普通部隊繼續磨合,異能表現喜人;

    第五場戰斗,哥達指揮,勝利……

    荊棘玫瑰的旗幟,飄揚在越來越廣闊的土地上。

    湯森是四大勢力承認的奎爾薩王,中小部落都選擇歸順,老實點的大部落權衡之後也會臣服。他們簞食壺漿以迎王師,還向奎爾薩王獻上自己最好的寶貝︰奇形怪狀的石頭啊,纏在一起的樹根啊,還有全部落最美的、能把瓦胡嚇得面無人色的美女啊……

    “她們臉上的毛比我腿上的還長!”瓦胡被嚇出心理陰影,誓再也不去點收寶物了︰“那胳膊粗得,可以跑馬啊!”

    但這片土地混亂了很久,不是所有部落都吃這套。

    某些部落威名赫赫,早就鎖定了稱王稱霸的目標;某些酋長覺得自己孔武有力、戰功彪炳,無比的牛掰!

    所以,奎爾薩王算個什麼東西?給我打!

    他們信心滿滿、嗷嗷亂叫的跳出來,要收拾掉這個奎爾薩王。

    那面飄揚的火紅戰旗一轉,荊棘玫瑰的大巴掌伸出來,啪!

    不鬧了,服氣了,五體投地。

    對歸順的部落,湯森態度挺不錯。他先派官員入駐,然後把部落最精銳的戰士招到自己麾下,最後要他們組建運輸隊給自己供應物資。其實這些事都不過火,對方完全能承受。

    對冒刺的部落,湯森露出另一張面孔。他會指定某個手下去當酋長,施行高壓管制……高壓管制的意思挺簡單︰我的就是我的,你的還是我的,服嗎孫子?不服?啪!

    哥達加入之後,軍隊架構變得很正規,效率也上去了,這成為壯大的基礎。部落拿出大量兵源,荊棘玫瑰只要其中最好的,然後,用戰斗錘煉他們!用勝利澆灌他們!

    軍隊日漸強大,火紅的旗幟,繼續前進!

    銀色海岸,銀濤城,宮殿區。

    在夕陽的照耀下,錯落有致的高塔閃耀著典雅、迷離的光輝,這種神秘和瑰麗和以前一樣,令人贊嘆。可如果仔細看,人們就會現眼前宮殿區似乎少了點什麼,可到底是什麼呢?

    能馬上得出答案的人不多,因為宮殿區缺少的不是最顯眼的樓宇,而是旗幟。

    往日那些高高掛起、緩緩飄揚、色彩眾多的波濤三叉戟旗幟,如今只剩下藍色、黑色、銀白這寥寥三種。藍色代表王室,黑色代表外海,銀白代表軍隊體系中的學院軍。

    包括元老院的緋紅、政事廳的嫩綠在內,其他顏色的旗幟都不知去向。這個變化,意味著菲斯特.奧德里奇.康納理惟士王子殿下,已經被眾多的親戚、族人、和手下公然拋棄。

    這只是一個能看出來的變化,另外還有些不易看出的變化,比如內城區空了一半、多數部隊離奇失蹤、很多軍械庫空空盪盪……其他什麼物價上漲、什麼流言紛紛,根本就不值一提。

    忠于菲斯特王子的學院派軍隊接管了城防,但他們的數量實在太少了,簡直是捉襟見肘。那些管理街面的警備隊員也是十不存一,一個個無精打采……

    城里每個人都知道,由泛西海岸俱樂部牽頭組建的聯軍打過來了。這不是秘密,他們甚至知道聯軍有二十萬之多,分左中右三路,個個都是大塊頭,其中數晨曦議會的軍隊最強。

    敵軍二十萬啊!銀色海岸危險!王子殿下危險!

    銀濤城承平日久,但這畢竟是西海岸,人們耳燻目染,很清楚二十萬敵軍有多厲害,也知道戰敗之後有什麼後果……銀濤城至少被拆掉一半,一半居民淪為奴隸!

    普通人滿心焦慮與擔憂,目光常常在宮殿區的高塔間巡回。他們在尋找傳說中的波濤大廳,他們想要看看王子殿下是否想傳說中那樣,有反敗為勝的把握……王子殿下啊,你一定胸有成竹吧?不管運籌帷幄還是決勝千里,你趕緊把厲害招數都用上啊!

    大家全靠你了!

    此時,傳說中的波濤大廳里,菲斯特王子正站在落地窗前,安靜的看著手里的冊子。夕陽的光輝斜斜射來,給他鍍上晚霞的色彩。

    幾個宮廷執事站在王子身後,輪番匯報著什麼。

    執事們的目光很無奈,因為他們只要轉轉頭,就能透過窗戶看見隔壁房間,那是個面積很大的房間——此時此刻,這個房間里正有好幾個“王子殿下”存在,有的圍著異能試驗台打轉,有的專心致志記錄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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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節︰作風與性格(中)

    異能的強大,盡人皆知,可要說怎麼愛都不過分。可現在這形勢,危急銀濤城安全,菲斯特殿下你好歹看一眼外面啊……

    站在落地窗前的殿下,到底是您的五分之一還是十分之一啊?

