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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八月血 -【剛龍破神錄】(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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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22:56:25
蘭瑟洛的自信徹底的崩潰了…堂堂的格蘭特朗小劍聖,被一個少年用輕蔑的態度徹底的愚弄、在世間強豪面強顏面盡失…他發抖的手下意識拿起了刀!再也顧不得背負的任務、心愛的人、他想自盡!卻發現…
「少丟人了!一點小挫折,值得這麼做嗎?」
威因突然改了口氣,義正辭嚴的罵道!
蘭瑟洛又被擺了一道,威因早料到他會想切腹,才會絞斷他的斬刀。被羞辱之後,卻又被他不期望的一念之仁所救…蘭瑟洛緩緩的一步一步走向選手門,直到進了休息區,屈辱的淚水才掉下來…他懂事以來第一回墮淚,竟只是為了…

「第十二場次,索那代表蕾拉.亞賽莉!」
惡夢還沒結束,司儀仍是讓流程推向了下一場比賽。場中的氣氛被帶到了高潮!因為這會是「劍聖」與「拳神」的後人互相較勁的一場頂峰之戰!但卻沒人知道,賽帝爾其實也是出自劍聖之後…
蕾拉躍進了場中的同時,卻也免不掉那一絲尷尬的氣氛…她仍是不明白,為什麼三年前的那一戰--賽帝爾的義妹意外的死在蘭瑟洛的刀下之外,她還在他的右眼上加了那一劍…但賽帝爾抱著克蕾雅失聲痛哭的那一幕仍在她腦中揮之不去…是歉然嗎?她明白了那一場戰爭是奇庫休安排的騙局的同時,「賽帝爾是受害者」這樣的真相,讓她不知道要怎麼樣去面對這樣的敵手…
但是所有人都對這一場比賽寄予相當高的期望,因為在凱恩和蘭德「死」後,裘斯達最引以為傲、每每掛在嘴邊的愛徒威因又接著下落不明,因此蕾拉成了劍聖十訣的唯一傳人!不僅是威望,她的實力在邦吉斯聯軍中也算是首屈一指的,所有人都在期待著她結束這場惡夢:
「殺掉他!以劍聖裘斯達之名,宰掉那個殺人狂!」
台上已開始鼓譟,蕾拉內心感到一陣不快:
(為什麼?這該是一場君子之爭的…我非得捲進這場惡夢嗎?那股不快的惡寒是什麼?不、是壓迫感!眼前的這個少年…賽帝爾…為什麼我有一種沒辦法和他對陣的感覺?)
蕾拉想起了打瞎賽帝爾的那一瞬間,以及那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妳也看見了吧?蕾拉小姐。」
「什麼?」
威因的話,將失了神的蕾拉拖回現實世界:
「哼哼哼、妳在邦吉斯的麾下,才會讓令尊染上這樣的臭名。邦吉斯的走狗們,不過是利用劍聖裘斯達過去的光榮,來將自己的暴行合理化。只因為妳的懦弱!妳附合著他們,才讓天下人認為他們可以以劍聖之名胡做非為!」
「不是的!你這樣的暴行,不論誰都無法茍同!我知道你經歷了那樣的悽慘的過去,可是你將這樣的場合做為你復仇的舞台,難道都沒想過後果?不但你沒有辦法活著離開,連你所代表的雅特拉斯和拜亞公國、所有新聯軍的與會將帥都會跟著遭殃,你都沒替他們想過嗎?」
「該死的,是你們。」
「什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妳很快就會明白…不過是在這場惡夢結束之後…」
蕾拉感到賽帝爾的話中泛出了殺氣,便也退了一步抽劍相對!然而賽帝爾卻完全沒有戒備的動作,反而兩手一攤,講出了不可思議的話!
「蕾拉小姐,我就讓妳做一個選擇!如果妳認為奇庫休所做的一切是對的,換句話說,妳還要將令尊、以及神燄騎士團的聲譽越染越髒的話,妳可以立刻結束這場惡夢,儘管一劍刺過來吧!」

「你…為什麼要這樣!?」
「我因為某種理由,不能對庫蘭巴爾特的人下殺手,尤其是妳。這是我對『某個人』的承諾!為了這個麻煩的承諾,我才必須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但是也希望妳有所覺悟,如果妳對我下殺手,或是以任何壓制而不取性命的方式結束這場比賽…」
威因說到這裡,將一件東西拋向蕾拉,蕾拉下意識的接住了。
「這傢伙會立刻沒命!」
蕾拉正在滿腹狐疑,看清楚了那件東西的瞬間,卻整個人傻住了!拿劍的手漸漸的發抖起來:
「戰、戰神葳蓮瑪斯之輝!這、這是…」
「如果妳還念在『他』救過小陛下一命的話,妳只有棄權一條路可走!否則我馬上讓他人頭落地!」威因不疾不徐的扯著他的謊。
「威…威因在你手上?」
賽帝爾點了點頭,並說道:「也不准張揚,否則他一樣沒命。」
此時,兩人的對話並沒有用內勁傳音。因此並沒有第三人聽到他們說話的內容…
「卑、卑鄙的傢伙!你竟然挾持人質!把、把威因還給我!」
蕾拉突然激動了起來!
「還給妳?他不是被妳趕走的嗎?」
威因仍是冷靜如常,卻想藉機套套她的想法。其實他的心中,是渴望知道蕾拉怎麼看待他的…
「囉嗦!那不是你能理解的!我、我…」
「給我閉嘴。妳還搞不清楚狀況,妳只有一種選擇!而且妳並不清楚,這樣對大家都好…真要動手,沒兩三下我就可以宰了妳!就是看在那傢伙的面子上,我才給妳一個台階下。」

(我、我該怎麼辦?)
蕾拉眼前正有個輕鬆獲勝的契機!但是獲勝了,勝利是誰的呢?蕾拉早在懷疑了…邦吉斯是可以託付理想的嗎?賽帝爾雖殘暴,卻無疑有著驚人的才幹!相較於現今聯軍的無能,她很難選擇…放任賽帝爾,說不定會有無辜的人受害。但是殺了他,只怕聯軍要永遠積弱不振…至少,她下不了手殺不抵抗的人。她覺得…就交給命運吧。不加以干涉,讓勝負自己去發展…

威因心中其實也冒著冷汗。他偷偷的想知道自己在蕾拉心中還重不重要,才逼她做這樣的選擇!但是蕾拉如果一劍刺過來,粉碎了他最後的期待,他不會就範,而是決定反擊!下手殺掉這個他曾愛戀,卻也曾險些取他性命的「大姊」…
因為他明白,今後蕾拉若要站在與他敵對的陣營,就會因為他過去的感情,讓她成為他唯一的弱點,就像曾烙在他右眼的那一劍!所以他必須知道這件事,如果蕾拉對自己已不再心軟,就絕不能留她性命!今天不能痛下殺手,明天就可能發生遺憾…

「我明白了…我棄權。但是比賽結束,你要讓我見威因…」
威因鬆了一口氣,卻刻薄的吼道:
「妳應該很清楚他不想見妳、妳也說過這輩子不要再見到他,滾!!」
威因那一聲「滾」說得有些激動,讓蕾拉有些吃驚。但她仍是做了棄權的手勢,令全場一片嘩然…
「第十三場次--決賽!邦吉斯代表魯西迪.菲德拉入場!」
比賽終於進入了高潮,奇庫休的臉已經綠了。眼前威因的強悍遠遠超乎他的想像之中!他終於深深懊悔自己做錯了那件事…當初如果沒有剿滅巴賽卡的話,現在這股戰力…就是他的啊!
魯西迪走進了場中,冷冷看著威因;威因則是先開了口說道:
「又見面了,魯西迪君。不用我強調你也應該明白,我不只是拳神後繼者賽帝爾,同時還是傳說中的復仇鬼閃電風暴;因為那晚我意外的無法將目擊一切的你滅口…」
「為了不留下任何遺憾,在這場比賽開始之前,我想把一些話問清楚。」
「請便。」
「賽帝爾…你並不明白我的理想!我並不是為了一己之私,或是邦吉斯的稱霸,才要集結聯軍的力量的。今天你這樣攪局,似乎是急著從我們手中搶去什麼…」
「那是因為你們的無能!就算你有理想,集結在你手中的利益,也分不到可憐的平民們手中。」
「什麼?」
「我的傳說…『杜蒙貝魯血城事件』…相信你都已經聽過了。你這個總司令,坐擁數十萬大軍的號令權,但是…你見過你自己的部下…死在我手下的邦吉斯兵和皇族是什麼德性嗎?為什麼我花不到一個晚上就可以擊潰一個杜蒙貝魯城的軍力?並不是我真的如傳聞中的強悍,而是那些士兵的劍只會抵在平民頸子上要糧要錢!遇到了真正的敵手,手卻抖得連劍都拿不住!」
威因輕蔑的冷笑著,接著說道:
「魯西迪,邦吉斯有不少幹才,人也夠多,甚至我明白…一切在你掌握之中!但是你只在意表面的壯大,如今的大陸聯軍,不過是一棵爛掉了根的神木,汙穢的部份都埋藏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所以它靠不住,只要輕輕一撼就倒了!我現在所要做的,不過是要推倒這棵扶不起的大樹,讓它成為一整片森林的養份啊…」
魯西迪聽得不禁有些訝異,他一直以為賽帝爾是個單純的殺人狂,想不到他講起話來也是頭頭是道…
「不論如何,你不該用這樣激烈的手段攪局。我明白,其實你的心中只是公報私仇!你忘不掉巴賽卡滅族的恨,但是這樣下去,你只會迷失在憤恨之中,而失去了大格局…」
「那麼,你想說什麼?」
「賽帝爾!拳神拜龍的事,是我心中最大的遺憾!因為陛下是瞞著我做這件事的。但是…你願意嗎?一切的仇恨就到此為止,若你願意投在邦吉斯的麾下,我願意給巴賽卡的遺民最大的補償,也能說服所有的人不計前嫌的視你為夥伴!更重要的是,我看得出你是有志向、也有能力做大事的人!你需要有幫助你實現理想的資源…」
「很遺憾,你這張支票開得太大了,對我而言,邦吉斯之中並沒有任何可以憑藉的東西。更重要的是…你忘了我是閃電風暴!主宰命運、不屬於任何人,更不可能臣服於你們的豬腦王!」
威因回絕的斬釘截鐵,讓魯西迪嘆了口氣。眼前的這一仗,勢必是免不了了。

「好吧,我想我們溝通不了彼此的想法;或許我們應該換種方式。」
魯西迪舉劍行了個禮,卻又不忘忠告道:
「建議你還是不要空手。六合槍也好,劈掛刀也好,我的劍不像你之前的對手一樣,可以空手接;我也不想讓自己覺得佔了你便宜!面對手無寸鐵的你,我可打得不心安。」
「或許吧。從以前到現在,打碎我的劈掛刀的也只有你一人!那個晚上的那幾劍,讓我嘗到了已經忘卻許久的…命懸一髮的恐懼;不過換個角度來看是興奮!惟有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是不是還活著的時候,人才可以見到潛藏在體內的『真我』!你是個值得我拼上全力的對手,所以…」
威因彈了一下手指,相當清脆響亮的一聲,直入雲宵;只見燄星呼嘯而過,拋下了四把劍和兩把斬刀!它們自空中墜下,插在地上,將魯西迪嚇了一跳!
「劍?你想幹什麼?」
「這場比賽,我要用『劍』!」
「你別開玩笑了!據我所知,狂戰士什麼兵器都練,唯獨不練『劍』!就是三意火拳中的氣燄劍,也是毫無章法的攻擊招式!」
「你並沒有說錯。但是…魯西迪,你也應該聽過人們賦與閃電風暴的稱號是『黑劍聖』…」
「難道!?你…」
「沒錯。我在跟隨義父拜龍練拳之前,是學劍出身的。」
威因說到這裡,終於伸手揭下了面具!
「這、這、你的臉!?你究竟是誰?」
魯西迪看著威因的面容,心中只有數不盡的驚愕!雖然年輕了些,這張臉對他而言卻不陌生!只是…上面掛的應該是優雅的笑容,但眼前的威因卻像是將裘斯達的外殼穿戴在一個邪惡的靈魂之上,散發著吞天滅地的逼人氣息…
「威因.萊迪斯。劍聖裘斯達.雷德費爾的末徒…」
威因用著渾厚的內勁將這個宣告傳到了競賽場的每一個角落。
「你就是…五年前失蹤的…裘斯達將軍的愛徒?」
「失蹤?那只是個很單純的偽裝…這個名字倒過來拼,不就是賽帝爾.紐嗎?」

「威因!?這、這、」
當這個宣告傳遍比賽場的時候,只有不約而同的驚呼與嘩然;沒有人不知道,裘斯達當年每每掛在嘴邊的得意門生…
「威因…」
但是沒有人相信,優雅的劍聖鍾愛的弟子會是如今賽場中的殺人狂!
「爸!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奧克絲萊德並不知道希留王和狄克王的計畫,她相當憤怒!因為她不茍同這樣的計畫!威因不該扮演這樣的角色…
「怎麼可能…騙人…」
小奧丁也錯愕了…不像同一人、完全不像!那天…他勇敢的救出他和伊莉西亞,他該是個有為有守的武者才對呀!
(我剛剛…還有一年前輸的…都是輸給那小子?)
這讓蘭瑟洛感到更大的屈辱與絕望!因為他從來就看不起威因…
(萊迪斯嗎?果然…我的預感是對的…)
賽蓮娜明白了,他是君臨天下的神龍王!

「騙人…騙人…為什麼你要這樣做…」
蕾拉掩面哭了起來,真相大白的這一刻,一切都崩潰了…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期待、更重要的是她和賽帝爾之間所結下的深仇大恨--一隻眼睛、及他所疼惜的一個義妹…蕾拉深深的懊悔著,是不是為了這些,威因才會走上歧途?
(為什麼不相信我們?如果你願意回頭的話…一切不會是這樣子的…威因…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

威因並沒有對全場的嘩然做出進一步的回應,這一刻的他只是緩緩脫下了狂戰士的功夫裝,將它和面具收在一個包袱中。然後,他從那包袱中取出了一件全黑的風衣穿上…和裘斯達完全相同的,滾著金邊的款式,卻是相反的顏色。
裘斯達純白的扮相,以「戰鬥中也不染髒分毫」成為他雍容的象徵;威因恰好相反,全身上下單調的黑,代表「上面濺了再多血也不會驚心動魄」…閃電風暴的真面目,令全場上下為之震驚,尤其是七年前看過那一戰的人,都有了裘斯達轉生的錯覺…但是相較於「稱聖」,甚至近乎「神的存在」的裘斯達,眼前的威因卻是…魔!!擁有霸殺天地之力的惡魔!

「賽帝爾,不、威因…這個事實實在是令人震撼,但是你走的究竟是什麼樣的路?裘斯達將軍的一世英名真的被你毀於一旦了,你知道嗎?在場的多少人都聽過你的事情,裘斯達將軍跟多少人擔保過,你會是個…」
「超越他的絕世劍聖,是嗎?那種話我早就聽膩了。是人們把自己所想像的當成事實來傳誦吧?我從來不曾,也沒義務跟老師一樣偉大!老師在世時,更沒有任何一次抓著我耳提面命的說『不要害我丟臉』,他向來只要我認清該走的道路,然後義無反顧的實踐自己的理想…」
「這就是他寄望你認清的路?做個殺人狂?為後世唾罵?」
「錯了,魯西迪。老師的『聖』也只是他身為一個領導必須要顯露出的特質,你不會猜不出當年英雄會後,史康拜格是被誰慘殺的吧?神…魔…都是『人』定義的…但是,神也有魔性,魔亦有神格!說穿了全都是人!做大事的人,包裝的漂亮的,是神!不刻意雕飾的,就是魔!」
魯西迪驀地一驚!威因並沒有說錯,包括當時他跟裘斯達對陣之時,都曾見過裘斯達露出殺意大盛的表情…
「可是,即便在這種無法定奪對錯的時代,你這麼做也是完全無法被允許的!威因,我要阻止你!因為你的老師是狂傲的我唯一景仰的人,所以該成為劍聖的你…他最熱切期盼的傳人玷污了這個名號,劍聖之名就由我收下!」

「喤!」
魯西迪說完,身形週遭炸射出了青色的「聖劍魂」!這又是場內的另一個震驚!七年前,這個天才少年曾以小劍聖的實力,急速的崛起在這場比賽。之後的這些時日,他又創下了更多驚人的成果!除了統禦邦吉斯聯軍,成為萬人之上的司令之外,連奇庫休王也不知道,他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成了「劍聖」…
「哦哦…好呀!原來我們邦吉斯還有著最後這張大王牌…哈哈哈…我們不會輸了,魯西迪!幹掉他!」
奇庫休用著貪婪的眼神巴望著他!

「哼,好的很。魯西迪,直到現在你還在跟我講那些扭曲的廢話,名譽…稱號…如果你以為單憑一個被叫作『劍聖』的人在戰場上亂炸劍魂,就能威震八方、降伏大地的話,那實在是愚不可及。你確實是張王牌,具有連我都感到懼怕的力量,在我眼裡,邦吉斯這座直入雲宵的垃圾山中只有你一塊稀世珍寶…但是如果不讓你醒悟,只怕這股力量永遠要被蒙蔽在你的無知之中。既然你硬要跟我做對,一切就交給劍去說吧。」
「喤!」
威因說完,也炸射出了相同的青色聖劍魂!
「隆隆隆隆…」
兩人的劍魂互相交錯,發出了共鳴,更發生了強烈的精靈力場扭曲!
「我的天…這是史上難得一見的…『劍聖鬥』!連天際都會被撕裂開來的驚心動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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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話 劍聖鬥

「比賽開始!」
司儀喊道的同時,威因一口氣踢飛了地上的四把劍,朝魯西迪飛射而去!而他就跟在四把劍之後…
「來得好!我就來看你是不是配得上將軍對你的評價!」
魯西迪的目標並沒有放在擾敵用的那四把劍,而在後方的威因身上!然而,那卻不是擾敵!
「啪啦啪啦!」
在快逼近魯西迪的瞬間,威因才使出了「雷頌那斯四分身」,執起了四把劍!
「錚!」「錚!」「錚!」「錚!」
兩人交鋒的一瞬間,發出了尖銳的擊劍聲,而彼此也從震麻的虎口,感到了對方帶給自己的震撼!
(好傢伙…沒有一劍刮到他!)
威因心中暗暗驚訝著,四個分身又在交鋒後合而為一。

幾乎是同時,迴身的兩人又各自發了招!威因以一招強橫的「絕命閃空霸王墜」直進,魯西迪抓準了反擊契機,一個避過,便向威因橫劈而來!
威因頭一偏,又在千鈞一髮中躲掉了致命一擊!
(又來了…那種感覺…自從神劍魂的覺醒以來,不曾湧上心頭的徬徨…既然這樣,用聖劍魂鬥他,可能還吃了一點虧呢。)
威因暫時撤了招後退到劍陣旁,重整手邊的刀與劍;乎是準備要做些什麼。但是看著威因撤招的魯西迪不禁大喜過望,而不讓他有絲毫喘息的空間;因為拉大攻擊距離不啻是對擅於遠攻的魯西迪有利!
「接招!」
魯西迪使出了罡風血火劍,捲起了地上不論前人留下的剛劍或劍碎,朝威因狂攻而去!然而──
「轟咚!!」
威因的劍魂再度發生了變化!原本的青色,變成了耀眼奪目的一片花白!並且…鳴動聲較聖劍魂更加的駭人!
「神劍魂!」
「賽蓮娜,妳說什麼?妳知道那個變化代表什麼意義?」
蕾拉暫時從沮喪中又回到了驚愕,因為眼前的威因還在不斷秀出他像無底洞般的驚人實力!
「超劍聖…就這麼回事。瓦雷斯史上的第九個人…」
「妳說…還有超越『劍聖』的境界存在!?」

然而,白色的神劍魂卻不只如此簡單!威因接著將劍魂一分為六,成為六道光芒打入劍陣!六柄劍頓時像活了一般,出了鞘飛到威因身旁!比起魯西迪的「以氣馭劍」,威因可是「以魂馭劍」啊!但見他沉馬運勁,擺出架式,使的竟是拜龍的八極拳!只是六柄劍就像他肢體的延伸一般,將他網的密不透風,將來劍一把一把打了下來!勁道甚是強橫霸氣!
「吒!」
威因大喝一聲,以一記「奔狼破甲突」,將其中一劍射向魯西迪!魯西迪從沒見過這般詭異的用劍法,只能翻身疾避!想不到威因一個跟步又出了一個劈拳!拳風帶劍勢,劃得魯西迪割面生痛,只能再一次避過!接著威因又是一個連續技!狂掃而出的旋風腿一次帶出了兩把劍!這回魯西迪避無可避,硬擋一把再避一把!但還有兩把!威因伸手抓了兩把劍,便一個「雙龍出海」,直取魯西迪胸口!
「混帳!風頭出夠了吧!」
魯西迪藝高膽大,猛然一個翻身用雙腳夾過了劍,用力甩開;再一個翻身之後便重整身形,來了個追突!
「看你沒劍在手,如何擋我這招?」
魯西迪得意的一劍刺去,卻…
「嚓!」
鮮血從魯西迪的胸口炸射出一道交叉的血痕!原來威因閃過了那一劍後雖是手無實劍,雙掌卻還有兩柄「氣燄劍」!
「可、可惡、怎麼可能…」
交鋒過後,魯西迪應聲摔在地上!眼前一片暈眩。
「哼哼哼哼、劍不在手,在心。」威因冷笑著說道:
「勝者不在倚仗劍勢之猛,而在乎用劍之靈…」
同樣是裘斯達的教誨,說在這時的威因口裡,卻顯得邪裡邪氣,彷彿蘊藏著無限殺意與玄機…

「好厲害…」
蕾拉驚訝於眼前威因的強橫,她並沒有料到久別之後威因會有這麼驚人的進境!雖然剛剛他以賽帝爾的身份,已經展現出了跟拳神拜龍對等的實力,現在更證明了他在劍術上的造詣還要超越一層!由「御劍術」結合的拳法和劍技,威因自成一格的「八極劍」已成了近乎完美的究極武道!可怕的是,這不過是他所精通的各方武學中的一小部分…
「擊傷兼擊倒!」
仲裁會判了威因領先兩分,並等著魯西迪踉蹌的站起來後,才宣佈比賽繼續。
(很好,提升到「神劍魂」的力量已經可以壓制住魯西迪了。不過,挨了這一擊還爬得起來的話,代表著他的強韌還是在我的預測之上…我得儘快打完,以免預料不到接下來的發展…)
威因一邊暗忖著,一邊如狂風刮擊般的,再度捲起了六把劍朝魯西迪攻去,魯西迪揮出了一個強橫的「風劍閃」;這意料外的一擊打亂了威因的劍陣,他可以從劍魂中感受到六把劍正強烈的抖動著!就連威因自己也必需閃身避過。在狂風之中穩住身形的同時,和魯西迪已經挨到了「再不出手就會倒地」的距離!因此,靈機一動的威因陡然變招:

「啪啪啪啪啪啪!」
一分為六的威因使出了裘斯達所得意的「百人碎擊亂劍殺」,這應該是和「霸天殞星斬」同級的「極劍聖技」,眼前的對手看似已被逼入絕境,想不到魯西迪只是露出了鎮定的冷笑,彷彿他所等的就是這一刻啊…
「鏘!」「嚓!」
擦身而過的瞬間,情勢又扭轉了過來!
「什麼?這傢伙…」
威因看著側腹被劃開的血痕和飛濺而出的鮮血,驚訝了好一會兒…
「擊傷!」
魯西迪這一刻也得了一分。威因雖沒被擊倒,卻意外於世間有人面對裘斯達劍聖絕技,能不避其鋒而能破招的。

「哼、勸你還是不要太輕敵…裘斯達將軍的『極劍聖技』確實是舉世無雙;但是用在你的手上,就不過是拾人牙慧的既定公式。如果你是準備用那種一成不變的東西來打倒我的話,也未免太瞧不起人吧!七年前我就是敗在這一招『百人碎擊亂劍殺之下』,高明的劍手,是不會犯下同樣的錯誤的。」
威因聞言怔了一會兒,隨即冷笑道:
「非常精彩!魯西迪,我已經忘了自己的血究竟帶著什麼樣的腥味…你知道嗎?自從『那天』之後,我只要一見到自己的血就要抓狂,因為我父拜龍還活在這不斷湧出的鮮紅之中…你打開了關著猛虎的柵欄,就要有被生吞活剝的心理準備啊…惹毛了老子,你就該死…」
威因笑的有點猙獰,讓魯西迪打了個寒噤。尤其他說起拜龍的口頭禪,看起來就像瘋狂的拳神還活在世上一般…壓迫感讓魯西迪沉不住氣的主攻,然而遠攻長打的罡風血火劍卻在威因的八極御劍術下相形遜色,威因守得神定氣閒之下,更讓魯西迪找不到進攻的空隙!不得以之下,魯西迪決定賭上一賭,以拜拉索提殘像劍企圖逼近威因,速度之快如強敵壓境,這招和「百人碎擊亂劍殺」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逼我還擊是吧?這傢伙倒是有些料到了,八極劍是易守難攻的招法…」
眼前情勢,再守下去勢必發生危險,因此,威因一招接著一招,將五劍盡射而出,僅留下手邊一把護身!想不到,這回五把劍竟都給魯西迪刁鑽無比的身形閃了過去!
「糟了!」
魯西迪挨到了威因的危險距離之中,迅雷不及掩耳的劃了威因的肩頭!但在仲裁會還來不及判這一分的時刻,威因早已同一時間反擊回去!魯西迪擋住了這一劍,威因左手又一把氣燄劍揮去!魯西迪偏頭一閃,撤招退到安全距離外,正得意之際,威因卻聚氣在側腹傷口,「啪」一記血劍飛射而出,劃傷了魯西迪的左臂!

「相互擊傷,三比二!」
「好邪的劍招!剛剛那倒底是什麼?」
魯西迪驚甫未定,威因卻又臨空而下,一個「破劍舞」密密麻麻的罩了下來!
「笨蛋!我早說過劍聖十訣對我是沒效的!」
魯西迪竟然準確的閃到了劍網的死門!然而,威因早將破劍舞改成了他教給奧克絲萊德的那著兇狠凌厲的「暗殺劍」。因此魯西迪到的同時,威因也差不多等在那了!
但意外的是,魯西迪劍勢一擺,竟以一個「絕命閃空霸王墜」還以顏色!威因不及避過,又被擊傷落地!
「擊傷兼擊倒!」
態勢急轉直下,竟換魯西迪領先一分!

