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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八月血 -【剛龍破神錄】(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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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22:43:32
第十三話 絕望的深淵

凱恩把威因一把搶過卻也替他挨了那一劍!
「混蛋!作戰中發什麼呆啊?」
凱恩臭罵了一聲,他的耐性已隨著軍隊的連番失利而越來越差!更重要的是這不是第一回,而是今天第三回。
「對…對不起、大哥!」
「真的那麼精神不濟就拜託你不要勉強出擊!我們已經承受不起多餘的負擔了!」

隨著這場混戰的結束,格蘭特朗軍終於也回到了伊佛萊特城。
「師兄你剛剛那樣講,太過份了吧?」
「你不明白啊。蕾拉威因那小子這幾天的表現和先前差太多了,到底他是受到了什麼打擊啊?」
「會不會那天的事把他嚇成白癡了啊…」
蘭德直言不誨的說道,蕾拉和凱恩卻同時白了他一眼。
「我說真的嘛!這幾天要找他聊天也都心不在焉的,只會嗯嗯喔喔的回應…」蘭德雖這麼講,心裡卻猜到了七八成:
(和格蘭特朗那個混帳臉有關吧?唉,這幾天蕾拉小姐都跟混帳臉窩在一起,沒關心過威因嘛…)
「混帳臉」是蘭德偷偷給蘭瑟洛取的綽號。打從一見面他就對蘭瑟洛缺乏好感,因為他頤指氣使的態度,尤其是針對蘭德和威因。蘭德感覺得出來,蘭瑟洛似乎是因為瞧不起他倆的出身…
「不管如何,妳找個機會跟威因談談好嗎?我除了罵人和糗人不會別的方法…」凱恩悄悄跟蕾拉說道。

一行人進城後回到了裘斯達的官邸,對威因和蕾拉而言,已是睽違兩個月的家了,卻因為戰事的陰影籠罩之下,變得有些說不出的陌生。
「全滅了?」
「是的,老師…請您治罪…」
凱恩的頭抬都不敢抬一下,卻是怕見到裘斯達失望的神情…從他入門以來從沒見過裘斯達露出的表情…
「起來吧,凱恩。大致的報告我已經看了,你們幾個回得來已是我最欣慰的事了。」裘斯達嘆了一口氣,為了士氣,他並沒有說出這幾天的戰況,但是他的心中早有些許預感了。
「好好休息吧。照賽蘭目前的侵略速度,明天就會來到這裡了。你們也知道,伊佛萊特有不能陷落的理由…因為它是庫蘭巴爾特的首都。奧丁陛下已經有了殊死戰的準備,希望你們也把這樣的決心放在心中。但是,不要輕言放棄!你們都還年輕,索那也還有格蘭特朗…」
裘斯達的訓話充滿了告別的意味,蕾拉心中很明白裘斯達的個性,他會跟奧丁王同進退!但是她打算無論如何都要說動裘斯達,因為索那不能沒有「劍聖」!對她而言,更無法割捨這份親情!裘斯達的存在,對索那…早已超乎了實質上的意義了。

最後一晚…彷彿充斥著一種不確定的死亡預告…一分一秒都是那樣難熬。
威因像具行屍走肉般的趴在桌上,有種強烈的壓迫感,令他幾乎動彈不得。
「威因?我要進來了哦。」是蕾拉的聲音。
威因終於下了決定,他想在死前知道那個答案!即使結果一定和他所奢望的背道而馳…
「威因,你怎麼了?不舒服嗎?為什麼趴在桌上,連燈也不點?」
「不、那個…」
威因起了身面向她,看著蕾拉的身影,一顆心幾乎要穿破胸膛跳出來!
「這幾天…你為什麼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呢?如果你都不願跟別人談的話,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呢。」
「大姊,我一直想問妳一個問題…希望妳能認真回答我。」
威因的語調顫抖著,讓蕾拉有些吃驚,但是…
「好啊。如果你認為我能幫你解開心中的迷惑的話…」

「大姊…我…比前輩不好嗎?」
時間彷彿停頓了下來,蕾拉彷彿感覺到…她的意識空白了一秒,手中的托盤和茶「鏘」一聲掉在地上敲碎!
「我、我知道這麼問很冒犯!但、但是…我從見到大姊的第一眼,心中就一直愛慕著妳的!所以…外界的訕笑、欺侮、我都可以不當一回事!一直以來…我只想全心全意的…在妳面前做個了不起的人…但是!我開始懷疑…我的堅持…如果妳什麼都不知道的話,會不會一切都…徒勞無功…」
蕾拉則是碰到了有始以來最難回答的問題而呆立著,不只是為難,而且是無助…
在蘭瑟洛之前,追求過她的人可說是不計其數,蕾拉也都有禮貌的回絕了。重點是,蕾拉的心頭並不在乎他們!但是威因…她在乎他的感受,也當然喜歡他!喜歡他的體貼、喜歡他的堅強、甚至喜歡他不同於一般粗野男孩的敏感細心…然而,那卻不是愛情上的依賴,而是姊弟間的情感啊!在她的認知裡,並不會有弟弟產生佔有姊姊的想法,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她呆了半晌,看著威因慌張的表情,卻明白了自己必須做個答覆。
「威因…你…怎麼能這樣想呢?我…我是你姊姊啊!」

雖然早就知道會碰釘子,威因心中的世界…仍是就…這樣
扭曲
變形
終於…喀啦喀啦的碎裂、崩毀!
「對不起…請妳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威因雖然強做鎮定,卻搖搖晃晃的走過她,走出房門…
「碰」一聲輕輕掩上房門的聲音後,是一陣「碰碰碰碰」衝下樓梯的聲音,最後是「碰」一聲甩上大門的聲音!
「威因!」
蕾拉呆立了三秒,卻突然想到了有好好開導他的可能性存在,便追出房門!當然,威因早已不知所蹤…
「丟臉!太丟臉了!」
威因一邊狂奔一邊掉下了眼淚,逼著自己堅強的他早已忘掉了這是什麼感覺…至少有三年吧?

隔天早上,作戰會議在王城前方的廣場中展開,凱恩已隨著偵察隊歸來,他是去巡邏的,當然,也發現了正在接近中的人牆…
蕾拉心不在焉的想著昨天的事,對奧丁王慷慨壯烈的陳詞也顯得無法集中精神去聽…現在當然不是關心個人情感的時刻,但威因這麼做,無異是在她心頭的重擔上雪上加霜,而威因徹夜未歸,現在卻也穿戴整齊的站在一角。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以上,願炎之戰神庫蘭巴爾特與各位同在,散會!」
正當眾人開始回到自己的崗位之際,裘斯達下了命令:
「威因.萊迪斯少尉留下,隨我來!」
蕾拉看著兩人走向了一個有房子遮掩的一個偏僻角落,便偷偷跟了上去。這一路,裘斯達頭也不回,話也不說一句的走著,威因從背影看出了他在生氣。終於,確定四下無人的時候,裘斯達停下了腳步。

「老師,您找我到底…」
裘斯達居然一反過往的優雅,一腳踹在威因肚子上!
「唔嘔~」
威因退了兩步後跪倒下來,嘩啦嘩啦吐了一地!
「威因,你好大的膽子,決戰前一天跑去喝得爛醉。你以為我看不出你用劍燄壓住酒氣?你不是向來滴酒不沾的嗎?」
威因什麼話都沒有回答,裘斯達卻接著厲聲說道:
「我從沒見到你用這樣消極的方式來面對問題!來到庫蘭巴爾特以來,你一直很努力,但是卻從不把自己的感受告訴別人!一再的自我封閉,你要怎麼和人溝通彼此間的想法?你已經是騎士團的一員,卻連最基本的默契和信賴都建立不起來的話,你再優秀也不可能打贏任何一仗!撇開戰爭,你更不可能交到任何朋友!如果你一直堅持這種孤僻性格的話…」裘斯達越說越激動,幾乎是用罵得吼出了最後一句:
「我要知道理由!威因,在你為了自己的困擾送命之前!」

「老師…因為昨晚…我向一個暗戀多年的女孩子告白…」
威因猶豫了半晌,才囁嚅的將原因說出。
裘斯達聽了感到相當的訝異與不解,語氣卻舒緩了些:
「只因為被拒絕,你就做出這種沒常識的事嗎?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
「老師…我當然知道那不是適當的時機。只是…我有預感活不過這回了,只是想在死前得到一個答案,不論結果是什麼…」
「胡說八道!戰爭都還沒開始你就說這種絕望的話!瞧瞧你現在變成什麼德性?」裘斯達雖然怒斥著,其實連他也已經心虛了,威因的絕望並不是沒有道理,就連他自己也對戰局感到極度的不樂觀。然而,他仍是接著喊道:
「凱恩!不用在那躲著!把威因送去禁閉室!」
蕾拉嚇了一跳,原來並不是只有自己在窺視著威因受罰…
凱恩猶豫了一下,卻仍是噤若寒蟬的走了出來…

「老師…請原諒我、我還可以戰鬥啊!這種時刻,要我什麼也不做,我會後悔一輩子的…」威因慌張的說道。
「如果因為你搖搖晃晃的上戰場誤事,而害死更多戰友的話,我保證你後悔兩輩子!押走!」
凱恩正要帶著威因離去之際,裘斯達卻在他耳邊小聲加了一句:
「凱恩,你也知道的…如果戰況危急就讓守衛放他出來,不論如何…請你保護威因…」
「是!」

直到凱恩走掉之後,裘斯達才緩緩說道:
「妳也可以出來了,蕾拉。偷聽是不好的行為…」
蕾拉走到了裘斯達面前,一副難以啟齒的表情,裘斯達便先開了口:
「蕾拉,我不是請妳好好注意威因的生活細節嗎?我一直覺得妳的心思細密,比起我來,更能觸及他的內心世界…但是,發生了這麼大的問題,你為什麼會沒發現呢?不、在我的經驗中,威因根本沒有在參加社交活動!為什麼他會有心儀的女孩子?」
「爸,那個人是我…」
「妳說什麼!?」
裘斯達聽著瞪直了雙眼!然而…這樣的意外似乎也有著不小的合理性。蕾拉在接受蘭瑟洛的追求之前,本來就有相當多的王宮貴族,爭相的想要認識裘斯達這個漂亮大方又善體人意的養女…只是,裘斯達收留威因時,還只當他是個小鬼,卻沒注意到他成長的過程中所接觸的女性,也始終只有蕾拉一人…

「爸!我扮演這樣的角色是不是錯了?為什麼威因會產生那樣的想法?你該要好好開導他才是呀!」
「不、這是我的錯。我一直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也都沒發現這樣的跡相…」
裘斯達雖然不願再多談與戰爭無關的事,卻長嘆了一口氣:
「但是蕾拉,威因也有愛慕自己心儀女性的權利啊。妳並不是他親姊姊,更何況我也沒有干涉妳的立場或選擇…但是,威因過去所付出的努力以及忍耐,都遠遠超乎我的想像之上,如果這一切只是為了想要搏得妳的好感…要我連他這一點少得可憐的希望都要奪去,對他是不是不公平呢?」
「我覺得妳這麼做雖然沒有對錯可言,但是不是殘忍了點?就算是謊言,威因所欠缺的正是一個堅強的理由而已呀!難道不能撐過這最後一戰,才說妳是騙他的嗎?」

「謊言…虛假的希望…就像爸爸你騙我們這場仗會贏是一樣的嗎?」
蕾拉趁著這個機會將話題轉到了裘斯達身上。
「蕾拉、妳…」
「爸爸,將陛下一起勸退吧!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你不是一直教我們?身為一個騎士不能光有勇氣,更要兼備智慧!如果爸爸打算和陛下及伊佛萊特城一同陷落的話,我們之前的努力又算什麼?今後東山再起的機會多的是啊?」
「這…」
裘斯達顯然有些動搖,他想死守庫蘭巴爾特的念頭並不光是單純為了精神上的理由,那是因為,如今被一一擊破的炎之騎士團…是他來到這塊土地以來,經營了十幾年的心血和資產啊!裘斯達對他們的感情也已經是無法割捨的了。但是,蕾拉說的也不無道理…最起碼…他心中最期望的接班人,還是一個無法獨當一面的孩子,索那不能沒有劍聖,這倒是個事實…
「我應承妳,蕾拉。我不會輕易尋死的,那麼,妳可以回到崗位上了嗎?今天這一仗一定要好好打,我們都要活下來!」
「是!」蕾拉的心總算是暫時的寬慰了下來。

「魔導士隊就位,迎擊!」
「轟!」
在賽蘭的軍隊接近到交鋒之前,城牆上配置的魔導士及弓箭手開始死命的轟炸賽蘭陣地,然而效果顯得相當有限,因為眼前一共八團的魔劍團主力之中,祭司級的魔導士至少超過十人以上,所升的防禦障壁自然也就堅固了不少。沒兩下子
輪到賽蘭軍進入了適當的攻擊射程,一顆顆的魔導電漿砲炸在四周的城牆上!雖然沒有貫穿,城內的人卻也受到了相當的震憾!現在的伊佛萊特遭到了三面圍城,而裘斯達卻將主力完全分佈在還沒被包圍的一面,為的便是在突圍之際讓損失減到最低!這一刻,城門開了!裘斯達竟一夫當關的站在門中央!因為有這樣的「瓶頸」,便能製造有利的契機,不用一次處理太多的敵人!
「颼─轟!」「颼─轟!」
一發接著一發,裘斯達的霸天殞星斬較魔光砲的攻勢更加猛烈,讓突圍的賽蘭軍折了不少人,然而,他畢竟也是血肉之軀,揮了幾劍後便精疲力竭的撤回城中,消失在街道之間了。
「將軍,要從這裡突圍嗎?」
看著大開的城門,誰都知道是陷阱,然而這並不是賽蘭所畏懼的。
「怕什麼?就算折損一些人,論質、論量,我們的部隊都有壓倒性的優勢,前進!」

果不其然,進城的賽蘭軍在門口便遭到三個方向的夾擊,這一瞬間,城門的浴血戰讓兩方的傷亡人數不斷的攀升!
「轟咚…」
在城外遍佈著廝殺聲和爆炸聲的同時,威因只能在地窖的鐵幕中乾著急,看守他的人早已跟著投入戰線,手邊沒有刀劍的他,也不可能以物理或魔法攻擊打破眼前這道門!聖劍技中較強橫的「絕命閃空霸王墜」他還無法練成,而就算是用魔法劍中破壞力最強的「破雷斬」,威力也比魔導士的爆雷咒低一截!這時的他多希望自己是蕾拉或凱恩,如果能發出一記魔導電漿砲的話…
「可惡…」
威因仍是昏昏沉沉的,雖然在緊閉室中他又吐了幾次,酒也跟著醒了不少,但是頭痛欲裂的他卻無法集中任何思考…不知不覺,錐心的痛楚讓他在冰冷的地板上昏睡過去…或許,夢境也是一種逃避世間痛楚的妙方?如果可以不要醒,威因很想選擇不睜開眼睛…然而有太多太多的東西,是他還不能放下的啊…

紊亂的夢對他而言似乎只是短短的一瞬間,昏暗的緊閉室中是分不清白天黑夜的。直到威因再醒來之際,砲擊聲、交劍聲都還是沒有停止,但是他的身體、他的心志,似乎都回到了最適合戰鬥的狀況…或許是迴光反照吧?威因的想法中並沒打算活著走出這回的修羅戰場,但他的心卻不再感到恐懼。
他看到了簡單的鐵製折疊椅,再看看厚重的門鎖想了想,便毫不猶豫的砸了椅子,拆下了上頭最長的一根鐵條。
(這樣脆弱的鐵條是承受不起這樣的使用方法的,所以一定要一次成功…)
威因看準了門鎖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氣,然後…
「吒!」
一記奔雷突,加上先前貫進鐵條的火炎咒,同時給予了門鎖「高熱」和「衝擊」,而在關鍵的部位戳了一個洞!
威因一腳踹開門,他的剛劍及皇劍也都放在外頭。威因將皇劍繫回腰際,執起剛劍,心中燃起了憤恨的怒火:
(等著瞧,魔劍團…你們賜給我不幸的開端,才會讓我擁有不幸的今天,我就算死,也要多帶幾個人陪葬!)
威因步出碉堡之際馬上揮劍斬殺了一人!然而發現了周遭不對勁的他,卻嚇了一跳!
「現在…已經晚上了!?剛剛我睡了那麼久?」
詭異的漆黑中卻還燃燒著熊熊的火光,和魔法炸裂開時的爆光,讓四週刺眼的像是白晝!
「威因!!」
熟悉的聲音遠遠傳來,威因看到了雷馮皇子!
「糟、糟糕!危險啊!殿下!」
威因吼道的同時已跨步飛奔上去,一劍劈碎了那個魔劍戰士的腦袋!然而已經遲了!那人的劍將雷馮穿胸而過…
這時,雷馮憑著最後一口氣將威因、還有另外他帶的兩人撲倒!「轟」一聲,雷光彈在他們頭頂上炸開,碎片毫不留情的扎進了雷馮的背部!

威因這才看清楚了,他帶著九歲的克萊恩和四歲的伊莉西亞,三人都是已故奧丁三世王儲的子嗣…
「哇啊…哥哥…」
兩人見到雷馮重傷,都驚慌的大哭起來!
「殿下!」
「威因…你沒事就好了…我才剛趕來要放你出來…這是…天的安排…如果你…沒有自己脫困…沒有你方才那一劍…現在死的…絕對不只我一人…」
「殿下!振作一點!我帶你突圍,一定還有救的!你千萬不能洩氣!」
「不、威因…你聽好、爺爺…剛才…駕崩了…我現在也…你知道的…但你我…知交一場…我鄭重的懇求你…守護我的弟弟妹妹…他們倆是…奧丁皇族最後的…一脈香煙…」
雷馮說完便斷氣了,留下威因錯愕的望著他的屍體。

然而這一刻惡鬥還沒有落幕,蘭德、凱恩和夏爾在西城門,不斷的砍殺著不斷湧入的敵兵,直到這群敵兵莫名其妙的退開…因為一個人的來到…
擁有著霸殺天地的力量、彷彿君臨於世間的氣勢,以及用言語無法形容的恐怖,壓迫著每一個人的心頭…他為了兩個宿敵,親自來到了依佛萊特城。
「那、那傢伙是誰?」
「蘭德!快逃!那人是…我們無法想像等級的強!」
凱恩大喊道,身為魔導士的他已經察覺到了週圍精靈結界所產生的亂流!

來不及了。
他的右手緩緩舉起,全城的精靈力彷彿開始往這個點不斷的聚集、融合、終於潰散!
「真主…我父克達斯德洛夫的仲裁之雷,即將吞沒你們這兩個…叫我『傢伙』的無禮之徒…」
「轟咚!」
蘭德和凱恩在驚愕之中被炸裂開的耀眼白色光芒吞沒,直到這道光散去,曾被照到的地方,什麼都沒剩下…
凱恩和蘭德兩個身經百戰的勇士,就這樣在一瞬間被葬送了。留下夏爾魂不附體的愣在當場…
「孩子,就留你一個活口回去替我打招呼…我乃賽蘭帝國的元首最高祭司,古萊斯特.賽恩.克達斯德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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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22:44:00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11-4 22:44 編輯

第十四話 消失在火光之中

「去你的!」
威因不斷的砍倒追擊而來的對手,這是他所打過最辛苦的一場仗,他已經近乎殺到手軟了…由於帶著克來恩和伊莉西亞兩人,讓他在戰鬥上多了不少顧忌,因此也受了不少傷。他的身上染滿了血、自己的,還有敵人的混在一起,讓他的外表看起來格外的可怕駭人。終於,他突圍來到了南門,也就是裘斯達佈下主力的地方。
「威因?還有…王子和公主殿下!」蘭瑟洛好不容易認出了渾身是血的威因。
「前輩,王子和公主就拜託你了…雷馮殿下…方才喪生了。」
「你說什麼?」
「那麼,再見了,各位。」
威因掉頭過去,準備衝向敵陣,開始只屬於他自己的廝殺。
「威因,哪裡也別去。我們準備撤退了,你必須幫著我們突圍。」
威因聽到了裘斯達略帶著沙啞的聲音,那感覺…像是悲愴。他看向裘斯達的方向,裘斯達一言不發的坐在地上,而蕾拉在一旁啜泣著。
威因明白發生了什麼!因為他慌張的眼神,不論掃視到哪裡,都不見凱恩和蘭德的蹤影!
「老師…蘭德…還有大哥呢?」
「威因,你先別管這些…我們要準備出發了…」
威因聽裘斯達故作鎮定的跟他這麼講,再看看眼前嚇得臉色慘白的夏爾,便一個箭步上前!因為他知道夏爾被編在凱恩的隊裡。
「夏爾!你知道對不對?告訴我!大哥怎麼了?」
「我…」
威因怒火中燒,一把揪起夏爾的衣領咒罵道:
「操你媽的!你不說,我現在宰了你!」
所有的人都被威因這一刻的氣勢給嚇住了!並不光是內向畏縮的他罵了一句不堪入耳的粗話,而是他像野獸般逼人的氣魄,以及這一瞬間…周遭所發生的異變,
正如古來斯特王方才一瞬間造成的恐怖一般…威因身旁的精靈力場開始扭曲、崩潰、發生了不可思議的鳴動…
「凱恩少將…還有蘭德…被賽蘭王古萊斯特一擊斃命…兩人都在我面前飛散…屍骨無存了啊…」
夏爾呆了半晌才擠出這句話。

「古萊斯特…」
威因的腦中一片紊亂,對威因而言,這世上能夠和他交心的人並不多。索那的人鮮少有人不計較他的出身,但是…賞識他的奧丁王,真正將威因當成朋友的雷馮,直到他最信賴的凱恩,還有一見如故的蘭德,都…
威因的忍耐力和理智終於衝破了極限!
「我、我們至今的努力到底是為了什麼?古萊斯特,我饒不了你!!」
威因暴喝一聲,頭也不回的衝向賽蘭軍的方向!
「威因!!」
照理說,在這樣危急的情況下,裘斯達身為一個將領,應該捨棄個人情感,而以全軍利益為重,但是…
「蘭瑟洛!之後交給你,帶著大家逃!」
裘斯達選擇了追上去。
然而,裘斯達卻訝異的發現,他和威因的距離不但拉不近,反而越來越遠!威因拖曳著炫麗的白色光芒,那卻不像是劍燄…
而裘斯達的眼前更產生了無數的幻覺,威因在他的眼裡,變成了一頭帶著無比威嚴和霸氣的猛獸!
「那、那是什麼?莫非是…傳說中的太古幻獸…龍?」
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他們已經衝到了賽蘭的陣地當中,威因所經之處,彷彿一切都失去了「生」的權利,只有四濺的血光…
古萊斯特當然看到了那道光,即使他並沒見過威因,卻也認得出那是他正在尋找的「宿敵」…

「哼哼哼哼、巴迪…你的怨念回來了嗎?很可惜…這是最後一人了吧?而且…即將殞落…在它發出耀眼的光芒之前,哈哈哈哈!」
古萊斯特抽出了他的配劍「神劍泰坦」迎向衝過來的威因!
「古萊斯特!我宰了你!」
(那、那眼神好像…帝汶!)
古萊斯特下意識的說出了另一個不為人知的名字,但是正因為這猶豫的一瞬間,讓威因一劍劈下,將古萊斯特的肩甲劈成碎片!
古萊斯特愣了一下,卻挺劍一架,將威因的剛劍也劈為寸碎!並且一腳將威因踹飛、跌坐在地上!
「死吧,萊迪斯的餘孽!」
古萊斯特似乎因為被威因劈到了那一劍而有些惱羞成怒,高舉的「泰坦」再度聚集了耀眼的光芒,那是超越「破雷斬」的究極雷系魔法劍「白之默示錄」!事實上,裘斯達的終極聖劍技「霸天殞星斬」就是「白之默示錄」的變招,也因此,他的徒弟們就算已習畢了劍聖十訣,卻沒人有辦法使用這樣的劍技,因為那必須具備高等祭司級以上的靈力!

