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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逆夢寒 -【電影空間】(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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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7 13:15:46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11-7 13:16 編輯

第九集 第一章 落魄王子

鷹旗在春風中獵獵飄揚,戰鼓在黃沙中轟轟作響,黑色的馬蹄如浪潮席卷大地,銀燦燦的勇士刀光、鮮紅的英雄熱血,點綴著大陸,改變著世界。這樣的畫面,在聖斯歷131年3月這樣一個豐收的季節,正一幕幕的上演著。

    威震軍不愧為戰斗力極其強盛的虎狼之師,通過華青峽谷穿越華青山脈後,在塔巴達帝國北部(原科塔王國領土)一路南下。遭遇到他們的塔巴達軍隊,如一群孱弱的病貓遇上了凶猛的狼群,皆被打的丟盔棄甲,狼狽而逃。偶爾有那麼一支稱得上精銳的軍隊,組織了一場頑強的抵擋,可對于二十萬威震軍,也沒有多少難度可言。

    無論是在平地,還是山林,塔巴達守軍皆敗的一塌糊塗。唯有那麼幾座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的城池要塞,加上一支有可觀戰斗力的軍隊,才會稍微延長一下威震軍的南下時間。

    蕭恩澤心里清楚,在這已經被劃分為塔巴達帝國行省的地面上,並沒有塔巴達帝國主力軍的存在。他通過論壇知曉,帝國兩大軍團,一支由衛斯統領的帝國軍正在原瑞丹境內,而衛斯也正沉醉在皇帝身份的享受中。而另一支由席森克統領的潮汐軍正在帝國南部,鎮壓哈齊貝和蒙比倫殘余勢力組織的暴動。蕭恩澤計算,等到衛斯帶兵來對付自己時,自己恐怕已經拿下渡斯倫了。

    想到渡斯倫,蕭恩澤多少有些擔憂。在他心里,南下的最大阻礙,莫過于這座要塞了。

    攻下密布斯鳩城的時候,已是黃昏。蕭恩澤決定在此休整一夜,如往常一樣嚴令全軍,務必遵守紀律,不擾民、不嚇民,更別說做那些**虜掠的勾當了。當然,蕭恩澤對軍令的申明自然是說給那些新加入威震軍的戰士們聽的,至于老威震軍戰士,那是相當清楚蕭恩澤所定的規矩的。想想蕭恩澤以前以塔巴達將軍的身份進攻科塔王國的時候,他治理下的良好軍紀曾為他贏得了相當不錯的口碑。如今,這位仁義將軍又來到了科塔國土上,科塔人不但不對威震軍有情緒,相反還很配合威震軍的工作。

    歲月流逝,很多東西都在變,但蕭恩澤在人們心目中的善良卻沒變。

    對于尋常的平民而言,大陸已是動蕩戰亂,管你是友軍還是敵軍,只要是支不傷害自己的軍隊,他們就已經感謝上蒼了。知道來犯的軍隊最高指揮就是曾經的威廉森後,科塔人的情緒不跌反漲。

    攻佔了密布斯鳩城後,蕭恩澤迅速的把城政府據為己有,作為臨時的作戰指揮中心。此刻在一群威震軍將領中,一個傳令兵擠了進來。

    “威統大人,門外有人要求見你,他自稱是密布斯鳩城里的民眾代表。”

    蕭恩澤背對著大門,親自把桌面上的茶杯斟滿,溫和地說道︰“他叫什麼名字?"

    “他說他是威統大人的故交。”

    蕭恩澤眉毛微微一揚,一個想法在腦海里滋生,他已經猜到是誰了。

    “帶他進來吧!”

    那民眾代表進來的時候,蕭恩澤已在大廳首位的椅子上坐下。大廳兩側的椅子上,是拉爾夫和德薩琳等威震軍高級軍官,他們怒目看著從門外走進來的人,和蕭恩澤的親切笑容比較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

    蕭恩澤還來不及朝這民眾代表臉上打量,他便像全身骨頭突然散架似的跪倒,然後用四肢在地面上爬行,迅速的來到蕭恩澤的腳下。眾將大驚,齊齊站了起來朝那民眾代表擁去,就連冷靜如蕭恩澤,也驚得站了起來。

    這民眾代表如果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刺殺蕭恩澤,就足以讓在場眾人震驚了,但他真正的行為,卻讓眾人的下巴幾乎全掉落在地上。

    受民眾愛戴的民眾代表,居然跪倒在蕭恩澤的腳下,抱住他的小腿,用嘴在他的皮靴上舔了起來。

    眾將在民眾代表的身後紛紛停下,都是一臉怪異地看著蕭恩澤。德薩琳雙臂顫抖,渾身上下不知起了多少雞皮疙瘩。

    蕭恩澤的臉色也沒那麼自然了,他朝腳下的人看了一眼,抬頭道︰“都出去吧!”

    “大人,他——”

    “沒事,都出去吧,我單獨和這位代表談談。”

    “是——”

    眾將齊齊離開,蕭恩澤朝門外看了一眼,見只有守衛在門邊的衛兵了,淡淡地說道︰“加德殿下,你這樣的禮我可受之不起啊!”

    “大人!你居然還記得小人,這太讓小人感動了!”

    “加德殿下言重了,若論起身份,是我應當向你行禮才是。”

    “萬萬不可!”加德抬起頭,朝蕭恩澤望去。

    這時,蕭恩澤才真正看清楚他的臉。一時間,蕭恩澤全身如遭電流走過,一種驚心的感覺湧上心頭。

    這——這還是以前那個高傲暴躁、不可一世的科塔王子嗎?

    灰頭土臉,面色灰暗,濃密的眉毛沒有修整,偌大的眼楮黯淡無光,厚厚的嘴唇干燥異常。別說什麼王室的尊貴氣質,就連一般的貴族風度,也完全在他身上找不到了。現在的他,與其說是一個平民,還不如說是流浪漢。

    “大人,請接受我的禮節吧!這是我對最崇敬的人的一種愛的表示!現在在格西聖斯大陸上,誰不知道威廉森大人的名字?誰不知道天下無敵的威震軍?大人,你就是我的偶像啊!”加德說的**澎湃,又在蕭恩澤的皮靴上舔了起來。

    蕭恩澤清晰的看見,他不但伸出舌頭去舔,竟還用那厚嘴唇去吮吸。

    蕭恩澤倒抽了口涼氣,他腦海里浮現出一個決定︰這雙皮靴絕對不能再要了!

    想過之後,他覺得還不夠,又做出了一個決定︰下次和加德見面的時候,一定要穿雙便宜的鞋!

    看加德啃的有滋有味,蕭恩澤實在不忍心把腳抽出來。只是突然間,一種悵然感湧上他的心頭。這個曾經風光無限的王子,甚至有可能成為一國之王的王親宗室,陡然間就變成了這樣一副模樣。

    人真是個矛盾的生物,他可以富貴,可以用富貴去嘲笑他人的貧窮,可以用強大去欺負他人的弱小。但當自己成為貧窮了,成為弱小了,卻也能去忍受他人的富貴嘲笑和強大欺凌。

    加德,這個含著用金錢與權勢鑄成的金鑰匙的男人,這個讓成千上萬的人去抱著他的大腿獻媚的男人,如今淪為了亡國奴,卻也能適應自己新的身份,跪倒在比自己權勢尊貴的人面前,卑躬屈膝的討好、獻媚。哪怕這個權勢尊貴的人,以前只是一個自己連名字都記不起的蝦兵蟹將。

    看著加德匍匐在腳下,蕭恩澤竟沒有那種虛榮的滿足感,他只是感到一陣陣的惆悵。

    “加德殿下,請起來吧!我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找我有什麼事,直說吧!”

    “不用不用,小人跪著就行了。”加德的言語和行為雖然謙卑,但卻並不否認蕭恩澤稱呼他為殿下。看來在他的骨子里,這份王室的榮耀還是存在的。只是,被他掩藏在內心最深處,最深處……

    蕭恩澤不再多說,等著加德說下去。

    “大人!請讓小人跟隨你吧!”

    蕭恩澤皺眉,疑問道︰“跟隨我?”

    加德點點頭,道︰“是的,大人!讓小人跟隨你吧!讓小人跟著你去打衛斯,給小人一個報仇的機會吧!”

    “說下去。”

    “大人,衛斯是禽獸,是個冷血的畜生!父王上了他的當,科塔王國的投降並沒有換來和平,換來的是毀滅和殺戮!科塔王室在一夜之間遭到衛斯的屠殺,父王、母後、弟弟妹妹們一個個倒在血泊中,若不是赫蒙將軍的舍命保護,小人早就隨父王一起去了。就在現在,塔巴達軍隊都在搜索我,他們不但是惡魔,還是不守信用的卑鄙小人!”加德偷偷看了蕭恩澤一眼,見他認真在聽,急忙道︰“小人逃出來後,暗地里召集了一批科塔軍人,又在民眾中制造了不小的影響。小人知道,小人的這點力量在大人你的眼里顯得微不足道,但小人相信,有小人在大人的軍中,對威震軍在原科塔王國的領土上行動是非常有幫助的!”

    蕭恩澤暗想,加德還是太嫩了點,幾乎可說在政治上沒有出色的才干。不然,他也不會罵衛斯是不守信用的卑鄙小人了。牽扯到帝國利益,衛斯還會和你講信用?蕭恩澤突然插話道︰“加德,你的意思是,讓我幫助你復國?”

    加德急忙趴在地上,大聲道︰“大人,小人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小人和科塔人民都清楚,科塔王室已經沒有了,大陸群雄並起,科塔已經沒有這個力量再爭奪天下了。小人只是想為科塔人民找一個靠山,找一個依靠。”

    蕭恩澤微笑道︰“你們不已經都是塔巴達帝國國民了嗎?”

    “大人!我們不願被無恥的塔巴達人統治!既然只能找個依靠苟且偷生,小人寧願找大人你!”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科塔人民的意思?”

    “兩者皆是!大人——”加德激動起來,給蕭恩澤磕頭︰“請相信我們的誠意!也請相信小人,絕對沒有對你有半點欺騙!”

    “嗯,我相信你。加德殿下,起來吧!”

    加德依然不起來,只是怔怔的看著蕭恩澤,道︰“大人,你答應了?”

    蕭恩澤露出招牌式的微笑,道︰“我答應你留在威震軍中,畢竟,你的身份對我們來說有很大的幫助。其他的事,再說吧!”

    加德喜道︰“謝大人!”

    想了一會,蕭恩澤問道︰“你手下有多少人?我指的是,戰斗力。”

    “五千多人!”

    “不多,但——也不算少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清晨帶他們過來。”

    “是!大人吶!你就是科塔人民的救星啊!”

    蕭恩澤端起茶杯,放在嘴進輕輕的品了一口,道︰“沒那麼嚴重——”

    “有,有的,大人,在小人的心中,你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啊!”說著,加德又向蕭恩澤撲過去,抱著他的腳啃了起來。

    “咳——”蕭恩澤極為不適應加德的這種禮節,假聲咳嗽著。

    加德把雙手捧成一個口袋,向蕭恩澤的胸前伸去。

    看著加德那掌心朝上的手掌,蕭恩澤一陣疑惑,道︰“干什麼?”

    “大人,你不是要吐痰嗎?請吐吧!”

    蕭恩澤目瞪口呆地看著加德,臉色漸漸變得鐵青。

    砰!

    蕭恩澤終究沒有忍住,一腳把加德踹飛出去。

    太惡心了,實在是太惡心了!

    啪啪!聽到門外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音,蕭恩澤搖搖頭,邊搖頭邊嘆道︰“哎!哎——定力還是不夠啊!我需要冷靜,冷靜……”

    果然如蕭恩澤和加德所設想的那樣,威震軍中有了這個落魄王子的加入,南下的路程變得坦蕩起來。甚至這一路上,還有不少科塔人民夾道相送,給戰士們送上雞蛋和水果,就仿佛威震軍是他們國家的軍隊似的。很難想像,威震軍是一支侵略軍,而他們是一群被侵略的人民。

    加德現在雖然落魄,但在科塔人民心中還是有很強的影響力的。在幾次攻打由原科塔軍守衛的城池中,加德只是露了個面,蕭恩澤便兵不血刃的取得了勝利。這不禁也讓蕭恩澤在心里暗暗的盤算,加德這個星星之火是絕對不能忽視的。

    像滾雪球似的,原本跟隨加德的五千人,現在也變成一萬五千人了。

    威震軍,終于來到了塔巴達帝國腹地——波斯倫要塞前。

    蕭恩澤騎在披上黑甲的馬背上,抬頭眺望險峻山嵐下的堅固要塞,內心感慨萬千。想想自己在電影空間里的戎馬生涯,正是以渡斯倫要塞為起點而開始的啊!

    在這里,有他太多的影子和回憶。

    在他的內心世界里,渡斯倫佔據了極其重要的位置。

    同樣的,在塔巴達帝國,渡斯倫也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想當初,渡斯倫要塞就是塔巴達王國的門戶。多少年來,它作為王國的北方大門,抵御科塔王國的進攻。而科塔王國的軍隊也正是因為有渡斯倫要塞的存在,從來未越過塔巴達王國的邊界!現在,塔巴達王國雖然變成了帝國,但渡斯倫要塞,依然是塔巴達皇權的守護神!

    橫在蕭恩澤面前的,是無比重要的戰略要地,用任何言語來形容它的重要都不為過。

    看著要塞上方林立的鋼槍,堅固牆壁表面那一個個被箭矢填充的箭孔,和那種如巍峨高山般的不動氣勢,蕭恩澤感覺到了陣陣壓力。

    他跳下馬,負手而立向前走了幾步。身旁眾將紛紛下馬,跟隨在他身後。

    他將手放在額前,嘆道︰“渡斯倫真是塔巴達民族的守護神啊!”

    以前蕭恩澤在渡斯倫要塞內防御敵人進攻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但現在,他作為攻方,這種感覺更加強烈了。

    “加德殿下,我們曾不只一次在這里交手,如今舊地重游,不知你有何感慨?”

    加德謙恭的向蕭恩澤行了一禮,道︰“大人,如果可以的話,請不要再稱下官為殿下了。下官既然已經成為大人的下屬,就要踏踏實實的為大人辦事,絕對沒有二心!”

    蕭恩澤深深的朝加德望去,他比和蕭恩澤在密布斯鳩見面時氣色好了許多,臉上的神情誠懇,看不出一絲做作。

    “我滿足你的要求。那麼加德,如果我要你的人作為炮灰打頭陣,你願意嗎?”

    加德的神情沒有一絲變化,不亢不卑地說道︰“對于大人的命令,下官絕不會說不。”

    “嗯——回答我第一個問題。”

    加德偏過頭,朝渡斯倫望去,那如水的眼神終于閃過一絲厲色︰“得塔巴達,必先破渡斯倫。往日下官一來到渡斯倫,就感到頭疼無比。但今日,下官的心情卻興奮異常。”

    “噢?”蕭恩澤被加德的話提起興趣,問道︰“為何?”

    “因為下官相信,大人一定會取得勝利。”

    蕭恩澤突然覺得加德說話十分有技巧,他明明是在拍馬屁,卻絲毫感覺不到那股馬屁味。回頭想想,如果哥多斯還活著的話,恐怕也要甘拜下風了。

    哥多斯……這是個可憐的孩子,他可憐就在于,他愚蠢之極。

    想到逝去的故人,蕭恩澤一陣憂傷。其實在發現哥多斯是臥底之前,蕭恩澤一直是把他當作心腹看待的,但正因為蕭恩澤看重他,所以事發後才會對他異常的憎恨。

    “加德,你為何如此肯定呢?”

    “大人,難道你忘記了,當初你才是這里的主人啊!不只你,還有拉爾夫副威統、黛蘿萬威、伏特加萬威,有誰比你們更加清楚渡斯倫的情況嗎?俗話說,知己知彼,百勝不殆!在你們這麼一批深知渡斯倫情況的將領的領導下,渡斯倫能不破嗎?”

    蕭恩澤點點頭,加德說的沒錯,這渡斯倫以前的最高指揮,就是他威廉森大人呢!這其中的防御結構和防守戰術,他都是了如指掌的。

    在心里盤算了一陣,蕭恩澤道︰“黛蘿。”

    一個身著軍服戴著金絲眼鏡的女人走過來,道︰“在!”

    “現在渡斯倫要塞的最高指揮是誰?共有多少兵力?查到了嗎?”

    “最高指揮官是曼德。至于兵力,根據各種有價值的跡象分析,大概在五萬左右。”

    “曼德?”蕭恩澤略微吃驚︰“是他?”

    蕭恩澤坐鎮渡斯倫的時候,曼德就是他的部下。後來蕭恩澤被衛斯軟禁,拉爾夫回佛倫薩營救蕭恩澤的時候,曼德雖然沒有站在蕭恩澤的陣營上,卻給予了間接的幫助。他和拉爾夫一樣,都是有著二十年左右軍齡的老軍人,他雖然對蕭恩澤尊敬,但卻不願意背叛自己的國家。蕭恩澤後來逃亡北上,兩難的他最終還是做出了放蕭恩澤通行的決定。對于蕭恩澤而言,他算得上是恩人了。

    此事曼德雖然處理的很好,但猜忌心重的衛斯還是把責任推脫到他身上,奪走了他的官餃關進了佛倫薩大牢。半年後,宰相馬休才把他給弄了出來,讓他戴罪立功,並給衛斯進言,說他是王國忠臣,又是有能的將領,衛斯這才再次委以重任,讓他繼續鎮守渡斯倫。

    蕭恩澤知道曼德被貶,卻不知道他又復任,所以得知渡斯倫要塞的最高指揮是他後,才感到有些驚訝。

    “全軍原地扎營!黛蘿,準備紙筆,我要寫信給曼德這個老朋友!”

    “是——”

    得知蕭恩澤的用心後,眾人輕松了許多。如果連渡斯倫都能兵不血刃的拿下來,那威震軍勝利的希望將會非常大了。

    當夜,蕭恩澤寫給曼德的秘信就被送到曼德手里。蕭恩澤知道曼德的個性,信中的言語也很直接,大概意思就是希望曼德兄能體恤戰士們的家屬,珍惜兄弟們的生命,不要讓本是一家的兄弟在要塞前拼的你死我活,做那些沒有意義的犧牲。威震軍是一支仁義之師,我威廉森也不是個好殺殘忍之人。我的軍隊,只為衛斯而來,既不會覬覦塔巴達皇權,也不會給塔巴達人民帶來災難,望曼德兄能以大局為重雲雲。

    蕭恩澤沒有想到,曼德的信回的更加直接。

    “威廉森大人,當初你從渡斯倫走了過去,老曼便還清了大人所有的情。老曼不欠大人的情,心胸已是坦蕩蕩。大人請放馬過來,老曼和塔巴達戰士們將陪大人血戰到底!還有,這樣的秘信不要再寫了,就算還來,老曼也不會再看。”

    拉爾夫氣的胡子被吹的老高,喝道︰“這個呆子!真是塊木頭!”拉爾夫和曼德是多年的戰友,與他的情義不在蕭恩澤之下,如今見他依然冥頑不靈,手舞足蹈的罵著。

    伏特加沉默不語,對于曼德這個人,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說他是塊木頭吧,可當初他幫助蕭恩澤的手段又很高明,說他頑固吧,可他守衛自己的國家並沒有錯。這個人,究竟怎麼說他才好呢?

    伏特加實在想不通,向蕭恩澤湊了過去,道︰“師傅,我們現在怎麼辦?”

    “呼——”蕭恩澤長長的吐出口氣,仰天看著蒙蒙亮的天空,一道憂傷而無奈的聲音在人群中飄蕩︰“戰吧——”

    部下們看見了蕭恩澤的哀傷,卻沒有看見,此刻在他的心里,正在流淚的吶喊︰“曾經的兄弟啊!我們——終逃不過這血戰到底的一天啊!”

第九集 第二章 天良

丹默城的中心,是原瑞丹王宮。或許是因為莫柏米利有八個美貌女兒的原因,凡他在位期間,對王宮的修整及建設都非常有女人風情。建築和官道的布局,建築內外的裝飾,園林布景的選擇和搭配,就連各種元素符號的顏色均帶有些微的女人味。其中,香孜宮就是代表。但如今,無論是香孜宮,還是瑞丹王宮,都已更換了主人。

    在新主人的治理下,它是否還會如往日一樣具有女人的風情?

    應該不會,因為新主人,酷愛的是戰爭。

    香孜宮的頂樓上,有一個橢圓型的平台。這原本是公主們夜里欣賞星空的看台,充斥著女人的體香和閨中私語。而現在,更多的則是血腥。一批忠心于瑞丹王室的瑞丹大臣,便在這素來與政治扯不上邊的看台上被處死。而下達這個命令的人,只是為了把這一幕做給一個女人看。

    金燦燦的發海上戴著一頂和金色頭發爭輝的皇冠,五顆紅寶石瓖嵌在冠面,以中間那顆最大向兩邊逐漸縮小。在陽光的照耀下,寶石閃閃發光,就像寶石內蘊涵著永遠也散發不完的光芒似的。金發下,是一對極具魅力的藍色眼楮,深邃富有魔力,仿佛他的目光望向哪,那里就會變得透明起來。他雙手向後一揚,猩紅的披風在背後蕩漾,眺望遠方,將整個瑞丹王宮盡收眼底。

    “薇琪,你看看,這里是你生長的地方。可如今,它已成為了朕的土地!你的親人,你的子民,都將成為朕的奴隸!”

    看著衛斯得志不可一世的模樣,薇琪默默的閉上眼楮,將淚水狠狠的壓了下去。從她被衛斯帶到瑞丹,經歷過瑞丹軍慘敗,丹默淪陷,瑞丹王權被粉碎,她都一直未在衛斯面前流過眼淚。

    “衛斯,你囂張不了多久的!”薇琪的言語堅定,但語氣卻十分平靜。

    “是嗎?”衛斯微笑道︰“難道你認為,你們瑞丹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嗎?或者你覺得,會有人來救你?是誰?是威廉森?他會來救你嗎?他敢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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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琪沉默不語,她無法堅定的回答衛斯。因為這個問題,她自己也在心里想了無數次。

    “哈哈!不要再做白日夢了。”衛斯戲謔地笑道︰“我們還是繼續今天的游戲吧!今天,該輪到誰了呢?是你的七姐?還是六姐?”

    原本一臉平靜如水的薇琪突然臉色一陣陰沉,她惡狠狠的朝衛斯望去,眼里充滿了對他的憎恨。

    她從來沒有想到,衛斯竟然是如此殘忍和齷齪的一個人。或許,是他以前掩飾得太好。

    也或許,是他最近才變成這樣。

    薇琪昨天徹夜未眠,她永遠記得昨天,就在這看台上,自己的五姐被衛斯的人奸污,然後被處死。那是一場噩夢,一場永遠無法醒來的噩夢,一旦她掉進噩夢中,她將再也無法醒來。所以,她根本就不敢入睡。她怕想起五姐的那張臉,那張怨恨的臉,仿佛在說︰“八妹啊!八妹夫害死了我——”

    薇琪盡量掩飾住悲憤,用無喜無悲的語氣說道︰“有本事就沖我來。”

    “沖你來?不——不不不!你是觀眾,觀眾怎麼能做演員的事呢?朕不會讓你死的,朕會讓你好好地活著,看著自己的親人一個個離去。”

    “衛斯,你會遭報應的!我真沒有想到,你竟然是如此恐怖的一個人!”

    衛斯的目光突然無比冷酷,喝道︰“沒錯!朕是恐怖!但朕告訴你,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這兩年來,朕哪點對不起你,可你是怎麼回報朕的?是一頂綠帽子!難道你覺得,你會比朕善良嗎?薇琪,朕就是要讓你明白,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你造成的!是你禍害了瑞丹!是你禍害了親人!許許多多的人死去,都是因為你!”