    但匯報必須進行,這是執事們的職責。

    “……殿下,以上就是今天的城內情況,情況不很樂觀,但還在控制之中。”

    “殿下,剛剛收到的消息,聯軍左路的戰前會議已經在兩天前召開,左路聯軍的全部部隊,會在三天後完成集結。我們預計,他們的進攻會立即開始。”

    “知道了。”王子殿下終于回應了一聲。

    “聯軍中路的情報也有,泛西海岸俱樂部這次投入很大,中路軍里不但有他們自己的武裝,還出高價雇佣了內陸軍隊。目前已經確認,聯軍中路里有六只內陸軍隊,分屬四個王國。”另一名執事匯報說︰“另外還有更多的軍隊在路上,中路聯軍的規模已經過預估。”

    “知道了。”王子殿下的回應輕飄飄的。

    “殿下,一支忠于王室的軍隊正在向銀濤城靠攏,將在八天之後抵達,他們有兩個劍士營和一個騎士營。還有一支忠于王室的小型艦隊也在增援銀濤城的途中,需要六天時間。”第三個執事匯報︰“但在這之後,我們不會再有援軍。我們總共只有……不到三萬人。”

    “恕我冒昧,殿下,敵軍總數已經過了二十萬,我們這三萬部隊,壓力極大。”一位上了年紀的執事站了出來,面帶憂色的說︰“殿下如果準備了別的計劃,現在正是實施的好機會。”

    這位執事曾經在夢想大廳外露台出現過,屬于貼身執事,比別的宮廷執事更有分量。

    “知道了。”王子殿下還是那樣。

    “殿下啊,事態危急——他們糾集了二十六家大小勢力。”老執事肯定著急了,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語氣︰“右路聯軍的戰前會議即將召開,在參加這次會議的勢力中,有殿下之前敕封的荊棘玫瑰……連無關緊要的奎爾薩王都背叛了我們,殿下該管管了!”

    “奎爾薩王背叛的時候,”王子殿下抬頭,斑駁的面具瞬間變得晶瑩光滑,映出天邊那輪瑰麗的夕陽︰“太陽會熄滅的。”

    大家注意到,殿下這句話的語調和語氣很不一般,其中預言意味相當濃重。話音在廳中隱隱回盪,它提醒在場的人們,菲斯特殿下不僅是銀色海岸王子,同時還是西海岸賢者——賢者的預言很少,但一旦出口,那就是律法!

    執事們管的是實務,很難理解殿下的判斷,所以他們面面相覷,不知殿下的自信從何而來。

    新鮮出爐的奎爾薩王,值得銀濤城信任嗎?以前或許可以,因為他弱小;但現在不同了,他用四家承認的金字招牌橫掃奎爾薩平原、連續收復幾十個部落,已經不是以前那種格局。

    越打越強,越打越順;風頭出盡,好處撈夠。

    “擁有奎爾薩平原的湯森,依然效忠殿下……”走出廳門後,某個執事搖頭嘆氣的說出心聲︰“這種美好結局,大伙得去童話里找了。”

    其他執事雖然沉默不語,但神情卻顯得很蕭瑟。

    照耀銀濤城的夕陽,同時也照耀在奎爾薩平原上。

    絢爛的晚霞降臨時,荊棘玫瑰也迎來一位別扭的客人。

    “客人?”凶名在外的奎爾薩王,這時正在給學徒們上課,溫香滿懷那種,所以他對客人這種煞風景的生物充滿了惡感︰“派個人去問問,看是什麼事。”

    沒過一會,客人的最新情況傳回。

    “不說?”湯森同學遷怒了,他認為手下不知變通︰“逼問會不會?打架會不會?”

    又過一會,客人的消息再度傳回。

    “打不過?”湯森有點意外,因為之前被自己吼出去的是近衛,他們別的本事也許不怎麼樣,可要說起打架,這幫人的本事不錯啊……

    “幾對幾?”湯森摸著下巴問︰“怎麼打的?”

    “對方……”近衛甲垂著頭,伸出一根手指︰“只有一個人。”

    “我們……”近衛乙也垂著頭伸出一根手指,然後又架上一根手指︰“出去十個人。”

    “十對一,對手這麼強?”湯森繼續問︰“你們沒用大招?沒用損招?沒用絕招?”

    “都用了……”近衛丙羞愧難當︰“可還是輸了。”

    “有點意思。”湯色的好奇心被激了,學生也不教了,他興致勃勃的打了個響指︰“咱們找回場子去!趁今天靶子送上門,教你們幾招最狠的招數!見面拍磚、猴子偷桃、仙人指路!”

    好學不倦的近衛跟在湯森後面,“呼啦啦”的穿營而過,就跟刮風似的。他們刮過大帳的時候,看見哥達這苦孩子正帶著好多軍官在里面研究戰術——明天的對手,是個大部落。

    大家伙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接待客人的地方。

    這種場所很簡單,就是拿布圍起來的四方形框子,里面放個桌子凳子就行。近期客人很多,圍出的場地也多,一個嚷著要見湯森的人,當然要給個條件最好的——別的條件都一樣,只是面積大,可部落人就講究這個。

    好久沒打架的湯森,“唰”的一聲就沖進去了。

    近衛們也“呼啦啦”的跟著進去了,差點沒把最敬仰的領踩在腳底下——他們哪知道湯森進去就呆住了?他剛剛不是說見面先拍磚,還有猴子偷桃、仙人指路嗎?

    “香蕉你個西瓜!”湯森臉色那叫一個難看,指著對面的靶子就吼近衛︰“你們都沒腦子?”