「轟!」
「威因!」
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爆光在威因的眼前炸開!是因為威因被推了一把,推他的人則替他承受了這一擊…威因失去理智的狂亂終於醒了過來,但是一切卻已經遲了…
即便是有如鐵壁般的「神鎧霸天」,也因為這樣強烈的衝擊,而在較脆弱的部份發生了崩裂,碎片飛散在光芒中、格外的耀眼…
「老師!!」
裘斯達頹然倒地之際,古萊斯特愣了一秒後,冷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啊。裘斯達,你的情操雖然偉大,但是愚昧!現在你一條命換了他一條命,等會兒那少年不是一樣要死?」

裘斯達身受重傷,卻還是不斷掙扎著想爬起來:
「我…不會讓你動威因一分一毫的!即使燃盡我的生命!」
就算裘斯達這樣講著,心中卻也明白此刻兇多吉少的事實。因為古萊斯特再度舉起了劍!
但是,威因卻快了一步!
威因莫名其妙的聽到了一個聲音,引導著他抽起了裘斯達的聖劍破邪!
該聚集在「神劍泰坦」上的光芒,流向了破邪!威因感覺到,他手上一陣灼熱,有鼓不斷擴張的力量,必須在這一刻宣洩出來!
「轟隆!」
奇蹟…發生在威因身上的…莫名其妙的奇蹟…他在完全沒有人指導的狀況下,擊出了更甚於古萊斯特兩倍的「白之默示錄」!
待爆光散去之際,古萊斯特意識一片空白的站立著,以他為中心的方圓十五公尺內卻也變成了一片焦土,連屍體都找不到半具…而威因和裘斯達也不知所蹤。
「太危險了…那少年…非殺不可…」
古萊斯特說完了這句話,卻力不從心的倒下、昏死過去…
「陛下!!」

似乎是因為古萊斯特的重傷,使得賽蘭暫時的停止了追擊。威因則抱著裘斯達在城裡飛奔,就算如此,他方才下意識狂奔過的路,現在卻顯得漫長而遙遠…
他們出了南門,此時索那軍已然開始撤向格蘭特朗,威因明白自己必須想辦法追上他們!
「威因…在那裡放我下來。」裘斯達意識到了什麼,下了這樣一個決定。
「不、不行!老師!你傷得這麼重,我必須帶你回陣地!」
威因慌張的叫道,心中滿是驚慌和悔恨!
「來不及了…我有非跟你說的話不可。」
裘斯達一句「來不及了」,將威因心中僅存的一絲希望也毀掉了…但是威因心中多少也明白這個事實,他們現在離正在撤退中的本陣還有至少數十分鐘的腳程,
也就是,沒有希望了…

威因將裘斯達小心的靠在岩洞邊,頹然跪在他面前:
「老師…對不起…都是我…」威因泣不成聲的懺悔著。
「威因…永遠記住這一天…這個教訓。即使你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一個人是絕對沒有辦法扭轉戰局的…但是這就是我的宿命,守護著你,直到我的生命殞落為止…」
裘斯達突然說起一些不知所云的話,威因只是茫然的看著他掉淚。
「威因…你我的相遇並不是偶然…在你『誕生』的那一天,就已經根植在你腦中的『指令』,暗示你在我接應你的那一天逃出賽蘭…下咒的就是我的養父,你所見過的魔劍團長裘賽斯…」
「什麼!?」
不待威因驚訝,裘斯達扯開了領口,他的左胸…竟也是一個抹滅不了的烙印…
「老師…也是魔劍戰士?」
威因萬萬想不到,自己在庫蘭巴爾特遭到眾人的排擠,萬人景仰的劍聖…卻也是和他相同出身的…與殺戮為伍,而不存在過去的…玩偶…
「不僅如此…我的本名不姓雷德費爾,我的真名是裘斯達.萊迪斯,是你的雙胞胎哥哥…」
「這怎麼可能?老師和我…」
然而那個序號卻是不爭的鐵證,23900,只和威因差一號。
「威因…我所說過的…英雄王巴迪.萊迪斯,本身就是賽蘭的悍將…你…我…都是他的後代,然而巴迪雖然戰死在降魔戰爭中…他之前卻預知了自己的死亡,偷偷留了一根頭髮給賽坦王,做為遺傳情報的參考…」
「因此…賽坦王雖淪為製造魔劍戰士的奴隸…卻偷偷的依照這個遺傳子加以改良…每數十年當到一百年…便偷偷送出一個「萊迪斯」做為反抗賽蘭的利器…這便是古萊斯德所懼怕不已的…一種存在…因為至今曾出現在世間的萊迪斯…全是劍聖…」
「當年…裘賽斯偷偷將我養大後…送出賽蘭…我卻也遭到追殺,險些喪命…因此…為了讓你不顯眼,賽坦王將你的劍聖之力隱藏起來,並將你偽裝成一般的魔劍戰士…藏在賽蘭中…最後才由我接應你…真正的力量在你領悟的那一天…就會解放開來…」
「你我…是他用了最後力量造出的「雙生劍聖」…為了讓你擁有更完美的力量…我被提前誕生了…所以…我並不是「完成品」…更扮演著將你潛在力量引出的角色…對這個世界而言,你的存在比我更重要…你才具有打倒古萊斯特的真正力量…」
「我一直不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因為你是和我一體同心的弟弟…我也希望你在有能力背負這個宿命之前…能夠擁有正常快樂的人生…遺憾的是…這一刻提早來臨了…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不能再保護你受到外人的非議和欺凌…來不及看到你站在世界的頂端…為瓦雷斯的平和而奮戰…我…好不甘心…但是…威因…終於有一天,你也會自然而然的超越我…所以…答應我好嗎?就算我不能在身旁守護你…你也要勇敢的走完這條路…為這個世界…終結古來斯特的野心…終結賽蘭無止境的殺戮…」
「老師!不、哥哥!我對你發誓!你一定要活下來、睜、睜開眼睛…」
裘斯達聽完了那句話,終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滿意的闔上了眼。雖然臉龐上垂流著鮮血,卻是安詳的笑容…
劍聖,殞落了…
「老師、老師、你不能丟下我…老師…哇啊…」
威因的嚎哭並不能改變事實,以及他永遠無法彌補的錯誤…

不知過了多久,威因抱著裘斯達的遺體來到了格蘭特朗軍的陣地。所有的人看到這一幕都崩潰了,尤其是蕾拉…
威因根本不敢抬頭看任何人一眼,只是靜靜的放下了裘斯達的遺體,他不在意自己可能已經成了眾矢之的,如果可以,他好想自己了斷。然而…他已經答應了裘斯達啊…

「啪!!」
蕾拉重重的一個耳光,打在他的面頰上!
「你走!走得遠遠的!這輩子…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威因沒有回應,轉身便要離去,蘭瑟洛則抽了刀抵在他頸子上:
「你聽清楚了吧,我們只是因為團長最後的一念之仁…為了你愚蠢的行為…因為他捨命救了你,我們才不忍心讓他白白失去這條命。威因,今後不准再靠近索那的領土!否則…我一定將你碎屍萬段!滾!」

威因走向了茫然的未來…走向了燒不盡的戰火之中…終於,他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上…對他而言,世間能夠信賴的人一個接著一個死去,或者從愛護他轉變成憎恨他…然而最殘酷的卻是,有人為了他而死,所以他不能結束自己淒涼的生命…直到這殘酷的重擔從肩上落下為止…威因不知要怎麼實踐這樣一個艱鉅的任務,因為他已失去了一切,也被遺棄了。

剛龍破神錄 第一部完

第二部 試煉心的烈燄

戰亂似乎是暫時的平息了,只是暫時的…
因為賽蘭接收了庫蘭巴爾特遼闊的疆土,因此軍力的進駐、戰後的重整,成了人們可以喘息的契機。戰爭就是這麼荒唐的事,瘋狂的破壞之後,還要大費週章的將整片焦土恢復成屬於自己的繁榮…
而事實上,庫蘭巴爾特的國土還保有了羅連城以南的部份,那是因為希留王在伊佛萊特陷落的同時帶領著大陸聯軍及時趕到了這座城,才沒有讓災情繼續向南擴散。畢竟魔劍團再厲害,也是很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進行這麼深入的侵略。尤其羅連城有天險之利,山與森林之間,唯一一小片平原的窄口就像是克拉托瑪般的「瓶頸」。因此雖然兩方還是有著懸殊的戰力差距,古萊斯特卻不急著追入格蘭特朗。

而希留王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如果羅連城再失守,雅特拉斯和格蘭特朗間的連繫就會被打斷,兩邊一但無法相互支援,便會輸得更快,因此他命令古瑞迪恩皇子和雅特拉斯一大部份的遠征軍留在索那大陸西南端,長駐羅連城。此外,庫蘭巴爾特的王室遺族及機要文武官員也安置在這裡。克萊恩雖登基為奧丁四世,卻還是個孩子,他和妹妹兩人平日便由蕾拉照顧著。蘭瑟洛則往返於格蘭特朗首都馬荷卡魯特及羅連之間,因為格蘭特朗王─迪諾七世剛剛駕崩,並不是戰死,而是宿疾復發。這也是之前在賽蘭南征時他沒有親自帶兵坐陣,而委任身為皇族的蘭瑟洛的原因。國王的後事辦完後,蘭瑟洛的堂兄加冕為迪諾八世。

「蘭瑟洛,我們不幸生在戰亂的年代,不過…這是須要堅強的時刻。未來的計畫,可以等到戰爭結束後再談嗎?在那之前,或許我們應該一直維持這樣的關係…」
蕾拉在蘭瑟洛的安慰下,終於慢慢走出了悲傷。經過戰爭洗禮的她,變得更堅強、更成熟了。
「嗯、我明白妳的心情…為了我倆,和全瓦雷斯的福祉,我會努力的讓那一天趕快來到的,到時候…」
蘭瑟洛沒有說下去,因為她的嘴貼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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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22:44:37

第一話 浪子的遭遇

凱奧斯愛蘭德的北方,正從戰亂的情況中逐漸恢復過來。
重整的市鎮與新蓋的房屋,人們心中所祈禱的,只是戰火不要再度的蔓延,這樣的單純而已…
(半年了啊…那樁悲劇。這裡也已經夠遠了吧?只要不接近令人想起過去的地方的話,或許在哪兒,都可以重新開始的吧?)
即使是豔陽高照的日子,威因仍是用將自己裹在斗蓬之中。想蓋住自己的騎士裝扮,及那兩柄令人不安的…劍!他就這樣沿著歐丁洋的海岸線一路走上來,走過雅特拉斯及拜亞,而在邦吉斯的邊境開始向西行。他明白自己不該待在和索那有瓜葛的任何地方,但也不想選擇只為了自己霸業的邦吉斯效忠,所以到目前為止,他什麼選擇都沒做,只是漫無目的的走著…
眼前高聳的山嶽似乎吸引著他,襲捲過身旁的狂風將他厚重的斗蓬捲得飛揚起來,露出了底下破爛的衣服。雖然一路上他都有洗澡,衣服卻就那麼一套,沒幾下子便破破爛爛的了。

威因花了幾天翻越了第一座山脊,只見山腳下顯得越來越荒涼,甚至不帶一點生機。滿地的礫石都帶著尖銳的稜角,而非那種經過河流沖刷的圓形。老實說,眼前的第二座山脊,透出了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殺氣…威因並不知道那個地方叫「巴賽卡」,也不明白裡頭住的並非單純的人種,而是自太古時代遺留下來的一支…表面與一般人無異,卻強悍如野獸般的「狂戰士」,只是因緣際會的踏上了這個地方而已。

(今天就在這裡吧…)
威因雖然不喜歡這地方詭異的氣氛,但是如今的時刻也不早了,他想,再練一兩小時劍,應該也就天黑了。縱使他開始過著浪跡天涯的生活,他並沒有忘記要練習。與其說這是一種習慣或義務,不如說練劍的時刻,他會產生「裘斯達在一旁盯著看」的錯覺…雖然劍讓他想起了傷心的回憶,但是如果沒有意外,威因的餘生還是要伴隨著劍度過的…

然而,就在威因一遍又一遍的操演著劍聖十訣之際,他感受到了一旁似乎真的有人盯著看!他停下了練習,朝那帶給他不安感覺的地方看去,那並不是錯覺…盯著他瞧的壯漢似乎是個樵夫,背上背滿了乾柴,但是手邊卻沒有斧頭。而那些乾柴也沒有利刃劈砍的痕跡,似乎是用蠻力折斷的。
(這地方…幾乎一片貧瘠的荒地…這樵夫是去哪砍樹的呢?難不成見鬼了?)
威因的心頭不禁有股寒意湧上來。

「好爛。」
那壯漢終於開了口,只有這兩個字。
「什麼?」
「我說你的劍法很爛。」他重申了一次。
「是嗎?」
威因沒有理會他,正要自顧自的開始練習之際,壯漢再度咆哮道:
「喂!老子在跟你叫陣,你難道沒被惹毛嗎?」
「我和閣下似乎也無冤無仇,如果閣下嫌不好看的話可以早點回家,時候也不早了呢。」
威因無心同他閒扯,想不到那綑柴竟筆直飛了過來!
「劈啪!」
威因一記閃空破,將整綑柴一分為二!他對那壯漢無禮的舉動感到十分不滿,便瞪了他一眼!
「看什麼看?幹你祖媽!老子看你不爽就是要扁你!你以為這誰的地盤?好大狗膽在這練劍,是來挑釁的不成?」
「吵什麼呀,蘭道夫?」
這時,一個聲音叫住了那粗漢,威因才明白原來他有個聲韻很奇怪的名字。
「萊吉克,這個小鬼踩我們地盤!」

這時,那個叫做萊吉克的男子從小山崖上躍了下來。雖然他也一樣人高馬大,比起蘭道夫那粗裡粗氣的樣子,倒是顯得沉穩不少。
「小鬼,你是不小心闖進來的流浪劍客吧?這裡是狂戰士的地盤,趕快給我滾!」
「狂戰士?」
威因雖然在戰爭史的課程內聽過有關這個種族的介紹,但是課本並沒有提得很清楚,威因甚至以為這個太古種族已經不存在世間了。甚至他並不知道,聲名響遍凱奧斯愛蘭德的「拳神拜龍」便是狂戰士一族之首!
威因正要自認倒楣的離去之際,萊吉克卻又開口了:
「喂!等等!留下你的劍!」
「你要幹什麼?」
「江湖規矩都不懂嗎?這是下馬威!」萊吉克露出了一個輕蔑的笑容。
「你…欺人太甚!」
威因終於被惹火了。連續半年來的沮喪當中,他已忘了發飆是什麼感覺。他當然不願想起來,因為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才會鑄成大錯…
「哼哼,你那什麼眼神?想反抗嗎?哼哼哼、也好,如果你有本事用那把劍打倒我,我就跟你磕頭,恭送你離去!」
「磕頭就不必了。不過要說服你讓我離開,似乎只有用這個。」
威因舉起劍還不忘禮貌的行個劍禮。相反的,萊吉克則是清了清喉嚨吐了口痰,再把十根手指關節依序的擠出喀答喀答的響聲。

威因一個箭步,義無反顧的往前衝去!不過他只想將劍抵到萊吉克的脖子上,因此他並沒有使出全力…萊吉克則是老神在在的等著他,威因的一個「絕命閃空霸王墜」竟然一擊落空!劍尖推到萊吉克面前三十公分而已!
「怎麼可能!?是我…距離感抓錯了?」
威因並沒有看清楚,萊吉克在他出招同一瞬間所退的那一步…
一招不遂是很要命的,這種「大劍聖技」又是以瞬間決勝為訴求,因此相對的沒有考慮應變的方式,也就是招後的空隙,其實相當大!

「換我了喔,小弟!下地獄時記得要把斷掉的下巴接回去再見閻王…」
「咚!」
此刻只見萊吉克用力跺了一下地!發出了如悶雷般巨響的同時,另一腳跟了上來!威因的心中浮現了不祥的預感,趕緊將劍豎起!因為寬大的剛劍也具有一點「盾」的妙用…
(不能被打到頭!)
威因有了這個想法的同時輕輕跳了一下!只見萊吉克抱在腰間的拳頭,變成一道閃光飛來!
「乓!」「鏗!」
清脆響亮的斷裂聲之後,則又是一記如悶雷的撞擊聲!第一道聲音發出的同時,威因看著他的劍斷成兩截!等到第二道聲音威因已經聽不出來了,因為他被一擊打昏,失去了意識!並且朝後飛了好一段距離…
身經百戰的威因竟然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輸的!而且只在一擊之間,便分出了勝負。果然,在他的印象中,黑暗大陸是一個藏著很多不可思議的國度,這也是他會來到凱奧斯愛蘭德的理由之一。然而,在他第一次接觸這種不可思議的時刻,便和死神打照面了…或許是粗心吧?威因再一次錯估對手的實力,剛才他不想傷害萊吉克的一念之仁,顯然是既天真又多餘。他並不明白黑暗大陸上的生存法則…

「死了吧?」
萊吉克冷笑著,又吐了一口痰。不過他並不滿意這一拳,因為他的目標是將威因打得腦漿迸裂!
想不到,威因跌在地上之後,又微微的抽蓄了兩下!
「媽…媽的!」
萊吉克瞧了不禁勃然大怒!這簡直是對他極大的侮辱!因為他到目前為止,殺人還不曾出過第二招!想到這裡,他決定上前將威因碎屍萬段以洩心頭之恨!
然而,這一刻,一塊石頭飛射過來,砸在萊吉克的膝蓋上,讓他疼得跪倒在地!
「輸了就是輸了,不要輸不起。」
此時荒地上出現了一群人,每個人都有著野獸般的眼神,也都一樣的…全身染滿鮮血!石頭顯然就是那個帶隊的人丟的。
(完蛋了!被師父看到了?媽的、今天真倒楣…)
萊吉克的心中這樣想的同時,他的師父又開了口:
「如果那小鬼還活著的話,晚上的練習時間把他帶到練習場來。」
丟下這一句話之後,一群人又像颶風般的離去,行動之快令人咋舌。也就是這樣的緣故,那個蘭道夫有法子天天往返很長的距離砍柴,而讓威因感到大惑不解。因為剛剛蘭道夫所背負的那綑乾柴,似乎是一般樵夫砍三天才累積的了的份量,要背那麼大一綑柴跑那麼大一段距離,更是不可思議的事…
然而,狂戰士的過人之處,正是在這種異於一般常人的強悍力量!擁有野獸的蠻力、猛禽的速度,和人類的智商,他們其實是一支相當優秀的族群。

「咚!」
「唔…」
「咚!」
不知過了多久,像雷系咒文炸裂的聲音在威因耳邊迴盪著,將他從昏厥的夢境裡拖回現實世界。威因只覺得五臟六腑像要爆裂開一般,他的腦裡只有昏過去前的那一幕:
萊吉克原本抱在腰間的拳頭像閃電般的朝他炸射而來,他挺劍一擋,庫蘭巴爾特騎士團引以為傲的諾瓦製烏鋼劍竟給硬生生打成兩截!但拳勁絲毫沒有弱下來,「鏗」一聲打在同材質的烏鋼鎧甲上,因為鎧甲表面是耐打的拱型,才不致於被打得碎花四濺。然而,那股勁道竟然浸透到了鎧甲中!在他體內迴蕩、奔騰、再將他整個人震飛個老遠!

「咚!」
驚心動魄的爆裂聲仍是沒停下來,他就是被穿透地面的那股勁道給震醒過來的。直到碎石子彈在他臉上,他才看清楚了是怎麼一回事。
「咚啪!」
眼前一雙雙勁腳在地面跺來跺去,他抬頭一看,他仍困在這重岩疊嶂的溪谷中,地上尖刺銳利的碎石竟是給眼前這群外表兇悍粗獷的人跺出來的!一跺便接著一拳,真是特殊的練習方式。

「醒了嗎?」
眼前出現了熟悉的身影,萊吉克冷冷的瞪著他。
「你…」
「別誤會了。我並沒有一念之仁,是我們頭子要見你,我才沒在你昏過去後把你抬去餵財狼。」
萊吉克仍是冷漠的說著。他一把拽起威因,將他扛在肩上,威因早已失去了抵抗能力只能任由他扛著。走了一小段路,到了演武場的一角,萊吉克又「砰」一聲將他摔在地上。
「這小鬼醒了?」
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聲音冷笑了兩聲。
「萊吉克…這樣的小鬼挨了你一拳還沒死?你白混了!」
那個聲音講到後來突然暴吼起來!「你白混了」四個字說完之際,萊吉克已像先前的威因一樣被甩得老遠撞在岩壁上!威因嚇了一跳!那個身影就這樣一瞬間來到了他身邊,並且一個短勁便拍飛來先前一記猛拳就撂倒他的萊吉克!
「丟臉的傢伙!」
那人一邊咒罵道,一邊上下打量著威因。威因相當驚訝!先前他看到的這一族人,個個長得兇暴粗曠加上人高馬大,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一樣有著兇悍逼人的眼神,卻穿戴的整齊亮麗,那是威因從沒見過的民族服裝…寬鬆的褲管可以看出是為了使下盤動作零活,罩衫前有一排整齊的扣子之外,華麗的刺繡也是他陌生的圖案,腰間則用一塊上好質料的錦段束著。然而重要的是他的臉…
他竟是個像裘斯達般的美男子!只是身上散發出的一股肅殺之氣和裘斯達雍容的氣度可說是南轅北轍。即使和裘斯達這般格格不入,威因並不知道他就是裘斯達西征時大戰一場,卻進而惺惺相惜的拳神拜龍!

「小鬼,你從庫蘭巴爾特逃過來的?」
威因身上的鎧甲是騙不了人的,他只是點了點頭。
「哼哼哼、做鳥獸散囉?你們劍聖裘斯達一嗝屁就都夾著尾巴逃囉?他若知道他栽培一生的騎士團全是你們這種貪生怕死的飯桶,保証他氣得再死一次。」
你威因怒火中燒的瞪著他,肝火一動卻牽動著內傷發疼。然而他卻百口莫辯…拜龍雖然口氣輕薄下流,卻沒有說錯。
「你他媽敢瞪我?有種嘛!我的部下在我面前沒一個人敢直視我一眼的。只是你闖錯地方了!哼哼哼,這裡是狂戰士的棲息地。我最看不起你這種沒卵蛋的亡國奴,所以要你他媽來給我們餘興餘興…」
拜龍怪里怪氣的笑個不停。
「萊吉克!!」
拜龍吼一聲,萊吉克便一拐一拐的來到他面前。
「暫停練習!餘興節目要開始了!」
又是一聲宏亮的叫喊,所有人便圍了上來。
「臭小子!你他媽幸運卻染臭了萊吉克的名聲!他可是我的得意門生,至今殺人還不用出兩拳。現在我要給他一個雪恥的機會,但是你可佔了大便宜、他給老子劈了一掌,三天以內只能發揮三成的功力。現在只要你碰得到他一下,老子就放你滾蛋。不過這一下打不到,你就準備給打成肉醬吧。」
「還有!老子不欺負你不會打拳!那邊武器你自己挑一樣!」
威因看了看架子,煞是驚人!丈八巨斧、六合大槍、九尺降龍棒…唯獨就是沒有「劍」…
最後他挑了一柄外形最酷似鋼劍的斬馬刀,又沉又長的幾乎要拿不動…
「哼哼、不是外形像劍就能當劍用的。狗改不了吃屎,呆頭兵就只會揮大劍…」
拜龍輕蔑的一屁股坐下,歪著頭等著見血。
兩人以重傷之姿相對,可說誰都沒佔便宜!但論功力,威因是輸一截的。

萊吉克怒火中燒的死瞪著他,恨不得將威因碎屍萬段!
(用劍不在強,而在靈!)裘斯達的這句話突然閃過威因腦中。
因此當萊吉克突擊而來之際,威因暗暗將騎士視為禁忌的冰系咒文打進斬馬刀中!冰系咒文是沒人拿來套在魔法劍上的,因為造劍用的烏剛有相當好的耐熱性,發出火炎劍時才不至熔毀。但是卻耐不住暴寒,一旦灌入冰系魔法便會脆化!而威因也看出了這把斬馬刀雖然雜質多又鑄得差,卻也是同樣的烏剛材質…
(只有一次機會!)威因死命舉起斬馬刀,又是以劍擋拳!
「笨蛋!同樣的錯誤犯了一次還嫌不夠嗎?看老子一拳轟爆你!」
萊吉克的爆拳轟在刀上!但這次不是斷成兩截,而是變成四濺的碎花!
(毀劍圖存,不生則亡!)
威因心中默念道,以手馭氣,雖然只是一記稀鬆平常的真空刃,但是氣流帶著四濺的碎花直撲萊吉克!竟像一陣風暴襲捲過他的全身!

「啊!!」
只聽得一聲慘叫,眾人還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但見威因輕身閃過那一拳,萊吉克已全身扎滿了灌上咒文的碎刃倒地抽蓄!拜龍看得目瞪口呆。他是看懂了,卻不敢置信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會有這麼強的應變能力!說穿了,威因根本沒花半點力氣,就讓萊吉克踩入了陷阱之中!關鍵仍在狂戰士的力量被威因巧妙的運用了,如果是他自己毀劍,是不可能將那柄又厚又沉的斬馬刀打成碎片的!

「用劍不在強,而在靈!」
拜龍的腦中突然閃過了那句話,和裘斯達優雅的笑容。
「滾吧。」
拜龍自討沒趣的揮了揮手,同時冷冷瞪了一眼萊吉克。
「不、我不走!你給我道歉!剛才你侮辱了裘斯達團長,現在我贏了,你不賠罪,我就把你打得跟萊吉克一樣!」
威因一番話讓所有人愣在當場!根本是自尋死路!居然有人笨到好不容易從鬼門關脫了險又一頭栽回去!
「小鬼,你叫什麼名字?」拜龍冷冷問道。
「賽帝爾.鈕。」
威因不想再用自己的真名,便臨場編了一個。將WenLaidess倒著拼過來,便成了SsedialNew。非常奇怪又詭異的發音。
「賽帝爾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有趣的小鬼!太有趣了、太有趣了…」
拜龍突然大笑起來,出乎所有人、包括威因的預料之外。
「我道歉。賽帝爾,我是相當敬重你們團長的。只是我和他是一見如故的朋友,所以他也知道我的個性。雖然我沒什麼惡意,不過我這樣講他,大概除了他以外,所有敬重他的人都得罪光了。不過沒有人敢來跟老子叫陣、要替裘斯達出頭的。我問你,索那雙絕,東有劍聖,下一句是什麼?」
「西有拳…」威因愣了一下「您、您是拳神、拜龍.岡薩雷茲?」
威因的聲音開始發抖,和他初識裘斯達時的震驚簡直一模一樣。

第二話 鼓動的血之翼

「蘭德…」
「誰?誰在叫我?」
「睜開眼睛吧…解放神劍安迪巴魯斯之際,魔煞族的真正力量即將覺醒…」
「神劍…安迪巴魯斯…?」
蘭德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前是他陌生的地方,似乎是座…祭壇。祭壇的中央,有一團形狀像是劍的光芒…詭異的紅色光芒,深深吸引著蘭德,讓他身不由己的伸出手碰觸了那把「劍」!
「轟!」
「糟、糟了!」
蘭德碰到劍的同時,那團紅光竟像炸彈一樣爆發開來,將他吞沒!蘭德再度回歸到無意識之中…就像他被古萊斯特「葬送」之際的感覺一樣…
他到現在還沒搞清楚,自己究竟死了沒有?
「啪咻──」
蘭德醒來的時候,週遭的一切竟然都是那麼熟悉!他爬出了那道湧泉:
(這是…安迪巴魯斯之泉!?當初德萊修大師將我的力量解放開來的地方…等等、安迪巴魯斯?對了、這名字…不就是剛剛夢中所見到的…那把劍?)
「我回到了惡魔島?為什麼?」
蘭德走出了洞窟之外,這一刻外邊正下著大雷雨,蘭德的眼前只有一片茫然。

「轟隆!」
又一道響雷劃開了天際。這一刻,在離安迪巴魯斯之泉不遠的地方,正上演的一觸即發的另一幕戲…
「又被我逮到了啊,你們這票鼠輩…哼哼哼哼哼哼哼!」
那個男人陰森的笑著,他正是背叛了德萊修的席洛。只見他所帶領的人中,混雜著魔劍戰士與魔煞族…在惡魔島上的勢力也開始分裂成了兩支,除了當年血之翼的殘黨之外,有不少人跟隨席洛接受賽蘭招降,在魔劍團下編制成一支獨立部隊──皇民軍!
「可惡…夏洛蒂!不能讓任何人通過這裡!他們要搶奪山頂上的『聖泉』啊!一但安迪巴魯斯的力量落入了他們手中…」
「我明白,賽門!對我而言,聖泉也代表了爸爸的意志!我不會讓魔煞族的叛徒染髒這塊聖地的…」
「哈哈哈!別傻了!就憑你們這點人?給我拿下他們!!」
席洛一聲令下,所有人便衝殺上前!

