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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碩鼠肥 -【截教小妖】(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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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2 09:56:35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四十八章 闡教治水無功 妖族野心萌動



    卻說人間洪水肆虐,三教聖人命門下齊出,救助人族於危難之中。人教玄都大法師化身赤松子四處傳道,普施符水,教民簡樸安樂之道。闡教金仙在燃燈、雲中子、南極仙翁的帶領下徑去求見人皇舜帝。聲言要助人族斬妖除魔,治理水患。舜帝大喜,當下命手下能臣鯀為治水大臣,與闡教一眾金仙同去治理洪水。截教門人大多遠在海外,加之秦華有意怠慢,竟是慢了闡教一步。截教仙人心高氣傲,不願為別人打下手。索性四散入民間做些救死扶傷的零散善事,彼時天下受洪澤之苦,可說善事遍野皆是。積累下來,倒也頗為可觀。

    眼見洪水肆虐,鯀依過往經驗,首先便想到深壘高牆將水堵住。闡教仙人一想,五行之中,土能克水,正該用堵的方法,遂欣然同意。雲中子自告奮勇地去北俱蘆洲,向女媧娘娘借來九天息壤。

    卻聽女媧娘娘說道:「今天下洪水滔滔,其中亦有不明事理的妖族後輩興風作浪。其至惡者,殺之可也。有悔過者,你等也宜存好生之德,好生教導,網開一面。切不可一味打殺,致增罪孽。」

    雲中子連忙答應,取了九天息壤回轉人族,將女媧娘娘之意告知眾人。眾人面面相覷,只得答應。心中卻暗暗埋怨女媧娘娘偏袒妖族,遂對女媧之言不甚在意。一意只要斬妖除魔,在人族中樹立闡教的正義形象。

    當下燃燈道人率領一部分弟子外出尋找作惡的巫妖,將之打殺。雲中子率領一部分弟子拿著九天息壤隨鯀一起將水道堵塞,南極仙翁居中調度協調。闡教金仙全力動作起來,一心要拿下這份救助人族的大功德。

    堵的方法在開始時頗為有用。九天息壤用之不竭,可大可小,將鯀查找出的水患肆虐通道堵的嚴嚴實實。鯀等見此法有用,心中欣喜。雲中子等金仙更是賣力,彷彿看到了治水勝利的前景。

    誰料好景不長,堤壩越築越高,水也越蓄越深,九天息壤雖強,卻也不可能將整個三大部洲完全護住。反而將危險蓄積起來,洪水終於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時候衝破堤壩,再次席捲天下。並且越演越歷,竟比上次危害更大,百姓苦不堪言。舜帝下旨嚴厲地申斥了鯀。卻也知其確實盡了心的,因而此次只是嚴令鯀盡快想辦法平息水患,並未過多責罰。

    闡教一眾金仙聽了舜帝斥責鯀的詔書,就像有人當面煽了自己幾個大耳光一樣,心裡頗不是滋味。雲中子等人一商量,覺得以土克水乃是五行正道,絕不會有錯。那麼問題當是出在那些興風作浪的巫妖身上。

    覺得顏面大失的闡教仙人當下大怒,四處尋找混跡在山林湖澤之中的妖族和巫師們的麻煩。一見之下,立馬打殺,毫不留情。卻是將女媧聖人的話忘在了腦後。

    卻說秦華眼見天下洪水滔滔,心知此次大劫費時持久,並非一朝一夕能解。索性故意拖住截教門人的步伐,好令闡教金仙先去治水。又思及許多新生的妖族趁著大水之機興風作浪,當好生管束,免遭不測之禍。遂前往北俱蘆洲求見妖帝太昊,請其發旨收籠天下妖族。

    太昊見秦華到來,道:「秦少監終於肯回來了!到令寡人和眾位卿家思念的很。」

    秦華苦笑道:「陛下說笑了。秦華身在截教門下,苦修道法,甚少在外走動。沒有常來此間與各位老朋友見面,實在罪過。只是現在外界洪水滔天,人族自顧不暇。其中亦有不少我妖族後輩肆虐。秦華此來是請陛下下旨,將外界妖族全部招回北俱蘆洲,嚴加管教,免生不測。」

    太昊凝視著秦華說道:「秦少監之心尚直否?當年我等避居北俱蘆洲,妖族在洪荒中的根基一朝俱喪。當時形勢所逼,無可奈何。然而時過境遷,我妖族生生不滅。外界新生小妖不在協議中必須退隱之列,正可在外搖旗吶喊,為我妖族復興做準備。若是依你所言,將他們全都召回北俱蘆洲,我妖族好不容易建立的根基,豈不又要喪失殆盡?秦少監高瞻遠睹之人,為何竟看不到此點?莫非忘了當年東皇伯父托孤之情,欲讓我妖族無翻身之日麼?」言罷,熟視秦華,目光炯炯如炬。