(差不多要出現了吧…)
賽蓮娜看到了剛才的「血劍」,又離她的假設再更近了些。更重要的是,盡力施展「神劍魂」的威因,居然還是沒有佔到絕對的優勢!賽蓮娜明白,威因若再不使出看家絕活,就會敗在魯西迪不斷製造出的意外之下…
「好強的學習能力…他連『大劍聖技』都學了去!雖然尚欠真髓,卻也絕非徒具其形…」
威因驚嘆的爬了起來,這時的他連傷口都開始覺得有些痛入骨髓…
(威因,在下次的意外出現之前收拾掉他。)
「好兄弟,這…」
(不管那麼多了。用龍翔流斬道!再幹不掉他的話,恐怕他也幹得掉古萊斯特了…)
「好,畢竟還是要這樣結束的…只是我覺得殺了他太可惜,用斬道是很難收招的…」
(總比你被他殺掉好!至少他現在的心中,把你當成欲除之而後快的毒瘤…)
「好吧,我明白了。這傢伙搞不好連雷歐都打不過他…就秀點真本事跟他玩玩吧…」
此刻威因站定在原地,連馭劍術都不用,只留著手上那一把斬刀。相較於他的不動如山,魯西迪已經使著殘像劍疾奔而來!
「想跟我正面硬拼?」
魯西迪只暗忖威因是笨蛋,面對殘像劍防守本已不利,但若要保持守勢,剛才的「八極劍」無疑是較現在這種裝神弄鬼的打法穩固些的。這下他反而竊喜威因造了契機給他!然而,又是「噗」的一聲,眾人只見威因用著幾乎沒防備的自然體勢,朝前跨了半步,手中劍像是迅雷不及掩耳的劃了一個圓,魯西迪再度應聲倒地!
「擊倒!!」
威因又得了一分!

「斬道!?」
藍瑟洛見看家本領被人學了去,驚愕的幾乎無法言語。然而…這豈是普通的斬道般簡單?
(那是翔龍破真空!帝汶手創的龍翔流斬道!果然…那少年是神龍王無疑!但是他還會什麼呢?如果他能使出失傳兩百年的…)
賽蓮娜仍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場中的威因,他和帝汶實在太像了!不、他的強悍凌厲,甚至超越帝汶…
魯西迪這回很勉強的爬起來,心中卻大感不妙。
「左肩被打斷了吧?魯西迪,你最好知道剛剛那一擊我可以得兩分。只是那樣做你也就沒命了,你看清楚我手上的這把…不是劍,而是單鋒的斬刀!所以剛才我是用刀背敲的!」
「給你個台階下,識相的自己棄權投降吧。或許你真有劍聖之實,但是當邦吉斯不再腐敗齷齪的那一天起,你才配得上劍聖之名。我要的勝利,就是淨化與革新!所以誰擋在我的面前,我都不會退讓!」
「你…囉嗦!!我、我才不會輸!」
魯西迪惱羞成怒的暴吼一聲,仍是執劍朝威因狂攻而去!

威因看魯西迪執迷不悟,便開使繞著魯西迪兜圈子。
「我說過百人碎擊亂劍殺對我是沒用的!」
「再試一次又何妨?」
威因只是悠然又詭異的笑著。
「好!你想死,我就成全你!我可不再手下留情!」
魯西迪緊緊握著劍,想再一次從那必死的方位長驅直入,然而…
陣法讓魯西迪越看越陌生,眼看著威因的分身竟從週圍六個兇險至極的位置包抄而來!
「可惡!」
魯西迪奮力舞劍護身,卻發現每個威因攻到他面前後都莫名其妙收了招!
「嘎吼!!」
那一瞬間,場中的人竟不約而同看到了魯西迪的正上方出現了一隻全身覆蓋著金色鱗片的飛龍!隨著牠吼嘯一聲,威因竟從極其詭異的方位急竄直下!
(出現了…!那是…龍王賽菲斯!龍翔流斬道最強奧義…狂龍霸刀陣!!)
賽蓮娜看到了她所想看的証據,也就是威因是「神龍王」的鐵証!龍刀聖帝汶手創的狂龍霸刀陣,是只有純血的「萊迪斯龍王」才可能使出的招式,即便是雷歐等直屬龍王的「龍神將」,可以獲得龍翔流斬道的真傳,也不可能習得這一項奧義,因為使用這刀招的先決條件便是要會「伊迪瑪斯禁咒」,那是超越拜拉索提和雷頌那斯的「究極分身技」!數千年下來,這禁咒早已成為絕響,世間使得出來的,除了古萊斯特王之外,恐怕就只剩威因的守護靈──初代劍聖巴迪.萊迪斯。

「嚓!!」
威因一個「龍神落」,瞬間將比賽分出了勝負!
「擊傷兼擊倒!」
仲裁會開始讀秒,這回魯西迪挨了這一記,卻怎樣也站不起來!
「放心,我沒取他性命。不過照以往的慣例,看過我出招的人是要滅口的。」
威因收了刀,站到一旁等魯西迪被讀秒判輸。就這樣,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在醫護班走進賽場的時候,魯西迪勉強坐了起來,揮了揮手示意「不需要」,但臉上的穨氣已經蓋過了他習以為常的狂傲──他從方才的一記「龍神落」之中,明白了自己和威因的真實差距…因此,聯軍的仲裁會司儀也開始做出最後的宣判:
「敝人謹代表聯軍仲裁會,在此宣判賽帝爾.紐…不、威因.萊迪斯殿下代表凱奧斯愛蘭德新聯軍獲得了第二屆大陸聯軍英雄會冠軍暨大陸聯軍總團長頭銜,同時聯軍十六加盟國在下屆英雄會之前,有義務服從雅特拉斯公國暨希留.鐸雷克陛下之指揮與決策…」
大會司儀在眾人面前宣判了這令人振奮的結果。
「怎麼可能?那混蛋…打贏了?」
奇庫休王鐵青著臉,這下聯軍的領導權勢必落入新聯軍的手中了。
「劍聖威因!!」
希留王舉劍高喊,霎時間,雅特拉斯和拜亞的席間已開始齊聲喝彩,彷彿隨著威因的重現世間,即將為聯軍凝聚出一股新的力量,恢復當年裘斯達領軍時的全盛時期…然而,過去神燄騎士團的光榮會跟著回來嗎?所有的人只是為了得來不易的勝利喝采著,卻沒人能保證,他們捧在掌心的那塊寶──染滿了血的黑劍聖,會不會是另一個吞天滅地的魔君?

第十五話 名為肅清的復仇

魯西迪輸了,一切成了定局。
奇庫休面色鐵青的坐在他的寶座上…他即將失去的寶座…
「邦吉斯既身為主辦國,就請陛下宣判競賽結果,並且頒發授印吧。」
希留王說道。

「來人!給我殺光他們!」
奇庫休沉默良久後,終於像失控般的暴喝道:
「就憑你們這麼點人,就想對我們整個聯軍發號施令?我絕不承認!只要我一聲令下,在場外的三萬大軍幾秒內就可以踩平你們啦!」
奇庫休越說越激動。此語一出實在令全場為之錯愕,但還是不意外。早在上一屆的英雄會,就發生過史康拜格賴帳的事…
「聯軍的確是有絕對的人數優勢,遺憾的是多半是不堪一擊的垃圾。我只再問一次,陛下接不接受仲裁會的宣判?」威因也不干示弱的還以惡口。

「不接受!你們還在發什麼呆!給我宰了這狂妄的傢伙!」
奇庫休氣得青筋暴現,卻沒人敢妄動。
「哈哈哈哈。我早說過陛下手邊都是些敢說不敢做的傢伙,就連全邦吉斯實力最強的魯西迪都躺在一邊了,不是嗎?」
「威因…你到底想幹什麼?難道你…」
魯西迪聽了雖不是滋味,卻不明白威因現在的膽大妄為意味著什麼。
「更重要的是,你沒搞懂危險就在身邊。誰掌握誰的性命你都不知道,就是你的死因。」
威因不再稱奇庫休為「陛下」,臉上更露出了騰騰殺氣。
只有蘭瑟洛在這一瞬間聽懂了這句話的涵意,然而當他大喊道「糟了」的同時,威因做了個劃過喉嚨的手勢!
「啪!」
這一瞬間,奇庫休王來不及慘叫,躺在他身邊的萊吉克已一掌劈飛了他的頭顱!原來威因方才打他的那一記是「啞拳」,只是為了讓魯西迪和奇庫休對他失去戒心…他只是一頭裝受傷的餓狼啊!

「萊吉克!你、你造反了!」
親衛隊驚愕的同時,卻也下意識的起身抽刀要制裁背叛者!
然而,威因快了一步。
他捏起拳頭,詭異的紫電在他手背撩繞著,然後朝那五人炸射而去!
「不、不能動了?」只見紫光一閃,五人瞬間便站得僵直!
「影縛術!?」
蕾拉驚呼道,那是只有高等魔導祭司才會用的咒文,而且威因一口氣縛住了五人!那幾乎是只有古萊斯特才辦得到的境界!
「全殺了,萊吉克。」
「是!」
威因一聲令下,萊吉克以極快的速度,或拳或腿,拳則穿心,腿則斷頸,輕鬆手刃了毫無反抗能力的五人!打得鮮血四濺後,隨即一個縱身躍到威因身邊!
「萊吉克!你為什麼要背叛我們?」
「背叛?這就是我的本意!魯西迪將軍。相信你也料得到我心中對那畜牲王的痛恨…你是個好人,我帶著流亡的族人遭遇到賽蘭軍的圍剿之際,是你救了我們,後來更盡了最大的心力補償我們這些巴賽卡的遺民…我看得懂,也因為這個緣故,讓我猶豫著該不該讓那該死的狗王付出代價…然而拳神拜龍之傳人──賽帝爾.紐.岡薩雷茲重新出現於世間,他才是我心底願意效忠的…巴賽卡的希望!將軍,良禽擇良木而棲!或許我愧對你的好意,但是還是想忠告你這一句:吾王賽帝爾…不,威因及新聯軍,是更能託付理想的所在!願你今後有更好的歸宿。」
萊吉克說出了這段話的同時,威因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萊吉克為邦吉斯效力的理由,畢竟他這個人雖然粗枝大葉,卻是個重情義的熱血漢。

「你…不、你瘋了!你們這樣做,只會讓情況越來越糟啊!」
魯西迪大感不妙!隨著這令人錯愕的一擊,即將掀起的是…腥風血雨!
「幹掉他們!他們…殺了奇庫休陛下!!這群混球竟敢這樣胡搞!你們以為可以全身走出這座競技場嗎?」
果不其然,整個席間已經暴動起來!發號施令的多半是邦吉斯旗下的親王國,一聲令下,身邊的禁衛軍翻越了圍牆,到場中圍住威因,但是沒人敢走近一步…

「哈哈哈哈哈!你說場外的三萬隻蟑螂?你們以為我是無備而來的是吧?」
威因狂笑一陣的同時,場內所有的人再度見到了他化身為「龍王賽菲斯」!
「嘎──!!」
賽菲斯清厲的吼了一聲,白雲的上端突然開始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斑點…斑點越來越大,直到所有的人瞪大眼睛看清楚的同時,一隻隻的飛龍掠過天際,放出了凌厲無比的龍燄砲,將場外炸得爆光衝天、直接狙擊了城內的邦吉斯軍!這是神龍谷首次公開加入世間的戰局。
同一時刻,場邊四具看起來像是裝飾用的鎧甲在這一瞬間爆裂開來,竄出四道人影,凌厲的「龍翔流斬道」瞬間變將場內殺成了修羅血海!更重要的是,那四具鎧甲的位置都很接近親王的席次,這也是刻意安排的!所以很快的,發號施令的六個親王全部人頭落地!
蕾拉看的身子發冷!眼前的四道人影之中,包含了曾經重創蘭瑟洛的雷歐。
「他們是上次全滅我們的那群人?」
原來…方才威因利用蘭瑟洛臨陣授徒,教的就是雷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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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很快被威因控制住了!因為雅特拉斯及拜亞的人手也加入了這場混戰,而且他們──希留王、狄克佛雷爾是早準備好要發動這場戰爭的,因此慌亂中才加入戰局的聯軍被殺得潰不成軍!
威因環顧了場中後又開了口:
「怎樣?我不是早說過了嗎?這場戰爭是神龍君臨大地的宣告!我──威因.萊迪斯.岡薩雷茲,將以神龍王七世之身份,率領神龍騎士團重整聯軍勢力!現在我再給各位一個機會!相信各位在場的聯軍將士都是賢明之士,願意投降的即刻棄械!否則即將展開的肅正並不保證不會牽連各位!不過不願意投降的,在下絕不為難!現在請即刻出場,把貴國的軍隊帶過來拼個你死我活!」
這時現場不再嘩然,盡是刀劍落地的聲音!只是沒人會相信眼前的劍聖會採取這般瘋狂的行徑!然而還是有不少將領憤而離去。威因滿意的點了點頭,投降的人已佔了現有聯軍勢力的三分之一,而拒降的將領也多半成了分割勢力──因為他們多半是邦吉斯的「關係企業」,各個親王已被威因一聲令下殺個精光,很多不穩定的勢力為了想爭奪政權,必定也會展開一場內戰而自歸於瓦解,這便是威因的打算。
(神龍王…?威因成了一國之君?所以…上次那個叫雷歐的人,才會透露出他們正在找「萊迪斯」?)
「我勸你們也不要妄動比較好…一旦神龍騎士團出面,沒有人會是他們的對手。」
賽蓮娜這麼說著,目光卻始終沒離開過威因。

「把所有邦吉斯親王的屍體扔到城外做為宣戰告示!除了魯西迪的部隊不許動之外,其餘的全給我打到豎白旗為止!雷歐、萊爾,你們護送新聯軍的將士們回到自己的陣地後,隨即加入戰局!全軍對所有舊聯軍勢力展開總攻擊!」
「威因?你到底…」
魯西迪對威因「不攻擊自己軍隊」的這個決定感到大惑不解。
「魯西迪,在我眼中,邦吉斯貝魯之中只有你這隻軍隊算是清流。或許,在這一戰以前,我們並不能認同彼此的想法,但那並不能否認你是個跟錯主子的人才!趕盡殺絕並不是我的初衷。我也聽說了,當年義父雖被聯軍圍剿而被逼上絕路,你卻是聯軍中唯一站在巴賽卡一邊的人,我必須鄭重感謝你照顧了萊吉克與狂戰士的遺民們,所以…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今後為了自己的理想而奮戰吧!如果沒有邦吉斯這個包袱,你會是個更好的司令!不管你願不願意加入新聯軍的陣營,只要你與我們在同一邊,我就會把你當成夥伴…」
魯西迪想了一下,卻做出了驚人的舉動!他面對威因跪了下來:
「不…魯西迪.菲德拉,願向新聯軍暨神龍王七世威因.萊迪斯陛下宣誓效忠!請您務必收留我!」
方才還將威因視為「魔」的魯西迪,此刻卻被威因至高無上的霸者姿態深深吸引!他發現了…比起他景仰裘斯達的「神格」,威因的「魔性」竟然更加的撩動他躍躍欲試的心!尤其是威因的那段話…所謂的神魔,並不是靠著正邪定義出來的!魯西迪明白所謂的聖賢為了不染髒自己的手,也就不可能有放眼天下、經營世界的格局…充其量只能獨善其身啊!他決定下注,將一切賭在威因身上…
「很好,」威因笑了一聲:
「那麼,隨即出城帶兵,歸屬於雅特拉斯旗下,加入作戰!」
「是!」

魯西迪離去後,威因總算走到了索那席次之前:
「你們聽好…看在過去的情份上,一人留一條命給你們。我這麼做,對不起死去的狂戰士弟兄,及義父拳神拜龍;但殺了你們,也對不起老師…我不干涉你們做什麼選擇,只是…如果你們還被表相的壯大所蒙蔽的話,下一次見面,我會一個不留的宰了你們!包括你…小陛下,我誠心期待你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賢君,引導庫蘭巴爾特走向正途…這也是令兄雷馮臨終託付我的期望。但是如果陛下做不到的話,你的那條小命我也會要回來!相反的,如果陛下能義無反顧的堅持正確的信念,我人就算不在庫蘭巴爾特,也會盡全力幫助陛下,這就是我那晚沒有給你的答覆!」

奧丁三世用驚愕的表情注視著他,良久後才緩緩開口:
「威因…假如我們索那向新聯軍投降做為交換條件,你願意即刻停止這場殺戮嗎?」
小奧丁還抱著一絲天真的期待。他想,或許庫蘭巴爾特在威因心中還是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的。
「你搞錯了,陛下。在場的所有人都只能選擇要不要被殺。」
威因冷酷的說道。
「為、為什麼你要做出這種事?我完全無法了解!你、你不是這種人呀!那天…那個晚上,你不是奮不顧身的救出我和妹妹嗎?如果你是這麼冷酷的人,為什麼不就丟著我們不管呢?你知不知道副團長多盼望你回來?當她看到我拿著你的劍時,她是多麼高興你還活著!」
「那麼,陛下知道我為什麼將那把皇家之劍交給你嗎?因為那代表著我最後一次以庫蘭巴爾特皇家騎士的身份效忠於奧丁王室,歸還了信物,也代表我不再是從前的威因了。開創新的時代,一定要用骯髒的手流放掉骯髒的血…肩負起時代的罪惡,卻堅持做開創時代的事,便是神龍谷的使命!」
「神龍谷…?為什麼你要和那群惡徒一夥?他們曾不分青紅皂白的殺滅我們的部隊呀!」小奧丁激動的說著!
「惡徒?陛下有權力去定奪什麼是善惡嗎?索那依附著邦吉斯貝魯一同幹壞事,難道不是做惡?一心幫助聯軍的巴賽卡,不也被利用完了便給一腳踢開?這樣的聯軍能算是正義的嗎?」
「這…」

小奧丁辭窮的同時,賽蓮娜緩緩的走到了威因面前:
「真是令人懷念…您還是跟兩百年前一個樣,不論是手還是嘴都可以令人沉默啊,神龍王陛下…」
威因看著眼前這個美豔卻冷酷的魔導師,正在不解其意之際,巴迪卻率先開了口:
(賽、賽蓮娜!?妳還活著?)
「好兄弟?你說這人是…?」
不待威因問完,巴迪仍自顧自的跟她說著,賽蓮娜是聽的見的。
(妳氣消了嗎?我對不起妳…當年要是…我有辦法阻止帝汶做出那種荒唐事的話…)
「過去的事,再懊惱也不會改變。已經兩百年了,即使睡在安迪魯山冰冷的洞窟之中,我還是感覺得出時光的流逝…」
(妳去了玄冰窟?想找沃爾哲是嗎?那他…)
「師父不在那裡,好像已經離開很久了…我一不小心就在那邊沉睡過去;因為那地方的精靈力場已經被師父扭曲掉了,或許正是這個原因,那個練功的好地方才會讓他待不下去…然而,那變成了一種能讓一切靜止的波動,包括生命;所以我才會活過這兩百年…」
(真是陰錯陽差,賽蓮娜。妳去找沃爾哲的同時,他已經跑來把帝汶痛揍了一頓…也不知為何,他的消息得到的這麼快,很少見到心中不起波瀾的他氣成這樣…可見他還是很疼妳呀,賽蓮娜。)
「胡說。為了一把刀就把心愛的弟子過繼給人做養女…雖然那時候的我也很喜歡爸爸,但是師父把我拿去換他的寶貝,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唉,這個也不原諒、那個也不原諒、再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兩百年了,人都死了,妳現在難道願意為了過去的心結,孤零零的一個人過完一輩子?就算妳有新同伴,也不會比得上妳熟悉的家要溫暖啊。)
巴迪看著賽蓮娜還是冷冰冰的神情,便有些心虛的問道:
(難道…妳對我也懷恨在心?因為我沒有擋下帝汶…)
「不!不是的!我明白你沒有辦法操控你守護的戰士…我也明白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
說到這裡,一向沉著而冷漠的賽蓮娜居然有些激動,語調也變得哽咽了…這讓一旁的蕾拉不禁看得有些吃驚。然而,他們聽不見巴迪的聲音,只感到賽蓮娜對著威因自言自語著;而威因則是有些不知所措加不耐煩的等著巴迪敘舊。雖然週圍的狀況已經在他們的控制之下,甚至還不需要威因親自動手,但是他總想把心思放在急於星火的地方!因此,他的目光又不安的掃視著四週…

(那麼,算我求妳好嗎?我發誓會做任何事補償妳…)
「不要再說這種話!!」賽蓮娜激動的哭喊道:
「那時候爸爸也是這麼說的、但是他能做什麼?他連自己的醜事都蓋不住!」
(賽蓮娜!妳要去哪?喂、喂!)
巴迪還來不及阻止,賽蓮娜已經轉身飛奔,混入打成一團的人群之中!然而此刻的她只是想逃離眼前混亂的一切,找個地方靜一靜…
「好兄弟、我們現在沒時間追!不管你們是什麼關係,稍後再慢慢告訴我吧,眼前的事得要先解決掉才行呢。」
威因如猛虎般銳利的眼神,正掃視著四週那群慢慢包圍住他、卻又不敢靠得太近的人…

「大家一起上!!」那一群人鼓譟了起來:
「今天若不打倒他的話,明天他就是第二個賽蘭王啊!我們全部會被殺!」
「喔喔、威因!納命來!!」
「嚓!」「嚓!」
只見威因一邊踏著穩健的步伐,一邊揮刀斬殺著一個接一個欺身而上的兵士,其中還包括了蕾拉的部下!這讓她焦急的大喊:
「住手!統統住手!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威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啊!你一直是爸爸引以為傲的…劍聖傳人…不要再走上絕路了!過去的一切…都是大姊對不起你…所以求求你…回復從前溫柔的威因,可以嗎?」
蕾拉淚眼模糊的苦勸道,卻還是落了空。最難過的還是她…從絕望到欣喜,一直以為威因已喪生的她,看到了威因重新以另一個強者的姿態站在她面前,然而威因的暴行卻又讓她瞬間回到絕望!
「現在才說這些有什麼用!已經遲了!反正我們老早就已干戈相向,不差這一回!別說妳不想取我性命、看清楚我右眼上的疤痕、這可是妳的傑作!!」
威因幾乎要罵了出來!
說到這時,競技場的邊牆給龍燄砲炸了開來,混戰由場外又打進了場內!
「雷歐!剛龍霸斬刀!」威因大喝道!
「是!」
威因接過自飛龍投下的神兵,即刻便是一個凌厲的「霸天殞星斬」!
「颼──轟!」
威因本身的力量及技術就已在裘斯達之上,配上了這柄神兵利器,一發便是裘斯達的兩倍強,還在百公尺外炸成一團蕈狀雲!沒人想得到當年聯軍引以為傲的絕技,現在成了毀滅聯軍的兇器!
「住手!威因!我求求你!」
蕾拉朝著他的背影哭喊著!
「快!蕾拉!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我們得先將陛下帶離這地方!」
血、驚恐、還有慘叫!英雄會似乎隨著這場政變成了歷史名詞。威因解放了戰鬥型態,以狂戰士的身份在這場預謀性的紛爭中報著私仇!劍聖之名對他而言已不再重要。比起人人景仰的裘斯達,或許他的心中更期待著擺脫那個道德和責任,只想做個復仇者…黑劍聖閃電風暴…

<剛龍破神錄 第三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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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只想眷戀妳的溫柔

「威因王…您提出的這種投降條件…根本沒人辦得到啊!」
此時溫蒂尼國的海德王,正被五花大綁的押在威因面前。深夜裡軍營之中扭動的篝火映照著威因冷酷的面容。他正歪著頭坐在披了虎皮的寶座上,庸懶的喝著神龍谷自釀的「水龍」。由於死亡森林中的橡樹和外邊世界的品種不同在這樣的橡木桶中釀成的水龍是血紅色的…襯托著威因血紅色的右眼…那般悲傷的顏色…
威因伸手自案頭抓過一份文件,丟在他面前:
「這是從溫蒂尼城中問出來的數據。每個國民每年要繳出的賦稅…自你他媽即位以來總共三年所以這個數字乘以溫蒂尼的總人口再乘以三,我還打了八折給你!只是要你把所有搜刮過的民脂民膏遨遮鄱鄪,煻熏熆熒原封不動的吐回給被逼著效忠你的可憐人,這樣也做不到?」
「威因王…我真的繳不出這樣的天文數字…求求您…不要殺我…」
伯特海德王一邊哭著一邊磕頭,威因還是歪著脖子冷笑著。他緩緩鬆開了手,讓酒杯「匡噹」一聲掉在地上,如血一般的水龍,慢慢的自杯中漾出…

「啪!」
雷歐的翔龍破真空讓海德王的鮮血灑了一地,和酒交融在一起…
「難看死了,這混球還嚇得小便失禁,弄髒老子的地毯…給我處理掉。」
威因起身換了個杯子,倒了第二杯酒,表示還有一個沒押進來的人…
「陛下,您要照慣例那樣處理嗎?」萊爾問道。
「不,這種骯髒的飼料龍吃了會生病…這群雜碎的身上流著怯懦的血,我們的寶貝寵物需要的是狂放的戰意啊…」
威因怪里怪氣的笑著,那是拜龍的笑法。
「那麼,等著投降的溫蔕尼城…」
「鏟平。就像先前那幾票,不要動民間人…將國有物資全搬到市街上,插上神龍旗…」
「是!」

慘淡的黑夜逐漸的沒入曙光之中,幾個龍騎士提著水沖洗著地上的血漬。徹夜的清算似乎是告了一個段落,威因緩緩的起身走出帳外,因為他看見了背著行囊的旅人前來向他道別…
「還是要走嗎?萊吉克…我是說,我至少能夠替你們找到安身之處,照顧你們的生活…」
「威因陛下,我們不能那樣麻煩您!現在是戰爭,您不該分心在這種事情上的。」
「不要叫得那麼見外,我們明明就像兄弟一樣!我對世間公開我的真實身份,並不代表我就不再是賽帝爾了呀!」
「不,如今的您,已經是個稱霸天地間的王者了。我們巴賽卡本來就是不問世事、獨善其身的民族;師父決定了走出這個小世界,卻得到了悲劇般的結局;這對我們而言該是永遠的教訓…所以,為了我族的將來,我想帶著僅剩的一點人,重新去尋找一個與世無爭的天地。大仇已報,我不再有任何牽掛…」
「我對不起你們…如果不是我跟義父提出那樣的建議的話…」
「要再討論對錯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因為您原本就不是出身於巴賽卡的純種狂戰士,更有著那樣光榮的過去。師父雖然好強好勝,卻也始終對裘斯達將軍敬佩有加…兼善天下的理想並不是錯的,請您不要這樣想!您永遠是巴賽卡一族的榮耀,更是拳神的真傳!」
「謝謝你…或許…想要你們這些弟兄常常陪在我身邊其實是自私的想法,因為我總是身陷危難之中。雖然你的離去會讓我感到很寂寞,還是祝福你們一路順風,也請將我的思念帶到義父與克蕾雅的墓前…」
「我會的。就此別過了,威因陛下!今生若是有緣,不愁告別,我們還是能在遙不可及的未來舉杯痛飲…」
就這樣,萊吉克的笑容在晨曦中充滿了告別的溫暖,威因看著他們漸行漸遠,心中滿是孤單。這一生是註定不會再見了──威因明白,在神劍魂的燒灼下,自己還剩多少時日。只是他沒有告訴萊吉克,因為像萊吉克這種重情義的人如果知道自己來日不多的話,一定會兩肋插刀的陪他奮戰到最後一刻。縱使威因也寄望著身處險境的時刻,身旁能有著幾個出生入死的知心好友,但是巴賽卡的任何一人都不該再為了他犧牲,這種矛盾的心情使得威因感到天人交戰…