    順著湯森的手指看過去,一個小孩靜靜站立在夕陽的余暉中,雖然用旅行長袍從頭遮到腳,但小孩就是小孩,體態跟侏儒是兩回事。

    “對小孩動手?這他娘的是持強凌弱!你們不覺得丟臉嗎?”湯森教訓自己的近衛︰“你們打個小孩都打不贏,更他娘的丟人!都給我滾出去,先跑十圈再說!”

    近衛們哭喪著臉,結伴出去跑圈了,繞營十圈啊乖乖!直接死掉會不會痛快些?

    小孩挺安靜,看著湯森處罰近衛,依舊是一言不發。如果是正常的客人,這時候就應該站出來求情,說些不知者不罪、不打不相識的話,然後大家相逢一笑泯恩仇,賓主盡開顏。

    不按規矩辦事,這事就顯得很古怪。這小家伙,應該不簡單吧?

    湯森轉過頭去,微笑著問︰“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啊?打架那麼厲害,是不是叫幻海?”

    “湯森.奎爾薩?”小孩開口了,是個女孩,童聲清脆又清亮。

    “是我。”湯森收起笑容,這女孩的語氣,真是老氣橫秋。

    “奎爾薩王?”小女孩繼續問,但不肯多說一個字。

    “是我。”湯森也不肯多說一個字,禮尚往來嘛,我也給你個冷臉。

    “你的東西。”小女孩的手舉起來,托著一個包裹。

    “又是個送快遞的?”湯森差點沒把自己舌頭給咬了,心說你只是送個東西而已,搞出這麼多事情干嘛?是不是欠揍啊?

    湯森走過去,看看包裹並無出奇之處,于是拿了過來。

    “要簽收不?”湯森毫無誠意的問了她一句,心想如果你敢說“要”的話,本衙內就叫群光屁股小孩來揪你的辮子、還拿鍋底灰拌墨水給你洗臉!

    “今天的帳,暫且記下。”小女孩拋出一句冷冰冰的話︰“你好自為之!”

    “有什麼帳要記啊?”這回輪到湯森不樂意了︰“叔叔我從來記不住,你說怎麼辦吧。”

    “兵痞!”小女孩鄙夷的說了湯森一句,身影微微顫動幾下就忽的消失了。原地只余下一點及其細微的異能力量,在湯森幾近呆滯的目光中慢慢消散。

    “我……你……”湯色的嘴張了好幾次,但他實在不知道,這種情況要罵什麼話才合適。

    這臉真是丟得莫名其妙,幸好沒讓人看見!你說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這小丫頭片子是特地跑來消遣我的嗎?能用出這麼高端的異能,肯定不是無名之輩吧?可她分明就是個小孩啊,難道從娘胎里開始練異能?這是什麼道理?

    這個世界太奇妙了,已經讓湯森有了一種掀桌的沖動。

    郁悶的奎爾薩王,就這樣捧著個包裹回去了,路上偶遇跑圈的近衛,又順便給他們加了兩圈,這才覺得順了點氣。

    但湯森顯然忘記了,有句話叫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他剛剛把包裹拿回去,美少女們正嘰嘰喳喳七嘴八舌的猜測里面裝著什麼東西,哥達跟瓦胡就一塊來了——湯森心里這個恨啊,這倆混蛋最近打成一片,這次肯定是來看自己笑話的。

    “聽說你親自拿了個神秘包裹回來?”哥達跟湯森的關系比較特殊,平常說話不用稱呼,就是你來我去的。但哥達畢竟是哥達,他說話做事都比較注意影響。

    “何止!”瓦胡在湯森面前,可比哥達隨便多了,他咋咋呼呼的說︰“剛剛不是跟你說了嗎?是他的私生女拿著證據找上門來認親,結果又被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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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節︰作風與性格(下)

    湯森這個氣啊,差點一巴掌把瓦胡扇出去。

    他剛一站起來,身後的美少女就紛紛拍手附和。

    “原來導師已經有女兒了呀!”

    “好可憐的小妹妹啊……”

    “導師的情人一定很美!”

    “導師真是人生的贏家!”

    “不知道小妹妹的異能怎麼樣……”

    “行了!”氣呼呼的奎爾薩王趕緊吩咐︰“把包裹拆了!看看到底什麼玩意!”

    話音一落,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不大的包裹上,簡直是無比的期待。然而展露在眾人面前的不是什麼認親的證據,不是珍寶,不是地圖,不是降書……而是一面旗幟!

    面帶驚訝的美少女們拿住邊角,把這面很大的旗幟緩緩展開——海洋般的藍色打底,手工繡制的圖案,那是一片翻起的波濤,還有一柄非常逼真的三叉戟。

    銀色海岸的王室旗幟!菲斯特王子的象征!

    “想不到,居然是波濤三叉戟的旗幟。”哥達皺著眉頭說︰“還是藍色的。”

    “我也沒想到啊,”瓦胡一本正經的撓頭︰“湯森的私生女居然在銀色海岸,現在送這面旗子來,難道說已經認賊作父了嗎?”