「履行召喚者的祈願…從光明的青空中,炸射出照亮大地的落雷…雷神歐丁!!」
「轟咚!!」
隨著夏洛蒂的呼喊,灰濛的天際就這麼冷不防的炸下了一道響雷!刺眼的電光撼動的每個人的魂魄,直到聽清楚炸耳的雷聲之際,已經有三四個對手應聲而倒!
「媽、媽的!那女孩擁有祭司級的魔導力!大家要小心召喚魔法的攻擊!」
席洛一邊喊著,卻也一邊挺劍而上,並且提醒著自己隊裡的人:
「對手之中只有一個魔導士!趁念咒的空檔攻進去,等到近入接近戰的距離後,他們就無法使用無差別的攻擊咒文了!」

「夏洛蒂!小心!!」
賽門閃身到夏洛蒂之前,架開席洛冷不防的一個突刺!並且在挑開他的劍鋒時還以一個疾劈!
「不錯嘛,賽門!可惜只到今天為止了…」
席洛冷笑著閃身而過,又揮出了下一劍!然而賽門也不干示弱,撥開來劍喊道:
「席洛!!你為什麼背叛大師?不、你背叛的是整個魔煞族,你明白嗎?」
「笨蛋,你還在搞不清楚狀況。有力者平天下,我只是選擇離成功比較近的路走啊。」
「媽的!就為了你一人的貪念,你害死了那麼多奮戰不懈的弟兄!今天我一定要你把命賠出來,等在陰間的同伴們等著把你剁成肉醬!」
「我呸!你有資格教訓我嗎?當年把親弟弟送去當砲灰的冷血團長!」
「你…!啊!!」

在賽門閃神的一刻,發出了痛楚的驚叫!席洛的長劍劃過了他的右臂,同時將劍應聲打落!席洛看著賽門跌坐在地,將劍順勢抵在他的脖子上喊道:
「統統不許動!」
「賽門…糟糕了!!大家不要輕舉妄動!」
夏洛蒂喊道的同時,血之翼的一方雖沒有即刻棄械投降,卻也都不自主的退了幾步!

「呸,擋著大爺的坦途,照理說該立刻讓你下地獄。只是,我的事情還沒辦完…」
席洛將頭轉向了夏洛蒂:
「喂!妳不會不知道吧?當年你老頭…把安迪巴魯斯藏在哪裡?老實把劍交出來!」
「…我不知道!當年爸爸只是利用了聖泉的力量,解放魔煞族體內的潛能!『神劍』的真正下落就連他也還不清楚…」
「哼!想騙我?說謊的話,這傢伙會立刻沒命哦。」
「可惡…!!」
夏洛蒂心焦如焚的看著眼前的情況,似乎是無計可施的時刻,然而──

「沒命的是你!席洛!!」
當席洛吃驚的瞧向叫罵聲傳來的方向之際,飛射而下的劍光已經逼得他猛退了一步!
「操你媽的!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你!」
蘭德激動的咒罵著,兇劍落、閃空破、奔雷突、一招接著一招,銳不可擋的劍勢逼得席洛一步接一步的退!然而,以蘭德如今的身手,得到劍聖一脈真傳的他,應該能輕易的致對手於死地,席洛卻一招避過一招,嚴格的說來,倒也沒讓蘭德佔到上風…
「趁現在!大家上!!」
在蘭德支開席洛的空檔,賽門大聲喊著,才讓一票人大夢初醒的蜂擁而上!混戰再度持續了起來…

「我操!你就只會躲嗎?男子漢的劍可不該比老二還軟呀!」
蘭德喊著一個疾刺,把席洛的左臉削了道血痕!
(幹!好漢不吃眼前虧…)
蘭德的強悍令席洛大感意外與恐慌,因此他退了一步,用力一腳踢起地上的泥濘!雖然效果不若揚起一陣飛砂,卻也很幸運的將髒污的泥水踢進了蘭德的眼睛!這一刻,席洛似乎是製造了一個殺機,他卻因為膽怯的緣故而沒用上,只是轉身就跑!因為他的眼角餘光掃視著四週,剩下的人也不多了…
「孬種,不要跑!」
蘭德雖然還睜不開眼睛,卻做勢要追!這一刻,三個魔劍兵趁勢擁上,但是蘭德憑著「聽勁」的功夫判斷出了他們方位!閃過來劍後,「啪」的一聲,便給劈得身首異處!
「狗雜碎!擋著大爺的路,就該下地獄吃閻王屎!」
蘭德揮劈而出的「閃空破」竟較從前更具震憾力!不知為何,自聖泉中甦醒的他,實力似乎更上了一層樓!然而因為那三個小兵的阻礙,讓席洛順利的開溜逃去!
「畜牲、那骨子裡是王八的傢伙,竟然不若王八一般溫吞,溜起來比蟑螂快多了…」蘭德咕噥著,便將頭轉向賽門一夥人。

「你們是原先血之翼的成員嗎?知道『聖泉』所在的,恐怕只有大師手下的人…」
喜好女色的蘭德下意識的將目光移向了夏洛蒂,然而這一刻,四目相接的兩人都呆住了…
「你是…蘭德?」
過了良久,夏洛蒂才用顫抖的語調問道。
「我的天…夏洛蒂!?哈哈哈哈哈!」
「蘭德!!」
夏洛蒂飛身上來抱住了他。

「原來如此…現在是1612年了啊?自從庫蘭巴爾特陷落之後,我睡了整整兩年…」
在昏黃的燈光下,蘭德卸下了索那騎士團的鎧甲,將分別後的經歷娓娓道來。也直到這一刻,他才得以好好的端詳著整整七年沒見面的夏洛蒂。
「真是令人羨慕的小子…劍聖裘斯達的嫡派傳人、索那神鷹團團員…比起你,我們這幾年可是過得苦哈哈的…」賽門無奈的說著當年的景況:
「我帶著夏洛蒂和幾個人逃了,因為當時背叛我們的席洛突然一劍刺死大師!手一揮、山頭上滿滿的都是賽蘭兵…」
「突圍之後,我們沒有地方好去,因為一直被追補和掃蕩。手邊的人越來越少,所以我們決定了回到惡魔島,重新召募一批人。透過『聖泉之力』造出一批新的戰力…但是都是從頭訓練起的,有時技藝還沒成熟就被迫跟著上戰場,不幸丟了小命,對我們而言也是很大的損失…你該明白,就算是有著戰鬥本能,要把一個沒碰過劍的人練到會砍會閃,也要投注很大的心力…」
「唉、就這一點你還是沒變呀,賽門。」
蘭德搖搖頭說著。
「你說什麼?」
「就一個領導人的決斷力和責任感來講,你實在是無可挑剔。但是人畢竟是人,同伴的死對你而言只是可惜?難道沒有悲傷嗎?」
「你可不能強求我要變得像你一般多愁善感呀,蘭德。格局不放大些的話,魔煞族是不會有未來的。」
「總之,現在席洛也接到了命令回到這個島上,來掃蕩自己的同胞…不同的是,他開始吸收另一批人。據說這便是賽蘭對魔煞族的新政策──『皇民運動』。」
夏洛蒂說著。
「皇民運動?」
「是的。自『血翼之劫』後,雷魯賽蘭的古萊斯特明白了惡魔島的重要性,便決定招降一批魔煞族人,給予地位權力,讓他們來制壓本島。所以席洛以總督的身份風光的回到了島上,為了要讓他手邊的『皇民』也擁有戰鬥力,所以他才要來搶奪聖泉…」

「所以…你們目前就為了守護『聖泉』,而不斷的與席洛的皇民軍發生衝突囉?」
「是的。只是他們的資源比我們豐厚,我們是會漸漸不敵的。現在的我們是因為握有一個『優勢』,才能與他周旋這樣久…
「優勢?你說的是…」
「賽蘭方面並不是真心的信任席洛,因為他本身便是叛將。因此魔劍團並沒有全力的馳援他圍剿我們。更重要的是,今天席洛的一句話,證明了他並沒有忠心對賽蘭投誠…」

「一句話…我明白了!是他有搶奪『神劍安迪巴魯斯』的企圖,對吧?我所夢到的『那把劍』應該就是聖泉的力量來源,因為大師跟我說過那灘湧泉叫做『安迪巴魯斯之泉』。可以告訴我詳細的傳說嗎?夏洛蒂。」
「好的。那是爸爸凝聚了數十年的心血才發現的秘密…就是血之翼的成員中,也只有極少數的親信知道的。…冥神王.安迪巴魯斯,是魔煞族所敬拜的神祇,擁有相同名稱的『受到加護的神劍』,據說在降魔戰爭之時,由魔煞族的第一悍將所持有…他的名字已經不可考了。總之,賽蘭王結束降魔戰爭之際,回收了那把神劍,將它藏在惡魔島的一個角落…它所散發出來的力量,經過了古萊斯特的調整之後,變成了一種『制約之力』,壓制著整個戴普羅島…因此一千六百年下來,島上的魔煞族後裔逐漸因為這股力量而成了平凡人…」
「但是大師發現了它的所在,對吧?」
「不完全是,蘭德。爸爸發現了那個地點,但是神劍安迪巴魯斯是置放在所謂的『地底神殿』中。秘密文獻上的記載提到,古萊斯特施用重力系的咒文讓它陷入了地底,所以爸爸找到的只是神殿正上方的位置,也就是那一灘聖泉。但是就算是他的力量,也不足以讓神殿重新回到地面…」
「顯然,席洛還不知道這個事實,對吧?」
「是的。但是他若要將神劍據為己有,便是要奪去賽蘭鎮壓這個島嶼的力量,可說他的叛心已昭然若揭…所以他今天的行動可算是秘密,堂堂的總督,就算沒有支援,也不該帶這麼少人就來攻打聖泉…」

「我看,那傢伙若真抽走了神劍,而造成全島魔煞族的力量復活之後,他大概又會仗恃著神劍之力自己稱王吧?真是居心叵測…不過,話說回來,現在你們…不、我們該做什麼?」
「老實講,我的心中也還沒有譜…我們的力量還太弱,現在棄守聖泉等於自己放棄了根據地…我想我們還走不開,但是待在這裡也只是挨打,一直持續著遊擊戰實在不是長久之計…」賽門無奈的答道。
蘭德沉默了半晌,突然冷笑了兩聲:
「不,賽門、我想目前我們不用花太多心思在召募人馬上的,只管好好練好我們手邊的人。而且我認為我們該先躲起來,把聖泉讓給席洛…」
「啊!?」
夏洛蒂和賽門聞言不禁為之大驚,蘭德的葫蘆中究竟賣了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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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22:45:39
第三話 反亂與煽動

「傑菲洛!不要緊吧?」
「可惡…巴迪裘賽斯那傢伙…」
「你、你說什麼?」
巴迪扶著重傷的…那個叫傑菲洛的人,看向了山丘上的方向:
「裘賽斯…你…出賣我?」
一幕一幕的景象飛快的閃了過去卻又接上了另一段毫不相干的畫面:那個叫傑菲洛的男人執起了劍,在「他」的夢中舞著他所沒見過的招法直到那一劍筆直的朝「他」刺來為止…
「嚇!」
蘭德驚醒了過來!

「怎麼了?蘭德?」
一個溫柔的女聲在他的耳畔響起,沒錯睡在他身旁的是…他剛剛還擁在懷中的夏洛蒂。雖然多年不見的夏洛蒂已經從一個小女孩變成了散發著成熟氣質的少女,對蘭德來說似乎是另一個人…然而這對兩人原本的熟絡絲毫沒有影響甚至他們立刻發展到了「大人才可以幹這種事」的程度。
「沒什麼,又做了同樣的夢…」
「看你嚇得一身汗,去洗個澡吧。」
「嘿、那豈不太浪費水了?不如再讓我流更多汗,然後我們倆人一起洗…」
蘭德露出了促狹的笑容,把身子湊近了夏洛蒂。他仍是不改從前的輕浮,似乎正經超過十秒,便會要了他的命一般。
「你別想亂來喔,今晚的份你已經用掉了!」
夏洛蒂泛起了嬌羞的神色將他推開!
「小氣鬼。」蘭德吐了吐舌頭,起身走進浴室。
他一邊舀著水沖著身子,一邊回想著剛才的夢:

(那個叫傑菲洛的人究竟是誰呢?好熟悉的臉…那長相…他也是魔煞族吧?那個叫巴迪的人又是誰?為什麼我有種錯覺,他有點像裘斯達老師呢?…啊!)
這一刻,蘭德終於從這不斷重複的夢中發現了第一道線索:
(那是因為,他穿的那鎧甲是…神鎧霸天啊!)
(不像夢…一幕接一幕都那樣清晰…連那套劍法,我都有些記起來了…)
蘭德一邊用手比劃著,一邊揣測著那套詭異劍法中的異變。比起他所習練的「劍聖十訣」,可說是套旗鼓相當的劍招呢。
然而一邊揮手比劃的同時,蘭德卻又像是發現了什麼,而把心思轉到了其他的事情上。他的目光飄到了自己的兩腿之間,笑著對自己的「分身」嘀咕起來:
「嘿、老弟啊,今晚你可真他媽幸運,嘗盡了甜頭…」
蘭德想起了一個小時之前的纏綿。夏洛蒂只是來跟他道晚安的,最後卻意外的睡在他床上。蘭德原本就是放浪不羈的個性,在索那時便已睡過不少風塵女子;這對魔煞族而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是感覺上卻又有些不一樣;或許這是他頭一回把「性」的需求建立在「愛」的基礎之上吧?
原本夏洛蒂只是輕輕吻了藍德,卻挑發了他心底的慾火,讓他緊緊摟住了準備要離去的她:
「不多陪陪我嗎?我們已經這麼久沒見面了…」
夏洛蒂似乎知道藍德的意思,因為他身上開始不安份的某處,正抵著她嬌小的臀部。但是夏洛蒂顯然是沒有拒絕,而任憑著蘭德將她壓到床上,一件件的解開她的衣物,直到長驅直入為止…
「夏洛蒂,妳…是處女呀?」
完事的那一刻,蘭德有些驚訝的看著殷紅的被單,照理說,這個年紀的魔煞族少女,應該都是有過不少「經驗」的了。
「很奇怪嗎?蘭德。」
「啊…我不是那意思、只是這些年來妳都跟賽門一起行動,我還以為你們是…」
「別胡說啦。人家一直在等你的…賽門那個人其實孤僻的很,除了戰爭以外的事都不關心。倒是你,床上功夫這麼嫻熟、老實招來!以前有過多少個女人?」
夏洛蒂輕輕揪起了蘭德的耳垂,讓他有些驚慌的敷衍著:
「以、以後不會有了!我發誓…」
想起了自己一向老神在在、風流倜儻的樣子,竟也有著這樣不知所措的時刻,蘭德不禁有些啞然失笑。然而,從不曾對一個女人認真的他,心頭卻泛起了一種異於以往的溫暖…或許這就是愛情吧?從前他與夏洛蒂相處的時刻,並不曾產生這樣的想法與寄望,原本「將一個十六歲的魔煞族少女開苞」這樣的事,似乎是可以當成相當不得了的成就拿來炫耀的。不過蘭德並沒有這麼想,因為他明白了夏洛蒂是一心對他的。

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數個月就這麼一晃而過。血之翼突然的消聲暱跡,反而是皇民軍一天一天的壯大,席洛雖感到得意非凡,心下卻也不免狐疑…
「還是沒有那群鼠輩的下落嗎?」
「是的,總督!而且皇民軍的人數已經達到飽和了,中央的補助經費只夠我們養得起兩千人…」
「現在訓練的狀況如何?」
「都還不錯…經過半年來的訓練,兵士們都有上前線作戰的能力。」
(可是,目前我卻淪落至沒仗可打的窘境…可惡,要鎮壓一個小小的戴普羅豈是難事?問題是現在我該要拿得出政績來說服中央,我才有向外發展的機會…)
席洛心中暗自盤算著他的佈局,似乎是有些順利的過了頭,讓他有種「是不是走錯了」的感覺…

然而,就在這一刻,島上的巡察兵慌慌張張的撞進了總督辦公室:
「總督、總督!血之翼現身了!」
「你說什麼!?在哪裡?」
席洛聞言不禁大喜過望!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他老早就在等這一天了…
「他們在圍攻教庭議事堂!昨天來自雷魯賽蘭的安德魯祭司正好抵達島上,準備在後天聽取我們的施政報告啊!」
「這麼囂張?好、事不宜遲,我們出發吧!」
「不、不是的!卑職的報告還沒結束、鎮守教庭的皇民騎士…第四小隊隊長凱亞,帶著手下叛變,投靠血之翼了!」
「什…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就在席洛震驚的當口,另一個巡察兵也跌跌撞撞的衝進了辦公室!
「總督、大事不好了!西、西岸的駐軍…」
「也叛變了,是嗎?」
「是的…咦?總督為什麼知道?…第二小隊突然對第六小隊的陣營發動攻擊!似乎是隊長丁恩帶頭起事…」
「媽的!」
席洛咬牙切齒的拍著桌子,這兩個為他所激賞的愛將都是半年前他親自挑選出來做小隊長的,如今卻反咬了他一口,為什麼?
(對了…那時候…我為什麼激賞他們?因為他們看起來明顯比一般的菜鳥兵能幹很多!我早該想到…他們根本就是受過訓練的呀!)
席洛終於恍然大悟了,背叛他的部下,打從一開始就是被送來臥底的!
「賽門…藍德…他媽的!不許你們這幾隻老鼠來破壞大爺的好事!給老子等著、這就來宰了你們!傳令下去,全軍出擊!!」
「是!!」

這一刻,氣派的議室堂正打得不可開交,炸裂的炎系魔法開始啃噬著這棟不搭調的氣派建築;在惡魔島的頹圮市街上,只有這座象徵著賽蘭權威的大教堂顯得格外搶眼,也因此蘭德決定將它打個稀爛,當成起義的信號。
「轟!」「轟!」「轟!」
蘭德接二連三的躲開了祭司打出的魔導電漿砲,還順道斬殺了他身邊的幾個貼身侍衛,直到一劍抵住了安德魯祭司的頸子為止!
「哼、你也不怎麼樣嘛。畢竟魔導士出身的人在肉搏戰的時候,是註定輸給騎士一截的。」
「你們囂張不下去的…你們的暴行很快會傳出去!屆時本國的魔劍部隊,馬上會來把你們殺個片甲不留!」
「哼哼,那正是我的目的啊。」蘭德冷笑了兩聲。
「什…什麼?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當初送部下進皇民軍臥底,還故意要他們在最醒目的西岸生事,目的就是要賽蘭的海岸巡防隊趕快看見…」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哈哈哈哈。現在皇民軍裡的人只有五分之一在我的掌控之下,但是皇民軍叛亂的消息一旦傳開,賽蘭本土的人一定不會坐視;剩下的五分之四也會一起被當成叛軍處置啊。這種情況下,您說他們是不是變得走投無路呢?」
「你…!難道說…」
「沒錯啊,祭司。已經被當成叛徒的人,不反抗是死、反抗也是死、那麼站在血之翼這邊,勝算是不是大了些呢?」
「所以你想接收整個皇民軍成為自己的戰力?荒唐!簡直是愚蠢!就算你們真的掀起第二次『血翼之劫』,就憑你們這點人也是螳臂當車!連你自己都要小命不保…」
「幹你娘,賽蘭算那泡屎?領導人是本大爺的話,一切都得改觀啊!」
「你、你、真主克達斯德洛夫一定會用制裁的烈燄與詛咒將你焚盡!!」
「你屁放完了沒?死吧!」
蘭德罵著,抵在安德魯頸上的劍便順勢滑過!
「制裁的烈燄?你他媽的,只有慾火燒得死本大爺啊。哼哼哼哼哼…」
蘭德輕蔑的笑著,提起了安德魯的腦袋,走出了議事廳。他的行徑似乎越來越像盜賊,然而對他而言,賽蘭的祭司與兵士也都不是什麼好人。至少他的父親也是在這種毫無反抗餘地的情況下,在他的眼前被殘殺的。或許這一絲恨意一直潛藏在他心中,讓他在結束對手的性命之際從不手軟,甚至是像這樣的帶著戲謔…

短短的半天之內,戰火已經在小小的惡魔島上蔓延開來!兩軍的主力就這樣在議事堂前對峙著!這一刻席洛才明白,不僅是臥底的丁恩和凱亞在不知不覺中挖走了自己的人;蘭德和賽門甚至就大剌剌的將自己旗下所吸收的新人統統送進皇民軍鍛練,因為席洛正值缺人之際,加上心繫著如何得到神劍安迪巴魯斯,根本就沒有去仔細關心手邊的人事問題!所以血之翼不費吹灰之力的便利用敵人的資源壯大了自己的勢力。

「全軍突擊!大家統統給我上!」
席洛暴跳如雷的喊著!然而他的手下卻開始有些遲疑,因為眼前的景況已經有了變化,皇民軍已不再具有絕對的優勢,甚至…
蘭德躍上了矮牆,高高的舉起了安德魯的首級!而夏洛蒂則開始了曉以利害的宣言:
「請大家要想清楚自己的立場!當初你們冀望得到富貴與地位,才會盲從賽蘭推動的『皇民運動』!但是你們應該明白,你們會變成到處不討好的一群!將來在歷史的評價上,你們會成為出賣同胞的惡黨!在賽蘭的統治之下,你們更不可能得到真正的榮耀與肯定、充其量只是戴普羅島上的一頭看門狗!」
「席洛是賣主求榮的卑鄙小人!當初他背叛了家父──闇導士德萊修,使得原本能為魔煞族帶來希望的起義行動終告失敗!相信這樣的領導人,終有一天你們也會遭到出賣的下場!」
「媽的、我要讓妳永遠閉嘴!!」
席洛抓狂的咒罵著,揮劍便疾刺而去,卻被蘭德一劍擋下:
「你在急什麼?很快就可以投胎了。」
就在兩人交劍的時刻,夏洛蒂接著說道:
「如今皇民軍已被賽蘭視為叛亂者!所以希望大家明白,這一場仗對我們而言是毫無意義的!就算各位將我們血之翼全滅,還是無法逃離遭到賽蘭處份的命運!但是,如果各位能將這件事當成一個契機,今後我們能為戴普羅謀取更多的福利與權益!如果大家願意即刻投降,今後就盡棄前嫌、同心協力對抗賽蘭!」

「喂、那個女的說得很有道理…」
「沒錯、如果她說的是真的話,我們可能…」
「你們不要聽她妖言惑眾!我不是保證過會讓你們吃香喝辣的嗎?這事情我一定處理的來,你們要相信我!」
席洛慌張的喊著,雖然他已亂了陣腳,蘭德卻不急著取他性命。因為他對席洛的痛恨,不是一劍就能道盡的…
「還聽他胡說嗎?親愛的同胞們!把你們總督幹了,證明我們是同心一體的,如何?」
一經賽門煽動,所有在場的皇民軍竟真的一擁而上!準備要把眾叛親離的席洛剁成肉醬,然而──
「自地獄的深淵覺醒…給與世間最深沉的恐怖與絕望…死神達克奈斯!!」
這一瞬間,席洛突然高舉雙手!咒文念畢的瞬間,天色突然變得昏暗恐怖!接著、一抹黑色的殃雲自天而降,伴隨著悽厲的陰風,將現場搞得一片狼籍!待一切安定之際,被這股殃雲所罩到的兵士們全部應聲而倒在地上,激烈的抽蓄著!而席洛已趁亂而逃,不知所終…

「我操!被他跑了!」
蘭德開始感到悔不當初,如果剛剛將他一劍解決的話…
「這、這是召喚魔法!原來他的真正身份不是劍士,而是祭司?」
夏洛蒂趕緊俯身救治陷入異常狀態的傷兵,被咒詛攻心的人雖然只是短暫的失去戰鬥能力,但是不及時救治的話,一樣是會心臟麻庳而喪命的!
話說回來,這一場仗雖然打得還不能算是盡善盡美,但是蘭德漂亮的佈局及巧思卻成了致勝的關鍵所在!這讓所有的部下不得不衷心的佩服他,假以時日,蘭德在更大的戰場與舞台上,必定會是一個一等一的將帥…