第一話 血之翼,神之風

「陛下,您找我有事?」
蓋勒古來到了古萊斯特的跟前,此刻的他們並不在帝都雷魯賽蘭,而是在前往索那大陸的旅途之中。
古萊斯特看著手邊的戰事報告,頗為不悅的說著:
「血之翼的事情是怎麼回事?我們從許多跡像去憑估他們的總人數,這一年下來,似乎沒有什麼減少…」

「但是,我們至少仍將他們困在索那大陸之上。只要接到他們的動向,我們就會調派大軍移動到他們可能行經的路線。到目前為止,這被證明了是個很有效率的做法;因為蘭德.拉馬克的態度其實相當的消極與投機,對他們沒把握的對手從不試著突破,所以這些時日下來並沒有激烈的交戰,自然就沒有嚴重的折損…」
「真的是這樣嗎?朕聽到的消息卻是一直要求增援,因為下面的人跟朕反應,他們越來越難纏…」
「回陛下,因為他們改變了作戰型態…」
「是不是用弓箭?」
古萊斯特眼中閃著精光,只見蓋勒古雖然沒有正面承認,卻沉痛的點了點頭。
「眹接到了情報,他們開始攻擊製箭廠,而且沿路也有丟棄的鎧甲;這些跡象顯示著他們找回了屬於自己的作戰方式──他們被設計的真正初衷啊!」
古萊斯特嘆了口氣:
「敏捷的動作、銳利的動態視覺、超乎常人的反應、雖然這些也都是一個劍客所需要具備的特質,但是在魔煞族的身上有著更多適合射箭的天賦!顯然,復活過來的魔煞族,進化回了他們的『原貌』…」

話說,賽德彼特堡邊境,魔劍團長雷蒙正帶著營裡的重兵傾巢而出,只為了眼前的這一個人…
「哼哼哼、還是被發現了嗎?」
「喤!」
他的身形週遭炸出了青色的聖劍魂,蓄勢待發的準備大幹一場!
「哼、神風亞裘拉…你的實力似乎也因為『光之創世紀』的緣故覺醒過來,所以陛下才會派我趕來這地方。這一陣子,國內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不過,我埋伏在這顯然是對的。像你這種重感情的笨蛋,才會一腳踏入陷阱!你是為了來看蕾娜公主的吧?哈,她已經在半年前叛逃了!宰掉你後就輪到她…」
「蕾娜…逃了?」亞裘拉吃了一驚!
「死吧!亞裘拉!不…叛將裘賽斯!」
雷蒙說完,挺劍衝了上來!原來眼前這個秘密行動的「神風」,正是當年與班賽爾展開一場死鬥之後,下落不明的裘賽斯!其實班賽爾被他奇襲、重創、再醒來後,裘賽斯已不知所蹤…只是,搞砸的班賽爾並沒在古萊斯特面前說出真相…

「颼──轟!」
亞裘拉的霸天殞星斬狂轟而出,逼得雷蒙翻身一閃!但是「災難究極真空」也同時襲捲而來!
「糟了!」
當亞裘拉向左退避的時候,他的進路中出現了一隻重鎧神兵,揮著巨斧向他斬下!他閃開這一斧,蹬了一腳飛身而上,出了一招「狂雨落劍打」,暫時的困住了那沒有生命的龐然大物!接著,他必須逃!因為眼前的雷蒙雖然劍藝不及他,卻懂咒靈術,又帶了四隻重鎧神兵…
「哪裡跑?」
雷蒙怒喝著追了上去,但是!
「鏹!」「鏹!」「鏹!」「鏹!」「鏹!」
就在這一刻,五六把被黑霧所籠罩的劍飛射了過來,逼開了雷蒙!
「黑劍魂馭劍術!那是…罡風血火劍!」
裘賽斯在一瞬間看懂了來者的身份!血紅色的「神劍破燄」和「神鎧滅日」,還有魔煞族獨特的「黑色神劍魂」,來人是沉睡了一千六百年的另一名「超劍聖」!
「喂,老頭啊!有意料外的傢伙呢,不是賽蘭那邊的人,要幫他嗎?」
蘭德問道。
(先幹完眼前這票再說。)
在蘭德心中響起的聲音,是蘭德的守護靈──傑菲洛!
如今的蘭德,變成了一個和威因對等的存在!被索那大陸稱為「血劍聖」的他,悄悄的在暗中活躍著…
(自地獄的深淵覺醒…給與世間最深沉的恐怖與絕望…死神達克奈斯!)
傑菲洛使用了引發異常狀態的召喚魔法!這一刻,四台「神兵」接二連三的癱在地上,就連雷蒙身邊的死神魂戰士也突然…
「你、動了什麼手腳?」
「哈哈哈哈。懂嗎?世間能召喚『死神』的只有魔煞族!而它是一種『精靈屏蔽魔法』,和戰士不夠契合的『魂』都會因此失去和寄宿體間的聯繫!所以你身邊的死神部隊,現在不過是一般的A級戰士!只是被咒靈術操控的重鎧神兵,更成了完全的空殼!」
蘭德狂笑之間,舉手一揮,屋簷上、巷角邊,突然冒出了一個個的人影,駕輕就熟的彎弓、搭箭、下一瞬間,便是箭如雨下的射向敵陣之中!
「啪!」
「啊!!」
魔煞族的弓箭手們都擁有百步穿楊的驚人天賦,一箭一箭都是精準的射穿敵手喉頭或是眉心!更重要的是,他們保持這樣的攻擊距離,在城鎮之中可說是佔盡優勢!當敵手發現他們而試圖接近的時候,他們會立刻轉身溜跑,等一下再從出其不意的下一個角落發出新的致命一擊…

「畜牲!!」
雷蒙雖然能技高一籌的斬下來箭,但是看著手下一個接著一個葬身在這樣凌厲而取巧的攻勢之下,不禁也令他心慌起來!而蘭德執起了神劍破燄,三兩下就將他打得四處逃竄;雷蒙眼見大勢已去,撇下了眼前的決鬥便轉頭跑去!然而蘭德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追在他的後頭猛打,而像玩弄獵物一般的讓他先跑了一小段距離…
「借我一下。」
他拿過了賽門的弓箭,拉緊弓弦的時刻,黑色的神劍魂流竄到了箭頭之上!
「啪!」
「哇呀!」
只見雷蒙應聲而倒,下一瞬間,他的屍身還炸成一團爆光!蘭德將慣用的「冥王彈」這樣套用在弓箭之上,而巧妙的加長了它的攻擊距離…

這時,蘭德才慢慢走向了亞裘拉:
「咦?這、這人是…」
蘭德吃驚的看著眼前的裘賽斯,雖然兩人就只有過一面之緣,蘭德對他與傑菲洛間的因緣卻毫不陌生!因為傑菲洛在覺醒後的這些日子裡,都會趁著晚上蘭德睡覺的時候,將過去的一切寫在他的夢境中;包括魔煞族與魔劍戰士的因緣糾葛、降魔戰爭背後的真相、當然,也就包括了出賣兩人而得到永生的裘賽斯…
(我操!蘭德!給我把這渾球碎屍萬段!)
傑菲洛抓狂的罵道!激動的心緒一反他平日對蘭德諄諄告誡的軍師形象…
「對不起…傑菲洛,我…」
裘賽斯聽得到傑菲洛的聲音。
(你什麼你?我幹你祖媽!現在要道歉也嫌遲啦、我他媽…)
「喂喂喂、老頭子,你別那麼衝動好不好?」蘭德勸住了他:
「你該評估一下大局啊。我瞧他挺厲害的,現在收留他在我們血之翼的話,馬上可以補足我們損失掉的所有戰力…」
(你叫我跟他併肩作戰!?如果再被背叛一次,這結果你承擔的起嗎?)
「放心,老頭子,你腦筋可沒比我好…他若要幹這種事,我發現得也比你快。現在他是通緝犯,我們也是通緝犯,短期內的目的相同的話,有仇等問題解決了再算帳才聰明…」
(你…)
「而且老頭,這筆帳我可要跟你討了!兩年前的那天…要是你早出來十分鐘,夏洛蒂就不會死…所以現在我有權利保這個人,你答應的話,我今後就不再跟你囉嗦那件事…」
(這…媽的,好!算你狠!)傑菲洛恨恨說道:
(不過,踏出賽蘭領土後,我只給他半個小時開溜,然後你就要給老子開始追殺他!)

傑菲洛說完不再插嘴,換蘭德開了口:
「好,裘賽斯團長,我對你的過去…至少到魔法紀元1600年為止都很清楚。甚至,當年班賽爾平定『血翼之劫』的時候,我們在諾瓦的雷德費爾城有過一面之緣;你應該已經不記得了…你跟凱恩大哥對話的時候,我還是個嚇得坐在一旁的小鬼…」
裘賽斯聽了,有些驚訝的說道:
「你說凱恩『大哥』?你不是血之翼的人嗎?為什麼會這樣稱呼他呢?你跟索那軍…」
「大師被殺之後,凱恩大哥將我收留在神鷹團之中,直到庫蘭巴爾特陷落之後,我又莫名其妙的回到戴普羅,才會重振血之翼的。」
「真令我意外…傑菲洛的後人,居然也這般巧妙的和過去的因緣牽扯在一起…你叫蘭德是吧?凱恩的老師…劍聖裘斯達,以及他的養女蕾拉、和最後的愛徒威因,你都聽說過嗎?」
「豈止『聽說過』?威因那小子是我在索那最好的朋友!我才要問你,為什麼這些事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不是賽蘭的人嗎?」
「我當然清楚一切。因為你不明白,裘斯達是我養大的。他和威因…是不同時刻出生的雙胞胎兄弟;而他們兩人…就是傑菲洛的死對頭.英雄王巴迪的後代…」
「你說什麼!?」
蘭德乍聽此言雖然震驚無比,心下卻也登時恍然大悟:
(對啊…!所以我的夢中,那個叫巴迪的人才會穿著神鎧霸天,可是…)

裘賽斯看懂了蘭德臉上困惑的神情,這些因緣似乎要耗上相當大的功夫,才能提出合理的解釋;但是蘭德卻也登時將問題切到了重點:
「好,詭異得很。你說你背叛了朋友得到永生,一直做著古萊斯特身旁的一條忠狗;然後…你又養了被你背叛的朋友的後人,現在還用著化名到處逃?尤其,該要遠走高飛的你,卻還來到這個充滿敵軍的危城,這又是怎麼回事?」
「蘭德,我來到賽德彼特堡是為了一個掛心的人。不過,就如你所見的,我是一個在官方文件中已經被『處決』,卻又不巧的被賽蘭王發現還活著的叛將…」
(哼!我就說,叛徒永遠是叛徒,牆頭草兩面倒…)
傑菲洛聽了不屑的咕噥道,讓尷尬的氣氛又升高了一些。
「老頭,叫你不要插嘴!繼續說,是不是你養了裘斯達和放了威因的事情東窗事發?既然是這樣,我猜你來找的,恐怕就是不久前逃掉的蕾娜公主吧?」
「你見過蕾娜了?她、她人好嗎?難不成…跟你們在一起?」
「不,連見面都沒有。我們只是幫了彼此一些,有點私下的往來。我邀過她跟我們一起走,但她顯然信不太過我們…那也是對的,算一算她現在恐怕逃到黑暗大陸去了,反而我們這支不大不小的軍隊一直被困在索那大陸的內地之中…」
「唉,又是一個陰錯陽差…」裘賽斯嘆了一口氣:
「蘭德,你沒見過蕾娜;如果你見到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你知道她是蕾拉的妹妹嗎?如果你和威因很熟的話,應該見過他那個『大姊』…」
「你說蕾娜公主是──」蘭德又深深吸了一口氣,卻又把它吐了出來:
「唉、算了。現在的我再聽到什麼都不會驚訝了…真該死,如果早知道這個秘密的話,我說什麼都該替裘斯達老師和威因照顧她的…」
「也不打緊了,那女孩一直很勇敢的…我相信蕾娜有本事度過路上一切的難關,甚至反而高興她跑了;她該要去追求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

第二話 叛旗高舉

之後,蘭德一行人帶著裘賽斯回到了他們的臨時根據地──賽德彼特堡的北方,古蘭芬朵山脈間的一個溪谷:
「媽的,只差這麼幾百公里,我們居然耗上了一年還過不去!自從營救蕾娜公主之後,我們一直在賽德彼特堡一帶徘徊…」
丁恩一邊整理著長弓,替它們重新上弦,一邊咕噥的抱怨著。
「蘭德,你真的不考慮改走南端嗎?越過格蘭特朗的話,我們的成功率說不定比現在大一些…」
「不是,現在我們走哪裡都一樣。因為古萊斯特根本就把心思放在我們身上!我們走哪他就堵哪,這樣耗下去,吃虧的只會是我們!眼前的路…我們只要能夠越過這座古蘭芬朵山峰,就能找到前往西瓦島的契機…」
「但顯然主峰附近佈滿了賽蘭的重兵,連飛兵隊都在這一帶落腳了。」
「蕾娜公主給我的配置圖也亂掉了,這已經是一年前的版本,但是…」
「但是什麼?」
「也許我們能賭上一賭;古蘭芬朵是座很特殊的山峰,裡頭盡是鐘乳洞。如果我們不用飛的話,也許可以走洞穴過去…」
「那太荒唐了!你有把握那些洞穴是互相連通的嗎?」
「九成。因為古蘭芬朵河是一條『落失河』,也就是它有一段河道是貫穿那座山的;山前的上游叫古蘭河,而山後的下游叫芬朵河;這讓我們有充份的理由相信,裡頭的鐘乳洞穴是跟著河道一起貫穿山脈的…」

「蘭德的推測並沒有錯,」裘賽斯開了口:
「那個鐘乳洞…你們並不明白,裡頭甚至是有文化遺址的!魔法紀元四百年左右的時候,裡頭住著克布林人──一種介於人獸間的品種。後來索那建國後,和他們起了衝突,大約是紀元六百年的時候吧?總是劫掠平地的他們,被神燄騎士團徹底的擊潰,而遭到滅種,從索那大陸之上消失…」
「那麼,你認為賽蘭軍會不會接管那個地方?」
「可能性應該不高,因為幾乎沒有利用價值。聰明的旅人大概是不會選擇那條路的,在漆黑的山洞中完全沒有任何方向指標,沒有陽光、深處也不透風;加上一些不知是真是假的傳說…」
「傳說?」
「蘭德,克布林人不是洞穴中的第一個文化。更早以前,那是我出生前的事…在魔法紀元前的傳說──那個洞穴是『闇族』的發源地。」
「闇族?他們是誰?」
「闇族是紀元前的魔導旺族之一。在魔煞族侵略瓦雷斯的時刻,只有他們是袖手旁觀,卻連魔煞族也不敢輕攖其鋒的一群…」

說到這裡,傑菲洛心有餘悸的補充道:
(沒錯!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我帶了兩萬大軍路過奈多爾的悲慘記憶…他們居然叫來了一顆殞石!全軍只有穿戴著神鎧滅日的我活了下來,但是也被暴風捲飛了三公里,受到重傷躺了一個月…)
「闇族雖然人數極少,而且不與世間交流,卻可能是世上最可怕的存在!幸運的是,據說他們在那個洞穴中搞了個什麼可怕的實驗,弄出了一場浩劫,使得人數原本就不多的闇族幾乎也沒入了歷史…但是,現在的世間卻還是真有闇族的後人,傳承著他們可怕的祖先智慧呢。那個人…人們尊奉他為『闇武神』!在黑暗大陸北方隱居的沃爾哲.歐葛斯特!」
「蘭德,你或許不知道,策動『血翼之劫』的德萊修會自稱為『闇導士』,正是因為他學得了一部份的闇族禁咒!那成為他的極大優勢──一般說來,資質平庸的魔導士若能學得傳說中的闇技,就能發揮與祭司對等的力量!只是我們已經無法考究,德萊修究竟是從何處學到這些知識?因為瓦雷斯世間為人所知的闇族真傳,如今只有闇武神一人!」
「噓…」
裘賽斯正滔滔不絕的講著失落的傳說,然而蘭德敏銳的雙耳卻像是補捉到了什麼,而示意要他暫停一下。
「等等…」
「嗯?」
「我聽到溪谷間有聲音傳來,雖然很微弱…我們過去瞧瞧!」

「啐、我們好像走錯路了!」
「嗄?」
在微弱的月光下,五個賽蘭A級魔劍戰士正在古蘭芬朵的溪谷地中休憩著。他們並不知道自己踏進了什麼地方,而大膽的升起了一堆營火。
「都是今天下午的那個岔路害的,我們應該走右手邊才正確。那時候,我把地圖拿反了…」
「你這個笨蛋!你連眼睛都是倒著長的嗎?字倒過來都沒發現喔?」
「算了算了、已經發生了…」領隊的隊長勸阻道:
「反正才浪費了六個小時,還在許可範圍內。接下來的幾天,我們每天多走一個小時就可以補回來;不過,你這個豬腦也不是不用為這件事負責。接下來的三天都由你守夜,明白嗎?」
「是…」
「話說回來,為什麼我們得走這條路啊?護送欽命的人不都該威震八方的走在大馬路上,在城裡最好的館子吃香喝辣嗎?陛下的金口一開,連我們也都該沾光啊!」
「所以說你還太年輕,小伙子。」隊長開口說道:
「這種命令就是不能見光的、想暗中進行什麼不太光明的交易,或是陛下想要手邊某個看不順眼的傢伙下地獄…為了神聖賽蘭魔導帝國與真主克達斯德洛夫的名譽,這種事是不能公開的呀!」
「真好奇呢,要是能偷看一眼該多好…」
「你瘋了嗎?最好不要有這種念頭!偷窺聖旨可是死罪一條,況且,如果裡面如我所料,是『不太好的東西』的話,對裡面的東西知道的越少越好!否則一定會遭到滅口啊。」

雖然眼前的柴火熊熊的燒著,但隊長的這番話及帶著威嚇的表情,卻讓他們不禁打了個寒顫。就在這時──
「咻──啪!」
「啊!!」
「大家小心!快警戒!」
隊長大吼著抽出了長劍,然而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寡不敵眾的幾個人便給四面八方飛射而來的箭雨射成了刺蝟…
「這幾個卒子是幹什麼的?怎麼會以這麼小的編隊在山裡亂走?而且真是笨得可以,要我的話,就不會在空曠的地方升火…」
蘭德一邊譏諷著,一邊用腳點了點那隊長的屍首,卻意外從他懷中掉出一個小鐵匣!裘賽斯先是驚愕的看著那只盒子,接著笑道:
「看來我們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蘭德。」
「不得了?」
「這是欽命。」
裘賽斯將手放上了鐵盒上的一個徽紀,霎時間,徽紀開始發出耀眼的光芒!隨著喀嚓一聲,鐵盒便應聲打開。
「瞧,這個封印是只有魔劍團長才打得開的。不過,古萊斯特應該沒有想到,劫走欽命的是另一個魔劍團長…」
裘賽斯說著,翻出了裡頭的命令書:
===
致賽蘭魔劍團第三分團長該隱卿:
朕已順利到達格蘭特朗羅連城,兵力也悄悄向南方集結;預計對雅特拉斯南端展開全面侵攻。汝鎮守帝都雷魯賽蘭,除小心留意身邊狀況,隨時向朕回報之外,朕已調派萊丁前往雷魯賽蘭協防。在其抵達之前,北賽蘭兵力空虛,切勿對外洩漏朕親征的消息!尤其此情報不可流入駐防南賽蘭及北索那的第一本團之中,相信汝能明白朕的隱憂為何。

古萊斯特.賽恩.克達斯德洛夫
===
「信裡的是什麼意思?」
「猶塔,魔劍團第一團的團長,」裘賽斯說道:
「古萊斯特也發現了,他開始不信任手下最大的一股力量,所以才會派二三個心腹去鎮守雷魯賽蘭…」

「那麼,猶塔現在人在哪裡?」
「沒意外的話,他應該在古利斯城坐鎮,那大概是索那國土幾何中心的位置。之前來掃你們的人很多是他的部隊,古萊斯特將他調來索那,表面是重用,其實是不願意讓他留在本土呢。」
「不信任?我想…除了你這個不是自靈魂井誕生的魔劍團長,賽蘭的兵士將官們,應該都是只有效忠思想的呀。」
「你說的並沒有錯,但那是理論上。這些團長之中,有些人的人格本身就有所偏差;而在『光之創世紀』之後,巨大的精靈波動解除了他們心中更多的制約,這很可能提升他們本身的戰力;但是另一方面也必須開始擔心『原本不用擔心的事』──他們變得有可能會背叛!尤其是猶塔那個傢伙,我從前就一直看見他眼中帶著壓抑的貪婪眼神…」
「有意思,既然這樣,我們可有新的籌碼可以下注…」
「蘭德?你的意思是…」
「就把這鐵匣子送到古利斯城,你看如何?」
「你想煽動猶塔叛變!?」
「沒錯!既然就是那個混帳在追打我們,叫他們自己去打成一團,我們不就有時間開溜了嗎?」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主意,只是蠻冒險的。因為我們要把這個玩意以『確定能收到的方式』送到猶塔的手中的話,一定得曝露我們的行蹤…」
「這點倒不用太擔心,我們的行蹤是會落入他的掌握。但是對一條餓狼而言,眼前如果擺了一塊肥肉,牠還會有心情去追逐一旁活蹦亂跳的野兔嗎?」

過了幾天,古利斯城內:
「團長大人!不好了!」
「幹什麼了、慌成這樣?」
「邊境巡防隊傳回消息!在城郊的濕地一帶遭遇血之翼的突擊,三十人的中隊遭到全滅!」
「什麼!?你說血之翼主動出手?這很不像他們的作風…」
猶塔聞言不禁有些吃驚,因為掀起這樣的衝突沒有明顯的意義。如果他現在將手邊能用的人統統派往交戰之處,說不定還跟得上他們的腳步;那麼一仗打下來,蘭德一行人就算還有本事逃掉,至少也會受到某種程度的創傷…
「你很確定對手是血之翼的人,不是尋常山賊嗎?」
「是的,因為對方還留了一個活口…」
「活口?帶他進來!」
「是!」

當那個魂不附體的小卒被帶進大廳時,他只是心有餘悸的跪倒在地,並且將蘭德塞給他的那個小盒子取出來放在地上。
「什麼!?那是…聖旨!!你從哪弄來的?」
猶塔一眼就認出了那鐵匣。
「啟、啟稟團長,這…這是血之翼要卑職帶回的口信,指、指名要團長親收的…」
「呈上來。」
猶塔冷冷的說道,但心中更是狐疑,為何這玩意會是從血之翼流出來的?
(什麼?封印上的徽紀是第三團?也就是說…這不是準備給我的?陛下究竟…)
他帶著好奇的心,伸手開啟封印,卻發現封印已經失效了!這讓他更著急的取出了信!然後…猶塔發著抖讀完了古萊斯特吩咐的那一段,接在下面的,還有蘭德潦草的筆跡:

===
幹!瞧清楚了吧?你這條失寵的走狗,主子嗆明了不信任你啦!不過也好,雷魯賽蘭在唱空城,先搶先贏!相信就是天下第一蠢材,也不會在握有全賽蘭最雄厚兵力的前提下,還甘願在一個其實懼怕你的人跟下舔他靴子,退屈天下第二;自己想想該做什麼吧,猶塔團長大人!明白你的為人,大爺不敢奢望跟你合作打天下,也不敢跟你分杯被下毒的羹…不過跟你報了這個好消息,是希望你們追著我們屁股打的時候,萬萬不要逼人太甚呀。因為你只是被利用來跟我們互相消磨戰力的一顆棋子,兔死狗烹、自古皆然。你的陛下實在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很希望看了這封信後,你不會還硬要裝孬,做一個被蒙在鼓裡的蠢貨;好好專心的去稱霸天下的大事才是正途喲!

