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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瀟湘水月 -【縹緲仙雲】(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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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6 12:58:49
第十三卷 奇術妙法 第02章 銷魂示愛

  琴仙雲一時沒有領會月蓮兒話中之意,隨口哦了一聲,道:“這也沒什麼嘛,我們‘縹緲仙府’裏的武功都沒有外傳過啊。”

  月蓮兒頓了頓腳,道:“師兄,你到底有沒有弄明白,老祖宗的意思是說‘飛雪梅花掌’不能傳出‘縹緲仙府’。”

  琴仙雲回過頭來,見月蓮兒一副氣咻咻的樣子,訝然問道:“沒錯啊,她老人家這套掌法現在只傳了一個人吧?”

  月蓮兒點了點頭,琴仙雲笑道:“這不就得了,你也不是外人,怎麼能算外傳呢?”

  月蓮兒氣惱的道:“笨蛋,人家是女孩子,總有一天要嫁出去的嘛。”

  琴仙雲愣了一下,忍不住哈哈笑道:“看來我們的小蓮兒真長大嘍,已經想著要嫁人啦。”

  月蓮兒羞赧之極,委屈的道:“師兄,我是跟你說真的,你又來取笑我。”

  琴仙雲看這妮子小嘴一扁一扁的,忙道:“別生氣,別生氣,師兄不笑你了。其實你學了‘飛雪梅花掌’也沒關係的,從仙府嫁出去的女孩不都練過武嘛,只要嫁人之後不把學的武功洩露出去就成了。”

  月蓮兒道:“可是‘飛雪梅花掌’和別的武功不同。”

  “有什麼不同的,還不‘縹緲雲掌’一樣都是掌法嗎?”

  “老祖宗說這套掌法只能傳給琴家的媳婦,所以我剛才才說不能外傳的嘛。”

  月蓮兒臉上紅馥馥的,微有些不安的扭著衣角,眼睛卻偷偷地瞄著琴仙雲。

  琴仙雲這時終於有些明白過來了,再一看月蓮兒那羞澀的神情,不由輕撫著她的肩膀,柔聲笑道:“蓮兒,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喜歡上了誰,師兄過會就跟你說去。”看著這個從小便粘著自己的女孩,琴仙雲心中感慨萬千,這丫頭真的是長大了。

  月蓮兒見說了那麼久,琴仙雲才只明白了一半,芳心又急又惱,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羞不可仰的道:“師兄,我喜歡的是你……”聲音越說越低,最後幾字聲如蚊蚋。說完後,螓首埋在琴仙雲的胸膛上,臉頰滾燙起來,紅暈直染上耳根。

  琴仙雲嚇了一跳,扶著月蓮兒的秀肩道:“蓮兒,別亂說,我可是你師兄。”

  那句話說出來後,月蓮兒變得大膽多了,微微抬起頭來,道:“師兄,我真的喜歡你。以前天天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還不覺得,可自三年前你離開‘縹緲仙府’後,我才發現我再也不能沒有你了,那時我每天腦子裏都是你的影子,做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每天來到這屋子裏,我都會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情景。雲哥哥,你知道這三年我有多想你嗎?”

  月蓮兒說著說著,幾年的相思淚情不自禁地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琴仙雲不禁呆了,他一直將月蓮兒當做自己的一個小妹妹來看待,卻從沒想到她心裏竟對自己藏著一份這樣的情愫。

  “我知道琴家的每個年輕男子走出‘縹緲仙府’都是為了去尋找一個情投意合的伴侶,你出去也帶有這個目的。我當時心裏特別矛盾,天天盼望你回家,可又擔心你真的會帶個陌生的女人回來。我後悔沒在你走之前把我的心意告訴你,所以昨天我看到你帶了飛煙姐姐回來,心裏雖然很難過,卻沒有灰心,我要讓你知道我的感情,我要讓你明白我心裏裝的全是你,雲哥哥,我看得出飛煙姐姐也喜歡你,可你別把我撇下,好嗎?”

  月蓮兒淚眼婆娑,凝望著琴仙雲,那誠摯的真情令人為之心顫。

  琴仙雲震驚了,許久才歎了口氣,伸手擦了擦月蓮兒眼角的淚痕,勉強的笑道:“蓮兒,別傻了,我們是不可能的。”

  “不,雲哥哥,我一定要嫁給你,在你離開‘縹緲仙府’後我就這樣決定了,不然我就不會學老祖宗的‘飛雪梅花掌’了。”

  月蓮兒那堅決的聲音讓琴仙雲心裏禁不住有些慌亂,道:“蓮兒,不要胡思亂想了,我們可是兄妹,妹妹怎麼能嫁給哥哥呢?乖,聽話啊,我們先下去吧。”

  琴仙雲想擺脫這種尷尬的情景,但月蓮兒卻緊緊擁抱著他,仰起臉道:“我們又不是親兄妹,為什麼不能成親?而且老祖宗在教我‘飛雪梅花掌’之前就知道我喜歡你了,後來她老人家依然讓我學這種掌法,就說明她並不反對我們在一起,更何況像我們這樣的在‘縹緲仙府’中還有很多先例啊。”

  “縹緲仙府”中雖然只有琴、月兩姓流傳下來,但並非所有的人都有血緣關係,因為當初琴氏先祖搬於此處時,跟隨而來的還有許多親族及僕人,只是隨著千百年的演變,那些僕人們的後代早已易姓為琴了而已,因此,仙府內通婚的現象雖然極少,但也並非沒有。

  琴仙雲與月蓮兒或許有那麼一點點血緣關係,但要追溯起來,那已是十幾代以前的事了。所以琴仙雲聽了月蓮兒那段話後,也知道自己那個說法站不住腳,可是一時又想不出什麼好的理由來斷了月蓮兒的癡念,若決然向她表示自己喜歡的另有其人,那也太傷這丫頭的心了。

  “蓮兒,你現在還小,對感情的事還不太明白,等過幾年我們再談這個好麼?”

  琴仙雲在月蓮兒目光的注視下,渾身極不自然的道。

  月蓮兒繃緊俏臉,瞪著眼睛道:“雲哥哥,我已經不小了。”

  琴仙雲苦笑著搖了搖頭,月蓮兒臉色微微一變,倏地抓起琴仙雲的一隻手掌,將其放在了自己的挺拔的玉峰上。

  握手處渾圓尖挺,琴仙雲沒想到月蓮兒會來這一招,如觸電般急忙把手縮了回來,道:“蓮兒,你這是幹嘛?”

  “雲哥哥,我知道在你的印象裏,人家一直是個小孩子,可我不想你總是拿一副看小孩子的眼神來看我,我要讓你知道,我是女人,一個真真正正的女人,而不是一個小女孩。”

  說話之時,月蓮兒又要抓琴仙雲的手。

  琴仙雲忙把手縮到背後,道:“蓮兒,別這樣,我剛才不是說過你真的長大了嗎?”

  “不行,我非要讓你親眼看看。”月蓮兒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一隻手卻開始解著上衣的紐扣。

  琴仙雲未料這丫頭如此蠻橫,兩人推搡之間,同時倒在了旁邊的小木床上。

  琴仙雲剛要掙紮著站起來,月蓮兒卻已伏在了他身上。

  她的上衣已於此時全部解開,雪白的凝脂肌膚裸露在外,一股溫暖的馨香氣息從中飄散出來。

  月蓮兒用力一扯那抹緋紅色胸衣,兩團圓潤的乳峰彈跳而出,從琴仙雲的臉頰處拂過。

  欺霜賽雪的潔白玉峰隨著月蓮兒胸脯的起伏而上下顫動著,兩粒晶瑩的葡萄在琴仙雲眼中無限放大,那縷縷處子乳香悄悄鑽入鼻孔,讓他心裏不自禁地起了幾絲漣漪,忙閉起眼睛,把腦袋扭過一邊。

  月蓮兒這時雙頰已如熟透的柿子一般佈滿紅霞,羞答答的道:“雲哥哥,你現在相信了吧?”

  “相信,相信,蓮兒,你快把衣服扣起來吧。”琴仙雲微歎道。

  月蓮兒卻反而俯下身子,顫抖著雙手把琴仙雲的頭緊緊地靠在自己的雙峰上,喃喃的道:“雲哥哥,你喜歡我嗎?”

  嘴唇緊貼著那香膩滑嫩的乳溝,琴仙雲忍不住輕輕地掙動了兩下,但他的這個小動作卻使得月蓮兒芳心顫慄不已,情不自禁地低吟一聲。

  如此溫柔滋味,最是令人銷魂,只是琴仙雲卻不想消受。他使勁地推開月蓮兒的嬌軀,從木床上坐起,深吸了兩口氣,道:“蓮兒,你要是還這樣,我以後便不再理你了。”

  月蓮兒嘟著嘴坐在琴仙雲身邊,可憐兮兮地噢了一聲,道:“雲哥哥,我只是想證明一下人家已經是個女人了嘛!”

  琴仙雲哭笑不得地轉過頭向她看去,便見到那對顫顫巍巍的玉峰沖著自己不停地晃動著,不由俊臉一紅,又把頭轉了回去,板著臉道:“蓮兒,你鬧也鬧夠了,快把衣服穿好,不然……”說著,琴仙雲忽然臉色一變,道:“不好,有人上來了。”

  這木屋離懸崖不遠,琴仙雲很容易便察覺到正有人向這崖頂攀登而來。

  “怕什麼?”月蓮兒無所謂地笑道。

  琴仙雲急道:“你不怕,我怕!要是讓我爸媽見到,這成何體統。”

  月蓮兒笑眯眯的道:“反正我也要嫁給你,讓伯父伯母知道了不正好嗎?”

  琴仙雲臉上升起一層怒氣,喝道:“你……”

  月蓮兒見琴仙雲真的生氣了,忙道:“好嘛,我穿就是了。”

  琴仙雲的臉色這才稍微轉好了一點,但見月蓮兒動作慢騰騰的,心中雖是焦急,卻也拿她沒有辦法,而這時木屋外已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琴仙雲只好先一步向外走去。

  “雲哥哥,你如果不要我,那我這輩子都不嫁人了。”

  身後傳來月蓮兒堅決的聲音,琴仙雲身軀輕震,暗歎一聲,走出了屋子。

  那來人一身綠衣,正是琴仙雲的母親鬱紅裳。

  “媽,你怎麼來了?”琴仙雲怕她看到裏面的情形,忙迎上去笑道。

  鬱紅裳微微頷首,慈愛地看了看自己的兒子,道:“媽見你不在房裏,一猜就知道你來這裏了。現在該回去吃早飯了,呆會你還要去看看族裏的叔伯們呢。”

  琴仙雲應了一聲,鬱紅裳卻忽似想起了什麼事,道:“蓮兒這丫頭早早地就來了,剛還看她在廚房裏,可一眨眼就不見了,也不知道她瘋到哪里去了?仙雲,你看到過她嗎?”

  “伯母,我在這呢。”月蓮兒從木屋裏閃了出來,親密地靠在鬱紅裳身邊。

  琴仙雲本還有些擔心,待見她全身已收拾整齊,才放下心來。但月蓮兒這丫頭身體雖伴在鬱紅裳身邊,卻笑嘻嘻地沖著琴仙雲擠了擠眼睛,琴仙雲沒好氣地把頭擺過一邊,向前邁去。

  “蓮兒,你跑這來幹什麼?”

  “陪雲哥哥練功啊。”

  聽月蓮兒對琴仙雲的稱呼已由“師兄”變成了“雲哥哥”,郁紅裳微有些奇怪,再一見這丫頭臉透紅暈,眉梢含春,她似乎已明白了些什麼……

  飯後,琴仙雲帶著步飛煙在“縹緲仙府”內轉了大半圈,月蓮兒這次倒是沒有隨行。

  仙府中有數十座高聳的絕壁懸崖,而居處基本都分散地建造在這些石壁上,裏面住的人也多少不一,多者十幾人,少者只有一兩人,其中絕大多數都是琴仙雲的長輩。

  在這裏,與長輩見面不像外邊那麼隨便。看琴仙雲每見到一位長輩都要鞠躬行禮,步飛煙也只要隨他如此,這一路下來,也不知鞠了多少個躬,直弄得她頭昏腦脹,平常練武也不見得有這般辛苦。

  “飛煙,我們先休息一會,再去其他地方吧。”

  琴仙雲見步飛煙滿臉疲倦,不由微微笑道。

  步飛煙唔了一聲,道:“仙雲,你的長輩可真多啊,我們還有多少位沒見?”

  琴仙雲笑道:“只剩下老祖宗和鳳陽叔祖兩位老人家了,他們性子都很隨和,到時就不用如此拘禮了。”

  步飛煙這才籲了口氣,道:“那就好。”

  緩緩的走在石道上,步飛煙忽然想了個一直想問的問題,忍不住道:“仙雲,為什麼你們都要住在懸崖峭壁上,下面造的那些房子都不住人嗎?”

  琴仙雲笑道:“我們這裏的氣候有點特殊,每到晚上,地面就特別冷,所以我們一般在夏秋兩季才會住在地面的房子裏,而上面要比地面暖和許多,因此,一到冬天,大家就又都搬到石洞裏去了。”

  步飛煙問道:“怎麼會這樣呢?”

  琴仙雲沉吟道:“具體的原因我也不大清楚,不過這是在琴家先祖布下‘鎖天大陣’之後才出現的,我想多半與這陣法有關係吧。”

  步飛煙又道:“開鑿出這麼多石洞,一定要用很長時間吧?”

  琴仙雲笑道:“你這可猜錯了,這些石洞都是天然的,只要稍微一改造,就可以住人了。估計琴家先祖在選擇這裏做為隱居之地時,可能早就料到一布下‘鎖天大陣’,裏面的溫度就會發生變化,不然要開鑿這上百個石洞,還不知道要多少年呢。”

  步飛煙感歎的道:“你們琴家的這位祖先可真是個奇人呐。”

  琴仙雲呵呵笑道:“這也不算什麼,還有更讓你吃驚的在後面呢?”

  步飛煙疑惑地看了看琴仙雲,正要開口詢問,琴仙雲已道:“就是我昨天跟你說的那坐‘紫清樓’呀。”

  “那樓有什麼奇異之處?”

  “這個嘛,過會就知道了,保證讓你大吃一驚。”

  見琴仙雲賣起關子來,步飛煙忍不住白了琴仙雲一眼。

  佳人俏臉帶嗔,妙眸含情,這番景象發生在姬如綿、淩羽裳等人身上不奇怪,出現在步飛煙身上就有些稀罕了。

  琴仙雲見後,心襟微微搖盪起來,忙帶著步飛煙朝紫清樓走去。

  兩人所要去的是“縹緲仙府”裏最高的那座山,而紫清樓則在那座山的巔峰處。

  山巔終年雲霧飄渺,只有親臨其境,才能得窺紫清樓全貌。

  這如利劍般直插雲霄的山峰向南傾斜的幅度較大,步飛煙不知就裏,來到山腳,抬眼望去,高不見頂,那山卻好似要塌壓下來,滾滾而來的磅礴氣勢令她芳心震顫不已,緊緊地抓住琴仙雲的胳膊,努力地吸了幾口氣,才插了插額頭的汗珠,有些懼怕的道:“這山可真邪門。”

  琴仙雲知道她話中之意,笑道:“這山朝我們這邊斜伸過來,走得太近,就會覺得它好像要壓過來一樣了。”

  步飛煙明白過來後,不好意思地鬆開了手,雙眼掃向那光溜溜的峭壁,卻見上面沒有任何可供攀登之物,不由微蹙蛾眉,道:“這麼陡的山,我們該怎麼上去呢?”

  琴仙雲笑而答,卻走近崖前,指著其中一處道:“你看這是什麼?”

  步飛煙仔細一看,便見琴仙雲所指的石壁比周圍略高出些須,其間塗有黑、白兩色,雖是斑駁不平,但卻像極了個太極圖形。

  “太極?”步飛煙不解的道。

  琴仙雲微笑著點了點頭,手掌在圖形中心的圓點上一摸,就見那圖形中的陰魚悄悄地浮了出來。

  步飛煙看著琴仙雲這番奇怪的動作,道:“這是幹嘛?”

  琴仙雲道:“你看上面。”

  步飛煙迷糊地抬頭,高空那翻滾的雲霧中驀地出現了一個面盆大小的黑點。那黑點越來越大,待其降至地面時,才看清那是一個可容四五人的吊籃。

  “我知道了,原來你們是這樣上去的啊。”步飛煙微微一笑,躍入籃內。

  琴仙雲再次輕輕一觸摸那圖形中央的院點,也隨即跨了進去。

  過了數秒,那太極圖形中的陽魚凸了出來,而陰魚則緩慢下陷。

  “這是根據琴家人所修煉的內功專門設計的,我們的內力可轉化成陰、陽二氣,陰氣下沉,陽氣上浮,這下面的太極與山頂的另外一個太極息息相通,如此便能隨意用真氣控制這吊籃的升降了。”

  琴仙雲解釋完畢,那吊籃已帶著兩人冉冉飄上了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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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奇術妙法 第03章 鬼斧神工

  吊籃上升的速度極快步飛煙只聽得耳邊風聲呼呼直響,眨眼間便已身在數十丈的高空當中,放眼望去只見雲海渺渺,霧氣翻騰崇山峻嶺,起伏跌宕榣榥榷槌,稰稨穊稱整個“縹緲仙府”盡皆收入眼底。

  這種扶搖直上的感覺讓步飛煙心胸為之豁然開朗,逸興飛揚。

  忽地,步飛煙覺得自己好似飄了起來,一看,這才發現原來那吊籃已經緊挨著懸崖停了下來。

  琴仙雲招呼步飛煙跨出吊籃。這座山峰好似在此處被逢中披開兩半,一道一米來寬的裂痕從兩人腳下斜斜地向上延伸,隱沒於雲藹深處。

  這道天然而成的裂痕如今已被開鑿出級級整齊的階梯,步飛煙打量了兩側那駢然而立的石壁一眼,看著那露出的一線雲天,忍不住問道:“仙雲,這裏離山頂還有多遠啊?”

  琴仙雲笑道:“不遠了,再過幾分鐘就到了。”

  步飛煙只得耐著性子繼續向前走去,道路愈行愈陡,而兩旁聳立的石壁也愈來愈向內靠近,最後竟合攏在一起,只留下一道巴掌大小的縫隙。步飛煙第一次行走在如此險峻的地方,心中難免有些驚顫。

  當邁上那最後一道石階,登上峰頂時,步飛煙終於來到了紫清樓面前。

  這峰巔刀削般的平整,紫清樓則位於這石坪的右側,但它與一般閣樓並沒有什麼兩樣,只是一般閣樓都由木材建造,而這紫清樓則全部都是以石頭搭成,樓頂也見不到一塊瓦片。不過石簷、石柱、石桌、石椅全部聚合在一起,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步飛煙走近前去,睜大眼睛看了又看,忍不住叫道:“這紫清樓全由石塊建成,可除此一樣,也並無其他別致之處啊。”

  “你在仔細看看。”琴仙雲摸著身邊的一根柱子,提醒道。

  步飛煙再一看,卻見那石柱表面竟佈滿了一個個淺淺的掌印,又觀察了一下石樓的其他地方,其表面果然與這石柱一般無二,再一見這石樓的樑柱之間沒有絲毫的銜接痕跡,腦中頓時冒出了一個連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想法,震驚的道:“這石樓是用手挖出來的?”

  琴仙雲還沒有出聲,卻另有一個蒼勁的聲音肯定地回答了她的這個問題:

  “不錯,這石樓的奇特之處不在於它的外形,而在於琴氏先祖建造它時,只憑藉自己的一雙手,從未借助過任何工具。”

  步飛煙帶著心中的無比驚訝和琴仙雲回頭望去,就見一位十六、七歲的年輕少女伴著個年逾八旬的老太太緩緩地走向石樓。

  這老人頭髮雪白,卻面色紅潤,身子看去異常健朗,臉上則始終露出幾絲慈和的微笑。

  “飛煙,這就是我的曾祖母。”琴仙雲向步飛煙說了聲後便走出閣樓。

  琴仙雲攙扶著老人,道:“老祖宗,您怎麼上這裏來了?”

  這老人正是燕紫瑤,在整個“縹緲仙府”中,她雖不是年歲最大的,卻是輩分最高的,因此晚輩們便都以“老祖宗”來稱呼她。

  燕紫瑤舉手在琴仙雲的腦袋上敲了一下,嗔怪的道:“你這小子,還說呢,回來一天了也不去看看我,我只好來這裏看你了。”

  琴仙雲縮了縮脖子道:“老祖宗,這可不能怨我,我本來先來看您的,可聽大伯說您和叔祖到鳳凰山了,所以才沒馬上去您的住處。”

  那少女聽後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九哥,老祖宗和鳳陽叔祖回來好一會兒,我看你是有了媳婦就忘了老祖宗啦,咯咯……”笑著,還向步飛煙瞥了一眼。

  琴仙雲臉頰微紅,瞪著那少女,低聲斥道:“盈兒,別胡說。”

  步飛煙也似聽到了兩人的這番話,冷漠的臉上飛出了幾朵紅雲。

  盈兒見狀,那“咯咯”的笑聲卻變得更是歡快了。

  有燕紫瑤在側,琴仙雲拿她沒辦法,只好不再理會她,扶著燕紫瑤進樓裏面坐好。

  看著這位仰慕已久的老人,步飛煙頗有些驚訝,燕紫瑤在九十年前便有二十多歲,如今已是位百多歲的人了,卻沒想到她身體還是這般硬朗。

  “孩子,你是叫飛煙吧,剛才在路上聽大家說起來你,都誇你是個冰雪聰明的好姑娘呢。仙雲這小子別的沒什麼好,就是看女孩子的眼光不錯。”燕紫瑤想來也把步飛煙當作了琴家的媳婦,說起來也相當隨和。

  琴仙雲聽她說得如此露骨,頓時有些尷尬,步飛煙則更是臉如炭火般燃燒了起來。

  不過類似的話今天上午已聽過了許多回,琴仙雲再解釋下去,倒顯得是在欲蓋彌彰了,也只好由得大家去誤會。

  “來,孩子,都坐下說話吧。”

  四人在這紫清樓中閒聊了許久,老太太談話很溫和,也十分風趣,在她的帶動下,不大愛說話的步飛煙逐漸丟去了那份拘謹,變得隨意了起來。

  稍微詢問了一下琴仙雲這幾年在外邊的情況後,燕紫瑤忽地問道:“雲兒,聽說你還帶了另外一個人回來,這是怎麼回事啊?”