    薇琪鼻子猛的一酸,眼淚頓時就要向外湧去,她強忍住,道︰“不要說的這麼冠冕堂皇,這一切災難,都是因為你的野心!”

    “朕很忙,沒那麼多時間和你斗嘴。現在——是活動時間了。嗯——突然間,朕想到了一個新人選。”

    薇琪心里打著鼓,怔怔地看著衛斯。

    “茜斯!你們不是情同姐妹嗎?而且,她不是你的好幫手嗎?你和威廉森勾搭的時候,她幫了你不少忙吧?這個臭丫頭,還真是討厭啊!”

    “衛斯,你放過她吧!她是無辜的,她只是一個侍女啊!”

    “對啊!她只是一個侍女,你又何必為她求情呢?等等等等——朕好像聽見,你在求朕?”

    嗖!

    衛斯的話音剛落,便感到胸前傳來一陣熱流,他急忙抬手,抓住了薇琪的手腕。薇琪的手頓時被捏的通紅,緊握的黑色匕首還在顫抖。

    “哼——想殺朕?”衛斯將薇琪的手狠狠一甩,一把抓住她腦後的頭發,怒目盯著她,道︰“薇琪,憑你就想殺朕?你還太嫩了點!朕告訴你,朕現在的劍術已經天下無敵,沒有誰能打敗得了朕。”

    “威廉森,他一定會打敗你的!”

    “威廉森?哈哈——你等著吧,等把你的親人一個個折磨死,朕就會去要威廉森的命!朕要讓你親眼看見,威廉森是怎麼死在朕手中的!”

    衛斯拍打著薇琪的臉,輕蔑地說道︰“髒女人,你就別再做白日夢了,沒有人會來救你的。你也許還不知道吧?丹菲皇帝已經死了,現在的丹菲帝國四分五裂,每個人都在想著怎樣爭奪皇位。他威廉森是一方軍閥,會眼睜睜地看著大好江山落在別人手中嗎?這個時候,他還有時間來救你?你啊——真是天真,你已經被威廉森玩過了,他已經對你厭倦了,可你還天真的以為,他會來救你?你以為這世上真有愛情?可笑啊!可憐啊!哈哈——”

    薇琪緩緩的閉上眼楮,衛斯的話語在耳邊回蕩,沖擊著她的靈魂。

    這一刻,連她自己也不敢確定,在蕭恩澤的心里,她究竟算是什麼?她的身體雖然已經屬于蕭恩澤,卻沒有任何的名分,只是一個承諾,沒有任何保障的承諾。她很清楚,蕭恩澤是一個有頭腦的領導者,如果丹菲帝國的局勢真是如衛斯所說,他會不動心嗎?他會放棄美好的江山嗎?他的那些同生共死的兄弟們,難道不會擁護他上位嗎?

    薇琪越想越難過,她甚至把自己代入到蕭恩澤的位置上思考,得出的答案更是無比心寒。

    或許,真的沒有人會來救自己吧!

    一滴淚從眼角流下,薇琪卻渾然不知。

    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塔克和班尼爾領著百來塔巴達戰士向衛斯靠近,塔克仰首挺胸,神態怡然,但班尼爾的神色就沒有那麼鎮定了。

    一看班尼爾那慌張的樣子,衛斯就知道有大事發生,他松開薇琪,向前小走了幾步。

    “陛下!有急事稟報。”

    “快說。”

    班尼爾道︰“曼德從渡斯倫發來的急報,威廉森率二十萬大軍攻打渡斯倫!起初,威廉森試圖收買曼德,但被曼德嚴辭拒絕!估計,渡撕倫已經開戰了!”

    威廉森!

    聞言,現場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每個人的眼神都變得凝重起來。

    而站在衛斯身後的薇琪,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

    威廉森,終究還是來了。

    一陣清風吹拂,掠過薇琪的臉龐。清風帶走薇琪臉上的灰塵,卻在她臉上留下了兩條淚溪。只是,依舊的,薇琪渾然不知。

    淚浸濕了衣領,她依然不知。她的心里,只剩下那一個高大的身影。

    黑衣,黑眼珠,黃皮膚。

    堅強的薇琪,親眼看著家國破滅,親人被害,都沒有流下一滴眼淚。但在這一刻,她得知蕭恩澤的到來,終于忍不住,淚如雨下。

    咯咯咯!衛斯的手骨握出清脆的響聲,他微微的閉上眼楮,然後狠狠的睜開,道︰“這個混蛋,一定是在丹菲的皇權爭奪戰中失敗了,所以逃亡的,對不對?”

    班尼爾朝塔克看了一眼,眼珠來回轉動,附和著衛斯的話說道︰“對對!一定是這樣!”

    緊接在班尼爾之後的,是一道渾厚強勁的聲音,塔克朝衛斯行了個標準的軍禮,道︰“陛下,我們剛得到從帝國北方行省傳來的消息,威廉森並沒有參與皇權之爭,而是擁護夢露即位。如今,夢露已是丹菲女皇,威廉森此次南下,出兵目的是為了報復塔巴達去年支援穆斯的行動,揚丹菲之威。”

    塔克直言不諱,弄得隱瞞實情的班尼爾一陣尷尬。而衛斯,臉上的顏色也同樣很難看。畢竟,薇琪就在他身後,剛才他還說過威廉森一定不會來,一定會去爭奪丹菲的江山。但沒想到,他卻還是來了。在外人眼里,威廉森的出兵目的是為丹菲報仇。但他們這些知情者都清楚,威廉森南下的目的,是為了薇琪。

    “也好!”衛斯雙手叉腰,側過身,道︰“他既然送上門來,那就讓他有來無回。傳令下去,全軍立即向渡斯倫進軍,將丹菲侵略者殲滅在要塞下!”

    “是——”

    “等等!班尼爾,朕還有一件事要交代于你。”

    自己和塔克都在衛斯面前,但衛斯卻把這件事交給自己,班尼爾好生歡喜,爽快的領命道︰“請陛下吩咐!”

    “朕把茜斯賞給你,但——你也要負責把她處理掉。”

    聞言,班尼爾心領神會,更開心了,急忙道︰“謝陛下!陛下放心,一定完成任務!”

    塔克臉上的肌肉陣陣抖動,但卻不好說什麼。就在昨天,衛斯下令懲罰瑞丹五公主的時候他就制止過,但卻沒有效果。

    塔克突然覺得,他神聖的軍人靈魂受到了巨大的沖擊,甚至,是一種侮辱。

    但皇命在上,作為忠巨,他又不得不去履行。

    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

    塔克和班尼爾剛欲離開,一全傳令兵急急忙忙向看台上奔來。

    人未到,音已至︰“報——”

    “穩重點!慌什麼!”班尼爾將他攔住,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仿佛自己剛才一點都不著急似的。

    傳令兵沒有理會班尼爾,向衛斯行禮後,道︰“緊急軍情!奴匈軍和我軍交戰了!”

    “什麼——”班尼爾頓時跳了起來,吼道︰“奴匈軍來了?什麼時候來的?他們不是沒動靜嗎?”

    啪!衛斯在班尼爾的後腦勺上狠狠一拍,怒道︰“穩重點!慌什麼!”

    罵了班尼爾一句,衛斯朝傳令兵問去︰“現在情況如何?”

    “兩軍正在丹默往北三十里處激戰,我軍支撐不住,需要主力支援。”

    “明白了。”衛斯很快冷靜下來,淡道︰“看來是奴匈的大軍壓過來了,傳朕命令,全軍北上,迎擊奴匈軍!”

    班尼爾摸摸被衛斯拍打的腦袋,道︰“那渡斯倫?”

    “傳令給席森克將軍,讓他率潮汐軍前往渡斯倫增援!”

    “是!”

    下達一系列命令後,下屬們齊齊散去,衛斯轉過身,雙手撐在看台邊緣上,默默的想著︰“偏偏在威廉森攻打渡斯倫的時候,奴匈軍向我們進攻,真的是巧合嗎?”

    給席森克的命令送出去後,班尼爾帶著一隊親信,向關押瑞丹王室的大牢里走去。他三角眼來回轉動,臉上浮現出美滋滋的笑容。

    作為新皇衛斯的心腹,他班尼爾大人自然是權勢滔天,在某些時候,他的權力甚至要大過宰相馬休。底下的人也都在言傳,等馬休下台後,班尼爾必定是帝國宰相。班尼爾在塔巴達帝國的地位,可想而知。尤其是他詭計多端,又善于拍須溜馬,很得衛斯器重。

    雖然衛斯自詡是一代英明睿智的皇帝,對直言不諱的塔克同樣器重有加,但私底下,班尼爾還是被衛斯看得重些。

    故此,自從塔巴達軍攻佔了丹默,不知多少金銀落進了班尼爾的口袋,也不知多少女人在他的床上翻滾。

    對于錢,班尼爾準宰相大人是不嫌多的。對于女人,準宰相大人也是不嫌麻煩的。不求最好,只要更好。而這個茜斯,雖然比不上薇琪,但她的容貌卻比幾位瑞丹公主要好看得多,可以說是瑞丹王國排得上號的美女。如今皇帝把這樣的美女交給了準宰相大人,準宰相大人哪能不開心呢?

    塔巴達軍隊都在向城外集結,丹默城中也是一片繁忙的景象,但班尼爾大人卻悠閑的吹著口哨,大搖大擺的向目的地走著。

    “茜斯!嘿嘿!那可愛的娃娃臉,那勻稱的身材,那——嘿嘿!”猥瑣的神情配合上猥瑣的長相,班尼爾大人此時的模樣就足以讓那些心理承受力不強的人直接暈倒了。

    “茜斯小妹妹,我來了!”邁進大牢的外院,班尼爾心里仿佛已經浮現出了自己和茜斯糾纏在床上的樣子。尤其是茜斯那驚慌的神情,掙扎的動作,無奈的喊叫,都在刺激著班尼爾的神經。

    他本能的加快了腳步,雄性激素讓他猴急起來。

    然而,他在向前走了幾步後,便不得不停下來。

    外院的盡頭,牢門的方向,漸漸走過來一個人影。

    他頭盔下的棕色頭發無比雜亂,一雙黑色的眼楮緊緊地看著班尼爾,無喜無悲。

    班尼爾面露疑色,放慢了腳步,緩緩的迎了上去。

    高大魁梧的塔克站在瘦弱膽小的班尼爾面前,和他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班尼爾,你是要去帶走茜斯嗎?”

    “是的。”

    “請回吧!”

    班尼爾三角眼來回轉動,道︰“是陛下吩咐我來的。陛下吩咐的時候,你也在那里,不是嗎?”

    塔克淡道︰“我知道。但你請回吧!有我在,你帶不走她的。”

    班尼爾怒了,喝道︰“塔克!你是要違抗陛下的命令嗎?”

    “不!我不會違抗陛下的命令。但我相信,我堅持不讓你帶走她,陛下也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對我怎麼樣。”

    “你——”班尼爾指著塔克的鼻子,罵道︰“你混蛋你!”

    對于班尼爾的辱罵,塔克無動于衷,他語氣堅定無比︰“班尼爾,作為陛下的心腹,我們應該為他減少罪孽。你我二人跟隨陛下多年,難道僅僅只是把他當作主子嗎?班尼爾,你我多年同僚,我只想說這麼多,你自己看著辦吧!”

    言畢,塔克擦著班尼爾的肩膀離開,班尼爾身後的親信們迅速為塔克讓出一條道路,誰也不敢阻攔他。

    班尼爾一群人就這樣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塔克一步步的離開。

    班尼爾的親信實在忍不住,湊在他耳邊問道︰“大人,現在怎麼辦?”

    頓了許久,班尼爾看看大牢入口,又看看外院大門,喝道︰“什麼怎麼辦?還能怎麼辦?當然是離開這里啊!大牢死人多,怨氣又重,有什麼好去的?媽的,開始是誰說去大牢的,該死!”

    眾親信低下頭,仿佛需要很大的力氣才能把嘴邊的話給咽下去。他們其實很想說︰“大人,我XX你的OO!”

    現實。

    論壇依然熱鬧,討論依然激烈,電影空間內漫長的一百天,只是現實中轉瞬即逝的一天而已。這短暫的一天內,影迷們似乎沒有發現,烏萊的一代巨星,他的連線數正在直線下降。許多人甚至不想發表什麼,就默默的離開了對他的連線。

    直到一位資深甜湯在湯姆的論壇里發表了抱怨的主題,這種如潮的轟炸頓時鋪天蓋地的傳開了。

    “湯姆怎麼了?這還是從前的那個他嗎?”

    “感覺很奇怪,湯姆好像變得很壞了!命手下奸殺瑞丹五公主的那一幕,真是喪盡天良啊!”

    “如果湯姆扮演的衛斯是這樣一個角色,那我寧願放棄支援他!”

    “太可恨了!我簡直不敢相信,我一直以來支援的竟然是一個禽獸!”

    “湯姆變了!變得太惡毒了!”

    “欺負一群女人算什麼本事?可憐的薇琪,可憐的瑞丹五公主,可憐的茜斯。”

    “這是怎麼了?這是導演的安排?把衛斯弄成這樣一個角色,難道是烏萊打算放棄湯姆了嗎?”

    “湯姆越來越可恨了!我決定放棄支援湯姆了,去當蕭迷去!”

    “你們有沒有發覺,蕭恩澤這個第二主角是個正面人物,而湯姆這個第一主角是個反面人物?”

    “樓上的,有同感!我也連線過蕭恩澤,雖然他的一些手段也見不得光,但他的心卻是善良的,做人也是仁義的。這點,湯姆其實比不上他。”

    雖然罵湯姆的很多,但為湯姆辯護的也不少,隨著湯姆的辯護群一個個開始發動反攻,罵湯姆的聲音竟如海嘯中的水花,漸漸被淹沒和吞並。

    “其實湯姆並沒有錯,在這個亂世,只有比別人狠,才能成為最終的勝利者!”

    “就算湯姆的行為過分了點,但也是被薇琪逼的。是薇琪太過分了!換作誰是衛斯,誰能受得了?”

    “湯姆是變了,那是因為他當了皇帝,經歷過了那麼多的磨難,他如果不改變自己,那就無法適應已經改變的環境。六國雖然統一,但內患太多,各地都不穩定。丹菲帝國強大,威廉森又和他仇怨大深,他的壓力也是很大的。如果他不變得狠點毒辣點,怎麼管理這偌大的帝國,以後又怎麼稱霸大陸?”

    “支援湯姆!永遠支援湯姆!”

    “湯姆沒錯!支援湯姆!打倒蕭恩澤!打倒瑪麗朵!鄙視叛變的甜湯!”

    “蕭恩澤雖然是湯姆的敵人,但並不可恨!那些叛變的甜湯,你們才是最可恨的!”

    “……”

    甜湯們發動了內戰,蕭迷們便開冰啤慶賀。在慶賀的同時,他們也並沒有閑著,他們組建了有著各種功用的團體,去甜湯中煽風點火、去湯姆的論壇挑起戰爭、趁機為蕭恩澤拉人氣,把甜湯變成蕭迷……

    他們興奮的看見,湯姆的人氣在下滑,蕭恩澤的人氣在增長。

    他們興奮的期待,蕭恩澤的連線數超越湯姆。

    他們相信,那一天很快會到來。

第九集 第三章 黎明前總是最黑暗的

“威統大人!伏特加萬威傷亡慘重!”

    “威統大人!藍杰萬威撐不住了!”

    “威統大人!德薩琳萬威請求停止進攻!”

    “威統大人——”

    “夠了!”蕭恩澤掌心朝前,打斷傳令兵的報訊,道︰“難道就沒有一個好消息嗎?”

    傳令兵低著頭,戰戰兢兢的站在原地不敢吭聲。

    蕭恩澤閉上雙眼,語氣忽然緩和了許多︰“傳令下去,停止進攻,全軍回營待命。”

    “是——”

    捕捉到傳令兵松了口氣似的神色,蕭恩澤神色黯然,獨自嘆息︰“渡斯倫啊渡斯倫,你不愧為塔巴達守護神吶!什麼時候,我才能再次感受到你的體溫?”

    這已經是威震軍到達渡斯倫要塞前的第十天了。在蕭恩澤的計劃里,十天是足夠拿下渡斯倫的。畢竟,以他對渡斯倫的了解程度,所制定出的進攻方針都是非常有針對性的。實際上,他的進攻方針的確很有效用。但問題是,無論外界施加多大的壓力給渡斯倫,它都能承受得住,並且,時不時的展開猛烈的反攻。

    火箭、滾油、巨石、圓木、長弩如下雨似的從要塞內往外冒,十天過去了,這些守備的資源卻還是沒有斷絕,仿佛要塞的資源庫是個無底洞似的。戰爭殘酷的一幕在要塞前屢屢上演,死神揮舞著鐮刀忙碌的收割,渡斯倫恍如惡魔在人間制造的生命收割機,殘忍利落的收割著凡人的生命。

    十天,威震軍所承受的打擊令蕭恩澤無比心寒。二十萬大軍變成了十八萬,這十八萬中還不乏數萬因進攻要塞而受傷的,渡斯倫守軍雖然也或傷或亡上萬人,但他們的士氣卻絲毫不減,仿佛他們已經勝利了一般。事實上,這十天的戰爭,他們的確是勝利者。

    蕭恩澤終于感覺到戰爭帶給自己的真實感受,它並不是一帆風順,並不是常勝無敵,它有失敗,有死亡,並且這種失敗和死亡很容易發生在自己身上。蕭恩澤並不是沒有經歷過磨難,想想當初剛進入丹菲的時候,和獸人賊匪的第一戰就敗的一塌糊塗。他總結經驗,從失敗中站起來,組建了威震軍,創造了英雄刺,終究將賊匪打敗。從此以後,他地位扶搖直上,威震軍戰無不勝,這失敗的滋味似乎已經從他腦海里消失了。他何曾想到,堂堂帝國統帥,甚至有機會坐至尊位的威廉森大人,所率領的威震軍竟然會遭遇失敗?

    這猶如是一記重錘,狠狠的敲在他腦後。雖讓他痛苦,卻讓他清醒。

    他停下前進的腳步,回頭看看,才恍然大悟。

    無論電影空間,還是現實,他終究只是凡人。凡人,就會有勝利和失敗。

    清理這些繁雜的情緒,蕭恩澤心情頓時舒暢多了。

    全軍撤回軍營後,威震軍高層立即召開了緊急軍事會議。蕭恩澤端正的坐在會議桌首位,其余眾將分坐兩旁。

    蕭恩澤以溫和的語氣開頭︰“這十天來,我軍傷亡慘重,很多兄弟都離我們而去了。而你們都能坐在這里,讓我眼前的位置沒有空缺,這讓我十分欣慰。大伙兒都談談吧!這渡斯倫,究竟該如何打?”

    蕭恩澤說完後,營帳中陷入了一陣沉默。這種沉默讓眾人十分尷尬,或許是德薩琳對于尷尬的抵抗力最差,終于忍不住開口。

    她的聲音鏗鏘有力,清晰的鑽進每一個人的耳朵。

    “威統,這次的失敗很無奈。你的進攻方針無可挑剔,我們的戰士也勇敢無畏,甚至說,我們展現出來的戰斗力都非常可觀。但,我們依然無法攻下要塞。看得出,曼德是一位非常老練的將領,對于渡斯倫的防守技術掌握得極好。要塞里資源充足,防守隊伍分工明確,仿佛在我們進攻前一個月,他就做好了準備似的。說句實話,這次失敗,不是我們的問題,而是敵人的防守太嚴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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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7 13:16:54
不是我們不勇敢,而是敵人太堅強。”蕭恩澤把德薩琳的話用十四個字表達出來,問道︰“那麼德薩琳,你的看法是什麼?”

    德薩琳抬頭望向蕭恩澤,道︰“無論敵人多麼強大,我都不會怯戰!但這場仗,我們就算能贏,也會造成難以計算的損失!”

    蕭恩澤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就算贏了,其實也是輸?”

    德薩琳甚是不願把如此難堪的總結發表出來,只得“嗯”了一聲。

    蕭恩澤再朝其他將領們望去,見許多都微微低下頭,默不出聲,看來德薩琳的話代表了大部分軍官的意思。

    “威統!我有話要說!”

    蕭恩澤定楮一看,見是伏特加,心里一喜,急忙道︰“快說!”

    伏特加站起身,朝諸位同僚行了個注目禮,爽朗的聲音頓時在營帳內響起︰“奇襲!繞到渡斯倫後方!”

    蕭恩澤雙眼一亮,道︰“伏特加,你的意思是,重復三年前的戰術?”

    “沒錯!三年前,渡斯倫是我們的起點。現在,渡斯倫是我們前終點!威統,這幾天我想了很久,認為只有此辦法可行,我甘願再次冒險,來完成這個任務!”

    “不行!”一聲暴喝立馬響起。

    眾人望去,見拉爾夫正怒氣騰騰的吹著胡須。

    拉爾夫道︰“絕對不行!渡斯倫的指揮官是曼德,不是別人!三年前威統大人用這個戰術打退科塔軍,從此在塔巴達王國揚名,無論是我和曼德這樣的軍官,還是當初在渡斯倫戰役上活下來的小士兵,都記得這個曾經令他們難忘的戰術。現在我們再用這個戰術,你以為曼德是傻子嗎?他一定會所防備的!”

    黛蘿插話道︰“我覺得拉爾夫說的有道理,渡斯倫的指揮官是別人也就罷了,但偏偏是曼德。我想,他見我們久攻不下,一定會想到這點的。要是他有所防備,或者布下埋伏,那伏特加,你就凶多吉少了。”

    “我不怕!”伏特加一臉嚴肅地說道︰“我死不要緊,但這樣下去,只會讓更多的兄弟流血犧牲!”

    蕭恩澤瞪了伏特加一眼,道︰“不要胡說,這里沒人希望你死。”

    “誰死我們都不希望,可這渡斯倫吶,偏偏就是收割生命的機器。哎——既然是報復行動,我們打到這里,是不是也就夠了……”

    聽著這個越說越小的聲音,蕭恩澤的眼里掠過一陣失落,他朝那說話的人看了一眼,見是紅頭發軍官萊科。他閉上眼楮,陷入沉思。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眾軍官也不私下議論,都靜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們都以為蕭恩澤在思索,所以都等待著蕭恩澤的答案。但他們卻不知道,蕭恩澤的精神此時已不在這個營帳,而是前往了現實論壇。

    終于,蕭恩澤雙手撐在桌面上,緩緩的站了起來︰“本威統已經決定,同意伏特加的提議。”

    蕭恩澤的語氣雖然溫和,但那堅定的氣勢讓人無法反駁。

    眾將面面相覷,拉爾夫驚道︰“大人——”

    蕭恩澤擺擺手,繼續道︰“糧草有限,我們不能再拖下去了。目前來說,伏特加的這個辦法是最可行的突破口,而且,希望也是最大的。你們想想,既然我們都能想到曼德一定會有所防備,那麼他自己也肯定想到了。所以,他定是以為我們不會選擇這個他所知曉的戰術。”

    黛蘿道︰“話雖沒錯,但這樣做,還是太冒險了。”

    蕭恩澤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微笑,道︰“黛蘿,這三年來,我們生死並肩走過,有哪個決定不是在冒險呢?”

    蕭恩澤已經在論壇里查看了曼德的情況,他正是因為判斷威震軍不會選擇他所知曉的奇襲戰術,所以沒有做應對威震軍奇襲的準備。但雖然如此,蕭恩澤心里還是肯定黛蘿的擔憂的。伏特加一旦出發,就等于踏在了死亡線上,就算曼德現在沒有準備,若突然哪天一覺醒來頭腦發熱改變主意,而伏特加還在行程中,那就全完了。

    這的確,是一場天大的賭博。

    “就是!師傅曾經就說過,富貴險中求,沒有什麼事是那麼容易辦到的!再說——我都不怕,你們怕什麼!”伏特加說的理直氣壯,一副不畏生死的樣子。

    但眾將望向他的眼里都沒有任何喜悅。他們的目光,就像看著一個將死之人而感到惋惜,就像看到一個偉大的生命而感到自卑。

    言畢,伏特加再次站起,向蕭恩澤行禮,道︰“師傅!讓我去吧!”