第四話 奔向未知的彼方

「如今我們應該想辦法跨越已被吞併的庫蘭巴爾特,與索那軍合流,才能進行下一步…」蘭德這麼說著。
「結果還是像七年前一樣…當時的大師帶著我們一路被追打過去,但是比起當年的局勢,如今要完成這項行動顯得更困難了。從前我們只要逃到諾瓦,如今我們可能要跋涉到格蘭特朗…照你的說法,如果早在三年前索那軍就已經退到那兒去的話,如今不曉得又會被打退到何處…」
「我想我們可以試著走海路。雖然要繞比較長的距離,但是行蹤比較飄忽…」
「嗯。我贊成蘭德的想法,皇民軍應該也有三四艘運兵船吧?再加上目前停靠在港口的商船,我們可以用皇民軍的經費買下來,組成一個艦隊…」
「不,我還有個好主意,可以不用破費而得到更好的船…」
蘭德又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而開始向與會的幾人陳述著他的盤算。

戴普羅發生叛亂的消息,自然是很快的便傳到了賽蘭本土上,也許趁著鎮反部隊登陸前開溜,是個比較合理的打算;蘭德卻反其道而行,準備先給對手一個迎頭痛擊再講:
「老大!看到賽蘭的巡洋艦了!一共有三艘,剛好是一個艦隊!」
埋伏在岸邊的偵察兵提醒蘭德道,老神在在的蘭德還不忘安撫軍心:
「大家聽好!不論對手聲勢有多壯大,對我們而言都不足為懼!你們要知道,固定的時間及範圍內,能夠登陸在同一地點的人是有限的!這就是為什麼灘頭總是易守難攻的道理!只要我們先一步擊潰他們,就勝券在握!」

「就是現在!魔導士隊攻擊開始!」
蘭德趁著士兵們一個一個自甲板上跳下時大喊道!
「轟!」「轟!」「轟!」
這一瞬間,岸邊被炸得爆光衝天,還沒開始整隊的賽蘭軍就這樣給打得莫名奇妙,蘭德也趁亂和三兩個手下衝了出去!
「丁恩、凱亞、趁現在!」
「是!」
蘭德最得意的兩個手下將繩鉤猛力拋了出去!鉤住船邊的同時,再向後扯緊繩索,蘭德則像走鋼索般沿繩而上,一股坐氣衝上了船!才上船就一記「奔雷突」收拾了舵手!他搶上船的目的,是要即刻取得船的操控權,以免船上的人見到錨頭不對又將船駛離岸邊!但是船上只有他一人,必須在甲板上同時和六七名對手週旋著,倒也是個險境!
「快上去幫老大!」
丁恩和凱亞見蘭德成功上了船,便沿著繩鉤盪過去,再沿繩攀上,躍到船裡加入戰局!
此刻,岸邊也陷入了驚天動地的亂戰之中!在蘭德的訓練之下,這些魔煞族的後裔大約可以發揮與E級魔劍戰士對等的力量,加上原本岸邊埋伏的人數便壓過自船上登陸的賽蘭兵,雖然是初次投入戰局,卻還是稍稍佔了上風,也因此,戰果慢慢的明朗了起來!
「搞什麼鬼!後面的兩艘船為什麼不支援我們?」
船長語帶驚恐的叫罵著,然而當他回過頭去的那一刻,才明白了是為什麼:
殿後的兩艘船,遭到了另外三艘船的包抄與夾擊,是皇民艦隊!由賽門指揮的三艘艦艇,正以密密麻麻的箭雨「清洗」著那兩艘巡洋艦…
「好!可以了!登船作戰,把他們宰個片甲不留!」
在箭勢停頓之際,賽門大喊著,所有的兵士紛紛拋出了繩鉤,搶上了賽蘭的軍艦,展開另一場驚天動地的廝殺…
「哦─!!」
在最後一個賽蘭兵自船上墜海的同時,蘭德舉劍高喊了起來,代表了勝利的訊息!而岸上也跟著一片歡呼!蘭德成功的走出了第一步,在旭日東昇之際,這支由魔煞族構成的勁旅,將奪來的物資搬上了船,而航向了他們未知的旅程…

血之翼就這麼成了一個神出鬼沒的海盜集團,然而他們也算是有原則的盜賊,並不攻擊無辜的商旅,而是偷襲賽蘭的巡防艦隊來獲得補給物資。有時也跟商船交易,因為蘭德在吸收整個皇民軍之際,順道發了筆橫財。因此能避免戰鬥時,他們也不想做無謂的犧牲。不過,為了讓航線避開一些敏感地段,蘭德預計這麼開到格蘭特朗恐怕得花上半年。
在踏上旅途後,海上的風平浪靜似乎帶給了蘭德一行人短暫的悠閒。然而在平靜之中,卻有更多的空間讓蘭德反覆思索著劍中的異變,而努力的整理著自己的招法與劍藝!尤其這些日子以來,不斷重複的「那個夢」…像是在引導著他。蘭德感覺到了自己體內有種東西正在慢慢甦醒。他反覆演練著劍招的同時,力量慢慢的催到了頂峰…
「喤!」
終於,失控的劍燄自他體內迸發出來,卻是詭異的紅色!他竟然…突破了自己在凱恩之下苦練良久才練成的黃劍燄!
(我…)
蘭德驚愕的看著自己:
(罡風襲捲之處…必定被業火所噬…映照著血光…這就是罡.風.血.火.劍.)他的心底莫名其妙的浮現了這句話!
「罡風血火劍…?」
蘭德悟出全套劍訣的同時,也悟出了這套劍招的全名!罡風血火劍,正是邦吉斯.貝魯的天才少年魯西迪所習練的詭異劍招!表面上是黑暗大陸的某一門秘傳劍法,但是卻沒人知道,這套劍法正是魔煞族的悍將傑菲洛所創!而傳到魯西迪的手中時,根本只剩下了十分之一左右,卻還是能發揮相當駭人的戰力!這套劍招可分為三個屬性:血劍、風劍、火劍。風的飄忽、血的詭異、和火的戾氣,每個屬性也都可以搭配突、閃、舞、墜、落、斬、崩、破八個劍訣,而正是因為這八個劍訣根本就是裘斯達「劍聖十訣」的基本功,蘭德學起罡風血火劍才會如此迅速!他並不知道劍聖十訣是裘賽斯所創,就是知道這秘密的威因和裘斯達,也不知劍聖十訣的藍本正是罡風血火劍!

同一時刻,就在帝都雷魯賽蘭,賽蘭王古萊斯特冷冷的看著報告,神情顯然是相當不高興。負責做簡報的,則是跟了古萊斯特一千六百年的參謀蓋勒古。
「海盜?」
「是的,在裘連和諾瓦近海一帶神出鬼沒的『幽靈船』…我們已經有八艘巡航艇失去音訊,到目前為止共折損了約一千人的F級和E級兵士,其中有三艘的遺骸漂流到了諾瓦岸邊,船上除了兵士的屍體外,近乎被洗劫一空…」
「叫艦隊去找!不要再讓巡航艇落單航行!不然就在船上配置起碼二十名的A級戰士…」
古萊斯特王說著又翻起了另一份報告:
「這和幾個月前,惡魔島皇民軍發生的集體叛變也脫不了關係吧?蓋勒古,是你提議要用『皇民運動』來安定戴普羅的,結果惹來了第二回的『血翼之劫』…」
「微、微臣知罪!我以為像席洛那種利慾薰心的人應該不在少數,可以想辦法凝聚成一股對內抗衡的勢力,詎料…」
「算了。我感到困惑的倒是…現在的血之翼是誰在領導?在前幾年都感覺不出他們有任何壯大的跡象,這半年內傳回來的報告,卻顯示出他們組織的非常快、甚至有本事併吞我們整個皇民部隊…對了,鎮反的部隊有消息傳回來嗎?」
「回陛下,微臣調派目前駐守在裘連州的帝拉克軍負責此事。雖然帝拉克卿已在動亂開始的第一時間展開行動,第一波的鎮反軍卻被全滅了…」
「有這種事?」
「不僅是這樣,我們還因此被搶了三艘船!所以合理的推測,目前神出沒的『幽靈鑑隊』應該就是血之翼…因為,之後再抵達戴普羅的部隊已找不到他們的蹤影…」
「哼、走海路?人數不多,所以就這樣混水摸魚是吧?倒也是聰明的作法…只是,現在就是一般的傻瓜,也猜得出他們會往哪裡跑。從諾瓦調派六個艦隊出去!徹底封鎖前往格蘭特朗的航道!」
「那麼…陛下,要投入『死神』去收拾他們嗎?」
「不了。到目前為止,魂戰士部隊還沒進入量產,『光之創世紀』的準備大概也還差一年…這支主力,我要留下來打格蘭特朗。但是…給他們個驚喜。諾瓦方面的『飛兵部隊』已經成立了吧?把他們分配在艦隊之中…」
「是!」
古萊斯特的話中,透露出了一個即將公開的驚人秘密!在庫蘭巴爾特陷落兩年之後,他即將再揮兵取下格蘭特朗,讓索那真正的、徹底的「亡國」…這段期間之內,古萊斯特已將手下的三個魔劍團長─亞西達、帝拉克及萊丁調往索那大陸,共同經營原來的庫蘭巴爾特國土,並且接收裘連州的政權,因為裘賽斯在兩年前的克拉托瑪一戰失去了蹤影,而被判定為陣亡…

這幾天,就連在海上的藍德也顯的心緒不寧。顯然古萊斯特已經在注意他們了,使得他們打劫的機會越來越少,而且…
(那片黑壓壓的人是…軍隊?沿著海岸線移動?是在調度兵力嗎?)
蘭德透過望遠鏡觀察著,這時他們已經航行到了諾瓦東北岸,也就是當年的克布林市附近。照理說沿著諾瓦海峽駛進伊佛萊特海灣,才是最快到達格蘭特朗的方法。但是那麼做無異是找死,在經過諾瓦海峽的途中,大概就屍骨無存了…
由於沒有辦法打劫賽蘭的船隻,又找不到商船交易,讓蘭德不得不靠著海岸線航行。雖然容易暴露行蹤,但是如果岸邊有小碉堡或港口的話,蘭德也不排斥靠岸幹一票後趕快閃人…
「不尋常的兵力調度?不會是要戰爭吧?」
蘭德看著這情況已經有三四天了,雖然每次看到的都不是很多人,可是士兵都是全副裝備,甚至也有一整個補給隊載著物資跟在後面的…可見不是一般的士兵出巡邏任務,而是整個軍隊帶著家當在移動。蘭德心裡有數,自己必須儘快前往格蘭特朗,否則後果可能會不堪設想…然而,在這之前,他們卻先面臨了自己的問題!
「老大!四點鐘方向!那是什麼?」
蘭德用望遠鏡看了過去,不禁心頭一涼!剛剛他以為是海鷗的那群東西,正用不尋常的速度逼近過來!
「我的天…那是…輕航翼!?」
藍德看著漫天飛舞的「飛兵」不禁大駭!他明白天上那玩意是什麼東西,卻不敢置信「那玩意」已經成功的投入實戰了!以魔法力制御的「輕航翼」,是當初凱恩委託諾瓦的工業鉅子去研發的,但是直到庫蘭巴爾特攻防戰為止,這個計畫的成果還是只停留在一台狀況頻頻的實驗機上…蘭德記得很清楚,那台實驗機曾害凱恩摔斷了兩根肋骨,而被蘭德嘲笑為「折翼的神鷹」…然而賽蘭占據諾瓦之後,竟然成功的將輕航翼量產了!眼前的事實只有一個,那就是賽蘭的工業技術也有著驚人的水準…

「不得了!我們被發現了!操舵手,快向岸邊靠!」
蘭德有些驚慌的喊道,因為如果船在深水區被炸沉的話,不用經過戰鬥他們就被全滅了…果不其然,那群飛兵正從魔法攻擊的射程外投擲雷光彈!這對艦艇無疑是最佳的剋星,因為人可以閃躲,船卻不耐炸!
「轟!」「轟!」
「大家快躲到船艙中!」
蘭德雖這麼命令著,現在的他卻只能期待著開始進水的船能撐到岸邊…然而,這希望越來越渺茫,因為轟炸也越來越猛烈!但是這一刻…
「夏洛蒂!妳幹什麼?快回來、外面很危險呀!」
「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不然大家都會沒命的!」
蘭德並沒有聽懂她在說什麼,然而夏洛蒂已衝上了甲板,開始念起了召喚魔法!
(聽我的呼喚,自漆黑的深淵中覺醒…揚起毀滅的腥風血雨…風神賽法!!)
「那是…?」
蘭德驚愕的同時,天上突然落下了一道悶雷!電光中浮現了風神賽法的身影,接著,莫名其妙的氣旋,帶動了可怕的颶風!那聲音連聽了都會為之膽寒,天上的十八架輕航翼,就被這樣狠狠打落海中!
「我的天…好厲害…」
「蘭德、別發呆!在船沉沒之前,幫著大家逃出去啊!」

這一刻,血之翼的七艘船已過了淺水水域,蘭德下令了全軍棄船朝岸邊游去,在不久後,一行人上了岸,還好在人數上並沒有重大折損…
「操!真倒楣,老子做海盜頭子還沒做爽就沉船!」蘭德啐了一聲。
「這下怎麼辦?老大,我們已經踏上敵人的地盤了…」
「我萬萬沒想到那群王八已經會『飛』了…這樣的話,我們走海路並不是高明之計,只能回歸原點,邊走邊打遊擊戰,接近目的了…」
這時,蘭德又下了另一個更大膽的命令:他下令將只有兩千人的隊伍拆成六隊!
「賽門、伍迪、丁恩、凱亞、馬特,你們各帶一隊!我們兩個月後在南城雷德費爾集合,準時開始作戰!」
「老大,你說什麼!?原本就這麼少人,你還要拆隊?」
「你們聽好!我們現在這種不多不少的人數一定很快會被發現!如果被整團的魔劍團圍攻的話,我們便只有坐以待斃。講這話雖殘酷,但與其做無謂的互相照應,不如分散風險!就算有一兩個小隊遭到擊破的話,也能留下大部分的戰力!將來我們在路上,也都該保持避戰與游擊的態度,減少無謂的犧牲,我們才有較大的生存機會!」
「那麼,老大說的作戰是什麼意思?」
「我曾在諾瓦待過很長一段時間,所以這裡的一切我都瞭若指掌!南城雷德費爾是工業大城,就算賽蘭接收了,也不會任意遷離廠房!大家都有看清楚剛才天上亂飛的那傢伙吧?我明白諾瓦只有一個地方有能力製造那種東西,如果我們搶一些來用的話,就不用辛辛苦苦的打遊擊戰,給它一口氣飛越依佛萊特灣,與索那軍會合!」
「很有意思的計畫。雖然聽起來很冒險,不過,你越來越有首領的架勢了,蘭德。」
賽門對蘭德一路上所發揮出的驚人領導力與決斷力都大表欽佩,甚至也感到了這個從前是他部下的小傢伙已經遠遠超越了他,而不再計較身段的服從蘭德的領導…
「哈哈、好說好說,一路上可要保重呀。希望兩個月後還看得到你…」
簡短的道別之後,眾人便分道揚鑣,依循著預定的路線轉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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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話 不潔之聖殿

這一刻,原本坐鎮在帝都雷魯賽蘭的古萊斯特,又為了侵攻格蘭特朗的準備而來到了庫蘭巴爾特境內。迎接他的,正是魔劍團長中相當得寵的悍將班賽爾。他一反常態的熱絡招呼著古萊斯特,雖然有著過人的實力與才華,班賽爾卻是一個很不得同伴喜歡的人;不光是因為恃寵而驕,有時他連基本的禮數都自動省略,古萊斯特雖然不多計較,卻讓滿朝的文武百官都看得火冒三丈,只是也拿他莫可奈何。今天他對主子突然頻獻殷勤,其實是有目的的:
「陛下,既然蕾娜公主在卑職的轄區內,是否就由在下…」
古萊斯特冷冷的看了一眼班賽爾,緩緩說道:
「我是叫你監視她,有任何狀況即刻回報給我知道!你要是亂打歪主意的話,我可是會辦你的,班賽爾…」
「臣、臣不敢…」
「班賽爾,朕可勸你要學學做人。朕是有唯才是用的胸襟,可是你一再的與自己人衝突,斷送自己人脈的話,將來事情可是會越來越難辦。更重要的是,你不該仗恃著自己的才華就忽略掉最基本的戒心!蕾娜那女孩子…只是表面上看不出她的實力…我便是在擔心她是不是有這個膽將叛心給付諸實現,你卻還敢去玩弄她?如果她早知道裘賽斯是如何失蹤的話,你貿然對她鬆掉警戒之心,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班賽爾像是心思被道破一般,還挨了一頓說教,便悻倖然的退了下去。他那雙帶著淫念的賊眼實在是瞞不過任何人,雖然他以善打而得到古萊斯特的寵愛,常常囂張的利用特權行走四方,但是上回他卻因為動了「不該動的人」而遭到申誡──知道他將裘賽斯先斬後奏,卻搞得鎩羽而歸的古萊斯特大為震怒,把他冷凍了長達一年…他與裘賽斯的那一戰,結果究竟如何,還是一個大問號。不過從他頸動脈旁三公分的那道大刀疤可以略知一二,他並不算佔到上風…

話說,索那大陸上陷落的伊佛萊特城被改名為賽德彼特堡。雖然毀壞的市容已然修復過來,但原本的繁華卻也已不復在。除了來不及搬遷或不願流亡的庫蘭巴爾特遺民,和一些南遷的賽蘭人口外,這裡似乎成了一個新的軍事重鎮而已。頹圮的空屋高達了六成左右,甚至連當年裘斯達的官邸也成了死寂的豪宅,在夕陽映照之下,顯得特別蕭條…
「就是這裡嗎?」
蕾娜直到來到了這棟房子之前,才把斗蓬上掩面的頭罩翻下來,露出了她美豔的容貌。她輕輕推了沒上鎖的門走了進去,這棟房子很幸運的沒被燒過,而保持著戰前的原貌。可以看出當年蕾拉她們慌張撤退的跡象,屋子裡的東西都沒收拾過…
(爺爺失蹤了…裘斯達也戰死了…真是諷刺,當年…我或許也可以在這和姊姊一起快樂的生活著,如今,直到這裡也變成了賽蘭的國土,我才有機會造訪這裡啊…)
她走上了二樓,推門進了蕾拉的房間。
(姊姊…和那個叫威因的小男孩…當年是住在這裡的嗎?)
蕾娜瞥到了蕾拉桌上的信紙,一直以來,寫給她的信都是用那疊信紙的吧。雖然已經蒙上了一層灰塵,卻掩蓋不住那淡淡的花香…「拉葛利瑪」的香氣,那是在造紙的過程中加入了花瓣作為香料的緣故。此外,蕾娜又注意到了信紙旁的一張畫像:
(好漂亮呢。這是在畫姊姊對吧?是誰畫的呢?蘭瑟洛嗎?)
蕾娜從蕾拉的信中知道了她的所有生活細節,當然也包括她談戀愛的事。不過這回她猜錯了,那是威因畫的,在她十八歲生日那天給她的禮物。
蕾娜取走了那張畫,以及幾件拉拉雜雜的私人物品後,離開了那棟房子。

這時,相距賽德彼特堡數百公里的的羅連城內,蕾拉也正和蕾娜看著相同的夕陽。她正坐在大石頭上發呆,一旁的藍瑟洛則指導著小奧丁王,也就是年僅十歲的克萊恩練習著斬道。
蕾拉的目光飄向了克萊恩,她總覺得小奧丁很像一個人…卻是她不願想起的…威因…縱使他們之間的羈絆已經不存在了,不知為何,威因平日靦腆的神情、難得一見的開朗笑容、還有臨危時表現出的…超乎常人的堅毅神色,還是常常莫名其妙的浮現在腦中,甚至是夢裡。但蕾拉仍是努力的要摒棄這樣的思念,她應該要恨威因的。縱使威因和她度過了四年快樂的相處時光,卻害死了照顧她十幾年的裘斯達啊…
「副團長,妳怎麼了?」
小奧丁看著蕾拉若有所思的樣子便開口問道。蕾拉雖然才二十二歲,對他而言,卻像是母親般的存在。
「啊?沒有…休息夠了就繼續練習喔,陛下。」
「好的!」
小奧丁雖然沒有多問什麼,他卻看得出蕾拉最近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

就在另一方面,入夜的北諾瓦第一大城──克布林市仍是一座亮麗的不夜城,並沒有因為主權落入賽蘭的手中而變得蕭條;除了賽蘭第四次南征之際便沒有遭到戰火的波及之外,古萊斯特原本就垂涎這株搖錢樹許久了,在接收諾瓦之際自然是投入了相當的心力在經營,而這塊大肥肉也的確立竿見影的讓賽蘭的國民所得有了飛躍性的成長…
這晚,披著斗蓬的劍客踏進了「聖殿酒吧」──那是全諾瓦最污穢、卻也藏了最多寶藏的一個小地方。蒙著頭的劍客就這麼走到了櫃台之前,大剌剌的往他最熟悉的椅子上一坐:
「酒保,處女之血!」
「我說客倌,您用詞就不能文雅一點嗎?價目表上寫的明明是『聖女泣血』…等、等等!會這樣稱呼這種酒的只有…蘭德中尉!?」
「幹你娘的,你還敢認老子?」蘭德不悅的脫去了斗蓬:
「大哥以前怎麼待你們的?諾瓦陷落不給老子關店,還敢在門口掛賽蘭旗?今天不砸你店,我可要對不起大哥了!」
「中尉,我們也要討生活啊。別天真了,在這店裡是沒有道德水準也沒有國家意識的。更何況、我們本來就不是正派經營…」
「哼,就像婊子拿誰的錢就認誰的雞巴,是嗎?」
「嘿!中尉!你還敢講這種話?以前你從我們店裡拿了多少保護費,如果凱恩少將知道,你也不會好過…」
「那要怪你們在酒裡亂加春藥引誘顧客叫雞。上回還有個白爛的心臟病老頭馬上風爽死在廁所,是我替你他媽壓住的,要不然你招牌哪掛得到今天?」
「好好好、算我欠你!你要什麼?我知道你一定是在跑路,以前都大剌剌踹門進來,今天還像偷偷上巫醫診所看性病一樣,全身裹得密不透風…」酒保也不干示弱的虧著蘭德:
「說吧!要錢還是要情報?」
「都要。先給老子來個二十萬索幣。」
「中尉!你以為我們開錢莊的嗎?湊得出五萬就很了不起啦!」
「幹,你以為老子都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那幾個『連鎖企業』不都是每個月底在盤點的?俺可是精挑細選到這個黃道吉日的啊!現在給我到二樓的夾層賭場調他媽個十萬出來,再到酒窖中的秘密砲間跟老鴇娘湊個五萬盤點稅!否則俺放火燒了你的店…」
「好好好、算你夠狠!不愧是老字號的地頭蛇加白道流氓…那情報呢?你要什麼?」
「第一,現在索那軍的局勢如何?被打到哪兒去了?」
「格蘭特朗囉。流亡政府的首都在羅連城…告訴你,快點過去!這是前幾天才得到的燙手情報唷,賽蘭又要再往格蘭特朗打下去了。」
「此話當真?」
「假不了啦,聽說賽蘭王都已經來到索那大陸了…」
「畜牲!那我們快要沒時間了…」蘭德咬牙切齒的說著:
「好,那第二!諾瓦有在替賽蘭生產輕航翼,對吧?是萊比錫那混帳做的嗎?」
「呵,中尉,你知道的蠻多的嘛!」
「幹!我要殺了他!上次差點害老子的部隊全滅!可是在賽蘭的飛兵部隊誕生之前,他每年從大哥那裡揩走兩千萬,卻只做出一台害大哥摔斷肋骨的爛實驗機!一定是把關鍵技術留了一手,好繼續騙我們的錢!可是賽蘭拷打他兩下,就逼他把真功夫全抖出來了…」
蘭德一邊罵著一邊遞給了酒保一封蓋了血手印的信封,顯然是恐嚇信。
「你想辦法在兩週內把這玩意交給萊比錫那王八蛋!因為用寄的太醒目了…叫他在兩個月內將工廠的出貨量提高到兩千台,否則要他好看!並且叫他不准通報賽蘭,否則保證殺他全家!」
「哇靠,你也太狠了吧?中尉,你確定這樣的恐嚇有效嗎?」
「那白癡膽小得很,尤其是怕死。以他的財力,提高到這樣的出貨量只是稍微虧一點點…叫他把做好的東西放在第七工業區的六號倉庫,因為他認得老子,我就以索那軍的名義簽帳。我在信中有跟他好好強調,錢未必拿得到,不過敢不賣帳,就要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好,夠酷。還有其他事嗎?」
這一刻,酒保已吩咐店中打雜的小弟將錢湊齊交給蘭德,雖是紙鈔,倒也是沉甸甸的一袋…
「沒啦,我欠你一次…不、我把以前你欠我的拿回來。不管如何,謝謝你。期待索那軍光復這兒吧,我還會再回來喝『處女之血』…」
「唉,你這瘟神,不用跟我稱謝啦。快一點滾,我會感激你一輩子。」
「呸!就是孽緣也該好好珍惜呀。好,我閃啦!你好好保重…」
「等等!中尉!我就好人做到底,如何?你錢也拿了,情報也要了,但是你一定是情急之下忘了最重要的一檔事…」
「什麼啊?」
「女人呀!以前你來喝酒不都順便打霸王砲?」
「謝啦,虧你還想得起來…不過,好意心領了。」蘭德淡淡的笑了笑。
「你確定不要?還是怕我趁你脫褲子時報官抓你?我不會這麼不夠意思啦,對我而言,只有你這種會收保護費的官人不算是『賊頭』…」
「也不是啦。」
「不要跟我說你清心寡欲開始修身養性了,我是不會相信的。難道你跑路的時候都只靠打手槍度日?」
「幹!好啦,我招了,我有老婆了啦!」
「啥?哈哈哈哈、大家注意、大家注意!!昔日的『快砲淫賊』取了妻,還跟老婆下跪保證不偷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操你媽的!笑屁呀!」
蘭德紅著臉落慌而逃,因為那酒保說得很大聲,讓全店齊聲鼓掌之後,又笑得東倒西歪…可以的話,蘭德真想來招霸天殞星斬,把這間他又愛又恨的小店掀翻…