  琴仙雲將曲霸的情形大致講了一遍,老太太的神色有些沉重的道:“這事可拖不得,雲兒,你趕快把他帶到你鳳陽叔祖那去看看吧。”

  “好,那雲兒過會再來陪您了。”琴仙雲站了起來。

  步飛煙也欲要站起,燕紫瑤去把她拉住了,慈愛的笑道:“孩子,那事讓他一個人去就行了,你就在這陪我聊會天吧。”

  步飛煙微有些猶豫地向琴仙雲看去,琴仙雲笑道:“是啊,飛煙,你就留在這吧,我很快就回來。”

  那唯恐天下不亂的盈兒這時又笑嘻嘻的道:“飛煙姐姐,你聽,我就知道九哥肯定捨不得把你扔在這的。”

  步飛煙芳心大羞,但那雙瞅著琴仙雲的清冷眸子卻燃燒起了兩點星星情火。

  琴仙雲狠狠地盯了盈兒一眼,才轉身離開了紫清樓……

  琴鳳陽是“縹緲仙府”中最為獨特的一個人,雖已年屆耆耄卻依然童心不減,當琴仙雲發現他的時候,他正被幾個小男孩壓在地面,似在爭搶著什麼東西。

  “小雲兒,你來得正好,先幫我抓著這個。”琴鳳陽老遠就發現了琴仙雲,仰著那張圓圓的娃娃臉,呼叫著把搶到手裏的東西朝琴仙雲甩了過去。

  琴仙雲伸手接住一看,卻原來是只毛茸茸的小老鼠。這老鼠的牙齒已被拔了個精光,在琴仙雲手中使勁地掙紮著,發出“吱吱”的叫喚聲。

  那幾個小男孩見後,忙從琴鳳陽身上爬起,向琴仙雲沖了過去。

  “雲叔叔,把它給我,快把它給我……”

  幾人跳起來抓向那只被高舉著的小老鼠,但當他們見到琴仙雲身後曲霸那猙獰恐怖有如惡鬼的面孔時,登時嚇住了。

  “鬼呀……”

  不知誰先喊了一聲,幾人驚醒過來,撒開腳丫子沒命地向遠處飛逃而去。

  琴仙雲又好氣又好笑,原來那怪叫出聲的正是自己的叔祖琴鳳陽,身子一閃,把那正在開溜的琴鳳陽拉住:“叔祖,您跑什麼啊?”

  琴鳳陽這老傢夥一身修為超群,卻素來怕鬼,被琴仙雲抓住後一個勁地哆嗦著道:“小雲兒,快放手,這裏有鬼……”

  琴仙雲哭笑不得的道:“這大白天的,哪來的鬼?”

  說罷,琴仙雲把琴仙雲拖到曲霸面前,這老傢夥嚇得“啊”地尖叫一聲,躲到琴仙雲背後,兩腿篩糠似的抖個不停。

  “有這個樣子的鬼嗎?他叫曲霸,四十年前你們不還打過一架嗎?”

  “曲霸?”琴鳳陽似回憶起來了,壯著膽子從琴仙雲肩膀後伸出小半張圓臉,微一打量,似發覺這人確與想像中那些青面獠牙的鬼怪有些不同,才稍稍站直了一下身子,拍了拍胸口,“呼哧、呼哧”地吐了兩口氣,仍有餘悸的道:“嚇死我了!小雲兒,這真是那個盜走我們‘仙樂石’的曲霸嗎?他怎麼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琴仙雲沒好氣的道:“還不是被您的‘烈火真訣’燒成這樣的,這幾十年人家過得日子真可用‘生不如死’這幾個字來形容。”

  琴鳳陽對四十年前打傷曲霸之事一直頗為內疚,現在看著尖嘴猴腮、身軀佝僂的曲霸,臉上難得紅了一紅,有些心虛的道:“小雲兒,那也不能全怪你叔祖我呀,你也知道,四十年前叔祖的‘烈火真訣’雖然已經練成,但最後那招‘烈炎狂舞’卻還沒修煉到完全收發自如的境界。你沒看見當時的情景,這老頭兒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勢,叔祖要是不用這最後一招,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個問題。不過話又說回來,他要是不偷走我們的‘仙樂石’,那豈不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小雲兒,你說是不是?”

  聽琴鳳陽羅囉嗦嗦地說了這大堆話,琴仙雲不由笑道:“叔祖,您跟我說些幹嘛,那件事也沒人怪您啊。”

  琴鳳陽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瞪著琴仙雲道:“那你把他帶回來嚇我老人家幹嘛?”

  琴仙雲暗笑一聲,道:“叔祖,這可真我沒什麼關係,是您自己膽子小,經不住嚇,我爸媽和蓮兒初次見到曲老前輩時,也沒您這般驚慌失措呐!”

  琴鳳陽臉脹得紅通通的,道:“你知道我是經不得嚇的,沒跟我說一聲就帶著他來見我,這就是你的不對。你三年沒回家,這幾天哪也不許去,一定要天天陪我玩。閉了幾年關練那勞什子功夫,可把我老人家憋死了。”

  “呃,不行,小雲兒,聽說你帶了個小媳婦兒回來,要是你把她撇在一邊光陪我玩,她生起氣來以後不把你們生的娃娃給我這老頭子解悶,那可就大大的糟了……”琴鳳陽嘀咕道,“要不你上午陪你小媳婦兒,下午陪我老人家玩?不行,時間太短,玩起來也太沒趣了。要不你們兩個都來陪我?還是不行,整天讓你們在我老人家身邊,弄得你們想親熱也不能,你那小媳婦兒肯定會恨死我老人家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哩?”

  “老傢夥,你幫我想想看?”這老頭使勁地撓著腦袋,還是沒想出個稱心如意的辦法來,不由拍了拍曲霸的肩膀。

  琴仙雲怕琴鳳陽一直夾纏下去,還是先把正事說出來要緊,於是忙道:“叔祖,飛煙可不是我媳婦,您可別亂說。我這次帶曲老前輩回來是因為他中了‘絕情散’,被迷失心志,所以想讓您看看能不能把他治好。治好他後,無論陪您玩多少天都沒問題。”

  “絕情散?”琴鳳陽一愣,兩隻手掌在曲霸眼前晃動起來,卻見曲霸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立時恍然大悟,哈哈笑道:“怪不得呢,我打看到他起,就見他像個木樁樣立在這裏,連半步都沒有動過。這老傢夥也真是的,以他的武功,如果發現得早,完全可以把‘絕情散’給逼出來的,怎麼反會被藥力所控制呢?”

  琴仙雲歎道:“具體是怎麼回事,我現在也不是很清楚。這得等他恢復神志之後,自己告訴我們了。”頓了頓,琴仙雲又道:“叔祖,您看一下,他此時的情形,還有希望治好嗎?”

  琴鳳陽這老傢夥也是閑得發慌,百無聊賴下才會跟幾個小孩子搶老鼠,纏著琴仙雲陪他玩,現在遇到曲霸這檔子事,他頓時來了興致,道:“等我老人家看過再說吧。”

  手指輕輕地搭上曲霸的脈門,琴鳳陽卻不停地齜牙咧嘴,口中哼哼哈哈怪叫不止,這模樣看去煞是滑稽。

  琴仙雲知道自己這個叔祖的性子,也不去打攪他,靜靜地等候在一旁。

  “不妙!不妙!大大的不妙!”

  琴鳳陽忽然松了手,連說了三聲“不妙”,額頭簇在一起,擰成了個小小的“王”字。他搔著腦瓜子在曲霸面前晃來晃去,頷下零星點綴著的幾個山羊鬍鬚也隨之一翹一翹。

  “怎麼不妙了?”琴仙雲忙問道。

  “這老傢夥的心脈、腦脈全都被藥力所控制了,情況特別糟糕。”

  “不大可能啊,自從把曲老前輩救出來後,我天天為內力和精神力幫他治療,應該還不至於惡化到這種程度吧?”

  “若這老傢夥所中的僅是‘絕情散’的話,你那種方法確實可以控制他的病情不致惡化,但如果他中的不但是‘絕情散’,那又另當別論了。”

  琴仙雲憂慮的道:“叔祖,那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琴鳳陽道:“還能怎麼辦?如果早幾天回來的話,我老人家還有辦法,可現在嘛,恐怕……”

  琴仙雲急接口問道:“恐怕什麼?”

  琴鳳陽歎道:“恐怕華佗在世也救不了他了。”

  琴鳳陽不信的道:“叔祖,聽三伯說您已經練成了‘紫清心經’,難道憑您的在內力與精神力這兩面的修為也無能為力?”

  琴鳳陽搖了搖頭:“小雲兒,不是跟你說了嗎,如果早幾天他還沒完全被藥力所控制的時候我還有辦法,但現在卻真的沒希望了。”

  琴仙雲看了看木然站立的曲霸,哀傷之情油然而生,道:“叔祖,難道我們眼睜睜地看著曲老前輩就這樣像個白癡一樣的活下去?”琴仙雲一直為曲文音之死而愧疚難安,所以自見到她的爺爺曲霸後,心中便也將曲霸當成自己的爺爺來尊敬,如今聽了琴鳳陽的話,內疚、自責、哀痛各種情緒一齊湧現,熱淚險些奪眶而出。

  見琴仙雲眼眶微紅,琴鳳陽忙勸道:“小雲兒,你先別難過嘛,讓我老人家再想想,如果我不行,叔祖再把長老會的那幾個傢夥找來,讓他們來拿拿主意。”

  琴仙雲點點頭,心內又燃起了幾縷希望。

  琴鳳陽背負雙手,慢慢地踱著步子,眼睛時不時地從曲霸身上掃過。

  曲霸那雙空洞而不帶任何情感的眸子呆滯地望著虛空,似絲毫不為自己淒慘的命運而憂心。

  琴鳳陽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麼可行之策,只急得面紅耳赤,把頭髮攪成了個雞窩。

  琴仙雲從沒見他這麼傷腦筋過,心下有些不忍,傷感的道:“叔祖,如果實在想不出來就別想了,這或許就是天意吧。”

  琴鳳陽圓睜雙目,氣呼呼的道:“小雲兒,你別管我,要是不想出個法子來,我老人家以後玩起來也沒精神。”說完,這老傢夥蹲了下去,伸出兩根指頭在地面上使勁地劃來劃去。

  琴仙雲見狀,也只好歎了口氣,心下卻已知道要治好曲霸多半沒了希望。

  可就在琴仙雲心緒茫然之時,地上的琴鳳陽卻忽然“嘻嘻”笑了兩聲。

  琴仙雲詫異地向他看去,琴鳳陽卻哈哈大笑起來,聲音震耳欲聾。

  “哈哈,我知道該怎麼辦啦,小雲兒,你就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吧……”

  但見眼前人影一閃,琴鳳陽和曲霸便已都消失在了原處,耳中只傳來那愈淡愈遠的洪亮笑聲。

  琴仙雲怔然良久,才帶著些許興奮向紫清樓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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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奇術妙法 第04章 心煩意亂

  重新見到步飛煙等人時,她們正乘坐吊籃下到了山腳。

  “雲兒,找到你叔祖了嗎?”燕紫瑤柔聲問道。

  琴仙雲點了點頭,輕嗯了一聲。

  燕紫瑤道:“他是怎麼說的?”

  琴仙雲道:“叔祖說曲老前輩所中的並不僅僅是‘絕情散’,他把曲老前輩帶走的時候特別高興,好像是想到了什麼法子。不過,他並沒有把具體的情況告訴雲兒,只是叫雲兒安心的等他的好消息。”

  燕紫瑤笑道:“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鳳陽雖然糊裏糊塗的,但事關人命,他應該是有了幾成把握,不然是不會向你輕許諾言的。昨天,鳳陽跟我提起過,說‘紫清心經’中記載著一種‘迦葉輪回’的功夫,鳳陽應該是想用這種功夫來為曲霸治療吧……”

  琴仙雲本來對琴鳳陽最後那一句信心十足的話還有些懷疑,但此時經燕紫瑤一解釋,才真的放下了心來,他雖未看過‘紫清心經’,也不知道“迦葉輪回”是什麼功夫,但既然老祖宗說了,想來便不會錯了。

  燕紫瑤話鋒一轉,又道:“不過,雲兒,你也不能對此抱太大的希望,據經書上所講,‘迦葉輪回’是內力與精神力交融運用的巔峰,極為深奧難解,鳳陽儘管已有了些心得,卻也還沒有完全領悟。依我看來,成敗與否,估計也只有五五之數。”

  琴仙雲歎道:“有一半的希望也總比完全沒希望要好了。”

  盈兒忽然天真的問道:“九哥,你帶回來的那個人是不是真的長得跟猴子一樣?那也太難看了吧。”

  燕紫瑤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嗔道:“丫頭,不要隨便在別人背後說長道短。”

  盈兒做了個鬼臉,道:“老祖宗,本來就是這樣的嘛。”

  琴仙雲微笑道:“盈兒,你聽誰說曲老前輩長得跟猴子一樣的?”

  盈兒笑嘻嘻的道:“剛才我聽飛煙姐姐描述了一下那位老前輩的外貌,所以一下就想到了猴子。”

  琴仙雲道:“你的想像力可真夠豐富的,曲老前輩相貌雖然十分奇特,卻也沒你想得那麼醜。”

  盈兒又好奇的問道:“鳳陽叔祖的膽子最小了,他見到曲老前輩的時候有沒有被嚇個半死?”

  琴仙雲見這丫頭追問個不停,禁不住想逗逗她,笑道:“盈兒,你對那位老前輩這麼趕興趣,要不要九哥帶你去見見他,只是到時候你如果嚇得尿褲子,可別怪九哥事先沒提醒你哦。”

  盈兒臉臊得通紅,搖著燕紫瑤的手,不依的道:“老祖宗,您看九哥又來取笑我了。”

  “好了,好了,盈兒,呆會我告訴靈嶽去,讓他好好管官你九哥。”燕紫瑤眯著眼睛拍了拍盈兒的秀掌。

  頓了頓,又向琴仙雲道:“雲兒,飛煙大略地說了你在外面的情況,你這次打算留多久再返回菊影市?”

  琴仙雲道:“雲兒在菊影市的那件事還沒有全部完成,所以雲兒打算在曲老前輩病情好轉後便回菊影市,等完成了那位前輩的囑託,雲兒就立刻回來侍奉您老人家。”

  說完,琴仙雲看了看步飛煙,但步飛煙一接觸到他的眼神,卻馬上低下頭,兩頰泛紅,神態迷人。琴仙雲見過步飛煙媚麗的女兒嬌態,可卻從未見她如此扭扭捏捏過,心中不由大為訝然,她今天這是怎麼了?

  燕紫瑤點頭道:“嗯,這樣也好,言出必行才是我們琴家人的風格。雲兒,飛煙說‘靈蛇宗’宗主漆雕無二下了天龍雪山,是否真有其事?”

  琴仙雲從步飛煙身上收回目光,道:“是啊,只是漆雕無二自從在塹溝中毒之後便再沒有現出蹤跡,現在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燕紫瑤淺歎一聲,道:“幾百年前,‘靈蛇宗’肆虐江湖,被我們琴家擊敗之後,曾立下誓言,他靈蛇宗若沒有戰勝琴家的力量,門下弟子從此不下天龍雪山半步,因此我們琴家才給‘靈蛇宗’留下了一線生機,可如今漆雕無二違背其祖師誓言,更對飛煙一家做出如此人神公憤之事,若他死了便罷,若還活在人間卻依舊惡行不改,雲兒,你再見到他時也不必在手下留情了。”

  燕紫瑤年輕時便是一副嫉惡如仇的性子,如今雖已年逾百歲,卻依然烈性不改。

  一直沒有出聲的步飛煙忽然冷聲道:“他那次如果在塹溝留得一命,下次碰上即便是仙雲不取他性命,我也不會饒他的。”

  燕紫瑤慈愛的笑道:“飛煙的性子和我當年真是一模一樣,雲兒,你能娶到這孩子可真是你的福氣啊。”

  琴仙雲見燕紫瑤看步飛煙的眼神越來越親密,心中一急,忙道:“老祖宗,您想哪去了,我……”

  燕紫瑤卻笑眯眯的截斷他的話,道:“雲兒,你不用解釋了,方才在紫清樓的時候,我已經問過飛煙了,只是這孩子還沒答應嫁給你呢?所以我給飛煙三天的時間考慮,雲兒,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喲。”

  步飛煙聽他們把話說到自己身上,螓首微垂,那剛還充滿煞氣的俏臉上飄蕩著幾許如流水般柔綿的情意。

  誰說冰雪無情?

  琴仙雲哀歎一聲,這算哪門子事嘛?

  他還待說話,燕紫瑤卻已沖著他擺了擺手,道:“雲兒,你剛回家不久,你爸媽一定有很多話想和你說,就不必再跟著我了,我身邊有盈兒和飛煙兩個人就行了,你還是先回去吧。另外,蓮兒那丫頭這幾年天天念叨著你,如果有空的話,就多花點時間陪陪她吧。”

  琴仙雲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燕紫瑤前幾秒還有意要步飛煙做琴家的媳婦,讓他好好把握機會,現在卻又要他多花時間去陪蓮兒,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難不成讓他同時娶了步飛煙與月蓮兒兩人吧!

  琴仙雲當然不能埋怨這位老祖宗多事,只能暗自苦笑了數聲。

  若自己聽從了老祖宗的安排,那又將置淩羽裳與姬如綿于何地?

  燕紫瑤走出一段距離後回頭說的一句話卻幫他解決了這個問題:“雲兒,我知道你在外面還認識了幾位很要好的女孩子,如果她們都不介意的話,你不凡抽個時間帶她們到‘縹緲仙府’裏來玩玩。雖然現在時代不同了,但我們卻不必要理會外面的那些約束,我這個老太婆向來是十分開明的。”

  難怪剛才燕紫瑤剛才會那麼說,原來是早就有了這番打算。

  “這樣一來,盈兒就有很多個九嫂了哦,那可真是太好了。”盈兒也回過頭來,嬉皮笑臉地沖著琴仙雲吐了吐那鮮嫩的小舌頭。

  步飛煙在燕紫瑤身邊漠然不語,不知她是否與燕紫瑤一樣,也做如是感想。

  三人越走越遠,琴仙雲才心煩意亂地返身回去……

  兩天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傍晚,琴仙雲悒悒不樂地坐在崖頂那株大柏樹下。

  曲霸被琴鳳陽帶進他以前閉關的洞裏後邊從沒出來過,也不知道曲霸有沒有恢復神志。這雖讓琴仙雲感到憂心,可更讓琴仙雲不勝其煩的卻是步飛煙與月蓮兒。

  這兩天,月蓮兒則一改過去調皮搗蛋的性格,溫柔賢淑得就似個小媳婦兒一般,有事沒事地跑來找他,讓他躲都沒處躲。而步飛煙雖還和以前一樣極少說話,但從她與琴仙雲碰見時偶爾露出的忸怩神態,讓琴仙雲明白她似乎已對自己有了些許情意。

  琴仙雲暗歎道:“三伯啊三伯,你可害慘我了,好端端的說什麼老祖宗有個心願未了,要飛煙來完成,這下倒好,把我自己都陷進去了。”

  “雲哥哥,你在想什麼?”

  美妙悅耳的聲音傳了過來,卻嚇得琴仙雲從地面彈了起來,卻見月蓮兒俏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琴仙雲道:“蓮兒,你什麼時候來的,也不出聲,跟個幽靈似的。”

  月蓮兒委屈的道:“人家早就來了,是你自己心不在焉,人家叫了你好久才反應過來。”

  琴仙雲訕訕的道:“蓮兒,你不是在陪飛煙嗎?”

  月蓮兒似已知道燕紫瑤的打算,竟主動去接近步飛煙。她們之間本沒什麼大不了的隔閡,因琴仙雲而生出隔閡,也因琴仙雲而和好。兩人都是沒什麼心機之人,只是性子一冷一熱,卻正好相輔相成,兩天下來,她們無話不談,已成了對很好的姐妹。

  “飛煙姐姐又在練她的‘寒影三疊’,人家一個人好無聊,所以只好來找你了。”月蓮兒皺著可愛的小鼻子道。

  琴仙雲詫異的道:“她是在修煉第三疊‘雪映情心’嗎?”

  月蓮兒笑吟吟的道:“是啊,老祖宗好像教了飛煙姐姐什麼修煉的法門,所以她才忍不住想要練著試試。”

  琴仙雲淡淡的笑道:“老祖宗是雪山派近百年來唯一一個練成‘寒影三疊’的人,飛煙能得到她老人家的指點,一定會有很大收穫的,我這次帶飛煙來‘縹緲仙府’,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幫她練成‘寒影三疊’。”

  月蓮兒的道:“雲哥哥,你知道嗎,老祖宗還說要把‘飛雪梅花掌’傳給飛煙姐姐呢?”

  琴仙雲緊張的道:“那飛煙答應學了嗎?”

  月蓮兒蹙了蹙眉頭,道:“這個蓮兒就不是很清楚,老祖宗跟飛煙姐姐說只有琴家媳婦才能學這套掌法後,飛煙姐姐既沒有馬上答應,也沒有拒絕。”語氣一停,她又高興的道:“不過,我知道飛煙姐姐一定會答應的,老祖宗說‘飛雪梅花掌’配合著‘寒影三疊’才能發揮它最大的威力,因此,飛煙姐姐最適合學這套掌法了。”

  聽她這麼一說,琴仙雲既為步飛煙感到高興,也感到有些無可奈何,如此一來,飛煙豈不非要做琴家的媳婦了!見月蓮兒喜滋滋的模樣,琴仙雲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道:“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飛煙是蓮兒的好姐姐,老祖宗有意把‘飛雪梅花掌’傳給她,蓮兒當然為她感到高興啦。”月蓮兒笑了笑,明亮的美眸靈巧地轉了幾圈,忽然道:“噢,蓮兒知道啦,你是怕人家會吃飛煙姐姐的醋吧,雲哥哥,你就放一百個心吧,蓮兒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什麼都滿足了。”

  “傻丫頭!”琴仙雲心中既感動,又有些難過。

  既來之,則安之,還是一切順其自然吧。琴仙雲不禁歎息一聲,在樹底坐了下來。

  月蓮兒似明白琴仙雲心裏想些什麼,溫順地緊挨在琴仙雲身畔坐下,螓首輕靠在他結實的肩膀上,喃喃的道:“老祖宗答應了蓮兒,過幾天你返回菊影市的時候,讓蓮兒也跟你一去出去。雲哥哥,蓮兒聽飛煙姐姐說了,你在外面還結識了好多個女孩子,蓮兒有些擔心,不知道她們會不會喜歡蓮兒?”