    “既然威統大人同意這個戰術,那就讓我去吧!”拉爾夫也站了起來。

    伏特加偏過頭,皺眉道︰“副威統,你瞎攪和什麼!”

    拉爾夫怒道︰“你才瞎攪和!憑什麼每次最大的功勞都被你搶了,你小子的命就比我們要大些?這次讓我去!你別和我爭!”

    “你這蠻橫的人,怎麼就不講理呢?”

    “你說我蠻橫?我就蠻橫了,怎麼著?”

    看著拉爾夫和伏特加兩人爭奪這個任務,嘴里嚷嚷著要搶攻佔渡斯倫的最大功勞,眾軍官們臉上卻沒有一絲鄙夷之色。他們眼中流露的,是尊敬,是對兩個熱血男兒的欽佩。

    兩個大男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罵著,那眼中竟悄悄的泛起了淚光。

    這一切都被蕭恩澤看在眼里,他負手而立,但藏在背後的手掌已捏成拳,並在微微的抖動著︰“拉爾夫,就讓伏特加去吧!他成功過一次,經驗比你豐富。而且你身為威震軍副威統,軍務繁忙,又統掌黑甲營,也無暇分身。不用再爭了,此事就這樣決定了。伏特加,你擬一份作戰方案給我,盡快。”

    “是!”、“是……”兩聲回答一高一低。

    蕭恩澤偏過頭,向坐在右邊的加德望去,道︰“加德,為了我們共同的利益,威震軍已付出了最大的努力,你們科塔人民,也該表現一下了。”

    加德急忙起身,道︰“請大人吩咐。”

    “我給你十天時間,你北上一趟為我軍籌集糧秣,可有問題?”

    “沒問題!”

    “很好,散會。”

    唰唰唰——-

    眾軍官整齊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統一的向蕭恩澤行禮。但軍官們的目光,不時的朝伏特加望去。目光中,有欽佩,也有擔憂。

    會議時,蕭恩澤來回論壇比較匆忙,沒有閑暇去自己的個人論壇看看,所以他並沒有看到,那時論壇里正在對他進行強烈的抨擊。

    “蕭恩澤這個決定太荒繆了!放著大好江山不要,南下去救一個女人!他腦子燒壞了吧?”

    “他這是放著皇帝不做,跑到渡斯倫去送死!”

    “可恨吶!原以為蕭恩澤做不成丹菲皇帝,至少能在塔巴達稱王稱霸吧!現在倒好,渡斯倫這關都過不了了。”

    “重復使用奇襲戰術,真的能成功嗎?我覺得懸。”

    “我剛連線曼德回來,雖然的確如威廉森預料的那樣,曼德也認為威廉森不會使用同樣的戰術,但曼德可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伏特加翻山越嶺少說要好幾天,曼德會察覺不出什麼來?這招太險了!”

    “總之,蕭恩澤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他不該離開丹菲!先做了丹菲皇帝,想要什麼沒有?”

    “對啊!蕭恩澤真笨啊!急死我了!”

    “……”

    當然,論壇里不可能所有的影迷都在批評蕭恩澤,還有許多為他辯護和贊美他的言論。只不過相對來說,在這段時間內抨擊他的帖子要多一些而已。“其實蕭恩澤並不是笨,他是執著,對愛的執著。”“愛?愛也要理性的愛啊!江山和美人擺在面前,誰輕誰重難道分不清嗎?”“理性?樓上的小弟弟,你還是小學生吧?愛能理性嗎?江山和美人,誰輕誰重有標準的答案嗎?如果是我,或許也會選擇薇琪呢!江山的誘惑雖然大,但失去了真愛,就算得到了江山,也會痛苦一生。”

    “愛美人不愛江山,這才叫個性!難道你們願意看一個和眾多故事里主角一樣的主角嗎?”

    “舍棄江山春秋夢,只為追尋美人蹤。蕭恩澤,加油,支援你!”

    “……”

    蕭迷們吵吵嚷嚷,罵蕭恩澤的、誇蕭恩澤的、持中立意見的應有盡有,仿佛甜湯集團出現了內部斗爭,他們也要讓蕭迷集團亂上一亂似的。

    論壇雖然熱鬧,蕭迷們雖然爭的龍飛鳳舞,但奇怪的是,蕭恩澤的連線數依然只升不跌,這和甜湯內部出現分歧後所產生讓湯姆連線數下跌的情況完全不同。甜湯們是真正的對湯姆失望,而蕭迷們只是嘴上罵罵,心里卻還在期待著蕭恩澤繼續創造精彩,讓他們獲得感動。

    蕭恩澤徒步走在日落黃昏的山腳下,負手而立,默默的凝視著天空中的夕陽余暉。就在半分鐘前,他的精神力已從現實論壇回來。

    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的神情變化,只是淡淡的,平靜如水。

    或許,影迷們的反應早就被他預料到了,自己做出的這個選擇,實在很難讓大部分影迷接受。

    影迷們期待他稱王稱霸,坐上皇帝的至尊寶座,對敵人展開報復,建立自己的龐大帝國。似乎這樣,作為他的支援者,他們臉上也更加有面子。

    但遺憾的,蕭恩澤並沒有這樣做。

    他把完全有希望得到的江山拱手相讓給了別人。

    蕭恩澤覺得,影迷們生氣、辱罵都是應該的。或許,還可以更重一些。

    但他無悔,知曉影迷們的反應後,他依然無悔,無悔自己的決定,無悔自己的選擇。他甚至和自己說,如果還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依然會選擇南下,去拯救自己的愛人。

    曾經有很多次,蕭恩澤都因為影迷們的喜好而改變自己的選擇,從而獲得了影迷們的忠心。但這一次,他堅決的告訴自己︰“意已決,絕不改!”

    “威統,沒打擾你沉思吧?”

    當德薩琳踏著灑向大地的余暉來到蕭恩澤背後的時候,蕭恩澤已經做出了絕不退兵的決定。他相信,渡斯倫是難不倒他的。

    知是德薩琳,蕭恩澤的聲音十分親切,他仰起頭,道︰“沒有。德薩琳,你特地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德薩琳向蕭恩澤走近了一些︰“沒事,只是從遠處看見你在這,來陪陪你。”

    “德薩琳啊!你真是一個奇怪的女人。”

    “奇怪?”德薩琳那嚴峻的臉上不免露出一絲疑惑︰“威統,你覺得我哪奇怪呢?”

    “呵呵——”蕭恩澤突然笑道︰“哥多斯和你一直在我身邊,他對我用的是一張嘴,而你,用的是一顆心。”

    德薩琳的臉色微微一變,平日里鏗鏘有力的聲音此刻小了許多︰“威統拿我和哥多斯相比,是否不妥?”

    背對著德薩琳,蕭恩澤長長吐出口氣,然後緩緩的轉過身。他的一雙眼楮,牢牢的鎖住德薩琳的瞳孔。德薩琳如遭電擊,但她外表平靜,身姿依然挺拔。

    蕭恩澤溫和一笑,道︰“索羅已亡,大道都變,奈何人心?德薩琳,在我的心里,你既是我的好伙伴,也是我的真心知已。”

    德薩琳的臉上平靜如水,但內心早已翻騰過千層浪。蕭恩澤的眼神和言語里的深意無不在告訴她︰德薩琳,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你是索羅安插在我身邊的人。現在索羅已經死了,帝國局面已經改變,人心還有什麼不能改變的呢?但蕭恩澤表面上並沒有說破,這是給德薩琳面子,也是告訴德薩琳,希望他們能永遠這樣好下去。

    知道了這些,再聯系到蕭恩澤開始那句“你真是個奇怪的女人”,德薩琳明白蕭恩澤是要問自己什麼了。

    沉思許久,德薩琳突然嫣然一笑,道︰“大人,若說我奇怪,你不也很奇怪嗎?這世上有幾人能如你一樣,放棄大好江山而不要?我知道,大人南下其實是為了自己的一顆心,我告訴大人,我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自己的一顆心。”

    德薩琳的笑容是珍貴的。那是因為,能出現在她臉上的笑容實在太少。看著她嫣然一笑,蕭恩澤只覺得如百花綻放,周邊的花花草草頓時增添了繽紛的色彩。

    想起德薩琳義無反顧的幫助自己除掉喬志,想起她幫助自己讓龍焰軍和威震軍融合在一起,想起她的舍命相救,想起她對自己的任務毫不猶豫的去執行,想起在萊克充滿深意的一眸,想起她脫下軍裝穿上粉裙……

    她所做的一切,真的如她所說,是為了一顆心嗎?

    如果真是如此,這顆心的恩惠,我該如何償還?

    “德薩琳,對不起。”蕭恩澤充滿歉意的話語脫口而出。

    德薩琳再次一笑,這一次的笑容,充滿了落寞。她沒有用任何的言語回答蕭恩澤,只是默默的低下頭,然後轉移目光望向遠方。

    不想使氣氛的尷尬升級,蕭恩澤移開話題,道︰“德薩琳,大伙的心里都有氣吧?”

    “沒有。”

    蕭恩澤向德薩琳走近幾步,道︰“你不必瞞我,我能感受到大伙的氣憤。會議時,萊科的不滿已經暴露出來了。”

    德薩琳恢復了冷峻的模樣,道︰“我可以去殺了他。”

    “呵呵——你的身上殺氣太重了,這對你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啊!德薩琳,在這件事上,他們都沒有錯,他們生我的氣,也是應該的。”

    從私心上說,威震軍中上到高級軍官,下到小士兵,都是希望蕭恩澤能成為皇帝的。這樣一來,他們這支威震軍就成為了帝國的核心軍隊,每個人的地位都會增長,必然前途無量。可是,蕭恩澤不但放棄了這個機會,還把他們帶到了渡斯倫來。這等于是放著青雲大道不走,而去闖鬼門關,誰不生氣呢?盡管他們對蕭恩澤忠心,但要說他們一點都不生氣,那是誰都不會信的。

    德薩琳道︰“大人,你根本不必自責。再說,事情也並不如想像的那樣糟糕。黎明前總是最黑暗的,我們已經付出了相當慘痛的代價,我相信,我們的黎明很快就會到來!”

    德薩琳鼓舞人心的話讓蕭恩澤精神為之一振,他欣然笑道︰“是啊!就讓我們在黑暗中努力生存吧!”

    嗒嗒嗒——

    一匹快馬在蕭恩澤側面停下,山腳下激起一陣濃密的灰塵。

    蕭恩澤接過信,拆開,臉上的神色漸漸舒展開來。

    “德薩琳,黎明快來了。”

第九集 第四章 驚變

信還是那位“大老爺”寄來的,內容很簡單︰“按兵不動,五日後進攻,必大捷!”這十二個字映入蕭恩澤的眼簾,讓他一陣激動。但他很快控制住情緒,反問著自己,這難道可信嗎?但如果不可信,心情為什麼如此激動呢?

    按兵不動,五日後進攻,必大捷!

    時間精準,語言自信。這大老爺憑什麼這麼有信心呢?他究竟會有什麼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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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信握在手里,蕭恩澤陷入了沉思。

    這是一個極為關鍵的決定了,如果按照大老爺指示的去做,就等于把全體威震軍的生死交付到他的手中。大老爺真心幫忙那自然是好,但如果要設計害自己,那蕭恩澤幾乎不敢想像其後果了。

    只是,對于威震軍而言,如今的形勢非常不利,這大老爺的信無疑是一個絕好的機會。這個機會如果放棄了,或許就再也不會來了。

    該如何選擇呢?該冒一次風險賭博嗎?

    蕭恩澤再一次在腦海里搜索大老爺這個人,但依然沒有任何頭緒。

    看著蕭恩澤臉上的表情由驚訝到惶恐,到迷茫,到痛苦,到平靜,直到漸漸舒展,德薩琳總算松了口氣,她想不明白,究竟這是誰寫的信,居然這麼有魔力。

    然而,她馬上聽見蕭恩澤充滿希望地說︰“德薩琳,黎明快來了。”

    總算,蕭恩澤做出了選擇。富貴險中求,他相信自己的判斷。

    聞言,德薩琳微微一笑,用毫不質疑的語氣道︰“誓死跟隨大人!請大人吩咐!”

    蕭恩澤望著慢慢消失在天際的夕陽,道︰“全軍待命,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輕舉妄動!”

    “那伏特加大人的任務呢?”

    “馬上通知他結束行動!現在我有更好的辦法,不能再讓他拿生命冒險了!”

    德薩琳精神抖擻了許多,高聲道︰“是!”

    “不用通知了,我來了!”德薩琳還未轉身,伏特加的聲音便從遠處傳來。

    蕭恩澤放眼望去,見伏特加、拉爾夫、康農、黛蘿、藍杰、科里揚一干元老級別的威震軍軍官面容肅穆的走了過來。

    伏特加走在最前,疑惑道︰“師傅,這是為何?”

    蕭恩澤抬起手,掌心朝著眾人,道︰“如何攻打渡斯倫,我已有良策。我可以告訴你們,五日後我們將全力進攻!”

    聞言,軍官們面面相覷,小聲議論起來。

    蕭恩澤嚴肅地看著眾人,雙眼迸射出凶狠的厲光,道︰“諸位可信任我?”

    軍官們微微一愣,沒有過多考慮,齊聲道︰“信任!”

    “謝謝——”蕭恩澤眼里的厲光轉瞬即逝,聲音忽然間變得溫和無比,他緩緩的低下頭,竟向軍官們鞠躬,道︰“謝謝,兄弟們,謝謝你們!”

    軍官們這下驚呆了,急忙向蕭恩澤簇擁過去︰“威統大人,你這是干什麼?”

    蕭恩澤道︰“我並未帶諸位行輝煌大道,而是帶你們走上復仇之路,我——”

    “哈哈——”拉爾夫突然大笑起來,打斷蕭恩澤的話。他挽住蕭恩澤的胳膊,道︰“威廉森,我們來找你就是為了此事!”

    拉爾夫的動作和語氣十分隨和,此時兩人不再是上司和下屬,而是知心朋友。

    這下輪到蕭恩澤驚訝了,問道︰“你們有什麼想法就說吧!”

    伏特加道︰“師傅,這件事你不必自責,如果沒有你,哪來我伏特加的今天?無論師傅你做出什麼選擇,伏特加赴湯蹈火,心甘情願!”

    藍杰單膝跪下,抬起頭,一道駭人的刀疤出現在蕭恩澤的視線里︰“從下官跟隨大人的那一天起,下官就已下定決心,今生今世,無論榮辱,無論成敗,皆無怨無悔!”

    黛蘿推推金絲眼楮,道︰“威統的想法不必那麼消極,這一次只是暫時的失去。我們相信,威統還能帶我們走向輝煌!”

    科里揚道︰“大人知遇之恩,當以永生來報!就算全天下與大人你作對,我科里揚亦將持弓守衛大人!”

    康農嘴角的狗尾草左右擺動,微笑道︰“還能說什麼呢?誰想殺你,就先殺了我。”

    看著一張張或嚴肅、或誠懇、或堅毅、或微笑的面容,蕭恩澤轉過身去。

    沒有人看見,他已淚流滿面。

    夕陽的余暉,映襯住他淡淡的斜影,寂寥而蕭瑟。

    此刻,誰能聽見,蕩漾在他心底的聲音?

    兄弟們,謝謝……

    “喂!威廉森,你傷感夠了吧?還不拿出點誠意來?”拉爾夫道。

    蕭恩澤偷偷擦拭眼淚,調整聲音道︰“誠意?什麼誠意?”

    “你問我什麼誠意?我靠!你自己也說了,不帶我們走輝煌大道,而是冒著生命危險去報仇,你難道不打算給我們精神補償?”

    “精神補償?你想要什麼?”

    “不要多了,五千金葉子就行了。”

    蕭恩澤知道拉爾夫在和自己調侃,他笑著轉過身,瞪著拉爾夫,道︰“庸俗!實在庸俗!拉爾夫啊拉爾夫,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兄弟們當中就你年齡最大,為什麼你就不能做一個榜樣呢?為什麼張嘴閉嘴就是補償啊、金葉子啊什麼的?”

    他向伏特加等人一一指去,道︰“你看看他們,他們哪一個找我要補償了?你看看他們純潔而誠懇的臉,再看看你這副猥瑣的模樣,你羞愧嗎?你自卑嗎?你感到悔恨嗎?”

    “這個——”伏特加湊近蕭恩澤,開始還誠懇無比的神情突然間變得無比猥瑣,道︰“師傅啊!其實我還沒說完呢!徒弟我為你赴湯蹈火,心甘情願,你也該給我點補償是不是?這樣吧!我沒拉爾夫那麼貪,三千金葉子就行。”

    藍杰站起來,伸出三個指頭,道︰“我也三千金葉子!”

    黛蘿道︰“我也三千!”

    科里揚道︰“我二千就夠了!”

    康農嘴里的狗尾草上下擺動,道︰“意思意思吧!搞一千來!”

    就連一直沒出聲的德薩琳也湊了過來,笑眯咪地說道︰“我也意思意思,給一千就行了!”

    “……”

    蕭恩澤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賊眼兮兮的眾人,給一千就行了,說得好像一千金葉子只能買個饅頭似的︰“做別白日夢了!我哪來這麼多錢?”

    “沒錢?”眾人的臉色齊齊陰沉下來,拉爾夫更是暴跳如雷,他一把勒住蕭恩澤的脖子,怒吼道︰“兄弟們,不給這個混蛋一點教訓,他是不會給錢的!快來,威震軍十大酷刑伺候!”

    “啊——來人!康農,有人要殺我,快來!啊——誰打我腦袋——”

    康農從蕭恩澤背後露出頭︰“大人,你叫我?啊!剛才打你腦袋的就是我。”

    “靠——”

    蕭恩澤後悔極了,後悔自己開始不該流淚的。

    蕭恩澤後悔極了,後悔怎麼交了這麼一幫子兄弟。

    蕭恩澤後悔極了,後悔自己怎麼又流淚了……

    塔巴達帝國中南部,一支由十萬頭組成的軍隊正迅速的向北方前進。他們身著塔巴達黃色鎧甲,將士們氣宇軒昂,精神抖擻。在他們的胸口,有著一個紅黑顏色相間的徽章,這象征了他們的特殊身份——

    他們是塔巴達帝國的精銳之師,由首席大將軍席森克所統領的潮汐軍!

    此刻,他們已接到衛斯的命令,正在北上增援渡斯倫的路途中。

    軍隊的最前方有一匹黑色的駿馬,馬背上坐著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他身著深藍色的軍服,長的濃眉大眼,一雙蔚藍色的眼珠凝視前方,氣宇不凡。他腰間系著佩劍,馬鞍上掛著馬刃和長弓。凡是潮汐軍的一員都知道,這就是他們的總統領——席森克大將軍。

    他們深知席森克的習慣,在行軍中,他一不坐馬車,二不在軍隊中央。他的作風,就是騎著戰馬在軍隊最前方領路。說的難聽點,是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席森克似的;說的威武些,那就是堂堂正正讓那些有心之人刺殺,他渾然不怕。

    席森克有這個實力,在往日的路途中,有幾次在前方斥候都沒發現的情況下,他舉弓射擊,將匿藏在暗處的刺殺者給擊斃。因為他這個統領,潮汐軍戰士們充滿了自信。

    席森克一左一右分有一人同行。說是同行,其實還是慢了一些,從側面望去,席森克的坐騎馬頭始終是在最前方的。這就像征著他的身份,是潮汐軍至高無上的領導。對于潮汐軍而言,他的命令要更重于衛斯。

    坦勒還在的時候,衛斯曾密言要坦勒制約席森克,不能讓他全掌潮汐軍兵權,免成軍閥。

    坦勒只是開玩笑地說︰“就算你們幾兄弟要殺我,席森克也不會殺我。”

    從那以後,衛斯知道了席森克的份量,同時還知道了一個事實,坦勒和席森克的父親是生死兄弟。當初,在塔巴達號令六國主動出擊丹菲的那一次,席森克的父親為救坦勒而死,臨死前還不忘對席森克說︰“我將死,從此以後,陛下就是你父親,王子們就是你兄弟,你此生,要永遠忠誠于父親和兄弟!”

    那一刻,席森克父子感動了所有塔巴達人。

    如果說,拉爾夫是忠誠于蕭恩澤,如果說,詹姆士是忠誠于夢露;如果說,塔克是忠誠于衛斯;那麼,席森克是忠誠于塔巴達。他並不是忠誠于一個人,而是忠誠于一個民族。他的靈魂,已經和民族的徽章牢牢捆綁。

    在席森克左邊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他一頭黑發,眼神淡漠,是潮汐軍的副統領鮑姆。右邊的也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但年紀比鮑姆要小些,此人的發型獨特,呈爆炸形狀,是潮汐軍的總參謀迪利奧。兩人跟隨席森克多年,都是他的心腹之將。

    席森克凝視前方,自語似地說道︰“渡斯倫有曼德在,威廉森只是空有二十萬大軍罷了。陛下讓我們火速趕去,你們認為是何意?”

    鮑姆平和地說道︰“陛下之意,不在防守,而在主動出擊。”

    “廢話——”迪利奧同樣望著前方,冷冰冰地說道︰“難道大將軍不知道陛下的意思是要我們進攻嗎?還要你來說?依我看,陛下是想藉著這個機會全殲威震軍。”

    鮑姆語氣依然平和,但言語里挑釁之意卻很明顯︰“既然是讓我們進攻,那當然是要殲滅威震軍,難道是打土匪不成?”

    見兩位心腹又斗起嘴來,席森克暗自苦笑。這一路上,他們也不知鬧過多少次了。

    席森克擺擺手,道︰“不要爭論了,你們可有何良策?”

    說到出計策,總參謀迪利奧定然不能落了下風,他忙道︰“大將軍,其實計策早已在我心里。”

    看見迪利奧一副孤芳自賞的樣子,鮑姆就覺得惡心。他急忙挪開視線,欣賞著沿途的風景,頓時覺得胸中的惡心感覺少了許多。

    席森克深知這兩個屬下的脾性,他滿足迪利奧的虛榮心,用好奇加贊美的語氣道︰“不愧是迪利奧啊!快說,是何計策?”

    迪利奧果然很滿足的挺起胸腹,用手比畫著說道︰“陛下既然要我們趁機殲滅威震軍,那定是以殲滅威震軍數量為功勞。既然如此,我們大可在渡斯倫後方埋伏,讓曼德故意落敗,放他們通過要塞!威震軍拿下了波斯倫,必然會直接攻打佛倫薩,等他們從渡斯倫出來,卻不知已落入到我們的包圍圈中。到那時候,他們進退兩難,必將被我們全殲!”

    聞言,席森克陷入沉思。

    “下下之策!”鮑姆立馬否定了迪利奧的計謀。

    迪利奧寧願鮑姆侮辱他的人,也不願鮑姆侮辱他的智慧,他面生怒意,喝道︰“可惡!你倒是說,這下到哪里?”

    相比迪利奧的激動,鮑姆無比冷靜,他不急不慢地說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威震軍可不是尋常軍隊,威廉森更是不世出之奇才。雖說我們潮汐軍是大陸頂尖勁旅,但世事無常,對手又是同為勁旅的威震軍,難道你真以為我們十萬潮汐軍加上渡斯倫幾萬筋疲力盡的守軍就能圍住威震軍?這個暫且不談,首先你這個想法,就無比愚蠢!讓曼德撤出渡斯倫?也虧你想得出來!如果威廉森佔領渡斯倫後,不全軍南下怎麼辦?他只留五萬威震軍在要塞中,進可攻,退可守,這仗我們還怎麼打?迪利奧,枉你還是全軍總參謀,真是可笑之極!”