大爺是血之翼游擊騎士團長──蘭德.拉馬克
===
猶塔看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發抖的手幾乎要揉碎了信紙!一旁的人雖知道不對勁,卻也不敢作聲…良久,他才壓抑著顫抖的聲音,開口說道:
「發佈緊急命令!立刻召集本團以下四個大隊長及十二個中隊長,今晚六時準時召開軍事會議,不到視同叛變!」
「大人、您…?」
「別囉唆!照辦!!」
猶塔吼道的同時,將那個打開的鐵匣砸了出去,「匡噹」一聲摔在大廳的門上!嚇得小卒噤若寒蟬,即刻行禮退下…
(好啊,枉我還在你跟下忍氣吞聲…連班賽爾或亞西達那種無能的後起之秀,都比我得到更多的寵幸與重用;原來你在利用我?有意思!吾王古萊斯特,今天不起兵,明天被削權;既然你擺明不把我當一回事,我就讓你嘗嘗屁滾尿流的滋味!我會讓你明白,你的江山是誰打給你的!大家走著瞧,我絕不會讓血之翼那群下等人種瞧不起、我要把你們一併掃個精光!!)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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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22:59:07
第三話 勝利與道義之間

「啪!」
猶塔斬倒了他的第四個部下──對他的舉兵有不同意見的中隊長…
「還有誰有異議?」
他冷笑著欣賞著劍鋒上的血光此刻席間的所有人已經嚇得魂不附體,雖然也有強做鎮定的、甚至心中想著要擺平猶塔藉機邀功的也都在異議者遭到斬殺後打消了反抗的念頭;因此,短短一個小時內這場軍事會議便做出了這個驚天動地的結論。接著,在古利斯的城牆之上猶塔面對著黑壓壓的人群──待命中的部隊,展開了一場慷慨激昂的演說:
「我最親愛的部下們!今天你們聽到這個倉促的決定一定會覺得唐突!但是我們的革命,是基於對賽蘭魔導帝國的忠誠,及對真主克達斯德洛夫的敬愛!如今賽蘭王古萊斯特師心自用,已經失去替真主代言的資格!我們在他的掌控之中,不過是在前線粉碎的一枚棋子!自『光之創世紀』為賽蘭帶來的『革新』,我們看到死神部隊與重鎧神兵的異軍突起,以及淪為軍妓的女魔導士;不再具有優勢的我們,顯然已經失去利用價值!但是、那是對打著虛偽名號的賽蘭王而言!在真主克達斯德洛夫的跟前,我們依舊是最受眷顧的選民!讓我們為賽蘭帶來新的局面、請大家為聖戰祈福!!」

「喔喔!!!」
在部下驚天動地的呼聲之中,古利斯的城門緩緩的打開來:
「出發!全軍北進,目標是帝都雷魯賽蘭!」
猶塔的部隊就在這漆黑的夜裡,以排山倒海的聲勢傾巢而出!他們黑色的軍服與夜色融成一體,銀白色的鎧甲卻散發著兇悍的精光;在黑夜之中,看起來就像漂蕩在半空中的鬼火一般…這場驚天動地的政變已箭在弦上,即將要掀起血紅的巨浪!然而,猶塔卻帶了一隊人馬往不同的方向走…
「我隨後就到!之前的作戰計畫已經交待的夠清楚了吧?」
「是的,大人!不過…您準備上哪?」
「我必須奪回神劍安迪巴魯斯,否則說什麼我都沒本錢跟陛下對抗!血之翼是在古蘭芬朵山區一帶突襲我軍的,現在隨著飛兵隊過去,應該不難找到他們的蹤跡!」

就在索那大陸即將陷入壯絕的混戰之前,黑暗大陸方面也有著不小的騷動──這一刻的雅特拉斯南端,神龍谷邊境地帶;經過了為期數個月的戰事,舊聯軍尚有幾個勢力還在進行拖延般的抵抗,除了與邦吉斯有關的幾個小國之外,就剩下…
「索那軍!?」
「啐!為何偏偏挑在這種時刻出現?傑克、我們得引開他們的注意!」
「萊爾,你一個是不行的!我和雷歐也只能勉強和他們的『小劍聖』打成平手…」
魯娜分了點神跟他講道。這一刻,四名龍神將正悄悄的集結在森林中一個不顯眼的角落,身邊甚至沒有幾個隨從。他們正奉著威因的命令,在臨時搭起的魔法陣中,詠唱著一條必需三個人才推得動的咒文。
「可是,現在聯絡不上陛下!這事非得完成不可!」

「你們是在製造憤怒精靈是吧?快住手!!」
蕾拉對著一行人大喊著,眼前的幾人卻都沒有回應,只有看守魔法陣的萊爾及傑克擺出了備戰的架勢。
「到底是誰在走漏消息?為什麼索那軍有辦法來到這森林的最深處?路上應該有不少野生龍才對…萊爾、傑克!你們再撐十二分鐘就好!無論如何,不能讓『養晶』的過程受到干擾!!」
雷歐有些慌張的喊道,蘭瑟洛卻已抓了先機,搶過一步!
「糟了!」
「鏘!」
萊爾挺刀而上,架住了蘭瑟洛的橫劈,卻發現那是個假動作!
「咻嚓!」
那個虛招之後接了一個漂亮的「燕尾閃」!萊爾疾退一步,卻給一刀劃傷,跌坐在地!
「你媽的──」
傑克咒罵道,隨即抽刀直劈,以避免蘭瑟洛趁隙追擊萊爾!一個「絕命龍牙突」,不遂,再接一個「狂龍掃神州」!
「鏘!」「鏘!」
兩刀交鋒之際,雖然發出了刺耳的鳴動,以傑克的功力而言卻是有些不濟!斬刀脫了手之外,人還被蘭瑟洛一腳踹飛,砰的一聲砸在樹上!
「唔!咳咳…」
傑克痛苦的抱著肚子,蘭瑟洛正舉刀準備痛下殺手,卻被蕾拉擋了下來:
「不要這樣子!你連個孩子都不放過嗎?我們不是來殺人的!」
「哼!好…算了,這兩個好像弱了些,雖然也是龍神將,身手卻不若那邊的雷歐…」

「萊爾!傑克!」
「魯娜、不要分神!!」
雷歐提醒道的時候似乎遲了一些,其中一顆半成品的憤怒精靈「砰」的一聲發生了爆裂!並不是點燃了驚人的鍊鎖反應,而是在成形之前就發生了毀損…
(糟糕!!)
「好極了,」蘭瑟洛看出了端倪,冷笑道:
「現在上!!只要干擾他們,就能讓剩下的幾顆也做不出來!!」
就在蘭瑟洛下令的同時,兩三個士兵才跨出一步,就被突襲過來的音速颶風捲飛,給炸得血肉模糊!
「颼──」
下一瞬間,一個人影翻過樹稍,落定在格蘭特朗軍面前!萬夫莫敵的氣勢,教人為之膽寒…
「陛下…很對不起…『貨』損毀了一顆…」
「不要這樣說,萊爾。你們將憤怒精靈保護的很好,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朕來解決吧。傑克!把萊爾帶到一旁休息!等到養晶完成的時候,魯娜就能替他療傷了…」
「是…」
傑克忍著那一腳的劇痛,將萊爾帶到一旁之後,留下了帶著冷酷面容的威因,注視著蘭瑟洛一行人:
「真是狹路相逢…不管我到哪裡,你們都要壞我好事…」
「威因!!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你把那麼可怕的東西投入戰爭的話,就算分出勝負,瓦雷斯也會變成一片焦土啊!」
「我不是要用在妳想像中的那種地方…話說回來,就是你們太懦弱,戰爭才不會結束!才會拖垮更多無辜的人!」
「我、我不能茍同你用那樣的手段!今天無論如何,我們也要將憤怒精靈統統毀掉!」

「道不同不相為謀…不過也好,我們之間的帳似乎還沒算清…」
威因說著退了一步,「轟」的一聲,在索那軍的面前炸出了一道狹長的深溝:
「在這道界限以前,是我欠你們的!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誰只要跨過來一步,我就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威因…你當真嗎?你要殺我們?」
蕾拉既傷心又震驚的問道。
「應該說,請妳不要強迫我動手,我沒規定你們非死不可。」
「你別開玩笑了!威因!這事不管是誰都不能坐視!我不相信你可以將過去的一切榮耀與尊嚴都拋在腦後、而做一個沉淪的殺人狂!即使賠上一條命,我也要阻止你們的暴行!!」
夏爾激動的喊著,一抽劍,白色的電光便聚攏在劍鋒之上!
「夏爾!不要輕舉妄動!」
說時遲,那時快;夏爾高高舉起了劍,一記「破雷斬」重重朝威因轟去!
「轟!」
只見威因舉起了斬刀,凌空劈下的落雷,反而聚集到了他的刀鋒上!
「雷神歐丁…在有龍神王迪拉庫西爾加護的龍王賽菲斯之前,只是個靜默的小角色…」
威因冷笑著揮下了刀!
「轟咚!!」
只見白光一閃,「啊」的一聲,夏爾應聲而倒,身上繚繞著未散盡的電光,及冒起的陣陣白煙…
「夏爾!!」

「蕾拉,撤退吧!」
「咦!?」
「根本沒人是那瘋子的對手!但是我必需很遺憾的對妳說,妳對那小子的寄望是大錯特錯了!庫蘭巴爾特攻防戰的那晚,我們應該將他處死,才不會發生今天的悲劇!」
「哈哈哈,蘭瑟洛,說得好!錯就錯在你看不懂危險。但是可笑的是,你的心中其實並不是在做這般高尚的打算──你從來就只見不得別人比你高強!然而你心中的榮辱只乎一身,沒有經營世間的格局!搞臭格蘭特朗、甚至索那,你可是責無旁貸!我今天就明說了吧,就是瞧不起你這無能的領導者,我才會對索那死心!」
「你、你說什麼?」
「老子沒閒工夫陪你們在這兒瞎搞!你們知道古萊斯特已經御駕親征,來到格蘭特朗了嗎?現在的我們離他可能不消數百公里,我可是要趕著去打一場可能是時機未成熟的決戰!如果你們再扯我後腿,我就先把蒼蠅拍乾淨,才專心去跟猛虎搏鬥!有空纏著我,不如上前線去貢獻貢獻如何?喔,哈哈哈哈哈,我差點忘了,堂堂格蘭特朗小劍聖的名言就是『快撤退』,是吧?那是流傳在雅特拉斯皇家騎士團間、人盡皆知的笑話!如果那是真的話,你們可以閃得越遠越好,不要害我們的陣營染上頹氣!」

「威因!!你…」
蕾拉聞言又驚又怒,積壓在心中的悲憤與矛盾已經快要衝破極限!因此,她的手下意識的伸向了劍柄…
「不服氣呀?來啊!妳只要一拔劍,我就讓所有的人躺著回去!!忍你們夠久啦!被嘲笑、被痛揍、在庫蘭巴爾特的每一天都被欺負!因為我從來只被當成賽蘭叛逃的魔劍戰士看待!別說妳熱切的期盼我回到神燄騎士團、妳需要的只是劍聖,不是威因!只要哪天我失去利用價值,一樣會被一腳踢開!」
絕望的感覺仍是衝擊著蕾拉的心頭,她的手卻離開了劍柄…接著,她轉過了身,揮手做了撤退的指示。此刻,所有的人都不敢直視她一眼…她美麗的面容依舊沒有扭曲,卻寫滿了憤怒與難堪!所有的人只能沉默的走著、走著、突然之間,抬著夏爾屍身的士兵發出了驚呼:
「團長!副團長…沒死!」
「什麼?」
「咳、咳、畜牲!你詛咒我什麼?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咳咳…」
夏爾望著自己還冒著白煙的手,只是茫然…似乎除了那一瞬間的震撼之外,他並沒遭到任何重創;倒是蕾拉驚訝的看著他:
(又是「啞招」?難不成…威因只是想假裝對我們真動手來逼退我們?如果夏爾沒有倒下的話,說不定其他人還會一個接一個衝上去…)
蕾拉也變得一臉茫然,但是胸中的怒火似乎消褪了不少:
(威因…你到底在想什麼?)

「你們先回城裡去!萊爾明天先別出陣,好好養傷!」
「是…陛下…真對不起。」
「沒關係的。對突發狀況的猜測是誰都抓不準的,就算差了這一顆,我們以也還能再想辦法…」
「陛下,那您呢?」
「我還有點事要辦,不用擔心我。」
「是!」

眾人散去之後,威因才抬頭瞥了樹梢一眼,淡淡說道:
「出來吧。」
「唰!」
只見來人嫻熟的縱身一躍,站定在威因面前!
(賽蓮娜!?)
巴迪驚呼著,威因的臉上卻掛著「早就料到」的神情:
「能夠把索那軍帶到這裡的只有妳了,走進這片死亡森林而不會迷路的人…妳鬧夠沒有?這玩笑實在不怎麼有意思。」
「恨我嗎?像剛剛一樣打過來呀。」
「不用跟我這樣挑釁。我想知道妳企圖激怒我的理由,我並不是帝汶,如果這只是報復般的惡作劇的話,妳似乎是找錯對象了。」
「激怒?不是的,我只是單純的感到好奇──對新的神龍王…帶著萊迪斯之名的少年…即使表面上擁有那般的幹才,你還是個愛撒嬌的孩子嘛。瞧你剛剛一串像連株炮的氣話,如果他們在你眼中真的那麼一文不值的話,何不讓他們倒在血泊中?我看,如果沒有半個人在場的話,你也希望『大姊』抱抱你,不是嗎?」
「胡說!我們之間的恩怨跟妳沒有關係。」
威因感到被當成小鬼般的逗弄著,而有著微微的不痛快:
「我都聽好兄弟說了。對我而言,妳這個任性的公主也沒比個愛撒嬌的孩子高明到哪去呀。哼哼,可憐是可憐,有點笨就是了。」

「你…」
(威因!你別這樣!我來跟她講…)
巴迪看賽蓮娜似乎又動怒了,趕忙要威因打住,但是…
「不,我要說!當局者迷呀,好兄弟。你曾經跟帝汶同心一體,所以你對賽蓮娜而言是『長者』的存在!應該說,你對她的溺愛是解決不了這個問題的,在她清醒之前,越是想補償她,只會讓她覺得受到更多傷害…」
「有趣,我倒想聽聽陛下有什麼高見?以你和帝汶相同的龍王之尊,你能給我什麼答覆?你不會明白一個女人的心情!默默的支持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者、為他犧牲奉獻、忍受他屬於全世界,而不能撥出分毫的心思在妳身邊;直到連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也被玩弄…這是不折不扣的背叛!」
「我並沒有要替傷害你的人開脫。這事情怎麼看都是帝汶的錯,但我相信他沒有對妳始亂終棄。因為這麼聽起來妳並沒有給他機會,妳大概是不願接受『承諾』以外的任何補償吧?我相信那會是帝汶這一生最大的苛責與心痛…」
「妳與帝汶之間本來就不應該產生那樣的關係,我指的並不是名份上的不妥,而是…帝汶自始至終就只把妳當成心愛的養女!就算他一時糊塗之後,能夠讓妳成為一個名正言順的『龍后』;在他的心底還是不會改變他愛妳的方式!就像在好兄弟的心中,妳永遠是個女孩一般…」
「可是、可是、你能夠在一個深愛你的人一無所有,轉而乞憐你的溫柔的時候,還…」
「錯了!如果帝汶真的愛妳的話,妳應該拒絕得掉他,不是嗎?說得殘酷些,妳明白他的為人,卻又不堅持自己的立場,失了身是妳自己的責任,那是怨不得人的…」
「這…」
賽蓮娜先是驚愕的看著威因,接著,又像是若有所思般的低下了頭。
「我或許不能挽回妳過去所發生的遺憾,也不會企圖要說服妳什麼,但是勸妳一句:回家吧!賽蓮娜!世間還能疼惜妳的人,只有妳曾經熟悉的一切啊。」
「你…不氣我剛剛做的事?」
賽蓮娜有些心虛的問道。
「沒關係的。有人會為了自己的孩子一時搗蛋打破一個碗就不再愛他的嗎?妳的家永遠都是妳的家,所有的人都只是熱切的期盼妳回心轉意啊。」
「…我明白了…陛下,還有巴迪爺爺,我們走吧。」
沉默良久之後,賽蓮娜抬起了頭。雖然眼角泛著淚光,卻是帶著微笑的、如釋重負的表情。
(太、太好了!賽蓮娜!妳想通就好了…)
巴迪的心中也如大石落地般的感到雀躍不已;然而,更教他訝異的,則是完成這個不可能任務的威因!能夠說動一個他都沒把握說動的人──威因的成長在他的眼中,不只是武藝的精進,就連身為一個王者所應具備的睿智與氣度,也逐漸的成形;即使萊迪斯的傳說可能就要在威因的身上寫下句點了,這還是讓巴迪由衷的感到欣慰…

第四話 反擊、逆轉

雅特拉斯境內,與格蘭特朗交界的地段,已經陸續的發生了交戰。新聯軍的部隊──雅特拉斯的古瑞迪恩和魯西迪、拜亞的奧克絲萊德,都同時加入了這場驚天動地的戰役。甚至接到消息的索那軍也來到了希留王的陣營,即使他們在名義上還沒有正式歸附新聯軍,像這般急於星火的戰事發生之時,他們卻是沒有立場的分別的──如果賽蘭軍敲開了黑暗大陸的門扉,對誰來說都沒有益處。
「希留陛下,也許這麼前來有些唐突…但我軍也可以參加這次的戰事嗎?」
「哪兒的話,蕾拉小姐。如果你們願意盡棄前嫌,敝國是最高興不過的了;令弟…威因陛下一定也是這樣期待的吧。」
就在他們談話的當口,身旁的禁衛隊隊長提醒他道:
「陛下,請您在此便打住。再前進七公里便會碰上賽蘭的本隊了,屆時會發生相當激烈的交戰,請您要以大局為重,不要輕易暴露在危險之中…」
「什麼話,他們打的是朕的領土啊!朕可沒有退縮的理由!」
希留王這麼答道。
「不用太過操心,希留陛下。前線的事就交給我…」
此時,眾人之間起了騷動,黑壓壓的軍隊中讓出了一條路。
「哦哦!是威因陛下!您趕到了嗎?可是怎麼只有您一個人?神龍谷的軍隊…」「哼哼哼哼、該出現的時候自然就會出現。他們肩負的可是最隱密,卻也最危險的任務啊。」
「哼!總覺得,看他們不順眼…」夏爾低聲說道。
「不要這樣!眼前的成見先丟到一旁吧,畢竟對抗賽蘭本來就是我們的初衷,除了手段之外,我們和他們的目的並沒有什麼不同…」

和希留王交談之間,威因不時露出詭異的笑容,蕾拉則在一旁靜靜的端詳著他。現在的威因只讓她越來越擔心…雖然威因已成了裘斯達所寄望的「劍聖」,甚至是萬人之上的總司令,越來越冷酷的表情,將他的想法深深的鎖在沒人見到的內心深處。從害羞內向的威因到瘋狂悲憤的閃電風暴,再到擁有著威嚴氣度的神龍王,駭人的成長與轉變,讓威因成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存在。但是相較於受到萬民景仰的裘斯達,他是一種令人恐懼的存在…他的難以捉摸讓蕾拉不明白要怎麼看待他,她的心中仍是認為威因沒有徹底的絕情,至少她在小奧丁的手中看見那把「皇家劍」時,她並沒有辦法去認定那份心意是虛偽的。威因雖然記恨索那曾對他做出的遺棄與背叛,也始終沒有真的對他們大開殺戒,但…

「嘎吼!」
威因的座騎嗅到了不安的氣息而發出了吼嘯!眼前黑壓壓的一片人,是魔劍團長卡帝斯帶領的前鋒部隊。以A級魔劍戰士為主軸,夾雜著飛兵、死神部隊及重鎧神兵的一支勁旅。
「全軍突擊!」
威因大喝的同時,自龍背上抽出了剛龍霸斬刀,拖曳著奪目的尾燄衝向敵陣!
「颼──轟!轟!轟!轟咚!」
滅天絕地的「風神龍魂閃」伴隨著龍王賽菲斯淒厲的吼嘯撕裂了敵陣!此刻,不論拜亞或是雅特拉斯的部隊,都開始義無反顧的跟隨著這道尾燄奮力衝殺。

「你看到了吧?蘭瑟洛卿。」古瑞迪恩趁機向他說道:
「過去閣下一直認為,自己貴為格蘭特朗的小劍聖和索那軍的總司令,而不敢面對自己的失敗與挫折。但是別人…包括我都看得很清楚!威因王並不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將帥,當他喊『全軍突擊』時,向來都是一馬當先。相反的,那時候我常常見到閣下坐在馬背上喊『快撤退』,似乎只有和敵軍將領單挑,才見您有下馬一戰的興緻,這就是你們索那衰敗到跑去附在邦吉斯的原因呢。」
古瑞迪恩忘不掉過去的介蒂,而藉機挖苦著蘭瑟洛。他沒有回話,心裡卻也是無話可說。但是看著威因耀眼的神劍魂在戰場上盡展飄逸之美,再想起英雄會上威因對他不屑一顧的態度…原本他以為只有他有權利這樣對待威因的。這些複雜的情感交雜在他心中,只是沒說出那是『嫉妒』。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成為萬人之上的蘭瑟洛,徹底的輸給了一個他根本瞧不起的小子…」

「蘭瑟洛!你發什麼呆呀?我們也該上前線了呀!」
蕾拉的話將他拉回現實之中,她看蘭瑟洛一副無精打彩的樣子,有些慍怒的替他喊了「全軍突擊」。
驚天動地的交戰仍然持續著,新聯軍卻因為威因王的誕生,而有了一洗頹氣的全新風貌!威因就像當年的裘斯達般,懂得如何利用己方有限的戰力,和自身驚人的力量做搭配,而相乘出最大的效果!加以目前集中在戰場上的部隊,已聚集了聯軍中的各界精英,因此不斷的逼退賽蘭的前線,讓新聯軍越發的士氣大振!

這時,蕾拉和蘭瑟洛被三隻成群的重鎧神兵圍攻!雖然他倆巧妙的「刀劍合璧」也纏住了這些難纏的敵手,而免於造成自軍更大的消耗,但是他們卻沒有夠強的力量讓這些軀殼安靜下來!就在這一刻,威因飛身過來站定在他們面前:
「你們到別的地方幫忙,這些傢伙由我料理!」
「等等!威因!你一個人是不行的,你不知道他們…」
「吼!!」
不待蕾拉多說,威因解放了狂戰士的戰鬥型態,他放下了剛龍霸斬刀,竟然要…徒手!?
「颼──」
神兵的巨劍揮向了威因,竟被他「乓」一聲狠狠打斷!接著,威因拽住神兵的右腕,再將它的右臂一腳踹斷!還沒完、威因一招「雷電火風劈山鎚」凌空砸下,將神兵劈成了左右兩半!頹然而倒的重鎧就這樣失去了戰鬥力,只靠半邊身體是爬不起來的…
接著,威因轉身面向第二台,轟咚一聲,不遜於賽蓮娜的魔導潰散砲炸穿它軀體的同時,頭和四肢也因強大的衝擊力而和身體分了家!
「借劍一用。」
威因手一引,蕾拉手中的配劍竟硬生生被扯了過去!威因執劍翻身一彈,在空中使出了「狂雨落劍打」,叮叮咚咚的敲在神兵的身上!
「牽制是無法擊倒它的啊!你在玩什麼花招?」
蘭瑟洛不耐的罵道!
然而,威因落地的同時,那具神兵的身上已繚繞著紫色的電光!方才威因打在它身上的每一劍,都是尚未爆發的…雷系魔法劍!

「別急,我只是在教你們,重鎧神兵應該這樣打!」
威因說完,一招「災難究極真空」炸去!由於風、雷兩種相剋屬性的魔法撞擊在一起,就像魔導潰散砲的效應一般,「轟」的將最後一隻神兵炸成了碎片!待他倆瞠目結舌之際,威因一劍射向蕾拉,將劍神準的射回她腰間的劍鞘中,然而力道之猛,讓蕾拉踉蹌的跌坐在地上!
「唉呀,真抱歉。」
威因急急忙忙欠了個身後,便又轉往別的地方去。
這時,敵方的飛兵卻突然的衝向拜亞的陣地!
「對空放箭!」
看到對手耗盡了對地攻擊用的炸藥,竟開始如自殺般的朝地面俯衝而來,狄克王緊急下令弓箭隊將他們擺平!因為輕航翼靠著墜地衝撞敵兵,也會引起不小傷害。一架、兩架、飛射而去的魔法箭甚至讓他們在空中化為了一團團的爆光,但是就是有那麼一架…
「啊!!」
「公、公主!」
「奧克絲萊德!」
那個操縱者似乎有著相當好的技術,以不墜地的低空俯衝抓走了奧克絲萊德,再緊急攀升!所有人都因為公主的尖叫聲而注意到了那一幕,包括威因。
「不要射箭!會傷到公主!」
「那、那怎麼辦?」
眾人正在不知所措之際,威因已經又有了行動!他脫下了嵌著戰甲的外衣,「砰」一聲甩在一旁,然後──
「喤!」
伴隨著詭異的鳴動聲,威因就這麼一分為二,但是…那不是「拜拉索提」,也不是「雷頌那斯」,因為兩個威因採取著長時間而完全獨立的動作!
「好兄弟,要上了哦!你蹬準一點!」
「你才是,送你上去萬一沒攀著輕航翼,摔下來會死哦!」
兩個威因一快一慢的跑著,其中一個分身竟是讓巴迪操縱著!然後,巴迪一個後滾翻,躺地朝天蹬腿,威因就這樣藉力扶搖直上!是狂戰士的得意絕技「暴風高跳」!