第六話 陷落與轉退

又是飄雪的季節,尤其凱奧斯愛蘭德北方的巴賽卡,變成了白皚皚的一片銀色世界。然而那片平坦而鬆軟的雪地之下,卻是天然的要命陷阱。帶著稜角的尖銳岩石,如果不小心陷進雪地的話,是可能整隻腳給刺穿的…然而這樣的問題對狂戰士而言並不是問題,他們的感覺就如同野獸一般的敏銳,彷彿哪裡可以當成踏腳處都摸得一清二楚。
「吼!」
一隻狂暴的棕熊衝了出來!牠的面前,有一個身高不到牠一半的嬌小少年,正與牠纏鬥著…
少年靈活的在雪地上飛躍,引著那頭畜牲踩向只有他看見的陷阱!
「吼!」
棕熊一腳踏進了鬆軟的雪地,勝負已定!少年凌空躍起,一個「飛燕蹴」直搗牠的胸口!然而這腳踢得輕了些,那頭熊因為劇痛而做出的反擊,眼看熊掌就要砸爛他的腦袋!然而,少年舉臂一擋,順勢絞緊了那條強而有力的熊臂之後,發出了喀啦喀啦的碎骨聲!是拜龍「蛇形拳」中的「纏蟒殺」!
「吼!」
又一聲慘叫,少年瞪地一躍飛上他的頭頂,聚氣於指,朝牠的天靈用力一貫!自指尖飛射而出的「氣燄劍」,結束了這頭獵物的生命!
血伴隨著白濁的腦漿濺了他滿臉,讓少年很不習慣的掏出手巾將它拭去。

「斯文的傢伙,用舌頭舔一舔不就好了嗎?熊腦可是罕見的珍味,居然被你這笨蛋糟蹋了!你用氣燄劍戳牠腦袋,是想讓牠死得痛快點吧?」
萊吉克說著,從山崖上跳了下來。
「哼哼,你這野獸,不要告訴我『交給你幹的話,你會把牠活生生的撕成碎片』。來幫我吧,我是沒有你們那種力量的…」賽帝爾苦笑道。

賽帝爾來到巴賽卡的日子已經過了兩年。受到了拳神激賞的他,破例被收為拜龍的關門弟子。即使沒有狂戰士的天資,賽帝爾棄劍學拳更是從一個新的原點開始。兩年下來,他卻憑著自己驚人的執著,習畢了拜龍的「八極拳」。
更重要的是,他不但靠這樣的資質而成了狂戰士一族的佼佼者,更贏得了眾人的信賴與肯定。比起當年他在庫蘭巴爾特的格格不入,這個地方更加的令他感到自在…而當初和他打了一架而相識的萊吉克,與他成為莫逆之交以外,他們兩人也成為了拜龍所信賴的「左右護法」。

萊吉克一肩扛起了那頭大熊,兩人便準備打道回府。想不到,就在這一刻,兩人都感到了腳下開始沉陷!鬆軟的雪地,傳出了駭人的地鳴聲!
「媽的、要雪崩了!快閃人!」
萊吉克拋下了熊屍,與賽帝爾兩人對看一眼,便開始拔腿狂奔!因為此時如驚濤駭浪般的雪堆,已經朝他們直瀉而來!
賽帝爾雖然沒有狂戰士的撕天裂地之力,腳下功夫卻相當靈活,輕功甚至在萊吉克之上!沒兩下子,兩人變成了一前一後的跑著,落後幾步的萊吉克,背後正跟著滾滾的雪堆,眼看就要被吞噬…
「你沒吃飯嗎?為什麼跑這麼慢!」
「賽帝爾、別管我,你…!!」
賽帝爾雖然驚恐的罵著,卻扭頭過去一把背起了萊吉克,再繼續拔腿狂奔!然而這麼做只看出了他的義氣,卻顯然不夠聰明…萊吉克在賽帝爾的背上,感覺起來並不會比剛才那頭棕熊要輕…
「啊!!!」
兩人被白皚皚的浪堆沖倒之後,不知被帶了多遠,紛紛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賽帝爾被燉雞湯的香味喚醒了意識…他睜開眼睛,只看到了熟悉的景象──自己床鋪正上方的天花板。雖是身在熟悉的被窩中,沁入骨裡的惡寒卻幾乎讓他爬不起來…
「傻蛋,獵個熊也搞成這樣,人家擔心死了…」
溫柔而纖細的女聲傳進了賽帝爾的意識之中,他勉強將兩個眼睛的焦距對到了女孩的身上:
「克蕾雅…萊吉克呢?萊吉克怎麼了?」
賽帝爾慌張的問道,原來那女孩正是拳神拜龍的愛女──當年被裘斯達救過一命的克蕾雅…只見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瞧你擔心成這樣的,顧顧你自己吧!你是被他扛回來的呀!」
「啊?」
賽帝爾可愣住了,那個萊吉克可真不是普通的勇猛…
「來,趁熱喝了吧。」
克蕾雅將雞湯端到了賽帝爾的面前,然而他凍僵的手卻抖個不停,連一句「謝謝」都說得結結巴巴…不待他繼續逞強,善體人意的克蕾亞已經一匙接一匙的將熱湯送進他的嘴裡。
「謝…謝謝妳…」
賽帝爾緩緩喘了一口氣,這一刻,胸口透出的暖意讓他覺得舒暢不少,便將碗捧過。接著,克蕾雅又轉身出去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手中捧著一件黑色的背心,遞給了賽帝爾:
「喏。穿起來很暖的唷,裡面襯著虎皮的。你呀,每次出去都穿得那樣單薄,不怕感冒嗎?」
「啊…妳真好心,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不用啦!還跟我見外?老實講,這也只是物盡其用而已…這外套爸爸有相同的一件,相信你也看過。多做的這一件,本來是想給一個人的…」
「哦?真想像不到…克蕾雅有心儀的男孩子嗎?」
賽帝爾促狹的笑了笑,調侃著克蕾雅。
「你、你別亂講啦!是我未曾謀面的義兄…」
「義兄?」
「嗯、告訴你哦,他可是個不得了的角色呢。可惜到今天為止,我還沒機會見他一面…」
「呵呵、不得了?是誰?說不定我聽過哦…」
「嗯,他是和爸爸齊名於瓦雷斯的…劍聖裘斯達的愛徒──威因.萊迪斯。」

「鏘!!」
賽帝爾的心頭震了一下,手中的碗竟就這樣不知不覺的滑落…
「你、你幹嘛啦?不用這麼誇張吧?啊…對了!!你說過你是來自索那的?難不成…你認得他!?」
克蕾雅興奮的湊上前去,卻意外的看到賽帝爾眼中流露出的驚恐!只是,她沒有看懂其中的含義…
「果然!你的眼神騙不過我…他人怎麼樣?一定和裘斯達伯父一樣舉國聞名,是個了不起的角色,對不對?」
「才、才不是!他一點都不像妳說的那般厲害…」
「哼!什麼嘛!為什麼說這種話?你是在嫉妒他,對不對?」
「不、不是的!我沒有那個意思…」
看著克蕾雅準備要翻臉的神情,讓賽帝爾有點慌了手腳,只好連忙把話題轉開:
「妳為什麼這麼期待見到威因呢?」
「嗯…族裡的人們對我都很好,但是有時候我對他們的粗魯實在感到很不習慣;就連爸爸也是一樣。應該說,我和這個種族還是有一點點差距,你應該聽過吧?我過世的媽媽並不是巴賽卡一族的人…」
「那時候…也就是三年前,劍聖裘斯達來到巴賽卡的時候,我被來自邦吉斯的惡黨挾持為人質,是他奮不顧身救了我一命的。為了我,他還挨了一刀…那時候他優雅的談吐還讓我記憶猶新,哼!反而是爸爸!那時候他一心想跟裘斯達伯父打一架分個高下,才會把我丟在寨裡,害我被抓…」
「所以呢,那就是爸爸跟裘斯達伯父化敵為友的經過。當時伯父說要讓他的小徒弟跟我做結拜兄妹時,我真是高興的很呢。相信他一定也是像伯父般優雅斯文,卻又不失剛強堅毅的一個人…」

(克蕾雅…妳實在把我想得太好了…如果妳知道威因是這樣的一個懦夫,一定氣炸了吧…)
賽帝爾實在很想開口說出「威因已經戰死」這樣的謊話,因為他早已決心拋棄那個身份。但是,他實在很怕克蕾雅聽了會哭出來…
「賽帝爾,你醒啦?師父在找,跟我過去一趟吧。」
這一刻,萊吉克推開了房門探頭進來。
「啊!萊吉克?剛剛真是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你呀,笨豬一頭!我叫你不要管我先閃,是因為我就算被十公尺的雪堆埋住也爬得出來啊!不過,謝謝你多餘的義舉呀,哈哈哈。」
說著說著,兩個人來到了大廳之中:
「大叔,什麼事呢?」
賽帝爾這麼問道,拜龍為了不破壞成法,雖然實質上的教給了賽帝爾畢生絕學,卻沒有在名份上收賽帝爾為徒,因此賽帝爾一直這麼稱呼他。
「我們的探子打聽來的消息:賽蘭跨過地中海的入口打過來了,現在正與邦吉斯貝魯交戰著。」
「什麼!?這…」
「我們本來是可以不管的,不過賽蘭似乎有意招覽十三小國,已經對各國發出了招降書,包括我們。而目前已經有了四個國家響應,似乎因為索那的崩潰,讓他們對大陸聯軍失去了信心,而且…還有南方來的,還沒辦法證實的傳言呀…」
此刻,拜龍說出了賽帝爾最在意的事:
「賽蘭這次取黑暗大陸是南北齊進的!傳說格蘭特朗已經潰散,準備跟著逃到凱奧斯愛蘭德來了!你們認為我們應該選擇什麼樣的立場?我想聽聽你們兩人的意見。」

「我想…就以族人的利益為最優先考量,如果不投降就必須跟賽蘭交鋒的話,對我們是相當不利的。」萊吉克這麼說道。
「不、大叔!我認為我們絕不能相信賽蘭!就算他們接收了廣闊的凱奧斯愛蘭德,也不會真心的為這塊土地上的人民著想的!我們如果成了賽蘭的附傭國的話,屆時他要我們幹什麼,我們就得幹什麼!不要說人民的福址,連眼前主權的獨立都成問題!我反而認為這種時刻,我們應該投入大陸聯軍陣線,讓世間瞭解我們的誠意和想法!相較於索那,黑暗大陸對賽蘭而言絕對是比較難打的!除了地理上的因素外,凱奧斯愛蘭德本身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強大戰力,我們就是其中之一啊!所以這一仗的勝算並不是零,相反過來看,這也是我們建下戰功、替狂戰士爭取認同的重大契機呢!」賽帝爾在拜龍面前力陳著。
拜龍沒有直接的下決定,只是歪著脖子想著:
「再給我幾天吧,賽帝爾說得蠻有道理的呢…」

正如同拜龍所聽到的「流言」一般,凱奧斯愛蘭德的南端也陷入了戰亂之中!雅特拉斯現在所能做的,只有不斷的掩護潰不成軍的格蘭特朗騎士團而已…這次攻打格蘭特朗的賽蘭軍,實在強悍的超出了任何人的意料之外!除了「死神」之外,賽蘭還開發出了所謂的「重鎧神兵」!也就是成功的用咒靈術操控「人造的軀殼」──一副一般人兩倍高的烏剛製鎧甲,揮著駭人的巨劍或巨斧!由於是被賦與戰意的「空殼」,不會疼痛也不會恐懼,在戰場上只會不斷的逼近敵陣,和無止境的砍殺,即使量不多,只要在前線配置個三四台,就能將兩三百人的軍隊打得節節敗退了…重點在於他們是幾乎打不壞的敵人,道理就像一個騎士死在戰場時,他的鎧甲大抵上還會是完好的一般。而重鎧神兵卻是「會動的鎧甲」這樣而已啊…蕾拉發現了就算使用魔導電漿砲,也只能暫時炸倒對手!雖然她用自己的劍聖十訣,搭配著蘭瑟洛的斬道,創出了一套互相截長補短、攻中帶守、互相照應的「刀中劍」,讓他們在戰場上突圍時,靠著良好的默契,可以發揮近乎原先三倍以上的戰力!但是拿這種重鎧神兵卻還是完全沒輒…
「糟、糟糕、快撤退!」
雖然是狼狽不已的台詞,這似乎成了蘭瑟洛邊天要說一遍的話…雖然對於這一天的到來早就心裡有數,可是這彷彿是兩年前那場惡夢的重演。

而格蘭特朗軍並沒有撐得很久,就被賽蘭以近乎閃電戰術的方式,打進了雅特拉斯境內;幾乎是相同的時刻,希留王接到了來自邦吉斯的信函:
「什麼?」
希留王吃了一驚:「邦吉斯的奇庫休王來函,希望能加盟聯軍陣線?」
「怎麼火燒屁股了才來搖尾巴?我們已經自顧不暇了啊。」
古瑞迪恩罵道,他很希望邦吉斯只是來簽定暫時停戰協議,照目前這樣的情況,邦吉斯擺明了是想借用聯軍的戰力。
「真傷腦筋…可是我們不得不答應吧?否則違背了聯軍『共同經營』的宗旨的話,身為領袖國的我們會失去信譽的。可是真諷刺啊…檯面下的世界明明就是只有交相利,當年也是在索那的強大勢力之下,聯軍才有那個閒功夫去主持正義…」
然而這時雪上加霜的事情又來了,外面的人來通報,格蘭特朗的主力,也就是蘭瑟洛和蕾拉他們已經來到了希留城,並且要求即刻晉見。
「快請。」
希留王說完後不久,蘭瑟洛來到了鏡廳。狼狽的樣子可見一斑,因為他連作戰時染上的血跡都來不及沖洗乾淨,而這樣在一個正式場合晉見一國之君,是非常不禮貌的…而希留王則是看出了蘭瑟洛眼中的不滿。

「請問陛下,為什麼賽蘭跨越諾瓦及索那大陸侵攻格蘭特朗之際,陛下的人並沒有深入格蘭特朗半島支援我們作戰呢?冒昧的說,這樣不是有點見死不救嗎?」
古瑞迪恩聽了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便動了肝火!因為兵是他帶的…
「別開玩笑了!蘭瑟洛卿!今天的戰果也顯示出來了,如果我們不按兵在路上的話,說不定你們根本逃不出格蘭特朗!我們雖有協防的義務,並不代表要陪你們一起全滅!」
「古瑞迪恩!」
希留使了個眼色,叫他稍稍按奈住怒火。
「蘭瑟洛卿,今天一戰的後果,想必令大家都非常遺憾…但也請你體諒,我們的處理過程並沒有疏失。接下來的日子,就請貴國的軍隊及政府在雅特拉斯境內暫時安頓下來吧…我們會做安排的,今後還需從長計議。」
「謝過陛下的好意了,不過在下與國內機要人士的協調結果…敝國決定暫時加盟邦吉斯.貝魯旗下,等待時機另謀發展。」
蘭瑟洛此言一出,更是令希留王父子大為震驚!這是…絕裂的宣告!縱使就表面上來看,聯軍陣線會暫時的和邦吉斯站在同樣的立場上,但是這可說是相當不給面子的做法!大有「良禽擇良木而棲」的諷刺意味。尤其流亡的索那軍還身兼聯軍發起人的身份,這樣一來,等於索那一手發起的大陸聯軍,就要隨著索那的解約而分崩離析了…
「蘭瑟洛卿,你真的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很遺憾,我們需要的是力量,而不是名義上的組織。那麼,告退了…」
「原來索那沒有了裘斯達卿,就變得跟邦吉斯沒兩樣了啊?如果他第下有知,一定欲哭無淚吧?」
古瑞迪恩故意趁蘭瑟洛還沒走遠時說道,顫抖的聲音只差沒有一拳揍過去…但是如今,他們…雅特拉斯、還有聯軍的處境,似乎是越來越艱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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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話 炎之淚

「邦吉斯加盟大陸聯軍」這樣的大消息也很快的在凱奧斯愛蘭德內地傳開了。
「喂喂、邦吉斯加盟聯軍?這豈不表示我們出面的話,也要幫那群混帳?」
這時族裡開始異論紛紛縱使巴賽卡與邦吉斯的國土之間有段小距離,但是與巴賽卡接壤的凱蘭達與史比里特卻都是邦吉斯旗下的加盟國,自從前就和狂戰士發生過不少領地糾紛。甚至有次邦吉斯軍和拜亞發生衝突時,因為強行借道巴賽卡而遭到拜龍的攻擊導致全滅因此這個樑子可說是結得非常深。

「大家稍安勿躁!雖然大家一直保持著與世隔絕的作風,但我來到巴賽卡兩年最大的感想便是:大家難道不希望自己的族人有更好、更安定的生活嗎?爭取世人的認同、走出侷限的空間,對人口逐漸澎脹的我們是必要的!我從索那流亡過來,所以我有辦法擔保大陸聯軍是守信、講理的一個組織…」
「那你又沒待過賽蘭,怎麼就不知道賽蘭不會帶給我們更好的生活呢?」
其中一名族人質問道。
「這…」
賽帝爾被問傻了,他怎麼會沒待過賽蘭?怎麼會不知道賽蘭在戰爭時連老弱婦孺都犧牲?但是不知怎的,他就是不想說出自己…根本是魔劍戰士。
「喂!你不要嘰嘰歪歪的!難道你就不信賴賽帝爾的人品嗎?他都打得下的包票你懷疑什麼啊?」蘭道夫替賽帝爾辯護道。
「是呀,何況我覺得賽帝爾的話很有道理!平常他也沒架子,又很替我們想,難道不能給他一點面子嗎?」
「是呀、是呀…」
賽帝爾平日用心經營出的一些人脈,竟讓原本爭議的話題慢慢產生了支持他的結論。
(好小子…這傢伙平日看起來老實老實的,練拳時候認真的近乎於笨蛋,想不到…私底下他這麼會做人呀…)
拜龍在一旁驚訝的看著,賽帝爾的領袖魅力竟然快要可以和他並駕其驅!更重要的是,拜龍覺得他的手下往往是害怕他的威嚴,就算心底有意見也是噤若寒蟬,想不到…
(太可惜了,可惜他不是真的狂戰士啊…如果將來這「拳神」的寶座給他坐,克蕾雅也就順便有了好丈夫…嘿、不打緊,再觀察一段日子吧。我還有那個方法呀,只是挺危險的,萬一弄死他就可惜了…)
拜龍正在歪著頭深思之際,賽帝爾請他下了決定。
「我明白了,賽帝爾。本國的人就拆一半給你和萊吉克吧,我來留守本寨,出去時帶個風光一點的名號…喂、在外頭你們要喊他倆『將軍』,記住呀!」
「是!」

這一刻,因為邦吉斯入盟的緣故,所以拜亞方面的聯軍代表狄克佛雷爾王,和邦吉斯的奇庫休王,來到了兩國中點的喀達爾國進行協商。賽帝爾認為機不可失,便遣人火速前往喀達爾。從巴賽卡到喀達爾對狂戰士而言只要三天腳程,這麼一來,可以儘速和聯軍取得共識而加入戰線。
「巴賽卡的人?」
兩人討論到一半,突然有人進來插嘴通報道。
「是的,據說是拳神拜龍希望將狂戰士也投入聯軍戰線,一同為凱奧斯愛蘭德出力…」
「快快有請!」
狄克王聽了不禁喜出望外,和劍聖齊名的「拳神」無異可以成為聯軍一個新的精神領袖,他是這麼想的。想不到奇庫休王卻另懷鬼胎:
(媽的,拜龍那傢伙怎麼這種時候才冒出來?如果他像裘斯達般的靠著聲名成為聯軍的新寵的話,到最後一定具有主宰聯軍的地位…雖說眼前的敵人是賽蘭,可是現在借用聯軍之力,正是要留下我國自己的發展空間啊。聯軍越亂越好、我就越能利用…所以拜龍是個心腹之患,我得將它鏟除掉…嘿嘿…不過不用白不用啊,我就來個將計就計…)

「狄克佛雷爾陛下,還有巴賽卡的代表閣下,對於巴賽卡能不計前嫌的與敝國站在同一陣線,敝國深表感激。但是目前戰事告急的還是邦吉斯國境,能否就請這支即將加入的勁旅先接受敝國的指揮進行掃敵?當然,補給物資的部份就由敝國來擔負…」
(去、馬上就要搶最好的…)
狄克王心中暗罵著,但是眼前邦吉斯的問題不解決,下一個遭殃的便是拜亞,因此也不得不點頭。
「閣下的意思是…」
「我想先請巴賽卡方面平定投效賽蘭的迪門路德,在投效賽蘭的四個小國之中,只有這一國是具有較強大的軍力而能向聯軍發動反擊的。他們最近已朝邦吉斯的方向朝北進攻,想和賽蘭一同打穿進入黑暗大陸的管道。對聯陣線而言,就如同突然生出的一顆毒瘤。現在急於星火的戰況,還請你們儘速行動,待戰事結束再聽候下一步指示。」
「我知道了,那我即刻回去通報。」巴賽卡的使者隨即退下。

然而,散會後的奇庫休王卻將隨扈叫來問道:
「前來投靠我們的索那軍如今在何處?」
「啟稟陛下,大約在拜亞及史比里特邊境一帶。」
「好極了,」奇庫休聽了冷笑兩聲,隨即寫了一封短箋交給他:
「叫謝菲爾上校即刻啟程,帶著這封召書前往,與索那軍會合後執行命令內容,不得有誤!」
「是!」

過了幾天,賽帝爾已帶著軍隊來到了迪門路德!眼前已見得到苦戰中的邦吉斯軍。攻城戰已經結束,城門雖給邦吉斯突破,他們的人力卻也耗得差不多了。賽帝爾雖然難掩一路上的疲憊,他的心情卻是亢奮的!
(老師,您看得到嗎?就算是小角色,現在的我也能多少對聯軍有點貢獻吧?我一定會完成您的期望…不論在瓦雷斯的哪個小角落!這是我初次不帶劍上陣,請您一定要保祐我。)
他默默的對裘斯達祈禱之後,下出了命令:
「走吧!兄弟們!戰鬥中儘量不要殃及無辜,我們的目標只是降伏眼前這座城!」
「喔喔!」
狂戰士一族的眾人氣勢如虹的喊完後,便如泥石流般的擁入迪門路德!
「怎、怎麼回事?增援嗎?」
「他、他們是…狂戰士啊!」
眼前的狂戰士使出了極為驚人的作戰方式!因為城門雖然大開,卻有些嫌小!為了克服這種「瓶頸效應」,賽帝爾下令二分之一的人直接登城!他們不用繩鉤、不用雲梯、更沒有「攻城台」,而是使用二人一組的「暴風高跳」!那是「隼形拳」中「輕功」的應用技法,其中一人躺在地上,兩腳用力朝天蹬腿,另一人則和他腳掌對腳掌,利用地上那人蹬腿的力量扶搖直上!這比蹬地的跳法更有效率,高度可以差到一倍以上!也因為這種登城的方式幾乎沒有空隙,令城上的箭手根本來不及對應,還在驚訝之中腦袋就飛得老遠了…

「呀──!!」
賽帝爾瘋狂的吼著,使出了「奔狼拳」,一招接一招、一招斃一人!然而這時的他使出的拳頭卻比平日更有勁道,那是因為他之前喝下了所謂的「巴賽卡的戰鬥藥」──狂靈水!一但催動功力的瞬間,就會點燃這持續一小時的循環,雖然筋肉的暴發力會突然飛躍的成長,卻可能超越了戰鬥者肉身的負荷而造成不良的後遺症,更可能會因為長期使用導致精神錯亂…但是賽帝爾似乎是沒有別的選擇!這種時候,能多盡一點力的話,相較於個人的安危,當然是能發揮百分之兩百的戰力做為第一考量!