    鮑姆的一番漫罵,頓時讓迪利奧面紅耳赤。往常兩人的爭吵也很激烈,但也不至于如今天這般惡毒。何況三人身後還有次之的軍官們,鮑姆公然大罵,那是絲毫不給迪利奧面子。

    席森克眉頭微皺,在這件事上,他的意見是向著鮑姆的。鮑姆說的沒錯,渡斯倫一丟,這仗就等于輸了一大半。但盡管如此,鮑姆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如此數落迪利奧。

    迪利奧怒了,大聲喝道︰“鮑姆!你個膽小小兒,你是在長他人志氣!”

    迪利奧越生氣,鮑姆的語氣反而越顯得輕松︰“自己是什麼樣自己清楚,我才不會如你那樣妄自菲薄。”

    “你——”迪利奧氣的直咬牙,急拉馬韁,竟揮起拳頭就向鮑姆打去。

    喀嚓——

    手起,刀落,迪利奧愕然的睜大眼楮,他能感受得到,胸前的傷口正在向兩旁翻轉,溫熱的鮮血正止不住的往外冒。他不敢相信剛才所發生的這一切,鮑姆居然向自己動刀了。兩人同僚多年,雖然經常吵鬧,但也不至于到要互相殺死對方的地步。

    但現在,究竟是怎麼了?

    體溫在慢慢下降,鮮血在向外狂湧,迪利奧耳邊傳來的呼喊聲越來越小。

    對于這突然的變化,前軍頓時一片驚慌,眾軍官紛紛向迪利奧湧去。

    席森克詫異地看著鮑姆,怒道︰“你瘋了!”

    鮑姆安坐在馬上,無言地看著席森克,眼神復雜。

    下一刻,潮汐軍中頓時炸開了鍋。

    看著後軍吵吵嚷嚷,時有鐵器金屬的撞擊聲,席森克高聲道︰“怎麼了?”

    “大將軍,有兄弟被殺了!”

    “大將軍,軍中有人叛變了!”

    “大將軍,有人——啊!”

    兵變!

    席森克愕然清醒過來,他剛想發號施令時,眼前一軍官竟被另一個軍官砍倒在地,那持刀軍官偏過頭,凶狠的望過來。席森克心里一凜,急忙拔出佩劍,在刀落向自己脖子前,將劍刺入了那軍官的胸口。

    呼呼呼!席森克喘起氣,不明白這是怎麼了,剛才要殺自己的軍官,可是跟隨了自己五年的啊!記得前段時間開高層會議時,還準備繼續提拔他的呢!如今,他竟然要殺自己,而且還成了自己的劍下亡魂。這——究竟是怎麼了?

    就在席森克思索的短暫片刻,他眼前已是另外一幅景象,軍官和士兵們兩兩對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迪利奧已沒有人去管,每個人都在防備,防備著身邊的人會不會把冰冷的利器刺向自己。

    席森克突然感覺到,一道身影一直佇立在身後。他回過頭望去,見是鮑姆。

    鮑姆的眼神,依然是那樣淡漠無光。

    “鮑姆,是你嗎?”席森克冷冷地問道。

    鮑姆點點頭,道︰“大將軍,是我。但——我不願對你下手。就在剛才,我足以殺你五次了。”

    席森克落寞的閉上眼楮,痛苦地問道︰“告訴我,你的原因。”

    “忠誠。”

    “你的主人是誰?”

    “大老爺。”

    “大老爺?”席森克小聲的念叨,瘋狂的挖掘著腦海里的記憶,誓要把這個人給找出來。

    鮑姆跳下馬,向席森克走去,道︰“大將軍,投降吧!我實話告訴你,十萬潮汐軍,有五萬是我們的人。現在真正的潮汐軍已經混亂到敵我不分的地步,若再戰下去,只會慘敗。”

    席森克問道︰“你會放了他們?”

    “好——”

    見席森克答應,鮑姆向席森克走近,哪知席森克眼角厲光一現,手中佩劍頓時在掌中旋轉,如浪潮般向鮑姆襲來。

    鮑姆早有防備,身子一蹲,大刀向上一揚,頓時把席森克的攻擊轉移,他向後連續翻滾,最後立定,大刀指著席森克,道︰“大將軍,若論武技,其實我並不在你之下。”

    席森克雙眼緊緊地盯著鮑姆,道︰“十年了……我還是看錯了人!鮑姆,受死吧!”

    看著席森克加快步伐奔來,鮑姆默默自語,道︰“對不起……隨你十年,隨阿三卻是二十年。”

    渡斯倫。

    曼德放下手中的信,喚來諸位軍官,道︰“做好準備,今晚全軍撤離!”

    “撤離?”軍官們不解,驚道︰“為什麼全軍撤離?威震軍還在外面呢!”

    曼德失落地說道︰“管不了外面的威震軍了。陛下來信,奴匈軍已進入帝國腹地,正直搗帝都。帝都佛倫薩,告急。”

    “什麼!帝都告急?”

    “嗯。我也覺得不可思議啊!但——這的確是吾皇陛下的字跡。”曼德把信拿起來,遞給眾軍官。

    軍官們將信展開,臉上一一變色。相比曼德的口述,他們親眼所見衛斯的筆跡更為實在。

    “大人,我們這就去做準備!”

    “嗯,快去吧!把糧食全部帶走,別讓威震軍得了便宜。”

    “是——”言畢,軍官們一個個心急火燎的小跑出去。

    曼德緩緩的站起來,望著窗外朦朧的夜色,凝視許久,方才嘆道︰“塔巴達,你真是多災多難啊!只是——這種災難,或許是我們自己造成的吧!哎——罪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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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集 第五章 威統夫人


    瑞丹北路崎嶇山林密集,少有平坦之地。時至夏初賓驕陽的光芒有些刺眼,陽光射在臉上時有火辣的感覺。黃灰二色穿行在山林中,互相廝殺砍打。塔巴達戰士的勇敢和奴匈勇士的凶悍綯在此踫撞出劇烈的火花。

    塔克頭戴全覆面式頭盔,身著從上至下滿是劃痕的黃色鎧甲他雙手緊緊握著巨劍長長的手柄,發出一聲激勵人心的吶喊,身先士卒的帶著身後的戰士向密林中沖去。而在他前方,同樣有一聲粗獷地叫喊聲響起,隨之而來的便是迅速接近的嗒嗒嗒馬蹄聲,以及身體在大樹旁經過和樹葉摩擦出來的沙沙聲。

    如衛斯所預料的那樣,奴匈是個粗暴的民族,勇士們更是凶悍無比。他們的鎧甲沒有塔巴達戰士精良,他們的武器沒有塔巴達戰士鋒利,甚至有許多魁梧的奴匈勇士還拿著巨大的鈍器。他們蠻橫、狂暴,肉體上的痛苦不足以讓他們後退,而他們的眼楮里,時刻迸發出仇恨的光芒,仿佛這場戰斗他們不是侵略者,而是衛國者一般。

    從塔奴戰爭爆發起,塔巴達戰士節節敗退,衛斯的主力部隊趕到後,才勉強阻擋住奴匈軍洶湧的攻勢。但奴匈勇士像是有耗不完的力氣,一路向西南殺進,給塔巴達戰士造成了相當大的壓力。

    分析眼前的局勢,衛斯不再保留實力,他坐鎮中軍,讓塔克率全軍主力打前鋒,自己則根據前錢的戰爭變化擬訂相應的策略。此次南下的奴匈軍僅有五萬,衛斯相信只要掌握了他們的戰術特點和作戰習慣,自己的十五萬大軍要戰勝他們也並不是難事。現在輸,只是輸在對敵人不太了解,加上一連串的戰敗,嚴重的影響了全軍的士氣。故此他才派塔克為前鋒,給予奴匈軍顏色。扳回面子事小,鼓舞士氣事大。

    衛斯坐在帥營外,面前的幾上擺滿了作戰的一系列文字資訊,在右手邊的一角,有一杯向上冒著裊裊熱氣的香茶。衛斯端杯輕飲一口,緊皺的眉微微舒展了些。

    他望著被樹葉遮擋並不開闊的藍天,暗想此刻塔克已經和奴匈軍正面交戰了吧?

    塔克,你定是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嗎?

    急促的馬蹄聲打斷了衛斯的沉思,馬還未停下腳步,傳令兵便從馬背上跳下來,急忙向衛斯小跑過去。

    “參見陛下!有緊急軍情!”

    衛斯放下茶杯,用平和的語氣說道︰“不急,說清晰一些。”

    “是!陛下——”大概是衛斯的從容鎮定感染了傳令兵,他先是深深吸吐了幾口氣,方才說道︰“陛下,渡斯倫失守了!威廉森已經佔領了渡斯倫!”

    “什——什麼?”衛斯面色一變,和前一秒的鎮定比較起來相差巨大。

    傳令兵一陣惶恐,直在心里感嘆帝王的個性還真是難以揣測。

    衛斯急忙問道︰“怎麼回事?曼德呢?”

    “據說是曼德將軍自己把渡斯倫拱手相讓的。”

    “這個雜碎!他還是背叛了塔巴達!”衛斯在幾上狠狠一拍,嚇得傳令兵低下了頭。

    此刻,又一匹快馬在軍營前停下,一名傳令兵神色慌張的跑了進來。

    衛斯朝他瞪了一眼,聲音十分陰冷,道︰“什麼事這麼急?”

    那傳令兵見氣氛不對,也不多做猶豫,連忙道︰“啟稟陛下,潮汐軍那邊傳來緊急軍情。潮汐軍——兵變了!”

    “兵變!”

    衛斯倒吸了一口涼氣,那一雙藍色瞳孔此刻就像眼鏡蛇王的菱星深瞳,無論誰和他對視,都有一種靈魂要從軀殼里脫離的感覺。

    “接著說。”

    “具體情況還不太清楚,只知道是潮汐軍副統領鮑姆發起的,他殺了總參謀迪利奧,然後潮汐軍內部就廝殺起來,情況十分混亂。現在潮汐軍已經瓦解,席森克大將軍生死不明。”

    “潮汐軍瓦解,席森克生死不明……”衛斯無奈的閉上眼楮,暗想還會有比這更壞的消息嗎?就在前一會,他還對勝利充滿了信心,但這短暫的一刻,渡斯倫失守,潮汐軍瓦解,他眼前的世界,陡然間變成了地獄。

    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麼巧呢?這麼巧?

    衛斯皺眉,腦海里浮現出更不好的想法。他甚至在想,這會不會是一個陰謀?一個天大的陰謀?

    如果是陰謀,他在這場陰謀中,會是什麼?

    衛斯越想越覺得十分離奇可怕,就在此時,班尼爾出現在他的視線里,沉思中的他甚至沒有聽見班尼爾對他的行禮聲。

    “陛下,陛下——”

    “班尼爾,你來了。”看著班尼爾那眉頭緊鎖的樣子,衛斯用一種近乎于無奈的語氣說道︰“他們和朕說的事,你已經知道了吧?你也有什麼壞消息要帶給朕嗎?”

    “這個——”班尼爾面露難色,小聲道︰“陛下,微臣帶來的的確不是什麼好消息。但,對于帝國來說,卻是天大的事。”

    他聲音盡量壓的很低,不想讓衛斯以外的人聽見。

    聞言,衛斯向面前的傳令兵揮手,後者便施禮離去。

    衛斯身邊已無人,但班尼爾還是湊到他耳邊,低聲道︰“陛下,馬休死了。”

    似是已沒有什麼壞事再能刺激衛斯的神經,聽到這個巨大的消息,他反而沒有了先前兩次那樣詫異,只是同樣以低聲道︰“還有呢?”

    衛斯的反應出乎班尼爾的意料,他接著道︰“不只馬休,那些對陛下你忠心耿耿的大臣們,抓的被抓,殺的被殺,他們——”

    “你想說的是,塔巴達政權已被人奪了是嗎?”衛斯一語道破。

    班尼爾艱難的點點頭,道︰“確是如此。”

    事已至此,衛斯反而平靜下來了,他冷冷地問道︰“是誰?”

    班尼爾道︰“一個叫做大老爺的人。”

    “大老爺?”衛靳沉思許久,終究沒想出此人是誰來,于是道︰“還有什麼線索嗎?”

    “據微臣推測,這個叫做大老爺的叛逆已經和奴匈王結盟。這次奴匈軍對我們突然發起進攻,並不是為了幫助瑞丹,而是和大老爺東西呼應。”

    衛斯思索一會,道︰“那麼說,潮汐軍的兵變也和他有關?”

    “該是如此。這發生的一連串的變故,都是叛逆的計劃。”

    “還真是深思熟慮,天衣無縫啊!他——該是和朕很親近的人吧!”衛斯站起身,小走了幾步,背對著班尼爾,嘆道︰“班尼爾,你說我們現在該如何呢?”

    遭到如此一問,班尼爾只感受寵若驚,迎上前道︰“陛下,依微臣所見,叛逆不過猖狂一時。既然是叛逆,那必將遭到塔巴達民族的唾棄和反對,只要陛下率塔巴達戰士回到帝都,叛逆必然會死無葬身之地!不過,微臣擔心——”

    見衛斯沉默不語,班尼爾吞咽口水,接著道︰“微臣真正擔心的,卻是佔領渡斯倫的威震軍。據種種現象判斷,威廉森和大老爺的關系十分曖昧。威廉森佔領渡斯倫已有五天,卻一直按兵不動,像是在等待誰的指示。微臣斗膽猜測,叛逆雖不可怕,但叛逆若和威廉森是一伙的,那對于帝國來說,就真的是災難了。”

    衛斯依然無語,班尼爾也不再繼續說下去,他站在衛斯背後,誠懇的低下頭。此刻他有一種寒冷的感覺,仿佛衛斯是一塊冰雕,正在向外散發著陰冷的寒氣。在這種寒氣中,他還感受到了憤怒和仇恨。

    終于,衛斯開口了,他打破了這種要命的沉靜。

    “班尼爾啊!做好準備吧!關乎著帝國生死存亡的一戰馬上就要到來了。這一戰若敗,朕和帝國都將毀滅;若勝,那別說是六國統一,就是稱霸大陸又有何難?”

    “陛下英明蓋世,帝國萬歲,塔巴達萬歲!”

    嗒嗒嗒——

    前方又是一匹急匆匆的快馬,看著傳令兵從馬背上跳下,奔跑過來,衛斯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上。

    今天的壞消息,似乎已經夠多了。

    然而,他卻看見了傳令兵那興奮的笑容,一顆心頓時放松了些。

    “啟稟陛下,塔克將軍打了勝仗,一戰連斬奴匈軍兩員大將的腦袋。現在前軍士氣高漲,正在痛擊潰敗的奴匈軍!”

    呼——

    衛斯和班尼爾同時聽見了彼此的松氣聲,衛斯那被冷凍的心,終于恢復了一絲溫度。

    “好!塔克果然沒讓朕失望!”衛斯興奮道︰“班尼爾,召集中軍所有高級軍官來見朕!”

    “是!陛下,你這是要?”班尼爾疑惑道。

    衛斯仰起頭,看著藍天,臉上的神情陡然間無比堅毅︰“塔克的表現如此出眾,朕也不能輸給了他!就讓奴匈這群雜碎野蠻人,見識一下朕的陣型戰吧!”

    看著衛斯精神抖擻,班尼爾受到了感染,胸腔內像是燃起一股大火,他立正,高聲道︰“陛下英明蓋世!塔巴達萬歲!”

    夜幕降臨,渡斯倫要塞從忙碌的喧嘩中逐漸變得寧靜。威震軍佔領渡斯倫後,蕭恩澤下令讓全軍在此休養生息,反正加德從北方湊集來的糧秣很多,大大的超出了蕭恩澤原先的估計,故此全軍的糧食不成問題。

    威震軍戰士們除了白天清理戰爭過後的要塞,便再也沒有得到蕭恩澤的下一步指示。既然蕭恩澤都不急著南下進攻,士兵們還急什麼呢?渡斯倫雖說沒有什麼好喝好玩的地方,但休養一下身體也是不錯的。

    蕭恩澤雖然對威震軍的紀律約束非常嚴厲,但卻不禁止打牌賭博。只不過,賭博也要有賭博的規矩。比如說因賭而打架斗毆、沒有按照規定的時間停止、因賭博而誤軍事等等,都是要進行處罰或者斬首的。用蕭恩澤的話說,他不希望這種聚眾玩樂的活動是賭博,而是一種聯絡感情的消遣娛樂。

    當然,一些高級軍官們也曾對這項規定提出了建議,比如說在處罰條例里增加輸錢了不給和欠賭資不還等條款,只是始終沒有通過。

    已到了夏季,夜晚徐徐吹來的風也是暖暖的,威震軍千威格夫今夜負責要塞最外圍的防衛工作。格夫的心情不錯,因為今天他得到了威統大人的當面表揚,兄弟們都在私底下議論,格夫大人倍受威統大人的青睞,又是前幾批拿到了英雄刺的英雄人物,升官應該是不遠的事了。

    仔細想想,格夫也覺得事情應該是這樣。想想第一屆英雄刺頒發大會的時候,自己就毛遂自薦,和朗少圖、科里揚兩人爭奪英雄刺。那次雖然輸了,但卻沒有讓威統大人失望,在第三屆英雄刺頒發大會的時候獲得了英雄刺這個至高無上的榮耀。

    總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威震軍核心層次的人物的!

    格夫美滋滋的想著,他興奮異常,實在坐不住,便親自帶著上百人在要塞前巡視。

    空中月亮的光芒很淡,大地一片漆黑。藉著要塞上的燈光,巡邏人員才能看清彼此的面目。

    格夫眉頭一皺,迅速偏過頭,道︰“是誰?”

    順著格夫的視線,巡邏人員快速跑過去,將七八個身著黑色便服的人圍在中間。他們不禁在心里暗嘆格夫的敏銳能力,看來他的確是一個非常有實力的家伙。

    格夫向那群黑衣人走過去,怒目注視著他們,聲音高亢而雄厚︰“你們是什麼人,鬼鬼崇崇的在這里干什麼?快說!”

    從黑衣人中間走出來一個高挑的身影,她整個人躲藏在黑色斗篷里,慢慢的抬起頭,朝格夫望去,道︰“和我說話這麼大聲,就不怕你們的威統大人懲罰你嗎?”

    格夫沒想到對方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不禁認真打量起眼前的人來。

    光線十分暗淡,他無法看清對方的臉,但直覺告訴他,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他探出頭,看見了斗篷邊沿處露出來的金色頭發,于是腦袋繼續向她接近,想把五官也看個究竟。

    女人呵呵一笑,道︰“這位大人,你想吃了我不成?”

    格夫自知失態,急忙挺直腰桿,表情嚴肅,喝道︰“可惡!本官問你話,快回答!”

    “這位大人叫什麼名字?”

    “本官是威震軍千成格夫!”回答完後,格夫突然覺得很別扭,現在究竟是誰問誰話?

    女人向格夫靠近了些,道︰“格夫大人,請帶我們進去見你們的威統。”

    “你們要見威統大人?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女人微笑道︰“帶我們去了,你不自然就知道了嗎?”

    “不行!威統大人公務繁忙,哪是說見就能見的?快說明你們的身份,否則別怪本官不不客氣!”

    言畢,格夫身後的威震兵統統上前了一步,簇擁在女人身邊的黑衣人也將手放在了兵器旁。

    女人走到格夫身邊,將嘴湊到他耳邊,輕聲道︰“你真的要知道我是誰嗎?”

    她說話時有意吐出一口芬香,刺激得格夫頓時面紅耳赤。如此近的距離,足夠格夫看清她的容貌,但格夫全身僵硬,竟直直的望著前方,偏偏又不敢去看她。

    又是一陣芬香進入格夫的鼻中,女人道︰“我是你們的威統夫人。”

    威統夫人?

    “胡說!”格夫後退一步,喝道︰“我們威統哪來的夫人?你若再胡言亂語,本官把你們統統抓回去!”

    “大人——”

    仿佛怕魂被勾了去,格夫不願再和女人多說,手臂一甩,阻止女人繼續向自己靠近。見狀,女子身後的黑衣人以為格夫要對她下手,齊齊亮出兵器。

    那圍住黑衣人的威震兵中一人說道︰“他們拿的是塔巴達軍隊的武器!他們是塔巴達軍人!”

    “什麼!”格夫怒目瞪著女人,喝道︰“原來是想來刺殺威統大人的!來人,拿下他們!”

    “格夫!你要敢對我無禮,你會後悔的!”

    “哼!死到臨頭,還要裝腔作勢麼?統統抓走!”

    這群黑衣人雖個個都是高手,但要對付百名威震兵,尤其是其中還有不少修煉過霸術的,實在是太難。最終,被格夫生擒了回去。

    看著黑衣人等被抓回了要塞,格夫向要塞外看了一眼,高聲道︰“加強守備,注意一切可疑現象!”然後也跟著進入要塞了。

    五十來平方米的房間中,蕭恩澤和康農在桌上下棋,拉爾夫和伏特加站在兩旁觀看,明亮的燈光照耀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他們的肩上、手上和臉上。輪到蕭恩澤下時,黛蘿從門外走了進來。

    “威統,有曼德的消息了。”

    見黛蘿進來,蕭恩澤握住手中的棋子,轉身看著黛蘿,溫和地說道︰“他現在如何?去了哪里?有殺回來的動向嗎?”

    “他不可能殺回來了。”黛蘿輕輕推著金絲鏡架,眼中掠過一絲失落,道︰“他——已經死了。”

    聞言,眾人驚訝不小。此刻房間內除了康農外,都和曼德有一定的交情。尤其是拉爾夫和黛蘿,和曼德共事多年,突聞他的死訊,一時心情極為復雜。

    蕭恩澤本能的站起來,詫異地看著黛蘿,問道︰“怎麼回事?”

    “曼德,是自殺的。”

    “自殺?”

    “嗯,他知道自己上當後,內心愧疚無比,最後一死了之。”

    拉爾夫雙拳捏的老緊,怒道︰“這個混蛋!他死的倒是輕巧!”

    想起曼德的臉龐,蕭恩澤深深的吐出口氣,嘆道︰“他也是無可奈何啊!我想,衛斯知道他從渡斯倫撤離的消息後,一定會以為他已經背叛塔巴達了吧?塔巴達人把他當作叛逆,他又不會真的來投靠我們,如此一來,似乎他所能選擇的只有這麼一條路了。”

    黛蘿點點頭,輕聲道︰“曼德就是這樣一個人,他的腦筋,就是轉不過來。”

    “嗯,在某些方面,他很像一個人。”蕭恩澤雖然沒說破這個人是誰,但房間內的人都知道,他是在說塔克。

    “拉爾夫,拿點酒來,我們祭祭這個老朋友吧!我相信,後人對他的評價,一定是褒多于貶的。最起碼,在我心里是這樣。”

    “威統,我們——哎!”拉爾夫話說一半,最終只是嘆息一聲,然後走出門尋酒去了。

    黛蘿輕輕哈出一口氣,眼楮緊緊一閉,然後睜開,道︰“威統,還有一件事。”

    “說吧!”

    “剛才格夫來找我,他抓到了幾個可疑的塔巴達軍人,其中還有一個女人。格夫說,那女人恐怕大有來頭。”

    “這樣的事,叫他自己處理就行了。”

    “話雖這樣說沒錯,但問題是,那女人非要見你不可,還口口聲聲的自稱是——是威統夫人。”

    “什麼?威統夫人?”眾人都瞪大眼楮看著蕭恩澤,起初因為曼德的死所造成的壓抑氣氛突然被沖散了不少。

    “她有沒有說她叫什麼名字?”