    本該暴跳如雷的某人,聽了這話之後卻毫無反應,所以大家都轉頭去看他——湯森的神情相當平靜,但也有可能是震驚到極點,以至于忘了給表情。

    “收起來。”湯森只輕聲說了這一句︰“這件東西,不能再讓任何人看到。”

    湯森心情顯然很沉重,大家也猜到這件事挺嚴重,不好再開什麼玩笑,于是紛紛告辭。輪到哥達的時候,湯森卻叫住他問︰“那些文件看完了嗎?後半部分。”

    “已經看完了,三遍。”哥達知道湯森在說那份絕密文件,後半部分是銀色海岸相關資料,以及進入銀色海岸境內的戰法戰術。

    “再看看吧,多下功夫總是有好處的。”湯森對哥達說︰“等你看透了,來找我。”

    “明白。”湯森從沒用這種語氣對哥達說過話,所以哥達很慎重的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里,沒有任何人再談起這件事,不知面容名字的小女孩、神秘的包裹、銀色海岸王室旗幟,這些就好像根本沒有生過,被人們徹底的遺忘了。

    荊棘玫瑰的旗幟繼續飄揚,進行方向逐漸轉到南方。

    哥達將軍獨挑大梁,他指揮著越來越強悍的軍隊,掃清了一路上所有障礙。另外,依靠歸附部落的人力物力,也依靠大批部落同時服從的優勢,荊棘玫瑰在身後建起兩條穩固的後勤線,提前完成了聯軍方面交予的任務。

    湯森沒有拿這事邀功的打算,恰恰相反,他下達了最高等級的保密令,但沒給出任何解釋。

    有人納悶,領這招叫什麼名堂啊?完全看不透啊;有人卻釋然,沒看馬上就到開會的地方了嗎?首領肯定是想一鳴驚人,關鍵時刻拋出這成績鎮住那些小丑!

    的確,戰前會議的會場,已經隱約出現在大家的視線里。

    湯森抵達此處的時間剛剛好,正趕上最後一批參會者簽到。

    這也就是說,聯軍右路軍的戰前會議已經開了好幾天。這段時間里,牛掰哄哄的家伙們爾虞我詐、唇槍舌劍,一切重大問題都塵埃落定,所有的好處也被分得精光……這之後,打雜賣力的人就可以上場了。

    最後這批進會場的人,純粹就是拿給前面的人刷優越感的。不管拿什麼任務給你,你都得認,不管丟什麼命令給你,你都得接!

    不然的話,哼哼……

    半天的會議,湯森坐在最偏僻的角落里,看似無比的老實,一言不,頭也不抬。但實際上,他分捏著兩柄精致的小餐刀,把自己帶來的烤肉切得薄如蟬翼,再裹上一層令人垂涎三尺的蜂蜜,然後放進嘴里細細的品味,最後還得來一口秘制果酒……

    他居然把這當餐廳了!

    會議最後程序的分配任務,瓦胡越聽越怒,憤怒到臉色通紅,于是捅了捅湯森的胳膊。湯森奇怪的看看他,啊了一聲,然後掏出耳朵里塞著的紙團問︰“你說什麼?”

    旁邊的與會者立刻對這位奎爾薩王無比敬仰,敢在戰前會議上這麼干的、會在戰前會議上這麼干的,湯森絕對是第一個!

    不僅如此,湯森還第一個出會場,接過命令書往胳膊下面一夾,二話不說起身就走,甩了右路軍總指揮八條街。那群牛掰哄哄家伙們氣的七竅生煙,但偏偏又不能拿他怎麼樣,跟他說不準你第一個出門?軍規上可沒這種潛規則。

    眾人紛紛表示,不如就在這打他一頓。但還是總指揮老謀深算,不然怎麼混上這位置?

    “那是奎爾薩王,他要是病了,我們挺麻煩的。”總指揮微笑著對大家說︰“給我們的奎爾薩王配個監軍吧,一定要好好的相處啊。”

    “沒錯,這位監軍必須是忠實厚道的人。”眾人紛紛附和,同時想到一位最陰損、最毒辣、最會害人的將領。此人是出了名的生冷不忌,愛好廣泛,最近還在戰場上設計弄死了一個手下,而且在賣掉手下的全家之前,他還誘姦手下的女兒,強姦手下的兒子……

    “簡直是天作之合。”總指揮在聽了這些故事之後非常開心︰“就這麼辦!”

    “這群孫子!都是糞堆里的臭蟲養大的!”瓦胡走出帳篷就開始罵︰“不但要我們白干,還要在我們身上搜刮物資!首領,不能忍!”

    “走吧。”湯森轉頭,淡淡的看了瓦胡一眼︰“我都餓了。”

    會議結束第三天,右路軍開拔。

    作為右路聯軍後勤苦力的荊棘玫瑰,必須按照軍規,列隊瞻仰主力出征的偉岸身姿。不過在他們的隊列里,多出了一伙人,那自然就是聯軍高層關懷奎爾薩王的具體表現——監軍。

    在主力隊尾那些阿貓阿狗也看不見之後,湯森才帶著自己的軍官們轉身往回走。

    路邊的監軍大人面色平靜,目光純和,事實上,有多人就是被他的表面欺騙,最後才死無葬身之地的。這個正經過自己面前的奎爾薩王,最後也會是一樣的下場,聽說他老窩里面,還藏著美人……

    “嚓!”的一聲輕響之後,監軍大人看到奎爾薩王的手好像動了一下。

    動了一下?那是什麼聲音?

    監軍大人還沒來得及奇怪,頸部喉結部位就傳出微微痛感,然後又是“叱叱——”的響聲。

    他下意識的去看,這一低頭,視野卻來個翻天覆地的大翻滾,天和地跟瘋了一樣,不知道轉了多少圈,大地砸過來、退開,再砸過來、再退開——他還看見自己的衛兵們一臉呆滯,在衛兵的前面,一個沒了腦袋的身體正在“叱叱——”的噴血。

    那不是自己的衣服嗎?腰帶上的扣環,還是殺了那誰的老婆才搶到手的……

    “監軍大人——監軍大人他——”終于有個親衛舉起手,驚恐萬狀的吼出這半句話,然後就被瓦胡用狼牙棒敲了個腦漿四溢!