駭人的戰鬥持續了不到半天,城頂豎起了白旗!殘存的邦吉斯軍簡直看得目瞪口呆,他們可是打了三天三夜啊!
萊吉克將投誠賽蘭的迪門路德王五花大綁後交給了邦吉斯軍,便和賽帝爾帶著族人找地方安定下來。其實他們最累的還是長達三天的急行軍,而不是這不到半天的無聊戰鬥…
就這樣,賽帝爾帶領的這支勁旅終於打了第一場勝仗。這一夜,迪門路德境內,狂戰士們正歡天喜地的開著簡陋的慶功宴!最高興的莫過於賽帝爾了,他終於…成功的找到自己的新天地,而且跨出了第一步。
「鏘!」
賽帝爾將大酒甕用力敲在自己頭上,任憑粗釀的烈酒流了一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他媽──爽!!」
賽帝爾的心中已經忘掉威因這個人了,為了讓自己更進一步的融入這個「家」,他連修辭都開始粗野起來。他的部下則是看得目瞪口呆,以往沉默寡言的賽帝爾,竟也狂態畢露的作樂起來!但是也只有愣了那一秒:
「來,再喝!」
蘭道夫將酒甕遞給賽帝爾,他接過去喝了一口後,隨著簡陋的伴奏搖搖晃晃的跳起拳舞!這一刻…短暫的歡愉…飄飄然的感覺,讓他覺得無比窩心。

「唔嘔~」
「笨蛋。」萊吉克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躲開賽帝爾濺在地上的酒…他吐出來的。萊吉克此時比他清醒的多,但他剛才喝的酒可是賽帝爾的三倍…等到他確定賽帝爾吐乾淨後,才把他扶到岩洞旁靠著,還體貼的丟了條毯子給他。
「沒用的傢伙,才喝兩杯就倒啦?好好睡一覺吧,以免明天鎚到自己人。」
萊吉克離去之後,威因換了個姿勢,但在這一刻,他的口袋中卻又掉出那個亮晃晃的…

(威因,你知道嗎?戰神葳蓮瑪斯的傳說…)
他想起了記憶中的…蕾拉的聲音。
(大姊…已經不可能再見面了,對吧?不過這樣也好…我會在妳不知道的這個角落幫著妳的…幫著大陸聯軍…)
賽帝爾淡淡的笑著,但就算是夢中,他也不想再回庫蘭巴爾特了。至少比起索那,狂戰士們沒有人計較他的過去。

然而,另一方面,蘭瑟洛的格蘭特朗軍和邦吉斯的謝菲爾隊碰頭了:
「欽命?」
「是的,希望在貴國入境邦吉斯之前,能順道幫敝國解決這問題…」
「可以吧?蕾拉。」
「嗯…不過,那是什麼樣的任務呢?」
謝菲爾解開了奇庫休的密摺,交給兩人:

凱奧斯愛蘭德之拳神拜龍,趁邦吉斯與大陸聯軍無暇分身之際,野心大起、伺機動亂,如今該國遠征軍已在迪門路德一帶擾亂敝國安危,但自另一角度觀之,此契機萬不可失!請蘭瑟洛閣下即刻轉往巴賽卡,趁拜龍山寨大虛之際攻之!急於星火、切勿猶豫。

邦吉斯親王 奇庫休.貝魯

「什麼?叫我們去打『拳神』!?」
蕾拉看了不禁倒抽一口氣,她低聲跟蘭瑟洛講道:
「蘭瑟洛,這樣唐突好嗎?我們對狂戰士的行逕和評價還了解的不夠深入,但是巴賽卡雖小,拳神拜龍的名號卻跟爸爸一般響亮,一定有它的原因…」
「蕾拉,如果和友軍連信賴都建立不好的話,是建立不起強大的團隊的,妳不該這麼優柔寡斷啊。」蘭瑟洛說道,便下令全軍轉向!
「喂、等等…你、唉!」
蕾拉嘆了一口氣,她完全不曉得這是邦吉斯的騙局!巴賽卡已加盟聯軍的事還沒傳開,他們等於被秘密的命令去…殲滅友軍啊!

第八話 悲情的再會

「啪!!」
隔天東方還沒泛白,賽帝爾竟然被萊吉克一掌打醒!
「幹什麼啦!萊吉克?要叫醒我也不用動手動腳的吧?現在我們不是才要前往喀達爾…」
「媽的、你還沒搞清楚狀況?我們要緊急班師啦!巴賽卡被抄了!」
「被…抄了?你胡說什麼?」賽帝爾聞言不禁大駭!
「都是你!那什麼操他媽的鳥提議!我們被邦吉斯給賣啦!我們出來幫他們打魔劍團,現在他們在偷打我們老巢!剛剛來自巴賽卡的夥伴才說完這消息就掛了,什麼狀況都問不出來!」
「騙、騙了我們…畜牲!」
賽帝爾狠狠鎚了岩壁一拳,打得碎花四濺!

這時的巴賽卡已成了修羅戰場,領軍的謝菲爾帶著邦吉斯軍四處衝殺!然而他們的聯合部隊中的主力,卻是…格蘭特朗軍!
「蘭瑟洛,你覺得我們這樣做…對嗎?狂戰士和邦吉斯間的恩怨糾葛,我們根本還沒搞清楚…」
「沒辦法了,蕾拉。妳也知道,目前我們的軍需都是邦吉斯提供的。說實在話,我們等於是半支傭兵…為了打倒賽蘭,讓庫蘭巴爾特復國,或許我們不該太過計較眼前的手段…」
「這…」蕾拉並沒再多說什麼,但…

這場仗出乎意料的難打,因為狂戰士的駭人戰力!雖然狂戰士不會用魔法,甚至很多人手無寸鐵,卻有以一敵十的驚人力量!尤其巴賽卡的弓箭手,拉著九尺長的大弓!那巨箭的射程和威力就如同賽蘭的弩砲車一般,即使上頭沒有帶著攻擊咒文,帶給人的威脅與恐懼也遠遠超越魔法箭之上!被射中的人,都不會是哀嚎的傷者,而是沉默的屍體…

「吼!」
這一刻,戰場的角落傳出了…彷彿來自地獄的惡鬼咆哮!拜龍解放了「攻擊型態」以絕倫的速度在戰場中奔馳,所經之處不留活口,那才是狂戰士真正可怕的力量!所謂的攻擊型態,用一般的術語來講,其實就是「劍燄」和「劍魂」的另一種表現方式!只是對練拳的他們而言,展現出的不僅是炸射出的氣燄,在容貌上也會發生變化!此時,巴賽卡的「國徽」正映在拜龍的額頭上,散放著兇光的眼神、一開口便會露出的獠牙,以及瞬間變成血紅色的頭髮…這就是狂戰士的真面目!
「那就是…傳說中的拳神拜龍!蕾拉,我們走!」
「嗯!」

賽帝爾和萊吉克花上了兩天天的腳程終於趕了回來!雖然他們都處在極度疲憊的狀態下,卻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在意那些小事!若不趕緊投入戰場,只會死更多人…
「狗娘養的!敢陰我們!」
賽帝爾一個飛燕蹴踢爆了一個小兵的頭!同時氣燄劍狂劈而下,又斬了一人!然而,他看清楚那兩個小卒的扮相時,卻發抖了起來…
(他、他們是格蘭特朗軍!?為什麼?這、這不可能的…不可能!)
「賽帝爾!你發什麼呆?後面呀!」萊吉克大喊道!
賽帝爾大夢初醒,一個虎尾腳,又踢飛了一顆頭!
(為什麼?)
賽帝爾心中只有一堆問號!昔日的戰友、光榮的索那神燄騎士團…現在居然不分青紅皂白的對他們刀劍相向!賽帝爾的信念在這一刻徹底的瓦解了…至少他的心底,是希望還能幫得上大陸聯軍一點忙,才會力勸拜龍投入聯軍戰線,結果…他們徹底的被賣了。

(今日的格蘭特朗…已經不是往昔的格蘭特朗了啊…原來如此,失去了老師的你們,也成了和邦吉斯一般的鼠輩!)
賽帝爾恨恨的咬著牙,從腰間拿起了面具戴上!大喝一聲,便跟著衝殺入陣!雖然他的力道不如狂戰士般剛霸無倫,但是論身手、速度,賽帝爾在族裡已無人出其右!拜龍傳他的拳法中,他擅用靈活刁鑽的奔狼拳、纏蟒殺、氣燄劍等招式,更習慣一擊取人要害,挖眼、撩陰、鎖喉、搗心…並不須狂戰士的蠻力,也能將一般對手輕鬆置於死地!

「克蕾雅!!」
這一刻,賽帝爾一邊殺出血路,一邊往寨裡前進。因為他們山寨的大門已被突破,寨內的狀況可說急於星火!在裡面有他最掛心的…他一向當成妹妹般疼愛的克蕾雅啊!他明白克蕾雅沒有完整的狂戰士血統,拜龍又捨不得她受苦而不教她拳術,只是派侍衛保護她;因此,一顆七上八下的心讓賽帝爾恨不得插翅回到她的身邊!對他而言,克蕾雅就像是另一個蕾拉的存在,雖然賽帝爾並不對她抱有那樣的愛慕之情,這幾年下來,每每在苦練時昏厥過去的他,卻一直都是克蕾雅悉心照顧的呀!
這時,拜龍的「龍騰風」迎面襲捲而來,嚇得賽帝爾側身一閃!顯然寨裡打得相當壯烈…
蘭瑟洛的刀和蕾拉的劍搭配得天衣無縫,急中帶緩、剛中帶柔,可說相互照應、連拜龍都應付的極為吃力!他舞著六合大槍,一招一招瓦解著兩人的攻勢,卻也沒有半分餘力進招!

賽帝爾見到了這兩人,既然已看到了格蘭特朗軍,眼前的這一幕便不再意外了。只是…為什麼世間的重逢多半不是感人的場面?連尷尬或是感動的時間都沒有,只有殺戮?他現在只想著,如果能從後方偷襲,就能製造拜龍攻擊的契機了。但是他下定決心對背信的格蘭特朗報復,卻沒有辦法狠下心害死眼前的那個人啊…
(大姊、為什麼…為什麼要在這種場合重逢?)
賽帝爾闖入了大廳,一個翻身飛到拜龍和兩人之間,截斷了雙方的攻擊!
「賽帝爾,是你?」
拜龍看到他,似乎也對他擋在自己身前的意思了然於胸。因為他明白賽帝爾是打哪來的…
「你來的正好,自己的孽緣自己收拾吧,老子可沒閒功夫被困在這裡給人克爛飯。
我要再出去一趟,就把克蕾雅留在這裡…等一下我會把萊吉克也調過來,在這之前,你給我好好護著她。」
「是!大叔!」

拜龍說著,看了一眼蘭瑟洛:
「喂、既然是騎士,也該有點格吧?這小子只是我的小徒弟,你們若再圍毆他,我可會到處去說,索那除了劍聖裘斯達,就只剩一群沒卵蛋的混帳…帶種的就一個一個跟他分高下…」
他說完了便掉頭離去。他看出了蘭瑟洛高傲的態度,故意這般激將著;因為他心中也明白,賽帝爾是不可能同時對付眼前兩個人的!
「喂、你去哪裡?」
蘭瑟洛正要追上去的同時,賽帝爾一個箭步擋在他面前!
「你想找死…」
「你沒聽到大叔說的嗎?你的對手是我…」
賽帝爾這麼說道的同時,他的心中其實非常害怕!自他棄劍學拳已有三年,卻沒有一個指標能告訴他,這些日子以來進步了多少。離開庫蘭巴爾特的那天,他和蘭瑟洛還有相當一段差距…如果這段差距沒有被拉平的話,他的下場就只有一個。

「等一下!!」
這一刻,憤怒的克蕾雅突然站到兩人的面前,厲聲說道:
「爸爸跟我說了!你們是索那軍對吧?叫威因.萊迪斯出來!我有話要跟他講!」
「威因!?」
蕾拉聞言不禁色變,為何眼前的這個小女孩會認識威因?
「小妹…妳為什麼要找威因?妳和他是…?」
「他是我的義兄!當年裘斯達伯父和爸爸約定的…我們是未曾謀面的結拜兄妹!伯父雖然已經身故,你們要打巴賽卡,威因卻不吭聲?實在是教人難以相信!」
「克蕾雅,妳別寄望那個懦夫了!我們的問題必需由我們自己解決!」
賽帝爾說著,伸手護住克蕾雅,示意著要她退到一旁去。蕾拉則是無從開口,更覺得無顏說出她便是裘斯達的養女…但是,他對方才賽帝爾的那句話感到狐疑!顯然賽帝爾也認識威因,甚至還知道威因被除籍而出奔的事,他究竟是誰?
「蕾拉,等我三分鐘就好,妳不要出手。」
「喂、這是和人單挑的時候嗎?」
「放心,戰況在我們的掌握之中。」
「算了,隨你…」蕾拉其實有點不高興。
賽帝爾聽了那句話不禁怒火中燒!他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格蘭特朗和邦吉斯一同幹這種鼠輩勾當!不過也不需要多說什麼了,他不想脫下面具說清楚一切!他要報仇!當憤怒壓過恐懼之時,賽帝爾覺得自己的勝算似乎又大了一點…

眼看情勢已變得一觸即發,善體人意的克蕾雅卻小聲的責備著賽帝爾:
「笨蛋,你在說什麼呀?我明白你是認識眼前的人的,對他們出手的話,你的心頭一定很不好受吧?如果可以和平解決的話…試試看呀!現在威因在他們隊裡,一定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賽帝爾看著她還是執迷不悟,終於下定了決心…他對著蕾拉及蘭瑟洛說道:
「等一下我一定會收拾掉你們,不過…在那之前,我有一些事想跟克蕾雅說,以防萬一。給我一點時間如何?」
「要交待遺言是吧?真是明智的抉擇。」蘭瑟洛冷笑了兩聲。
「不要這樣子,蘭瑟洛。」蕾拉皺著眉頭看了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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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22:47:45
賽帝爾將克蕾雅拉到了一旁,高跪下來,將雙手搭著她的肩膀,小聲的說著:
「對不起…克蕾雅…有些事我一直猶豫著該不該解釋清楚,但是今後可能就沒有機會了。你寄望威因能替我們調停這場戰爭是不對的!因為…威因人早就不在索那了。」
「你、你說什麼!?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我就是威因,克蕾雅。打從來到巴賽卡的那一刻,我便決心要拋棄過去而重新展開新的人生,所以一直用著化名…」
「你…!!」
震驚的克蕾雅瞪直了渾圓的雙眼,然而賽帝爾只是接著解釋道:
「一切的因緣已經沒有時間細細解釋了。妳剛才質問的那個女劍手,是我的義姊,也就是劍聖裘斯達的養女。的確,這會是一場令人心碎的爭鬥,但是誠如妳所想的,我有義務阻止他們…即使是同歸於盡…」
「等等!如果這是真的話,你不能去!!你們不該干戈相向的!賽帝爾…不、哥哥!把面具脫下來解釋清楚啊!他們一定會聽你的…」
「對不起,克蕾雅…雖然和妳一起相處的時光很快樂,我卻沒有資格做妳的哥哥,因為我並沒有像妳寄望的…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人…」
「傻瓜!為什麼這麼說,你…啊!」
賽帝爾戳指點了克蕾雅的百匯穴,讓她昏了過去!將她安頓好之後,終於…緩緩的走到了蘭瑟洛的面前,對他點了點頭。

「可以了嗎?好,來吧!」
當蘭瑟洛做出拔刀的姿勢時,賽帝爾深吸了一口氣,便義無反顧的衝向前去!
「找死!」
蘭瑟洛使出了「燕尾閃」,卻劈了空!因為賽帝爾以驚人的方式在攻擊距離外停了下來,可說差幾公分便要身首異處的距離…然後!一擊「猛虎出閘」打得蘭瑟洛連退兩步!
「小子!」蘭瑟洛的攻勢並沒停下來,一個揮劈,在賽帝爾的胸口劃了一道血痕,卻也因此被他追進一步,打了一招「落步砸」,再度的直擊在蘭瑟洛的肩頭上!

蘭瑟洛雖然連中兩拳而大感驚訝,但是卻也發現了要命的真相!賽帝爾雖有狂戰士的速度,卻沒有那野獸般的力道…那幾拳感覺起來,不過是尋常的毆打…
「小子,你不是狂戰士對吧?就憑你這種蚊蟲般的拳頭,你註定會敗在我手下!」
賽帝爾聞言不禁驀地一驚!原來他方才緊張過了頭,忘了最重要一件事啊!
「吼!」
賽帝爾運勁到丹田,催動了他方才喝下的狂靈水,在他血液中甦醒過來!他明白這麼做,他的判斷力會隨著狂亂而大打折扣!可是要打倒眼前的蘭瑟洛,不能沒有撕天裂地之力啊。

「戰鬥型態?我弄錯了嗎?可是好像又不太一樣…」
蘭瑟洛沒空細想,這回換他抽刀而上,但是!
賽帝爾打出了龍騰風,讓蘭瑟洛只得慌張的閃開!同時,他已騰空躍起,一個飛燕蹴踢向蘭瑟洛!然而蘭瑟洛又快了一步…
「嚓!」
要不是賽帝爾及時收腿,這隻腳就沒了!他在空中一個魚翻身,才勉強用脥下接了這一刀!滾落地上打了一轉!
蘭瑟洛一招未遂,正要轉身過來手刃他時,賽帝爾一個鏟腳將他一併鏟倒,以爭取自己起身的契機!蘭瑟洛雖然跌個翻天,刀卻未離手,一個後滾翻再站了起來!賽帝爾又衝了上來,因此他使出了斬道的「突」,準備一擊刺穿賽帝爾!然而…
(不躲!?難不成…你不要命了?)蘭瑟洛腦中一片空白,因為斬道是講求冷靜應敵的刀法,卻因為他的失誤,賽帝爾閃進了讓他冷靜不下來的距離…
賽帝爾換了一個側身衝鎚,不但閃過了這一突,還一拳捅進了蘭瑟洛因為揮刀空出來的左肋!
「啊!!」
蘭瑟洛發出了劇痛的怒吼,然而賽帝爾並不是沒有付出代價!因為方才的「突」所帶動的氣流就如同利刃一般,雖然沒有直接命中他的胸口,卻也大大的劃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兩人各自踉蹌的退了一步,然而,極為兇險的這一刻,卻也分出了勝負…
賽帝爾的眼前變成了一片漆黑!方才那致命的一擊,似乎是暫時的讓他失去了意識,因為那一道傷口是劃在前胸的要害之上的!他只覺得自己兩腳一軟,不自主的跪倒在地!然而,斷了肋骨的蘭瑟洛卻還能忍痛重整身形,一刀朝他揮下!一切就要這麼結束了…但是,死亡可以是逃避的終結,人卻偏偏會面臨求死不能而痛不欲生的時刻…

「哥哥!!」
就在這一刻,才醒過來的克蕾雅目睹了這兇險至極的一瞬間,而奮不顧身的飛身撲來!
(糟糕!!來、來不及了!)
蘭瑟洛並無意殺害無辜的人,然而,斬道出招之狠,也不是說停就能停的…
「嚓!」「啊!!」
克蕾雅淒厲的尖叫聲將賽帝爾的意識拉回了眼前的人間煉獄!殷紅的鮮血,灑在他冰冷的面具上時,一切都已經沒有轉寰的空間了…

「克蕾雅!!!!!」
賽帝爾撕心裂肺的絕叫,響徹了廳堂之中…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沒有料到…」
蘭瑟洛退了兩步,露出了懊悔的神情…
「蘭瑟洛!!我殺了你!!!」
盛怒的賽帝爾暴喝一聲,闖步上前便是一個剛霸無倫的「搬瀾鎚」,狠狠的捅在蘭瑟洛的心窩之上!雖然賽帝爾自身已然身負重傷,將一切置於度外的瘋狂戰意,卻點燃了他復仇的怒火,誓要將眼前的人碎屍萬段!蘭瑟洛若沒有先重創賽帝爾在先,挨上這招一定會命喪黃泉!痛楚的感覺雖然逼得他再也拿不住刀,卻還不忘用軟掉的雙手護住頭胸要害!然而賽帝爾已殺紅了眼,勁斷意不斷、瘋狂的毆打著蘭瑟洛!最後,他使出了奔狼拳中的「奔狼嘯天破」,挑、打、捅、點、蹴、招成之際,蘭瑟洛筆直的飛了出去!
「操你媽的!我要你償命!去死吧!」
賽帝爾咒罵道的同時,衝向了以無還擊能力的蘭瑟洛!準備一個劈拳讓他腦漿塗地!

「蘭瑟洛!」
一道白光衝向了賽帝爾的面前!「啪」的一聲,蕾拉的劍已毫不留情的戳進了他的右眼!
「哇喔!!」
賽帝爾發出了淒厲的慘叫!然而,他下意識的向後倒下,才沒有因為慣性的作用讓他自己迎上前去,完整的接下這一招!否則…他的腦袋會被一劍貫穿。
悲情的再會,與諷刺的戰果…
賽帝爾心中愛慕不已的大姊…偷襲他。難道她已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大姊了嗎?賽帝爾緩緩爬起,向後倒退了幾步,雖然痛得想落淚,泊泊流出的鮮血卻比眼淚更加的驚心動魄…他知道蕾拉會再補上一劍,卻也不想再反抗了。他喪失了所有的信念和寄託,還有鍾愛的義妹…再一次、殘酷的命運,要毀掉他這幾年苦心經營的一點…僅有的碩果。然而萬念俱灰的他,並沒有等到這一劍…
「為什麼不殺我?你們有種殘殺一個毫無反擊能力的小女孩,卻會對一個全心全意要置你們於死地的對手心軟?」
他用剩下的一隻眼睛看著蕾拉,看著她握著劍的手仍在抖著…蕾拉不明白,方才一瞬間感到的心痛是什麼?眼前的少年應該只是素不相識的敵手而已…
「你…不要撲上來…不就沒事了啊…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剛才那真的是意外…一切到此為止吧,那小女孩捨身救你,不就是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嗎?」
蕾拉有些淚眼模糊的說道,她覺得自己有些辭窮了,可以的話,她多麼希望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場惡夢…

「妳明白?去妳媽的!!我終於看清你們了!沒有劍聖裘斯達的神燄騎士團,不過是靠著燃燒別人來照亮自己的一幫鼠輩!不用裝得一副天真又無辜的樣子、妳會後悔的!為了妳虛偽的一念之仁…等到妳明白你們幹的是多汙穢的事之後,我一定會讓妳後悔這一天!讓妳後悔放過我!」
賽帝爾拋下了這句話,抱起了克蕾雅,一拐一拐的走出了大門,留下錯愕的蕾拉,還有重傷的蘭瑟洛…直到這一刻,蕾拉還是沒有認出賽帝爾…因為他變了。真的變得太多了…
「賽帝爾!!」
這一刻,趕到寨中的萊吉克驚愕的看著他倆…眼前絕望的這一幕…完蛋了,一切都遲了。
「為什麼不早點來?只差一分鐘,我就可以替她賠上這條命了啊!!」
賽帝爾激動的、語無倫次的哭著、罵著,然而…
「哥哥…不要這麼說…」
「克蕾雅!?妳還活著?太好了、妳要撐下去!我、我馬上帶妳到…」
「不…已經沒有用了…我只是想用上最後一點力氣跟你說…你要好好聽我…首先,不可以替我報仇…哥哥,你有光榮的出身及正確的路要走…我不要你因為仇恨而扭曲自己的心…還有…幫我跟爸爸說聲抱歉之外,你要替我阻止他…如果爸爸為了我的死而做出了偏激的事…」
「我、我什麼都答應妳!!求求妳、不要丟下我…一切都是我害的!嗚、嗚嗚…」
「不要這樣想…當年伯父救過我一命…所以,我只是把這條命…還給他最寄望的你…所以,哥哥你要有自信…不論何時都不要迷失、不要自卑…我真的很高興,雖然今天才知道真相,但是你並沒有讓我失望…因為你為巴賽卡付出的一切,已經證明了你的勇敢堅強…」
克蕾雅雖然劇痛難忍,卻還是勉強擠出了最後的笑容…堅強的她並沒有落淚,然而這個笑容,也終於成為了最後停頓在她臉上的表情…
「克蕾雅!妳醒醒、克蕾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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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話 咆哮的青空

「轟!」
蘭德一行人趕到雷德費爾城的時候市街已陷入了火光之中。血之翼的成員們和駐城的魔劍戰士,展開了驚天動地的交戰蘭德又驚又怒,除了一邊揮劍替同伴解危之外他在房舍間的某個角落碰上了伍迪,見了他蘭德劈頭就罵:
「我操!為什麼不等人到齊再動手?不是約好今晚才要開作戰會議的嗎?」
「老大,不是我們先點火的啊!行蹤又不是沒有敗露的可能!」
伍迪有點不耐的答道他們自被盯上以來,一路被追殺到雷德費爾,已經混戰了三天三夜…
「而且我們的計畫也要改啦,老大!路上你都沒聽到風聲嗎?」
「什麼風聲?」
「格蘭特朗根本一個月前就被打出索那大陸啦!我們現在飛過去的話,格蘭特朗的國土上根本充滿了還沒撤退的賽蘭軍主力啊!」
「你說什麼?」
蘭德嚇了一跳!一切都在不敢置信之中,他還以為格蘭特朗最少還能撐上三個月…不過他的驚訝只有一下,身為領導人,他有回到現實的義務。因此他接著問道:
「當初拆成六隊,現在到了幾隊?」
「老大,你們是最後到的了。六隊都沒有嚴重傷亡…」
「好極了…最起碼現在我可以放心幹這一票。」

「伍迪!小心!」
夏洛蒂大喊道,升起了一道亂流障壁,擋下了狂轟而來的一記暴雷咒!
「呸、剩下的事等眼前的解決再說吧!」
蘭德吐了口痰,那是流氓準備大幹一場前的挑釁動作。他到現在仍是積習難改,但是他的身手可不若他的舉止般俗氣。只見他迴身帶動氣旋,一旁的賽蘭兵屍體身上的配劍便給這股氣旋捲到他手邊來了!複劍攻擊,正是罡風血火劍中的「風劍」,飄忽、詭異、變幻末測…以氣御劍之間,卻完全不失劍法的剛猛與靈巧!這一路上的成長,已讓蘭德罕逢敵手。

「啪啪啪啪!」
蘭德的「雷頌那斯四體分身」,炸射著黃色的光輝與鳴動!他也在不知不覺中具有了「小劍聖」的實力,飛快的成長連他自己都大感驚訝!現在的他總肩負著隊中最危險的任務:與最強悍的對手單挑,或是一心多用的幫助己軍攔下最要命的攻擊…
「他媽的,這下又有得忙了!不過好好利用的話…」
蘭德看到了空中掠過的箭雨,他明白了那可能是要命的「魔法箭」,便踩了幾個踏腳點,一躍而上!
凌空罩下的,是風劍所交織成的「風劍舞」!那可說是「破劍舞」的原型,雖然每劍之中的威力減低了一些,卻能涵蓋更廣的攻擊範圍,尤其是「打下一陣箭雨」的時候更派得上用場。當劍網罩到箭雨之際,蘭德使盡吃奶的力氣在空中翻了個身,並且抱好身子做了防衝擊的姿勢!