    “沒有。”黛蘿搖搖頭,道︰“但我覺得,大人應該去一下。或許,真的是她。”

    蕭恩澤自然知道黛蘿所說的“她”是誰,他腦海里浮現出那張艷麗的臉,內心頓時悵然萬分。

    你,終究還是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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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集 第六章 永遠


    梨花開遍了天涯,

    河上飄著柔漫的輕紗。

    公主站在高高的宮中,

    歌聲好像明媚的春光。

    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鷹,

    她在歌唱心愛的人兒,

    公主的愛情永遠屬于他。

    啊!這歌聲!這姑娘的歌聲,

    跟著光明的太陽飛去吧!

    去向逃亡國外的將士,

    去向心愛的君郎,

    把公主的問候傳達。

    君啊,你何時才能回到公主身邊,回到故鄉……

    歌聲悠揚、悲切,是懸粱縈繞的思念,是為了渴望相聚而插上的翅膀。感受著仿佛就在耳邊響起的音符,邁著急而緩之的腳步,蕭恩澤凝視著前方,一路無言的走著。

    夜風吹,柳枝搖,其實卻邁出不到十步。

    只聽其聲,不見其人,蕭恩澤便已確定,這前方房間中的女人,真的是她。

    她,還是來了。

    格夫表面上胡子邋遢,性格和拉爾夫一樣粗魯火爆,但他卻很聰明。在第一眼見到波妮兒的時候,他就知道來人很有身份。她雙目有神,且精神正常,卻口口聲聲稱自己是威統夫人,那麼絕不會是神經病吧?

    想不出當中的所以然來,格夫嘴上是把波妮兒一干人等拿下,但卻是好吃好住伺候著,交給蕭恩澤發落。

    外表粗魯野蠻,辦事卻是滴水不漏,這個粗中有細的漢子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愛。他的扮演者和以前的蕭恩澤一樣,也是一個經常僕街後從配角淪落到龍套的演員。但現在,他的連線數竟也突破了五位數,那麼說,只要他繼續從事演員這個行業,下部電影直接扮演配角就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很多影迷總是在聊天中不經意地說︰“蕭恩澤帶出來好多人啊!”

    說是蕭恩澤帶出來的雖然誇張了些,但其實也不算有多麼過分。仔細想想,格夫若不是遇上了威廉森,他能在《玄幻之王》中走紅嗎?在電影空間里,格夫是千里馬遇到了伯樂,從此發其所長,青雲直上。在現實中,格夫借助蕭恩澤的火爆人氣,讓他有機會出現在更多人的眼中,讓他獲得了更多的連線機會。

    “蕭恩澤帶出來好多人啊!”

    不要在乎這句話的字面意思,而是去體會它的內涵,會發現事實確是如此。

    伏特加、科里揚、朗少圖等等等等,多不枚舉。

    在自己價值上升的過程中,也幫助更多的人提升自我價值,這——或許是蕭恩澤在《玄幻之王》中所做出的重大貢獻吧!

    無論歌聲多麼憂傷,情緒多麼復雜,蕭恩澤終究是來到了波妮兒的房前。

    該來的,總會來。

    該面對的,不要去想著逃避。

    只有去勇敢面對,前路才會豁然開朗。

    夜,未央。

    蕭恩澤深深吸進一口氣,再長長的吐出。這一刻,他已下定決心。

    推開門,是一股撲鼻的清香。

    看著那個坐在房間中央背對著自己的女子,一道金色瀑布順著她修長的背脊洩下,溫柔而澎湃,蕭恩澤發自丹田的喚出她的名字︰“波妮兒……”

    波妮兒未動,她依然唱著歌,只是歌聲小了些。

    “你先去忙吧!”蕭恩澤喚走身後的格夫,然後緩緩的向波妮兒走去。

    他伸出手,想伸進那金色湖底,好一探個究竟。可才觸及到那金色發絲,卻又抽了回來。

    下一刻,他只覺得脖子一緊,體溫頓時升高,鼻尖全是清甜的香味。

    波妮兒突然轉過身,牢牢抱住了他。

    君啊,我終于緊緊將你抱起。

    “威廉,我的威廉……”

    “波妮兒……”

    “我終于找到你了,我們兩年沒見了吧?”

    “嗯!兩年了,真快啊!轉眼就兩年了。”

    “你好嗎?”

    “我好,你——你瘦了。”

    波妮兒點點頭,眼眶中閃爍著淚光,呢喃道︰“無君相伴,佳人消瘦。”

    一股止不住的溫柔湧上蕭恩澤的心頭,讓他本能的把波妮兒抱住,想把自己所有的溫暖都給她。這是一種說不盡、道不明的感覺,這種感覺,是那麼的美好,讓人忘我,忘記世間所有的一切,只記得住埋藏在心底的愛。

    沒有過多的語言,只是簡單的問候,卻仿佛跨越了兩年的空白,把所有的思念、期待和憧憬都連接在了一起。

    他們抱在一起,深情相擁、相吻。

    愛在,深秋。

    吻在,被風吹過的夏夜。

    他們的世界,靜謐、幽雅,是夢幻般的空間,是幸福做成的愛湖。

    他們或許都沒有忘記,彼此是一對夫妻。

    哪怕波妮兒的疲憊,哪怕蕭恩澤的愛不在。

    熱辣的激吻升高了體溫,急促的呼吸烘托了氛圍,兩人糾纏著來到床邊,慢慢倒了下去。波妮兒的外衣已經掉落,不知是在何時,也不知是何人所致。或許,那雙不安分的手,那顆狂亂迷醉的心,早就迫不及待的執行這一切了吧?

    暗黃色的燈光斑斕閃爍,映照著波妮兒微紅的臉兒。她緊緊抱住蕭恩澤,開始跟隨他的呼吸而呼吸,跟隨他的動作而動作。

    她慢慢閉上眼楮,準備享受這遲來的溫存。

    鼻尖掠過一陣暖風,唇上的溫度也忽然之間消失了,她睜開眼,見坐在床上的蕭恩澤已經背對著自己。

    波妮兒面上浮現出疑惑之色,疑聲道︰“威廉,怎麼了?”

    “我不能再這樣對你。”

    蕭恩澤的聲音溫和,但波妮兒卻覺得有些陰冷,她也坐了起來,輕聲道︰“因為薇琪嗎?”

    蕭恩澤點點頭,道︰“是的。”

    波妮兒微微一笑,道︰“這有什麼關系呢?我不在乎,因為我真的愛你。威廉,在我心里,你永遠都是我的丈夫。而我,也將永遠是你的妻子。”

    “可你——”

    “你不用擔心對不起我。”

    蕭恩澤仰起頭,嘆道︰“波妮兒,請原諒我。我——是不想對不起薇琪。”

    哪怕波妮兒如何讓自己鎮靜,此刻臉上也頓時陰沉下來。呵呵——她很想笑。原來這一切,都是她在自做多情罷了。她以為只要她不在乎,就能繼續和蕭恩澤保持著夫妻關系。在她的意識里,是蕭恩澤做錯了事,只要她能夠原諒蕭恩澤,蕭恩澤就該謝天謝地。

    但沒想到,蕭恩澤根本就不在乎。

    他在乎的,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那個情人——

    那個讓他心醉的塔巴達王後!

    波妮兒笑了,但這笑容,怎麼看都像是在哭。

    蕭恩澤一直背對著她,恐怕就是害怕看見這張臉吧?

    “威廉森!”波妮兒突然爆發出一聲大喊︰“轉過來,看著我!”

    蕭恩澤轉過來,一雙黑瞳迎上波妮兒的金色眼楮。

    “告訴我,你愛我嗎?”波妮兒平靜地問道。

    “愛。”蕭恩澤的回答絲毫沒有猶豫。

    蕭恩澤這樣回答,波妮兒反而不知道說什麼了。

    在停頓之際,蕭恩澤又道︰“但,我最愛的,是薇琪。我愛你,因為我們是夫妻。我愛薇琪,卻是真正的愛情。”

    “真正的愛情……”波妮兒小聲念叨,她的臉頓時漲的通紅,大聲道︰“你混蛋!”

    “嗯,我是混蛋,你是我心中永遠的痛。但,我卻只能說聲對不起。”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說你愛我?!”

    “在我心里,這份愛從來就不曾消逝。”

    “你胡說!你騙我,你在安慰我!”波妮兒在蕭恩澤的胸口捶打,金色瀑布雜亂無章,無數水花向兩旁飛舞。她的臉上,也全是晶瑩的淚花。

    蕭恩澤抓住波妮兒的雙肩,嚴肅道︰“我沒騙你,這份愛,可以讓我為你去死!”

    房間內響起一聲清亮的聲音,波妮兒的掌中已多出一把銀光外現的短劍。此劍一看便是鋒利無比,絕非凡品,看來是波妮兒的防身之物。

    波妮兒揮舞著短劍,高喝道︰“你這個騙子,我現在就要你死,你死啊!”

    嚓——

    鮮血濺在波妮兒的臉上,她愕然的睜大眼楮,簡直不敢相信前一秒所發生的一切。蕭恩澤搶過她手中的短劍,刺進了自己的左腹。

    這一劍,干淨利落,沒有任何拖沓和猶豫。

    最關鍵的是,蕭恩澤沒有使用霸氣功。鋒利的劍刃,刺進的是活生生的血肉。

    迎上蕭恩澤那堅毅的黑瞳,波妮兒顫抖著雙唇,久久不語。她只是看著蕭恩澤那雙眼楮,仿佛只是這樣看著,她,就能看懂他。

    嚓——

    蕭恩澤把短劍抽了出來,實在忍不住小聲呼了一聲,他沒有用手去捂住傷口,而是任由那滾滾鮮血往外冒。

    他還淺淺一笑,指著自己的心髒︰“如果想我死的快些,下一劍我就刺這里。”

    或許是蕭恩澤剛才的動作太快,波妮兒急忙搶過短劍,怕他冷不防的又給自己一劍。波妮兒急忙撲過去,用手緊緊的壓住蕭恩澤的傷口。

    “你瘋了!”波妮兒怒吼著,黛眉緊皺,腦海里百感交集。

    “無論是你或薇琪,我都可為其去死。但,為了薇琪,我可以舍棄一切。波妮兒,這就是你們在我心中的區別。因為愛,也是有區別的。請原諒我的殘忍,但我把真實想法告訴你,才是對你真正的愛。”蕭恩澤深深吐出口氣,微轉過身,道︰“對不起——”

    “你別走,我先幫你包扎!”

    “不用,我去叫軍醫。”

    蕭恩澤走到門邊,微微停頓,但終于沒有再說什麼,快速離去。

    “威廉!”波妮兒追到門邊,望著蕭恩澤的背影,大聲道︰“我愛你!哪怕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沒有薇琪重要,我也愛你!請記住我的話,我,永遠都是你的妻子!永遠!”

    走廊上稀稀落落的立著威震軍守衛,格夫也在其中,此刻見到這幅畫面,他們只能呆立在原地不動,本分的低下頭,生怕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

    四周,出奇的安靜。

    蕭恩澤停下的腳步再次移動,道︰“謝謝。”

    看著蕭恩澤遠去的身影,波妮兒扶著門沿,把頭埋在雙掌間。

    她的眼里,只有蕭恩澤的無情。

    她卻不知,漸漸遠去的蕭恩澤,已經熱淚兩行。

    她卻不知,蕭恩澤的腦海里,久久的回蕩著那句“永遠”。

    我,永遠是你的妻子!

    永遠——

    終于,停留在渡斯倫的威震軍有所行動。就如同一頭沉睡的猛獅,在甦醒後發起一聲歡快威猛的咆哮,威震軍所剩十八萬大軍幾乎全軍出動,向東挺進,只留下一個萬威留守。

    大老爺秘信給蕭恩澤,奴匈軍牽制了衛斯部的主力,若蕭恩澤現在出兵夾擊,定能給衛斯部痛擊。

    蕭恩澤不是大老爺的下屬,對大老爺也沒有到達盲信的地步,但經過權衡利弊的分析以及通過在論壇里所獲取到的衛斯部和奴匈軍的情況,蕭恩澤也覺得這是出兵的最佳時機。衛斯親率塔巴達精銳打前鋒,以陣型戰打得奴匈軍節節敗退,盡管奴匈軍後方的援軍已在途中,但這樣打下去,即使有援軍,奴匈軍也不是塔巴達軍的對手。蕭恩澤遲一秒對衛斯發動進攻,就多給了衛斯一秒的喘息機會。

    當然,若正面交鋒,這種同等兵力的對抗,蕭恩澤很有把握戰勝衛斯。但既然有便宜佔,可以減少兄弟們的傷亡,蕭恩澤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而且,此時衛斯的注意力都在奴匈軍身上。就算蕭恩澤來了,他的心思也只會放在和威震軍的作戰上。故此,蕭恩澤完全可以分派幾個萬威襲擊丹默,把被衛斯困住的瑞丹王族營救出來。當然,瑞丹王族對蕭恩澤來說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薇琪罷了。

    報復衛斯,營救薇琪,這本就是蕭恩澤南下的目的。

    如此一來,按照大老爺的指示辦事,也沒什麼不好。

    自己本就沒想過稱王爭霸,就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受大老爺的利用,那也沒什麼關系。想好了一切,蕭恩澤赫然發兵。

    塔巴達帝國的第一個夏天,注定不會平靜。

    八天後,蕭恩澤騎在馬眼黝深的高大戰馬上,抬手遮眼,看著灰煙滾滾的前方。天空灰蒙蒙的,遠處的陰霾正向四處擴散。

    從和衛斯部交戰的那一刻起,蕭恩澤的神經就繃的老緊,注意力時刻高度集中。蕭恩澤雖然充滿信心,但從某種意思上來說,這次畢竟是第一次和衛斯真正交手,對于他馳名大陸的陣型戰,蕭恩澤也不敢小覷。何況此時奴匈軍已被衛斯打掉了士氣,正在塔巴達軍隊尾部休養生息,並沒有和威震軍合攻的意思,故此對塔巴達軍的壓制少了許多。

    蕭恩澤每天都會下定一連串的作戰計劃和對將士們的安排部署,他內心雖然焦急、憂郁,但在冥冥中,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次一定會取得勝利。

    遠處殺喊聲轟天,無數混合著形容不出的喧囂聲四處蔓延,整個大地,仿佛就是一座修羅場。它吞噬著人們的生命,頓時把榮譽和驕傲賦予那些奪走他人生命的人。

    嗒嗒嗒——

    嗒嗒嗒嗒嗒——

    源源不斷的馬蹄聲由遠至近傳來,傳令兵那高亢的報訊聲響起,聲音里充滿了興奮和激動。

    “報!伏特加萬威全殲敵軍!”

    “報!藍杰萬威佔領德塔克!”

    “報!德薩琳萬威大捷!”

    “報!敵軍落入了黑甲營的陷阱!”

    “報!科里揚萬威側襲敵軍軍營成功!”

    “報!報!報!”

    “……”

    看著傳令兵那一張張因興奮而充滿笑容的臉,聽著那一聲聲激動人心的訊息,蕭恩澤只覺得體內湧起一團炙熱的能量,促使著他奮力吶喊︰“全軍進攻!”

    威震軍和塔巴達軍的第一次全面戰爭,竟以極其短暫的時間戲劇性的結束。塔巴達軍大敗,被威震軍節節向東逼近。

    在和塔巴達軍的作戰過程中,蕭恩澤派小股軍隊趁機佔領丹默,救出了瑞丹王族和被關押囚困的瑞丹官員。

    但遺憾的是,薇琪並不在這些王族當中。

    威震軍雖然打敗了塔巴達軍,但蕭恩澤,卻沒能營救出薇琪。那個為了愛情與自由而奮斗的女人,依然在衛斯的魔爪中。

    這樣的勝利,並不是蕭恩澤想要的。

    而就在他無比煩悶的時候,一封信送到了他的手里。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的寄信人,既不是大老爺,也不是詹姆士,而是衛斯。

    這是一封決斗書。

    獎品,竟是薇琪。

    蕭恩澤緊緊的捏住決斗書,憤然起身。

    是薇琪!

    他心愛的薇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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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第七章 皇帝的劍


    驕陽當空。

    丹默氣候炎熱,地面上仿佛會被蒸出煙來。在似鍋爐的荒地上,兩隊人馬東西排開,對峙而立,各約千余人。雙方陣營中各自走出一人,同時向前行去,從衣著和氣質上來看,這兩人應分別是各自陣營的首領。

    沒錯,他們不是別人,正是蕭恩澤和衛斯!

    蕭恩澤此行,麾下眾將皆是反對的,他們認為此時大局將定,戰敗衛斯部只是遲早的事,這份決斗書很有可能是衛斯的圈套。若蕭恩澤在此時有什麼不測,那威震軍就前功盡棄了。

    說穿了,道理很簡單︰群毆能打贏,還單挑干什麼呢?

    只是他們不明白,對蕭恩澤來說,最重要的不是勝利,而是薇琪。

    若薇琪有什麼三長兩短,那勝利也就毫無意義。

    于是,蕭恩澤終究還是來了。和衛斯約定的那樣,兩人各帶千人,來到戰場中央一決生死。蕭恩澤帶上了康農,衛斯也帶上了塔克。若兩人此時放棄單挑再次群毆,也是有得一拼的。

    此刻,兩人對視著,一步步靠近。

    蕭恩澤並不是被焦慮沖昏了頭腦,而是有著足夠的自信。若是以前,他沒有一絲戰勝衛斯的信心。但如今,他掌握霸氣功第二階段許久,霸術也修煉了三年,再次面對衛斯,感覺已和往日大不一樣。他相信只要自己使出全力,未必戰勝不了衛斯。

    要知道,掌握了霸氣功第二階段,蕭恩澤的武技已列入大陸頂尖強者之列。衛斯,也不過如此。

    保持了十米的距離,兩人終于停下。蕭恩澤知道,這個距離對衛斯來說最為合適,他劍一出,最鋒利的劍芒就將鎖住自己的喉嚨。

    記得第一次看衛斯出劍的時候,他就是這樣一劍擊敗哈齊貝王子的。

    蕭恩澤的臉上沒有微笑,只有鎮定與從容,他平和地說道︰“衛斯,我知道我們總有這麼一天的。”

    衛斯的金發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猶如肩上頂著一輪金色太陽,他微微一笑,道︰“威廉森是個男人,是男人都會來的。”

    “薇琪呢?”蕭恩澤問道。

    “威廉森,朕真是越來越不了解你了,為了一個女人,連大好江山都不去爭,值得嗎?”“哼——”恩澤冷笑一聲,道︰“要江山何用?若沒有心愛的人陪在身邊,人生何來意義?衛斯,薇琪在哪,我要見她。”

    “要見她不難,先打敗了朕再說。”

    “若不見她,我又怎知道她真在你這里?”

    衛斯沉默一會,像似在思考著些什麼。終于,他抬起手,向下虛打,頓時身後的人群中被打開一條道,人群中出現一個身著綠衣的女人身影。她一雙碧綠眼瞳,正緊緊地盯著蕭恩澤。目光中,似有期盼,似有怨恨。

    四名塔巴達戰士圍在女人周圍,雖沒有肢體接觸,但看得出是在挾持她。

    看見此女,蕭恩澤心痛莫名,大聲喊道︰“薇琪!”

    薇琪沒有回答蕭恩澤,只是點點頭,像是輕輕“嗯”了一聲。蕭恩澤心里再次一痛,他知道,薇琪並沒有原諒他。盡管自己拋棄前程,不遠千里趕來營救她,但她,依然無法原諒自己對她的欺騙。

    她的心里,還有恨。

    這是一顆高傲的心,這是一個高貴的靈魂,她不允許任何人的褻瀆。

    衛斯虛抬手掌,人群中打開的口子被封合,薇琪頓時被人群所遮擋,在蕭恩澤的視線里消逝。

    衛斯道︰“現在人也看了,可以開始了吧?”

    蕭恩澤點點頭,輕聲道︰“來吧!”吐出這二字時,他目光依然望著薇琪的方向,仿佛眼前空無一物。

    “哼!威廉森,這里便是你的葬身之地!”衛斯出劍迅捷、剛猛,說到最後一個地字時,他袖中紅劍已握在手中,整個人如一道紅色閃電向蕭恩澤沖去。

    蕭恩澤瞳子里紅光大作,急忙側身一閃,讓過了衛斯的執劍沖鋒。衛斯知蕭恩澤絕非平日里所遇見的對手可比,一劍過去,緊接著第二劍又跟緊。如此下去,第三四五劍迅速而來,戰斗爆發前期,蕭恩澤只落得個處處或躲避或抵擋的下場。

    衛斯的劍是快,但那是因為以前的蕭恩澤實力太差。現在,在霸術的幫助下,體力、耐力、力量等戰斗元素不斷提升的同時,蕭恩澤的眼力也比以往要好了許多。以前在蕭恩澤的眼里,衛斯的劍快若閃電,現在,卻能清晰地看出那一次砍了幾下,這一次刺了幾擊。故此,蕭恩澤的躲避抵擋皆是頗有成效的。

    一來二去,衛斯或砍或刺或挑已有百下,直看得雙方戰士目不轉楮。對這難得一見的決斗,生怕自己因為眨眼而錯過精彩的一幕。在蕭恩澤眼里清晰可見的劍招,在普通戰士的眼里卻是眼花繚亂,分明看不出那道道劍光中,衛斯砍了幾記,又刺了幾擊。

    接連的防守,讓蕭恩澤對衛斯劍術的了解加深了許多,適應了他的劍速和慣性殺招後,蕭恩澤抽出精良玄鐵打造的佩劍,準備尋找機會給予反擊。但就在此時,一股無形的壓力自蕭恩澤心底升起,他猛然一驚。

    原來,衛斯的劍術突然發生變化,無論是速度還是力度都陡然間增大了許多。

    蕭恩澤豁出全力逃離衛斯的攻擊範圍,盡管那在地上滾動的樣子實在狼狽。躲過衛斯的攻擊後,他急忙直接運行霸氣功第二階段,讓渾身肌膚堅硬如鐵,再次和衛斯戰成一團。

    此時,衛斯所表現出的劍術和剛交戰時完全不在一個檔次,每一劍或砍或劈都在空氣中留下一道紅色的殘影,只是短短兩秒,蕭恩澤的面前就出現一張繁密龐大的紅色光網,撐滿了蕭恩澤的視線。

    蕭恩澤暗嘆不好,這衛斯一開始分明是隱藏實力,他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劍術,恐怕才是他真正的實力吧?

    嗆嗆嗆——

    一連串的金屬踫撞聲,蕭恩澤終究無法躲過衛斯的劍招,那紅劍的攻勢如雨點般打在蕭恩澤的鐵質肌膚上。

    如雨滴打落地面,紛紛雨水皆被彈起。衛斯的劍攻就如同那打落在地面的雨滴一樣,紛紛從蕭恩澤的肌膚上彈開。

    衛斯的劍,竟然無法刺入蕭恩澤的身體!

    既然如此,就算蕭恩澤無法躲過衛斯的劍,那也沒有什麼可懼怕的了

    “它能打破任何華麗的劍招,它能讓任何絢麗的魔法在瞬間灰飛煙滅。”

    這才是力量啊

    蕭恩澤信心百增,猛的大喊,竟不顧那如暴雨般而來的紅色劍芒,徑直向衛斯沖去。衛斯眼中閃過一絲慌忙之色,急忙向後翻騰而去。

    霸氣功第二階段,果然不同凡響!

    抓住衛斯這個士氣跌落的時刻,蕭恩澤奮力追擊,他反握玄鐵佩劍,右肩向前,如一頭奔馳的猛獸。若衛斯被他撞上一擊,必將骨骼盡碎,再也無法動彈。

    然而就在此刻,衛斯在他側面出現,持劍而來。

    蕭恩澤暗喜,他已不再擔心自己的武技不如衛斯,他擔心的卻是衛斯不和他正面戰斗。只要再戰,他相信一定能打敗衛斯。

    如今,衛斯來了

    蕭恩澤的眼里,充滿了堅毅和激動。他的瞳孔里,是衛斯舉劍豎劈的畫面。只要在硬擋住這一擊的同時用佩劍刺傷他的腿,或是直接用佩劍架住他的脖子——

    勝利的一刻,即將到來!