    荊棘玫瑰的軍官們,已經凶神惡煞的殺到監軍近衛面前!

    湯森沒在意身後的喧囂,直接走進自己的帳篷,跟個沒事人一樣坐著玩。也就一支煙的時間,軍官們紛紛進來,身上帶著點點血跡,各自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倒數第二個進來的是游騎兵頭頭,最後一個進來的是哥達,他看了湯森一眼,腳跟一踫,行了個標準軍禮︰“報告領,任務完成!”

    “嗯,”湯森站起來,指指自己剛才的位置對哥達說︰“坐下。”

    哥達嘴角抽動,這是主帥位啊!真真正正的胡搞啊!可他卻敵不過湯森那厲害的目光,最後也只有硬著頭皮、在眾人的注視中坐下去。

    “各位,銀濤城見。”拋下這句話,湯森大步走出。

    營地一側,十個學徒和一百近衛正等著他,每人都是五匹戰馬,身上穿黑色重甲,除了在胸前畫著一柄鐮刀之外,再沒有任何標志。

    湯森上馬,環顧一眼,淡淡的令︰“出。”

    蹄聲如雷,直奔天際而去!

    聯軍順順利利的推進,一個月之後,前鋒就進入銀色海岸境內。

    急報如雨,飛往聯軍總部!

    “我軍中路後勤線被偷襲!一號二號轉運站被毀!”

    “我軍左路後勤線被偷襲!一到三號轉運站被毀!”

    “我軍右路後勤線大段被襲!損失慘重!”

    “敵軍極其精銳,至少有十五名中級異能師!”

    “又有三只運輸隊被殲滅!”

    “六號預備轉運站被偷襲,燒毀全部物資!”

    “備用線路被破壞!”

    “物資儲備降至危險程度!”

    一個接一個的壞消息,把聯軍總部攪得天翻地覆,三路後勤同時被襲擊,說明後面有厲害人物搞鬼,顧前不顧後,這可是兵家大忌啊。

    “鎮定,鎮——定。”霧靄宮殿的少爺,聯軍的真正掌門人風平雲靜︰“後面的別管,我們還有幾天抵達銀濤城?”

    “十天!”

    “隨身還有幾天的物資?”

    “二十天!”

    “這不結了嗎?”少爺微笑著,對一帳篷的將領說︰“將軍們,拿出你們的真本事,打下銀濤城——這是我們的最終解決方案。”

    “遵命!”將領們轟然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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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荊棘環繞的玫瑰花 第一節:夜襲  

    眨下眼的工夫,西海岸就多出一支彪悍軍隊,亮相很突然、規模很龐大、意圖也很明顯。

    雖然有點神出鬼沒的味道,但它兩三年出現一次,大家已經見怪不怪了,很多人甚至還知道它想幹什麼、這回又是沖著誰去的——傳統上,西海岸人稱呼這支強大的軍事力量爲“聯軍”。

    百年以來,這夥人都叫“聯軍”,約定俗成、不褒不貶,正常情況下不應該有任何問題。但這次令人奇怪,對方居然強烈反對。毫不誇張的說,隻要聽到“聯軍”這個稱呼,他們就會一蹦三丈高,褲子都能跳掉。

    “我們不是聯軍!”他們衆口一辭、信誓旦旦、斬釘截鐵:“我們是‘西海岸秋冬季狩獵團’!”

    好吧,如果隻說自己不是聯軍,那麼大家還能理解:世道險惡嘛,敢做不敢當的生物比比皆是。但“西海岸、秋冬季、狩獵團”這三個尋常詞彙,如果跟“二十萬”湊在一起,就顯得特別怪異了,不管用什麼語調念都拗口,甚至讓人有種喝涼水被噎住的感覺……

    西海岸人的普遍性格是直白、豪爽、樸實,狡猾殘暴陰邪的家夥也有,但肯定被人唾棄——你們也不說相互瞅瞅,自己從上到下哪裏像狩獵團了?狩獵這塊遮羞布雖然好用,但它蓋得住你們三大勢力、二十萬人的屁股嗎?二十萬個屁股,恐怕什麼布都蓋不住!

    嚴格的說,三大勢力不算本地幫會,所以他們做事的風格,就是不擦屁股不遮臉。所謂良知、羞恥這些更是跟他們毫無關系。起這個不倫不類的名字,隻因爲這次的事情會鬧很大,要應付上面的老家夥——就是上面、上面、再上面那種,綽號“傳說”、“奸賊”、“老不死的”。

    這些老家夥相當神秘,平時不出現,但說不準什麼時候,他們又會跳出來指手劃腳一翻,以展示自己的存在。他們喜歡管打仗這事,曆史上甚至有雙方打仗、但所有高層被他們抓去統統“喀嚓”掉的例子……很爽氣,很蠻橫。

    但他們老眼昏花,會被糊弄。

    如若不然,三大勢力沒必要大費周章改名字。

    想糊弄別人吃大便,就得先捏著對方的鼻子,然後告訴他眼睛看到的不是大便,因爲沒臭味……事情是不大,但大小也是個事,也需要.