  琴仙雲憐惜地抓住月蓮兒那如玉石般滑亮玲瓏的纖手,道:“蓮兒,你是個善良的好女孩子,她們一定都會喜歡你的。”

  “真的嗎?蓮兒真想早點見到她們。”月蓮兒抬起那雙清澈得不含任何雜質的眸子,溫柔地注視著琴仙雲。

  琴仙雲微笑道:“當然是真的了。”輕輕地伸手攬住她纖細柔軟的腰肢。

  他的這個動作或許只是下意識做出來的,卻讓月蓮兒似喝了蜜糖一樣,芳心異常喜悅。幾天來,琴仙雲經常有意無意地躲著她,今天這還是第一次主動地對她做出親密的舉動。

  月蓮兒嬌軀微微顫動了一下,卻更加緊密地往琴仙雲的懷中靠去,那種安然舒適的感覺讓她心內泛起了幾絲異樣的漣漪,就好似倦鳥歸巢,琴仙雲的身子便成了她的棲居之所,這從未有過的感觸溫暖了她的心房,看向琴仙雲的眼睛在羞澀中閃動迷蒙的光彩。

  淡淡的紅暈便如西天的晚霞,浮現在月蓮兒的臉頰上,使她更加美麗動人。

  佳人在懷,蘭香撲鼻,琴仙雲情不自禁地垂下頭,吻在了月蓮兒那快速扇動著的修長睫毛上。

  月蓮兒“嚶嚀”一聲,玉臂輕輕地箍在琴仙雲的腰上,整個身軀軟泥般癱在他懷裏,那臉上的霞彩卻熾烈地燃燒起來。

  如今,便是被這霞彩燒成灰燼,她也無怨無悔了。

  面對著這位與自己青梅竹馬的師妹,這位癡心愛戀著自己的小蓮兒,琴仙雲並無鐵石心腸,此時此刻,他又何忍拒之?

  這樣想著,那只放在月蓮兒秀腰上的手卻不自禁地加了幾分力道。

  “哈哈哈哈……”

  一陣龍吟虎嘯般的大笑聲在林外響起,回音震盪,樹木亦隨之瑟瑟發抖,林中的那對鴛鴦也被驚醒了過來。

  琴仙雲發覺這笑聲竟極為陌生,鬆開月蓮兒,猛地站了起來,大喝道:“什麼人?”

  聲音方落,琴仙雲與月蓮兒面前倏地多出了一個白衣人。

  此人看去年約六旬,身軀頎長,飄灑俊逸。他兩頰比較瘦削,可兩眼卻炯炯發亮,神光電閃,而最為引人注目的卻是他眼眶上的那兩道眉毛,橫飛入鬢,又長又粗,似鋼針一般,給人以剛毅威武之感。

  聽聲音雖有些陌生,但仔細打量了他一番後,琴仙雲卻又覺得他的面容好似有幾分熟悉。

  “人不風流枉少年啊……”白衣老人呵呵笑道。

  月蓮兒臉上一熱,輕輕問道:“雲哥哥,他是誰啊?”

  琴仙雲搖了搖頭,心中也是奇怪,控制“鎖天大陣”的“百鳥朝鳳”陣法就設在離此不遠之處,這幾天“百鳥朝鳳”陣沒有任何異象,這人絕不可能是由外面闖進來的。可若說這人是“縹緲仙府”中人,那就更不可能了,仙府內總共才那麼幾個人,琴仙雲是不會認不出他來的。

  那白衣老人似看出了琴仙雲心中的疑惑,微笑道:“小夥子,才兩天沒見,就不認識我這老頭了?”

  兩天不見?難道他會是曲霸?

  這個念頭只在琴仙雲腦中一閃便被推翻了,他與曲霸兩人的相貌一個飄逸瀟灑、一個醜陋不堪,簡直有天壤之別。

  “前輩,請問您是……”

  “我就是曲霸。”白衣老人歎息道。

  “這怎麼可能?”

  琴仙雲與月蓮兒同聲驚叫了起來,若這白衣老人不說,他們怎麼也不能將他與兩天那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曲霸聯繫在一起。短短兩天的時間,曲霸不但恢復了神志,相貌身形更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曲霸悠悠笑道:“不但你們感到難以置信,我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可這一切卻全都發生在我身上,說實話,我到現在都還覺得自己似處於夢幻之中一般。唉,你叔祖一身修為確實令人敬佩不已啊,不僅治好了我的病,還恢復了以前的容貌,我都不知該如何感激他才好。”

  琴仙雲兩人這才真正相信眼前的白衣人的確就是兩天前的那個曲霸了。

  月蓮兒驚訝的道:“曲老前輩,現在這才是你的本來面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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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奇術妙法 第05章 迦葉輪回

  曲霸頷首道:“不錯,當年我出道江湖,未逢敵手,便有些不可一世起來,後來結識你們琴家的一位朋友,蒙他帶路,來到這‘縹緲仙府’,想與琴家高手們切磋一切武藝,卻一直未獲答允,一氣之下偷走‘仙樂石’,想逼他們與我較技,結果雖如我所願與你們叔祖鳳陽公在鳳凰山絕緣台大戰了一場,卻慘敗在鳳陽公的那桿鋼槍之下,落得兩天前那副難看的容貌。”

  回憶起四十年前的往事,曲霸已無怨言,卻還是感慨萬分。

  那時候,琴仙雲與月蓮兒還沒出世,卻也聽族中長輩們講過昔年情形,此時也是唏噓不已。

  曲霸又道:“不過,我還是挺感謝你們叔祖的,若不是那時他打敗我,我恐怕如今依舊在那坐井觀天呢。”

  “哈哈,曲兄,你再說下去我都快無地自容了。”洪亮的聲音響起,琴鳳陽的身影緩緩地飄入三人的視線當中。

  曲霸笑道:“琴兄,我可是真心感激你啊,要是你都無地自容的話,那我豈不是要在這樹上一頭撞死了。”

  琴鳳陽那圓嘟嘟的臉上,露出了個可愛的笑容。

  琴仙雲見到琴鳳陽露面後,忍不住問道:“叔祖,您是用‘迦葉輪回’功把曲老前輩治好的嗎?那天聽老祖宗說您用這種方法為曲老前輩治療,只有一半成功的機會,我的心可是足足懸了兩天,到現在才算放下來了。”

  琴鳳陽點頭笑道:“還沒動手治的時候我的確只有五六成的把握,但著手之後我卻有了九成以上的把握了。”

  “這話怎麼說?”曲霸也剛恢復神志沒多少分鐘,而且馬上又被琴鳳陽拉著來見琴仙雲,所以還不知道琴鳳陽是如何為自己自己治療的,此時聽琴鳳陽如此一說,便禁不住問了出來。

  琴仙雲與月蓮兒也極為好奇,露出了一副傾聽的神色。

  琴鳳陽道:“我在為曲兄治療時,竟然意外地發覺曲兄體內還隱藏著我的烈火真氣……”

  “等等。”曲霸忽然打斷道,“琴兄,你說我體內有你的烈火真氣,這好像不大可能吧,否則這四十年來為何我從未發覺?”

  琴鳳陽微微一笑,道“曲兄,問得好!那點烈火真氣極為微弱,又並非藏在你的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中,而是寄存在你的腦脈裏面。當我精神力侵入你的腦脈時,忽然察覺你的腦脈中似什麼東西正在蠢蠢欲動,而且還能與我的真氣發生共鳴,開始時我也沒想到那就是我四十年留在你體內的烈火真氣,是在後來細心搜查之下才確定下來的。”

  曲霸道:“這就奇怪了,琴兄,怎麼這麼多年來我就一點都沒感覺到呢,最後還是靠你把它找出來的。”

  琴鳳陽解釋道:“我的‘烈火真訣’雖然是至剛至陽的修煉訣竅,但練到最後,所形成的真氣便會有一部分逐漸轉化而陰柔之氣,以達剛柔並劑之境。四十年前,我正好將‘烈火真訣’修煉到這一步,儘管體內已陰陽調和,卻依然還存在著幾絲純柔真氣,和你大戰一場之後,我還奇怪為何那小部分真氣為何突然消失,原來是跑到曲兄身體裏去了。這陰柔真氣與曲兄所修煉的真氣互相排斥,而且在正常情況下,真氣是很難運行到腦脈中去,所以曲兄沒有發覺,也是正常現象了。而且,也正因為有那股真氣在那作祟,才使得曲兄的身體一直保持著被我那招‘烈炎狂舞’打傷後的樣子。”

  曲霸、琴仙雲和月蓮兒三人聽罷這一番話,頓時恍然大悟。

  琴仙雲道:“叔祖,那您又是如何使曲老前輩恢復原貌的呢?”

  月蓮兒也道:“是呀,叔祖,不會把曲老前輩腦脈中的真氣抽掉就行了吧?”

  琴鳳陽哈哈笑道:“哪有這麼簡單,這只是其中一個必要的步驟而已,曲兄所中的藥物不僅有‘絕情散’,還有一種‘天門’的‘噬魂沙’,這兩種迷魂藥物混在一起使用,將治療的難度提升了好幾倍……”

  “叔祖,‘天門’是指什麼地方?”月蓮兒仰起俏臉,好奇的問道。

  曲霸也有些詫異,他也和月蓮兒一樣,首次聽說這“天門”二字。

  琴仙雲忍不住出聲道:“蓮兒,天門是地名,而是一個神秘的武林門派。這門派已有幾百年的歷史了,而且每代只傳一人。這門派的武學另闢蹊徑,大不同於我們國內的武術流派,不過這門派最令人膽寒的不是它的武學,而是它的毒藥,其中最為厲害的便是‘含沙射影’與‘赤仙’這兩種。前段時間,我便看見過一個被‘赤仙’殺死的人。”他說的這人便是化名為“梅天林”的林天欲。

  琴鳳陽樂呵呵地在琴仙雲的腦袋上拍了一下,道:“小雲兒,你解釋的挺詳細的嘛。”

  月蓮兒也是滿臉崇敬地看著自己的心上人,道:“雲哥哥,你知道的真多,以後一定要多教教人家哦。”

  琴仙雲笑道:“這些都是我在‘弄月齋’裏面看來的。蓮兒,這些類似的東西你到那裏看看就清楚了。”

  弄月齋是“縹緲仙府”的藏書閣。每隔五十年,琴家便會派出一批人出去搜集一些有價值的圖書,同時探查武林動靜,更將其中的奇聞逸事紀錄再冊。千百年下來,弄月齋中已有圖書近十萬冊,其內容包羅萬象,各種奇門之學、武林秘辛莫不收錄在內。

  月蓮兒嘟著嘴道:“蓮兒才不去那呢,看了幾天,頭都暈了。再說,蓮兒以後和雲哥哥在一起,只要雲哥哥看過了,不就是等於蓮兒也看過了嗎?”

  她這天真之語令琴鳳陽和曲霸二人大笑起來。

  琴鳳陽邊笑邊道:“你這妮子,還真會省事。”

  月蓮兒也有點不好意思,玉頰飛紅,卻柔情似水地瞟了琴仙雲一眼。

  “我們還是回到正題吧。”琴鳳陽憋住笑意,可又皺著眉頭,道:“這小妮子一打岔把我的腦子都搞混了,小雲兒,叔祖剛才說到哪了?”

  琴仙雲微笑道:“您說‘絕情散’和‘噬魂沙’混在一起使用把治療的難度提升了好幾倍。”

  琴鳳陽恍然道:“哦,對,其實這次幸虧曲兄腦脈中還殘留著我那幾絲烈火真氣。”

  曲霸問道:“琴兄,這是何故?”

  琴鳳陽道:“發現那烈火真氣的存在後,我很快便使它與我本身的真氣聯繫起來,如此內外夾攻,才將曲兄所中的迷魂藥力一點點的從腦脈中驅除,同時更在這股真氣的牽引之下,勉力壓制住曲兄體內的強猛真氣,這樣才能施展‘迦葉輪回’功助曲兄恢復神志。”

  “‘迦葉輪回’其實是由以真氣支撐的禪門‘迦葉修羅心法’與以精神力支持的‘輪回幻術’融合而成。‘迦葉修羅心法’輸出之時罡氣循環輾轉,可在體外行成一道氣罩,這氣罩可使人一直處於極靜的狀態之中。而‘輪回幻術’則以精神力刺激人腦,重現召喚出潛藏在人腦中的記憶,施術後,受術之人便如同經歷了一個新的輪回,舊的記憶完全消散,而存下的卻是從舊記憶中複製下來的,雖然記憶內容相同,但性質卻已完全不同了。哈,曲兄的記憶可說是‘迦葉修羅心法’與‘輪回幻術’共同作用的結果,否則,曲兄就算能恢復神志,記憶也難以保存下來。”

  琴鳳陽雖說得輕鬆,曲霸與琴仙雲、月蓮兒三人卻猜得到其中過程肯定是兇險之極。琴鳳陽那時不但要分心控制曲霸體內的真氣與包裹著他的迦葉氣罩,更要以強烈的精神力來施展‘輪回幻術’,如此一心數用而不出一點差錯,當真是難能可貴了。須知大腦乃人體中最為脆弱的器官,稍有損傷,其後果便不堪設想了。

  “用‘迦葉輪回’幫曲兄恢復了記憶,煉化‘絕情散’與‘噬魂沙’的藥力便簡單得多了。這個工作一天便完成了,只是當時曲兄在迦葉氣罩的控制下,未能蘇醒,所以我便又幫曲兄洗筋伐髓,將曲兄體內受烈火真氣影響而萎縮的部位加以修復,這工作如果在四十年前做便比較容易,而今隔的時間太久,實施起來確實費勁。還好,雖然又整整花了一天時間,但這辛苦總算沒白費,此時見曲兄相貌如昔,我這老頭子也總算可以鬆口氣嘍。”

  曲霸感歎道:“琴兄這番大恩德,我實在不知報答才好。”

  琴鳳陽笑道:“曲兄,你我朋友一場,何須如此客氣。況且,你如果要謝的話,就謝小雲兒吧,可是他千里迢迢把你送到這‘縹緲仙府’的喲。”

  曲霸看向琴仙雲,嘴唇微動。

  琴仙雲還沒等他開口,便忙說道:“曲老前輩,您可別謝我,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而且您也是受了我的連累,才被‘絕情散’與‘噬魂沙’迷失神志的,若不看著您好起來,我實在愧對文音的在天之靈啊。”

  曲霸想起自己的孫女,頓時淚水盈眶,長歎道:“若是文音現在還活著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不知道要有多高興。”

  琴仙雲聽著他悲慟的聲音,眼眶禁不住紅了起來。

  受曲霸傷感話語的影響,林中氣氛一時低沉了下來。

  月蓮兒這兩天聽步飛煙講了許多琴仙雲在外面所發生的事,對曲文音的情況也知道個大概。她見曲霸與琴仙雲兩人都心傷曲文音之死,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兩圈,忽然走到曲霸面前,嬌聲道:“爺爺,蓮兒雖然沒見過文音姐姐,但卻十分敬重她,蓮兒與文音姐姐年歲相差不大,如果您老人家不嫌棄的話,蓮兒願像文音姐姐那樣侍奉您老人家。”

  曲霸一怔,道:“這個……”

  琴鳳陽哈哈笑道:“曲兄,別這個那個了,難得這妮子一片誠心,她連‘爺爺’都叫了,你就乾脆點,收下她這個幹孫女吧。來,丫頭,再叫一聲爺爺。”

  “爺爺……”月蓮兒果真又甜甜地叫了一聲。

  曲霸心中感動,老淚縱橫,憐愛地撫摸著月蓮兒刀削似的秀肩,痛快的大笑道:“好!好!我年輕時造下無數殺孽,老後失去文音,也算是報應,沒想到如今上天卻又賜給了我一個乖巧的孫女,這老天待我畢竟不薄啊,哈哈哈哈……”

  他這番感人之語,令人聽後不禁有些心酸。

  琴仙雲見曲霸高興了起來,朝月蓮兒悄悄地翹了翹拇指,暗贊其伶俐乖巧。

  月蓮兒得愛郎讚賞,芳心甜絲絲的。

  琴鳳陽這時卻“哎呀”怪叫一聲,道:“天這麼黑了,曲兄,我們趕緊回去吧,兩天憋在那洞裏,都快餓得前心貼後背了。”

  曲霸心情好了許多,也笑道:“這段時間我就像是僵屍一般,今天可真得放開胸懷,大吃一頓了。”

  林中昏暗,四人當即向外走去。

  來到崖邊時,曲霸忽然停住腳步,轉過身道:“仙雲,有一件事我差點忘記告訴你了。”

  月蓮兒笑道:“爺爺,什麼事我們回去吃完飯再說也不遲嘛。”

  曲霸道:“不,這件事得早點讓仙雲知道。”

  琴仙雲奇怪的道:“曲爺爺,究竟是什麼事啊?”

  曲霸道:“仙雲,你可知道雪玉蟾和顓孫家族的那些人為什麼要拼命奪回那個‘璿璣珠’嗎?”

  琴仙雲沉思道:“我只隱約覺得他們好像要用這個珠子進行什麼陰謀,至於到底是什麼陰謀,我還不是很清楚。”

  曲霸點頭道:“據雪玉蟾說,他們建造了一個叫‘通靈塔’的東西,同時創辦了幾個工廠,正日夜不停地生產各種佩帶的飾品,十多年來,這些飾品已經銷售到了世界各地。他們好像圖謀通過那個‘通靈塔’和那些飾品來操控別人的思想……”

  琴仙雲震驚道:“曲爺爺,這個消息可靠嗎?”

  曲霸道:“應該可靠!自那天你盜走‘璿璣珠’後雪玉蟾便對我起了疑心,悄悄地在我的飯菜中下了迷魂藥物,此後我便一直在他的控制之中,這些都是他和顓孫家族長老們商議時無意間透露的,那時他對我已沒了戒心,洩露出來的消息想來不會有錯。”

  月蓮兒道:“那些人不會是瘋了吧,怎麼會有這種狂妄的念頭。”

  曲霸歎道:“不是他們狂妄,我雖然沒摸弄明白他們是如何利用‘通靈塔’和那些飾物來控制人的思想,但卻知道他們有那個能力,如果不是仙雲盜走了‘璿璣珠’,恐怕他們現在已經成功了。”

  聽曲霸說得如此鄭重,月蓮兒不禁想起他幾天前那呆滯木然的模樣,不由顫聲道:“這樣說來,如果佩帶了他們工廠生產的飾品,豈不就如行屍走肉一樣,做什麼事都要聽從他們的安排,沒有任何自主行動的能力?那也太可怕了。”

  曲霸道:“誰說不是呢?”

  琴仙雲也瞭解到這件事的嚴重性,忽然問道:“曲爺爺,你知道他們生產的那些飾品是什麼牌子的嗎?”

  曲霸回憶了一下,才緩緩的道:“好像是叫‘寶石牌’。”

  “寶石牌?”琴仙雲臉色一變。

  月蓮兒見狀忙道:“雲哥哥,你怎麼啦?”

  琴仙雲沉重的道:“‘寶石牌’是如今市面上十分有名的一個品牌。‘寶石牌’的手錶、項鏈等東西在全世界都十分暢銷,就菊影市來說,佩帶這些東西的人隨處可見,我想其他地方的情況也應該和菊影市差不多。”在琴仙雲身邊的那些人中,淩羽裳的項鏈和媛媛的耳環就是這個牌子的,難怪剛才他聽曲霸道出這牌子時會面色大變。

  曲霸沒想到“寶石牌”的東西已經這麼普遍,愣了一下才道:“還好仙雲已經及時盜走了‘璿璣珠’。‘璿璣珠’是他們實施這個計劃的最重要的一個環節,要以‘璿璣珠’為媒介才能將‘通靈塔’和這些飾品聯繫起來。現在他們沒了‘璿璣珠’,翻不起什麼風浪的。”

  琴仙雲搖頭道:“我離開菊影市的時候把‘璿璣珠’存在小彌勒寺靈覺禪師處,若讓雪玉蟾等人發現,那麻煩可就大了。哎,要是早知道他們有這個陰謀,我早該將‘璿璣珠’給毀了。曲爺爺,我看我還是明天就動身返回菊影市,不把這件事解決我實在放心不下。”

  曲霸道:“仙雲,你也不用這麼著急,我聽說過靈覺禪師這個人,‘璿璣珠’放在他那裏,你還有什麼好放心不下的。”

  琴仙雲歎道:“雪玉蟾那夥人無孔不入,雖然他們離開了菊影市,但難保他們不暗自派人留下探查‘璿璣珠’的下落。”

  曲霸想了想,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那我明天和你一起上路吧,我這身武功雖然不怎麼樣,或許也能幫上點忙。”

  琴仙雲微笑道:“曲爺爺,您身體還沒恢復,還是留在‘縹緲仙府’休息一段時間吧,這件事教給我就行了。”

  “雲哥哥,我也要去。”月蓮兒見琴仙雲額頭蹙起,又忙加了一句:“這可是老祖宗同意的哦。”

  曲霸不忍見月蓮兒失望,也道:“仙雲,你帶這丫頭出去見見世面也好。否則,她如果一個人偷偷地溜出去,惹下什麼麻煩可就不好了。”

  月蓮兒蹭在曲霸身旁,笑眯眯的道:“爺爺,您真是太瞭解蓮兒了。”

  見曲霸如此寵著這丫頭,琴仙雲也只好苦笑著聳了聳肩,算是答應了下來。

  “喂,你們還呆著這幹嘛,開飯啦!”琴鳳陽那張娃娃臉從崖邊露了出來,他第一個爬下懸崖,許久不見琴仙雲等人跟下,又忍不住上來瞧瞧。

  “琴兄,我們這就來。”

  三人順次抓著藤草一溜煙地向下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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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奇術妙法 第06章 雪蓮傲放

  琴仙雲從曲霸口中得知雪玉蟾等人的陰謀後心急如焚,想儘早動身返回菊影市。然而翌日他卻並沒有如願離開“縹緲仙府”,那是因為他父母與燕紫瑤硬是要他多留一天。別人的話琴仙雲可以不聽但這三人的話他卻不能違背,無賴只好耐著性子呆了下來。

  上午他和曲霸談了一會便走進了“縹緲仙府”的藏書閣弄月齋。據曲霸猜測,“通靈塔”很可能是建造在顓孫家族居住之處所以琴仙雲想查查弄月齋中是否有關於顓孫家族的詳細記載。只是他翻閱了兩三個小時,也只找到了一點點相關的信息。

  顓孫家族原本是千多年前的中原望族,後因躲避戰亂才舉族北遷至一個名叫“暗墟”的地方。但這“暗墟”的確切方位在世人眼中,卻與“縹緲仙府”一樣神秘。顓孫家族嚴禁族人涉入塵世,若非有特別事故,族人很少離開隱居之處。可如今竟然有十多人同時出現在菊影市,其中更有顓孫家族的族長,是他們終於耐不住寂寞了,還是其中另有隱情?