    嗆!

    叱叱——

    一聲撞擊過後竟是撕裂的怪響,那是血肉被切開的撩人之聲,那是刀劍入肉的恐怖之聲。蕭恩澤向側面茫然望去,衛斯的劍已經劈在了他的左背上,這是他所料想到的結果,接下來,他應該揮動手中佩劍,砍向衛斯的大腿。

    但他,卻愣茌原地,渾然不能動彈,手中的劍,竟也滑落了。

    他終于感到了有些不對勁,在衛斯的眼神中,他看到了一絲狡黠。隨後他看見,衛斯全身泛起了朦朧的紅光,那把紅色的細長寶劍向外發出陣陣紅色光芒。那從身體內迸發出來的氣勁,以及寶劍上所綻而出的光華,無疑顯示出了衛斯此時的實力之高。

    隨後,蕭恩澤終于感覺到了從身體上傳來的痛苦。

    劍,還是切開了蕭恩澤的鐵質肌膚,在他的左背處留下一道尺長的傷口。鮮血從傷口處湧出,流淌在黑青色的鐵質肌膚上,讓人聯想到會流血的鐵,頓時感到詭異萬分。

    “啊——”蕭恩澤慘叫一聲,頓時摔倒在地,一臉栽進土里。

    見狀,千名威震軍一驚,康農本能的向前邁了兩步,額頭上滲出冷汗。而另一邊,千名塔巴達戰士也是蠢蠢欲動,若不是塔克魁梧的身影在全軍前方,他們恐怕就要沖過去把衛斯拋起來了。

    而在塔巴達戰士群中,一雙碧綠的眼楮,滿是憂慮。

    那雙眼楮仿佛在說︰“你啊!不該來的!”

    衛斯揮舞著紅劍,在空氣中虛畫幾圈,同時向蕭恩澤走去。他的臉上,已浮現出勝利的微笑。

    蕭恩澤用鐵臂支撐著身體,緩緩的抬起頭來,保持著霸氣功第二階段,氣喘呼呼的呼吸著。背後的傷口雖長卻不深,但盡管如此,血流多了也是會出人命的。

    蕭恩澤並不在乎,他狂喘幾口氣後,淡道︰“衛斯,你——你竟然這般強大了麼?”

    衛斯驕傲地笑道︰“朕有天佑!在絕境之時,朕領悟出真正的劍道。威廉森,你的武技雖然厲害,但也不是朕的對手。”

    蕭恩澤的語氣充滿絕望︰“嗯——以你現在的劍技,我是無法戰勝你了。”

    “你命該如此,這怪不得朕。若你不對薇琪有心,或許你現在已是朕的心腹了。威廉森,朕和你說過,像你這樣感情用事的人,終究成不了大事。”

    “我本就沒想過要成何大事,我做事,只求對得起自己,不枉來這世上一遭。”

    “是嗎?那現在,就讓朕來結束你的生命吧!”

    “咳——”蕭恩澤吐出一口鮮血,因傷勢影響,所剩體力已無法繼續維持霸氣功第二階段。

    衛斯冷冷看了蕭恩澤一眼,一劍向他後頸刺去。

    人群中,薇琪驚呼出聲,十分緊張的看著倒在地上的蕭恩澤。

    她看見,在衛斯的紅劍刺向蕭恩澤的時候,一道身影把他給撞開了。她松了口氣,繼續透過人縫觀看戰場上驚心動魄的畫面。

    衛斯被疾速的沖擊撞了個正著,再次站穩時,仍覺得有些眼花。他怔怔的朝前方看去,只見一個土黃色頭發男子蹲在蕭恩澤旁邊,正用繃帶捆綁著蕭恩澤的傷口。看著他含在嘴角的狗尾草,衛斯殺意大起。

    他抬起手,紅劍向前斜指,道︰“他們違反了規定,全軍出擊,殺!”

    聞言,塔克頓時率千名塔巴達戰士出擊,只留下一小隊人看守薇琪。而衛斯,也執劍向康農奔去。

    “康農,我輸了。”

    “大人,你是輸了,但你卻不該死。”

    感受著衛斯的殺氣步步逼近,蕭恩澤搖頭道︰“帶兄弟們走吧!不要管我了!衛斯劍術大成,我們都已不是他的對手了。”

    “我說過,誰若想取大人性命,就先殺了我。”

    “康農,何必這麼執著呢?”

    康農微微一笑,道︰“大人,你又何嘗不是如此執著?為了摯愛,你寧可放棄一切。那麼我為了盡忠報恩,又有什麼不可舍棄?”

    “康農……”

    蕭恩澤正呢喃間,衛斯人末到,劍芒已至。康農轉身用匕首擋過,迅猛的朝衛斯撲去。與此同時,戰場上喊聲遍天,兩軍戰士人數雖然不多,但氣勢卻不亞于千軍萬馬。雙方的距離越短,那喊殺聲便越大。

    “塔克,把他們全部殺干淨,一個不留!”在康農近身之前,衛斯大聲喝道。

    塔克並沒有答話,埋頭在沖鋒之中,顯然是決定用行動來表示自己的忠誠。

    和蕭恩澤不同,康農是殺手出身,無論是攻擊速度還是移動速度都要比蕭恩澤快,他匕首藏在掌間,要麼不攻,一攻便是精準凶狠的殺招。而衛斯同樣以速度為優勢,于是兩人的決斗並不是埋頭打的光華外射,而是招招試探,步步躲閃,兩人都在移動中尋找最佳的時機。就如同兩條昂首對峙的眼鏡蛇,他們互相凝視,吐著毒信,在最恰當的時機給予對方致命的一口。

    這一戰,更是驚心動魄,處處殺機。遺憾的是,雙方人馬都打了起來,沒有了諸多的觀眾。唯獨還留意此戰的,就只有薇琪和四周看守她的人了。

    康農動作輕盈,反應敏捷,在試探和移動中竟還佔據了上風,壓迫得衛斯處處在被動,不敢輕易發招。但令康農感到膽寒的是,無論情況如何變化,衛斯的臉上都是信心十足的笑容。這不是偽裝,這是真正的自信。康農想不明白,為何衛斯能如此胸有成竹,仿佛他已經勝利了一般。

    “殺魔大人果然名不虛傳,不愧為震動大陸一時的風雲人物。”

    康農並沒有理會衛斯的言語,他緊咬著狗尾草,耐心的和衛斯周旋。

    “只不過——和朕比起來,還差得太遠了。”

    康農猛的一震,頓時感到背後掠過一陣冷風,而衛斯的聲音,已在他耳後響起。康農心里一涼,他知道,已經遲了。

    嚓——

    康農向側身閃去,但衛斯的劍,還是在他腰部留下一條劍痕。康農已經是大幸了,若不是他有著超乎常人的反應力,那條劍痕,就應是出現在他胸口了。

    但盡管如此,康農重心已失,“砰”的一聲摔在地上,痛苦的捂住傷口。

    衛斯優雅的揮舞著紅劍,嘴角浮現出狡黠的微笑,道︰“不堪一擊。”

    他這話雖是對康農說,但人卻已向倒在地上的蕭恩澤走去。

    他每向蕭恩澤靠近一步,臉上的笑容便越加燦爛,他向下斜握著紅劍,道︰“威廉森,讓你等急了吧?朕這就送你歸天。至于薇琪,你再也別想看見了!”

    “薇琪啊薇琪!朕早就說過,終會有那麼一天,讓你親眼看見威廉森慢慢在你眼前死去!哈哈!哈哈哈——”

    衛斯近乎于瘋癲的笑著,他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猙獰之色大起,紅劍猛的朝蕭恩澤劈砍下去︰“去死吧——”

    鏘——

    康農右手執匕首擋住紅劍,左手緊抓住衛斯握劍的手腕,全然不顧自己流血的身軀,攔在蕭恩澤的面前。

    衛斯的目光陰冷的仿佛會放射出寒光,他冷冰冰的說道︰“你要想這麼早死,朕成全你!”

    他雙臂一抖,康農頓時感覺全身骨頭如散架了一般,緊接著胸口一悶,被衛斯一腳踢飛出去。

    “哼!還挺經打的!”望了一眼康農,衛斯再次把目光投向蕭恩澤,這一次,殺意己把他整個人籠罩其中︰“威廉森,你永遠不是朕的對手,去死吧!”

    轟砰!

    大地陡然間一陣巨響,衛斯腳下轟然炸開,煙霧彌漫,亂石紛飛。

    衛斯釋放氣勁驅散煙霧,見得一桿通體銀亮的長槍斜插在土地上,槍尾微微顫動,仍有余力在槍身縈繞。

    衛斯認得此槍,失聲驚道︰“月光槍!”

    他話還未落音,槍身忽然下壓,槍尾上已立著一人,身著銀甲,滿臉冷酷,額頭上有一道臥著的彎月。

    “月槍戰長埃尼斯!”蕭恩澤和衛斯幾乎是同時喊出。

    埃尼斯只是靜靜地看著衛斯,臉上無言無悲,有的只是冷酷。

    衛斯環顧四周,見來人除他外再無他人,開口道︰“埃尼斯,你非要救他麼?”

    埃尼斯的嘴唇似都未動一下︰“非救不可。”

    “如今不比往日,你還能救得走麼?”

    “無論救不救得走,總得一救。”

    衛斯面生怒意,道︰“埃尼斯,今天怕是你有來無回。朕容忍你多時,今天絕不會讓你有好下場!”

    埃尼斯腳尖在槍尾一點,月光槍頓時從土里彈出,直沖上天,他躍在半空中,一把握定,月光槍如同有生命一般,頓時綻放出銀色光華。

    他持槍向衛斯攻去之時,竟向後望了一眼,冷酷的眼神在望向康農之時竟多出了一絲惆悵︰“殺魔大人,我知剛才那兩擊要不了你的命,快帶威廉森離開吧!”

    他轉過頭,還未等蕭恩澤有所反應,又道︰“威廉森,大老爺交代過,若你戰敗,則速回佛倫薩。”

    蕭恩澤驚道︰“大老爺他——”

    “不必多想,主帥傷了,這仗還能再打嗎?”

    蕭恩澤默然,他已然明白大老爺的意思。這埃尼斯,也是大老爺專門派來營救自己的。看來所有的一切,都在大老爺的預料之中啊!

    康農看似和埃尼斯有些交情,他向埃尼斯深深投去一眼,急忙攙扶住蕭恩澤,兩個傷員互相協助,快速的向後退去。

    “大人,快走吧!埃尼斯的武技在我之上,更有神兵月光槍,雖無法戰勝衛斯,但抵擋他一陣還是沒問題的。我們快走吧!”

    蕭恩澤看了一眼廝殺中的威震軍戰士們,道︰“我們若離去,那他們——"

    康農咬斷狗尾草,道︰“若你死在衛斯的手里,威震軍的傷亡將遠遠不止這個數字!”

    “我知道,我們走吧——”

    “康農啊!你要記得,今天救了我們的,除了埃尼斯外,還有一千個活脫脫的生命。要記住他們,要永遠記得——”

    狂奔了十幾步,蕭恩澤回過頭,他看見,在人馬混雜的對面,有一對碧綠的深瞳。

    薇琪,只為了你。

    所有的罪過都讓我來受吧!

    薇琪,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堅持住,等著我來救你。

    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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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7 13:20:12
第九集 第八章 大老爺


    現實。

    布魯特和鮑伯坐在導演室內,他們手端著咖啡,像似在認真的品,其實兩人都目不轉楮地盯著中央視訊中尺寸最大的那個看的入神。

    “鮑伯,你看見了吧?湯姆的連線數在下跌呢!”

    室內的沉靜被打破,鮑伯品嘗了一下咖啡的味道,然後雙手自然垂下,放在大腿上,樂呵呵地道︰“湯姆的表現其實很不錯呢!但遺憾的是,他已經捕捉不到影迷們的心了。”

    “嗯。衛斯這個角色,已經惹人厭了。該強勢的時候他窩囊,該低調的時候他爆發,哎!”布魯特幽幽嘆息,朝鮑伯看了一眼,道︰“公司把湯姆捧出來費了不少工夫,如今成這樣了,怎麼辦?早知道,就應該一直按照我的設定發展下去——”

    鮑伯揮揮手,打斷布魯特的話,道︰“老朋友,這有什麼關系呢?沒有了湯姆,我們不是還有蕭恩澤嗎?”

    布魯特有些驚訝,淡道︰“你是說,蕭恩澤?”鮑伯微微一笑,抬起手,指著熒幕上的連線數,道︰“你看看,再這樣下去,蕭恩澤的連線數一定會超過湯姆的。我們隕落了一顆舊的巨星,再誕生一顆新的巨星,這樣不是更好嗎?老朋友,你是偉大的電影藝術家,這都是你的功勞!”

    “這部電影就快結束了,但願能如你所願吧!若是在結束時,兩人的連線數不分上下,蕭恩澤又沒有紅透,那我們就得不償失了。”

    鮑伯望向布魯特的目光里閃過一絲驚異,道︰“大導演就是大導演,考慮的果然全面。我還以為,老朋友你真的只懂得藝術,不懂得什麼叫做商業呢!”

    布魯特瞥了鮑伯一眼,冷哼一聲,道︰“還不是你們的功勞!”

    “哈哈哈——”鮑伯站起來,輕輕的拍打著布魯特的肩膀,道︰“老朋友,所以公司的命運就靠你了,這蕭恩澤,你可一定要讓他大紅大紫起來啊!”

    布魯特伸手端起咖啡,搖搖頭,嘆道︰“鮑伯,你這樣說就錯了。蕭恩澤能不能大紅大紫,已經無法靠我了。結尾的設定雖然擺在那里,但是他有多種選擇,如何選擇能贏得影迷們的心,那就看他自己了。這個——威廉森的個性十分奇怪反常,我是引導不了了。”

    “是啊!”鮑伯望著熒幕,眼里凝聚起一股凝重,道︰“這家伙放著你給他的江山不要,而去尋求什麼真愛。可偏偏,那些批評和罵他的影迷卻依然還支援他,真是耐人尋味啊!”

    “呵呵——年輕人的事,已不是我們能理解的了。或許,這個世界的人們,已經越來越需要真愛了吧!”

    “上面可不會管什麼真愛,他們只在乎蕭恩澤的成績和公司的命運。《玄幻之王》離第二很近了,公司這次能不能揚眉吐氣,就看這最後幾天了!”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一起祈禱,蕭恩澤能成功吧!”布魯特清澈的目光看了鮑伯一眼,低頭飲咖啡去了。

    電影空間。

    聖斯歷131年6月發生在塔巴達帝國瑞丹行省,威震軍和衛斯所率的塔巴達精銳之間的戰爭,最終以威震軍統領負傷、威震軍戰敗告終。因為埃尼斯的牽制,衛斯無法在第一時間追擊撤退的威震軍。但當他有條件追擊的時候,威震軍卻已走的遠了。他索性暫時放棄西進,轉改全軍攻打停留在東邊觀望的奴匈軍。

    這一次,衛斯是徹底憤怒了,他把所有的怒火都傾洩在奴匈軍上,每個塔巴達戰士把每個奴匈勇士都當成了殺父仇人,砍翻砍死後還不忘補上兩腳。塔巴達軍的戰斗力陡然間成倍增長,打得奴匈軍措手不及,狼狽而逃。塔巴達軍也不輕易善罷甘休,打敗奴匈軍後,又呈虎狼之勢向奴匈王國殺去。

    戰火剛剛熄滅,又燃燒成熊熊大火。塔巴達帝國的第一年,是喧囂血腥的一年。對于塔巴達帝國而言,這就是一個血色的清晨。

    皇帝被逼到邊境,中央政權被奪,滿朝重臣被殺,軍隊主力兵變……

    聖斯歷131年7月,威震軍抵達佛倫薩。

    威震軍到達帝都佛倫薩時,蕭恩澤的傷勢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自從輸給了衛斯後,他越發專心的修煉起霸術來。他自冥冥中有種感覺,總覺得霸氣功第二階段還遠遠不是霸氣功的極限。或許,它還有提升的可能。

    盡管,這可能是他的自我安慰,以此來告訴自己是能夠打敗衛斯的,但他還是不懈努力的帶傷修煉,不領悟出新的境界絕不停歇。

    他知道,無論是在他自己心里,還是在影迷們的心里,這一仗輸的實在窩囊。

    但他相信,只要自己不倒下,不放棄,影迷們一定會給自己機會。

    毒辣的太陽懸掛在佛倫薩的天空中,晴朗的天氣並沒有讓佛倫薩的氣氛顯得多麼歡快。駕著馬車的車夫板著臉,不耐煩的揮舞著馬鞭。吆喝的小販少了,忽悠客人的商人也少了。想起以前走到佛倫薩的街道上,偶爾看見在人群中牽手的戀人,旁若無人的擁在一起親吻,身後不遠處百鴿齊飛的畫面,蕭恩澤感慨萬千。

    “這是一座正在飽受煎熬的城市。或許說,這是一個飽受煎熬的民族。”望著馬車外的情景,蕭恩澤默默地說。

    重返佛倫薩,呼吸著佛倫薩的空氣,往日的畫面在他腦海里一一迸發而出。

    第一次得到國王召見,和公主波妮兒訂婚,鏟除雷諾,與薇琪幽會,萬里逃亡……往日的一幕幕,浮上蕭恩澤心頭。

    “威廉,快三年了吧!這次回來,有什麼感覺?”馬車內,波妮兒也同樣凝視著窗外。

    “回家的感覺。”蕭恩澤臉上洋溢起一陣幸福。

    波妮兒心里一暖,靠在蕭恩澤的肩上,淡道︰“威廉,謝謝。”

    “謝謝?”蕭恩澤疑惑的轉過頭,道︰“為何要謝我?”

    “因為,你始終把塔巴達當作是家。”

    蕭恩澤微笑道︰“人生有很多東西,都不是能用利益來衡量的。塔巴達,是我的根。一個人,無論他的人生到達了怎樣的高點,都不能忘記自己的根。”

    波妮兒眼里充滿幸福,但很快,一絲憂慮在眼角閃過。

    似是察覺到波妮兒的異樣,蕭恩澤已猜到她在想什麼,于是低下頭,關切地說道︰“不用擔心,就算塔巴達不在了,還有我。”

    波妮兒把腦袋往蕭恩澤肩上磨蹭,像一只依偎在主人懷里的小貓,道︰“大老爺究竟是什麼人呢?”

    聞言,蕭恩澤抬起頭,嘆道︰“我也想知道,他究竟會是誰呢?”

    “威廉,你要小心一點,和這種隱士打交道,一定要千萬小心。”

    “嗯!放心吧!我有一種預感,他對我沒有惡意。”

    “希望如此吧!”

    在威震軍和佛倫薩軍隊的簇擁下,馬車穿過佛倫薩主要干道,向帝國帝宮漸漸駛去。蕭恩澤和波妮兒一下馬車,頓時有塔巴達的大小新舊官員前來迎賀。蕭恩澤甚是覺得奇怪,塔巴達政權被奪,但王宮的秩序卻沒亂,仿佛大家都是十分默契的換了一個新的皇帝而已。蕭恩澤不禁對大老爺的身份更加好奇了,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威廉森大人,里面請,大老爺正在大廳等侯。”

    聽到這聲招呼,蕭恩澤心里越發緊張。終于,大老爺要揭開他的神秘面紗了!

    大廳富麗堂皇,絢麗的魔法燈或吊在屋頂,或安放在四壁,盡管是白天,但把大廳映照的比廳外還要亮堂。這里正是蕭恩澤第一次得到坦勒召見時的地點,如今故地重游,物依舊,人已改。蕭恩澤踏進大廳,看著站在兩旁的大臣紛紛把目光投向自己,有羨慕、有疑惑、有激動、有期待,更有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蕭恩澤已經看見,在大廳的盡頭,有一個體型瘦矮的老者,他胡須花白,一雙渾濁的灰色眼珠正凝視著蕭恩澤。

    蕭恩澤認識他,他正是衛斯的心腹,帝國的總監察長格森。

    難道——他就是大老爺?

    仔細想想,原來支援衛斯的如馬休、席森克這些人或死或失蹤,唯獨他還能屹立在這座大廳里,大老爺看來是他沒錯了。

    蕭恩澤快步走了過去,格森也向蕭恩澤走了過來。

    “威廉森大人,歡迎你歸來!”

    蕭恩澤單手撫胸,微微躬身,道︰“大老爺,你總算是露面了。”

    “咳——”格森的老毛病又犯了,連續咳了幾聲,道︰“誤會了,老朽並不是大老爺。”

    “你不是?”蕭恩澤微微一驚,疑問道︰“那誰是?”

    “哈哈哈——駙馬爺,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吧!”

    兩人正談話間,一個中年男人從大廳後廳走了出來,嘻嘻哈哈地看著蕭恩澤,言行舉止十分隨便,看來在大廳中地位不小。就連格森,看見他後也急忙躬身。

    蕭恩澤側過身,朝來人看去,他平頭,從衣服的覆蓋中露出來的皮膚是一種病態般的白。蕭恩澤連忙迎上去,喊道︰“六駙馬!”

    “哈哈哈!駙馬爺,歡迎你回家!”六駙馬向前一撲,頓時和蕭恩澤緊緊抱在一起。

    對于這個往日一起在塔巴達廝混的同伴,蕭恩澤是記憶深刻的。六駙馬的厚顏無恥和怕老婆,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六駙馬四十歲的年紀,在二十歲的公主面前,那性格溫馴的就像一只小貓。蕭恩澤實在不敢想像,這樣一個人居然會是雄才大略,老謀深算的大老爺。

    看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為了肯定,蕭恩澤還是怪笑著疑問道︰“大老爺?”

    六駙馬拍拍蕭恩澤的肩膀,哈哈笑道︰“當然是大老爺!”

    蕭恩澤在六駙馬胸口深深捶上一拳,喝道︰“你小子,沒想到你就是大老爺啊!”

    六駙馬怔怔地看著蕭恩澤︰“這個——我沒說我是大老爺啊!我,我不是!”

    “你不是?”蕭恩澤懵了。

    “他當然不是!”

    一道渾厚帶著笑意的聲音在六駙馬身後響起,頓時一個肥胖的身影從後廳內走了出來。

    蕭恩澤定楮一看,頓時猛然一震。

    那肥胖的身軀,那滿臉堆笑,那笑起來眯成一條縫的小眼楮。

    儼然是瓊斯

    有了前面兩次認錯的教訓,蕭恩澤小心翼翼了許多,他小聲問著六駙馬,眼楮卻在緊緊地盯著瓊斯︰“他是大老爺?”

    六駙馬點點頭,道︰“嗯!三哥就是大老爺。”

    轟!

    蕭恩澤如遭電擊,但下一刻,他恍然大悟。

    看著瓊斯笑容滿面的望向自己,蕭恩澤剎那間什麼都懂了。

    這個傻乎乎的愚笨王子,其實才是真正的獵人

    肥胖、傻氣、愚笨,這些統統都是他的偽裝。一直以來,他都隱藏在這層偽裝下生活,慢慢的積蓄力量,等待最恰當的時機,發出致命的一擊。

    突然間,蕭恩澤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每一個站到顛峰的人都以為自己已到達人生最高點,但抬頭望去,卻還有比腳下山峰更高的山嵐。

    蕭恩澤慶幸。好在,這個人中人並不是自己的敵人。而且,還是朋友。

    但蕭恩澤又疑惑了,這樣一個出色的人物,為什麼無法在論壇里查到他的資料呢?而且,按理說,扮演如此一個人物,總不會隨隨便便找個龍套吧?既然如此,為什麼在連線排行榜上找不出他來呢?