   出師那天,聯軍往外很多宣傳單。上面的核心內容是:我們不是去打仗的,因爲我們是西海岸秋冬季狩獵團。請注意,我們再次強調,我們是西海岸秋冬季狩獵團!

    我們前往銀濤城,是因爲此城周圍有種類繁多的獵物,所以它是我們狩獵路線的折返點。

    順便,我們期望“會晤尊貴的當代賢者閣下、在銀濤城下舉行盛大飲宴、舉杯邀月、暢談風雅”。身爲一個狩獵團,到別人城外打獵,然後請主人吃頓野味,這個解釋很合理吧?宴飲,或者是飲宴,這是一種高尚的活動,說起來還是我們請客呢!

    至于說吃完這頓之後,賢者閣下會變成什麼模樣,大家現在沒必要耿耿于懷——屬于遙遠未來的小細節,誰能預知?誰又耐煩去想?

    假如,只是假如啊,大賢者閣下從小沒吃過肉,有見肉欣喜的脾氣,那麼當場撐死也不無可能。萬一生這類不幸事件,我們這些善良無辜的可憐人,能有多少責任呢?

    但我們鄭重承諾,如果真生了意外,屬于我們的責任,絕不推卸!

    沒錯,他們以前承擔過責任的,因爲次數過多已經形成了套路。一般就是選個賣相端正的家夥、找個木箱子站上去、然後笑眯眯的跟聚集過來的閑人們說:“本來……但是……意外……我們……感到……遺憾……謝謝……再見”。

    你沒看錯,這就是“負責任”的全部內容。

    說起來,三大勢力都挺擅長玩這個,每年都要表達至少一次,而且遺憾前面連“很”字都不用,淫威如何可見一斑。

    西海岸的中小勢力,或者被他們重金收買而主動加入,或者不想成爲下個遺憾而被迫加入,但總而言之,位置重要的、有影響力的、排的上號的勢力都加入了。最後報到的荊棘玫瑰——這是家小勢力,聽說以前跟銀濤城的關系不錯,王子還封了官給他們。

    聽說荊棘玫瑰最大的用途,就是在決戰之前被聯軍甩出去,打銀濤城特別是王子的臉。

    所以,聯軍其實是由二十六家勢力拼湊而成,不但規模大,而且也營造出“他家犯了衆怒、大家都想打他丫挺”的景象,就算老不死們正好出現,也不能懲罰所有人吧?法不責衆!

    推卸了責任,那麼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就像包圍獵物的野狼那樣,聯軍兵分三路,分進合擊!三兩下就推進到銀色海岸境內。

    什麼叫衆叛親離?什麼叫窮途末路?銀濤城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銀色海岸的軍隊不少,但忠于銀濤城的沒多少。所以王子手下隻有三萬來人,這就導緻防禦上處處漏洞。另外,銀色海岸還有大批內奸,這種規模化的投敵出賣,洩露了所有層面的情報……這直接導緻銀濤城再沒啥秘密可言,軍隊連場阻擊戰都打不起,只能一路撤。

    王子所有的部隊,最後都隻能縮在銀濤城裏面——而聯軍這邊呢,一路上除了崴腳扭腰沒有任何損失,各路大軍按計劃突破邊界、直抵三叉戟家族的誓約之地。

    直到這時候,他們才出了點小意外,而且是在屁股後面……

    夜色如墨,寒風嗚咽。

    迷濛的天幕下,燈火多如繁星,明亮燈光刺破濃重濕氣,把巨大的營地照的亮如白晝——這個物資轉運營地,就是聯軍左中兩路彙合之後、最大也最關鍵的運輸樞紐。

    因此,這營地配備了整個後勤防禦的精銳力量。它擁有最好的指揮官、最好的防禦體系、最好的作戰部隊……它甚至還擁有遠標準的異能戰隊,比同等級的作戰部隊還要強!

    駐守此間的部隊,已經收到後路被襲的報告,眼前這燈火綿延的場面,就是他們緊急部署的一個小細節。因爲敵情不明,所以同時被調整的細節很多,比如警戒範圍擴大、比如精銳部隊枕戈待旦、比如地位崇高的異能師進行輪班……

    可要說,這種防禦,簡直森嚴到了極點!

    “防禦森嚴”的意思,大概是說營地被布置得像個鐵通,或者像隻縮頭入殼的烏龜。可不管怎麼形容,現在的營地就這樣了,別說小部隊,就算數千敵軍來襲,也撿不到任何便宜!

    無論敵我,其實沒人關心營地被布置成什麼模樣,因爲密集防禦從來不曾好看過,可這玩意很有效、很難突破——聯軍這邊深知此地的重要性,肯定有死守到底的命令下達。

    如果打,攻方必然要付出高昂代價;要是不打,戰略構想就難以實現。怎麼辦?

    要征服這樣的夜晚、這樣的營地,單憑勇氣和才智肯定不夠,還需要點陰險和猥瑣。隻有兼具這些優勢的人物,才能在漆黑夜色中橫行無忌。

    此時此地,就有這樣一位人物,他正穿著聯軍的裝束在營中四處轉悠,直至晃蹬到指揮中樞面前,他才被值班的異能師喝止。

    “站住!是誰?!” 值班異能師的聲音很急促,而且尖利得嚇人。

    這位三級黑戶異能師挺走運,雖然他從始至終都沒看到有人靠近,卻無意中現側前方的水窪映出一團光影來——被強烈的恐懼感侵襲,多數人的行動會不受控制,比如這廝,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張嘴大吼,根本沒機會去想搞錯了咋辦。

    “大概……算個送宵夜的?”地面上的模糊投影開始扭曲了,迷濛的光線深處,有個冷漠的男中音在說話:“這應該是你們最後的進餐機會,所以,要吃吃看嗎?”