送威因上天的巴迪在瞬間消失,而威因在一瞬間便衝到了輕航翼的上方,在下墜的時刻,他抖拳為掌,用狂射而出的氣燄劍使了「龍神落」!
戰況已經看不清楚了,但是輕航翼上落下了一具屍體後,便失控的朝戰場一角滑翔而去!威因的龍神落無可避免的打壞了輕航翼中的魔力爐,因此變得無法操控。威因在輕航翼離地還有六七公尺高的時候,便抱著公主跳下!因為兩秒之後,輕航翼砸在山壁上,炸成了一團爆光!
「碰咚!」
落地的力道也不輕,威因為了保護公主而將自己當成肉墊,不得不緊緊摟住她。「公主!」
眾人衝了上去,此刻他們已有這樣的餘力來關心戰場這個微不足道的角落,因為卡帝斯軍已被他們擊退了…

「我沒事啦!你要抱到什麼時候?」
公主有點氣惱的掙開了威因,甩頭而去!
「喂喂喂、妳那什麼態度?人家救了你耶!」
狄克王看了奧克絲萊德的反應,氣得破口大罵!
「沒關係的,陛下。人救回來就…唔!」
威因說到這裡,嘴角滲出了血。
「威因陛下!你怎麼樣?要不要緊…」
狄克王焦急的問道。
「沒什麼,肋骨斷了三根而已。我的『好兄弟』會幫我治療的。」
威因緩緩站起,走向他先前拋下外衣的那個地方。
「威因…你剛剛…穿著這個在戰鬥?」
夏爾不敢置信的望著地上,威因那件看起來只嵌了輕裝甲的外衣,竟將地面的磐石砸了個大洞!而且夏爾試了試,他根本提不起那件外套!
「神龍鋼…盛產在神龍谷西部的礦脈,擁有相當高的硬度和魔法防禦力。不過密度是一般諾瓦高級烏鋼的九點三倍,所以連拿來造盾都不行。但是當年龍刀聖帝汶卻用這材質,打造出了我手邊這把幾乎沒人能使得動的剛龍霸斬刀…」
此時,眼前再度出現了一群人…渾身染滿血的一群人,卻是他們熟悉的駭人身影。
「雷歐,統統解決了嗎?」
「是的,陛下。這是敵將卡帝斯的首級,請驗收…」
原來,神龍騎士團神不知鬼不覺得繞到了敵後,方才一戰,和他們一同夾擊著賽
蘭軍…
「非常好,收隊回去休息吧!」
「是!」

這一晚,奧克絲萊德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她還在生威因的氣,她想起了威因說過的話:
「為什麼…我以為妳是不會說這種話的…連妳也想…將我當成戰爭工具?」
然而,如今的威因自甘墮落的將自己當成了戰爭工具啊。縱是這麼想著,她忘懷不了威因奮不顧身的救她…那個懷抱雖然不是出自愛情,他的體溫卻還好像暖在她的心窩上…威因的心並不是徹底的冷酷,只是為了戰爭,他逼得自己用那樣的面貌面對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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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22:59:39
第五話 激鬥的黑暗之中

此刻,血之翼的一行人照著他們所擬定的計畫,在他們遭遇主峰的賽蘭軍之前,便在半山腰選擇了一個石穴,突入了格蘭芬朵山的內部。然而,經過了五天的跋涉與探索,一無所獲的他們只找到了一個歇腳之處──昔日克布林族留下的遺跡,一個在通道中分支出的小洞穴。
「可以看出是個未開化的民族呀。就算以魔法紀元四百年的眼光來看,用這種東西也太落伍了…」
蘭德把玩著手中的石斧,然後「砰」的一聲將它摔碎在岩壁上!
「怪不得這笨種族會絕滅,造出來的武器恐怕連敵人的腦袋都敲不開吧?」
「蘭德,你還這麼悠閒!我們不是來觀光的!在這洞穴裡已經走了四五天,甚至還拆隊去探路,可是什麼結果都沒得到…」
「我們得先往下走。我還是覺得要想辦法找出格蘭芬朵河做為方向的參考,順著流向走是最好的指標…」
「最好別那麼樂觀呀,」裘賽斯講道:
「那段河道在這個洞穴中也可能是支離破碎的呢。而且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邪惡的力量總是聚集在地底的深處…這是身為魔導士所要具備的最基本認知。導致闇族式微的『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麼?如今是否還存在這個洞穴中?這些都是我們無法預知的。」
「拜託,你也用用腦好吧?如果這個洞穴中真的有那種存在的話,四五百年後的克布林人還住得進來嗎?」
蘭德在說笑之間又拿起了一支石矛,「颼」的射向岩壁,接著又是「砰」的一聲摔個稀爛!
「蘭德,別再製造聲音了!」賽門抱怨道:
「真是個長不大的頑童!如果有敵兵在這附近的話,你這麼做跟在空地升火沒有兩樣!」
「你嘛幫幫忙,如果魔劍團真的大費周張追到這種鬼地方來的話,我就幫你吸老二。」
蘭德此言一出,席間的同伴們都不禁爆笑出聲!然而,當他們的喳呼慢慢散去之後,卻聽到了…
「喂!你們聽見沒?腳步聲…」
「大概是去探路的同伴回來了吧。」
「白癡!現在所有的人都在這裡休息呀!」
凱亞稍稍把頭探出那個小洞穴的入口,想不到一支飛箭「咻」的射在他腦袋旁二十公分的地方,嚇得他隨即又縮了回來!
「老大!是賽蘭軍!」
「我操,有沒有搞錯!?」
蘭德驚呼著起了身,賽門抄起了弓時還不忘對他臭罵道:
「多謝你的白癡行為!稍後我一定脫褲子讓你的好意付諸實現!這筆帳就先讓你欠著…」

一行人衝出他們憩息的小洞穴,外頭是一處寬闊的大廣場!此時,隊裡技術較好的人駕輕就熟的撐起輕航翼,在洞頂的鐘乳石之間飛翔,活像一隻隻的蝙蝠!有的人甚至就倒掛在洞頂,對著廣場上的賽蘭軍放箭施襲!沒兩下,雙方人馬就這樣陷入了壯絕的混戰!這時,蘭德和裘賽斯也看清楚了朝著他們直奔而來的那道人影…
「猶塔!?」
「這傢伙的執念真強!居然追到這種地方來?我以為…他會專心去搞他的叛變…」
「在那之前,如果你願意交出你的神劍安迪巴魯斯,我就放你一馬!」
猶塔冷笑著抽出了長劍。
「原來又是一個覬覦神兵之利的蠢蛋。如果你認為一個打手槍都還沒辦法射精的小鬼拿到了神劍,就能一劍砍倒賽蘭王的話,儘管來搶吧!」
蘭德搖搖頭嘆了一口氣,接著──
「轟!」
火紅的烈焰再度在眾人的面前燒開,蘭德的週遭散出了黑色的神劍魂!下一瞬間,蘭德已經戴好了神鎧,手持破燄朝猶塔劈去!
「找死!蘭德!」
猶塔看準了一步搶上的蘭德,正準備還以全力一擊,但是──

「咚!!」
就在兩人交鋒的前一刻,整個洞穴突然激烈的晃了一下,讓兩個人又不禁撤招退後!
「咚…」
像悶雷般的聲響再度從不遠的地方傳來,讓全部的人都暫時的停下了手腳,呆呆的望著廣場的彼端──伸手不見五指的那個地方…
「咚…」
「怪了…那是什麼聲音?」
「破燄為什麼會發出這種鳴動?」
蘭德發現了手中的神劍像是在警示他一般的發出了不安的低鳴,然而,那種鳴動聲聽起來更像是挑釁!就好像破燄清楚的明白接近中的那股壓迫是什麼一般…

(不、不會吧!?)
終於,所有的人能夠看清楚一切的時候,不約而同的發出了驚呼!一隻有五個人高的巨獸,弓著背脊,揮動著兩條有如棟樑般粗大的臂膀,一步步的逼近過來!牠揮動著拳頭,輕而易舉的便打斷了沿突中擋路的石柱,並且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怒吼!
「吼!!!」
「那、那是什麼怪物?」
「格林普斯…被實體化的神獸!?」
這一刻,唯有閱歷豐富的裘賽斯知道對方是什麼來頭;然而他的心中仍是充滿了驚懼──對於對手的實力究竟強到什麼地步,以及要用什麼方法打倒,他的心中並沒有個譜…
「實體化?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蘭德,格林普斯和一般人使用召喚魔法中的『神』──雷神歐丁、風神賽法,及火神庫蘭巴,是活在同一次元的東西!只是,牠的智能比起『神』是低上一截的;所以人們將牠稱為『神獸』!」
裘賽斯這麼解釋道的同時,賽門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然而這麼說就明白了!雖然不知他們是怎麼辦到的,但我相信闇族弄出的『災禍』九成九就是這傢伙!是因為蘭德的神劍破燄代表了冥神王安迪巴魯斯的一部份,所以牠感受到不同勢力的挑釁,才會從沉眠中甦醒過來!」
(即便這樣,牠在人們活動的三次元中現身的話,還是具有壓倒性的力量呀!)
傑菲洛打岔道,老實說,就連他也懷疑,蘭德究竟有沒有本事擺平眼前的對手?其實他的心中一想到那是曾經重創他的「闇族」做出來的東西,心頭就感到一陣連他自己的厭惡的退縮…
「現在不要說那麼多廢話!就算知道了那些東西也沒有意義,如果被牠宰掉的話…」

「吼!!」
格林普斯的一個暴拳打向蘭德,嚇得他飛身避過,「轟」的一聲,岩壁爆出的破片像流矢般的射向四面八方,瞬間便傷了不少人!
「快放箭、對他的頭射!!」
賽門扯開嗓門命令著,因為那頭巨獸的怒吼在山洞中迴響著,有如萬馬奔騰般的遮蓋了一切聲響;所以賽門感到這個命令好像扯破了喉嚨也傳不開來!但是,所有的人在這一刻似乎都取得了默契,明白了該怎麼做;甚至,追擊他們的魔劍團團員,也暫時將重心擺到了這頭巨獸之上!
「咻、咻、咻嚓!」
一箭接著一箭,兩方的流矢不斷的撒向那頭巨獸,卻都像是射在銅牆鐵壁上的折了箭頭!
「這傢伙皮真厚!這樣下去…」
「弓借我!你們那樣的作法是不行的!」
蘭德拉滿了弓,將冥王彈打入箭中,接著「颼」的一聲放開了弦,一箭射進了格林普斯的血盆大口之中!
「轟咚!!」
隨著炸耳的一聲巨響,格林普斯被炸得倒退了一步!但是蘭德卻趁勢一步搶上,追了一記「霸天殞星斬」!又是一陣滔天的爆光,然而,格林普斯卻在稍後再度重整身形,並且發出了被激怒的咆哮…

「我的天…一般的攻擊根本對牠構成不了絲毫威脅!」
(蘭德…要擊倒這頭畜牲的方法,我只想得到一個!我們必須借用「冥神王」的力量!)
「傑菲洛,難不成你想用『冥神劍』!?你瘋了嗎?在這麼狹窄的洞穴裡,使用那種能炸掉一座城的絕技的話,整座格蘭芬朵山都會被你炸垮、我們會被活埋啊!」
「就算是冒險也得做!被那畜牲打成肉餅,或被落石壓成肉餅,見閻王時都一樣是扁扁的!百分之零點零零一的存活機率也大於零呀!老頭子,快告訴我該怎麼做…哇!」
蘭德嚇了一跳,頭一偏,閃掉了疾刺而來的一劍!他驚愕的退了一步,看著面露貪婪表情的猶塔…
「媽的!這個趁火打劫的傢伙!我們現在不同心擊倒這頭畜牲的話,就要一起下地獄,你連這道理都不明白嗎?」
「哼哼,別說這種蠢話!如果神劍在我手上的話,我一個人就能對付牠!相較之下,先宰了你要務實多了…」
「你…操你媽的!冥頑不靈的瘋子!」
蘭德一邊閃躲來劍一邊咒罵著,然而他卻不想這時和猶塔一決雌雄!因為多延一秒就是多死一人,他的眼角餘光看到格林普斯的週遭都是被甩飛的夥伴,心中只有萬分焦急…

「鏘!」
就在這時,裘賽斯的一個千斤墜打下了猶塔致命的一劍!接著,奔雷突、兇劍落、閃空破、一招接著一招,逼的猶塔節節敗退!
「蘭德!專心完成冥王砲,我來對付這個傢伙!」
「好…好的!老頭,我們開始吧!」
(知道了,收斂心神後跟著我默念冥神王的召喚咒文!在那之前,你得先進入『染血天使』戰鬥型態!)
「戰鬥型態?」
(那是藏在破燄與滅日中的真正力量,現在沒空解釋了、照著做就對!把心思放空,想著我的樣子,這樣我就能進入你的意念之中…)
蘭德照辦之後,滅日開始發出驚人的鳴動,神劍魂的氣勢也變得更加磅礡!然後…蘭德看見了自己身上的滅日,竟然「轟」的一聲被彈開來!接著,在空中開始慢慢的扭曲、變形,每個零件的外形都發生了變化,再重組在他身上,每個部份都變得與他的身體更契合!幾乎感覺不出它的重量與壓迫,就像身體的一部份一般…
更重要的是,蘭德發現他和傑菲洛的意識發生了更進一步的融合!那是一種很詭異的感覺,雖然他還是感受的出傑菲洛的存在,現在他的腦中卻突然多出了很多東西──傑菲洛全部的知識與經驗,還有想法;蘭德不再需要他的引導,很快知道了下一步要怎麼做!他舉起了破燄,念出了冥神王的召喚咒文:
「開啟前往煉獄的門扉、讓恐懼與絕望襲捲徬徨的孤魂,放射焚燃天地的業火…冥神王安迪巴魯斯!!」
蘭德的黑劍魂在一瞬間擴張、幻化、終於再重新聚籠的黑霧之中,出現了「他」的身形──全身披著黑亮鎧甲的「冥神王」,抽出了腰間的「冥神劍」!

「吼、吼嘎!!」
格林普斯見到冥神王的身形,像是受到了極度驚恐般的,發出了不安的吼嘯!
「老頭、快呀!為什麼不出手?」
(不行!這樣打不中!這狡滑的傢伙知道我們想幹什麼,牠這樣左閃右躲的話,冥神劍的衝擊波是無法準確的貫穿牠的!)
此刻,賽門似乎看出了他在猶豫什麼,便搶上一步說道:
「蘭德!我過去纏住那傢伙,你看時機對了就打!不要管我、不然大家都會死!」
賽門說完,展開輕航翼便朝格林普斯直衝過去!
「喂、喂、你瘋了嗎?快回來!賽門!!」
不顧蘭德驚恐的大喊,賽門在輕航翼上不斷的彎弓放箭,一箭接一箭的朝著格林普斯的頭部射去!
「轟!轟!轟咚!」
帶著炎系魔法的箭頭燒灼著格林普斯的頭顱,雖然還是沒有對牠造成決定性的傷害,卻如預料中的激怒了牠!終於,格林普斯不再左閃右躲,開始憤怒的揮動雙臂,一擊就將賽門狠狠的拍飛!然而,千鈞一髮的時刻,眼看就要撞在岩壁上的賽門,卻及時穩住了輕航翼,身形一扭,做了一個漂亮的垂直攀升!
(蘭德,就是現在!揮劍!)
「轟!!」
蘭德在傑菲洛的提醒中,下意識的揮下了原本高舉的劍!這一瞬間,耀眼的白光讓他幾乎要張不開眼!只聽到一聲砰然巨響,眼前發生了不可思議的光景──
奔馳而去的那道白光,像道巨浪般的沖走了格林普斯!

「咚咚咚咚…咚!!」
洞穴裡都可以感受到這股劇烈的震盪,格林普斯撞穿了一堵接一堵的岩壁,直到飛出了古蘭芬朵山外!蘭德的一記冥王砲,居然自地底朝外開了一條筆直的隧道,大約有半公里長,穿破半山腰,讓外頭的陽光灑了進來!蘭德靈機一動,突然對看的目瞪口呆的部下們喊道:
「趁現在!全軍以輕航翼脫出!」
「老大、這麼貿然好嗎?你開的出路說不定就在主峰旁邊啊!我們會被追擊…」
「囉嗦!不然你想等山洞塌下來嗎?剛剛被我這樣一搞,我可不確定這座山還撐得撐不住…」
蘭德並不是危言聳聽,似乎已經開始撼動的洞頂,不斷有大大小小的鐘乳石碎屑像雨點般的墜落下來!眾人被這麼一嚇,也顧不得心中的疑慮,頭也不回的就朝外頭飛去!
「媽的!回來、回來!帶種的就不要跑!!」
猶塔失控的咒罵著,因為他們的部隊突入山洞的時候並沒有攜帶輕航翼,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血之翼的成員們一個接著一個溜跑…

當蘭德他們飛出了洞穴的時刻,才發現方才給炸出來的格林普斯正痛苦的在峭壁間打滾!終於,牠用盡了最後一絲力量,對青空發出了一聲長嘯之後,「砰」的一聲炸成了散發著金光的粉末,在空中飛散開來…
「那頭畜牲怎搞的?剛剛怎麼打牠都紋風不動,甚至被炸飛到地面上的時候,也沒有登時四分五裂,現在卻…」
「牠一定是離開了闇族在那山洞中所佈下的精靈結界,蘭德。闇族所以能讓這頭神獸在瓦雷斯的現世中發揮這麼強大的力量,就是這個緣故。所謂的『召喚魔法』,其實就是這個原理──在一瞬間扭曲精靈力場,造成次元空間短暫的錯亂,才能讓『神』的力量在現世中爆發出來…」

「轟!!」
就在落日餘暉之中,所有人清楚的看到格蘭芬朵的山腳揚起了塵煙!接著,似乎像是沉陷般的矮了一截…
「好可怕的力量!剛才的那一擊…」
凱亞不禁感到心有餘悸,憑著蘭德的直覺,才讓他們及時找到了這條生路。再遲一點,恐怕就要一起長眠地底了…
「猶塔那白癡被活埋了吧?我們看來挺幸運的,你們看前面!」
「哇──是海!」
馬特發出了會心的讚嘆,尤其在浩劫餘生之後,讓他更有心情玩賞眼前的壯麗景致…
「沒錯,我們終於要脫離這個鬼地方了…不!我們很快會回來!到時候,這地方會是我們的…」
蘭德信誓旦旦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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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話 邂逅

南方的戰事突然的告了一段落,因為賽蘭遠征隊的撤軍…威因接到了可靠的情報,是因為鎮守雷魯賽蘭的魔劍團首席團長猶塔叛變所致。但是威因卻不知道,幕後一手導演這齣戲的,正是他認為已死去的摯友蘭德…因此,威因又悄悄一個人回到了北方。擁有座騎「燄星」之後,從黑暗大陸南端到北端,對威因而言只消一週的時間。自從英雄會的逆轉後,威因就一直重覆著鏟除舊聯軍反抗勢力的動作。事實上只是「閃電風暴」就這麼浮上檯面而已,威因早就在幹這種事了…

邦吉斯的加盟國,拜斯頓城內:
「啪!」
濺血的聲因,沒有慘叫,因為一刀劃斷了喉管。這只是龍翔流斬道的起式,揮刀後的「振血」可將刀上的血漬化為更凌厲的飛箭取人性命,這和血劍有異曲同工之妙。
「啪!」「啪!」
一刀一人,城裡的守衛一個接一個被威因摸掉。
「全是廢物。」
威因不疾不徐走向了親王的寢室。
「什麼人!?」
守門的警衛看見帶著兵器的威因接近,便厲聲盤問道。
「死神。你們提留士狗王的陽壽到今天為止,叫他把脖子抹乾淨來見我。」
「那個人是…威因王!快叫親衛隊來!」
守門的侍衛認出了殺名遠播的威因,用發抖的聲音大聲呼救…威因根本不怕他張揚,因為他早已下定決心將這裡殺成一片血海,一個「翔龍破真空」,厚重的大門和那侍衛一同被斬成了兩截!
提留士王正從睡夢中驚醒,只見威因像惡鬼般的佇立在他眼前,那眼神彷彿要吞噬一切般…不會錯!那怨恨的眼神就像瘋狂的拳神拜龍.岡薩雷茲!
「噫!求求你…不要殺我~」
「你們這些邦吉斯聯軍的雜碎想不到也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吧?我父拜龍之恨並不會隨著他的死亡而消逝,在我體內流竄的恨意,會持續著狂戰士的復仇!你就這樣…死吧!!」
威因詭異的笑了笑,一個劈拳便讓提留士腦漿迸裂了。一次又一次,藉著新聯軍對舊聯軍的整肅工作,威因總是自告奮勇的扛下暗殺任務。其實他是趁機報復著當初出賣狂戰士的聯軍貴族,並且選擇最殘暴的方式將他們送進地獄。

「媽的。」
威因在城郊的湖畔洗著臉,不知為何,他的心中有種異樣的感覺。彷彿他自己被切成了正常和反常的兩面,他突然開始覺得反常的自己義無反顧的殺戮,不斷的將正常的自己逼入絕境…那不正是當初他阻止拜龍做的事嗎?威因只是一直說服自己,死在他劍下的都是該承受報應的人…並且,每回完事後,他都將城中的所有公家物資洗劫一空,分送給貧窮的居民,以稍稍減輕心中的罪惡…他坐在樹下整理著自己混亂的思緒,他的心其實越來越孤獨…尤其已不再信任任何人的他,除了好兄弟巴迪,和自己鐘愛的一群部下外,他沒有任何的溝通對象。尤其他又從不讓自己的心事困擾到他的下屬…
「嗯?」
他的思考被打斷了。敏銳的聽覺補捉到了五公里外的擊劍聲,也許不干他的事,他卻覺得戰爭時不該放過任何的情報,尤其發生在凌晨的惡鬥,很可能是間諜之間互相遭遇了。

「威侖諾!振作一點!」
「公主…之後的路…您要自己走了…請好好保重…」
「威侖諾!!」
終於,她身邊最貼身的侍衛也倒了下來…和賽蘭軍交戰的,是先前自賽德彼特堡脫走的魔導公主蕾娜。由於索那南端是佈有重兵的敏感地段,因此蕾娜一行人選擇了繞遠路──跨越北方的賽蘭本土。看似是一條更加兇險的路,但是在「人少」的前提下,她們在這一路上反而都沒引起絲毫的注目,甚至還曾神不知鬼不覺的偷搭了賽蘭的運兵船跨越北賽蘭海。總之,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踏上了邦吉斯國土,再一路南下。然而原本就只有三十餘人的部下,如今只剩下蕾娜一人…這一刻,她的長劍被打斷了,加上先前逃難時又為了自己的隨從負了傷,現在面對著直屬古萊斯特王的魔劍團長亞西達,很明顯的是陷入了兇多吉少的狀況!
「公主,剩妳一人了,妳該感謝陛下為妳準備了這般隆重的送葬隊伍。」
亞西達手中的長劍映照著燦爛而詭異的光芒,顯然不是凡品。
「仔細一看,公主妳可真是個美人哩。可惜陛下似乎不懂得什麼是憐香惜玉…不過,陛下的意思只是要我提著妳的頭回去,至於身體…我就斗膽當成陛下的恩賜吧。」
亞西達不懷好意的笑道。看著蕾娜的美貌,竟勾起了他的淫念。
「你…」
蕾娜咬牙切齒的瞪著他。不過她似乎真的只剩下眼神還有反抗能力了。一路打來,她已和亞西達帶領的死神部隊惡戰了四小時,包括兩具「重鎧神兵」,直到亞西達現身的這一刻,蕾娜已是疲憊不堪加上負傷累累。

「噗!」
威因飛快的斬飛了一名魔劍魂戰士的首級,當那人週圍的兩個伙伴反應過來之際,也被威因一個「雙龍出海」打穿了胸膛。
(奇怪了…看鎧甲的編號及型式,這些兵是直屬於魔劍團長的親衛隊。拜斯頓這裡並沒有什麼戰略價值或是值錢的情報,更沒有聯軍的重要領秀幹部可以暗殺…難道他們在追殺什麼重要的人嗎?)
威因一邊想著一邊朝聲音的來源前進,直到看見蕾娜和亞西達為止。他躲到樹後偷聽兩人的對話:
蕾娜催動了每個魔導士都能用、也非不得以絕不使用的咒文「索賽德」──將半徑三公尺內,包括自己也一併炸成灰燼的咒文…
「你再靠過來一步,我們就同歸於盡!」
蕾娜把斷掉的長劍丟到一旁,放棄了抵抗。
「唉呀呀,妳真是不聰明。我身上還穿著陛下御賜的聖鎧,那種程度的衝擊是奈何不了我的,反而是公主,妳一點都不介意自己炸成碎片的那種慘狀嗎?不妨給我乖一點!我想妳抱著處女之身而死也是種遺憾吧?不如考慮和在下一夜春宵,或許還是這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呢。」

「真是臭美。」
躲在一旁的威因開了口,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你們大費週章的出動這樣龐大的陣容,原來是要追殺一個在「光之創世紀」後失去利用價值的魔導公主?我聽說…很多賽蘭魔導士都給古萊斯特送去做軍妓去了,連你也想逼姦那公主,表示你享受的是超越軍妓的高檔貨嗎?」
(這男人是誰?)
威因身上散發出的肅殺之氣讓蕾娜感到不寒而慄。尤其威因戴著狂戰士的面具,在夜色中看來倒也有幾分駭人。
「別忘了,那公主也好,你也好,不過都是古萊斯特手創的玩偶。你只是貨號比較大,等到更好的產品出來,你一樣有被一腳踢開的一天。怎麼?我看你長得也還算俊俏,不怕也給下個追殺你的人雞姦嗎?那可會是你一生中更棒的回憶囉。」

「你…」
亞西達受到侮辱,氣得破口大罵:
「你算什麼東西?憑你也想來干涉老子的美事?等我把你砍成八塊,再好好辦我的事也不遲!」
「儘管上。不過你最好明白,打輸我的人是沒有求饒的餘地的。」
「好大的口氣!我可是堂堂的賽蘭魔劍團第四團團長亞西達.克達斯德洛夫!你究竟是哪號人物?竟然有這種狗膽跟我較勁?」
「知道我身份的人,從來沒有活著離開的例子…所以當我跟你報上我的身份,也就是最棒的死亡宣告!我是凱奧斯愛蘭德之死神,流浪劍客閃電風暴!」
(閃電風暴!?)
蕾娜心頭驀地一驚,一路上他早已聽過不少閃電風暴的傳說。

威因話才說完便抽刀劈去!一個翔龍破真空已葬送過不知多少人,但亞西達挺劍一擋,竟「鏘」一聲攔下了這一擊!
(那不是尋常兵刃!)
威因雖然吃驚,卻在思考之餘還能進招!緊接著便是一個「龍王風雷閃」,劈飛了亞西達的護肩,逼得他連退三步!
(好可怕的刀招!這男人…閃電風暴…跟傳說中的一樣強悍!!)
亞西達被逼得冷汗直冒,兩招都在千鈞一髮間閃過,看來不能轉守為攻的話,這一戰遲早會敗!亞西達挺劍而上,劍招精悍中帶著刁鑽,威因舞刀護身,心中暗忖:
(好傢伙!這人身手不凡!尤其又帶著神兵利器,今天要手刃他恐怕不易…)

威因在先前的試探中明白了對方的實力,便決心以最強的力量迎戰,儘快結束戰鬥!他退到兩步之外,但聽「嘎」的一聲吼嘯,賽菲斯的幻影擊出了剛霸無倫的龍燄砲!轟一聲,將面前的密林炸出了一座廣場!
(那、那是什麼力量啊?剛剛那不是魔法攻擊,而是鬥氣!產生精靈幻影的鬥氣!)
蕾娜嚇了一大跳!她曾在魔法書上看過有關這個效應的記載,但是今天卻是頭一回親眼見到。而亞西達雖躲過了這致命一擊,威因卻跟著出現在他上方,一個龍神落和他交錯而過!
(又沒得手!?)
威因落地之際,想起方才的交錯之中,亞西達又因為手中的神兵保住了一命!但是威因也因此看清楚了亞西達手中的那把劍!竟然會是…
(火神劍!?怎麼會?自從奧丁陛下身亡之後,不是由小陛下保管著嗎?…糟糕!!)
威因感覺到不妙的同時,才發現自己左肩頭給劈了一道深深的傷痕!「啪」的便噴出血來!但亞西達並不是沒付出任何代價,隨著一條斷臂掉在地上,他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卻還不忘掉頭便走!方才一擊已證明,久戰下去他絕非威因的對手!
「啐!想走?」
威因連射了三四道血劍,直取亞西達,卻又被他舞劍劈了下來!很快的他便遁入黑暗之中。

威因不知自己為何放棄了追擊的念頭。但他的心中覺得似乎有更要緊的事,因此他轉頭凝視著蕾娜。
「妳受了傷嗎?」
蕾娜很意外威因會說出這樣的話,便反問道:「你不殺我?」
「什麼?」
「你不是說,見過你的人都要滅口嗎?」
「算了,剛剛已經破例了。沒留下他腦袋,只換到一隻手。」
威因始終沒有承認他是為了救她才和亞西達發生戰鬥。但是他心底總覺得這一幕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就像當初裘斯達搭救了無依無靠的他一般。

然而威因又開始在意另一件事:夜色之中他只看得清楚蕾娜動人的雙眸,但是她的聲音怎麼聽都像一個人。因此威因念咒起了堆火,想看看她的臉究竟長得什麼樣…當火光照亮蕾娜的臉龐之際,威因傻住了!從她的聲音和眼眸,威因推測她是個很美的公主。但是這個假設是因為她的聲音很像一個人…現在他看清楚了。蕾娜根本就和「她」長得一模一樣!
「大…大姊?」
威因驚訝的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我長得很像你姊姊嗎?我是沒有弟弟的。正如你所言,我只是個『玩偶』。」蕾娜淡淡的說道。雖然威因救了她,方才他輕浮的用詞卻讓她有些介懷。
「妳說什麼傻話呀,妳不認得我了,還是被洗腦了?」
威因說著說著脫下了面具。

然而這回卻換蕾娜愣住了!她吃驚的雙目直視著威因的臉龐:
「你…還活著?」
蕾娜的聲音先是顫抖、繼而變得激動,居然「啪」的一巴掌打在威因臉上!
「好痛!!妳幹什麼?」威因氣得大罵!
「你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既然當年你拋下了我選擇了姊姊、今天為什麼又要管我死活?」
蕾娜眼角含著恨恨的淚光罵道,把威因罵得一頭霧水:
「把我搞胡塗了,好、姑且不論我把妳認成誰,到底妳又把我當成誰了?」
「你不是裘斯達?」
「搞什麼嘛!妳不是已經知道了?我和老師是不同時刻出生的雙胞兄弟,我長得跟老師一模一樣不是當然的道理嗎?」
「老師?大姊…?這麼說…你就是…威因?」
「對、對、妳還在語無倫次的,虧妳想起來了。嘶…好痛…可以回答我,妳為什麼在這玩什麼扮公主的把戲了嗎?」
威因撫著臉抱怨道。他突然覺得,方才一巴掌的功力,似乎不像是目前的蕾拉所擁有的。
「原來如此…不過,威因,我不是你大姊。」
「還在胡扯什麼?不然妳又會是誰?妳剛剛對老師的反應幾乎是完全反常的,就算妳把我認成老師,怎麼可以出手打自己父親?」
「我也很訝異你和裘斯達之間會有那樣的關係,不過正如你這情形…我是蕾拉的雙胞胎妹妹蕾娜.亞賽莉。」
「雙胞胎!?」威因吃了一驚!