    難道,他真是電腦自動生成的人物?是導演刻意安排的NPC人物?

    蕭恩澤已不去想那麼多了,瓊斯正拖著肥胖的身軀,向他走來。

    瓊斯在蕭恩澤面前停下,笑容親切,目光中閃爍著興奮激動的光芒,他突然展開雙臂,道︰“兄弟,歡迎你回來!”

    想起埃尼斯的多次營救,想起瓊斯對自己的幫助,蕭恩澤同樣展開雙臂,緊緊的將他抱緊。盡管,他的身軀是那麼的龐大,以至于蕭恩澤的雙手無法在瓊斯的背後交叉。

    嘩!

    這一刻,大廳內熱鬧喧嘩,響起熱烈的掌聲。

    “瓊斯,沒想到你竟就是大老爺,我有太多疑問要問你。”

    “呵呵!我也有很多話要和你說。兄弟,跟我來!”

    和瓊斯一番交談後,蕭恩澤對瓊斯有了進一步的了解,也掌握了塔巴達帝國如今的情況。

    原來,瓊斯在十歲時因為母親失寵被害,心智變得比同齡人要成熟異樣很多。他從小看著王宮內的爭權奪利,所知所學化為心中城府。母親死後,他藉機裝傻,讓別人以為他是因為母親的死而受到了刺激。他原本身材就胖,又故意大吃猛吃,讓自己的體型變得臃腫無比。因為當時的他深知一個清晰的事實,他還太小,也沒有勢力,根本不可能有所作為。于是他養精蓄銳,在被其他王子戲謔以及被別人罵傻瓜時暗下苦功,組建自己暗地里的勢力。

    三年前,坦勒病情加重,眼看就要不行了。而那時衛斯正得寵,坦勒一死,王位自然非他莫屬。當時的瓊斯已養精蓄銳十八年,便決定展開行動,派人去刺殺衛斯。衛斯一死,坦勒病重,他再出來定能統攬大局。可沒想到衛斯躲過一劫後,竟狠心把坦勒殺害,提前登位,不再給他機會。

    就這樣,瓊斯又隱忍了三年。

    但在這三年里,因為衛斯多在戰場,少在王宮,便給了瓊斯更多施展拳腳的機會。他暗地里集結黨羽,拉攏軍隊,形成了一股不可小覷的勢力。加上瓊斯已過而立,心志和思維上都已到達了成熟老練的程度,他運籌帷幄,待在深宮之中,卻對外界的事了如指掌,並能做出非常正確的判斷。

    他抓住衛斯南下的機會,和奴匈軍遙相呼應,仿照衛斯的筆跡寫假信給曼德,命鮑姆發起兵變,又在這緊要關頭公開造反,殺害當初擁護衛斯登基的帝國高層官員。這一連串的計劃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一擊把衛斯打入谷底。

    如今,衛斯十五萬塔巴達精銳如孤軍懸在國外。瓊斯雖只有五萬兵馬,但卻扼守了帝國重要要道,若算上蕭恩澤帶入佛倫薩的十六萬威震軍,勢力斐然!

    聽瓊斯不厭其煩的講解著目前的形勢和他所做的一切,蕭恩澤微微有些感動。他再一次肯定,瓊斯雖然城府極深,但對自己是沒有惡意的。並且,瓊斯還十分相信自己。如果不信任自己,他會讓自己帶著十六萬大軍來到佛倫薩嗎?如果不把自己當朋友,他會把自己的事痛痛快快的說出來嗎?

    蕭恩澤忽然覺得,瓊斯雖然就是大老爺,但瓊斯,還是自己以前認識的那個瓊斯。

    唯一讓他詫異的是,瓊斯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想著爭奪皇位。

    難道如以前那樣傻乎乎地活著,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不好嗎?為什麼非要卷入是非,在永無止境的煩鬧喧囂中渡過一生呢?

    和瓊斯靠得近了,蕭恩澤才發現,瓊斯的身體似乎並沒有以前那樣好了。他眼楮雖然有神,但眼皮時常無力的垂下,話說多了不僅要大口喘氣,而且臉色也會變得蒼白。看來這些年,他真是太累了。

    是啊!對于更多人來說,無論是好是壞,痛痛快快的去做總是最好的。若想做什麼還要遮遮掩掩,隱隱藏藏,那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

    何況,這一忍受就是二十幾年。

    蕭恩澤朝身旁的波妮兒看了一眼,見她臉色好了許多,頓時放下心來。看來她知道大老爺就是自己的哥哥後,心里的石頭算是落下了。對于她來說,無論是衛斯當皇帝,還是瓊斯當皇帝,這江山都還是塔巴達的,皇權都是她自己家的,對于她的生活並沒有影響。

    蕭恩澤道︰“瓊斯,下一步你打算如何做?”

    “下一步該如何做,我應當問你。”

    “問我?”

    “沒錯。”瓊斯微眯著雙眼朝蕭恩澤望去,道︰“兄弟!如果你願意回塔巴達,那麼下一步,將是為你舉行歡迎儀式的時候了。”

    蕭恩澤知道瓊斯話里有話,但一時卻無法理解,但他看見瓊斯眼里閃爍的精光後,心里不禁湧起一股暖流,他驚道︰“難道,你的意思是?”

    瓊斯微微一笑,道︰“正是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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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第九章 虎狼之心仁義之事


    那一晚,在電影空間內只有少數幾人知道瓊斯和蕭恩澤說了些什麼。但第二天,從塔巴達帝國帝宮傳出來的消息卻是一個比一個驚人。

    “塔巴達昔日的英雄,威廉森駙馬重返佛倫薩了!”

    “威廉森並不是殺害坦勒國王的凶手!”

    “殺害坦勒國王的真正凶手是他的第五個兒子——塔巴達現任皇帝衛斯!”

    “衛斯是個禽獸,他禍害自己的親兄弟殺害自己的父親,他是個冷血的禽獸!”

    “衛斯是個殘忍血腥的戰爭狂,是個草菅人命的儈子手。是他——把塔巴達民族帶到水深火熱之中!是他——把塔巴達人民帶進了修羅場!”

    “衛斯下位!三皇子瓊斯殿下扶正!”

    “威廉森當初是被衛斯冤枉的,塔巴達人民歡迎他回來!”

    “歡迎威廉森駙馬,歡迎威廉森將軍!”

    蕭恩澤到達佛倫薩的第二天,佛倫薩的大街小巷上喧嘩無比,無數的人聚在一起,聽著三三兩兩的人站在高台上發表言辭激烈的演講。他們聲討衛斯的冷血和罪惡,同情蕭恩澤的冤屈和遭遇,並支援瓊斯替代衛斯成為塔巴達民族的皇帝。

    帝宮發表的官方正式消息,各地民眾代表們**澎湃的演講,反響何其激烈!影響何其深遠!

    一天內,佛倫薩炸開了鍋,關于威廉森和衛斯的故事傳遍了大街小巷,並以佛倫薩為中心向外迅速蔓延。接受威廉森的人與日俱增,要求瓊斯取代衛斯的人擠破了帝宮大門。衛斯部,儼然已成為一支孤軍!

    對于那些廣大的普通塔巴達民眾而言,他們不會去在乎坦勒被誰殺,或被他的哪個兒子殺。他們真正在乎的,是誰當皇帝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而衛斯,雖然如坦勒年輕時一樣英明威武,但才登基不久便四處侵略,掠奪土地和財富。他的野心永無止境,直到把人民帶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瓊斯正是抓住這點,對民眾們展開了洗腦式的思想灌輸,讓他們對衛斯憎恨無比,一想到他繼續做皇帝就如坐針氈,于是紛紛響應帝宮的號召,加入到聲討衛斯的行列中去了。

    塔巴達帝宮,已徹底成為瓊斯政府。

    現茌要考慮的,只是瓊斯什麼時候登基而已。

    “三哥,衛斯現在正和奴匈軍打的火熱,根本無暇顧及到我們,你正式登基吧!”

    和帝宮眾多房間比較起來,這是一間比較小的房間,四周全是書架,頂上吊著黃色的魔法燈,陣陣書香在房間內飄溢。房間里人不多,瓊斯和他們在這里議事,顯然是對他們非常信任。

    六駙馬直言直語,和瓊斯的關系非常親密。蕭恩澤暗想這兩人都是極會偽裝的高手,瓊斯的愚蠢瞞過了他,六駙馬的碌碌無為也瞞過了他。他何曾想過,瓊斯竟然是大智若愚的大老爺,而六駙馬則是他的心腹。

    瓊斯臀下的是一把十分特殊的椅子,說它特殊,是因為它比房間內任何椅子都要大上兩倍,可見是為瓊斯特制的。此刻,他懶散地靠在椅子上,肥胖的贅肉如一攤攤死肉似的垂落在椅子上。

    “登基的事不急,現在最主要的,是安撫民心,除掉塔巴達叛軍。”

    蕭恩澤心里一凜,衛斯頭上還戴著正宗的皇冠呢!可轉眼就變成叛軍了。

    瓊斯偏過頭,一對小眼楮望向蕭恩澤,眼里泛著精光︰“兄弟,你覺得呢?”

    蕭恩澤想了想,最終還是把心里所想說了出來︰“恕我直言,衛斯頭上戴著塔巴達皇冠,他怎麼會是叛軍呢?”

    書房內的所有目光都聚集到蕭恩澤臉上,四周的空氣仿佛突然間繃緊了一般。

    蕭恩澤朝瓊斯看了一眼,見他面不改色,于是微微一笑,道︰“所以,要名正言順的打衛斯,你的頭上應該戴上比衛斯更正宗的皇冠才是。”

    聞言,眾人恍然大悟,書房內緊張的氣氛頓時消除。

    瓊斯笑道︰“其實皇冠這玩意,我是戴不習慣的。”

    瓊斯左側立著一個胡子花白的干瘦老頭,他咳了兩聲,道︰“陛下,為了塔巴達,你就是戴不習慣,也得戴啊!”

    六駙馬瞥了格森一眼,心想這老家伙的馬屁功夫又精進了幾分,瓊斯還沒登基,這“陛下”二字就已經用上了。而且用的通順流暢,恰到好處,說的人不費勁,聽的人不臉紅。

    他低下頭,緊接著道︰“格森大人說的沒錯,三哥,如今塔巴達人民都支援你,你還猶豫什麼呢?”

    蕭恩澤對眼前的畫面嗤之以鼻,一個人推,一群人勸,等到形式做的差不多了,那一個人怕傷一群人的心,只得勉為其難的接受一群人的意見,“勉強”的把皇冠戴上。蕭恩澤看的書很多,尤其是史書里,這樣的畫面多不勝數。

    “瓊斯,你也是一庸俗的人吶!”蕭恩澤默默在心里想著。

    剛想到這里,忽然感覺臉上一陣刺痛,原來瓊斯的目光已緊緊地盯著自己。蕭恩澤低下頭,暗想我也跟著庸俗一回吧,急忙道︰“瓊斯,大局為重,個人的喜好又算得了什麼呢?”

    值得慶幸的是,瓊斯沒讓屬下們多勸幾個回合,向前擺擺手,道︰“容我再想一晚上,都去忙吧!嗯——威廉,你留下來。”

    “是——”眾人答道。

    “格森,加派帝宮的守衛。衛斯手下強者不少,我估計他會派人來行刺我們的重要人物。”在重要人物四字上,瓊斯加大了音量。很明顯他這是在告訴格森,重要人物不只是我,還有你這個臥底在我身邊十幾年的大人物。

    格森點點頭,道︰“老臣明白。”

    “嗯。”

    每每想起位高權重的總監察長格森,碌碌無為看上去沒什麼出息的六駙馬,手掌帝國精銳潮汐軍大權的鮑姆等等人物都是瓊斯暗地里的心腹後,蕭恩澤總會對瓊斯生出一股震撼的欽佩。這個王子究竟有什麼手段,竟然能讓這麼多人死心塌地的為他賣命?

    就拿格森來說,他已經是帝國總監察長了。憑這個官職,就是帝國宰相和軍務大臣也不敢和他大聲說話,他為什麼還要背叛衛斯呢?

    難道瓊斯還能給他更高的官職不成?比總監察長還高的官職,帝國還有嗎?

    書房內只剩下蕭恩澤和瓊斯兩人,瓊斯站起來,緩緩的向蕭恩澤走來,微笑道︰“兄弟,你心里一定覺得我很庸俗吧?”

    被瓊斯一語道破,蕭恩澤掩蓋住驚訝,索性敞開心扉,道︰“或許是你的方式太老套了。”

    對于蕭恩澤的直言,瓊斯不為所動,依然微笑道︰“你認為,我是一個為了奪得皇權不擇手段的人?”

    “至少,我現在看到的是這樣。你處心積慮二十年,為的不就是這一天嗎?”

    “如果我說皇位對我來說不重要呢?”

    “那沒人會信。”

    “你信嗎?”瓊斯在蕭恩澤面前停下,笑咪咪地看著他。

    頓了幾秒,蕭恩澤微微一笑,道︰“信。”

    “為什麼?”

    “因為,我們是兄弟。我相信我的兄弟不會騙我。”

    瓊斯點點頭,道︰“對,我不會騙你,無論任何時候,我都不會騙你。兄弟,我之所以要奪得塔巴達皇位,就是為了——”

    “你不用告訴我。”蕭恩澤向瓊斯靠近,道︰“你不用告訴我這些的,一切用行動表示吧!讓塔巴達人民少吃點苦,別和衛斯一樣。”

    蕭恩澤嘴角揚起微笑,在瓊斯胸前輕輕拍打︰“好好干吧!”然後離開書房。

    看著蕭恩澤離開的背影,瓊斯搖搖頭,輕輕一嘆︰“兄弟,其實你是不信的。”他深深的吸入一口氣,然後狠狠的吐出,仿佛要把心里所有的不快都給吐出來。

    靜靜的在原地佇立許久,他負手而立,向周圍的書架走去,仰起頭,想是在尋找某本書籍。

    很快,他就找到他想要的書了。看來他對書架上的內容分類十分熟悉,顯然是經常積閱這書架中的書籍的。他拿下那本《勒席森的傾吐——讓人民幸福快樂的兩天》,先是輕輕翻了幾下,然後便向書桌走去,看來這就是他今晚的宵夜了。

    勒席森是科塔王國歷史以來最偉大的國王,他在任期間,科塔王國富庶強盛,人民生活幸福美滿。他不只是科塔人民供奉的對象,更是很多政界人物的偶像。

    瓊斯還沒回到書桌,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咯嚓”聲。

    他疑惑不已,感受到這是從書房外傳來的聲音,轉過身去。

    咯嚓——

    聲音越來越近,瓊斯已經聽清楚,這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緊接著,他還聽見一道人聲︰“大老爺是不是在里面?”

    他知道,危險到來了。

    瓊斯雖然裝傻隱忍了二十年,暗地里組建了強大的勢力和網路,但他自身卻沒有修煉任何的武技。一是因為他的體型問題,二是他時間有限,也不想冒這個險被別人發現。一直以來,都是埃尼斯在暗地里保護他,但現在,埃尼斯還潛藏在奴匈王國執行任務。若真有強者來行刺,他的處境是相當危險的。

    瓊斯想,這來的一定是衛斯的人吧

    啪——

    正思索間,書房的木門四分五裂,在激起的灰煙下,一個魁梧雄健的身影躍了進來。他濃眉大眼,一對蔚藍色的瞳子死死的盯著瓊斯。

    瓊斯和來者頓時都愣住。

    瓊斯把書放在書桌上,道︰“原來是席森克大將軍。真高興,你還活著。”

    席森克朝書桌上的書瞟了一眼,道︰“三殿下,是你?你真的是大老爺?”

    瓊斯點點頭,道︰“是我。沒有人訛傳,我已把身份公布天下了。”

    席森克雙拳捏的咯咯直響,看得出來,此刻的他氣憤異常︰“為什麼?”

    “大將軍此話就問的差了,這種事你也看得不少,需要問為什麼嗎?”

    “那麼多大臣,那麼多戰士,值得嗎?”

    “值得。”瓊斯微微一笑,一對小眼楮幾乎眯成了縫,道︰“為了塔巴達的將來,現在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席森克雙眼一擴,一道厲光仿佛從他眼墾迸射出來,怒道︰“你可惡!”

    “不用多說了,完成衛斯的任務,殺了我吧!”瓊斯閉上眼楮。

    “哼——沒有誰給我任務!”

    瓊斯眼楮睜開,目光中多了一絲疑色,道︰“就算沒有任務,你也是要殺我的。鮑姆是我的人,是我命他發起兵變,是我告訴他要以大局為重,若你等不從,格殺切論,這都是我的命令。大將軍,我就是幕後黑手,動手報仇吧!”

    “但死之前我想說——”瓊斯又道︰“大將軍還活著,我非常開心。你是帝國的棟梁,希望能以帝國人民為首要,不要再助衛斯四處殺戮,增加塔巴達的罪孽了。”

    “塔巴達的罪孽?三殿下,你究竟想說什麼?”席森克自然不是蠢人,知道瓊斯話里有話。

    瓊斯側過身,望著書架旁的壁畫,心思業已飛翔到了遠方,道︰“大將軍,我裝瘋賣傻二十年,處心積慮的要除掉衛斯。在世人眼里,我為的就是登上這塔巴達至尊位。但他們可知道,我的心並不在此位,而在塔巴達的未來!”

    也不給席森克插話的機會,瓊斯又道︰“因為我相信,若我是塔巴達民族的王者,塔巴達民族一定會走上輝煌道路,塔巴達人民一定會幸福美滿!父親晚年只知享樂,他讓塔巴達潰爛。衛斯只知殺戮和侵略,他會讓塔巴達陷入災難。他們為的不是塔巴達,而是他們自己!只有我,才是真正心系于整個民族!”

    瓊斯突然轉過身,那充滿笑意的臉突然變得異常嚴肅︰“大將軍,這番話無論你信與不信,我都是要說的。因力我知道,大將軍你同樣是一個心系塔巴達民族的人。你和你父親一樣,能為塔巴達奉獻一切!”

    席森克情緒激動起來,雙眼如刀子般盯著瓊斯︰“你如果是真心為塔巴達好,怎麼會忍心看著塔巴達戰士自相殘殺?怎麼會忍心殺害那麼多塔巴達忠臣?”

    瓊斯毫不畏懼席森克的眼神,與他對視,道︰“我做的,是懷虎狼之心,行仁義之事。”

    席森克的身體恍然一震,瓊斯的話在他腦海里莫名的回響、反覆。

    懷虎狼之心,行仁義之事……

    席森克閉上眼,捏緊的雙拳松了下來。

    瓊斯道︰“快動手吧!若被人發現,你要再下手就遲了。”

    “我不會殺你,當我知道大老爺是你後,我就知道自己無法殺你。我這次來,只是給自己一個交代,讓我看清楚,大老爺是否真的是你。如你說的那樣,我忠于塔巴達,而你是塔巴達皇室,我又怎麼能殺你呢?”

    “大將軍,留下來吧!我需要你的幫助,塔巴達需要你的幫助!”

    席森克搖搖頭,落寞地說道︰“我若留下,你讓我如何面對衛斯?”

    瓊斯無言。的確,他想不出該如何回答席森克這句話。

    席森克若留下,是忠還是不忠?是對誰忠?誰說的清?

    “哎——”瓊斯長長一嘆,剛想說什麼時,突然臉色一變,忙用手捂住嘴。

    席森克抬起頭,急忙向瓊斯撲去,攙扶住他肥胖的身軀,道︰“三殿下,怎麼了?”

    “咳咳——”瓊斯呼呼喘著氣,微笑道︰“沒——沒事。”

    “三殿下,你多保重。”見瓊斯沒事,席森克放心了些。

    瓊斯道︰“你要去哪?”

    席森克搖搖頭,道︰“我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算哪吧!三殿下,我相信,你會成為一名偉大的君主的。”他朝書桌那本厚厚的書籍看了一眼,道︰“但願,你能帶領塔巴達走向輝煌。”

    言畢,席森克用堅毅的眼神看了瓊斯一眼,轉身離去。

    “哈哈哈——”這一去,他竟發出了瘋癲地笑。

    笑自己,笑他人,笑這世上所有的一切。

    確定席森克已走後,瓊斯默默的低下頭,他全身像散了架一般向後退去,踉蹌幾步後靠在了書桌上。他攤開剛才捂住嘴的手,掌心中,已全是血。

    書香中,飄散著一股血腥味。

    月色正濃,五丈高的梧桐樹下,是一間裝飾優雅的宅院。片片樹葉被夜風吹下,在半空中舞動著優美的舞姿,向宅院的窗口飄下。

    又是一團簇擁的樹葉飄落,蕭恩澤已連輸三局了。

    “波妮兒,以前還不知道,你居然也會玩五子棋。”

    波妮兒微笑道︰“以前不會,是見你對它情有獨鐘,我才學的。”

    “那你很有天賦,棋技不是一年兩年能夠練成的。”

    “不是我的棋技好,而是你心不在焉而已。威廉,有很重的心事吧?”

    夜風吹拂,從窗外襲來,伴隨著飄落的樹葉,讓窗前對立而坐的男女,中間的棋盤,黑白的棋子,都有了一種和諧典雅的意境。

    蕭恩澤出神的望著窗外,黑黑的夜,仿佛沒有邊際。

    波妮兒道︰“是因為三哥吧?”

    “嗯。”蕭恩澤淡道︰“我越來越不明白,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了。”

    “他是個好人。”

    波妮兒說的如此肯定,倒是激起蕭恩澤的興趣,忙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我的感覺。”

    蕭恩澤搖搖頭,顯然對波妮兒的回答不太滿意,道︰“感覺豈能當真。”

    波妮兒撂動著肩上金發,道︰“可是,和五哥比起來,他就是好人。你說,若我們是一對普通的塔巴達夫妻,會希望誰當皇帝呢?是給我們帶來戰爭的,還是帶來和平的?”

    蕭恩澤驀然定住,呆呆地看著波妮兒。

    波妮兒側過臉,道︰“別這樣看著我,我只是隨便說說的。這個道理,本來就很簡單嘛!”

    是啊!這個道理本來就很簡單……

    蕭恩澤正思索間,波妮兒向窗外指去,驚道︰“威廉,快看,有流星!”

    蕭恩澤順著波妮兒的指向望去,額頭上頓時滲出汗珠。

    “有這麼低的流星嗎?”

    不好!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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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第十章 理想


    從瓊斯的書房里出來,席森克有些茫然。

    正如瓊斯所問的那樣,接下來我該去哪?

    歸隱吧!這個世界已經不適合我了。戰場、刀槍、血光,也是該放下了。

    或許,該娶個妻子,生幾個孩子,這樣的生活才叫正常吧?

    塔巴達沒有了席森克,依然是塔巴達。

    呵呵,我又何必自做多情呢?

    心里有了決定,席森克毅然邁步。現在,他要去找一個沒有戰火的小地方,去渡過腦海里所設想的那種安靜生活了。

    還沒走出幾步,一種警覺的本能促使著他後退。他急忙隱蔽在一棵大樹後,呼吸均勻,靜悄悄地看著前方。

    黑暗中,奔走著一個女人的身影。但若仔細看去,會發現那不是在奔走,而是在滑行,她的一雙腳沒有動過,身體就這樣筆直向前移動,如鬼魅一般。

    在席森克的視線內,女人的身影越來越近,他看得越加清晰了些。

    這個女人,實在眼熟。努力的在記憶里挖掘,席森克終于想起,這個女人,不是衛斯的心腹,那個風騷的魔法師嗎?

    他腦海里一陣思索,待女人從樹前經過時,繞向她的後方,小聲道︰“安妮麗婭。”

    本來就是偷偷摸摸,這時被人叫到名字,安妮麗婭急忙剎車,身子向後傾斜的險些摔倒,驚慌的向後望去,道︰“嚇死姑奶奶我了!是你啊,席森克大人!”