    “你說什麼……鬼話!”好歹是個異能師,他很快恢複狀態,猛的吸氣昂、出一聲大叫。

    “敵——襲!!!”尖利的吼叫聲,瞬間將夜色粉碎。

    一石激起千層浪!

    原本還算平靜的營地立即變成了沸騰的油鍋,先是一陣此起彼伏的短促命令,緊接著就是鋼鐵撞擊聲在四面八方響起,浩浩dangdang無休無止,是鐵甲在奔跑中震顫、是戰刀被急的拔出!

    守軍當然早有準備,所以接警之後未見驚慌,處置安排也井然有序。至少十支精銳部隊同時沖向了指揮中樞,關鍵地段的帳篷上還出現了弓箭手——增援還不忘加強防禦,這份穩重細緻就出別的部隊一大截。

    指揮中樞雖然是禦敵用的空殼子,但馳援而去的部隊很多,其中動身時距離最遠的一支異能戰隊,卻先于其他部隊之前到達。

    ——這支配屬營地的異能戰隊有八個人,清一色的黑戶異能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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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16 01:17:27
第二節:你幾級?

異能是什麼?奇特、罕見的東西。用“東西”這個模糊的代稱,是因為人們不確定,異能可能是某種法則,可能是合乎某種法則的現象、可能是某種法則的現象的結果……

異能師是什麼?簡單說就是掌握奇特、罕見資源的人。延伸答案,這是種身份、這是種職業、這是至高無上的理想。簡而言之,異能牛掰,異能師更牛掰。

所以,異能師群體的命運就很簡單了,不是被壓制、就是被壟斷。在公會創立時,可能抱有抗爭因素,但它依然是個壟斷機構。想當異能師、當更進一步?人們就要認同公會、加入公會。不加入公會的人,就是黑戶。

我是清新黑戶!我是對抗整個世界的民間異能師一枚!

——這感覺很酷,但其實很慘。

出身黑戶不值得炫耀:這種沒身份的非國民,他們的權益、財產和生命都不受保護,通常性格偏激、殘暴、被害妄想狂;另一方面,出身黑戶也值得炫耀:如此惡劣的生存環境,他們必須能吃苦,戰斗力必須很強,所以黑戶的等級認證比公會苛刻,標準至少要高出半級。

值班異能師是個黑戶,他的個人能力過公會的三級異能師,如假包換!但這個盔甲男,居然就用初級元素異能把他給拖走了!

“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啊!”值班異能師不明白惡魔為什麼惱怒,但他不敢反駁詢問、只敢順著對方的話去解釋。

“真不是故意的——”他忘記了敵我、忘記了立場,眼里只有強大的惡魔。

這個嚴酷的事實,說明盔甲男的個人實力至少是四級,很有可能是五級。這也解釋了他被包圍還能翻,而圍困他的九個黑戶,卻連準備好的異能都沒機會用。

他完全被嚇傻了。

“我真不故意的!”值班異能師停下,現自己到了全場光線最明亮的地方,視線不知道轉到什麼方位——反正另一個異能戰隊已經出現在他視野中,他們正風馳電掣的沖過來!

有救了!值班異能師狂喜中伸手,但這只手還沒有抬起,眼角余光就撇見地面水窪反射出璀璨銀芒!這一刻,生死交匯、希夷與絕望混淆,他終于叫出聲來,加倍慘烈、加倍凄涼!

“啊啊啊——噗!”沉悶的爆裂聲,血線和白漿迸射。

值班異能師整個人不見,他原本站立的地方是一灘金屬,幾縷熱氣順著金屬的縫隙冒出來,又被冰冷的夜風吹散……

“度已經夠了。”盔甲男悠閑的審視戰果,旁若無人一般:“烈度增長了多少?”

造型猙獰的頭盔在左轉右轉,話語不涉及生死,語氣很平淡,就好像身邊這些人的遭遇跟他無關。而那些匆匆趕到、兩眼噴火的黑戶異能師也只是來打醬油而已。

異能戰隊剛趕到,恰逢其會的異能師剛好看到漫天銀華綻放成十多道光痕、再先后砸在同伙頭上。他那只手才剛剛抬高兩寸、臉上的驚恐才有了改變跡象,人卻變得跟地面一樣高。

目光延伸,只能看見滿場狼藉,前面的異能戰隊別說人影,連個屍都找不見,只剩下幾攤扁平的糊狀物,如果不是服裝碎片,如果不是值班異能師死在眼前,誰敢相信這些可疑物體就是自己的戰友?就是先前那個異能戰隊?

看到現場的慘狀,黑戶們就能猜到前面戰隊的命運,深深悲痛,仇恨之火在洶涌澎湃。沒錯,黑戶異能師一生跌宕起伏,最后有各種奇怪死法,上街被人捅死、抓住被人燒死、睡覺被枕頭悶死,運氣不好被農婦關進地窖餓死的都有,但至少……還有個人樣!

眼前的敵人,真是殘忍到極點!

這支新來戰隊的指揮非常爽快,張嘴只有三個字:“給我殺!”

“殺!”戰隊全員同聲回應,他們進射程、搶位置、放異能,一氣呵成、毫無保留!