「當年…賽蘭魔導公主是雙生的。裘斯達拋下了我,只帶著你大姊逃到庫蘭巴爾特,姊姊難道都沒跟你說過?」
「我的天!妳、妳是說…我大姊是魔導團出身?和我一樣的玩偶?」
「不要用那樣的形容詞。」蕾娜皺了皺眉頭說道:
「真令我意外,你說你是威因?你剛才的用詞、行徑、和姊姊告訴我的完全不相同。你真的是黑劍聖閃電風暴?姊姊怎麼會允許你做這樣的事呢?」
「妳似乎…知道我的事?是大姊告訴妳的嗎?」
「是的。我們到庫蘭巴爾特陷落之前仍有在通信,她常常提起你的事。」
「怪不得…那是好幾年前的版本。我們早翻臉了,我也不再是從前的威因了…唔!」
說到這裡,威因突然覺得有些天旋地轉,膝下一軟便跪坐了下來!他感覺到左肩頭的傷口開始如火灼般,慢慢煎熬著他…
「威因、你怎麼了?對不起、是不是我剛剛出手太重了…」
「不,不是。我的頭有點昏…剛剛…亞西達手中的火神劍…恐怕是真貨。我的傷口癒合得很慢,常人給那劍劈一記,就算不是當場斃命,也會慢慢折騰至死。」
「什麼?你說那把劍是傳說中的…索那鎮國至寶、奧丁王信物…火神劍?」
「嗯。以前老師告訴我,火神劍對人的傷害力是內在的。就算用魔法封住了傷口,短期內也會造成體內精靈力場的不調合。因此功力會短暫的大幅下降…」
「你說的是真的?在前一次的交戰中我也中了劍,怪不得我剛剛一直覺得…力量提不起來。」
「現在頭大的是,亞西達如果知道我的傷會大大削弱我的戰力的話,他一定會回來追殺我們。屆時惟有我倆聯手才鬥得過他,我必須先帶妳逃出這片森林,才找得到人接應我們。不過依我們目前的傷勢來看,趕路恐怕要個四五天。不談這個,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要緊…」
「嗯。」

火堆熊熊的燃燒著。威因和蕾娜一人倚著一棵樹,聊著著自己的過去。蕾娜不禁覺得,威因其實是個可憐人。而且他的心底還有著最後一點殘存的溫柔,這點從她身上披著威因的風衣得到了証明。兩個人的交談最後終於又回到了沉默,但是過了不久,蕾娜像是又想起了什麼般的開了口:
「威因…」
「嗯?」
「謝謝你救了我。」
「啊…那個…小事而已,蕾娜小姐。」
「不要用那麼見外的稱呼,你就叫我二姊好了。」
「好的,二姊。妳就先睡過這晚吧,我來守夜。逃到現在妳也很累了吧…」
「晚安。」
蕾娜淺淺一笑後,很快便跌進了夢鄉。自她闔眼之後,威因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她的身影。蕾娜的舉手投足間有著和蕾拉一般的迷人與溫柔,然而在一些細節之上,兩個人又不是那麼的接近──蕾娜的眉宇間流露著一種剛強的氣度,也許在一般人眼中算是孤傲,對威因而言,卻讓他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股愛憐;那眼神就像他一般,將受過傷的心靈埋藏在逞強的假面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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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23:00:32
第七話 解放的白色咒縛

「糟糕!」
威因心中閃過「不妙」的念頭,一把將蕾娜撲倒!
幾乎是同一時刻,他們歇息的地方「轟隆」一聲炸成了一個大窟窿!
「快走!」
威因抓了蕾娜的手,帶她遁入叢林,迎面卻又一劍削了過來!威因一分神,胸口又給劃了一道!
「可惡!去你媽的!」
威因一見血便要兇性大發,一個橫劈便斬飛了敵兵的頭顱!但是他至少還意識得到,現在不是纏鬥的時刻!尤其蕾娜傷得比他重,現在是幾乎沒有什麼戰力的…
「轟!」
地面搖撼了起來!再熟悉不過的可怕聲音,擋住他們去路的是重鎧神兵!
威因以他一貫的處理方式,飛快的竄進鎧兵的面前,便是一個「奔狼破甲突」!想不到,鎧兵挨了這一擊卻沒有受到預期中的傷害,反而將巨劍高高舉起!
「威因,小心!」
這回換蕾娜飛快的撲倒威因,閃過了那致命的一劍!
(對了…我中了火神劍的傷口還在燃燒…無法提勁!)
威因恍然大悟,將蕾娜拉到一旁,成了被敵人重重包圍的態勢!
「哈哈哈哈!這回你們逃不掉了吧?」
負傷的亞西達現了身,臉孔較從前更加的猙獰,彷彿要將斬落他一臂的威因碎屍萬段!
「閃電風暴,這下你要成為永遠的傳說了。我絕不會讓你死得痛快!」
亞西達罵著便挺劍而上!威因較先前多了幾分忌憚,便一味的閃躲來劍:
(糟糕!力量一下降,我居然連劍魂都催不出來了!更別說叫破邪出來應戰…)威因且戰且走,不斷的尋找時機和空隙!這一刻,他故意製造了一個空隙給蕾娜,並跟他使了個眼色!蕾娜聰明絕頂,立刻會意過來,便朝亞西達眉間一刺!
「不自量力!」
亞西達迴劍一擋,便打斷了蕾娜的配劍!但是這一刻,威因卻一把摟起蕾娜,拔腿便跑!
「想走?閃電風暴何時成了夾尾狼?」
亞西達邊罵邊追,卻顯得有些吃力!因為威因雖然功力受到影響,速度卻是不失半分靈敏。如果不是抱著蕾娜,他可以跑得更快!亞西達的劍光不斷飛射而來,威因背後並不長眼,不能一一明辨,但是他只能別無選擇的狂奔!一劍、兩劍、蕾娜看得一清二楚,血花在威因的背上飛濺開來,威因卻不吭一聲!但是亞西達卻越追越近,那是因為威因中了劍變慢了!更重要的是,蕾娜看的出來,本來有兩三劍是他閃得過的,威因卻用身子去硬接!因為那幾劍原本該是會取走蕾娜性命的…
「威因,夠了!把我放下吧。」
「妳說什麼?」
「亞西達是衝著我來的!你不該被捲進來!而且,你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去完成…」
「別說傻話!我怎麼能丟下你不管?」
「別管我才是正確的!你努力的活到現在,不就是為了實踐裘斯達交付你的使命嗎?我…不一樣…我的命是註定要這樣的,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掉淚…」

「那種話我八百年前就說過了!」威因幾乎要罵了出來:
「可是,我還不是努力熬到現在了?如果你堅持妳的過去比誰都悲慘的話,我可以承諾,我不會讓妳再受到任何委屈!這樣妳可以拋卻那些悲觀的想法了嗎?」
「威因!?你…」
蕾娜不明白,威因為什麼會對認識不到三天的她如此疼惜,心中卻蕩漾著已經忘卻許久的感動…因此,她奮力燃起了體內僅存的靈力,「轟」的一聲,朝亞西達的方向貫了一記落雷!
「這就對了!幹得好!」
威因縱身一躍,抱著蕾娜跳向一旁,朝不同的方向奔去!就這樣擺脫了亞西達的糾纏…
「吁、吁、吁、吁…」
威因在一棵大樹旁放下蕾娜,喘了幾口氣,便「砰」一聲倒了下來!
「威因!」
蕾娜將他扶住,小心的靠到樹邊。

等威因再醒來之際,他發現自己的大衣被脫了下來蓋在身上,而他的傷口上紮著蕾娜的圍巾…而且創傷已經用咒文初步治療過了。威因突然覺得不太好意思,他是鮮少將自己的想法講得這麼白的…除了憤恨外,他已很少使用帶著感情的詞語…
「威因…」
「嗯?」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我希望這樣做,你能原諒老師。雖然當年的景況我沒有親眼目睹,我相信老師在妳和大姊之間被迫做出那樣的選擇,那一定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就這樣?」
蕾娜似乎是希望聽到其他的答案,而顯得有點失望。
「快睡吧,我來守夜…」威因有些心虛的支開話題。
「別逞強了,你傷得這麼重,又已經三天沒睡了,讓我來吧!」
「這…」
「別支支吾吾的!有狀況我會叫醒你…」
「好吧…」

威因掉進了夢鄉,但是他睡得並不安穩。沒幾下子,豆大的汗珠沿著額頭滑落之外,連他的大衣都給他抖了下來…
(做惡夢?)
蕾娜上前想要幫威因蓋上大衣,想不到─
當她接觸到威因的同時,威因竟然「鏹」一聲抽了刀!他將她狠狠撲到樹邊,並且將刀鋒抵在她頸子上!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而已…威因像野獸般的雙目,惡狠狠的盯著她…
「威因!?你怎麼了?是我…」
蕾娜雖然有些受到驚嚇,卻有種「威因不會傷害她」的直覺。因此她還是鎮定如常…果然,威因聽到她的聲音,像大夢初醒般的丟下刀子,露出歉疚的神色:
「對、對不起…我被暗算過太多次了…我該事先告訴妳,不能在我睡覺時接近我的…」
「不要緊的,你做了惡夢,對不對?看你盜了一身汗…」
蕾娜輕聲問道,威因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二、二姊!?」
蕾娜竟將威因拉到了自己懷中,讓他頭枕著自己的小腹和大腿躺著…
「就這樣睡吧。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可別再把姊姊吃掉囉。」
威因瞬間從耳根紅到頸子…然而,熟悉的感覺卻帶著他掉入幸福的回憶之中…讓他只想眷戀在這樣的溫柔…即使只多一秒…威因真的沉沉睡去了…已經忘了好幾年的滋味…一直以來,他連睡覺的時候都要防著被暗算、同時他也暗算過很多熟睡中的邦吉斯貴族,所以他明白那樣做是不好的。即便在神龍谷舒服的大床上,他也鮮少鬆懈警戒之心…

然而,蕾娜有點後悔這麼做…熟睡的威因並不安份,反而因為他體內流著狂戰士的血,而表露出了一些野獸般的本性。原本側躺著的威因,翻了個身摟住蕾娜的腰,然後將自己的頭猛往她懷裡鑽、輕輕的磨磳著她的胸口…對能和人相處的野獸而言,親暱的摩擦是為了在喜愛的人身上留下氣味。從不接觸異性的蕾娜雖感到渾不自在,卻明白其中緣由…她從蕾拉的最後一封信中,知道了威因愛戀著自己義姊的事。她想,或許威因將自己當成蕾拉了…
「二姊,妳怎麼了?」
隔天早晨,威因打下了一隻雁子當早餐,卻看到蕾娜的態度變得有些不自在…
「沒有…」蕾娜並沒有說出口,但是:
(小色鬼…你再這樣,下次不抱著你睡了…)

這一天兩個人又結伴走過了一段路,此時他們站在一個台地上,威因指著遠方對蕾娜說道:
「瞧,只剩一天腳程了!那座瀑布…我的龍就在那邊等著我。遲了三天,燄星一定很著急吧?但是沒有我的命令,牠是不會主動來找我們的;所以我們得把這段路趕完…」
「我可以替你省下這一天啊,閃電風暴。」
此時,週圍突然傳出了他們極度不願再聽到的聲音,亞西達緩緩走了出來:
「還是要我叫你威因陛下?這真是個意外,雖然知道的有點慢,不過昨天我的手下才告訴我,閃電風暴在不久前發生的『英雄會事件』之中,重新以劍聖裘斯達之徒暨神龍王之尊,做出了君臨世間的宣告!這可真是令我驚訝啊,你的打扮怎麼看都像是個流浪劍客,不過這消息可讓我振奮不已呢。我的戰利品足夠保送我到陛下身旁,成為賽蘭第二耀眼的新星…」
「看來你的智商也不過如此,這麼重大的消息,你竟然這般的後知後覺?不過也好,如果古萊斯特所有的奴僕都跟你一樣蠢的話,這場仗大概也不用我操太多心…」
「趁頭還長在脖子上時多耍耍嘴皮吧,威因王。你的力量不斷的下降,要怎麼跟舉世無雙的大爺我匹敵呢?」
「怎麼辦?威因,我們…」
「別擔心,二姊。之前幾次我都護著妳,所以妳沒有再被火神劍所傷;也就是,妳的力量應該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亞西達的奴才也只剩下了幾隻,妳先收拾掉他們,大頭目就交給我…」
「等等、你弄反了吧?如果你認為現在我的力量在你之上的話,應該把他交給我才對呀!」
「不,我有我的考量!這傢伙的劍狡猾得很,尤其火神劍在手,連沒受傷的我都不能給他致命一擊!眼前對我們最有利的作法,是先讓對手剩下一個人,這是最重要的事!」
「好吧,我明白了。可是你要穩住,在我收拾掉這些嘍囉之前!」
蕾娜說完便衝向四週虎視眈眈的幾個敵兵,亞西達正想從背後施襲,威因卻橫到了他面前!
「你想找死…」
威因沒有回應,先是沉默的看著亞西達,接著淡淡的冷笑了兩聲。只見他的身形先被詭異的黑霧包住,接著黑霧的外圍,竟然炸出了奪目的白色神劍魂!
「怎、怎麼可能!?為什麼你還會有這種力量…」
亞西達還在錯愕之中,威因已用著他預料之上的速度閃到了他面前,把他嚇了一大跳!亞西達翻劍疾劈,卻被威因揮刀攔了下來!接著,一個「狂龍掃神州」劃過了亞西達的肩頭,在一聲慘嚎之後,亞西達的火神劍脫了手,人也倒退了一步!但是他卻沒有登時葬身威因的刀下,強韌的意志化為了一顆魔導電漿砲,「砰」的朝威因打去!威因只有猛然臥倒,以避開這致命的一擊!
(威因!你再不快解決他,你會先死!)
巴迪提醒道的同時,威因奮力投出了斬刀,貫穿了轉身要逃的亞西達!但是中招的他卻還是忍痛邁開步伐,拔腿狂奔!
「哪裡跑!!」
只見蕾娜一把捲起地上的火神劍,一個「絕命閃空霸王墜」,神準的將亞西達穿胸而過,終於讓他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然而,褪去了神劍魂的威因卻登時倒地抽蓄,急速的喘息著,把蕾娜嚇了一大跳!
「威因!你沒事吧?」
蕾娜扶起了威因,雖他身旁的神劍魂和那團詭異的黑霧已經消失了,但是蕾娜卻看得懂那是什麼:
「剛剛、剛剛那是咒靈術啊!你怎麼能將那種東西用在自己身上呢?活人該是承受不起那樣的負擔的…」
「我和你們不同,」威因稍做喘息後緩緩說道:
「妳並不知道,就某個層面來說,我和死人是沒有兩樣的。就如妳所看到的,我擁有超越劍聖境界的『神劍魂』,但那卻是一閃即逝的燦爛…」
「威因!你…」
「我的壽命…因為神劍魂造成身體的崩壞,而只剩下五年;隨著崩壞所產生的錐心痛楚,只能靠著咒靈術來壓制住…」
「你為什麼要這麼執著於獲得那樣的力量呢?在我看來,就算你沒有點燃那『白色的詛咒』,這世間也沒有多少人會是你的對手呀!還是…你一心只想靠著自己來完成那種遙不可及的夢想?」
「沒錯。一個人…因為我不願意再看到重要的人因為我而喪命,我發誓在我有限的未來之中,一定會達成這個拖了一千六百年的使命!」
「可是你這卻是輕賤自己的想法啊!是誰才義正辭言的教訓我『不可以自暴自棄』的?如果你就這麼走了,你的週圍會有多少傷心的人,這些你都沒想過嗎?」
「所以…我不願意…再見到有人真心的待我…尤其是我可能會放不下的人…」
威因的聲音結巴了,而一顆顆豆大的汗珠也從額上淌下,他多希望這個話題不要繼續下去──如果是一般人跟他多提一個字,可能早就會被失心的他一劍斬殺;然而他的心中卻有種交錯的矛盾,他想好好找個人說出一切…
「違心之論!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只是無法面對過去的傷害。」
「因為妳不知道…所有的人都不要我…都要拋下我…」
說到心痛之處,威因竟然無助的掩面啜泣起來,他的腦中突然像跑馬燈的閃著一幕又一幕的過往──裘斯達臨終的微笑、拜龍悔恨的眼淚、克蕾雅的天真無邪、蘭德的放浪、凱恩的穩重…那是已經不會再回來的光景,唯一會一輩子跟著他的,只有蕾拉憤怒的表情、朝他右眼直衝過來的那道劍光;死的、生的、一個一個都是不堪的回憶…

這般反常的回應讓蕾娜也為之錯愕,但她隨即發現了自己的語氣不該這麼咄咄逼人,因此她溫柔的搭著威因的肩膀,在他耳邊說道:
「別說傻話!沒有這回事的…但是你不拋卻這種想法的話,終有一天你會真的變成孤零零一人。你明白嗎?縱使現在的我看起來就跟你一樣的孤高,甚至懼怕別人接近我的世界;但是…我其實一直在等待知心的人。相反的,你已經是一國之君,但是如今你還是獨來獨往的辦事;難道你與部下之間都建立不起信任,還是他們願意讓自己的王上一個人在森林中冒險?」
「當然不是!神龍谷對我而言是世間唯一溫暖的存在,但是當我重新找到這個『家』時,我卻是個『家長』!那心情又是全然的不同,就算你想大哭一場的時候,還是得故作堅強!妳不會明白…我用兇暴掩飾我的脆弱,做了個打鴨子上架的神龍王,是時勢所迫;但是…我寧可一直是老師身旁的一個騎士,或是義父麾下的一個差使…」

「算了,先不要管這個了…你的狀況願意讓我看看嗎?」
「嗯?」
「我還沒有試過…但如果這個『神劍魂』是你的守護靈所設計出的一種『異常狀態』的話,在我的方法之中或許可以找出挽救之道…」
「妳別傻了,好兄弟擁有一千六百年的知識與經驗,如果這些都救不了我的話,解決之道應該是不存在世間的…」
「那是因為他的本事不夠高呀。這麼說或許有些無禮,但是你的守護靈就算已經具有了祭司的精靈力量,他畢竟還是戰士出身的,念咒並不是他的本行;應該說,他使用魔導力的方法會偏離正確的概念──精靈力量本身是一種『循環』,像神劍魂這樣的設計卻是單方向的『釋放』;短期內可以創造出相當強的破壞力,但是註定走上一條無法收尾的死路…」

「二姊…妳…要幹什麼?」
威因緊張了起來!他發現蕾娜開始帶動他身旁的精靈力場,造成了強大的「紊流」,四週的一草一木都回應了這股震撼!
「安靜!你不要動!越掙扎精靈力場會越混亂…」
蕾娜導引著威因體內混亂的魔導力,形成一股一股有規則的脈動後,將具有相剋性質的部份分開,引流出來。
「懂嗎?神劍魂所造成對身體的毀壞,只是因為它在體內的流動會有所殘留,弄亂一個人體內正常的魔導力循環。殘留在你體內的那股『停滯的力量』才是你劇痛的根源所在!根本的解決之道,就是要將這些力量重新的整理、流放;然而這也是一般魔法所辦不到的境界,所以我必須帶動你的『氣』,來牽引這股不安的能量!」
(這、這是氣功!?闇族的秘傳…如果沃爾哲沒有教別人,這世間該沒有其他的人會了!為什麼這女孩懂得這些?不、我壓根就不知道,氣功可以排除神劍魂造成的傷害…)
巴迪看著蕾娜贊歎道。

「好兄弟,你的意思是說,二姊的方法真的可以延續我的生命?」
威因在驚訝之外還有些欣喜,他不知道…已經不將生命當成一回事的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就是這樣。只要一天『引流』一次,至少能讓你的身體維持在還沒惡化的狀態…)
「每天!?可是…」
威因變得有些欲言又止,他和巴迪的對話蕾娜雖然只聽得到一半,卻也聽懂了威因在猶豫什麼:
「小傻蛋,還跟我客氣?二姊今後就跟著你吧!反正我也沒地方好去。」
「不、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說,我們一天到晚都在幹危險的事,萬一妳跟著我們出了意外…」
「叩!」蕾娜伸手敲了威因的頭:
「你這烏鴉嘴!如果你說要把我丟給『大姊』照顧的話,我是會翻臉的唷!何況…是誰在說『不會再讓我受到任何委屈』的?如果你不把我帶在身邊的話,要怎麼實踐那種諾言呀?」
「這…」
威因突然答不上來,他的臉又從耳根紅到了頸子…

第八話 願用一生給妳幸福

踏上愉快的旅程 翱翔在無盡的青空
聽著深海的嘆息 汪洋與天際交會的聖地
那是 精靈棲身的夾縫喲
追著落日的餘暉 奔向閃著金光的彼方
如果妳能了解我的深情 就在今夜
讓我成為妳的俘虜
想擁抱妳嬌小的身軀 想將頭埋在妳的胸口撒嬌
讓我成為妳的俘虜
沉醉在妳的深情中 只想眷戀妳的溫柔

威因和蕾娜出了那片森林,是第五天的黃昏。在蕾娜的幫忙下,威因甚至成功的解決亞西達,奪回了「火神劍」。此時,燄星已經在預定的地點等著他了。他倆乘著燄星在雲端欣賞著落日,威因的手微微的抖著,卻不是因為迎面襲來的強風吹得他身子打顫,而是因為他背後的蕾娜親暱的摟著他…兩隻纖細的手扶在威因的腰際之外,她堅挺的酥胸就這樣輕輕頂著威因的背,讓他的心中有如萬馬奔騰…並不是刻意的,而是飛龍的背上要坐兩個人,實在是擠了點。
蕾娜用賽蘭語在威因耳邊唱著這首風花雪月的民謠「只想眷戀妳的溫柔」;威因大感意外,不僅因為這該是男孩子唱給女生聽的,強悍而厭惡異性的蕾娜,居然會喜歡這樣的歌謠。然而這首歌是如此的切合眼前的情境,兩人卻都不知道這驚人的秘密─這首歌是八百年前,神龍王一世賽可隆寫下的。完全相同的場景、賽可隆救出了當年的賽蘭魔導公主,為她填了這首詞,而那美麗的公主正是在飛龍的背上答應了賽可隆的求婚,而成了神龍谷的第一個龍后…
(原來歷史只是一再重演的戲碼,這句話是真的啊…)
巴迪嘆道,眼前的一切,完全的似曾相識…
「你說什麼?好兄弟。」
(沒什麼…嘻…)

在前往神龍谷的途中,威因在拜亞的佛雷爾城暫時落了腳。因為他有事要和狄克王洽談,便將蕾娜安置在行館中。這晚,浴室中傳來了淋浴的聲音;威因偷偷趁這個機會溜進了蕾娜的房間,她的衣物正擺放在床上。
(冒犯啦,二姊。)
威因神秘的笑著,飛快的拿著皮尺在衣服上比劃,然後記在紙上,再飛快的溜出房門;直到蕾娜圍著浴巾走出來為止,她並不是沒注意到剛剛的一切…
(那小子…動我衣服幹嘛?該不會…他有戀物癖?)
蕾娜的心頭毛毛的,但是也沒有多計較。事實上,威因意外的有相當強的美術天份,他利用公文的空白之處畫下了腦中的景像:
(嗯、就是這樣!)
他滿意的笑了笑,打了個呵欠,便熄燈去睡了。隔天,威因到城中晉見了佛雷爾王。雖然奧克絲萊德仍是氣得不肯出來見他,讓威因不免有些難堪,但是他還是得在這樣的尷尬場合將正事處理完畢。

「嗯…還有一件私事,陛下,可以借用您的宮廷裁縫師嗎?」
「當然,威因陛下…不過您要做什麼?」
「請照著這張圖上的款式、顏色和尺寸,幫我做好這套衣服…以皇宮的效率,應該很快可以好吧?」
「您是要送給…」
事實上,狄克王看得懂威因要做什麼。雖然他的心中,是有點寄望威因看上奧克絲萊德的。不過從尺寸看來,顯然是個成熟女性,不是他那嬌小的女兒…
「嗯,一位需要疼惜的女性…真是給陛下添麻煩了。」
「不會。」
這天傍晚,威因哼著歌回到了行館,不知為何,這幾天他的心境改變得這麼大!除了冷笑,忘了怎麼開懷的揚起嘴角的他,竟然…
「你回來啦?事情談得順利嗎?」
蕾娜準備好了晚餐,讓威因覺得似乎有著當年蕾拉叫吃飯的錯覺。
「嘻嘻嘻…妳說呢?」
「幹嘛笑成那樣子?你發神經病啦!」
蕾娜只見他的雙手背在背後,不知威因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二姊!生日快樂!」
威因將那件造型樸素中帶著奇特的套裝攤到眼前,雖不亮麗,卻很搶眼!然而,蕾娜卻是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錯愕的愣在當場…
「咦?我記錯了嗎?如果是雙胞胎的話,和大姊不是該在同一天?」
威因露出了靦腆的表情,搔了搔頭。
「噗!」
這一刻,威因傻了…蕾娜緊緊抱住了他,將頭埋在威因的懷裡…
「怎麼哭了呢?」
威因不明白她的反應意味著什麼,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勾起了她的一些不快…
「謝謝…威因…爺爺死後…已經好幾年沒人替我過生日了…連我自己都忘掉了…」

威因好希望,這一刻就這樣一直下去…無庸置疑的,他已經愛上了蕾娜。如果拿蕾拉的外在條件做為標準的話,發生這樣的事,是有完全的必然性的。蕾娜有蕾拉的一切、完全相同的美貌、溫柔、甚至還有蕾拉所缺乏的強悍,以及威因曾體會過的憂鬱…她比起蕾拉,更能接近威因的想法…
威因找到了一個新的起點啊。比起他再也無法面對的大姊,對她的愛慕、愧疚,以及憎恨交織而成的複雜情感,他慢慢的開始發現,他可以為了新的理由奮戰,甚至是努力的活下去…而蕾娜也幫他解除了「五年」的制限了,他如果願意,可以擁有相當足夠的時間來疼惜蕾娜…當然,他現在害怕的仍是…如果,蕾娜也只把他當成弟弟?