  離開弄月齋後,琴鳳陽又把他拉了去,將“紫清心經”中有關精神力的運用之法告訴了琴仙雲,只因時間緊迫,琴仙雲只得將琴鳳陽所講全數硬記了下來,留待以後在慢慢消化。不過即便如此,他稍微將其中一些見解與自己所修煉的“迷神引”互相印證了一下,也已獲益良多了。

  整整聽琴鳳陽講了一下午,直到黃昏時分,琴仙雲才算舒了口氣。

  由於明天早上琴仙雲便要離開“縹緲仙府”了,鬱紅裳等人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還把老祖宗燕紫瑤、他爺爺琴鳳歌兩人請了過來,算是為他送行。只是琴仙雲卻覺得這頓晚飯的氣氛特別古怪,眾人雖然笑聲不斷,但那笑聲卻頗顯得有些曖昧。更奇怪的是吃飯時並沒有見到步飛煙的蹤影,琴仙雲也為此問過幾次,但他們卻只模稜兩可地說了句“很快你便知道了”,琴仙雲只好把這些疑問悶在肚子裏。

  晚餐後不久,老祖宗燕紫瑤單獨把琴仙雲叫到一個石室裏。

  “雲兒,你可知道要如何才能修煉成‘寒影三疊’的‘雪映情心’嗎?”

  琴仙雲本以為燕紫瑤叫自己是要交代明天出行之事,卻沒想到她會問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他怔了一下後,還是回答道:“老祖宗,雲兒覺得‘寒影三疊’表面上雖要求修煉之人斷絕情欲,可實際上卻須反其道而行之。情心,是有情,而非無情。”

  燕紫瑤微笑道:“你憑猜測能想到這一層已經不錯了,不過這也只是‘雪映情心’的一個初步階段。以無情之法修煉到第二疊便很難再有精進了,最多也只是使功力變得純厚罷了;而以有情之法修煉,則可在第二疊的基礎上,不斷積蓄純陰真氣。但這種純陰真氣愈積愈多,在達至巔峰之時便會內火自焚而亡,那時只有一種辦法可以化解這種危機。”

  琴仙雲不禁問道:“什麼辦法?”

  燕紫瑤道:“陰陽和合!唯有以亢陽元氣才能引導這股純陰真氣,使之陰陽調和,宣洩內火,從而一舉邁入‘雪映情心’之境。”

  琴仙雲此時終於明白燕紫瑤與自己談這些話的用意了,俊臉禁不住紅了紅,卻沒有說話。

  但燕紫瑤卻沒讓他有裝糊塗的機會,又問道:“雲兒,你知道我為什麼對你說這些嗎?”

  琴仙雲只能輕輕點了點頭,驀地問道:“老祖宗,您昔年也是通過這種方法練成‘雪映情心’的嗎?”話一出口,琴仙雲便有些後悔,怎能對老祖宗問出這樣孟浪的話來?

  燕紫瑤憶起往事,頓時臉泛霞暈,好一會兒才柔聲道:“是啊。如今飛煙的情況也是這樣,在剛見到飛煙的時候,我察覺她體內的那股純陰真氣已相當強盛,便猜到你自作聰明提醒她以有情之法去修煉‘雪映情心’。幸虧你將飛煙帶來了‘縹緲仙府’,否則飛煙被你害了你都不知道。”

  琴仙雲被燕紫瑤說得額頭直冒冷汗,若飛煙將那純陰真氣練至巔峰,卻又不知道解救之法,那自己豈不成了罪人了?而且他知道步飛煙的性子,即便她知道那種化解之法,若沒有令她心儀的男人,她即便是死了也不會去化解那股純陰真氣的。琴仙雲這兩天還為讓步飛煙來“縹緲仙府”之事而對琴靈璧埋怨不已,這個時候,他卻是十萬分的感謝這位三伯,若非是他的這個決定,他恐怕要一輩子後悔、愧疚了。

  “發現飛煙的情形後,我便教了她一套快速累積純陰真氣的運氣法門,想在‘縹緲仙府’中幫她把這個問題解決。飛煙果然不愧是修煉‘寒影三疊’的奇葩,短短兩三天的時間就把純陰真氣累積到了巔峰狀態,所以你呆會可要隨時注意幫著引導這股真氣,可不要害了飛煙。”

  琴仙雲遲疑著道:“老祖宗,我……”

  燕紫瑤正色道:“雲兒,你別再多說了。你也知道飛煙的性格,這件事只有你才能辦。況且,這件事是你惹出來的,現在事到臨頭了,你想打退堂鼓,我可絕饒不了你。”

  既已如此,琴仙雲只得紅著臉應了下來。

  只是走到門口,琴仙雲卻又緩緩地轉了過身來,嘴唇動了動,卻囁嚅著沒有說出話來。

  燕紫瑤見狀態,不由問道:“雲兒,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琴仙雲低下頭,低聲訥訥的道:“老祖宗,雲兒已非童身,這事恐怕……”

  燕紫瑤忍不住笑道:“我還當是什麼事呢,雲兒,這個我早就準備好了,你現在運氣試試看就知道了。”

  琴仙雲疑惑地運轉縹緲真氣,竟發覺全身經脈中處處充盈著一股炙熱的氣息,不禁奇異的道:“老祖宗,這是怎麼回事?”

  燕紫瑤道:“剛才用飯時,你叔祖趁你不注意,在你的碗中放了兩粒‘離火丹’,只是現在它的藥性才只散發了一小部分。”

  琴仙雲頓時傻了,“離火丹”是他叔祖年輕時用以輔助修煉“烈火真訣”的丹藥。這“離火丹”藥性至陽,剛烈異常,只有修煉過“烈火真訣”的人才能將其加以吸收煉化,但即便如此,昔年琴鳳陽也是謹慎服用,每三天才敢吃一粒,如今琴仙雲聽燕紫瑤說他一連吞下了兩粒,這讓他怎能不目瞪口呆,兩粒“離火丹”的藥力如果完全散發開來,那足以將他全身經脈燒成焦炭!

  “還愣在這幹什麼,快去呀,飛煙還在你房裏等著呢。”燕紫瑤輕斥道。

  琴仙雲這才反應過來,暗忖事已至此,也只能荒唐一次了。

  他抬眼一看,忽然瞥見燕紫瑤嘴角那曖昧的笑意,耳根子登時熱了起來,一溜煙地退出了房間……

  此時,琴仙雲的臥房內並沒有開燈,只燃著一對龍鳳花燭。

  這屋子裏面的擺設已全都重新換過,佈置得就如同洞房一般,珠簾鏡臺、羅帳繡緯,耀眼生輝。正面牆上懸掛著一幅喜慶圖畫,兩邊則粘貼著“鴛鴦戲水”、“龍鳳呈祥”之類的紅豔剪紙。門側放置著一張雕刻精細的木床,薄如蟬翼的紅紗帳隨意卷起,裏面的錦褥繡被整齊疊放著,處處煥然一新。

  步飛煙靜靜地坐在床弦,雙眸卻不時向門邊瞄去,兩腳也偶爾晃動兩下,芳心似有些緊張。

  她換上了一套鮮豔的紅色衣裙,臉著淡妝,打扮得就跟新娘子似的。燭光照耀下,那白皙的臉頰泛射微微的紅潤光澤,淡漠中帶著幾絲明豔,那雙平時冰冷的眼睛這時也顯得迷蒙,欣喜、期待,卻又顯得有些不安與茫然。

  望去,便恍若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兒,在那襲人的冷傲清麗中演繹著醉人的芬芳。

  “飛煙……”

  門外傳來琴仙雲那柔和的呼喚。

  步飛煙輕輕地顫動了一下,眉宇間湧現出濃濃的羞意,輕輕地嗯了一聲。

  琴仙雲慢慢地推開房門,鼻中突然飄來縷縷清雅如蘭的馨香。琴仙雲不禁一怔,環視一番,便已猜知房內佈置的用意。

  知道今晚之事避無可避,琴仙雲也已安下心來,掩上房門,朝步飛煙走了過去。

  美人如玉,粉頰飛霞,櫻唇塗丹,黛眉如畫,剪水雙瞳微蕩情絲,嬌俏宜人,更兼一身紅裝襯托,越發顯得綽約多姿。

  琴仙雲頓覺眼前一亮,微微一呆之後心神不由搖曳起來。他輕挨著步飛煙在床上坐下,柔聲讚歎道:“飛煙,你今天真美……”

  步飛煙身子稍稍挪動了一下,低聲應了一句便深垂螓首,胸脯卻急促地起伏著,似可隱約聽見其“怦怦”的心跳之聲,由此可見她如今是多麼的緊張!

  琴仙雲經歷多次風流陣狀,有過類似的經驗,知道這事不能性急,否則便很有可能弄巧成拙,還好他所服下的“離火丹”藥性也沒有完全發散,所以他還有時間助身畔美人逐漸放鬆心情,當下微微一笑,道:“飛煙,聽蓮兒說,老祖宗教了你一套修煉‘雪映情心’的速成法門,是不是真這回事啊?”

  燕紫瑤幾天前就和步飛煙說過今晚之事,而步飛煙早就屬意琴仙雲,在菊影市時她或許對自己的感情還有些懵懵懂懂,可經過前來“縹緲仙府”的那數天單獨相處後,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早已深深地喜歡上了這個俊逸的男子,因此當燕紫瑤指出她修煉“寒影三疊”的謬誤以及化解之法時,她雖未明確答應,卻默默地配合著燕紫瑤的安排。

  未經人事的步飛煙對這種男女歡愛難免會有幾分憧憬。這幾天,她雖然期待著這一晚的來臨,但這一刻真的到來時,她卻對接下來可能之事有些懼怕。自傍晚她進入這個房間開始直到現在,她便一直心潮起伏不定,特別是當聽到琴仙雲那句稱讚的話時,雖是甜蜜之極,可那心卻跳到嗓子眼了。

  步飛煙以為愛郎說完那句話後會有進一步的親熱舉動,而她也一直等待著那對女子而言最為神聖的時刻的降臨,可她沒想到琴仙雲卻會問出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這樣一來,她芳心雖有些失望,心情卻稍微放鬆了一點,抬起頭來,略顯羞赧的道:“是呀,以前我一直不相信練武會有速成的方法,可照她老人家的所教的法子一試後,才由不得我不相信。”

  琴仙雲笑道:“你說得這麼神奇,到底是什麼法子啊?”

  步飛煙展齒道:“其實也很簡單,只不過把‘寒影三疊’真氣運行的路線反過來練就成了。說也奇怪,我按原來的路線修煉,內力增長得特別慢,可反過來一練,才兩三天的時間,就覺得身體裏面好像到處都被真氣塞滿了。”

  “原來如此。”琴仙雲忽然異想天開的道,“不知道用這種方法來練我的內功有沒有作用?”

  步飛煙一聽,嚇了一跳,急聲道:“仙雲,這可不能亂試。老祖宗說這只對‘雪山派’的‘寒影三疊’有用,你如果也這樣練的話,很可能會走火入魔的。”

  琴仙雲見美人這般關切自己,心中非常感動,輕笑道:“瞧你嚇成這樣,我只是跟你說著玩的。”

  步飛煙松了口氣,嬌嗔道:“難怪蓮兒妹妹經常說你是個壞蛋,你可真是壞透了。”

  琴仙雲訕笑著摸了摸鼻子,道:“飛煙,既然你說的那個方法那麼簡單,那為什麼‘雪山派’那麼多年都沒人練到‘雪映情心’呢?”

  步飛煙白了他一眼,道:“這方法雖然簡單,但‘雪山派’的傳人卻一直不知道‘雪映情心’還可以這樣來練。況且,這法子非常危險,稍一疏忽,便有可能萬劫不復,就算她們知道了,也很少有人敢反過來修習。而且我師傅她們都以為‘寒影三疊’的最高境界是無情,老祖宗的這個法子是以有情之心為基礎,與她們根深蒂固的觀念相左,自然就更難體會到這個妙門了。”

  琴仙雲見步飛煙提到這“有情之法”,心中有些內疚,歎道:“當初我把這有情之法告訴你,本以為是修煉‘雪映情心’的正途,卻沒想到會險些害了你。”

  步飛煙微微一笑,道:“怎麼會呢,你告訴我的本來就是修煉‘雪映情心’的正道嘛!”

  琴仙雲道:“按照有情之法修煉,雖有進境,但久而久之,待你體內的純陰真氣蓄滿之時若得不到宣洩便會引發內火,自焚而亡。唉,幸好這次你和我一起來了‘縹緲仙府’,而老祖宗又恰好知道解救之法,不然……”

  步飛煙難得溫柔的道:“就算真那樣了,我也不會怪你的。”

  琴仙雲笑道:“現在倒是不用擔心,只要今天一過,那事就永遠都不會發生了。”

  步飛煙很快便領會到琴仙雲這句話的言外之意,登時羞得嬌靨通紅。

  那對龍鳳花燭這會已燃燒了近半,琴仙雲在“離火丹”藥力的激蕩下,全身開始變得滾燙起來。看著這冷豔嬌媚的玉人兒,琴仙雲心起漣漪,柔聲道:“時間已經不早,我們現在要不要開始了?”

  步飛煙經過這番談話,緊繃的心弦早已悄悄地鬆弛了下來,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的問道:“開始什麼……”

  琴仙雲淺笑道:“開始把你變成我的老婆呀。”

  步飛煙芳心又甜蜜又羞澀,紅著臉啐道:“才不是你老婆呢!”說罷,欲要捏緊粉拳教訓一下這“登徒子”,卻忽然發覺自己的手不知已被琴仙雲握住多久了。

  琴仙雲拿起步飛煙那纖秀的玉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笑嘻嘻的道:“現在不是,過一會就是了。”

  聲音落下,琴仙雲已緊擁著步飛煙倒在那軟綿綿的床上,嘴唇也隨即重重地印上了美人的紅唇。

  步飛煙如遭電擊,嬌軀刹那間僵硬起來,緊閉著雙眼,動都不敢動一下,但琴仙雲的熱烈的親吻卻很快驅散了她的緊張,融化了她的冰冷。無限的柔情,無限的輕憐蜜愛,俱在這緊密的擁抱中表達了出來。

  良久,步飛煙才籲了一口氣,星眸微張,情意綿綿地望著琴仙雲,夢囈似的歎道:“原來這滋味竟會如此美妙……”

  琴仙雲意猶未盡地吻著她晶瑩圓潤的耳垂,溫柔地道:“更美妙的還在還後面呢。”

  手掌悄悄地撫上了美人玲瓏小巧的玉峰,緩緩地撥弄著那嫩紅色的堅挺蓓蕾。一股熱流湧上心頭,那深深的悸動讓她情不自禁地輕吟一聲,玉手按住琴仙雲的那只似帶有魔力的祿山之爪,卻陡然發覺自己的衣物已不知何時被琴仙雲完全褪去,柔若無骨的嬌軀一絲不掛地暴露在愛郎的眼中。

  在紅紅的燭光映照下,她那凝脂的潔白肌膚綻放出眩目的光彩,就如那朵傲然挺立在冰天雪地中的雪蓮花,在盎然綻放前展現出她那最為絢麗的瞬間。

  “啊……”步飛煙朱唇微啟,忍不住驚呼一聲,羞臊地用雙手遮住妙處。

  琴仙雲卻於此時將她那浮凸有致的嬌軀摟入懷中,兩人的身子毫無阻擋地緊貼在一起。琴仙雲在“離火丹”的作用下,就如同一個熊熊燃燒著的火爐,身體散發出來的熱量溫暖著她的每一寸肌膚,更是將她那積蓄起來的純陰真氣吸引得蠢蠢欲動。

  那熱力透體而入,一股又酥又暖的感覺迅速蔓延全身,讓步飛煙舒服就似漂浮於雲端之上。然而沒多久,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虛從她心底深處湧現出來,令她極為難受,檀口嬌喘連連,雙手在琴仙雲雄健的脊背上抓出了一道道指痕。

  驀地,一陣輕微的裂痛讓她身軀顫抖了一下,情不自禁地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嬌吟。

  那股極度的空虛感頓時被驅除,雖疼痛卻更讓她充實滿足。

  在那熱浪連續不斷的衝擊下,步飛煙四肢緊緊地纏著這心愛的人兒,熱烈地逢迎起來,盡情地享受著那初為人婦的飄飄欲仙……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兩人終於從那歡愛的巔峰落了下來。

  步飛煙渾身酥軟,雙眸空洞地凝望著伏在自己身上的愛郎,連個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不知魂飛何方。

  “飛煙,快,意守丹田,氣集會陰……”

  愛郎的那鏗鏘的聲音在步飛煙的心底敲項,讓她猛然醒悟下來,這才發覺自己體內的真氣正如流水般向愛郎體內洩去,芳心一驚,忙摒卻綺念,緊守丹田,按照事先燕紫瑤的叮囑緩緩地運集真氣由下陰向愛郎輸去。

  琴仙雲在這些事上畢竟初經人道的步飛煙要理智得多,方感覺到步飛煙那陰冷的真氣不受控制地湧入自己經脈中,知道再這樣下去,步飛煙很快便會脫陰而死,所以當即凝神以佛門“獅子吼”將那幾個字送入步飛煙的耳中,總算使她及時覺醒過來,等感覺到那股陰冷真氣的來勢緩慢了許多後,他才暗暗放下心來,引導著這股真氣在體內經脈中運行,與“離火丹”的炙烈之氣交合互融。

  好一會兒,步飛煙體內的純陰真氣才算完全宣洩而出,而在這時,那與琴仙雲“離火丹”融合之後的真氣又重新緩緩地倒流了回來。

  如是幾番,才總算大功告成。

  步飛煙將真氣在四肢百骸運行一周後,只覺渾身泰然舒爽,經脈間勁道充盈,內力似比之前要深厚了好幾倍,而丹田中更似有一個小小的漩渦在運轉著。步飛煙心中驚喜異常,這正是“寒影三疊”達到最高境界“雪映情心”的徵兆啊!

  琴仙雲卻是累得大汗淋漓,不過好在他功力深厚,只要稍微調息一番便可恢復過來。

  步飛煙見琴仙雲疲倦的模樣,心中疼惜的道:“雲,真是太對不起了,把你累成這樣。”

  琴仙雲道:“都是一家人了,還這麼客氣幹嘛。”

  步飛煙又羞又喜,嗔道:“誰和你是一家人?”

  他溫柔地撫摸著美人酥胸,眼珠子不懷好意地轉了轉,又笑眯眯的道:“不過,你如果真想補償我的話,我倒有個辦法。”

  步飛煙舒服地呻吟了一聲,媚眼如絲的道:“什麼辦法?”

  琴仙雲嘿嘿笑道:“剛才不但要控制自己真氣,還要分心注意你的真氣動向,憋得我都快熬不住了,現在功德圓滿,我們怎麼也得再來一次吧。”

  步飛煙粉面嫣紅,嗔目瞠聲道:“你呀,得了便宜還賣乖。”

  嘴上這樣說著,她那誘人的胴體卻化作了一泓春波,把琴仙雲緊緊地陷了進去。

  紅燭燃盡,燈火突熄。

  這一朵冷豔的雪蓮花兒卻在黑暗中忘情地傲然綻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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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奇術妙法 第07章 降龍秘笈

  菊影市,小鬍子街。

  寬敞的臥室裏,淩羽裳靜靜坐在窗前,望著遠處的霓影虹燈,眸子中籠罩著濃郁的相思。

  “又在想仙雲哩?”隨著輕盈的腳步聲響起,姬如綿那悅耳的聲音飄了過來。

  淩羽裳轉過身來,面頰微微紅了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綿姐,他都去了這麼多天了還沒一點消息,連他的手機都打不通,不知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姬如綿寬慰的笑道:“別胡思亂想了,憑仙雲的武功能出什麼事,更何況還有飛煙幫他呢。”

  自琴仙雲離開後,淩羽裳的心好似被帶走了一樣,經常神不守舍,所以姬如綿一有空便過來陪著她。琴仙雲不在身邊,姬如綿內心也同樣空虛寂寞,對琴仙雲的牽腸掛肚也時常讓她徹夜眠,可她對琴仙雲的這種情意卻不能在淩羽裳面前表現出來,其中苦處可想而知。

  淩羽裳淺歎道:“我也明白,可不知怎麼,只要一天不見到琴大哥,我就一天放不心來。綿姐,你呢?你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說著,明亮的雙眼向姬如綿瞅了過去。

  “我?”姬如綿心中一震,看著窗外故作輕鬆的嫣然笑道:“裳裳,你怎麼扯到姐姐身上來了?”

  淩羽裳那雙眼睛一直注視著姬如綿,似要將她的心看穿,好一會兒才輕聲道:“綿姐,你連自己都騙不了,又怎能騙得了別人呢?”

  姬如綿玉容微微一變,強笑道:“裳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姐姐怎麼聽不懂啊?”

  淩羽裳沒有回答,卻幽幽的道:“琴大哥是一個奇特的人,儘管平時不見他做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卻自有一股獨特的魅力能讓接近他的女子天天魂牽夢縈地掛念著他,甚至是毫無保留地把心奉獻給他,即使聽不到他溫柔體貼的喁喁情話,即使不能與他耳鬢撕磨,朝夕相處,但只要一想到他那燦爛的笑容,便可盡情回味而心滿意足了。”

  姬如綿聽得心襟搖盪,深有同感,待淩羽裳話聲一落,便情不自禁的歎道:“是啊,自認識了他後就好像著了魔似的,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他的身上,為他高興,為他快樂,為他憂愁,為他悲傷,卻從未有一刻感到過後悔……”

  正說著,卻被“噗嗤”的笑聲給打斷,恍過神來,便見淩羽裳笑吟吟地看著自己,暗忖剛才我那不是不打自招嗎,頓時輕垂螓首,俏臉染霞,半是羞澀,半是怕淩羽裳會因此而生出怨恨之心。

  淩羽裳卻嬌聲道:“綿姐,沒想到你和我陷得同樣深啊。”

  姬如綿顧不得羞赧,忙道:“裳裳,姐姐剛才那話可沒有別的意思,你千萬不要……”

  淩羽裳微笑道:“綿姐,你不用解釋了,其實我都看得出來。我知道你和我一樣都愛著琴大哥,不但是你,就連玲姐和媛媛她們都是這樣。唉,愛一個人並沒有錯,好幾個女人愛上同一個男人卻是件非常痛苦的事。開始,我見琴大哥有了我之後,大家卻依然圍繞在琴大哥身邊,心裏的確特別嫉妒,可經過這麼長時間,我反而平靜了下來。既然沒有辦法,那還不如順其自然要好一點,只要琴大哥不會離開我,這就足夠了。”

  初時,姬如綿見淩羽裳把自己心底的秘密挖了出來,芳心確有幾分痛苦,待聽到後面,心裏不禁泛起了幾絲喜悅,卻又有些疑惑的問道:“裳裳,你真是這麼想的嗎?”