「轟咚!」
果不其然,那陣箭雨在空中引發了驚天動地的大爆炸!那是因為蘭德的「風劍」與敵兵射出的「雷箭」是兩種相剋的屬性,因此引發了驚人的精靈力場崩潰!然而妙就妙在這裡,蘭德並不是隨便挑地方讓它炸開的!爆光的正下方,正好就是蘭德準備「取貨」的倉庫!這一炸,將廠房的屋頂整個掀飛開來!萊比錫總算是還有點義氣,那一瞬間,蘭德看到了廠房之中是真的有「貨」的。之後,蘭德便開始在陣地中奔走傳話:
「大家朝剛剛爆炸的地方聚集過去!搶了輕航翼就升空,朝西南方飛!操作的要訣之前已經說明過了,知道嗎?搶了就飛!不要龜毛!留我這一隊援護你們就夠了!」

大家聽了蘭德的指示,都開始突圍紛紛朝倉庫的方向移動!如今血之翼的強悍已遠遠超出賽蘭所預計,目前圍攻他們的雖然是水準在C級之上的魔劍戰士,人數甚至在血之翼的兩倍以上,但是對於他們取巧的游擊戰術,卻也依舊是沒輒!很快的,工廠的煙硝之中,開始有輕航翼升空離去!
「後退的同時在工廠前佈下防衛線!確保同伴們可以順利脫走!」
蘭德一邊喊著,一邊交待丁恩:
「丁恩!等一下你帶著夏洛蒂先走!我們已經快要可以不需要魔法援護了,夏洛蒂無法進行物理攻擊,人越來越少的話,我會無暇保護她的!」
「咦?不要!蘭德,我可以跟你一起撐到最後一刻的!」
「這種時候不要任性啊!敵方的攻擊越來越猛烈,他們大概也發現我們要幹什麼了吧?」
這一刻,蘭德話還沒說完,卻趕緊抱著夏洛蒂往旁邊撲倒!地上又是「轟」得炸了一個窟窿!

「你就是血之翼的頭子…蘭德.拉馬克是吧?」
來人冷冷的說道。
「你…」
「我乃魔劍團長帝拉克.克達斯德洛夫,受古萊斯特陛下之命,前來收拾惡黨傑菲洛.拉馬克之遺族…」
「傑菲洛…!你說傑菲洛姓『拉馬克』?他…是我的祖先?」
「多說無益,蘭德…乖乖的受死,包括你竊走的『神劍破燄』─安迪巴魯斯,我也要一併追回!」
「神劍?你在說什麼鬼?我從戴普羅逃走時可沒帶啥寶物…」
帝拉克的話讓蘭德聽得一頭霧水,他並不明白之間發生了什麼…戴普羅的「地底神殿」,真正的「入口」在帝都雷魯賽蘭──古萊斯特所開闢的一個空間狹縫。然而,就在一個月前,那個入口莫名奇妙的隨著地底聖殿一同崩潰了!古萊斯特感覺出了那是因為安迪巴魯斯的消逝,然而,就當他查出了血之翼的首領姓「拉馬克」之際,古萊斯特馬上明白了該找誰討回那柄神劍…
「等殺了你再慢慢找也不遲。」帝拉克將劍高高舉起!
「休想得逞!!」
蘭德在他揮出「白之默示錄」之前,搶先一步射出了一把劍,朝他激射過去的那道白光,變成了「奔雷突」,逼得帝拉克只能變招護身!

「蘭德!!」
「夏洛蒂!聽我的話!我隨後一定到!」
蘭德說著,追進了一招兇劍落,把帝拉克打了個措手不及,被劈飛一片肩甲!照慣例,這招應該會劈飛對手的頭,顯然帝拉克是技高一籌,還有餘裕還擊!「嚓」的一聲,蘭德搶來的A級戰士輕裝胸甲不但被劃開,而且是被燒熔!那是「暴炎劍」!
「媽的!」
蘭德不禁大為光火,又一口氣召來了四把劍朝帝拉克掃去!並且,他將自己手中的那把劍抹過胸前的傷口!頓時劍刃上透出了詭異的紅光,蘭德催動了他極少使用的「血劍」!自蘭德劍刃奔竄而出的血光,就像飛箭般的凌厲,血劍和風劍的攻勢交錯之下,帝拉克竟也被打得慌了手腳!除了逃竄,就只有防禦的份。然而帝拉克仍是有著百分之百的勝算,因為他有著古萊斯特賦與他的詭異力量…

(看來…就用上了吧…)
帝拉克將拳頭舉起、捏緊的同時,空中打下了一道黑色的落雷!蘭德嚇了一跳,怕帝拉克搞出什麼花樣的他,頓時止住了攻勢!
「轟!」
黑色的落雷向四方炸射而去,竟然炸在蘭德週圍的屍身上!之後,明明已經死亡的魔劍戰士緩緩爬起,撿起了劍將蘭德團團圍住…
「怎、怎麼搞的!?」
蘭德心頭不禁大駭,這些人就像被操控般的,慢慢包圍住了他…

(咒靈術…!)
夏洛帝明白的同時,蘭德已展開了驚慌中的惡鬥!成為傀儡的「死靈戰士」並沒有操縱者絕倫的身手和力道,卻至少超越他們生前身為C級魔劍戰士的水準!更可怕的是,不論被砍倒幾次都會爬起來!砍掉原本是要害的頭,沒效…砍腳、用爬的…砍手、還是不斷用身體衝撞…重點是人數極多,短時間內是沒辦法同時對付這麼多「不會倒下的人」的!
「丁恩!放我下去!我必須去救蘭德!否則…他會死的!」
「妳不能過去!老大的心意不就是要妳活下來嗎?喂、喂!」
丁恩驚慌的叫道,他感受到夏洛蒂搶去了輕航翼的操控權!
「對不起,丁恩!」
夏洛蒂同時在輕航翼中貫進了雷系咒文,將丁恩電昏後,降落到了戰場一角!然而,雙方都沒注意到他們!
「蘭德…你可能會以為我忙著操縱這些傀儡時,無法向你發動攻擊…但這麼想是大錯特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帝拉克的劍透出了寒光!下一瞬間,他發出了風系超魔法劍─災難究極真空!
「糟、糟糕了!」
蘭德勉強跳開,卻被強勁的風刃波及,被捲到一旁撞在牆上!撞得連劍都脫手了…
「命大的傢伙…不過再怎麼爭扎也是沒用的,這真的是最後一擊…」
帝拉克冷笑著,然而就在這一刻,空中再度劈下一道純白的耀眼落雷!帝拉克聽到了那祈禱聲:
「履行召喚者的祈願…從光明的青空中,炸射出照亮大地的落雷…雷神歐丁!!」

「轟隆!!」
不可思議的景像在眼前展開…像是帶領邪惡往生的白光,粉碎了被咒靈術操控的每具軀體!連帝拉克本身都受到了攻擊,只是並不夠讓他倒下…
「蘭德!快逃!」
夏洛蒂用最後的力量嘶喊著,這要命的舉動卻讓帝拉克標定了她!
「危、危險、夏洛蒂!不能停在那、快躲開啊!」
「死吧!」
惱羞成怒的帝拉克,再度轟出了白之默示錄!
「轟隆!」
一切…遲了…蘭德看著她嬌小的身軀癱了下去…如果夏洛蒂像之前的他和凱恩一樣,被轟得屍骨無存的話,最起碼他還能抱著一點不切實際的幻想…但是這麼一點可憐的期待,也隨著眼前的光景消逝無蹤…難道…神只能將自己不曾體會的絕望,降臨在人的身上?

「夏洛蒂!!!」
蘭德衝了上去,抱起不會再回應的她…唯一的那麼一點奇蹟,只有她還保持著生前的美貌,完全沒有被魔法劍殘殺的淒慘死狀…就像睡著一般的安詳…那是因為夏洛蒂的祭司體質,讓魔法攻擊的效應直接產生在她的體內,而沒有破壞她具有精靈力場保護的外表…
「嗚、嗚嗚…」
蘭德不顧眼前的戰鬥還沒結束,只是自顧自的哭泣著…
「哼哼哼哼哼,別傻了…你們魔煞族不是性慾來了就搞的畜牲?何必裝得動了真情呢?我馬上能讓你們九泉相會,你該感謝我才是呀,臨死前磕個頭如何?」

下雨了…
為何…天將殘酷的命運賜給人,假言鍛鍊,卻從不補償,還會虛偽的為人世間的悲劇掉幾滴眼淚?
蘭德緩緩站了起來,他的臉上究竟是雨還是眼淚,已經分不清了…被雨打濕的頭髮,蓋住了他不知藏著什麼眼神的雙眸…
「帝拉克…每個人都為了自己的理念而戰…所以,要有隨時承受心痛的準備…戰場上是沒有什麼恩怨交織的,殺倒對手,只是單純的為了自己的勝利…」
「但是…對你們這種從不思考戰爭真義的垃圾,只有效忠思想的玩偶,明明被主子玩弄在股掌間,還不自覺的去玩弄別人…以別人的心痛為樂…我會讓你對剛剛的話…徹底的付出代價!」

「哼哼哼,有趣。你還能做什麼呢?」
帝拉克這麼問道的同時,卻不自覺的愣住了!是火燄!莫名其妙…在蘭德四週開始奔竄的火燄,燒成了一個詭異的形狀!是某個他曾見過的徽章…蘭德的意念,呼喚出了不得了的東西!他曾在夢中見過的…
就連蘭德也感覺出了,自己突然的和「某件事物」心意相通,而了解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原來,他的祖先傑菲洛用夢境引導他習練罡風血火劍,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刻而準備的…
「轟咚!」
紅色的光芒炸射開來!神劍安迪巴魯斯就這樣破燄而出,極其炫麗耀眼,所以它才會得到「破燄」的美稱!光芒散去的同時,不光是破燄,蘭德的身上也多了一套和它相輝映的…神鎧「滅日」!
「這、這…」
帝拉克被兩件神兵的光彩所震懾,當蘭德不斷接近他的時候,他竟不自覺的一步步退後…
「我要將你碎屍萬段!帝拉克!!」
蘭德暴吼著,露出了殺意大盛的雙眼,衝向了帝拉克!
「可、可惡!」
帝拉克看著破燄拖曳著耀眼的尾燄,及時的挺劍擋下了這一擊!然而比起方才,這一劍顯然擋得吃力很多!而且蘭德的攻擊方式變的招中帶招,難以捉摸,這才是罡風血火劍的真正精髓!不消幾下子,帝拉克已被劃了好幾劍!
「嚓!!」「哇喔!!」
隨著一聲慘叫,帝拉克的一條斷臂和他的劍騰空而起!他跌坐在地,慌張的再站起來向後跑!蘭德並不急著追,只是用走的。因為他根本逃不掉…
「哇、哇啊!」帝拉克慌張的走到有屍體的地方,再次使用了「咒靈術」!然而,死靈們走近蘭德之際,卻掉頭過來,再走向帝拉克…
「為、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他們跟你一樣…是玩偶…夠強的主人就能叫他們背叛…」

死靈們開始圍攻剩下一隻手的帝拉克,一劍、兩劍、帝拉克已開始被生吞活剝的凌遲著!在他的慘叫聲中,蘭德高舉了神劍破燄!
「轟咚!」
帶著悲淒與憤恨的白之默示錄,撕碎了帝拉克和死靈兵們,卻改變不了事實…蘭德第一次有了撕心裂肺的哀傷感受…他失去了初戀,及最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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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話 賽帝爾的決意

在雷德費爾城西南方百餘公里處,血之翼還沒決定下一步要怎麼走,因為蘭德已經摟著夏洛蒂的遺體三天三夜,什麼命令都沒下,甚至一句話都沒說…
「我們就這樣一直停在這裡嗎?不前進是不行的…」伍迪說道。
「可是老大那樣子消沉…現在的我們不能一天沒有他啊。」
「凱亞,你先挖個洞…這事終究得告個尾聲。」
賽門咬著牙說道,雖然平日的他總是冷漠又孤僻,卻也是個懂得哀傷的人,可以的話,他很不想幹這種事…他帶著幾個人走近了蘭德:
「蘭德,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你如果不先振作起來的話…」
賽門說著,蘭德並沒有回話。
「所以…原諒我們必須這麼做!」
賽門說完,幾個人上來按住蘭德,將夏洛蒂的遺體搶過!抱到一旁放進挖好的洞中,再開始一鏟一鏟的將土覆上…
「你們…幹什麼?把夏洛蒂還給我!還給我!!哇啊…為什麼…」
蘭德整個人崩潰了…之前的自在、豁達、開朗,都在不知不覺間被對她的深情所取代,所以失去了她,蘭德什麼也沒剩了…
「啪!」賽門狠狠揍了蘭德一拳,臉上卻也是哀傷的表情:
「醒醒吧。夏洛蒂的死…並不是為了換一個跟死掉沒兩樣的蘭德啊。」

徬徨,並不是只發生在一個地方…
約在同一時間,狂戰士的遺黨從巴賽卡徹退,人數大概剩下一半。
拜龍頹然的坐在溪谷中的大石塊上,賽帝爾則跪在他面前。他們的中間,躺著靜靜的克蕾雅…
「你幹什麼?」
過了半晌,拜龍才強打精神的問道,用著冷冷的語調。並不是對愛女的往生無動於衷,他的淚是血紅色的,從微微顫抖的…緊握的拳縫之間流出,滴在地上。他的心中還是堅持著,一族之首不能因為落淚,而讓整個團裡都跟著沾上頹氣…

「請您將我處死…幫助大陸聯軍對抗賽蘭是我所提議,所以…害大家中了聯軍的圈套而犧牲,我甚至…無力守護克蕾雅,眼睜睜的看著她喪命…我萬死也不足以彌補我所犯下的過錯…」
這一刻沒有人敢站出來說什麼,如果是兩年前,不待他這麼說,賽帝爾早會被蜂擁而上的狂戰士碎屍萬段。但是今天…他已憑藉著自己的努力迎得了所有同伴的信賴,縱使他打錯了包票,同伴們的心中就是憤怒,也不會有要他以死負責的想法…

「你是該死…我很想讓你現在就見閻王。只是,克蕾雅如果是為你喪命的話,你就是她最後的遺願…我身為一個父親,什麼也不能給她,只能成全她在九泉之下替你的乞憐…但是,賽帝爾,你明白嗎?我當初重用你的真正意義…」
「因為你與眾不同、靠得住、有危難時總是一馬當先…更重要的是,族裡一直沒有一個腦筋好又體貼的人可以匹配我那寶貝女兒…說明白些,我想要你做克蕾雅的丈夫。」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都不禁大感震驚,卻沒有任何人膽敢在這樣的場合發出驚呼之聲!這個宣告不僅止是要一個乘龍快婿,更重要的是,這等於明說了…拳神之名,拜龍是打算要讓賽帝爾繼承的…賽帝爾心中雖然沒有對克蕾雅抱著那樣的想法,卻也明白了拜龍對自己的恩寵。只是,遲鈍的他從來就沒有發現拜龍這樣的企圖…
「滾吧,賽帝爾。如果你以為你一條命就能為這件事負責的話,你也把自己看得太值錢了。」
拜龍的語氣淒涼中帶著悲傷。其實賽帝爾聽出了言下之意,是說「接下來的混水,你就別淌了吧。」
「這、大叔…」
「全軍調頭向東北!我決定向賽蘭投誠,再回來殺光這票混帳!」
「等等!大叔!這個仇非報不可是沒錯!但是不能不擇手段啊!」
拜龍沒有回話,所有的人都起身跟著他走了,只有幾個人回頭看了他一眼。
「賽帝爾,你快走吧…在我改變心意之前…是你的天真害了大家,卻也是你的天真…這些年來才能贏得這麼多的敬重,讓我現在還狠不下心宰了你。」
萊吉克冷冷的說道,語中卻帶了幾分惋惜。

(為了妳虛偽的一念之仁!等到妳明白你們幹的是多汙穢的事之後,我一定會讓妳後悔這一天、讓妳後悔放過我…)
進入邦吉斯的首都休尼亞士城之際,索那軍受到了英雄式的歡迎。然而在凱旋的路上,蕾拉的心中卻沒有半分喜悅,只是不斷的思索著賽帝爾的這段話。
(汙穢的事?難道…)
蕾拉的心中有股不詳的預感,只是直覺。因為那少年並不像壞人?
同樣的,蘭瑟洛也絲毫的高興不起來,除了誤殺了一個與決鬥不相干的小女孩之外,還有被賽帝爾撂倒的慘狀讓他難堪不已…他不願說出那件事,他活著,因為蕾拉的那一劍…但是那一劍如果讓人知道,「堂堂的小劍聖在和對手單挑時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扭轉戰局」的話,今後他會無法在世間立足的…
但錯就錯在他確信自己會贏,才會接受這樣的決鬥方式。如果是在戰場上的亂鬥,就算偷襲也沒有什麼光不光明可言…總之,高傲的他覺得自己的致勝之路有了污點。

「陛下!為什麼你要做出這種事?」
在休尼亞士王城的一個角落,魯西迪和奇庫休王激烈的爭執了起來!因為當初奇庫休是魯西迪所扶持,所以他和奇庫休王之間並不會拘泥於一些禮法,也不會有所隱諱。
「拜龍遲早是我們稱霸凱奧斯愛蘭德的絆腳石,趁這機會收拾了不是很好嗎?」
「絆腳石?為什麼連你也開始腐化?跟史康拜格那個豬腦王一樣!」
「魯西迪、你…」
「稱霸黑暗大陸之後呢?你認為我們可以像索那一般,創造一個和賽蘭東西抗衡的勢力嗎?為什麼你們看得見凱奧斯愛蘭德,卻看不見瓦雷斯?你根本一邊鏟除著自己的資產、卻還一邊幻想著根本不會發生的未來!拳神拜龍…是可能成為聯軍的一顆新星、一個精神象徵的,就像劍聖裘斯達一般啊!如果陛下願意摒棄成見而攏絡拳神的話,我甚至可以讓賢,不做這個總司令!那是我們邦吉斯徹底轉型的一個契機,你卻白白砸掉了!」
奇庫休王聽著魯西迪精闢而犀利的分析,不禁有些懊悔…不過只藏在心底。這事幹到底了,已經沒得轉寰了…
「下次若用兵的事不先找我談,很抱歉,陛下,」魯西迪出門前撂了最後一句話:
「這個總司令的位子,我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坐下去!」
他的話中幾乎逆轉了他和奇庫休的主從關係,但老實講,奇庫休一直以來都很仰仗這個只有二十歲的天才總司令的…
(媽的,跩起來了嘛…)
奇庫休暗罵著,可以確定的是他們之間已經有了嫌隙。

經過了三四年來的歷練,魯西迪已經變得相當能獨當一面。比起當初待在克魯貝魯斯身旁時的生澀,直到魯西迪和裘斯達的相遇、對陣之後,他才開始展露頭角、大放異彩;雖然不是出自劍聖一脈的真傳弟子,魯西迪卻也算得上是裘斯達發崛、甚至培植的一個人才。雖然到了今天魯西迪也有了君臨天下的架勢與霸氣,比起當年,卻也似乎多了幾分驕狂與孤僻;不光是罕逢敵手的空虛,更重要的是,他找不到能夠寄託夢想之處!裘斯達希望他能夠好好經營凱奧斯愛蘭德,然而手邊的一切卻像是一片大荒地,讓他感到無處著力,甚至不願流連…
「總司令,剛到著的蘭瑟洛中將和蕾拉上校已經在您的辦公室外等了!」
「唔。」
魯西迪氣還沒消,應了一聲便走進辦公室一屁股坐下。兩人在隨從的引導下走進來,看到魯西迪的瞬間都嚇了一跳!
(邦吉斯百萬大軍的元帥…只是個少年?他的年紀…恐怕跟威因差不多吧?)
兩人雖然覺得這一幕很不搭調,卻還是沒忘記要行禮。
「唔。今後就是自己人了,不用太拘泥於禮法…你們的心底大概在想:這樣的小鬼也做元帥?怪不得邦吉斯到處出問題吧?哼哼哼…」

「沒的事,元帥閣下…」
雖是這麼說,魯西迪的一語中的又讓兩人吃了一驚。
「你們不是索那大陸的霸者嗎?為什麼會甘心依附在當初被你們打的潰不成軍的政權下呢?」魯西迪冷笑了一聲,讓蘭瑟洛很不痛快。
「尤其…你們剛打了場漂亮的勝仗回來嘛。接受英雄式歡呼很過癮,嗯?你們沒頭沒腦接了欽命打了那一仗,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閣下這話是什麼意思?命令難道不是陛下所發出的嗎?您身為總司令,不是也有服從的義務?」
「所以說你是石頭腦啊,蘭瑟洛中將。那一套用在索那是無庸置疑的,因為庫蘭巴爾特的奧丁王、格蘭特朗的迪諾王…都算得上是賢君啊。你們的君王雖然有著至高無上的君權,卻還奉行君主立憲,反觀我們邦吉斯…」
「我告訴你實話吧,奇庫休是裘斯達將軍幫著我扶植的,你以為我的部下聽陛下會甚於聽我?講句難聽的話,今天老子拍屁股走人,賽蘭只要一天就從貝蘭堡打到休尼亞士,嚇出他一褲屎!你說陛下敢不敢不聽我?」
(好狂妄的傢伙…這小子!)
「所以讓我告訴你們發生了什麼事,嗯?巴賽卡前幾天才加入大陸聯軍!那豬腦王卻想趁機鏟除那股他認為會危及他的勢力!所以利用了巴賽卡一半的人去打迪門路德,再利用你們鏟掉拳神拜龍的老巢!搞清楚了嗎?你們殲滅了友軍啊!」
魯西迪越說越憤慨,蕾拉的腦中只剩一片空白…只剩那句…她終於搞懂的話…
(等到妳明白你們幹的是多汙穢的事之後…)

「蕾拉上校,真是太可惜了。我曾和令尊在英雄會交手,我一直很寄望妳…有點最起碼的判斷力。如果裘斯達將軍還在世,絕不會發生這種笑掉大牙的事!我告訴你們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吧!陛下會開始圓謊,如果圓不起來,你們就是上等的衛生紙,擦在他的屁股上…攻打巴賽卡會變成格蘭特朗軍的「個人意志」喲!反正謝菲爾帶去的人不到你們五分之一…」
「最後我想說的是,你們配置在我之下,就好好聽我的吧!我可不像那昏君一樣亂來,不是我簽過的軍令就做表面功夫,而且最好拿來讓我看看他在搞什麼鬼!我會做你們的眼睛,如果你們自己看不清楚的話…」
魯西迪雖狂傲,但是論才幹,他絕對是邦吉斯第一人,甚至是凱奧斯愛蘭德第一人!只可惜邦吉斯的下屬國…分屬於各親王的小王國,甚至是十三小國中的邦吉斯盟國…是「不具皇族身份」的魯西迪必須要透過奇庫休才能遙控的,所以他並沒有奪權。他知道,幹大事的人並不一定要是檯面上的老大,如果要弄個政變,把整個邦吉斯實質的弄到手,那麼他原本就能自由操控的勢力,也會因為自相殘殺而減去一半…

「蘭瑟洛,我已經說過的…你不該還沒搞清楚狀況就執行命令,我們只是加盟國,還沒有聽命的義務啊…」
在回陣營的路上,蕾拉這麼跟她說道。
「蕾拉,如果連妳也看不起我的話,那天妳可以讓我死在那個少年拳頭下的。」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
蘭瑟洛只覺得有些不耐的慍怒,一連串的決策失誤,讓他顏面掃地!過去他一直以索那第二把交椅而自豪著,現在很難面對現實的他,又被最愛的人說教…他該聽的,只是他更希望自己能霸佔她的世界…讓她只有讚賞…
「沒關係的,讓我靜一下好吧?蕾拉。」
「我明白了…」
兩人之間,似乎是第一次有了不快,但還是沒爆發出來…

「那是…火光?」
賽帝爾漫無目的的走了好幾天,直到看到夜裡衝天的火光為止!他衝了上去,沒多久,映入眼簾的是…被搗毀的村落…
(屠、屠村!)
賽帝爾當然一眼就看出了是誰幹的!散落在地上的屍身…是被無情的撕裂的…
「哇啊…」
火光中還傳出了孩子的哭聲,顯然是還有幾個活口倖免於難…可是…真的是「倖免」嗎?眼前活生生的煉獄,或許…還是跟著心愛的人一起過去比較好吧…
「哇啊…」
哭聲越來越悽厲,賽帝爾終於又被眼前的場景…帶進他一直無法醒來的惡夢…他逃離賽蘭之前的第一場戰役…

拜龍還沒投靠賽蘭,卻已先做了賽蘭天天在做的事啊。
賽帝爾逃出了那個村子,他什麼也看不下去了…他用著剩下的那隻眼睛流著淚…
(對不起、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一切不會是這樣子的…)
他在心中向死去的冤魂致歉,卻怎麼也挽不回犧牲的人:
(老師!求你告訴我!我究竟該怎麼辦?)
賽帝爾跪在地上痛哭著,然而…那個曾引導他的奇妙聲音再度響起…那個曾帶領著他揮出「白之默示錄」擊退賽蘭王古萊斯特的聲音…
(威因!你在幹什麼?追上去!你不是答應過克蕾雅的嗎?只有你辦得到…阻止拜龍…你是『劍聖』啊!)
「我…劍聖…?」
威因並沒有聽懂,但是至少有人指使了無助的他…讓他知道他要幹什麼。