這一天,蕾娜替威因做完例行的治療後,累得幾乎癱倒在床上。
「要不要緊?二姊。」
「沒事的…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好,那麼妳睡我的床好了,我到隔壁去看點書。」
威因看著蕾娜有點迷濛的眼神,雖然不太習慣,卻還是體貼的要替她蓋上毯子。想不到,蕾娜輕輕拉住了威因的手,意思是叫他不要走…威因的心怦怦的跳著,昏暗的燈光下,蕾娜的身影看起來實在是太美了…
「怎麼了?二姊…」
「威因…可以和你談一些事嗎?」
「嗯。」
「你現在…還是偷偷的喜歡著姊姊,對吧?」
威因嚇了一大跳!他不明白蕾娜是怎麼知道的…
「妳、妳在胡說什麼呀?」
「五年前…姊姊離開庫蘭巴爾特前給我的最後一封信…說了你跟她表白的事啊。你讓她很徬徨呢…」
「從前的事了,」顯然被碰觸到這樣的話題,威因有點不高興:
「不過我們彼此也都不會再有這種困擾了吧?我害死了她爸爸,她搗毀了我家,還在我臉上劃了這一道…」威因撥了撥頭髮,露出右額的傷疤。
「不能去強調誰傷得比誰重,但是我們之間最好不要再有這樣的關係了,那樣對大家都好…」威因淡淡說道。

「是嗎?」
蕾娜顯得相當失望,她似乎認為,威因是把她當成蕾拉的代替品。她問威因對蕾拉的感受,其實只是拐了個彎…
「那你…也會因為姊姊的緣故,無法坦然面對我囉?威因…我的存在對你而言,只是因為我能延續你的生命…還有你必須替裘斯達彌補遺棄掉我的遺憾嗎?」
「妳、妳怎麼能這樣想呢?她是不能和妳相提並論的!」
「我不希望你那樣說…」
蕾娜低下了頭,表情像是失望。她的誤解讓威因感到不知所措,然而,他想釐清一切的心,卻讓他的語氣焦急起來,甚至變得傻裡傻氣:
「不!我的意思是…我、我其實…好喜歡二姊的!對妳的好感,不是因為妳是任何人的影子…二姊在我心中不是任何人的代替品!」
蕾娜有點驚訝的看著威因,他卻接著說了下去:
「或許…我們的邂逅有些唐突,我更不是那種看第一眼就會愛上一個人的人;甚至…沾滿血腥的我,也一直懷疑著自己有沒有資格去『愛』…總是一意孤行的我,是很難讓任何人擁有幸福的…但是我願意試試!如果妳肯給我這個機會,我會讓二姊做為我奮戰不懈的理由!」
威因雙手搭著她的肩膀,結結巴巴的說著。一急之下,他將告白當成了安慰的言語,但是即使再被拒絕,他也不想見到蕾娜傷心…反正他已習慣了各式各樣的心痛,不差這一回,然而…

「真的嗎?不可以騙我哦。」
威因只看到蕾娜甜美的笑容,之後…他什麼也答不上來了。因為他的雙唇被蕾娜緊緊封著,令他震驚的一個吻…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貼近異性的溫柔…蕾娜吻得很用力,可以感覺出緊張裡帶著羞澀,因為她也是頭一回啊。威因的雙眼仍是瞪得發直…看著她不敢直視他而閉起來的一雙眼眸…只看到美麗的睫毛。而他的手就這樣垂著、發抖著、忘了要去抱緊她…他愣住了。愣在第一次降臨在自己身上的幸福…
直到蕾娜將頭退回來,緩緩的躺下的同時,她的眼神含著嬌羞,回避著威因,卻:
「抱緊我…威因…趁著夜晚還沒溜掉之前…」
蕾娜曾是極度厭惡異性間的接觸的,她曾說要宰掉打她主意的人。但是這一刻,她主動渴求著異性的溫柔…而威因也從不知所措,變得大膽,變得侵犯!蕾娜的體溫和香氣充塞著他一片空白的腦袋,卻本能性的讓他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威因飛快的解開蕾娜的衣衫,直到他能吻得到她吹彈得破的肌膚為止。

他在微弱的燈光下欣賞著蕾娜的胴體,再貪婪的吮吻著蕾娜豐滿的乳房…還不夠!他摟緊了她的豐臀,企圖要發洩那股衝擊在兩腿間的熱流!生物的本能趨使著他長驅直入,蕾娜雖被他結實的身子抱得有點隱隱作痛,那卻是一種甜蜜而真實的感覺!威因野獸般的喘息,交雜著她游絲般的呻吟,而她蹙緊眉頭的表情和失焦般的眼神,更逗得他心花怒放,也就更卯足了勁的抽送起來!
「啊、威因…我的威因…」
蕾娜眼角泛著淚光,痛楚的…交雜著喜悅的…她擁有和蕾拉完全不同的際遇,因此她的過去也和威因有著微妙的相似之處。除了唯一疼愛他的…像祖父般存在的魔劍團長裘賽斯之外,她只能關在自己的世界中,劍術、還有魔法…雖然她也在不知不覺中鍛練出了近乎和裘斯達對等的實力,這可說是她用一無所有的孤獨換來的。
所以換個角度來看,威因也帶給了她全新的寄託與幸福。這和與裘賽斯間的祖孫之情又是不同的…怦然心動的感覺,是佔有、也是依靠。威因只覺得心頭一顫!像是將什麼東西送進了蕾娜的腰際之中。完事之後,他只是精疲力盡的趴在她胸口喘著氣。不知是食髓知味還是餘勁未消,威因竟賴在裡面不出來了!蕾娜倒也不急著趕他,只是自顧自的沉沉睡去。畢竟她在這麼一陣忙碌之後,也是累壞了。但是威因並沒有就這樣作罷,在半夢半醒之間,她又飄飄欲仙了好幾次,幾度被奇異的快感拖出夢境。在數度肉體交纏之後,威因才跟著睡去、睡得很熟…他這一刻才發現,原來被窩裡加了個人竟是著麼暖…眷戀在蕾娜的體溫之中,讓他睡了幾年來的第一次好覺。

直到陽光從窗簾的縫隙灑進來,威因先醒了,端詳著熟睡的蕾娜,總讓他克制不住的想持續昨晚的纏綿…
(二姊…真的好美…)
威因看著看著,便輕輕吻了蕾娜。蕾娜被這一吻驚醒過來,她輕輕提了威因的耳朵,把他的頭挪開。
「小色鬼!床上功夫這麼好,是哪家姑娘給你開導的啊?」
蕾娜開了個有點像是試探的玩笑。即使答案是可以猜得到的,她還是想親自確認一下。
「別胡說、我不是發誓過只愛二姊一人嗎?」
威因吐了吐舌頭辯駁道,然而當他掀開被單時見了血,卻是嚇了一大跳!
「對、對不起…我…我太用力了…」威因懊悔的說道。
「傻瓜!」
蕾娜笑著敲了他的頭!不過這句話似乎證明了威因是個道地的在室男,才會對男歡女愛一類的事情嚴重的缺乏常識…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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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23:01:14
第九話 劍聖合流

威因帶蕾娜回到神龍谷之際所有人都瞪直了雙眼。不光是因為蕾娜的美貌,基本上他所有的部下都把威因看作不沾女色的人…這點可和上一代的神龍王帝汶南轅北轍。帝汶無疑的是個雄才大略的霸王,私生活卻相當的不檢點。除了有相當數量的後宮佳麗之外晚節不保的他連自己的養女都染指,而變成了如今威因必須替他彌補的一個遺憾…威因在神龍谷中舉行了簡單而隆重的婚禮緉同時將蕾娜加冕為「龍后」。即使身處綿延的戰火之中,他也決定把握可能如曇花一現的幸福賗賑賏賓,摸摷摍摟直到死亡分開他們為止…
「傻小子,每天都這麼放心的熟睡著,不怕給人暗算呀?」
蕾娜輕輕撥著威因的頭髮,此刻的威因仍是將自己的頭埋在蕾娜的胸口。即使平日的他必須做個萬人之上的霸者,幕後卻也需要蕾娜帶著母性的溫柔和安全感…
「二姊會保護我…擔心什麼…」
「如果是我要暗算你呢?」
蕾娜用手掐了掐威因的後頸,開了這樣的玩笑。
「威因是二姊一個人的…如果二姊要殺我的話…我就不要活了…」
威因像撒嬌般的說著,不規矩的手又下意識的脫去蕾娜的胸罩。
「要死啦!剛剛不是才親熱過?」
「人家還要嘛…」

「唔嘔~」
「二姊!要不要緊?」
第二天早晨,蕾娜突然感到身體不適,威因便叫愛斯坦主持早朝,自己則趕緊扶著蕾娜到房間休息。
「有沒有搞錯啊?這麼快!」
萊爾兩眼撐得渾圓,差一點就要掉出眼眶,他們昨晚才吃過兩人成婚的酒宴。
「嘻…有人規定要先結婚才可以圓房嗎?傳說中的帝汶爺可是『先求歡再求婚』的最佳實踐者啊。那樣對方首肯的機率可會攀升一倍呢…」迪哈德說道。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傑克則發出了曖昧的笑聲,人小鬼大的他可是常常在神龍谷外邊的大千世界偷窺香豔刺激的鏡頭,還沒到所謂青春期,就對男歡女愛一類的事瞭若指掌…
「好下流的笑法!現在是早朝,克制一點!」
魯娜皺了皺眉頭,輕輕敲了傑克的腦袋。
「唔嘔~」
「二姊!」
威因要扶她上床躺下,卻見到蕾娜只是曖昧的對著他笑。
然而,就在同一時間:
「對不起…蘭瑟洛,我不太舒服…」
「休息一下吧,妳真的不要緊嗎?」
蘭瑟洛本來要送她回房,卻被蕾拉拒絕了,讓他感到大惑不解。
「唔嘔~」
直到他看不見的地方,蕾拉才不再憋住,她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蕾娜…妳懷孕了?妳、妳怎麼能這樣對我?)

就在不久後,拜亞東岸臨接西瓦島處傳回了新消息:
「陛下!據觀測兵回報,西瓦島出現了不明的飛行部隊!」
「輕航翼嗎?」
「是的!來機約有二百五十架上下,但是顯然不像是賽蘭軍…」
「不是魔劍團飛兵?也對,聽起來那樣的數量,不像任何一種編制…迪哈德、萊爾,你們帶五十人跟我出發!」
「是!」
威因一行人緊急的來到了東岸。此刻,血之翼的成員們也已降落、著地,在岸邊集結整隊…

「老大!你看那些人,似乎是賽蘭軍呢!」
凱亞他們看著神龍谷的騎士們也都是黑襯衣銀盔甲,又乘坐著詭異的交通工具,不禁有了這樣的揣測。
「真倒楣!才逃出賽蘭的地盤,馬上又要幹架!不過對手看來不超過一百人,你們就先按兵不動,讓老子試試身手,我想知道我已經進步到了什麼程度!」
「愛現。」
賽門笑著嘆了口氣,但是他並沒有阻止蘭德的想法。他的心中反而有點希望蘭德出了點不太要緊的糗,會學讓他乖一點…
「喂!蘭德!等一下,他們是…」
蘭德不顧裘賽斯的勸阻,已經一馬當先衝了出去!當然,裘賽斯看得懂來者是何人…

「怎麼馬上就要打人?這麼蠻不講理!」
威因還沒上前盤問,便看到蘭德操著劍陣衝殺過來!然而此刻的巴迪卻大感不安…他認出了蘭德的守護靈啊!
(不得了!!威因、解放最強大的力量!變身為「憤怒龍帝」!眼前的對手,絕對會是有史以來你遇到的最強一人!!)
「真的?」
威因從來不會將巴迪的建議置若罔聞,因此他立刻放出了白色的神劍魂!然而這回卻不若想像中的簡單,威因的劍魂中,藏著他不到關鍵時刻決不輕用的秘密武器…
「咚!」
神鎧霸天包覆住威因的同時,外形產生了驚人的變化,和威因的身體近乎完美的融合!同時,威因的面貌也發生了改變!就和蘭德的「染血天使」一般,此時的威因進入了更高一等的「憤怒龍帝」戰鬥型態!這就是高等魂戰士的真正駭人力量!藏在聖劍破邪和神鎧霸天中的驚人秘密,也是古萊斯特所憂心不已的一個存在…
(哈哈哈哈!太妙了!迎接咱們的居然會是那傢伙,蘭德!用「染血天使」和他戰鬥!否則不要一分鐘,你就會被解決掉!)
「我操,真有這麼誇張?」
蘭德嘴邊雖是這麼說著,卻也不敢怠慢的照做了。因為眼前的威因確實有著不凡的氣勢,給著他無比的壓迫感!
「咚!」
神鎧滅日和神劍破燄在蘭德的黑劍魂中浮現,將他也帶入了和威因對等的狀態,之後──

「唰!」
威因嚇了一大跳!這一劍差點就要劈了他腦袋!他是在下意識中狗運閃掉的,然而他也認得這個招式:
「罡風血火劍!和魯西迪同出一脈…」
(錯了,威因。罡風血火劍是你眼前這個人所創,魯西迪所學的,不過是他的十分之一…)
「嘎吼!」
「轟咚咚咚!」
變身為憤怒龍帝的威因擊出了強悍的「超龍燄砲」,將蘭德捲進了爆光裡,但是──
(小心,威因!上面!)
心頭閃過了這句話,蘭德的風劍舞罩了下來,令威因眼花繚亂!但是威因立刻一招「龍嘯九天」,帶動著狂放的音速颶風直上天際!
(小心,蘭德!上面!)
換傑菲洛提醒的同時,威因的「龍神落」已直洩而下!
「啪鏹!」
威因居然被蘭德的還擊震飛,滾到一旁打了好幾轉,才又重整身形!天下無敵的龍神落…被破招了!

「鏘!」「鏘!」「鏘!」「鏘!」
兩方的人馬看得目瞪口呆!眼前的爭鬥簡直可以撕裂天際、搖撼大地、因為他倆根本是邪神克達斯德洛夫所創造,為了演出「降魔戰爭鬧劇」的兩個傑作!雙生的…對等存在!因為化成真身的兩人都變了貌,認不出彼此,所以就持續著這場驚天動地的廝殺,然而,蘭德卻無意間冒出了一句挑釁的口頭禪:
「我操!你的劍就像還沒上過女人的童子雞,軟趴趴的欲振乏力啊!」
威因聽出了這句話,驚愕的連退了幾步,做出了停戰的手勢!
「你是…蘭德?」
威因用顫抖的聲音問著。
「咦!?」
蘭德嚇了一跳,趕緊自染血天使的戰鬥型態回復,威因也解除了憤怒龍帝。
「是我呀!我是威因!」
「威因!」
「蘭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兩人緊緊抱住了對方,欣喜若狂的笑了起來!
「太好了…你還活著…嗚…嗚嗚…」
「傻蛋,哭什麼嘛。大爺可是有一百條命可以用啊!」
「你們都不知道…這些年來我一個人過得多辛苦…」威因仍是掩不住心頭激動。
(原來這兩個小子早就認識啦。)傑菲洛先開口打了招呼。
(可不是?但是這樣最好。我在想…你第一次覺醒於世間,說不定還會想跟我大幹一場…)
巴迪苦笑著說道,一千六百年前他倆原是宿敵。直到死前的一個月,才站在同一個陣營。

「你是…威因!」
這一刻,裘賽斯也緩緩的走了過來。
「師祖!?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威因用著吃驚的表情看著裘賽斯,然而這場面是很尷尬的。因為巴迪…
(怎麼連這傢伙你也帶來了?)巴迪不太高興的問道。
(媽的,都是我這不長腦袋的孫子要保他的命。不過現在老子也沒興趣了,留給你怎麼樣?)傑菲洛雖然嘴上不服輸,但是他並不能否認,這一路來,裘賽斯提供了他們很多關鍵性的協助──蘭德看上這樣一個重要戰力,顯然並不是錯誤的決斷。
「巴迪…我對不起你,所以…」
聽到了他們的對談,裘賽斯跪倒下來,掉下了懺悔的眼淚,等著斬過頸子的那一劍。一切似乎是問心無愧了,他養大了裘斯達,放走了威因,之後又幫著蘭德一行人來到黑暗大陸,這一刻的他雖然心中還掛記著蕾娜,不過他更想擺脫這一千六百年所堆積出來的羞愧…
「好兄弟,我知道你會為難,可是…」
威因還沒說完,卻被巴迪打斷:
(我明白。那只是過去的悲劇,不該再造成現在人的心碎。裘賽斯,你該好好感謝威因的愛妻…這筆帳我不跟你討了。傑菲洛都肯原諒你的話,相信你已經想通了一千六百年來的迷惑,不要再誤入岐途的話,我就不再計較我的私事…)
「嗚…嗚嗚…哇啊…」
如果說「背叛」是名為「人類」的生物不斷重覆的過錯的話,「原諒」就是世間最偉大的力量!裘賽斯聽了什麼也答不上來,只有如釋重負的放聲大哭!曾經只差一步就要改寫歷史的這幾人,在一千六百年後的今天,再度的聚在一起。夕陽中,感人的相會以及感人的寬恕…即使所有人都有著不愉快的過去,似乎也都因為新一代冥冥之中繫在一起的因緣而冰釋了…

「威因,你的守護靈剛剛說了什麼?你…娶了老婆?」
「很奇怪嗎?」威因靦腆的笑了笑。
「哈哈哈哈哈!你這愣小子總算破身啦!該要幫你好好慶祝一番才是…讓我猜猜是誰?該不會是…『大姊』?看你現在威震八方的模樣,那個蘭什麼洛的混帳臉根本不是你的對手呀!」
「唉,你別亂講,」威因瞪了蘭德一眼,卻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移開了目光:
「不過很接近就是了,這說來話長…我一直都不知道她的存在,直到見面…我的妻子是大姊的孿生妹妹…」
「你、你是說蕾娜公主!?」
「蘭德、你認識二姊?」
兩人之間激起的驚訝越來越多,他們的初遇已經是世間難見的巧合,在彼此間卻還有著那麼多的因緣也牽在一起!或許古萊斯特一開始將巴迪與傑菲洛造成一雙,就讓他們的命運也巧妙的互相輝映著…
「見面是沒有,不過在逃亡的時候互相幫過一些忙。嘿、這可太好了。我可以跟她好好道個謝,裘賽斯如果見到她,一定也會很高興…」
蘭德說到這裡,威因突然把食指抿到嘴上,然後神秘的笑了笑:
「嘿嘿,先不要聲張,我有個好主意…」

「這回你又要玩什麼花樣?」
蕾娜看威因一路上神秘的笑個不停,便開口問道。
「有東西要送二姊呀。」
「什麼?」
威因突然矇住了蕾娜的雙眼,把蕾娜嚇了一跳!他緩緩引著蕾娜進了那房間後,放開了雙手!那一瞬間,蕾娜震驚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蕾、蕾娜!?」
「爺爺…您還活著?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蕾娜飛身過去抱緊了裘賽斯!久別後的重逢,兩人都感動的只剩眼淚…過了良久,裘賽斯才感覺出來:
「這、這是胎動!?蕾娜…妳懷孕了?」
蕾娜有些害羞的低下了頭,裘賽斯的目光飄向了威因:
「好小子,是你幹的吧?」
威因搔了搔頭,露出了有點頑皮的笑容。
「你還真行呀,以前這女孩都跟我說,誰敢打她主意,就要宰了他…」

蘭德也在一旁,只是不難看出他失落的眼神。他從前一直無法理解,愣頭愣腦的威因為什麼願意為一朵花放棄整片花園…直到他碰到夏洛蒂為止,他懂了。眼前的威因從一而終的執著,得到了這個有點出乎意料的幸福…說不是同一個人,倒也真的在本質上是同一個人。但是他自己的幸福又是何時才會來臨呢?不、蘭德不太想再去找了…

第十話 雷神王巴吉斯尼亞

「咚!」
格蘭芬朵山腳下,崩塌的礫石堆被轟了開來!
「團長!!」
等在外頭的兵士們焦急的扶起了猶塔。
「呼、呼、畜牲!我豈能就這樣倒下去…現在戰況怎麼樣?」
「回團長,已經在帝都附近與第三團的勢力交鋒了!但是陛下…不、賽蘭王也接到了消息,整個遠征軍已經從南端掉頭過來,如果我們不先拿下雷魯賽蘭的話,就會遭到兩面夾擊!」
「好!帶我去前線,越快越好!拿一副輕航翼來!」
「可是您的身體…」
「囉唆!起義本來就是這麼回事!」
「是!」

話說數日之後,帝都雷魯賽蘭正陷入如火如荼的亂戰當中:
「把能用的重鎧神兵都調出來!打垮這群窩裡反的叛徒!」
下令的是第三團的該隱,此時的帝都已經被重重包圍,雖然猶塔的部隊主力是清一色的傳統魔劍戰士,但是卻有絕對的人數優勢。從聖殿所在的奇度山上望去,可以看見遠方黑壓壓的一片,以及空中落下的紫電──那是交戰中爆發的咒文。
「團長,屬下有一點不太明白。」
「什麼?」
「我們守護靈魂井是絕對的當務之急,可是奇度山山腳邊的那個風雷窟…為什麼也要派那麼多的重兵在那裡待命呢?」
「那是陛下的命令。擅闖風雷窟是絕對的死罪,所以從我就任團長的一百年來,也從沒有真正弄清楚過,風雷窟中究竟有什麼秘密藏在裡面。」
「可是…」
「問這麼多幹什麼?現在也沒發生人力資源上的短缺,叫你們看門就好好看門!」
「不是的,團長。風雷窟有一點狀況,弟兄們害怕得很啊。」
「你說什麼!?為何不早講?是叛軍企圖闖打那個地方嗎?」
「不是的。風雷窟的九吋鎢鋼門…快被從內部轟開了啊!」
「內部!?」
該隱急急忙忙的起身,氣得破口大罵:
「你這白癡天兵!!這麼要緊的事還給我用那種若無其事的口氣?快帶我去!」
「啊…是!」

就在該隱氣急敗壞的趕到山腳之際,他看到了原本在前線指揮作戰的另一名魔劍團長萊丁也趕了過來!但是,就在他倆還來不及寒暄之際,只聽到一聲巨響,厚重的鋼門變成了碎片、像砲彈般的激射而出!而洞口附近的山壁也發生了崩塌,現場的震撼就好像洞裡有顆「憤怒精靈」炸開一般!待塵煙逐漸散去之後,所有的人漸漸的看清楚了走出風雷窟的身影──和他們的預期完全不同!在場的人都認為,會這樣搗毀一扇鐵門的,應該是一頭身長五六公尺的巨獸;然而他卻是一個「人」!壯碩的身材、冷酷的面容、以及他身上那近乎漆黑的深藍色鎧甲…更重要的是,他的右手持著一柄和他的鎧甲造型極為相襯的大劍。
「你、你是誰?」
那男人沒有回話,只是緩緩舉起右手,巨劍一揮,四竄的電光立刻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轟!」「轟!」「轟!」「轟!」「轟!」
只見一道接一道的落雷,筆直的替那人的前方開了道!被炸過的地方瞬間便給燒得寸草不生,更遑論被捲進落雷中的兵士們!
「那個…不是『白之默示錄』!!就是雷系超魔法劍也沒有那樣大的力量呀!」
該隱心中的恐懼逐漸的擴散開來,但是萊丁卻機智的做出了決定:
「該隱兄,我們雖不知道這傢伙是什麼來頭,不過看他見人就打的兇樣,我們不如將計就計!」
「什麼?」
「命令我軍退避!我們即刻引開他的注意,讓這人去攻擊叛軍!」
「可是…這樣好嗎?他說不定是陛下珍貴的『武器』…」
「難不成你還想保護他嗎?他可不會領情呀!瞧他那嗜血的眼神…」
「這…好吧!全軍聽令,即刻退避!」
該隱身旁的傳令兵一接旨,立刻點燃信號彈,「砰」的一聲在天空中炸開來!萊丁和該隱則是飛快的衝下山腳,自那男子的左右兩旁略過,並且一前一後的朝他各揮一劍!
「鏘!」「鏘!」
想不到,那人的巨劍漂亮的掃過一個弧,登時便擋下了兩人出其不意的施襲,而且這一劍還將萊丁揮倒在地!
「哇…哇啊!」
看到對方再度高舉的右手,聚攏了新的電光,萊丁不禁有些慌了手腳!
「危險!快躲開!」
該隱將他撲倒之際,直竄而過的電光又轟開了一條路!然而,那個男人用精悍的目光瞥了他們一眼之後,便像一陣狂風一般的奔去,彷彿目標並不在他們身上…

當猶塔趕到戰場的時候,他的目光焦點只放在那個最醒目的地方──電光四射的平原中央,有著千軍萬馬的震撼,像是捲起了一陣接著一陣的太陽風一般!猶塔不斷見到被掀飛的人影,他的腦中只有一個想法:
(不會吧!?難不成是…格林普斯那頭畜牲跟到這裡來了?)
然而,當他飛近戰場的時候,卻瞧清楚了那不過是道人影;但是…真的太像了!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那個人很像是蘭德──不是指面貌,而是那副鎧甲和巨劍的造型,會讓人不自覺的認為,那和蘭德或是威因的神鎧神劍是屬於同一個系列的神兵利器。但是,這卻也在一瞬間點燃了猶塔心底的貪婪!他自輕航翼上跳下,輕航翼就像支飛箭般的朝那人衝過去──
「轟!!」
他在一瞬間做出了反應,巨劍一揮,又是一道落雷!一擊就劈壞了猶塔的輕航翼,讓它在半空中炸成一團火球!然後,他給了猶塔一個輕蔑的冷笑。
「我不知道你是誰…不過既然碰上了我,乖乖交出你的手中劍!」
猶塔仍是講著不自量力的大話,但是對方冷酷的微笑,已經讓他的聲音微微的抖了起來!