  淩羽裳點了點頭,俏皮的道:“當然啦,否則,要吃那麼多個人的醋,我早就被醋味給熏死了。”

  姬如綿被她這句話逗得笑了出來,但還是忍不住道:“可愛情畢竟是自私的啊。”

  淩羽裳道:“愛情是自私的,但愛情也是無私的,就拿綿姐你來說吧……”

  姬如綿一愣,詫異的道:“我有什麼好說的?”

  淩羽裳笑道:“綿姐,你和琴大哥認識在我之前,如果算起來的話,我則是個第三者了,只是因為和琴大哥先發生了那種關係,才讓琴大哥把更多的感情放在我身上。而綿姐你也愛著琴大哥,口裏雖然說一直要把琴大哥搶回去,可卻怕我傷心而把感情默默地埋在心底。前些日子,你和琴大哥也突破了那層關係,卻依然沒有對我說出來,這不就是無私的愛情嗎?”

  姬如綿本以為自己與琴仙雲的旖旎之事只有梅怡君和景芊玲知道,卻沒想到淩羽裳也看出來了,頓時脫口道:“裳裳,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話一出口,臉又紅了起來,容顏生輝,嫵媚到了極點。

  淩羽裳嬌靨羞紅,不好意思的道:“在我從老家回來後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猜到了,那時你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不但豔光照人,而且更加成熟嫵媚,而且那個時候你看琴大哥的眼神也變得和以前大不一樣,和你相比,我也算是過來人了,相互一對照,哪還不明白你們之間的關係?”

  姬如綿赧然的道:“那晚,我和仙雲兩個人都喝得酩酊大醉,腦子迷迷糊糊,直到醒來時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淩羽裳狡黠地笑了笑,道:“琴大哥以前被雪焰情傷害太深,所以出獄後一直克制著自己的感情,現在他心裏的傷痕雖已漸漸,但卻還是不敢把自己的感情完全放在某一個女人身上,現在多了一個人把他羈絆住,我是求之不得呢。”

  姬如綿心中有些激動的道:“如果媛媛她們聽到你這樣說,恐怕會更加纏著仙雲不放了。”

  淩羽裳道:“如果琴大哥願意接受她們,我也不會阻攔的。雖然這樣對一個女人來說,難免會有些遺憾,但我可不想把我自己的快樂建立在身邊姐妹們的痛苦之上哦。”

  姬如綿贊道:“裳裳,你真是太偉大了。”

  淩羽裳紅著臉道:“綿姐,你不要這麼說嘛,我會不好意思的。”

  姬如綿與淩羽裳談了這麼長時間,抑鬱的心情終於舒展開來,但她很快又想到另外一個問題,道:“裳裳,可這樣下去,以後該如何收場啊,難不成讓仙雲同時把我們幾個人都娶了吧?那樣不但我們的父母不會同意,就是這社會也容不下我們的。”

  淩羽裳笑嘻嘻的道:“這有什麼難的,只要我們生活得幸福快樂,結不結婚都無所謂了,何必去理會世俗的眼光呢。”

  姬如綿笑道:“你倒是看得開。”

  淩羽裳無奈的道:“看不開又能怎麼樣,誰讓我們都喜歡琴大哥呢?”

  姬如綿道:“不知道仙雲聽到我們這番談論後會做何感想?”

  淩羽裳撇撇小嘴道:“肯定是高興還不及呢。”

  姬如綿搖頭道:“那可說不準哦。”

  淩羽裳不服氣的道:“綿姐,你如果不相信的話我們可以打賭。”

  姬如綿道:“裳裳,那你可輸定了。”

  “我才不信呢。”淩羽裳腦袋一甩,返身向床邊走去。

  姬如綿微微一笑,隨手拉上窗簾,也跟了上去……

  菊影市北郊一別墅內。

  “老爺子,您為什麼突然要把‘天禽堂’解散呢?這可您幾十年的心血啊。”宋希誠有些焦急的道。

  媛媛瞥了一眼旁邊怡然自得地抽著雪茄的簫炎,呶著小嘴低聲對宋希誠道:“宋叔叔,我爺爺估計是老糊塗啦,嘻嘻。”

  她那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剛好在簫炎能夠聽清楚的程度。

  果然,簫炎直起腰來,瞪著媛媛道:“小丫頭,又在咒我了?咳,咳……”這老頭說話太急,被煙狠狠地嗆了一下,直咳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最後猛吞了幾口水才算晃過氣來。

  “嗆死我了!”簫炎呼了口氣,狠狠地看了看那想笑又不敢笑出聲的媛媛,又對宋希誠道:“希誠,你知道我十幾年前為什麼要成立‘明達房地產公司’嗎?”

  宋希誠笑道:“當然知道了,老爺子是想用明達公司來做掩護,以便‘天禽堂’的工作能夠進行得更加順利。”

  簫炎搖頭道:“你如果這樣想就錯了。我之所以斥資成立明達公司雖然也有你說的那個用意,不過最主要的目的卻是為我們‘天禽堂’留條後路。‘天禽堂’的弟子們幹慣了殺手這一行,如果解散‘天禽堂’,他們也不會安下心來,多半還是會走回以前的老路,所以我打算把他們都安插到明達公司去,也好讓他們都收收心,做一些正正經經的生意。”

  宋希誠驚訝的道:“老爺子,難道您在十幾年前就想到了要解散‘天禽堂’嗎?”

  簫炎歎道:“我建立‘天禽堂’也是不得以而為之,我自己厭惡打打殺殺的日子,也不想‘天禽堂’的弟子們總是過著刀口舔血的生活,所以一直想將他們帶上正道。如今明達公司經過這麼多年的經營,也算是比較有名的一家公司了,正好可以實現我的這個心願啦。”

  媛媛忍不住道:“爺爺,解散‘天禽堂’後,那您做什麼呢?”

  簫炎溫和地笑了笑,道:“我拼了這麼多年,早就累了,現在也到了該休息的時候啦。明達公司我在幾年前就交給希誠來打理,以後也公司也由希誠主持,能不能賺錢倒無所謂,最要緊的是不要讓兄弟們再走回老路。希誠啊,你明天可要好好告誡他們,進了明達公司以後,萬事要以忍為上,不能再由著他們的性子了,殺手可是條不歸路呀。”

  宋希誠默然許久,才道:“老爺子,您放心吧,希誠一定不會辜負您的這番苦心,我相信‘天禽堂’的所有兄弟們也都會明白的。”

  簫炎嗯了一聲,眼睛又移到媛媛的身上,感慨的道:“丫頭,爺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媛媛不解的道:“爺爺,我有什麼好放心不下的?”

  簫炎笑眯眯的道:“那小夥子身邊有好幾個漂亮的女娃子,如果你還是這副小姐脾氣,可很難把他的心抓住哦。”

  媛媛俏臉一紅,嗔道:“爺爺,您又胡說了。”

  頓了頓,媛媛忽然又聲如蚊蚋的道:“爺爺,您知道要怎樣才能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嗎?”

  簫炎哈哈一笑,道:“這個嘛,其他的男人爺爺不知道,不過就琴仙雲那個小夥子而言,溫柔型的女孩子最容易打動他的心了,你一觀察就知道了,與那小夥子關係最密切的那兩個女孩都是這個類型的吧。”

  媛媛馬上想到淩羽裳和姬如綿,深覺爺爺說得有道理,立即問道:“爺爺,那我該怎麼做呢?”

  簫炎把手伸進大衣裏面,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沖著媛媛揚了揚,嘻嘻笑道:“至於具體該怎麼做,看這個就明白了。”

  媛媛馬上抓過來一看,詫異的道:“《降龍秘笈》?”

  “不錯!”簫炎得意的笑道,“這裏面記載的可都是爺爺幾十年的寶貴經驗啊。”

  媛媛迷糊的道:“爺爺,我問的是要怎麼抓住一個男人的心,您把這武功心得給我幹嘛?”

  簫炎為之結舌,道:“你這丫頭,翻開來一看不就知道了。”

  媛媛嘟囔著翻開第一頁,便見裏面寫著:

  “降龍秘笈者,俘心妙術也!餘據數十年之經驗而作斯書,剖析男士心理,意使世間癡情女子,以此為本,施展降龍伏虎妙計,贏得美男歸。所謂杜郎雖老,花心猶在;秋娘遲暮,柔情依存,任其年少孺子,亦或殘年老叟,但要一卷在手,何愁其不入掌握之中?

  ——情聖簫炎 ”

  媛媛將這一小段話念完,目瞪口呆的道:“爺爺,這是您寫的?”

  簫炎手舞足蹈,得意洋洋的道:“那當然,除了你爺爺我之外還有誰有這麼好的文采?”

  媛媛卻是捧腹大笑,道:“爺爺,您這寫的是什麼狗屁東西啊,還文采呢?真是笑死我了,咯咯,什麼‘贏得美男歸’,什麼‘秋娘遲暮,柔情依存’,你這寫的是降伏男人的法子,幹嘛把這個女的寫上去?署名還寫什麼情聖,爺爺,你要是情聖的話,幹嘛現在這麼大年紀了,連個老伴都沒有呢,咯咯……”

  這段古白夾雜的小段文章是簫炎絞盡腦汁才寫出來的,雖然也覺得其中某些地方有點文理不通,但每次讀來,卻也得意非常,可此刻竟被這丫頭扁得一文不值,難免有些惱羞成怒,氣呼呼的道:“小丫頭,說話這麼難聽,你爺爺我當年可是個風流倜儻的人物,你要是不信,可以問問你宋叔叔。”

  媛媛不信的看向宋希誠,道:“宋叔叔,是真的嗎?”

  宋希誠看了看氣得面紅耳赤的簫炎,忍住笑道:“老爺子年輕時確實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有許多姑娘都纏著要嫁給老爺子,但是最後老爺子只選中了你奶奶一個而已,這個‘情聖’的外號倒不是老爺子自封的。”

  媛媛算是勉強相信,道:“爺爺,看不出來您以前還這麼得女孩子喜歡啊。”

  簫炎翹起二郎腿,哼道:“那還用說。”

  媛媛指著手中薄冊,笑道:“奶奶當年就是用這什麼《降龍秘笈》裏面的招數把您給降伏的嗎?”

  簫炎老臉一紅,訕訕的道:“笑話,這可是爺爺這兩天寫來專門送給你的,你奶奶的那些邪門濫招怎麼可能和這裏面的東西相提並論呢。丫頭,你如果照爺爺說得去做,保證把琴仙雲那小子給迷得死死的。”

  媛媛皺著可愛的小瑤鼻道,不屑的道:“我才不信真有這麼厲害呢?”

  簫炎鼓著雙眼,把手伸到媛媛面前,氣道:“既然不信,那就把它還給爺爺。”

  媛媛嘻嘻一笑,道:“等過兩天再說吧,我幫您翻翻看,找找裏面還有沒有像剛才那種不倫不類的句子,也順便替您修改修改。”

  話說完時,那本《降龍秘笈》也被她卷起塞進了衣袋裏。

  簫炎沒好氣地白了這丫頭一眼,看了看牆上掛著的時鐘,見已將近淩晨兩點,正要說話,耳中卻傳來一陣響亮的呼嚕聲,登時噌地一下站了起來。

  媛媛和宋希誠也聽到了這聲音,也神色驚疑地跟著站起。

  仔細一聽,那聲音好像是從簫炎的臥室裏傳出來的。

  簫炎皺著眉頭道:“希誠,這是怎麼回事?”

  宋希誠奇怪的道:“老爺子,別墅附近都有兄弟們巡查把守,如果有人進來的話,我們應該早就知道的啊。”

  簫炎怒道:“我倒要看看這是何方神聖,敢來我家裏撒野。”說罷,便朝臥室閃去。

  簫炎雖然心中生氣,行動卻是極為謹慎,將全身功力凝聚雙掌,才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向裏望去,就見一個大腹便便的胖老頭正四肢伸展地躺在自己床上,每打一個呼嚕,那嘴唇必嘟起老高。

  簫炎似看見那老頭口水四濺,把自己的床鋪弄得滿是唾沫星子的噁心情形,更是火冒三丈,就要衝進去把這不知道死活的老東西狠狠地揍一頓,媛媛卻忽然從他身邊閃過,蹦跳著向那老頭而去,口中還高興地呼道:“三伯……”

  媛媛竟認識這老頭?簫炎和隨後跟進來的宋希誠詫異地對視一眼,緩緩地散去功力,來到床前,問道:“媛媛,他是誰,你怎麼叫起他三伯來了?”

  媛媛笑道:“爺爺,他是琴大哥的三伯父,我當然也要跟著這樣叫嘍。”

  簫炎恍然道:“他就是你前幾天跟爺爺說過的那個琴靈璧吧,他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告訴我們一聲就到這睡起覺來了?”知道這老頭就是琴靈璧後,簫炎的氣頓時消了不少。

  媛媛道:“應該才來不久吧,今天白天的時候三伯還在裳裳家睡覺呢。”

  簫炎歎道:“他這一睡恐怕又要兩三天才能醒過來吧?”

  媛媛點了點頭,宋希誠笑道:“那老爺子恐怕要換個房間了。”

  “只好這樣了。”簫炎一臉沮喪地走了出去。

  琴靈璧依舊呼嚕打得震天響,聲音遠傳別墅外。

  這幾天簫炎三人估計別想睡個安穩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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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奇術妙法 第08章 寺外戲敵

  小彌勒寺,銀月如鉤。

  虛一道長心事重重地在禪房中踱來踱去。

  這幾日,那叫王逸遙的人都沒有出現過,可虛一道長卻察覺體內那被壓制下的“含沙射影”漸有浮動的趨勢,若再得不到那另半部分的解毒方法,恐怕離毒性發作之氣已經不遠了。

  一想到傳說中“含沙射影”毒發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悲慘情狀,虛一道長便禁不住冷汗直流,望著那窗外冷月,痛苦地歎息一聲,暗道:“我修行數十年,卻沒想到一世道基仍會毀在這貪念上。唉,‘道神丹’秘方不過到手幾天便轉易他人之手,更落得如此下場,這也是我咎由自取啊。”

  虛一道長腦中浮現出最後與王逸遙見面時他所說的話,“璿璣珠”不停地在腦中閃來閃去,令他心中矛盾萬分,若真聽從王逸遙的話,盜出“璿璣珠”來換取“含沙射影”的解方,那豈不是一錯再錯?更何況那王逸遙乃一陰險小人,一旦“道神丹”秘方與“璿璣珠”都落入他手,再加上他那身出神入化的毒功,恐怕比林天欲為禍更烈,如此我便成千古罪人了,異日還有何顏面去見列位祖師啊?

  一時間,虛一道長羞愧之極,想將事情向靈覺禪師全盤道出,可他的腳剛邁到門檻便又猶豫起來,如自己真將此事道出,能否得到靈覺禪師原諒尚在其次,但活命的希望卻已變得極其渺茫了。

  死亡的陰影如泰山一樣朝他壓了過來,令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慘酷的死狀讓他毛骨悚然,佇立許久才返身而回,臉色灰白地坐在床上,睜著那雙茫然的眼睛,神思恍惚地望著對面牆壁。

  “喥……”

  一葉薄薄的飛刀帶著張紙條突然飛速穿過窗子,釘在了床頭的架子上。

  虛一道長猛然驚醒了過來,瞄了那飛刀一眼後,快速躍至窗邊,向外掃了兩眼,卻見樹影橫斜,人影杳然。他知道這飛刀多半是王逸遙射進來的,當下有些心神不寧地關上窗戶,將那飛刀拔下,取出紙條一看:

  道長,幸好你方才臨時卻步,否則王某已用“玉螺香”激發你體內毒藥,讓你提前嘗嘗“含沙射影”的美妙滋味了,哈哈哈哈……

  虛一道長看得心驚膽戰,他知道“玉螺香”一種帶有奇特香味的植物,古時常有人將其曬乾製成香料,卻沒想到這“玉螺香”的香氣竟還能用以提升“含沙射影”的發作速度。

  虛一道長暗自慶倖不已,明白王逸遙這段時間雖然沒有在自己面前出現過,卻一直在暗中監視著自己的動靜,只要自己稍有對他不利的舉動,便會立即遭到他的毒手,若剛才自己真打算把事情告訴靈覺禪師,恐怕還沒見到他的面就已毒發了。虛一道長雖不清楚王逸遙是如何知曉自己心中所想,卻已對這神出鬼沒的人物生出了深深的恐懼。

  運勁將紙條揉成粉末,虛一道長臉上漸漸露出了幾縷冷厲之色,忽然把燈關了。

  半晌過後,漆黑的禪房內閃出一個身穿黑色夜行衣,面蒙黑巾的人來。他如老馬識途般穿過廊道,向大雄寶殿後摸索而去。

  靈覺禪師手持佛珠,趺坐在蒲團之上,雙眼微闔,口中念念有詞。靈覺禪師修行有素,禪功精深,每天都要很晚才休息。

  那黑衣人躡手躡腳來到靈覺禪師門外,從窗縫向裏瞅去,行動間不露半點聲音。

  他伏在窗下看了近一刻鐘,靈覺禪師才緩緩站起,脫去袈裟,走向木床。

  靈覺禪師輕輕地鋪開被褥,便見一個精緻的小盒赫然躺在木床內側。

  黑衣人見到那個盒子,眼中浮過些微喜意,卻屏住氣息,倏地向後悄悄退去。

  靈覺禪師似有所察,突然回頭朝那黑衣人藏身的地方看了過去,雙眸神光電閃,大袖不經意地向外一拂,動作如行雲流水,不帶絲毫火氣。

  黑衣人觸到靈覺禪師那有若實質的眼神,心中一驚之際,驟覺勁氣逼面而來,原來一顆拇指大小的佛珠已閃電般射到了他的面前。他猛地仰身後翻,那佛珠帖著他的鼻尖飛過,雖已躲過危險,但那強烈的勁氣卻擦得他鼻子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暗道一聲好險,黑衣人雙腳點地,身子霍地向對面的屋脊沖去。

  他輕盈地落下後,眼角瞥見靈覺禪師已飄出房外,似要向自己追來,當下不再停頓,風馳電掣般向小彌勒寺外飛躍而去。

  他寺外東藏西躲地繞了一大圈,最後在一處小叢林裏停住了腳步。

  見身後並無人影,這黑衣人才放下心來,籲了一口氣。

  “嘻嘻、嘻嘻……”

  一串幼稚的笑音飄入黑衣人的耳內。

  乍然聞聽此聲,他那鷹隼般的銳利目光掃向身畔任何可藏身之處,可卻一無所獲。他驚詫莫名,因為他已聽出那發笑之人並非是靈覺禪師等小彌勒寺中人,而是一個小孩子。

  “你是什麼人?快點出來,否則可別怪貧……我出手無情了。”他本意似想說“貧道”二字,但說出口時,似心內有所警覺,立即改成了個“我”我。

  聲音落下,林中卻未見有人回應,只餘風聲作響。

  黑衣人又揚聲問了句,身周依然靜寞如昔,心下不禁有些惱怒,緩緩將功力凝聚於雙耳,周圍數丈內的動靜無不了然於胸,果然發覺左側不遠處那棵大樹樹巔處傳來幾絲若有若無的呼吸,這聲音夾雜在風聲中,幾不可聞。

  他不動聲色,假裝向前方緩慢邁去,然而沒走幾步,他的身子驀地瞬間移到那棵樹下,雙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拍在樹幹上。他的掌勢看去雖似綿軟無力,但那大樹卻劇烈地顫抖起來,只聽“蓬”的一聲悶響,勁氣在裏面炸開,樹幹四分五裂向四周飛散。

  微弱的驚呼聲傳出,一道瘦弱的身影在樹幹爆炸前的刹那從茂盛的枝葉裏竄出,敏捷地跳到另一棵樹上。

  “小兔崽子,這回看你還往哪跑?”