「師父…你真的確定嗎?」
巴賽卡一行人已來到了溫帝妮,相鄰的侖丁國便是賽蘭的屬國了。向賽蘭投誠的十三小國之一…
「屠村。女人…小孩…統統殺掉。只要是掛著聯軍旗幟的地方…」
拜龍面不改色的說著,但是他的部下已經有些手軟了。應該說,他們從前的原則就是不幹這種事的,所以他們才發現…痛宰沒有抵抗能力的人,手竟然還會有點微微的發抖著…但是,狂戰士是不許害怕的啊。
然而,拜龍的眼神更令人覺得膽寒,所以這些人開始有些不甘願的屠殺他們所經過的第十四座城鎮…

「住手!!」
這一刻,大家熟悉的聲音響起!一個飛竄而來的身影…使著奔狼拳,一口氣撂倒了正要大幹一場的七八個人!
「賽帝爾…早叫你別壞我好事…」拜龍怒目瞪著他。
「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手無寸鐵的平民殺起來特別有成就感嗎?」賽帝爾大聲怒罵道:
「就算被外界看成野獸般的你們,難道心中沒有最起碼的良知?死在你們拳下的…全是和我們一樣的受害者啊!現在的政府對他們而言,只是貪婪的略奪者!這些人的血汗…落在聯軍的手裡,才變成凌辱我們的資產,你們卻不向真正的賊頭索命!我這條命可以賠在這裡,但是就算勝機是零,我也要阻止你們掉進這個無底洞!!」

「你說夠了吧?萊吉克,給我上!宰了那小子!」
拜龍原本對賽帝爾還有一念之仁,但此時終於忍無可忍!但他也明白,能打過賽帝爾的人並不多,因此一開口便叫了萊吉克。
但是,萊吉克並沒有衝上去,而是用走的。當他走到賽帝爾身邊時,轉身跪了下來:
「謝謝師父長久以來的照顧…但是我不能茍同您現在的做法。對不起,我要站在賽帝爾這邊…」
「你…造反了!統統給我上!」
拜龍罵道的同時,卻有越來越多人走了過去,再轉身過來面對著拜龍…雖然都默不作聲,眼裡卻都是視死如歸的眼神!
「大家…」
「我們寧可死,也不做後悔一生的事!」
「我們追隨賽帝爾將軍和萊吉克將軍!」
驚天動地的這一戰終於爆發了開來!雖然是同伴,卻分成了兩個立場而互相廝殺著,血光、以及淚光,和慘嚎,交織著一樁原來可以圓滿收場的悲劇…
拜龍沒有全力和賽帝爾及萊吉克週旋,而且戰且走的退向了侖丁城。因為之前他已遣人通報侖丁,很快會有人來接應,可以多少增加一點戰力上的優勢。不久後,兩方的人馬就在侖丁城的前方停了下來,在護城河之前繼續無止盡的廝殺…拜龍並沒有留在城外,而帶著部下退到了城裡,與他輪替出陣對付「叛軍」的,是侖丁王基爾。因為遭遇了這意料外的狀況,侖丁本來就不太多的軍力,只得傾巢而出,全力投入這場戰局…
「賽帝爾!外面由我負責!你想辦法進城阻止師父!說不定還有機會說得動他…」
「我明白了!」賽帝爾說著,便帶著自己的手下衝進了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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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22:49:39
第十一話 以劍聖裘斯達之名

沒幾下子丁城已經陷入了火光與血光之中。
「一切不應該這樣子的…」
賽帝爾雖然瘋狂的揮動著拳頭,他感受到了自己內心在痛哭…
他已經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賽帝爾.還是威因.萊迪斯了。一切從他跟著拜龍的那一刻起,回到了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的起點最後卻得到了和庫蘭巴爾特一樣的結局…不、更悲慘的…壁壘分明而互相廝殺的,卻是昔日的戰友。
攻城頂的這一刻終於到了。賽帝爾明白了自己必須親自了斷所有的恩怨。

「賽帝爾!」
萊吉克很快解決了弱小的侖丁城武力而追了上來似乎是看著他悲傷的表情想要安慰他什麼,卻是有些詞窮。
「萊吉克蒸蒻菣萒,觫觩誋誫連累你了。照理說我們是叛軍,一切的罪過該由我這個外人承擔的…你貴為大叔的嫡傳弟子,卻放著身段跟我同進退…今天一戰要是輸了,而你卻幸運的活了下來,你的立場會為難的。」
「不要這麼說!賽帝爾!我相信真理,身為一個人…即使像我們被外人視為卑賤的狂戰士,也該有最起碼的原則。我相信你所做的一切,所以我不後悔跟隨你。」
「謝謝你!大叔的事就交給我你繼續消滅城中的勢力,萊吉克!我知道大叔撤退的時候帶了兩顆憤怒精靈,現在在你那邊嗎?」

所謂的憤怒精靈,是一種不穩定的天然放射性礦物,只在凱奧斯愛蘭德有礦脈,卻又非常稀少…透過某種特殊的方式,讓它發生所謂的「鏈鎖反應」的話,就會爆炸。威力相當駭人,純度四成而只有椰子大小的結晶,可以將一整座城鎮夷為平地!這兩顆爆彈是拜龍搜集了十幾年份量的結晶,就能知道它是多麼的珍貴,它們可算是巴賽卡的鎮寨之寶…

「是沒錯,你要幹嘛?」
「我會努力勸回大叔…不過有更大的機率…在說動他前我會被殺掉。不論我有沒有活著出來,一小時後立刻引爆憤怒精靈,知道嗎?」
「你要同歸於盡?」
「對不起…如果大叔不回頭,恐怕沒有別的辦法了。為了你跟著我叛變的『那個理由』,你願意狠下心做這件事吧?」
「嗯…」萊吉克雖無奈,卻還是點了頭。
「那就好,那我們就在此別過,很高興能認識你!今後要保重…」
「我也是…」
兩人分頭行動後,賽帝爾深吸一口氣,便衝上「天守閣」。

拜龍早已在侖丁王的虎皮坐墊上等待良久,當賽帝爾踢開了門闖入之際,兩人四目相接,彷彿空氣都要凍結一般。
「你來了。」
拜龍冷冷的打了招呼。
威因沒有答腔,只是怒目望著他。一切的心路歷程已經沒什麼好交待的了,一切只有以拳相會的餘地。
「哼哼、好棒的眼神。你長大了,賽帝爾。我從來沒有看過你在戰鬥時擺出像樣的氣魄,你跟著我習拳以來,缺少狂放的殺氣一直是你致命的缺陷,很遺憾的是當你悟道的這一天,也是你的死期。」拜龍冷笑道。
「你錯了…被仇恨驅策的你,才會一直將自己逼進殺戮的深淵!恨意中沒有悲憫、沒有憐惜、才會造就你今日的瘋狂。如果克蕾雅知道你變成這樣,會有多傷心,你明白嗎?」
「我是個沒有勇氣面對過去的人,所以…你收容了我,給我全新的人生…或許我應該義無反顧的追隨你的抉擇…但是!我卻必須阻止你!因為我不願見到我最敬愛的拳神走上萬劫不復的路!」
威因的眼裡燃燒著怒火,卻是悲愴的、哀傷的看著拜龍。

「你說夠了吧。我的決定是沒有人可以替我改寫的,然而…在動手之前,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賽帝爾,你究竟是誰?我不相信你就是一個逃兵如此的簡單。你驚人的天賦、智謀、還有號召力…我的手下竟有一半跟著你一同造反。很可惜你在未成熟的這一天就必須喪命在我的手裡,就算你不能成為我引以為傲的徒弟,在戰場上相遇的話,你依然是個可敬的對手…如果還沒弄清你的來歷就把你殺掉,也未免太可惜了…」
「也對,終於有一天,我必須用我一直想拋卻的這個身份重新面對世間,還有你…」威因看著拜龍正色說道:
「我的老師是你的知交、劍聖裘斯達.雷德費爾,我的本名叫做威因.萊迪斯,把這個名字倒過來拼,便是賽帝爾.紐。」
「你…就是威因?」
拜龍微微的露出驚訝之色,他替克蕾雅相中的好丈夫,竟然會是一個早已訂下因緣的人!這個該是他乾兒子的少年…
「哈哈哈哈哈!原來如此!你是裘斯達那傢伙的愛徒?太像了!真的太像了!怪不得我傳你的拳法中,你的氣燄劍甚至練得可以和我匹敵…」
「非常好!既然你和你那古板的老師一同堅持那近乎白癡的正義,老子就讓你們師徒倆黃泉相會!」

拜龍一聲怒吼,展開了這場殘酷血戰的序幕!一個跟步,他已迅雷不及掩耳的殺到威因面前,是一個「落步砸」!
威因一腳跳開,地上給轟出了一個大洞,看得他膽戰心驚!然而下一擊已接踵而來!
(衝鎚!?)威因正想到這裡,人已飛了出去!
「糟糕!」
威因感到胸口一陣劇痛,大概挨了這一擊,也斷了兩三根肋骨吧?然而沒有讓他喊疼的時間,否則下一擊很快便會結束這場戰爭!
果不其然,拜龍再度展開了攻勢!威因一個氣燄劍劈去,卻是透身而過!
「笨蛋!在後面!」拜龍一腳踢在威因背上,把他踢了個倒栽蔥!
(混帳…不同等級的強…這才是…拳神拜龍的實力?我…會被殺!)
威因的心中不禁開始膽怯,然而他卻有非戰不可的理由。
(用上了吧?雖然我覺得時候還沒到…)
「吼!!」
威因狂嘯一聲,瞬間變得血脈賁張!原來先前一刻,他已事先喝下了狂靈水。
「哈哈哈!有意思!這麼快就掀王牌了嗎?你也不過如此罷了!」
拜龍跟著吼嘯一聲,卻是解放出了真正的狂戰士之力!看來他完全沒有手下留情的打算。
威因的連環腿掃向拜龍,卻被他不疾不徐的揮掌盡擋!然而威因一個變招,卻是「雷電火風劈山鎚」凌空而下!普天之下應該沒什麼人會硬接這般強橫的招式,拜龍卻是例外!
「笨蛋!你到目前為止使的,都是我教你的把式!論火候,你沒有半分勝算!論缺點,我更是對你的破綻瞭若指掌!」
只見拜龍一個十字上架,竟不偏不倚接了威因的拳!
「還早呢!」
威因暴喝道,拜龍也發現了不對勁,這拳打得太輕了!
「我早料到你會接我的拳!」
拜龍還不及徹手之際,威因已化拳為掌,氣燄劍狂射而出,刺穿了拜龍的左腕!

「哇喔!!」
連拜龍也在沒防備之下著了威因的道,而不自覺發出了負傷的狂吼!然而威因也沒給他空隙,閃進了拜龍的身前,竟以一個「奔狼嘯天破」直進!
拜龍收腳半步,減輕了這一擊的力道,威因卻一個跟步,一震腳,頂心肘便將拜龍狂轟而出!「碰」得一聲,撞的磚牆碎花四濺!
(不能停!)
威因心頭一凜,一個飛燕蹴便直取拜龍,想不到卻踢了空!但威因想起了剛剛的教訓,在拜龍罵道「笨蛋!在後頭!」之前,一個穿弓腿下意識的反擊而去!中!
威因只憑著超越生死與恐懼的瘋狂戰意拼命攻擊,一瞬間,拜龍竟也被他打得錯愕!
(這小混球…原來已經變得這般厲害了?要不是他光憑狂靈水的力量輸了我一截,可能再打下去,被殺的…反而會是我?)
拜龍不知不覺掉了一滴冷汗,卻還是技高一籌的抓了威因的空隙,一個上段踢把威因踢得天旋地轉!
「死吧!賽帝爾!」
拜龍罵道,擰起左拳卻怔了一下!方才一劍讓他左手癱了。
這一怔又給了威因一個空隙!威因雖然眼前一片混亂,卻勉強一個衝鎚追進,但是給拜龍閃掉了!拜龍揮出一個要命的直拳還擊他,加上威因本身向前衝的力量,成了致命一擊!威因整個人被打飛出去,撞穿了兩道牆才停下來!倒在瓦礫中的他連撞擊的那一刻都沒有做好受身,這一撞大概已經兇多吉少了,就算站得起來,骨頭少說也斷了六七根,可說無法再戰了。

「結束了…」
拜龍瞧了威因一眼,心中沒有半分勝利的喜悅,反而是淡淡的寂寞。勝負早是意料中事,然而連他最激賞的愛徒…甚至是乾兒子都狠下心殺了,拜龍突然覺得迷惘,究竟還要再殺多少人?
威因的眼前一片模糊,熟悉的光景一幕幕閃過。
「要死了吧?就這麼…」
威因早聽過這是死亡的徵兆,他突然覺得一陣輕鬆,悲哀的一生,隨著這一刻也劃下了句點。然而一幕幕的光景,閃到裘斯達死前的那表情,突然就這麼停著不動了!
「所以…答應我…好嗎?威因…就算我沒辦法…陪你走完這條路…你也會…堅強的…去完成…該做的事…你的…宿命…」
這句話閃過威因腦海之際,他在一瞬間被拉回了現實世界,緩緩的從磚瓦中站起來!
拜龍吃驚的看著他,但嘴裡卻輕蔑的說道:
「得了吧!憑你這樣的身子,爬起來還有什麼用呢?」
「我不會倒下!在你倒下之前!」
威因燃燒般的眼神讓拜龍嚇了一跳!那眼神…好像只為了一個義無反顧的執著…那是拜龍一直追尋不到的!無窮盡的殺戮只帶給拜龍更多的空虛。
「講什麼鬼話!你以為憑著意志就能戰勝一切嗎?別傻了!你這個外人又怎麼能了解狂戰士的悲哀?你明白我的心痛嗎?惟有力量才能創造秩序!才能帶給我們真正的幸福與保障!我之所以投靠賽蘭,是因為聯軍比他們更醜惡!我要報仇!直到把他們通通化成灰燼為止!」
「那是錯的!!你所殺的人都只是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他們不該是這場戰爭的犧牲品!那些出賣我們的決策者,根本還舒舒服服的躲在幕後享福!就算你屠殺了他們領地上的人民,他們也不會因此掉一滴淚!」
「所以!只要你還活著,就無法從血腥的夢饜中清醒過來!我惟一能報答你的,就是手刃即將墮入魔道的拳神,讓拜龍.岡薩雷茲永遠是凱奧斯愛蘭德的英雄!」
(賽帝爾!你…)
拜龍第一次覺得自己詞窮。但他還是擺出了架勢,準備給威因真正的最後一擊。
(老師!請你給我力量!只要全靈的一擊,我即將隨您而去…)
威因默念道,燃起了掌中的氣燄劍。但是這一刻,他卻有種心如止水的異樣感覺。「喤」的一聲,黃色的劍燄在他身形週遭炸射開來,卻隨著鳴動,漸漸的由黃轉紅、由紅轉青,接著鳴動聲改變了!青色再度回到了黃色。
(那聲音是…劍魂!?)拜龍曾經和裘斯達交過手,便想起了這個聲音。
威因已經太久沒有放出劍燄了,自從他封劍的那一刻,還是最低等的黃劍燄。這些年來,他在拳藝和內力的進境上,竟也帶著他的劍境一同成長。所以當他重新綻放劍氣的這一刻,驗收了他在不自覺中的驚人成長!黃色的劍魂燒成了紅色,終於再度由紅而青,放出了耀眼奪目的光芒!
「聖劍魂!!和裘斯達那傢伙一樣的…這麼說,你已經成了…劍聖?」
「一切已經不重要了!以吾師劍聖裘斯達之名,接我這招!」
威因一個怒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自己射向拜龍!
「有意思!我們就一招決勝負!」
威因根本招不成招,雖然速度絕倫,卻是破綻百出。拜龍使出了最強一式,雷電火風劈山鎚直取威因,然而...

第十二話 無法超越的悲傷

「鏹!」
命懸一髮間,拜龍的拳像是打到了什麼,給擋了下來!威因一招不中,也踉蹌跌坐在地,等於誰也沒傷到誰。
當兩個人看清楚了擋下拜龍的那道光影之際,都瞪直了雙眼!
「聖劍破邪!?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裡?」
當威因還沒想透之際,破邪飛到了他面前,「轟」一聲,炸開了炫麗繽紛的光芒,將威因捲入其中!待光芒散去之際,威因身上多了一道鎧甲!令人熟悉的…溫暖的感覺…

「是…神鎧霸天?」
它散放出源源不絕的聖天使精靈力「亞露提瑪」,讓威因感到一身舒暢!
「我的傷…在一瞬間…治好了?為什麼?這是幻覺嗎?破邪、霸天、穿越了幾千公里的時空,來到了我面前?是老師…冥冥之中回應了我的呼喚?」
(裘斯達,你…)
拜龍看著穿上霸天的威因,突然像是看到了故人的幻影。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威因!看來你那多事的老師在一邊看著好戲,想讓這一戰更精彩呢!哼哼哼哼哼!」拜龍詭異的笑了笑:
「既然霸天與破邪已認同了你,你就已繼承了劍聖之名!如果你堅持你所相信的是正確的,就先讓劍聖拳神之間分個高下吧!」
拜龍執起了丈八六合槍!既然威因聖劍在手,就沒有絲毫退讓的餘地!
一個扎槍直取威因,但是威因翻劍一攔便將捅勁卸去!
「好傢伙!畢竟是學劍出身的!寶劍在手果真脫胎換骨!不過要拿下老子還早一百年!」

拜龍的槍術之中不帶絲毫花俏,只是強勁快速的攔、拿、扎、三動配合的天衣無縫!但威因並不退縮,以「破劍舞」的變招護身,守中帶攻,變幻莫測。
由於兵器的攻擊範圍上,威因的劍明顯比長槍短了一截,因此威因只能以閃空破或霸天斬一類的攻擊方式打向拜龍,然而拜龍舞槍護身,竟也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來招盡擋!
「這招如何?」
威因想到實體攻擊不奏效,便改用魔法劍,狂轟而下的暴雷,讓拜龍心頭一凜,一個閃身勉強避了開來。然而威因正打下第二道落雷之際,肩頭卻冷不防挨了一槍,鎧甲被刺得生了裂痕!要不是有霸天護體,挨了這一擊可能整條胳臂都要與身體分家!
(不行?魔法劍的空隙太大了!)
「怎麼?只有這種程度嗎?」
拜龍嘲諷道,威因卻開始心急。因為演變為持久戰的話,畢竟會陷入劣勢。槍術剛猛,擅於長打;劍技刁鑽,卻是近身才有得發揮。惟一之計便是貼身而上!想到這裡,威因猛然轉守為攻,以「百人碎擊亂劍殺」突進!

「看我破你招!」
拜龍扎槍奇快,一個個分身都紛紛中了槍,就在真身快被扎到之際,威因直竄而上,將破劍舞凌空罩下!
「好小子!拿大絕招當假動作?」
拜龍仍是舞槍護身,想將來劍盡擋,然而威因一個翻身躍到拜龍背後,也在他背上劃了一劍!
(糟糕!砍得不夠深…)
威因徹招而退,又被拜龍一槍扎過來!想不到威因竟然倏地變招,將破邪如迴旋鏢般擲出!然後一個「金龍合口」硬接來槍!
拜龍頭一偏才沒有因此身首異處,但左肩也給劈了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媽的!」
拜龍怒罵道,一提槍,想將威因整個人甩飛出去!但威因不但窮抓不放,更沿槍而上逼進拜龍,等於進入了六合槍的攻擊死角!
「好,跟老子硬拼?來吧!看你沒劍在手,怎麼跟我拼功力?」一個「猛虎硬爬山」直上,眼看就要打碎威因的頭顱!然而威因在這千鈞一髮的關頭閃開了這一擊!並且─
「劍不在手,在心!」
威因將兩掌合一,結合在一起的氣燄劍發出了致命一擊!是裘斯達的秘劍「絕命閃空霸王墜」!
「哇喔喔喔喔喔!」
拜龍被劍穿心而過,發出了極其可怕的暴吼!然而威因還沒有停手的打算!一震腳,雷電火風劈山鎚接著狂轟而出,直擊心窩!待威因收了招,拜龍便頹然倒地。

出乎意料的結局。同一時刻,地面開始劇烈的撼動,整座城竟被撕裂了開來!在威因所在的天守閣造成了一道斷崖!
「開始了嗎?萊吉克…」
威因心中暗忖道,此時他將破邪自牆中拔出,心中只覺得異常平靜。因為他早已做了決定,不管這一戰是勝是敗,他都…
「你為什麼不走?」
拜龍挨了致命一擊,竟仍一息尚存,讓威因吃了一驚。
「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所以…也沒有再活下去的理由了。我吩咐萊吉克炸城,再過幾分鐘,我們就一起化為灰燼吧。」威因面如死灰的說道。
「是因為你動手殺了我,讓你感到罪惡?哼哼哼,一直到現在,你還是個天真的孩子…想要教你兇狠殘暴,似乎永遠也教不會…到這一刻,我才明白,你早被那優雅的傢伙洗腦了。裘斯達那傢伙…有這麼好的徒弟,不禁令人羨慕…」
這一刻,威因吃驚的看著拜龍,他的臉上多了兩行淚。
(難道…大叔在死前的這一刻…恢復理智了?為什麼?為什麼這麼遲?)
「不要這樣想…威因,每個人為自己的理想而戰,甚至丟了性命,都是理所當然、甚至是光榮的事…我並不後悔我所做的一切,但是…我必須感謝你阻止了我。」
「打從…我被推選為一族之首,甚至得到拳神美譽之際,我的心、我的人、早已全奉獻給了巴賽卡一族。所以…我寧可讓自己的手染滿血腥,背上臭名,也不願看著我們被世間這樣的欺凌,但是…」
「明知道自己的雙手屠殺著手無寸鐵的平民,卻又得義無反顧的去做這樣的事,將我自己切成了天人交戰的兩面…終於…我導致了這樣分裂的局面,甚至是巴賽卡一族的絕滅,我…已無顏再配上拳神之名…所以…」
「不!不要這麼說!大叔!!」
威因聽著聽著,也難過的掉下淚來。

「我必須感謝你了結了我的性命…不要難過,這事是只有你才辦得到。所以今天,威因…你已經成了頂天立地的劍聖…只是,我多麼希望你一直是賽帝爾…你還要為這世界活下去,但…我想將最後的遺物交給你,伸出手好嗎?」
威因雖不明白拜龍的用意,卻照著做了。
拜龍用著微弱的氣燄劍在威因手上劃了一刀,然後將自己先前的傷口和威因的傷口靠在一起。這一刻,威因感覺到一股強大的能量開始在他體內流竄!是血!拜龍開始將自己的鮮血打進威因體內!
「知道嗎?威因,狂戰士的血中有著特殊的成份,那就是狂靈素。但是隨著狂戰士本身的死亡,或是血液接觸到了空氣,這種成份就會變質而成為你所飲用的狂靈水…」
「雖然常人飲下可暴發出異於平常的驚人力量,那卻是在預支自己的健康…長久下來,狂靈水對一個人造成的負擔,會讓他心智全毀…」
「所以,這是巴賽卡一族的祕傳。透過所謂的「灌血」,你就能擁有真正狂戰士的體質、速度、力道、甚至解放戰鬥型態…」
「大叔、你…」
「你有驚人的習武天賦,我一直惋惜著你受到先天條件上的制限…今天一戰,更證明了如果撇開了力道上的差異,我不一定能一路獲得壓倒性的優勢,所以!拳神之名就由你繼承!擁有了拳劍雙絕的力量,你已無敵於天下!」
拜龍說到這已經開始吃力,他的生命在替威因灌血後,更急速的燃到了盡頭。
「大叔!振作一點!一切不應該是這樣子的…如果我們…不要以這樣的形式見面…」
「威因…別再叫我…大叔好嗎?我一直希望…你…能做我的傳人…但你的老師…畢竟還是索那第一的…劍聖…但現在…你的體內…流著…我的血…你更早已…和克蕾雅有兄妹之約…所以我希望…臨終前…有個後人…這要求…不會過份吧?」
「我明白了!爸爸!你振作一點!我這就帶你出去!一切還可以重來,你不能死!」
「不…我這一生…已經…了無遺憾了…謝謝你…威因…我的…孩…子…再見了、克蕾雅在…等我…啊…」
拜龍闔上了雙眼,雖然還帶著兩行淚,卻是安詳的笑容。
「爸爸!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威因嚎哭了起來。爆光衝天的城裡迴盪著他的聲音。一次又一次的死別,影響他一生的老師為他而死,而在他無依無靠時,收留他、給他新生的義父又被他所弒,
威因已不明白正義何價,一次又一次逼著他和所愛的人刀劍相向,自己卻只能毫無選擇的去堅守被人定義的對與錯…
「我明白了。原來我的宿命…是註定要活在悲慘之中的…」
威因決定了不再睜開眼睛。
「轟咚!!!」
已經反應到了臨界點的憤怒精靈變成了耀眼的白色光芒,飛快的吞噬了整座侖丁城。這一刻被萊吉克盡收眼底,先前被撼動扯裂的天守閣,再加以萊吉克全族居冠的好眼力,讓他看見了這場爭鬥的結果。他看見…威因抱著拜龍的屍首佇立在火光之中,直到被爆光吞沒為止。
「搞、搞什麼、為什麼不逃出來?喂、喂!」
「賽帝爾!!」
萊吉克悲傷的大叫道。

剛龍破神錄 第二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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