「轟咚!」
一個閃神,一道落雷直劈在猶塔面前,嚇得他倒退三步!然而,就在他的意識正從刺眼的一片花白中回過來的時候,胸口已經感到一陣劇痛──
「噗!」
來人的巨劍已迅雷不及掩耳的將猶塔穿胸而過!
「你、你、」
猶塔連對方是怎麼來到眼前的都沒看清楚!但是對方輕蔑的鼻息已經能吹在他的臉上,接著…
「啪!」
男子使勁一挑,猶塔被活生生劈成了兩半!鮮血濺在他的臉上,卻讓他的表情變得更加亢奮…
「將、將軍陣亡了!」
猶塔的部下開始發出驚恐的叫喊,這個消息很快的在戰場上傳開,讓這群敗象紛呈的叛軍開始狼奔豕突!就在這雪上加霜的時刻,戰場的另一角又掀起了新的騷動──高懸的賽蘭旗幟上,有著克達斯德洛夫的徽紀;數量驚人的重鎧神兵與死神部隊,再度投入了戰場!
「陛下…是陛下趕到了啊!吾王萬歲!」
萊丁興奮的大喊著,原本充滿著肅殺之氣的戰場也突然變得歡聲雷動!但是古萊斯特卻絲毫沒有心情去回應這些恭迎,他和參謀蓋勒古一眼就認出了戰場中的那道電光,也知道事態嚴重;因此,他們朝著那大鬧戰場卻萬夫莫敵的男子直奔而去!
「雷神王…憑著自己的意志甦醒了?」
蓋勒古不安的問道。
「或許這才是朕最憂心的事!這些叛軍的怒火擾動著雷魯賽蘭的清靜,才會挑起他的戰意!一千六百年前,寇迪伍斯本來就是個讓朕傷透腦筋的莽漢。」
兩人說著,一前一後的閃身到了那個叫做寇迪伍斯的男子面前,他還是報以一個輕蔑的冷笑。
「寇迪伍斯,你不服朕嗎?現在還不是『你們』甦醒的時候…」
「哼、哼!!」
寇迪伍斯的面容開始憤怒的扭曲,接著,猛然揮下了劍!
「轟咚!」
又是一道落雷凌空劈下,但是古萊斯特抽起了「神劍泰坦」,這道白光便給他接收了過去!接著,換他迅速的將泰坦揮下!疾奔而去的電光打得寇迪伍斯一個踉蹌,坐倒下來!

古萊斯特緩緩的走近寇迪伍斯,然而,他出其不意的一個翻身便是一劍,刺向古萊斯特的眉間!
「鏘!」
古萊斯特迴劍架住了那一擊,空出的另一隻手伸到寇迪伍斯詫異的面前,「轟」的又將他炸了個老遠!
「好厲害…那是更超越『魔導電漿砲』的『真主之雷』!!這是我頭一回見到陛下出手…」
該隱這般的讚嘆著,但寇迪伍斯顯然是個悍將,挨了這一擊還是忍痛爬了起來,但是萊丁和該隱也看得出古萊斯特並沒有下重手──顯然,眼前的這個人是他的一枚重要的棋子。
「鏘!」「鏘!」「鏘!」「嚓!」
終於,在刀劍往返之際,賽蘭王白淨的臉上多了一道血痕!他愣了一秒,退步閃身後再進一招、卻是個假動作!寇迪伍斯上了這個當,一不小心出了個滿是空隙的大招,只見賽蘭王一抖劍,將他那柄巨劍打落!接著以詭異無倫的速度,順手掐牢了他的後頸!

「唔、唔唔…!!」
所有的人都為這一幕大感驚駭!身材不比寇迪伍斯的賽蘭王,竟如捏起一隻老鼠般的扣緊了不斷掙扎的他!由寇迪伍斯的表情來看,那是相當劇烈的痛楚…
「蓋勒古!趁現在!」
「遵命、陛下!」
蓄勢待發的蓋勒古打出了一記藍光,擊中寇迪伍斯的同時,在他身上漫延成青色的巨鍊…透著詭異光芒的巨鍊!這一刻,古萊斯特才鬆開了手,讓寇迪伍斯頹然跪倒!
「還好這傢伙還醒得不夠完全…不然要拿下他,朕可能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

「吾皇萬歲!!」
所有人都歡呼了起來,這一刻,殘餘的叛軍已經丟下了武器,跪倒下來發著抖!但是古萊斯特只是冷冷瞥了一眼說道:
「誰命令你們停手的?」
隊長先是一怔,卻立刻明白了意思!他對古萊斯特鞠了個躬,便喊道:
「將所有叛軍就地正法!!」
「嚓!」「嚓!」「嚓!」
該要平息的戰場,卻捲起了滔天的血光,而變成了落敗者的刑場與墳場!接著,漆黑的夜空下起了一陣急雨,沖刷著大地上鮮紅的徑流…

班師的賽蘭軍回到了雷魯賽蘭城,在聖殿之中,古萊斯特嚴竣的坐在廳堂中央,該隱和萊丁則高跪在他面前。
「該給你的聖旨被猶塔擄走了?」賽蘭王冷冷的問道。
「回陛下,據可靠的情報,劫走聖旨的是血之翼的蘭德.拉馬克。他稍後才將聖旨轉給了猶塔…」
「血之翼…魔煞族…真是不巧,傑菲洛的後裔還是不失一分狡詐,還是該說精明?對人心與貪念的掌握…」
古萊斯特冷冷的說著,兩人卻都看出了埋藏在他眉宇間的憤怒。但是,他卻轉開了話題:
「算了,這事再怎麼也挽不回來。或許朕太仰賴靈魂井帶來的奇蹟,光之創世紀讓我以烈火之勢擴展我父的疆界,卻想不到會有這一顆火星掉在廳堂之中…話說回來,你兩本該是死罪,卻不是因為防守不利,而是運氣不佳…」
兩人的背脊瞬間滑過了冷汗,萊丁卻斗膽問道:
「陛下…您是指我們看到了…今天從風雷窟闖出的那個人嗎?」
「聰明,萊丁卿,」古萊斯特冷笑了一聲說道:
「不過,汝等不用緊張…現在朕與國家正值用人之際,這可以變成我們之間的秘密;而且是不久後就可以公開的。我不讓人知道『雷神王』與『風神王』的存在,汝等應該猜得到其中用意?」
「陛下,您擔心有人覬覦那股力量,就像猶塔?」
「正是。雖然朕相信,從來沒有『命中註定以外的人』可以掌握那開天闢地之力,它的存在卻是雙刃劍。回答朕的問題,當今大陸聯軍的最高統帥,乃是何人?」
「回陛下,劍聖威因.萊迪斯,裘斯達.雷德費爾的末徒…」
「劍聖裘斯達以擁有何物而聞名世間?」
「聖劍破邪與神鎧霸天…!!」
說到這裡,兩人已心中有數,古萊斯特也起身跺著緩步:
「那成雙的寶貝,乃是『龍神王.迪拉庫西爾』的象徵。而你們今天見到的,則是與其對等存在的『雷神王.巴吉斯尼亞』;風雷窟之中,還有沉睡中的『風神王.伊斯托麥魯』…一千六百年前,降魔戰爭之際,朕的底下只有三個編隊──風軍、雷軍,以及龍軍;他們替朕打倒了魔煞族與賽坦王,最後卻挑戰我父的威權,想將我父的勝利據為己有…」
「朕即時封印的『風神將』與『雷神將』,就是藏在風雷窟中一千六百年的秘密;而被擊殺的『龍神將』,他的後人卻意外的奪回了迪拉庫西爾之寶,並且世世代代與朕為敵,帶著『龍』的名號…」
「那麼、那麼兩百年前的…」
「是的,萊丁卿,那時你已經存在這個世間了。不,應該說…你是那場戰爭裡唯一活下來的舊班底,所以你應該對龍刀聖帝汶的猛悍毫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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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23:02:37
第十一話 最後的殘兵最後的復仇

神龍谷因為和血之翼的合流,變得更加的壯大。更重要的是現在的新聯軍之中,已出現了四個具有劍聖以上實力的人:威因、蘭德、裘賽斯、魯西迪。因此威因雖然仍是南北往返的關心著戰局,負擔卻大大減輕了。加以裘賽斯和蘭德的妙計讓賽蘭本土陷入了大混戰,原本南北雙管齊下的攻勢韎韶領頖,墁境墇墑也就這麼亂了陣腳。威因將魯西迪和裘賽斯配置在北方,他則和蘭德積極的在南方部署,準備一舉反擊,打回索那大陸。然而在這之前,威因卻必須完成一件事,才能將原本佈署在邦吉斯境內的龍騎士們調往南邊…

「威因王!求求您!」謝菲爾跪在地上磕著頭:
「您與邦吉斯的恩怨應該可以到一段落了!現在所有邦吉斯親王國的戰力,就只剩我們這支了啊!之前…您完全不接受任何的投降條件,可是如今…這樣的勢力已經不對新聯軍構成任何威脅了!請您可憐這群人!他們也是奮戰至今的一份子,如果威因王願意出兵,在下願意一死,承擔所有邦吉斯將士的罪!」
威因正閉著眼睛沉思,之後,他慢慢張開了雙眼:
「雷歐,據觀測兵的回報,如今戰況是怎麼樣?」
「啟稟陛下,邦吉斯軍共五萬人,在塔雷歐奇山邊交戰著。對手是賽蘭索蘭州部隊,為數九萬,朝西南方逼近…」
「附近有山谷嗎?」
「是的。泰侃河的支流所形成的峽谷,約能容納十萬人在其中交戰…」
「好極了,出兵吧。讓邦吉斯軍將敵兵引入峽谷,那是最適合神龍騎士團的作戰方式…」
「您、您願意幫這個忙?謝謝、謝謝您!威因陛下…」
謝菲爾激動的磕著頭,直到他的前額滲出鮮血…
「不,謝菲爾。我最欣賞重情義的人啊…」
威因笑著說道,雷歐則冒了一滴汗,他看懂了那是冷笑…

謝菲爾將作戰計劃交待給下屬後,便隨著神龍騎士團前往預定地。龍的腳程、攀爬力都相當的驚人!即使是沒有翅膀的陸生龍,也能飛岩走壁的爬上險峻的山峰,讓謝菲爾嘖嘖稱奇!但是他不明白,為什麼威因要求他必須隨行,而不是指揮著下屬的將士一同奮戰…登上峭壁的頂峰後,靜待了一陣子,雙方交戰的人馬開始湧入了溪谷!
「威因陛下!」謝菲爾焦急的看著戰況,提醒威因道。
「再等一下,直到賽蘭的勢力完全陷入溪谷中為止…大概再半小時。」
威因還是不失半分沉著,然而…謝菲爾並沒察覺到他心底的興奮,直到…

「嘎吼!」
威因再度幻化為龍王賽菲斯,威力驚人的龍燄砲炸在峽谷出口的岩壁上,一陣崩塌的落石,將泰侃峽谷變成了一條要命的死胡同!
「威因陛下!?您為什麼封那邊?我軍還沒逃出峽谷啊!」
「邦吉斯軍殘存人數已低於自軍義務確保範圍,龍燄砲無差別射擊開始!!」
威因大喊著下令道!
「嘎吼!」「嘎吼!」
在謝菲爾錯愕之間,一場預謀的血腥騙局已經開始!龍燄砲就這樣無情的射向敵我不分的陣地…
「你…睜眼說瞎話!!威因王、你…」
謝菲爾憤怒的抽了劍,卻…
「嚓!」「哇喔!!」
在他的慘叫之間,萊爾一刀「龍嘯九天」將他的右臂和配劍一同斬飛!

「雷歐,叫他閉嘴。」
「噗!」
雷歐的「絕命龍牙突」將謝菲爾穿胸而過!臨死前,他用帶著憤恨怒火的眼神死瞪著威因…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好棒的眼神!謝菲爾,你以為我都不知道…當年打我們老巢的就是你這支混帳兵?當年不知有多少巴賽卡弟兄,是帶著你這樣的眼神死去的啊!哼哼,少天真了!你以為你一條賤命就能叫我饒過你們這群畜牲?這就是你們當年幹的醜事…殘殺友軍啊!我帶你上來這裡,只是要你把自己當年的罪惡,和被你們殘害的人心頭的絕望,徹底的體會一遍而已!懂了嗎?這就叫廢物利用,你們這支雜碎兵只配作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
謝菲爾咬牙切齒,卻因為劇痛而罵不出半句詛咒的話…雷歐抽刀的同時,威因將他一腳踹下了山谷!威因就這樣靠著奇襲輕易殲滅了索蘭州的六萬兵力!如果那票邦吉斯兵不存在山谷中,還可以容納更多人…

(爸爸…您安息吧。閃電風暴也可以就這樣平息下來了…)
威因掏出了拜龍的面具,彷彿是要他也一同看著這戰果。
「記住,你們幾個!明天回休尼亞士以後,不許跟二姊提起這回事!」
「是!」
(威因…你這麼做,真的好嗎?)
「少囉嗦,好兄弟。跟我說你從前沒幹過這種事的話,我可不信哦。我答應二姊不再做閃電風暴…不再被復仇驅策…可是我發誓這是最後一票,即使她知道了會難過,我不能讓義父就這麼含恨而終啊…」

回到休尼亞士的行館後,威因卻發現魯娜帶著焦慮的神情等在門口。當他正有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之際,魯娜先開了口:
「陛下,您最好趕快過去一下,皇后她…」
「你說什麼!?」
威因震驚的奪門而入,衝到了他和蕾娜的房間!
「二姊!!」
威因焦急的進了房間,蕾娜表面上看起來沒事,只是一個人坐在床邊啜泣著。一旁的地上還有換下的血衣,讓人一目了然發生了什麼事…蕾娜一見到威因,終於如釋重負的跌進他懷中大哭起來!和過去她顯現出的堅強完全不一樣…
「對不起…威因…我流產了…」
「不要這樣說!不是妳的錯啊,別太難過…小寶寶再生就有啦,何況現在是戰亂的年代,如果我們沒有辦法給孩子幸福的話,又何必讓他來到世間呢?」
威因摟緊了蕾娜,小心的哄著她:
「不哭、不哭、我們曾發誓會一起活下去…走過這場戰爭…到時候,我們可以生好多好多…」
「色鬼!」
蕾娜又好氣又好笑的敲了威因的頭,但是,她總算是破涕為笑了…這一夜,威因將蕾娜抱在懷中睡著,一反過去他老把自己頭埋在她胸口的睡法。其實威因的心中惶惶不安、懊悔不已。他想起了謝菲爾臨死的眼神與恨意,才明白了他自己不怕對手的強悍,甚至詛咒…因為他本身已成了超越鬼神的存在,甚至可以操控著玩弄他的命運!所以,威因有膽子幹下任何兇殘的事而不擔心報復…可是,現在他有所愛的人了呀!

(是我造成的嗎?對不起…孩子…)
熟睡的蕾娜並沒有看到威因掉了一滴眼淚,他覺得謝菲爾奪走了他還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的孩子…是冥冥中的報復!他終於明白了蕾娜要他走出復仇的陰影是為了什麼,但是遲了…雖然是一個還沒來到世間的生命,不若裘斯達或拜龍,帶給威因撕心裂肺的哀傷…但是威因又失去了一個最愛的人…他的骨肉啊!但是威因並沒有忘記他對蕾娜做出的承諾,尤其在經過這樣的衝擊之後,他決定了自己要走的路,不再為復仇而戰。當然,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是因為邦吉斯的所有大小盟國…在這次的戰役中正式的全滅了。

「別讓他們逃了、快追!」
這一刻,騎在馬背上指揮著兵士作戰的,竟然是只有十二歲的小奧丁克萊恩!他們接到了索蘭軍在泰侃河谷大敗的消息,而將賽蘭在邦吉斯國境的殘黨追進了森林之中,然而缺乏經驗的小奧丁卻不明白這是兵家大忌!這一刻,蕾拉也追進了森林,一見小奧丁便氣得大罵:
「陛下!為什麼帶兵出擊不找我商量呢?這樣深入敵陣,根本很容易就會踩進陷阱啊!」
「我不能一直躲在妳和團長背後的!就是因為身為一國之君的我也只有名份上的價值,庫蘭巴爾特才會一直積弱不振!我必需要和大家站在同一陣線啊!」
「陛下!你…」
雖然小奧丁的情操感人,但是很不幸的,他們真的踏進了陷阱。
「嚓!」「嚓!」「嚓!」
飛身而出的數道身影,瞬間斬殺了小奧丁原本就已七零八落的部隊!看來狼狽逃竄的賽蘭軍,其實將真正的戰力隱藏在這個森林中…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個大獵物呀,小陛下…」
駭人的狂笑在森林深處響起,走出來的人影是…
「在下魔劍團長索蘭.克達斯德洛夫。因為本國的叛變切斷了北部戰線的補給,讓我連撤退都變得很困難…不過,就算逃不出新聯軍的包圍網,總該帶些紀念品一起上路呀!」
面對索蘭玩弄敵手於股掌之間的輕蔑,小奧丁的臉上並沒有露出畏懼的神色,他反而跳下了馬背,拔劍行了個交鋒前的劍禮!
「哦──膽量很教人敬佩嘛,小陛下。不過,不用天真的把這場拼鬥當成君子之爭,我會讓你明白什麼才是戰鬥的真義──貪婪的渴求敵手的鮮血,只是為了確保自己下一刻的心跳…」
索蘭一邊說著,已一邊抽了劍衝向小奧丁!
「嚓!」
小奧丁毫無懼色的閃過了這一劍,還以一記漂亮的「奔雷突」,竟神準的劃傷了索蘭的右頰,讓他驚愕的倒退一步!
「輕敵了嗎?就算是一國之君,也不代表他只懂得坐在馬背上發號施令…」
索蘭抹了抹臉上垂流下來的鮮血,看著小奧丁像是燃燒般的眼神,一時之間讓他不知道該作出什麼樣的反應──他一直以為可以享盡玩弄獵物的喜樂,從一個小男孩的驚恐與絕望中,勉強得到一些勝利的快慰,但是…」
「你…!」
索蘭在一瞬間變得殺意沸騰!他覺得眼前這股不合理的威嚴愚弄著他,原本想要狹持小奧丁逃出黑暗大陸的想法,也就被這股怒氣蓋過!
「鏘!!」
下一回的交鋒之中,小奧丁的配劍被狠狠劈斷、人也因為擋不住衝擊而跌坐在地,然而機警的他卻又像投擲匕首一般的將斷劍拋出!可惜,這劍雖然神準的射在索蘭的胸口,卻射不穿他的鎧甲…

「還跟我玩花樣?」
「陛下!!」
眼看索蘭便要一劍劈下,蕾拉心頭大感不妙!她和克萊恩至少還有十公尺的距離,要動手,她絕對會落在索蘭之後,然而!
「咚!」「咚!」「咚!」「咚!」「咚!」「咚!」
六道炸射而下的白光,將索蘭打得踉蹌的跌坐在地!
「誰!?是誰?」
「陛下,記得我們的約定嗎?如果陛下能義無反顧的堅持正確的信念,我人就算不在庫蘭巴爾特,也會盡全力幫助陛下,現在你已經做到了…雖然你的勇敢仍是欠缺一些理智,如今是我實現諾言的時刻…」
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自樹林中響了起來,此刻卻變得溫暖、堅定,而讓人感到信賴!接著,威因飛身而出,站定在小奧丁面前!此外還有隨行的,和小奧丁同年的傑克。
「傑克!保護奧丁陛下的任務就交給你囉。」
「知道的啦…喔不、遵命。您就放心大幹一場吧…」

「威因!?」
小奧丁用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他:
(從剛剛…就一直默默保護著我?為什麼?他不是…已經對我們灰心了嗎?)
威因看了小奧丁猶疑的表情,露出了一個優雅的笑容:
「放心。今天來保小陛下的,是那個晚上溫柔的威因,不是瘋狂的賽帝爾…」
(咦!?)
蕾拉看著威因的笑容看呆了!不、應該說,這個威因才是她所熟悉的那一個人!比起先前在英雄會上大開殺戒的賽帝爾,或是對著他們輕蔑辱罵的神龍王…那個似乎只保留威因所有痛苦記憶的「另一個人格」,眼前的他…甚至就是蕾拉兒時記憶中的…年輕的裘斯達!

「可惡!」
索蘭執起了劍,卻有一種無法進退的強烈壓迫感!然而威因可沒打算就放他活著離去,因為鏟除了索蘭,就等於完全殲滅了賽蘭軍北軍的勢力…
「知道嗎?神劍魂中的秘密…能夠隔空御劍的這六道光芒…它的真面目,乃是神劍迪拉庫西爾…」
威因捏緊了拳頭,六道劍魂集結在他的眼前,放射出了刺眼奪目的光芒!「神劍迪拉庫西爾」就是「聖劍破邪」的全稱,就如同「安迪巴魯斯」對應「破燄」一般。光輝與鳴動散去之際,威因執起破邪,行了一個優雅的劍禮。
「那、那是聖劍破邪!?一年前不知所蹤的破邪…竟是到了威因手上?」
蕾拉還在驚訝的同時,威因已騰空而起!一招「狂雨落劍打」鎖住了索蘭的退路!
「看招!!」
索蘭的白之默示錄與狂雨落劍打正面硬拼,炸出了一片衝天的爆光!威因看出了他想趁亂逃逸,因此他以絕倫的速度繞著爆光打轉!那是「狂龍霸刀陣」的起式!

「啪!」「啪!」「啪!」「啪!」
威因的血劍不斷射進爆光與煙硝之中,直到他用第一聲中招的慘叫標定了索蘭的位置,收招的時刻來了!
「嚓!!」
威因的「龍神落」收拾了索蘭!眼前驚天動地的戰鬥竟只持續了五分鐘上下!如今的威因已和魔劍團長有了如此天差地的實力差距,原本該讓人看得冷汗直冒,因為他是一個游走在正義與瘋狂之間的人。但是如今這樣的顧慮卻是漸漸淡去,因為威因的眉宇間換上了嶄新的氣象。雖然這樣短的時間有著這樣大的改變,讓人錯愕不已,但結果畢竟是好的。之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似乎不再是那麼重要了…
「對了,今天來這一趟,是有東西要帶給陛下的。」
戰鬥結束之後,威因來到了克萊恩的身邊;他淺淺笑了笑,蹲低了身子,以讓小奧丁直視著他時不至於產生壓迫感。接著,他緩緩從風衣所遮蓋的腰間取出了…
「這是…火神劍!?」
蕾拉和小奧丁用著驚訝的眼神看著那柄散發著精悍光芒的寶劍,雖然對克萊恩而言,曾經在他腦海中的輪廓已不復記憶;他卻永遠不會忘記奧丁二世在伊佛萊特城的火光中揮著這把劍,護送著雷馮、他和伊莉西亞脫離險境…

然而,小奧丁最後遲疑了一會兒,卻退了一步,用堅定的眼神說道:
「不,我不收!」
威因有點訝異的看著他,小奧丁卻也從腰間抽出了另一把劍:
「除非你先收下這個,威因。」
即使威因早已有了聖劍破邪與剛龍霸斬刀這樣的神兵,那柄似乎已微不足道的皇家寶劍卻代表著他曾經擁有的榮耀。劍鞘上還綁著蕾拉的蝴蝶結,蕾拉看著這不搭調的一幕,也感到了些許的錯愕;但是克萊恩的成長卻才是她驚訝的主因!如果她對威因所扮演的是一個「姊姊」的角色的話,對小奧丁而言可能就近乎了一種「母親」的存在。也因此,她總是過度的保護著這個她認為還不能獨當一面的王者;但是克萊恩承繼了奧丁皇家近乎與生俱來的睿智,在應對進退之間,也就出現了這樣令人吃驚的表現…
「我接受。威因.萊迪斯謹以神龍王七世的身份,代表神龍谷及大陸新聯軍,接受奧丁四世──克萊恩陛下的友誼與盟約。」
威因接過劍後行了個禮:
「以今日的身份而言,我並不能帶領整個神龍谷效忠於神燄騎士團;但是陛下,我願意帶著你回到索那大陸,直到賽德彼特堡再度名為伊佛萊特,飄揚著索那的旗幟為止…」
「謝謝你、威因!」
小奧丁的眼角泛著感動的淚光,抽起了火神劍向威因回禮。這一刻,聞訊趕來支援的奧克絲萊德和魯西迪已經在一旁等了一小陣子。

「今天的威因很不一樣呢。」
奧克絲萊德說道,她似乎也一眼察覺出了威因的變化。
「娶老婆了。」
魯西迪只說了這麼一句,卻把威因嚇了一大跳、而用驚愕的眼神看著他…
「哈哈哈哈、男人的狂野只有用女性的柔情才收斂的起來呀。我猜得沒有錯吧?威因陛下…不過,要是頸子上留著愛妻深情的烙印的話,把圍巾拉緊一點會比較禮貌呢。」
「你…」
威因嚇得羞紅了臉,趕緊扯直了圍巾!
(威因…結婚了?)
奧克絲萊德的心中感到一陣悵惘與震撼,但是好強的她並沒有將它表現在外。

「威因,你娶妻了?」
蕾拉興奮的問道,這一刻的她才恍然大悟,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威因換成了另一個人。或許對她而言,是脫離了威因曾帶給她的困擾,但她並不知道威因娶的是…
「嗯…」
「能讓我們看看嗎?」
「有機會的話再說吧。這裡危險,我將她留在神龍谷…」
「也就是,威因陛下昨晚還在神龍谷和愛妃共度春宵,然後今天火速的飛越了六千公里的距離,來到休尼亞士邊境搭救奧丁陛下…哈哈哈…」
魯西迪一語便道破了這不高明的謊話。
「喂!魯西迪!你別拆我台…」
「沒關係的。如果威因不願意讓我們看的話,也不用拼命為難他。」
(嘿嘿嘿嘿…還說?妳都不知道,皇后跟妳真的好像呢。)
傑克偷偷瞥著早已見過一面的蕾拉,也知道威因為什麼不敢將蕾娜一同帶來的原因。在路上,威因已跟他三令五申,不許害他露餡。就連蕾娜都要求威因,不能將自己納為愛妻的事告訴蕾拉。威因心中本來以為,這樣只是為了避免尷尬的氣氛,卻不知道這背後還藏了一個更重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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