  黑衣人獰笑著追向那小孩,可那小孩的身子卻極其靈巧,如猿猱般在林裏上下跳躍。那黑衣人雖然身法奇妙,但在這林中施展,威力卻是減弱了好幾成,有好幾次,他就快要將小孩抓住,卻被驟然橫出來的一根樹枝給擋住了,許久都奈何不了那小孩。

  更令黑衣人惱怒的是,那小孩時而回過頭來,沖著他輕輕地笑上幾聲。

  這孩子的聲音清爽悅耳,不過在黑衣人聽來,卻好似變成了強烈的嘲諷。這段時間,他接連吃癟,胸中早憋滿了怒氣。被別人算計,他只能自認倒黴,但被這小孩戲耍,卻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那口氣。

  不過,黑衣人儘管生氣,也知道這樣追下去,是怎麼也抓不到那小孩的。正在尋思的當兒,腳下的樹枝“喀嚓”一聲陡然從中而斷,黑衣人“啊”的一聲,身子從近二十米的高空直直地摔了下去。

  只聽得慘叫聲起,那黑衣人掉落在樹底,一動不動。

  事發突然,那小孩禁不住愣了愣,也從樹上溜了下來。

  月光下,可隱約看出這是個粉雕玉琢般可愛的十一、二歲小男孩。

  “喂,臭老道,快起來抓我啊。”小孩知道這黑衣人狡猾之極,並不太相信他真的就這樣摔死了,笑嘻嘻地走近幾步,道:“臭老道,你要是再不起來,我可就要走嘍。”

  等了幾秒,那黑衣人依舊如死人般躺在那,小孩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幾圈,小聲嘀咕起來:“這臭道士也太不濟事了,這麼經不起摔,一下就一命嗚呼了,真沒趣,我還是回家睡覺去喲,不然讓幾位姐姐發現我偷偷溜出來玩可就糟啦……”

  小孩說完後,沒再去看那黑衣人,竟真的蹦蹦跳跳地向林外走去,一會便隱入暗影當中。

  那黑衣人靜靜地臥倒在地,微弱的月光灑落身上,靜謐的林子透出死一般的沉寂。

  “不對呀,那樹下有塊大石頭,這臭老道剛好摔在那石頭上,看來是真死了,不然他嘴裏怎麼會流出那麼多血呢?”十幾分鐘後,小孩的腦袋驀地從黑衣人背後一棵大樹的陰影下探了出來,遠遠望向前方,撓著脖子小聲喃喃自語。

  搖頭晃腦地想了一會,他終於還是朝那黑衣人走了過去,但兩隻小手卻輕輕地捏著,裏面似攥著什麼東西。

  他的腳步放得很慢,好一會才來到黑衣人身前兩三米處站定,微微彎下腰、伸長脖子往那黑衣人覷去。

  黑衣人的雙眼卻於此時驟然睜開,那只壓在身下的手疾速抽出,然而還不等他的手完全拿出,背後數處要穴卻突地一麻,全身僵直,動彈不了分毫。

  小孩嘻嘻一笑:“臭老道,中計了吧。”心中再無任何顧忌,大膽地把那黑衣人的身體翻轉過來,雙手玩弄著幾粒黑色棋子,小臉上滿是得意之色地打量著他。

  黑衣人又急又憤,雙眼怒視著這小孩。他方才故意使勁踏斷樹枝,又故意摔在石頭上,還咬破嘴唇弄出點血來裝死。他知道這小孩口中雖說要離去,但實際上卻一直在周圍逡巡,所以他也耐心地躺在地上,等待這小孩上鉤。

  一段時間過後,小孩果真禁不住走到他的身前,給了他一個最佳的偷襲時機。然而,小孩竟出乎意料地搶先他一步出手,讓他偷雞不著反蝕把米,他自問計劃已十分周密,實在想不出自己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

  他那只抽出一半的手裏握著的是一柄拂塵,運勁之下,那千百根細如牛毛的帚絲便會全部激射而出,在這麼短的距離內,如果真讓他出手得逞的話,那小孩避無可避,只有被紮成刺蝟的份了。他這番佈置只是針對一個小孩而設,的確是陰毒之極。其實,他本不想害死這小孩,只想將其抓住狠狠地教訓一頓,可後來聽小孩口中說出“臭老道”三字,這才激起了他的殺心,卻未料到最後依然是功虧一簣。

  小孩將棋子放回兜內,使勁摔了黑衣人幾個嘴巴,笑道:“臭老道,想來算計我,可沒那麼容易。”他沖著黑衣人那雙氣得快要噴火的雙眼吹了口氣,擠眉弄眼的道:“我還真沒想到你是在裝死,而且還裝得那麼像,不過幸好我運氣不錯,突然想先把你的穴道制住再過來看個究竟,哈,還真是歪打正著,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你給抓了。”

  原來這小孩出手並不是看穿了黑衣人的陰謀,而是臨時起意!這黑衣人聽後氣得七竅生煙,差點一口血噴了出來,這老天也太捉弄人了,竟讓他莫名其妙地栽在了這小孩手中。他此時雖說不出話來,但那充滿血絲的眸子中流露出的狠毒目光,卻似恨不得將眼前之人碎屍萬段。

  小孩被黑衣人看得忍不住打了個寒噤,硬著膽子道:“臭老道,你現在落在我的手裏,想發狠也沒用了,我把你送給小彌勒寺的那個老和尚去,看他能饒得了你不?”說罷,小孩頗有些吃力地將黑衣人提了起來。

  小孩身子不高,帶著這黑衣人搖搖晃晃地沒走多遠,便讓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四肢著地摔了個狗啃泥,而那黑衣人則被拋到了幾米之外。

  小孩站起來揉了揉膝蓋,嘟囔著來到黑衣人身前,正要重新將他提起,面前霍地閃現出一道冷冽的寒光。小孩驚而不慌,翻身騰空而起,同時十數枚黑色棋子從他腰間電射而出,分從兩側盤旋襲去。

  那突然出現在黑衣人身邊的是一個手握長劍的白影。看著呼嘯而來的棋子,那人長劍在身前舞出一片銀幕,但聽“叮、叮”之聲連續響起,那些棋子竟全部倒射而回。

  “還不錯嘛,竟能擋住我的‘連環珠’,再看我這這招‘天女散花’。”小孩微有些驚異的道了一聲,可出手卻一點也不遲緩,只見他雙手連揮,十幾枚白棋如蝴蝶般從他掌心翩翩飛出,準確無比地迎上那被擋射回來的黑棋,沒有一枚落下。

  黑棋被白棋一撞,頓時轉變方向,劃過一道優雅的弧線,瞬間便已回到那白影上空。而白棋的勢子卻絲毫不減,但軌跡卻交叉變換,連綴成一個晃眼的圖案,遠遠望去,便似一朵緩緩綻開的花骨朵。

  那人見狀大訝,似沒料到這小孩對暗器的操控功夫已到如此純熟的境地。

  “鏗……”

  長劍出鞘的尖利聲音刺破夜空,刃上幻化出一片淒冷的耀眼亮光。

  他手腕微動,劍尖顫出萬點銀光,勁氣四射,“嗤嗤”的聲音此起彼伏。

  然而那黑白二色棋子卻好似有靈性一般,隨著那人劍上勁道的強弱而忽遠忽近。一招過後,棋子不但沒有被掃落,反向他靠近了一些,而且運轉的速度也愈來愈快、愈來愈急。他心中又驚又怒,旋即便明白過來這些棋子是靠自己的勁氣而保持飛旋之勢的,自己所發出的氣勁越強,則那棋子便越會糾纏不放。

  想明其中道理後,他施展出了更為精妙的一招,只不過劍上卻絲毫不帶真氣。

  果然,那些棋子一碰上劍身,運轉的趨勢便緩慢了下來。他這一招劍式施展完畢,那些棋子所挾帶的勁道已全部冰消瓦解,向地面掉去。他見對面那男孩臉上全是焦急之色,不禁暗暗得意,對那些下落的棋子也沒放在心上,自是注意不到有一黑一白兩枚棋子輕輕地撞在了一起,而其中那枚黑棋卻忽地彈跳而上,如箭矢般射向他的右手。

  那人正要還劍歸鞘,腕上卻傳來一陣徹骨的疼痛,險些握不住手上的那支長劍。

  “笨蛋,我這招名叫‘天女散花’,花都還沒散開,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被你破解呢?”小孩沖著那白影吐了吐舌頭,賊兮兮地笑了起來。照這孩子中之意,“天女散花”中“散花”二字似並非指棋子散開,而是指打得人身上開花。

  那人忍痛向自己腕上看了一眼,雖夜色朦朧,卻隱約可見一塊醒目的紅斑,再看對面小孩嬉皮笑臉,眼中霎時掠過幾絲凶光,暗忖:“這小孩年紀輕輕,暗器便已如此精湛,若留著他,日後必為大患。”

  如此想著,真氣湧入劍身,劍尖輕顫,嗡嗡而響。

  他正要振劍沖向小孩,卻霍地警覺地向小孩身後看了看,冷哼一聲,抓起地上的黑衣人,轉身飛速飄退。

  “別跑,把人放下!”

  小孩本已準備好幾枚棋子待要發出,卻沒想到那人竟突然返身離去,愣了愣便要追上前去,但見紅影一閃,一個身披紅色袈裟的老僧擋住了他的去路,這人正是靈覺禪師。

  靈覺禪師雙手合什,微微一笑,道:“小施主,請留步。”

  小孩急道:“老和尚,我幫你去抓人,你攔著我幹嘛。”

  靈覺禪師道:“多謝施主仗義之德,不過小施主勿須著急,老衲如今已知此人身份,抓不抓他都已無關緊要了。”

  小孩歪著腦袋道:“老和尚,這可是你說的哦,要是以後出了什麼事我可不負責。”

  靈覺禪師笑道:“那是自然。”

  此刻已月薄西山,小孩忽然“呀”的叫了一聲:“老和尚,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去了,不然姐姐們知道了會罵我的。”

  靈覺禪師道:“小施主慢行,可否請小施主賜告尊姓大名?”

  小孩笑嘻嘻的道:“老和尚,我叫琴歸來。”

  靈覺禪師心中微動,道:“但不知小施主與琴仙雲琴施主……”

  小孩不待他把話問完,就已笑道:“他是我叔叔!雲叔叔知道一定會有人打‘璿璣珠’的主意,所以讓我有時間就來這看看啦。”

  靈覺禪師淺歎道:“琴施主果真有先見之明啊。”他還真以為琴歸來是琴仙雲叫來在這照看的,卻不知道這小子只是悶得慌,從姬如綿與崔西敏等人的談話中得知小彌勒寺的位置,所以趁姬如綿等人都睡熟的時候悄悄地溜來這裏,結果還真讓他碰上了點事。

  小孩朝靈覺禪師擺了擺手,急急地竄出林子朝山下奔去。

  靈覺禪師口宣佛號,搖著頭笑了笑,向小彌勒寺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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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奇術妙法 第09章 倚紅偎翠

  縹緲仙府。

  琴仙雲與步飛煙睡得正香,忽覺眼前一陣亮堂,睜開雙目一看,卻原來是臥室裏的兩盞燈都亮了起來,將房間照得如同白晝。

  這屋內吊燈的按鈕都安裝在外面,如今燈亮,正是在提醒這兩人是時候起床了。

  琴仙雲摟著步飛煙滾燙的胴體,實是有些不願起身,吻著她的額頭,咕噥著道:“飛煙,再睡一會吧。”

  步飛煙雖然也捨不得躺在愛郎懷中那溫暖舒適的感覺,但一想到琴靈岳與鬱紅裳等人恐怕都在外面等著自己二人,便忍不住有些臉紅,把琴仙雲那擱在自己胸前的手拿開,道:“仙雲,快起來,要是伯父、伯母見我們這麼久都沒出去,還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想呢?”

  琴仙雲只唔了一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清步飛煙所說的話,反正手卻又伸了過去,在她那圓潤的翹臀上不老實地撫摸起來。

  那溫柔的愛撫讓步飛煙又回想起昨夜的旖旎,她強忍著心底的遐思,板著俏臉,假作生氣的道:“我們今天還要回菊影市呢,你要是再這樣,人家以後可就不理你了。”說話時,黛眉輕顰,兩片鮮紅櫻唇微微下彎,玉女嬌嗔,美至極點。

  “別生氣,別生氣,我這就起床。”琴仙雲一聽見她那“回菊影市”之話,頓時睡意驅除,在她臀上輕輕一捏,微笑著坐了起來。

  步飛煙從後面抱住琴仙雲,幽幽歎道:“也不知怎麼搞的,人家就這麼糊裏糊塗地把身子給了你。”

  感受到美人的溫情,琴仙雲心中一蕩,回首攬住步飛煙,開玩笑似的道:“怎麼啦,後悔了?”

  步飛煙橫了他一眼,語帶幽怨的道:“我不後悔,不過你也別以為撿了多大的便宜。我想把話說在前面,如果你以後敢拋棄我的話,不管你躲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找出來,然後親手殺掉你的,哼!”

  琴仙雲在她那光滑的臉龐上摸了一把,笑道:“飛煙,你恐怕永遠都不會有這個機會了,因為這一輩子都捨不得拋棄你,否則,別說你饒不了我,就是老祖宗、我爺爺、叔祖他們任何一個都不會放過我的。你知道嗎,我們琴家的族規有一條就是不得對女子始亂終棄。”

  這雖不是什麼甜言蜜語,卻比任何甜言蜜語都讓步飛煙高興。

  步飛煙甜在心裏,但還是翻翻白眼道:“你現在說得這麼動聽,誰知道以後會不會變卦?”

  琴仙雲神色肅然的道:“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證明給你看。”

  步飛煙不禁笑道:“怎麼證明,難道把你的心掏出來嗎?”

  琴仙雲輕聲道:“這倒不必那麼麻煩,只要我再辛苦一趟就行了。”

  步飛煙微微一愣,待從琴仙雲那色眯眯的目光中感覺到他話裏的“辛苦”是何意思時,琴仙雲的身子已緊緊地貼上了她的嬌軀,嘴唇吮吸著她玉峰上那嬌嫩的紫色葡萄,雙手則輕盈柔和地撫摸著她身上白如脂玉的肌膚。

  初嘗雲雨的女子最易動情,只一會兒,她體內的情絲便已被挑動起來,那層凝霜堆雪的皮膚表面逐漸染上了一層迷人的緋紅之色。

  但就在琴仙雲即將進入融入她體內的那一刻,她忽然不知從哪里來的一股氣力,把琴仙雲推開一邊,面頰潮紅,急促地喘息著,羞答答的道:“仙雲,我們現在不能這樣,等回到菊影市,隨便你要人家怎麼樣都行?”說完話時,秋水般的雙眸都快羞得要溢出水來了。

  琴仙雲大感詫異,輕輕地拉著步飛煙的手,道:“為什麼?”

  步飛煙似有些難於啟齒,不過最後還是咬著嘴唇,嬌羞無限的細聲道:“要是再來一次,人家恐怕連路都走不動了。”

  琴仙雲終於明白過來,吻著她滾燙的臉頰道:“飛煙,還是你想得周全。”他心中卻是暗暗一凜,最近這幾個月確實有些太過放縱了,若不施展“迷神引”,對情欲的控制連一個女子都比不上!

  暗自警醒一番後,琴仙雲不再貪戀著這片刻的歡娛,抓過放在床頭的衣服,淺笑道:“飛煙,我們起來吧,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只是琴仙雲穿好了上衣後,步飛煙卻依然躺著沒動。

  “飛煙,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琴仙雲有些疑惑,俯下身子關切的問道。

  步飛煙紅著臉道:“不是,我現在全身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坐都坐不起來。”她的力氣在推開琴仙雲的那瞬間都已消耗乾淨,此時自是沒有餘力起身穿衣了。

  琴仙雲知道是怎麼回事,把飛煙扶了起來,拿起她的衣裳,笑道:“這事就交給我了。”

  步飛煙支支吾吾地沒有出聲,算是默應了下來。

  這其中情景自是風情萬種,春意無限。步飛煙不著寸縷,渾身妙處盡入愛郎眼底,好在琴仙雲已警惕在心,眼前雖是春光明媚,卻克制著沒有付諸實質性的行動,當然逞逞手足之欲那是難以避免的了。

  好一陣子,兩人才穿好衣服,收拾完畢。

  步飛煙稍微恢復了點力氣,卻要倚靠在琴仙雲身上才能行動方便。

  兩人走出房間,稍微梳洗了一下,來到外廳時,燕紫瑤等人早已在那等候多時了。

  見他們相扶著走了出來,眾人都露出了幾絲會心的微笑,獨有月蓮兒一人,嘟著小嘴,心中似有些不樂。

  坐在她旁邊的鬱紅裳和藹一笑,輕輕捏了捏月蓮兒手背,湊進她耳旁低聲道:“小蓮兒,別吃醋,反正過不了多久,你也會有那樣的一天的。”

  月蓮兒被郁紅裳說中心事,登時俏臉一紅,溫情脈脈地瞄了琴仙雲一眼。

  燕紫瑤咳了一聲,語氣中微帶責備的道:“雲兒,這種事行之適當有益身體,可協和夫妻情感,但太過沉迷於其中,雖可圖一時歡樂,久而久之,卻予身體無益。你們現在還年輕,對這些事尤其要注意。”她見步飛煙出來時眉含春絲,面泛桃花,步履無力,以為他們剛歡好過,所以忍不住提醒一下他們,希望他們不要沉湎于這種燕好之事。

  她這番話說得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琴仙雲和步飛煙更是臉色紅彤彤的,特別是步飛煙簡直都快羞得無地自容了,狠狠地在琴仙雲的腰上掐了一把。琴仙雲雖被她掐得疼痛難當,卻也只能忍著,恭聲道:“老祖宗教訓得是,雲兒一定謹記在心。”

  燕紫瑤滿意地頷首道:“雲兒,你和飛煙用過早飯後,便和蓮兒一起下山吧,你們的隨身攜帶行李,你媽都已經準備好了。”

  琴仙雲和步飛煙恭敬地應了聲是,便返身向裏走去,月蓮兒也喜滋滋地跟了進去。

  琴鳳陽忍不住扯著嗓子喊道:“小雲兒,出去辦完事早點回來生幾個胖小子,也讓你叔祖我玩得開心點。”

  座中諸人聽到他這句話都大笑起來,燕紫瑤忍俊不禁的道:“你呀,都這麼大把年紀了,還天天想著玩,雲兒的孩子是生給你玩的嗎?”

  琴鳳陽聳著肩,道:“媽,誰讓我自己沒孩子呢,只能等著抱小雲兒的娃娃解解悶了。”

  琴鳳歌笑道:“老二,以前媽逼著你娶媳婦你都不要,怎麼現在又嫌自己沒孩子了。要不要你哥哥我幫你去找個小媳婦,你自己生他幾個,省得你經常看著別人的孩子眼饞。”

  琴鳳陽嚇得臉色一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道:“哥呀,不要,千萬不要……”

  琴鳳歌故作不解的道:“老二,這是為何?”

  琴鳳陽道:“不是每頭老牛都喜歡吃嫩草的。”

  眾人聽得大笑不已,鬱紅裳更是笑得花枝亂顫,道:“叔叔,您老人家不想吃嫩草,莫非還想啃老草不成?嬋娟妹子的公公去世有將近二十年了,她婆婆到現在都還孤身一人,如果您有意的話,我告訴嬋娟妹子一聲,讓她幫您撮合撮合。”

  琴鳳陽跳了起來,雙手連連擺動,道:“不行,紅裳,你可千萬不能胡來。”

  鬱紅裳笑眯眯的道:“為什麼不行?您老人家去年不是在嬋娟妹子家住過一天嗎?前幾個月嬋娟妹子回來時還跟我說,她婆婆對您老人家好像很有意思,還讓嬋娟妹子問問您,想不想娶個老婆……”

  琴鳳陽老臉通紅,不待鬱紅裳把話說完,便怪叫一聲,逃離了房間。

  眾人見狀,眼淚都笑得流出來了……

  ***

  菊影市,小彌勒寺。

  昨夜寺中雖然出了點小風波,卻並未產生多大的影響,只是靈覺禪師做完早課後,突然吩咐無虛、無為關上寺門,說是要閉寺一段時間,謝絕香客或遊客入內。虛一道長聽無為說起後,心中有些不安,忍不住來到隨緣殿,找到了正在閉目誦經的靈覺禪師。

  虛一道長著急的道:“禪師,這幾天正是香客最多的時候,你為何要閉寺呢?”

  靈覺禪師手撚佛珠,頗有深意地看了看虛一,微微一笑,道:“道長,老衲也正準備和你說一下這件事。”

  虛一道長被他看得很不自然,但眼中卻故意露出幾絲迷糊之色。

  靈覺禪師笑道:“老衲最近整理佛經之時,發現一段經文,頗似密宗‘不二光明印’禪功的修煉秘法,只是文意艱澀難懂,老衲苦思良久,仍有數句尚未融會貫通,故此決定閉關研究一番,看是否能夠參透其中奧妙。”

  虛一道長恍然道:“原來如此,禪師此次閉關要多長時間?”

  靈覺禪師道:“多則一兩月,少則數天便可。”

  稍微頓了頓,又道:“老衲閉關之後,恐怕便無暇在招待道長了,還望道長多多見諒才是啊。”

  “禪師這是哪里話?”虛一道長忙笑道,“閉關時最忌打攪,禪師是否已選好了護法之人?”

  靈覺禪師道:“有小徒無虛、無為二人想來應該足夠了。”

  虛一道長沉吟道:“兩位小師傅雖然功力不弱,但如有人前來生事的話,以他們的經驗恐怕很難應付。這樣吧,反正貧道也沒什麼事,如果禪師信得過貧道的話,就由貧道與兩位小師傅一起為禪師守護如何?”

  靈覺禪師微遲疑道:“數日前,老衲聽道長語氣,似有意回玉林觀一趟,若是為老衲護法,豈不耽誤了道長的行程?”

  虛一道長不禁一愣,似想不起什麼時候透露過這樣的意思,但既然靈覺禪師說了出來,他登時慨然道:“禪師多慮了。貧道與禪師雖然相識不久,卻已將禪師引為知交,此時禪師閉關在即,貧道怎能放心離開。反正貧道那玉林觀還有幾名弟子在照應著,遲幾天回去也無所謂。”

  靈覺禪師嘴唇微動,臉有遲疑之色,

  虛一道長未等他開口,便旋即說道:“禪師不必再多說,就這麼定了吧。”

  靈覺禪師見他如此熱心,只得點頭答應了下來。

  虛一道長暗自松了口氣,如靈覺禪師不答應讓他護法,那他便再無留住在小彌勒寺的藉口了。

  兩人再閒談了數句,虛一道長才走出了隨緣殿。

  靈覺禪師望著虛一道長的背影,眼中忽然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

  ***

  琴仙雲辭別族中長輩,直到近午時分才帶著步飛煙和月蓮兒走出了“縹緲仙府”。

  月蓮兒自出生後所到過的最遠的地方便是那片茫茫的沙漠,如今一想到自己即將踏入一片嶄新的天地,芳心中的激動不言而喻。一路上,她興奮得就如一匹脫韁的野馬,在山道上盡情地跳躍馳騁,處處回蕩著她銀鈴般的笑聲。

  琴仙雲憐惜步飛煙初承歡愛,一直不敢走得太快,所以三人一直到天色漆黑的時候才來到了上次住過一晚的那片沙漠綠洲。

  步飛煙已經有過一次行走沙漠的經驗,而且此時功力比上次高出將近一倍,所以晚上休息時仍是精神奕奕。而月蓮兒渾身則更似充滿了永不衰竭的活力,一到綠洲便忙著紮帳篷、做晚飯,不見絲毫疲倦。

  洗浴過後,琴仙雲摟著兩女舒適地躺在席墊上。

  步飛煙、月蓮兒與琴仙雲之間的事雖已得到燕紫瑤親口允諾,可要她們這樣不避的同時躺在琴仙雲懷中,還是令她們一時有些難以適應,其中尤以心高氣傲的步飛煙為甚,但月蓮兒沒過多久便忍不住又開始唧唧喳喳起來,連帶著步飛煙也消除了那點羞臊,一左一右自然地把頭枕靠在琴仙雲的胳膊上。

  月蓮兒說話時嬌軀不時地扭動著,兩團飽滿地玉峰不時摩擦著琴仙雲的胸膛,雖隔著幾層衣服,卻讓是讓他禁不住有些心神搖盪,更何況身邊還伴著位別有動人風韻的冷傲麗人,只是他也知道此時不宜做出什麼出軌之事來,只能強自克制著胸中燃燒的欲望。

  “雲哥哥,你和飛煙姐姐的武功都很高,今天怎麼走得這麼慢,可真急死我了。”月蓮兒嘟著小嘴道。

  琴仙雲一隻手悄悄地滑過步飛煙的衣襟,輕輕地在她酥胸上撫摸著,笑道:“這事你以後就知道了。”

  步飛煙芳心鹿撞,卻擔心讓月蓮兒瞧出破綻,強忍著那種刺激的感覺,紅著臉恨恨地白了琴仙雲一眼。

  月蓮兒又問道:“為什麼現在不能告訴人家?”

  琴仙雲被這丫頭纏得有些頭疼的道:“蓮兒,這個還是問問你飛煙姐姐吧,她會比較清楚一點。”說著,又轉頭道:“飛煙,你說是吧?”

  步飛煙正被琴仙雲捏得有些意亂情迷,聞言不禁怔道:“什麼?”