    席森克豎起食指放在嘴前,把安妮麗婭拉到樹後,道︰“小聲點。”

    見席森克如此謹慎,安妮麗婭欣喜道︰“席森克大人,你也是來行刺大老爺的?”

    憑這個“也”字,席森克已肯定安妮麗婭此來的目的,點了點頭,道︰“嗯,他將我潮汐軍毀于一旦,我非殺他不可!”

    “看見你還活著就好,陛下很擔心你呢!”

    “陛下還好吧?”

    “還好!陛下劍技大增,如今已是天下無敵。等我解決了大老爺,陛下就會回來重奪江山!”

    “嗯!我們一起,待事成後一同回去。”

    安妮麗婭媚眼如絲地看著席森克,將手臂搭在他肩上,柔聲道︰“大人,你終于肯同我一起了。”說出最後兩個字的時候了,安妮麗婭盡顯嫵媚。

    席森克只感覺一陣濃密的香味湧入鼻內,頓時想起眼前這風騷女人以前對自己的多番勾引,不禁打了個冷顫,露出平時不常見的微笑,道︰“先把正事辦了再說吧!”

    安妮麗婭轉過身,把席森克按在樹上,嘴唇幾乎與他的鼻尖貼在一起,輕笑道︰“我們現在做的就是正事啊!不如我們先把我們的正事辦了,再去辦陛下的正事?”說著,陣陣熱量從安妮麗婭身體上泛發出來,披在她身上的紗衣微微漂浮,仿佛隨時會從她身上脫落一般。

    席森克急忙按住她肩上漂浮的衣物,道︰“慢慢慢——這等事太耗體力,我們還是先辦陛下的正事吧!”

    安妮麗婭嫵媚一笑,道︰“如此說,席森克大人是答應了?”

    “能得如此佳色,自然是不易的艷福。”

    “嘿嘿——”

    “我們,還是快行動吧!我已探到,大老爺的書房就在前方。”怕安妮麗婭再糾纏,席森克急忙道。

    兩人並肩而行,小心翼翼的在黑夜中移動。

    行了一陣,為了保險起見,兩人都未交談。在一個轉角處,席森克的速度稍稍慢了些,他抽出佩劍,突然向前方的安妮麗婭刺去。

    劍鋒的寒芒讓安妮麗婭背脊一涼,她急忙轉身,劍已刺來。一道藍光自她體內泛起,這層魔法護盾施放雖快,但還是遲了一些。劍切破魔法元素,刺入安妮麗婭的腹部。不過魔法盾既然已經形成,還是把劍的力道抵消了些。

    見劍已刺進安妮麗婭的身體,席森克放下心了。若換作平時,和詭異的魔法師決斗,尤其是安妮麗婭這樣的知名魔法師,他是沒有什麼信心的。但若把她刺傷,又近了她的身,那就是勝算在握了。

    安妮麗婭驚訝地看著席森克,道︰“你——你背叛陛下了?”

    “沒有!”席森克堅定地說道︰“但為了塔巴達,我必須要這樣做!”

    言畢,他猛地抽出佩劍,痛的安妮麗婭一聲驚呼。他突然大喝一聲,左拳上泛起金黃色光圈,左臂橫掃而去,一記勾拳打在安妮麗婭的胸口,將她打上半空。

    他猛的躍起,旋轉兩圈,飛身出腳,一腳踢在安妮麗婭背部,將她踢飛了出去。安妮麗婭身上的魔法盾還未完全消失,就如一顆墜落的流星,在黑夜中劃出一道白色的弧線。

    席森克徐徐下落,怔怔的望著安妮麗婭摔落的軌跡,道︰“對不起了!安妮麗婭。”

    他在地面上站穩,回頭朝瓊斯書房前方向望了一眼,嘆道︰“三殿下,這一次,就算是我為塔巴達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蕭恩澤和波妮兒趕到的時候,安妮麗婭這顆“流星”已經隕落,依附在身體表面的光芒已經消失,她癱軟的躺在地上,仰著臉,身體不時的顫抖。

    朝安妮麗婭打量過去,蕭恩澤已認出了她,急忙蹲下看個究竟,見她還活著,忙喊道︰“安妮麗婭,安妮麗婭——”

    見安妮麗婭沒任何反應,蕭恩澤探出手在她身體上來回探索,眉頭一皺,急忙推攘著她的身體,大聲道︰“安妮麗婭,醒來,別睡!再睡你就醒不了了!”

    安妮麗婭終于有所反應,她緩緩的睜開眼楮,用詫異的目光看著蕭恩澤那張臉,嘴唇顫抖著,道︰“小——小弟弟,是你?”

    “你這騷婆娘,怎麼還叫我小弟弟呢!你再叫,我可不管你了。”蕭恩澤朝安妮麗婭瞪了一眼。

    安妮麗婭那充滿痛苦神色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道︰“嘿嘿——你既然來了,就不可能不管我。”

    “哼——算你好運,我威廉森不是見死不救的人。”說話間,蕭恩澤已把安妮麗婭抱起,對波妮兒道︰“走。”

    波妮兒道︰“威廉,她是五哥的人,救她未免有些——”

    蕭恩澤堅決道︰“先救下再說。”

    見蕭恩澤如此堅決,波妮兒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是臉上的神情足以說明她的心不甘、情不願。

    三人踏著月光在宮苑里穿行,一只散發著成熟女人魅力的手不知何時已放在了蕭恩澤的胸上。見她只是安逸的放著,蕭恩澤並不在意,但那只手突然五指一緊,抓得蕭恩澤心頭發熱。

    蕭恩澤正心神晃動間,安妮麗婭那嫵媚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小弟弟,你的胸脯比以前更加好玩了呢!”

    這“好玩”二字從安妮麗婭嘴里說出來,何止風情萬種可以形容?對于蕭恩澤未說,那是一種在他身體最敏感處撓癢癢的感覺。

    波妮兒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一雙金瞳如毒蛇般盯著安妮麗婭。

    蕭恩澤腳下不停,嘴上道︰“你的骨頭斷了不少,若是想快點死的話,就多說點話,多活動點吧!”

    安妮麗婭“嘿嘿”輕笑,收回手便不再出聲,安靜多了。

    她哪像一個重傷後的女人?

    蕭恩澤點點頭,道︰“嗯,這才乖。”

    把安妮麗婭帶回房後,蕭恩澤請來了威震軍中的軍醫,經過三個多小時的搶救,安妮麗婭總算是沒有了性命之憂。讓她休息一晚後,第二天清晨,蕭恩澤便來找她。此刻她睡在床上,身體多處都被白布包扎,看此情形,就算她是實力強大的魔法師,沒有個十天半個月也休想恢復過來。

    房間內只有蕭恩澤和安妮麗婭兩人,蕭恩澤拿把椅子坐在安妮麗婭床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道︰“說吧!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

    安妮麗婭臉上的妝早已卸掉了,雖然美麗失了幾分,但沒有了濃妝艷抹的她又多了幾分真實的風韻。這種成熟女人的韻味,是不需要任何妝飾的點綴的。

    她微笑道︰“你這是在審問我?”

    “這就是你救我的原因?”

    “這只是原因之一。”

    安妮麗婭精神微微一振,急忙道︰“那還有的原因呢?”

    “你救過我。而且我覺得,你並不壞。”

    安妮麗婭一時想不明白蕭恩澤是如何知道當初自己救過他的,但蕭恩澤的回答還是讓她頗為滿足。她低下頭,沉思片刻,最後道︰“我說,但有一個條件。”

    “說吧!能做到的,我一定不會推脫。”

    “在我養病期間,你每天都要來看我。”

    蕭恩澤微微一笑,毫不猶豫地說道︰“我答應你。”

    “謝謝。”

    夜空黑茫無星,今夜的風稍稍大了一些,樹枝狂曳,窗外是恍如鬼叫的風嘯聲。“吱呀”,一聲門被推開,那風嘯聲仿佛更大了。安妮麗婭被驚醒,見一道黑影走進了這黑漆漆的房間。

    安妮麗婭的聲音還帶著睡意,道︰“今天真是奇怪了,怎麼這個時候來?夜深人靜,孤男寡女,難道你對我有了興趣,想做點什麼?”

    那道黑影並未出聲,只是慢吞吞的向安妮麗婭走去。

    安妮麗婭心頭現出一絲不好的預感,她皺眉,疑問道︰“小弟弟,是你嗎?”

    “小弟弟,小——”她還想繼續喊下去,但無奈那道黑影猛的撲過來,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她的喉嚨。

    安妮麗婭全身是傷,根本無力反抗,她睜開眼楮,看著眼前對自己施暴的人。今夜無月無星,房內漆黑一片,但安妮麗婭身為魔法師,靈力過人,在離黑影如此近的距離下,還是看出了一些蛛絲馬跡。

    那金色的發絲,金色的瞳孔,讓安妮麗婭的眼神中充滿疑惑。

    她驚呼道︰“是你?”

    黑影終于說話︰“是我。”

    “你——你想怎麼樣,難不成想殺了我?”

    “那又如何,我就殺不得你嗎?”

    安妮麗婭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般,臉上驚恐的神色中竟浮現出一絲輕蔑的笑容,道︰“殺人不是你這樣的,你的手,太沒力了。”

    “可惡!”黑影顯然被激怒了,她手上力量加重,抓住安妮麗婭的頸部在床板上撞擊,喝道︰“你這個騷女人——”

    “哈哈——”安妮麗婭的嘴里竟擠出一聲譏笑,道︰“小妹妹啊!爭風吃醋是種藝術,而不是像你這樣暴力的。你這樣,是無法得到他的心的。”

    “少廢話,我用得著你來教嗎?”

    “呼——呼——”安妮麗婭雖不會被掐的窒息,但說話已顯得很吃力了︰“你是可以不需要我來教,但如果我來教你,你是不會輸給薇琪的。”

    脖子上的手漸漸松開,安妮麗婭猛吸著大氣,心里頓時松了口氣。看來她剛才說的話,已經打動了眼前女人的心。

    就在安妮麗婭再想說點什麼的時候,一抹銀光突然刺痛著她的眼楮。

    她還未反應過來,便感覺胸口一陣刺痛,冰冷的感覺剎那間湧遍全身。

    她不可思議的朝胸前望去,那泛著銀光的匕首外籠罩出一層血色。

    安妮麗婭不明白,她為何要殺自己,她為何真的能夠殺了自己。

    在失去意識前,安妮麗婭仿佛聽見,那個她認為不可能會殺人的女人發出一陣陰冷的聲音。

    “薇琪已是我的忍耐極限,其他人休想再和我搶男人!”

    距離瓊斯的登基大典只剩下一天了,整個佛倫薩都在忙碌當中,有的人歡天喜地,有的人憂心重重,唯有在門前嬉戲玩耍的孩子,臉上才會出現天真無邪的懵懂笑容。

    坦勒死了,衛斯被廢了,瓊斯要做皇帝了。對于普通平民而言,他們感覺天在變,地在搖,歷史在眼前變幻的感覺讓他們心跳加速,呼吸困難。他們不覺得自己身在這個時代有多麼值得驕傲,有多麼值得回味,他們只渴望平靜,只企求能安寧的過完這一生。他們不在乎誰是皇帝,不在乎是誰的手遮住了頭上的一片天,他們只要求吃的好,穿的好,生活過的舒坦就行了。

    然而,和他們相反的,那些身居高位的官員,那些家財萬貫的貴族,那些精明狡猾的商人,他們審時度勢,尋找新的跳板,拉攏新的後台,企圖為自己創造一個更加輝煌的明天。

    一時間,瓊斯麾下這批新的帝國高官班子,就統統成為了那些各懷鬼胎的人的拉攏對象。帝國總監察長格森、帝國六駙馬、帝國軍務大臣鮑姆、帝國中央總統領埃尼斯、帝國監國大將軍威廉森等等,紛紛成為每天收到請柬、接到賀禮最多的人。除了直接賄賂拉攏皇帝以外,那就只有拉攏他們才是最合適的了。

    尤其是監國大將軍威廉森,在這些人當中,他的人氣是最高的。用拉爾夫的話說︰“如果把威統大人收到的請柬用來擦屁股,就是擦一百年也擦不完啊!”

    人們都把蕭恩澤當成了瓊斯最信任的心腹。要知道,監國大將軍這個職務雖然表面上沒有其他高官有權力,但實際上,他潛在的權力是最大的。瓊斯如此精明,不可能不知道這點,但他卻把這個職位給了蕭恩澤,可見他對蕭恩澤的信任和倚重。

    這一點,就連蕭恩澤自己也是不曾想到的。

    在他心里,瓊斯是一個大智若愚的人,是一個看不穿猜不透的人,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人。他怎麼可能,會這麼放心的把大權交給自己?

    這樣一來,對他的皇位不是充滿威脅嗎?

    難道瓊斯就不怕我威廉森以後翻臉嗎?

    但無論怎麼說,瓊斯卻是這樣做了。

    盡管蕭恩澤表面風光,但其實他的心情不是很好,就在幾天前得知安妮麗婭的死訊起,他的心情就一直十分陰霾。

    那一天,他照例去看望安妮麗婭,但走到門前,卻被波妮兒攔了下來。

    波妮兒告訴他︰“安妮麗婭死了,傷勢突然變得嚴重,就這樣死了。”

    蕭恩澤只是微微點頭,然後轉身離去。

    從那以後,波妮兒再也沒有看見蕭恩澤對她嬉笑。在波妮兒眼里,他變得是那麼的正經,變得是那麼的嚴肅。

    咚,咚——

    午夜前一個小時的鐘聲響起,響徹整個塔巴達帝宮。

    瓊斯坐在書房里,在適宜的魔法燈光下看書。這一道道鐘聲讓他原本平復的心蕩漾起來,再過一會,他就是塔巴達的皇帝了。他瓊斯的名字,原本只會是史冊上附在坦勒後代一頁上那微不足道的一條文字。但再過一個小時,這條文字將會大放光華,成為史冊里不可或缺的一個精彩部分。

    他正在享受這種幻想的快樂時,突然感覺胸口一悶,頓時用手捂嘴,咳出一團略帶黑色的鮮血。

    他呼呼喘著氣,用絲帕擦掉嘴角的鮮血,又擦了擦手,眼中充滿疲憊。

    恰在這時,一道充滿焦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三哥,有急事稟報!”

    瓊斯連忙把帶血的絲帕藏在衣兜里,道了聲︰“進來吧!”

    進來的是六駙馬,他給瓊斯微微施禮,大概是見到瓊斯臉色有異,關切道︰“三哥,你臉色不好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瓊斯擠出一個微笑,身體向椅子里挪了挪,道︰“沒事,快說正事吧!”

    只是這一個輕微的動作,六駙馬已看出瓊斯身體有恙。他低下頭,眼珠微微一轉,已決定暫時只把腦海之事稟報一半。

    他向瓊斯湊近一些︰“三哥,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你可一定要養好身子。”

    “嗯,我知道,快說吧!是什麼事這麼急?”

    六駙馬臉色陰沉下來,道︰“衛斯打敗了奴匈軍,並殺入了奴匈國土。奴匈國王不想把戰事禍及到國內,已經和衛斯和談了。”

    瓊斯面不改色,淡道︰“還有呢?”

    六駙馬緊接著道︰“說是和談,其實是投降。奴匈國王不但和我們撕毀了盟約,反而和衛斯結盟,並出兵幫助衛斯。眼下,他們已經向西挺進了。”

    瓊斯深深吐出口氣,嘆道︰“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六駙馬剛想說幾句寬心的話,門外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陛下,有急事稟報!”

    六駙馬已知是格森,眉頭不禁一皺。

    格森進來後,見六駙馬也在,向他微微施禮,便對瓊斯道︰“陛下,不好了!”

    六駙馬向格森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喝道︰“格森大人,什麼不好了,明天就是三哥的大喜之日,你少在這里亂叫!”

    “可是——”格森一想自己也確實失禮,一時不知所措。

    六駙馬喝道︰“你想稟告給三哥的,我都已經稟告了,是關于衛斯和奴匈的事對不對?”

    “正是!正是!”格森向六駙馬點頭,道︰“老臣剛知此事,特來稟告陛下的!”

    “嗯,三哥已經知道了。”六駙馬偷偷向格森使了個眼色,道︰“明天是塔巴達的大喜之日,你就不用再說這些煩心的事了。”

    “等等——”瓊斯一對小眼楮死死地看著六駙馬,六駙馬直感覺臉上被針扎了一般。

    瓊斯道︰“格森,把你知道的再說一遍。”

    “三哥!”

    “你住嘴。格森,你來說。”

    格森唯唯諾諾的點點頭,慢條斯理地說道︰“衛斯打敗了奴匈軍,並殺進了奴匈王國。奴匈國王那老賊怕戰亂禍及到國內,居然不顧和我們的盟約,反而向衛斯軍投降。現在,奴匈王國已和衛斯結盟,並且派出五萬軍隊助衛斯西進。”

    聽到這里,六駙馬放心了些,心想格森只知道這些自己和瓊斯說過的內容,並無大礙。

    “咳咳——”哪知道格森咳嗽兩聲,又道︰“眼下,衛斯已佔領丹默、塞加斯等地,殺到莫科了。並且,並且——”

    “並且什麼?”瓊斯朝六駙馬瞥了一眼,見他焦急萬分,平和地問道。

    格森低下頭,像是說出接下來的話需要做出極為艱難的決定,道︰“三日內,衛斯連佔六城,連——連屠六城——”

    “什麼?”平靜如瓊斯,此刻猛的站了起來。

    格森朝瓊斯看了一眼,又道︰“衛斯揚言,他才是正宗的塔巴達皇帝,凡背叛他、擁護你的塔巴達人民都是忘恩負義的叛徒,他要給予瘋狂的報復和懲罰。這被屠的六城里,有五城是——是塔巴達的。”

    啪!

    瓊斯在書桌上狠狠一拍,怒吼道︰“衛斯這個禽獸!他居然親手屠殺自己的子民!我,我——啊!”

    瓊斯猛的捂住胸口,一團鮮血再也無法掩飾的在屬下面前噴了出來。他感覺頭暈目眩,眼前一黑,頓時倒了下去。

    六駙馬反應極快,急忙沖過去扶住他。但他體型肥胖,沉重異常,還是狠狠的摔在了椅子上。

    “三哥!三哥,你怎麼了?”六駙馬急切的問候著瓊斯,回頭怒喝著格森,大罵道︰“你這個老混球,你沒看出來三哥的身體不好嗎?我叫你別說、別說,你非說個不停!你就不能明天再說嗎?”

    見瓊斯的樣子,格森早已嚇得直哆嗦。他連忙跪在地上,驚恐地看著猛吐鮮血的瓊斯。

    “還愣著干什麼,快喊醫官來!”

    “是,是——來人,快來人吶!”

    六駙馬正迷茫間,一只肥大的手抓住了他。他低下頭,見瓊斯已睜開眼楮。

    “老六啊!我這身體,怕是不行了。”

    “你胡說些什麼!再過一會,你就是塔巴達皇帝了,你還要帶領著塔巴達人民走向輝煌呢!這不是你的願望嗎?你願望還沒實現,這身體怎麼能垮下?你別胡說了!”

    瓊斯肥胖的臉上蒼白無比,說話也甚是吃力︰“我——沒有做皇帝的命吶!”

    “三哥!你振作點,你只是吐了點血而已,不會有事的!醫官馬上就來了,你不會有事的,挺住!”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老六,你雖然一直叫我三哥,但其實都是你在照顧我。你年長我十歲,其實應該是我的兄長啊!我死後,你還願意幫助我嗎?”

    六駙馬眼里淚光閃爍,道︰“你快別胡說了!你怎麼會死呢?”

    “你說,你願意一直幫我嗎?”

    “願意,當然願意!”

    “好,你現在,快——快去把威廉森和波妮兒叫來,快!”

    蕭恩澤和波妮兒踏入瓊斯的臥房時,瓊斯已躺在床上,他微閉著雙眼,整個房間內充滿了死氣。

    見到瓊斯那副將死的樣子,蕭恩澤震驚萬分。這白天里還好好的人,怎麼晚上就病成這樣了?

    盡管一路上有大臣對他說明了情況,但親眼所見之後,心中仍是震撼無比。

    波妮兒急忙向瓊斯撲去,跪倒在他的床邊。

    “三哥!三哥,你怎麼了?”

    聽到波妮兒的呼喚,瓊斯睜開眼楮,問道︰“妹夫來了嗎?”

    “來了。”蕭恩澤在瓊斯的床邊蹲下,道︰“瓊斯,我在這里。”

    “來了啊!來了就好——”瓊斯輕輕咳了幾聲,說話已是十分吃力。

    六駙馬和格森等重要大臣都立在床邊,默不做聲,不少人眼中都有淚光在閃動。

    瓊斯道︰“我活不了幾分鐘了,我現在說的話,你們都聽好。”

    波妮兒鼻子一酸,頓時哭了出來,她緊緊的抓住瓊斯肥胖的手臂,道︰“三哥,你不會有事的,你別胡說!”

    瓊斯沒理會波妮兒的安慰,繼續說道︰“明天的登基大典照常舉行。波妮兒,我要你代我登基,做塔巴達的皇帝。”

    此言一出,滿室皆驚。

    波妮兒目瞪口呆地看著瓊斯,幾乎是驚呼道︰“我做皇帝?這怎麼可以!我——我是個女人啊——”

    “有何不可?夢露不也是女人嗎?波妮兒,放心吧!三哥我看著你長大,知道你有這個本事。你的心若放在正事上,再把那臭脾氣改改,是可以辦到的。再說,有妹夫、老六和老格他們幫助你,你一定是可以的。”也不給波妮兒思考的機會,瓊斯加大音量,問道︰“你們——你們會幫助波妮兒嗎?”

    眾人齊齊跪下,道︰“定然盡心盡力輔佐波妮兒殿下!”

    “嗯,我相信你們,不會讓我失望的。”

    “三哥——”

    瓊斯擺擺手,深深地看了波妮兒一眼,道︰“不要再推托了。妹啊!是三哥對不起你,讓你挑起這個擔子。從此以後,塔巴達就靠你了。”

    “呼——”波妮兒長長的吐出口氣。剎那間,她和以往判若兩人。她的眼里,不再有眼淚,有的只是堅毅和決心︰“三哥,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嗯,這樣才對,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瓊斯呼呼喘著氣,目光從波妮兒臉上移開,落在蕭恩澤身上。他伸出手,似要去抓蕭恩澤︰“過來,兄弟,你過來。”

    蕭恩澤急忙探出身子,把耳朵放在瓊斯嘴邊。

    瓊斯抓住蕭恩澤的手,肥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小聲道︰“兄弟,波妮兒成為皇帝後,你就是攝政大臣。我表面上是把皇位交給波妮兒,其實是把塔巴達托付于你啊!你一定要帶領塔巴達走向輝煌,讓塔巴達人民過上幸福美滿的日子。”

    蕭恩澤心里極不是滋味,他突然之間覺得,以往的他並不了解瓊斯。

    “我——我會的。瓊斯,以前我——誤會你了。”

    “兄弟啊!跟隨我的一批人,都是心懷理想的。盡管這個理想在常人眼里顯得是那麼的可笑,但我們卻一直在這樣做。”

    聽著瓊斯臨終前的話,蕭恩澤感慨良多。這時他終于明白,為何已身居高位的格森、鮑姆等人還要幫助瓊斯了。

    他們,都是為了理想而活的人。

    看著蕭恩澤的面容,瓊斯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一絲微笑,他像是用盡了極大的力氣說道︰“記住——人民大于天,大于地。人民,才是一切。”

    蕭恩澤眼里泛起淚光。他突然一陣心悸,只因瓊斯的手已經從掌間滑落。

    他,已悄然離去。

    咚,咚——

    午夜的鐘聲響起,響徹了佛倫薩的每一條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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