黑戶為什麼是黑戶?因為做人不講道理,打架只拼實力,唯一的群毆戰術,叫“淹死他”,就像他們現在吼叫的那樣:“淹死他——用異能淹死他!”

三級以上的殺傷異能,就跟不要錢似的、瞬間丟出去二十幾個。盔甲男所在的位置已經被各系異能覆蓋,說流光溢彩都很貼切。但在瑰麗的、交疊混雜的光影下,卻藏著強大殺傷力——場面很浩大、情勢很險惡,別說普通異能師對付不了,就算公會的某些大師也得頭疼。

一聲冷笑,從對方的猙獰頭盔中傳出。

盔甲男的身軀似乎沒了重量,就像被微風帶起的一片枯葉,輕輕巧巧的飛進夜空。

眾目睽睽下,套著重甲的身軀在旋轉,越旋越高、越轉越遠、居然連元素異能都追不上……黑戶們哪能想到這種躲法?不禁捶胸頓足的開罵,一批好異能全給浪費了!

“穿重甲,不代表我飛得不好。”咧咧風中,盔甲男似乎想起了什麼:“飛的好的人,通常都很暴力……就像……就像……欠我幾萬條人命的那個雜碎……”

“我不想提這個名字。”他嘆了口氣:“你們就當是我忘了吧。”

說完,他的右手向下一劃。

手臂動作不大、劃動距離不遠,然而那只精鋼手套反射的光亮卻在擴散,就像一滴墨汁溶解在水里——被重甲包裹的手臂靜止下來時,黑戶們驚訝的現,盔甲男的右手掌露了出來。

寒光閃閃的鋼鐵手套已悄然解裂,變成了數百塊碎片四處飛散。

這肯定是個異能!因為解裂的碎片還在繼續消融,轉眼之后,就變成塵土般的金屬微粒——與此同時,黑戶異能師們同時感知到盔甲男的異能力量。這是種陌生的力量,以陌生的方式釋放,它就在周圍彌漫,浩浩蕩蕩、無窮無盡。強度之烈,令人嘆為觀止!

感知不會說話,更不會說謊,它只提供真相的外輪廓——敵人非常強!

黑戶們當即被震撼,他們看向盔甲男的目光變了,戰隊指揮內心一陣悸動:這股異能力量來得太快了,為什麼之前沒人察覺到一點跡象?十幾個異能師,感知不可能同時出問題!還是說,盔甲男已經擁有了異能源陣列?

難道,他其實是個五級異能師?!

“看!快看!”某個手下在驚叫,戰隊指揮聞聲抬頭,卻沒看到對手的身影——就在他思索的這一瞬,面前的空間已經變得非常擁擠,他看到的全是金屬碎片,無聲無息、密密麻麻!

難以估量的金屬碎片,靜靜漂浮在夜空中,各種大,還閃著光,遠看就像天上的星河。

近看,那是黃的銅、白的鐵;長的絲、短的釘;厚的板、薄的皮;有嶄新的鋼刀,也有銹跡斑斑的戰甲,甚至有埋了不知多久的古董……它們在緩緩移動,逐漸排列得井然有序,猶如整裝待的大軍。

他要干什麼?這是他的大招?怎麼從沒聽說過?到底有何功用?

盔甲男從碎片后現身,猙獰的頭盔微微一掃,眼部的縫隙中有無限殺機在涌動。然后,他伸出白凈的右手,拇指和中指的指尖搭在一起。

地面上的異能師們面如死灰,盔甲男先前的種種作為只是布局,現在,被他捏在指尖上的才是殺招!環繞在周圍的異能力量很濃烈,無疑蘊含著殺傷力很大的異能!

“退!”戰隊指揮大聲下令。

指揮當機立斷,卻還是慢了,因為在他下令時,盔甲男打出響指、開口說出三個字。

“給、我、死!”

一股無形的力量環繞盔甲爆炸,震撼的嘯叫聲出現,音波迅猛無比的沖向四面八方,瞬間就擴展到兩百多米遠的地方。

漫天的鋼鐵,同時瘋狂!

波動所到之處,引無數爆響,那些還比較大塊的金屬,無論刀槍、盔甲、箭簇甚至鐵釘,全都炸裂成塊、又從塊炸成顆粒;震蕩余波在圓形空間中往復激蕩,恒河沙數一般的金屬顆粒,就在重重余波驅使下、向四面八方飛射!

處處都是飛濺的火花,那是金屬顆粒在相互撞擊。

單獨的顆粒,飛得比最快的箭頭還快,累加起來,明顯比最密的箭雨還密;無孔不入、撲天蓋這是風暴、不折不扣的金屬風暴!

黑戶異能師們避無可避、退無可退。

當先五人最先被風暴邊緣擦上,只是瞬間,他們的身軀就被成百上千的金屬顆粒擊穿。鮮血被強大的能量拉出身體、還被扯得像頭絲那麼細!

三米之后,這些血絲就會霧化,化成美艷迷離的血霧!

“我——”戰隊指揮似乎想喊叫,但他剛張開嘴,一蓬亮晶晶的金屬顆粒就覆蓋過去。

也是瞬間,他那個四級防護異能就被撞了幾千上萬下。爆豆子似的聲音中,號稱堅不可摧的異能被撕扯得稀爛!

接著是“噗噗”幾聲輕響,戰隊指揮的身軀不由自主的顫抖著,手指頭大的血花,爭先恐后的在體表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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