  月蓮兒笑嘻嘻的道:“飛煙姐姐,我剛才問雲哥哥,你們白天為什麼走路都磨磨蹭蹭的,雲哥哥說你對這個問題比較清楚,讓你告訴我。”

  步飛煙被月蓮兒問得面紅耳赤,這事讓她怎好意思說出口?她偷偷地瞅了瞅琴仙雲,卻見他一臉怪笑,不禁氣上心頭,顧不得羞赧,脫口而出道:“你讓這個壞蛋欺負一次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欺負?”月蓮兒迷惑地看了琴仙雲一眼,忽然道:“飛煙姐姐,我知道了,怪不得昨天晚上你叫的聲音又怪又響,我原來還以為雲哥哥真的在幫你練功,沒想到他是在欺負你。雲哥哥,都是你不好,害得飛煙姐姐今天走路都不方便。”

  這小妮子長這麼大,儘管有時刁鑽古怪,喜歡胡攪蠻纏,但實際上卻極為純真。她雖明白自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這位青梅竹馬的師兄,可對男女間更深一層的關係卻依舊似懂非懂。此時,聽步飛煙這麼一說,還真以為琴仙雲欺負了她,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起來。

  琴仙雲被她說的哭笑不得,道:“蓮兒,昨晚你們都聽到了?”

  月蓮兒翻著白眼,口無遮攔的道:“那麼大的聲音,誰聽不見?如果不是老祖宗和伯母守在門邊,人家早就進去看看你們是怎麼練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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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奇術妙法 第10章 大煞風景

  “都是你害的!”步飛煙捶了琴仙雲一下,臊得雙手遮面,背轉了嬌軀。

  聽月蓮兒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不但步飛煙羞於抬頭,就是琴仙雲也感到有些難堪,俊臉通紅。

  月蓮兒詫異的道:“雲哥哥,飛煙姐姐怎麼啦?”

  琴仙雲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道:“我怎麼知道,睡覺!”

  “哼,不說就拉倒!”月蓮兒賭氣地轉過身子,轉身前還把琴仙雲的胳膊拉直了當枕頭使用。

  琴仙雲各喚了一聲兩人的名字,卻沒有一個理他,不由暗自苦笑,心道這依紅偎翠的日子也不見得有多香豔啊!

  耳中很快便傳來了月蓮兒均勻的呼吸聲,琴仙雲卻還在呆呆地看著篷頂,思索著曲霸透露給他的那個消息。

  “睡不著?”步飛煙不知什麼時候已轉過身來,凝望著他的眸子中閃著星輝般的亮光。

  琴仙雲輕嗯一聲,手掌撫摸著步飛煙刀削似的香肩。

  步飛煙微有些酸意的道:“是在想羽裳和綿姐了吧?不用急,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到菊影市了。”

  琴仙雲知道她心中所想,忍不住微笑道:“沒想到我的小飛煙也會吃醋哦。”

  步飛煙哼道:“我才沒那份閒心思呢!”

  見她又似要生氣地轉過身去,琴仙雲忙摟緊她,歎道:“飛煙,我其實是在想曲老前輩跟我說的事。我在離開返回‘縹緲仙府’前把‘璿璣珠’交給靈覺禪師保管,本意是托靈覺禪師試探一下究竟是不是虛一道長取走了‘道神丹’秘方,現在想想我那個決定實在有些太大膽了。”

  步飛煙驚疑的道:“你認為是虛一道長取走了那秘方,這不大可能吧?”

  琴仙雲道:“開始時我也認為這不大可能,虛一道長不僅是太衍大師的數十年知交,更對我們盜取‘璿璣珠’的事極力支持,實在很難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可林天欲臨死前說出‘清風崖’的事我只洩露了給他一個人知道,而且他又對這地方比我熟悉,很有可能在我之前趕到‘清風崖’,取走秘方。”

  步飛煙道:“所以你才把‘璿璣珠’留下?”

  琴仙雲嗯道:“如果真是秘方真在他手中的話,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偷取‘璿璣珠’的,否則那秘方也等於是張廢紙。”

  步飛煙不解的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為什麼他不先把‘璿璣珠’取走呢?那時候你剛把‘璿璣珠’從雪玉蟾那裏盜出來,從未對他起過疑心,若他真想要的話,隨便從找個理由都可以從讓你把‘璿璣珠’送給他的。”

  琴仙雲笑道:“的確,如果他真向我開口,我沒理由不給他的。”

  步飛煙秀眉微蹙,道:“依我猜測,虛一道長很可能是聽到你說出‘清風崖’時才臨時起了貪念,在你之前把秘方取走。”

  琴仙雲道:“也許吧。虛一道長不像林天欲那麼有野心,他拿走秘方可能便是看中了‘道神丹’能使一個人的功力突飛猛進的功效,所以秘方和‘璿璣珠’落在他手裏應該不會有多大的危害,現在想來,我以‘璿璣珠’試探他倒是多此一舉了。”

  步飛煙嫣然道:“那你還擔心什麼?”

  琴仙雲唉聲道:“我真正擔心的是另外一個人。林天欲等人那天傷重落敗而回,藏身于司塘鎮沙河醫院的密室當中,那個密室設置得極為隱秘,若非林天欲的心腹之人恐怕絕不曉得這個地方。可當我找到那密室的時候卻發現林天欲被人‘天門’的‘赤仙’之毒偷襲而奄奄一息,那密室中除了他那個二弟的外,並未見莫凝風等其他人的屍體……”

  步飛煙道:“你的意思是說林天欲是被他們自己人所殺的?”

  琴仙雲把被月蓮兒枕得有些發麻的手臂輕輕抽了出來,晃動了兩下才道:“你說的不錯,只有林天欲所信任的人才能輕易地偷襲成功。那個人殺了林天欲和他二弟後可能又劫持了莫凝風和主持研究‘道神丹’的那批人。”

  步飛煙疑惑的道:“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琴仙雲微笑道:“估計是想取林天欲而代之了,只是他沒想到林天欲把秘方藏得那麼隱秘,所以雖然殺死了林天欲卻並沒有得到最想要的東西,只有先將人擄走,慢慢再想辦法將秘方找出來。林天欲等人在菊影市經營了近十年,應該在各處安排了不少的眼線,他一死,這些力量自然而然的就落到那個人手裏了,這樣他便很有可能找到小彌勒寺。”

  步飛煙道:“我們的這些事都做得十分秘密,他要查出其中緣由恐怕沒那麼容易吧。”

  琴仙雲道:“再隱秘的事也會被人知道的,只要他仔細探查一番然後對照一下,便很可能發現這其中是我們在搗鬼,而且林天欲等人對太衍大師早有懷疑,幾個月前在瀟湘拳館趙鈞曦便對太衍大師做了試探,只不過太衍大師掩飾得好沒有露出破綻而已,可這並沒能消去他們的疑心。太衍大師與靈覺禪師的關係不難查出,若他們得知太衍大師圓寂前一直滯留在小彌勒寺,而我也經常出現在那裏,靈覺禪師和虛一道長很容易就會成為他們懷疑的對象了。”

  步飛煙憂慮的道:“靈覺禪師等人被懷疑,那羽裳和綿姐幾人也會被牽累的,如此她們豈不是很危險?”

  琴仙雲沉吟道:“如果那人只是志在秘方和‘璿璣珠’,則禪師和羽裳他們的危險都不會太大。那人如果把目光放在小彌勒寺,則很可能也猜出虛一道長取得了秘方,而他也沒見過真正的‘璿璣珠’,要得到這兩樣寶物,最省事的方法莫過於控制虛一道長,以他天門的毒功,要達到這目的是很容易的事。”

  步飛煙道:“如果你猜得沒錯的話,靈覺禪師恐怕很難保全‘璿璣珠’了。”

  琴仙雲歎息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唉,虛一道長辛苦忙碌,最後一切都是在為他人做嫁衣裳!我從得知曲老前輩的那個消息後,便一直有些心神不安,我現在真是恨不得一步就趕回菊影市去。”

  步飛煙緊擁著琴仙雲道:“仙雲,這些都只是我們的推測,你也別在疑神疑鬼了,若是真的放心不下,等我們明天趕到洛城,就打個電話給羽裳她們,讓她們轉告崔西敏,讓他暗中提醒一下靈覺禪師。”

  琴仙雲笑道:“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

  “唔,雲哥哥,好多蚊子,吵得人家好煩哦。”月蓮兒夢囈一聲,雙手不自覺地在空中揮舞了兩下,驅趕了“蚊子”後翻個身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步飛煙見狀微微一笑,拿起放在身側的手錶看了一下,輕聲道:“仙雲,你看我們說了這麼久的話都快把蓮兒吵醒了,現在快九點鐘了,我們也早點睡吧,不然明天可能就沒力氣走出這片沙漠了。”

  說著小鳥依人般鑽進琴仙雲的懷裏,舒適地閉上了眼睛。

  “才九點鐘啊!”琴仙雲卻忽然湊進步飛煙的耳朵,溫柔的道:“飛煙,長夜漫漫,我們是不是該做點更有趣味的事啊?”

  步飛煙知道琴仙雲口中“有趣的事”是指何事,臉色不由一紅,扭捏的道:“不要了嘛,早上老祖宗才告誡我們不要沉迷,現在才離開半天,難道你就要把老祖宗的話當作耳邊風嗎?”

  這幾天,步飛煙動不動便臉紅,臉紅的次數比以前十幾年都還要多出幾倍,連她都有些懷疑這究竟還是不是她自己。

  琴仙雲笑嘻嘻的道:“老祖宗的話對一般人來說是很有道理的,但你所修煉的‘寒影三疊’和我的‘縹緲玄功’都需陰陽調和,才能更上一層樓,大可不必受此限制,老祖宗之所以那樣對我們說,只不過怕我們因此而耽誤正事罷了。”

  步飛煙回味著昨夜的玄妙感覺,似有些意動,但神色間卻還是有些猶豫。

  琴仙雲又道:“放心吧,只要事後我幫你用真氣治療一下,保證不會有任何妨礙。”

  步飛煙橫了他一眼,道:“人家才不要你治呢!”

  嘴角含嗔,嬌靨生春,秋眸飛情,在側邊那影影綽綽的蠟燭幽光映射下,令琴仙雲看得心中直癢癢,翻身覆蓋住這玉人兒,向她殷紅的兩片櫻唇上吻了下去,可步飛煙卻把螓首側過一邊,嚶嚶細語道:“蓮兒還在旁邊呢。”

  琴仙雲道:“這丫頭睡著後雷打不動,不會發現的。”

  步飛煙這才半推半就地任由愛郎在自己身上求索。在琴仙雲的熟練施為下,步飛煙那具白玉般的玲瓏胴體便完全裸露出來。琴仙雲的雙手如電流般一遍一遍地滑過她的嬌軀,將她體內的熱情完全激發出來。

  步飛煙玉靨如火,雖極為享受愛郎那誘人的愛撫,卻極力忍著不呻吟出聲。即便如此,那種偷情似的快感卻像驚濤駭浪一樣鋪天蓋地朝她翻卷而來,最終還是耐不住嬌喘不斷。沒過多久,在琴仙雲的挑逗之下,她體內便如蓄滿了滾滾岩漿,熾烈地炙烤著她的心靈,舒爽中帶著幾分宣洩不出的難受。

  但是,她卻忽然感到琴仙雲的身子驟地一僵,那股令她窒息的激情也似在逐漸冷卻,不禁微微睜開那雙春情蕩漾的美眸,佯嗔道:“仙雲,你怎麼啦,快點嘛。”聲音一落,她便發覺琴仙雲的眼神有異,隨即轉頭一看,卻見月蓮兒不知何時蘇醒了過來,眼睛睜得大大的正帶著無限驚奇地望著自己二人。

  想到方才自己那放浪的形態全都落入了這妮子的眼中,步飛煙直恨不得地面有條縫隙讓她馬上鑽進去,尖叫一聲後,身子整個都縮進了被單裏面。

  被她這一叫,琴仙雲與月蓮兒也都立即醒悟了過來。

  月蓮兒從沒見到這樣的情景,也跟著尖叫起來,滿面紅霞地道了聲“羞死人了”後,也隨即鑽了進去。

  琴仙雲赤裸著身子躺在兩個美女中間,尷尬地揮掌熄滅了蠟燭。

  帳篷內頓時漆黑一片,步飛煙和月蓮兒不久後又悄悄地從被單裏面露出頭來,只是步飛煙卻再也不敢和琴仙雲搭訕,只氣得琴仙雲狠狠在月蓮兒嬌嫩的臀上拍了一掌。

  原本旖旎無限的滿篷春色,被月蓮兒這妮子無意間一攪和,簡直是大煞風景!

  直到次日清晨,步飛煙和月蓮兒都還為這事而臉紅不已。

  三人帶著準備好的水和食物,經過一天的急趕,來到了洛城。

  琴仙雲心急“璿璣珠”,不待找間旅館宿歇,便給淩羽裳打了個電話。

  淩羽裳接到琴仙雲打來的電話時,她剛與姬如綿、景芊玲、梅怡君四人陪著小歸來逛街回來不久。聽到那時常縈繞在耳邊的熟悉聲音,淩羽裳高興得眉開眼笑,沖姬如綿等人叫了聲:“琴大哥的電話!”

  姬如綿幾人聽後都禁不住圍了過來,看著笑逐顏開的淩羽裳。

  幾分鐘過後,淩羽裳才戀戀不捨地掛段了電話。

  小歸來笑道:“我說了吧,仙雲叔叔很快就會回來的,你們看這不就來了嗎?”

  姬如綿忍不住輕輕地給了他一個暴栗,笑駡道:“你這小鬼,馬後炮誰都會放!”

  小歸來小臉紅了紅,有些畏懼地瞅了瞅姬如綿那滿面春風的笑臉。他本見姬如綿經常掛著滿臉的笑容,以為她脾氣最好,所以經常在她面前耍些小聰明。姬如綿也任著他胡鬧,卻時常隨手在他頭上敲兩下,幾天下來,漸成了習慣,弄得他現在一見著姬如綿臉露笑容心裏就有些發怵。

  “裳裳,仙雲他現在在哪呢?”景芊玲笑問道。

  淩羽裳心花怒放的道:“琴大哥說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今天到了洛城,再過兩三天可以回到菊影市了。”

  “那太好了!”幾人頓時喜逐顏開。

  淩羽裳又道:“剛才琴大哥還說讓我們找到西敏,讓他馬上去一趟小彌勒寺,告訴靈覺禪師打‘璿璣珠’主意的還有個更厲害的人,讓把把珠子藏好一點,如果實在保不住的話,就立刻把它毀掉。”

  梅怡君道:“崔西敏前幾天已飄柔出去遊玩了,要找到他恐怕比較困難。”

  淩羽裳現在才想到這一點,道:“琴大哥說這些話必須馬上告訴靈覺禪師,絕對拖延不得。”

  景芊玲笑道:“我看還是由我去一趟吧,我和靈覺禪師也算有一面之緣。”

  姬如綿也道:“現在天色已晚,我陪芊玲一起去。”

  屋中四人,也只有姬如綿與景芊玲二人懂得武藝,由她們去確實比較合適。

  小歸來卻倏地鑽到幾女面前,拍著胸脯道:“這件小事哪里用得著幾位姐姐親自出馬,教給我歸來就行了。”姬如綿等人和媛媛一樣,也曾要求小歸來不要稱呼她們為“姐姐”,可他叫了這個卻忘了那個,常弄得幾人哭笑不得,最後只要由著他怎麼叫了。

  淩羽裳等人都以驚奇的目光看著這個自告奮勇地小不點,姬如綿笑容可掬的道:“小鬼,你行嗎?”那幾根玉蔥般的纖細手指微微屈起,看似又要落在小歸來的腦袋上了。

  小歸來忙閃到景芊玲身後,挺了挺胸脯道:“綿綿姐,你可別瞧不起我,我的本事可大著呢。”

  “喲,看不出來哦。”姬如綿笑眯眯的道。

  景芊玲也道:“歸來,別鬧了,你連小彌勒寺在哪都不知道,怎麼去啊?”

  小歸來忙道:“玲姐姐,我去過。”

  “你什麼時候去過?”景芊玲愣道。

  小歸來一時說漏了嘴,眨了眨眼睛,忙掩飾道:“玲姐,你忘了,崔叔叔有一天帶著我出去玩,去的就是這個小彌勒寺啦。”

  “是嗎,我們怎麼沒聽說過?”

  小歸來道:“你們也沒問過我呀。小彌勒寺的那個老和尚還一個勁地說我與佛有緣,要我在那裏多住幾天呢。”

  景芊玲看了姬如綿等人一眼,笑道:“看來這小鬼真的去過小彌勒寺,靈覺禪師好像特別喜歡說別人與佛有緣,上次我去替媽還願的時候,他也對我說過類似的話。”

  梅怡君忽然開口道:“由歸來去確實比綿綿和芊玲適合。如果真像仙雲所說有人要打那寶珠的主意的話,小彌勒寺周圍一定有人在監視著,歸來是個小孩子,去那裏不太容易被人發現,而且他的暗器手法可是一絕,再加上他腦子靈活,就算有人發現了他,也誤不了事。”

  小歸來得意的道:“還是怡姐姐最瞭解我。各位姐姐,現在連怡姐姐都發話了,你們總該放心我去了吧。”

  景芊玲和姬如綿兩人都暗暗點了點頭,論武功,小歸來確實比她們都還要強,更何況這小鬼特別機靈,這幾天她們可是深有體會,只是她們也有些不放心,若他此去萬一出了什麼事,實在沒法向琴仙雲交代。

  小歸來見幾人都沒反對,以為她們都默許了,高興地向外跳去,道:“各位姐姐,那我就先走了。”

  “歸來,你只去了一次,還認得路嗎?”淩羽裳忽然問道。

  “認得!”小歸來聲音在院中響起。

  淩羽裳等四女跟出去一看時,小歸來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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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奇術妙法 第11章 密宗武學

  這天是靈覺禪師閉關的第一天。虛一道長與無虛、無為二人商量好輪流著來為靈覺禪師護法,而這開始一天的守護工作便是由無為來擔任的。

  靈覺禪師雖透露此次閉關的目的是為參研密宗“不二光明印”秘法,但虛一道長卻知道他的目的絕不會如此簡單,因為他曾親眼見靈覺禪師在今天入定之前把那裝有“璿璣珠”的盒子放入蒲團下麵的一個空格中。

  靈覺禪師的這番舉動是當著三人之面完成的,雖看似無意,但虛一道長卻懷疑這是他故意做給自己看的。前日晚上在靈覺禪師房外偷窺的那名黑衣人其實就是他,當他被王逸遙從小孩手中救走,一待解開穴道便馬上返回了小彌勒寺,但不巧的是竟在自己的禪房外碰見了靈覺禪師。靈覺禪師當時雖沒說什麼,虛一道長卻明白這老和尚已對自己起了疑心。

  而第二日靈覺禪師便決定閉關,這不能不讓虛一道長將他的閉關之舉與自己聯繫起來。

  猜疑半晌,虛一道長認為靈覺禪師此舉的目的便是要想讓他按捺不住前去盜取“璿璣珠”,自己露出馬腳來。如今靈覺禪師已有戒備,而門外又隨時有人礙手礙腳,想要將珠子偷出確實比以前要難上數倍。

  虛一道長想不出個偷出“璿璣珠”的萬全之策,心內有些煩躁,禁不住走出了禪房,一路沉思,不知不覺來到了大雄寶殿之外。

  忽地,他聽得遠處傳來陣細微的腳步聲,仔細一看,便見無虛探頭探腦地向寺院大門摸去。

  虛一道長閃入暗處,心中大感奇怪,靈覺禪師已吩咐在他閉關的這段時間須緊閉寺門,不得任意出入,可現今靈覺禪師閉關還沒滿一天,這小和尚就鬼鬼祟祟地想要出去幹嘛?不會是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吧?

  這時,無虛已拉開門閂,溜了出去。

  虛一道長見狀也急忙屏息提氣,悄悄地跟了上去。

  無虛一出寺院,便放開步子向下飛奔。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半山腰上的那間供人歇腳的小亭子裏。

  虛一道長隨後趕到,躲在了幾十米外的一個草堆中,向那亭中看去,卻見裏面還有一個身穿白衣之人,其模樣極似那以“含沙射影”之毒暗害他的王逸遙。小和尚偷偷溜出來竟是為了見這個人,難道他們早有了勾結不成?虛一道長暗暗驚疑,但他知道王逸遙功力極高,不敢靠得太近,只得把功力集於雙耳,想聽聽他們說些什麼。

  “屬下見過禦使。”無虛剛走進亭子,便極為恭敬地道。

  王逸遙唔了一聲,朝無虛擺了擺手道:“免禮!”

  無虛由道:“不知禦使突然傳召屬下有何吩咐?”

  王逸遙在亭內來回走動了幾步,才道:“無虛,聽說靈覺那個老禿驢突然閉關封寺,你知道他究竟在搞什麼鬼嗎?”

  無虛道:“老和尚說是要研究什麼密宗的‘不二光明印’。”

  “‘不二光明印’?”王逸遙聽到這東西好似極為震驚,臉色變了又變,但很快便又沉靜下來,不動聲色的道:“無虛,你以為他閉關的用意真是為了參研這種密宗武學嗎?”

  無虛思索一會道:“據屬下猜測,老和尚好像已對虛一道長有所懷疑,他突然這麼做的目的應該是想試探一下虛一道長。”

  王逸遙稍微松了口氣,笑道:“無虛,你的腦子還瞞機靈的嘛。不過即便是如此,你也要給我留心觀察一下,看看那老禿驢是否真有那個‘不二光明印’的秘法。”

  “請禦使放心,屬下回去後一定會查探個究竟。”無虛稍微一頓,又忍不住問道:“禦使如此重視那‘不二光明印’,莫非這種武學對禦使很重要?”

  王逸遙聞言冷冷地看了無虛一眼,喝道:“這是你該問的嗎?”

  無虛神色一驚,忙道:“請禦使恕罪。”

  王逸遙似對無虛的恭敬頗為滿意,臉上又露出了微微的笑容,道:“無虛,我若是告訴了你其中原因,對你不但沒有好處,反而很可能會害了你。對於一些不該知道的事,自然是瞭解得越少越少,你明白嗎?”

  無虛道:“屬下明白,多謝禦使教誨。”

  王逸遙點了點頭,道:“那老道士這兩天有何動靜?”

  無虛應道:“前天晚上虛一道長似想對老和尚坦白此事,屬下見事情緊急,所以自作主張,已禦使的名義用飛刀射了張紙條給他,他見過那張紙條後不但沒有再生異心,反而去老和尚房外窺探了一番,只是那老和尚特別機警,最後還是給發覺了。”

  王逸遙贊道:“做得好!難怪前天晚上我會碰到他那副打扮,原來這都是你的功勞。無虛,你在那張紙條上是如何寫的?”

  潛伏在遠處的虛一道長聽到兩人這番談話,心中又氣又怒,暗哼道:“小和尚,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在搗鬼,等你回到寺裏後,看貧道如何收拾你!”

  無虛笑道:“屬下只是告訴他只要他再敢不聽話,便可隨時用‘玉螺香’激發他體內的‘含沙射影’毒性。這老道士是個膽小鬼,他見到那紙條後一定會以為禦使時刻在旁邊監視著他,現在就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去向老和尚告密了。”

  虛一道長更是聽得怒火中燒,若不是顧忌著體內的劇毒,早就跳出來甩給了無虛幾個耳刮子。

  “說得好!”王逸遙哈哈大笑幾聲,驀地狐疑道:“無虛,你是怎麼知道‘玉螺香’可以激發‘含沙射影’的?”

  無虛愣道:“禦使,‘玉螺香’真有這個作用嗎?屬下當時只是隨便胡謅了來嚇嚇那老道士的。”

  王逸遙見無虛不似說假,呵呵笑道:“你還真是歪打正著了!”

  無虛忽然道:“禦使,現在老和尚已經開始對他懷疑了,他還能偷出‘璿璣珠’嗎?”

  王逸遙道:“我的目的並不是真的要那個老道士去偷‘璿璣珠’,而且以他的本事要從老禿驢手中偷出‘璿璣珠’也不大可能,我把他控制在手中只是想以他來吸引老禿驢的注意力,以確保我們下手時萬無一失,所以只要他偶爾去騷擾一下,便可造成對我們最有利的出手時機了。”

  無虛高興的道:“禦使這一手真是高明,只是老道士現在已經中了您的‘含沙射影’,若他沒有取得‘璿璣珠’,也要將解方交給他嗎?”

  王逸遙笑道:“他中的並不是什麼‘含沙射影’,而是我特製的一種比較厲害的癢粉,只不過發作的症狀和‘含沙射影’有些相似罷了,半個月後,其藥效便會自動消失。如今我‘天門’中‘含沙射影’的配製秘方早已失傳,哪里還有這種毒藥下在他身上。”

  無虛諂笑道:“過幾天他發現自己上了禦使的當時,恐怕會氣得當場吐血的!”

  虛一道長見兩人無意中道出自己中毒的真相,心中又驚喜又羞慚。

  王逸遙得意的道:“那個時候‘璿璣珠’也應該早就落在我們的手中了。‘璿璣珠’失竊,老禿驢等人定然會怪罪到他的頭上,所以即便是他躲過了這一劫,老禿驢也不會放過他的。這老道士白修煉了那麼多年,依然貪念十足,由他來做我們的替死鬼是再合適不過了。”

  無虛喜道:“以前三大禦使裏面就屬您的力量最弱,如今他們一個已經失勢,另一個又成了殘廢,若是禦使您能夠把‘璿璣珠’取來獻給禦主,便足可淩駕於他們二人之上,成為勢力最大的一方了。”

  王逸遙意氣風發的道:“不錯,這幾年我一直受他們兩人的壓制,現在也該輪到我揚眉吐氣一回了。無虛,事成之後,我一定不會忘了你的好處的。”

  無虛感激道:“多謝禦使提拔!”

  王逸遙頷首微笑道:“無虛,你現在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還是趕快回去吧,免得讓人懷疑,我們下手的時間應該就在這一兩之內了。”

  無虛應了聲,躬身退出了亭子,飛快地向山上奔馳。

  王逸遙在無虛消失後,靜靜地站了一會,忽然仰首自語道:“‘不二光明印’?哼,我倒不信你真能成為我毒功的剋星……”

  冷笑數聲,他也隨即如一縷青煙將身影沉入月影之中。

  虛一道長如夢初醒地從草堆裏走了出來,從王逸遙口中得知的消息令他嗟悔不已。此時,他不恨王逸遙假以“含沙射影”來控制自己,不恨無虛以紙條來恐嚇自己,他最恨的是他自己,這一切都他的貪心造成的啊!若他不去“清風崖”殺人取走“道神丹”秘方,那秘方如今也不會落入王逸遙這個奸險小人的手中,而他這些日子也不會如驚弓之鳥般活著。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我也是時候懸崖勒馬了!”

  虛一道長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一時羞愧難當。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臭老道,你總算醒悟得還不晚!”

  虛一道長聞聲抬頭一看,就見前晚在林中戲弄自己的那個小孩正笑嘻嘻地站在自己面前。如是在聽過王逸遙與無虛談話之前,他恨不能一掌將這小娃娃劈成碎片,不過現在小孩那老氣橫秋地教訓之話傳入他耳中,卻有如警音一般振聾發聵。

  “小施主說得極是,貧道受教了。”虛一道長單掌豎起,謙恭的道。

  這小孩正是琴歸來,他馬不停蹄地從菊影市趕到此地的時候正見到王逸遙與無虛前後散去,並沒聽到他們的談話,只是後來見虛一道長悄悄地露出身形在這長籲短歎,才忍不住說了那麼一句話。

  此時見虛一道長對自己說話如此謙和,他反而有些奇怪了:“臭老道,你怎麼轉變得這麼快?”

  虛一道長喟然歎道:“貧道一時鬼迷心竅,做出法理難容之事,以至受制於小人,如今貧道總算是明白過來了。”虛一道長接著便將自己在“清風崖”所做之事與王逸遙、無虛二人的談話一五一十地向小歸來道了出來。

  說完後,又忍不住歎息一聲,道:“貧道辜負了那位琴施主的信任,實在慚愧得緊啊!我這就上小彌勒寺將這事原原本本地告訴靈覺禪師,然後便任由禪師發落。”

  小歸來笑道:“別急,其實我雲叔叔早就懷疑是你拿了那張秘方,所以才把‘璿璣珠’交給靈覺禪師來試探一下你。”

  虛一道長微怔道:“你雲叔叔?難道你是那位琴施主的侄兒?”

  小歸來點頭道:“是啊,我叫琴歸來。”

  虛一道長道:“貧道正奇怪菊影市怎麼突然多出了位暗器功夫如此高明的孩子,原來你是琴施主的侄兒,那就不足為奇了。小施主,不知你深夜來此是為了何事?”

  小歸來道:“琴叔叔剛才打了個電話來,說事情可能會另起變化,想得到‘璿璣珠’的並不只道長一人,所以讓我趕緊來告訴靈覺禪師一聲,如果實在保不了‘璿璣珠’的話,便無論如何要將它毀掉。”

  虛一道長道:“琴施主所說的事情另有變化,莫非是指王逸遙和無虛那夥人而言?”

  小歸來嗯道:“應該是吧。”

  虛一道長憂心忡忡的道:“那王逸遙是‘天門’傳人,一身毒功極為厲害,而且他只是三大禦使之一,在他身後似乎另有主謀之人,看來我們得趕緊把此事告訴靈覺禪師,一起商量個應變之法,要是再讓王逸遙把‘璿璣珠’盜走,那以前的一切努力和犧牲都白費了。”

  小歸來歪著小腦袋道:“可靈覺禪師現在正在閉關修煉‘不二光明印’呐!”

  虛一道長道:“剛才聽無虛說,靈覺禪師好像不是真的閉關,只是借閉關之機引我下手盜‘璿璣珠’。況且如今事情緊急,就算靈覺禪師是在閉關修煉‘不二光明印’,我們也得把這事轉告他。還好禪師才閉關一天,入定應該還不算深,否則突然打攪,一定會使他修為受損的。”

  “也只好這樣了。”小歸來眼珠子轉了轉,又道:“道長,既然無虛已經被王逸遙收買了,無為也不一定能靠得住,這事還是不要讓他知道得好,呆會進了小彌勒寺後,你在前面吸引那個無為的注意力,我一個人從後窗爬進去。

  虛一道長頷首道:“小施主心思縝密,貧道佩服。”

  小歸來被他贊有些不好意思,招呼了虛一道長一下,便當先向前飄去……

  菊影市北郊一別墅。

  “吵死我了!”聽著從自己房間傳來的呼嚕聲,廳中的簫炎再也忍不住大喊了一聲。

  媛媛和宋希誠雖然沒有出聲,但從表情看,似也對那呼嚕聲極為敏感。

  簫炎呵欠連天,滿腹牢騷的道:“媛媛,你那個三伯到底要睡到什麼時候才能醒來啊?你爺爺我已經整整兩天沒合過一次眼了。”自琴靈璧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他房間裏後,那綿延不斷的呼嚕已經持續了兩天兩夜,這段時間裏,簫炎三人被吵得想睡都睡不著,不但眼眶黑糊糊的,精神也脆弱到了極點。

  媛媛有氣無力的道:“快了吧!”

  簫炎翻著白眼,鬱悶的道:“每次問你,你都說快了,可現在這怪老傢夥的呼嚕聲還照舊那麼想。”

  媛媛道:“爺爺,您就再忍忍吧,人家和宋叔叔不都和您一樣又困又累嗎?”

  三人的耳孔裏塞了兩團棉花,可琴靈璧的聲音卻一點都不受阻擋,沒有了其他雜音的幹擾反而變得越來越清晰。

  簫炎猛地一拔耳塞,幾乎是吼了出來:“我要崩潰啦,媛媛,我要出去睡幾天。”

  這吼聲如霹靂雷霆,穿雲裂石,直透雲霄。

  說也奇怪,他這聲音一響,琴仙雲的呼嚕聲竟漸漸地小了下去。

  三人欣喜若狂,互相大眼瞪小眼,幾乎難以相信。

  “快抓緊時間睡覺呀!”宋希誠猛地一喊,向自己的臥室奔了過去。

  簫炎和媛媛微微一愣,也隨即反應過來,飛一般地跑進了各自的房間,鞋子一蹬,連衣服都不拖便鑽進了被窩裏。現在琴靈璧雖然還在打呼嚕,但聲音與前兩天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了。簫炎三人困倦得眼皮都快睜不開了,身子一挨上床鋪,沒過幾秒,便如死豬一般沉沉地進入夢鄉,如果琴靈璧的呼嚕聲不恢復到以前的響亮程度,恐怕誰也吵不醒他們了。

  約莫半個小時過後,別墅外突然出現了一道瘦削的人影。

  那人如幽靈般避過別墅周圍的眼線,如入無人之境很快便進入了別墅大廳。

  這人穿著一襲黑袍,臉部被垂下來的長髮所遮蓋,只露出一隻眼睛在外面。從身形看去,此人似乎是一女子。

  她飄身來到琴靈璧所睡的那間臥室外,聽著那裏面類似口哨的呼嚕聲,微微皺了皺眉頭,忽然右手一揮,只見一道白光揮灑而出,無聲無息地插在了門上。就是燈光一看,那竟然是一頁寫有字跡的紙張。

  將又薄又軟的紙頁射入堅硬的門板中,可見這女子一身功力已到如何驚人的地步了!

  她似乎也極為滿意自己的那一手,輕哼一聲,又極速退出了廳外,瞬息便已無影無蹤。

  若非那張赫然釘在門上的紙,有幾人能知她曾經來過此處?

第十三卷 奇術妙法 第12章 天聞地聽

  小彌勒寺。

  虛一道長將無為引至遠處閒聊搭訕之時,小歸來悄悄地繞過兩人,來到禪房後面,可正當他要把眼睛湊近窗戶的時候,那窗子卻忽地被推了開來,靈覺禪師那滿帶慈和微笑的臉頰陡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小施主這麼快就來了。”

  小歸來被嚇了一跳:“老和尚,你不是在閉關嗎?”

  靈覺禪師微笑道:“施主若認為老衲在閉關,那老衲便是在閉關,小施主若以為老衲沒有閉關,那老衲便沒有閉關。”

  小歸來傻愣愣的道:“老和尚,你怎麼說得跟繞口令一樣,我聽不懂。”

  靈覺禪師道:“老衲對人說閉關是為了修煉‘不二光明印’,其實老衲早已練成了這項武學,閉關只不過是想將其與老衲所修之禪功融會貫通罷了,不過,若以為老衲借引出要盜取‘璿璣珠’之人也未嘗不可,所謂的閉關只是一個形式罷了,閉關是閉關,閉關也不是閉關!”

  小歸來被他說的暈頭轉向,道:“老和尚,我不跟你繞口令,我代雲叔叔轉告你幾句話就要走了。”

  靈覺禪師笑道:“施主可是要告訴老衲覬覦‘璿璣珠’的不只虛一道長一人。”

  小歸來詫異的道:“老和尚,你怎麼知道?”

  靈覺禪師歎道:“這段時間,那人與無虛在小彌勒寺中進進出出,雖然他們進行得十分隱秘,但老衲並非耳目昏聵之人,多少也能看出些端倪。”

  小歸來笑欽佩的道:“老和尚,你既然連這些都知道了,那今天在寺外發生的事一定也都知道了。”

  靈覺禪師道:“小施主將老衲看得太高了,老衲並非仙佛,如何能得知數裏外的事。”

  小歸來嘻嘻笑道:“我說呢。”

  聲音一落,小歸來靈活地翻進了房間,窗子又輕輕地關了起來。

  簫炎別墅。

  那女子前腳剛走,正酣睡著的琴靈璧便如狸貓一般敏捷地從床上躍了起來,行動乾脆利落,不見有絲毫睡意。琴靈璧接受了琴仙雲的囑託後便估摸著時間來到了簫炎的家中。這兩天他與其說是在睡覺,不如說是在練功,連那鼾聲都是他故意弄出來的,否則平常人打鼾拿來那麼大的動靜。簫炎等人被他吵得幾天沒睡著覺,如今呼嚕聲一去,他們不連續睡足二十四個小時恐怕都起不來來了。

  琴靈璧在練功時表面上睡得如同死了過去,但實際上其神思卻能不斷向四周延伸,五官對事物的感覺已提升最為敏銳的地步。這兩天,別墅內幾乎一切動靜都被琴靈璧絲毫不差地捕捉了個乾乾淨淨,所以剛才那女子一進入廳中便已被琴靈璧所發覺。

  快速地走出房間,琴靈璧把門上的紙張拔了下來。

  紙張一頭均勻地插入門板內約有一分,而紙張卻沒有丁點破損。

  琴靈璧暗暗讚歎此人功力,將那紙張稍微一看便插回了原處。他的鼻子快速抽動,在虛空中嗅了幾下便身輕如燕地向門外飄去。琴靈璧那只鼻子靈敏度一點不比他的那所養的那只戎狐差勁。現今那戎狐已被小歸來整死,追蹤之事便只能由他親自來完成了。

  循著那女子所留在空中的那股淡淡香味,琴靈璧一路翻牆躍屋向東南而去,最後竟來到遠離菊影市約十幾裏的一處村落。

  這地方名叫琅邪村,是菊影市附近最為發達的一個村子。這裏青山碧水,環境優美,而且交通便利,幾年前有個房地產商看中了這地方,投下钜資開發此處,並依山伴水建造了一系列的別墅。落成之後,別墅很快便被市里的那些高官巨商搶購一空,成為他們閒暇度假的好場所。

  琴靈璧追蹤來到村口的時候,那股香味稍微濃了一點,他知道那女子剛返回不久,所以也將身法施展到極妙之處,避過那些巡邏的保衛人員,潛入了一座外表古典雅靜內中卻裝飾得極為豪華奢侈的別墅裏面。

  別墅面積頗大,而且處處都飄蕩著那種奇特的香味。

  琴靈璧的鼻子頓時失去了作用,抓耳撓腮一會後只得俯下身子,把耳朵緊緊地貼于地面,施展他那最為討厭的“地聽”之術。與琴靈璧那套神妙的睡功配套的另有兩種小巧的輔助功夫,那便是“天聞”與“地聽”。琴靈璧將“天聞”練到了巔峰境界,而“地聽”卻還沒練到家,甚至連他的徒弟小歸來都有所不如。小歸來雖與“天聞”無緣,但對“地聽”卻極有天分,別看小歸來的暗器功夫是琴靈璧教的,可幾年之後,小歸來將“地聽”完全修煉成功,琴靈璧想接住他的暗器可沒那麼容易了。

  將耳朵貼于地面尚屬於“地聽”術的初級階段,不過琴靈璧畢竟功力深厚,雖然所練的“地聽”還不到二流水平,但要用來做查聽遠處動靜這種小事還是綽綽有餘的。

  辨聽一番後,琴靈璧已知這別墅內有兩個人。

  琴靈璧大略地測探出那兩人的位置,放心地向裏面闖去。

  那是兩個女人,其中一個身穿黑袍,長髮遮面,正是剛到過簫炎家中那人,而另一人則身披潔白睡衣,容光明媚的四十多歲婦人,她雖已徐娘半老,但卻風雲猶存,舉手投足之間莫不豔光四射。

  中年婦人遞了杯咖啡給那黑袍女子,嫣然道:“妹妹,你這麼晚上哪去了,以後要出去就跟姐姐說一聲,我叫司機開車送你去豈不輕鬆多了,何必這樣把自己跑得滿頭大汗呢?”

  黑袍女子道:“謝謝你了,姐姐。不過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麻煩你。我剛才去了一趟那老賊家中,發現他正睡得跟死豬一樣,所以當時沒有下手,只留了張字條給他,約他明晚十點在琅邪村北的虎首坡一決生死。”

  中年婦人歎息道:“妹妹,你真是太傻了,錯過了這麼一次出手的好機會。”

  黑袍女子微微搖頭道:“我本來便沒打算在今天取他性命,所以才早就準備好紙條約他明日決戰,明天可是我那死鬼的祭日啊。而且當初是以正當方式殺死我那死鬼的,我要替死鬼報仇,便也應光明正大地殺死他,怎能用那偷偷摸摸地卑鄙手段呢!”

  中年婦人無奈的道:“妹妹,你怎麼老是這麼倔強呢?你不知道那老賊組織‘天禽堂’,眼線殺手遍佈菊影市。你跟他光明正大,他不見得會跟你光明正大,以你一人之力如何能抵得過他的‘天禽堂’,今天你不下手,以後就是想下手也沒機會了。”

  黑袍女子道:“姐姐,他雖然殺了我那死鬼,但我對他的為人還是很佩服的,若是他真如你說的那樣,當初早就會殺了我已斬草除根的。姐姐,你就等著瞧好了,我明天一定會把他的心剜出來祭奠死鬼,我現在已經有絕對的把握可以用真功夫來殺死他。”

  中年婦人急道:“他當年放過你是因為你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如今他若是知道你的實力,他還敢赴你明天虎首坡的生死約會嗎?怎麼都二十年了,你還是像以前那麼天真呢?那老賊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簫炎了,他狡猾得就跟頭老狐狸一樣。”

  黑袍女子哼道:“如果他敢不來的話,我就把他的家翻個底朝天。”

  中年婦人皺著眉頭道:“不行,妹妹,我實在放心不下。我看還是讓你姐夫先找個理由把他抓起來,然後隨便你怎麼處置他都行。”

  黑袍女子固執的道:“姐姐,這事我的事,我不想讓任何人插手。”

  中年婦人憂急的道:“妹妹,我可是你姐姐,姐姐幫妹妹乃是天經地義的事。”

  黑袍女子怒道:“姐姐也不行,你如果真讓姐夫胡來的話,可別怪我連你們也不認了。”

  中年婦人軟化下來,道:“好,好,我不讓你姐夫去抓他,但我讓你姐夫注意一下他的行蹤,別讓他趁機逃走了總成吧。”

  黑袍女子這才輕輕點了點頭,道:“你們的幫忙只可到此為止!”

  中年婦人無可奈何地歎息一聲:“真是拿你沒辦法。”

  黑袍女子伸手將前額垂下的長髮拂到耳後,露出一張清麗卻飽含風霜的臉來,抿嘴笑道:“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會有事的。”

  中年婦人白了她一眼,愁眉不展的道:“希望這樣吧。”

  黑袍女子卻不似她姐姐那般憂心,微笑著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優雅地喝了口咖啡。

  中年婦人也在她身邊坐好,忽然問道:“妹妹,你姐夫前幾天和你商量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黑袍女子臉色一變,道:“姐姐,這件事你以後最好不要和我提了。姐夫幹了那麼多喪盡天良的事還想拖我下水,我雖然也不是什麼好人卻不想助紂為虐。姐姐,你替我轉告他,以後還是收斂些好,他現在已經是一市之長,高高在上,還有什麼可不滿足的。”

  中年婦人苦笑道:“我也勸過他很多次了,可他總是不聽,我有什麼辦法,我和他是夫妻,總不能去拆他的台吧。”

  黑袍女子道:“姐夫暗中做了那麼多見不得人的勾當,儘管現在掩飾得好,但總有被人發現的一天,那時候看得如何收場。若不是看在他是我姐夫的份上,我早就把他的罪行公諸於世了。姐姐,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一個親人了,我實在不忍心看你這樣陷進去。等殺死那老賊報了仇之後,我就會回到那住了二十年的地方去,你如果願意的話,我們可以一起離去。我現在一想到姐夫所做的那些事心中便極為愧疚,遠離這個是非之地,也可以眼不見心不煩。”

  中年婦人唉聲道:“妹妹,我的家在這裏,不像你一樣孑然一身,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啊。”

  黑袍女子知道她確實不能像自己這般灑脫,只得默然無語。

  中年婦人勉強一笑,道:“好了,不說這些事了。妹妹,你還是回房好好休息一下吧,如果那老賊真來了的話,明天那一戰可不輕鬆啊。”

  黑袍女子無聲地點了點頭,將那杯咖啡一飲而盡,走了出去。

  中年婦人在她出去後,臉上忽地露出了幾絲黯然之色,幽幽的道:“妹妹,你也知道你姐夫的脾性,你既然知道了他那麼多事卻不跟他合作,他哪能安心讓你離開呢,你明天若被簫炎殺了倒好,若是你殺了簫炎,你姐夫恐怕也不會放過你的。”

  琴靈璧躲在暗處聽罷這兩個女人的談話,心中大為不解。那黑袍女子與簫炎之間的恩怨他從琴仙雲口中已多少有了些瞭解,她約簫炎明天於虎首坡決戰之事他也從那紙張上知道了,可卻不知道這女子竟然還有個姐姐和一個當市長的姐夫。

  若這女子真與簫炎決戰,以簫炎性格,多半會束手待斃,可這女子的姐夫是個作惡多端的陰狠之人,這女子拂逆其意,或許真會如她姐姐所說,就算找簫炎報了仇也最終死于她姐夫手下。從她剛才的話來看,她還算是個明辨是非的人,如果明天糊裏糊塗的死了,可也太不值得了,看來我得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才是。

  琴靈璧順著原路出了別墅,返回了菊影市簫炎的家中。

  屋內處處一片沉寂,簫炎和媛媛、宋希誠三人還都在臥室裏睡得天昏地暗。

  琴靈璧在大廳內來回轉了轉,忽然雙眼一亮,笑眯眯地沖進了簫炎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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