    秦華聞言大驚,轉目看向階下計蒙、白澤等人,見他們臉上得見故人的喜悅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尷尬。心下恍然,明白妖族這些大神們恐怕是不甘心隱居,生出了衝出北俱蘆洲,與道門一爭長短的心思了。一時心中苦澀難言,卻也知道妖族大神們的想法實在正常不過。除了聖人,妖族的實力並不比道門差上半點。要讓這些桀驁不馴的妖族大神們困守一地確實不太容易。加之太昊年輕氣盛,對臣子中的這種情緒縱容不管。妖族上下形成一致向外發展的聲音自然是水到渠成的。

    思及此,秦華心中歎息一聲,連忙對太昊稽首說道:「秦華雖入了截教,卻出身妖族,兩位先帝對我恩重,我又怎會做出不利於妖族的事!秦華也甚為感激陛下還稱呼我為妖族少監,並不生分。但陛下也要知道目前三大部洲新生妖族實力尚弱,實在不宜逞強鬥狠。須知成大事者以人為本,豈可輕賤性命?若任其與巫師道門相鬥,必然落得滅亡下場。徒死無益,不如收入麾下,嚴加管教,以待他日,方顯陛下睿智。」

    太昊聞言沉默不語,秦華接著說道:「此實非妖族展翅良機,陛下還要早做決斷啊!」

    旁邊白澤也開口說道:「陛下,秦少監之言在理。我等尚未做好完全準備,當積蓄實力,放眼長遠。」一時妖族老臣皆勸,卻有許多生面孔的大臣面露不服之色,不發一言。

    卻見太昊沉思良久,這才說道:「秦少監言之有理,是寡人太莽撞了。」說著,揮手止住下面面露不服之色的生面孔官員,起身下階說道:「秦少監為妖族長遠考慮,寡人為剛才的話向你道歉,希望少監不要放在心上。只是外界三洲妖族不在我北俱蘆洲管轄之下,我等又不能出去,恐招之不來。此事還要偏勞秦卿了。寡人將發下三大部洲妖族召集令,並送你縛妖索和招妖旗一面。將不服管教的妖族抓來,祭其血於上,則無不聽命。」

    秦華聽罷,心知此乃不得已,遂點頭答應。取了招妖旗和縛妖索,告辭而出。

    行不甚遠,卻聽背後白澤、飛廉、鷹眼雷神、塗山等一干故友呼喊:「稍停!」秦華站住腳步。卻被塗山一把拉住,逕往一處偏殿而去,卻正是當年知情司總部。眾人擺上宴席,敘起離別之情,一時唏噓不已。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四十九章 梅山七妖斗燃燈1



    眾人歡飲良久,各敘別情,追思上古妖族榮光,一時感慨歎息。卻見塗山搖著酒杯,斜覷著秦華說道:「一別數萬年,你小子本事倒是見長啊!也不知道來看看我們這些老兄弟,實在是不夠意思。」

    秦華嘿嘿一笑,翻手拿出幾十個黃橙橙的果子說道:「兄弟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對,所以特意帶了幾個果子來向各位老哥哥賠罪。實在是修行不知日月,一時忘了前來看望,幾位莫怪!」說著,將黃中李散發乾淨。塗山等人得了靈果,哈哈一笑,將前事揭過。

    看看氣氛濃烈,秦華這才問道:「我今見太昊,發現朝堂之上生人極多,太昊陛下做事也似乎略顯急躁。你等何不規勸一二?」

    此言一出,眾皆沉默。白澤遲疑著說道:「至陛下登位以來,雖然對我等寵信優渥。卻也不斷提拔新人,培植親信。我等皆是天庭老臣,位已極矣,卻不好就此規勸陛下什麼。只是新臣上來,難免急進。陛下終日聽這些人言語,心思有些轉變活動也是情理中事。」

    塗山接口說道:「何況陛下所為皆是為妖族著想。我妖族卻是沉寂的太久了,我等也不願潑陛下冷水。只好做事之時多多思量,務求不出大錯便是了。」

    秦華聞言,怔忡良久,喟然歎息道:「諸公為妖族大業,可謂竭盡心力,秦華佩服!只是凡事還應三思,宜規勸陛下不要超之太急。」又心下權衡一下,終於說道:「如今道門實力強大,非妖族能比。西方教那兩位一直不聲不響積累實力,所謀顯然不小。當其發難之時,或許能有我妖族渾水摸魚之機。在此之前,還應積累實力為上。」

    計蒙、白澤等對視一眼,臉上止不住的驚異,皆沒想到秦華竟考慮的如此長遠,心下卻也頗為信任秦華。連忙應聲說道:「此事我等自當記在心裡!只是目下三大部洲妖族之事,你打算怎麼做,可有我等幫忙的地方?」

    秦華道:「此事我已有計較,各位勿憂。」心下暗暗計算著截教與妖族結盟的可能性,卻並無一絲把握。首先通天教主便絕對不會同意,截教門下雖有許多出身妖族,卻沒有如同秦華一般在妖族中做過官的。況且始終是道門一脈。秦華心下無計,只得掐滅了這一絲幻想。

    當下眾人盡興,秦華告辭而去。徑往媧皇宮求見女媧娘娘,取得聖人旨意,這才往三大部洲以妖帝之名召集零散小妖,擇其心性差者,聚於招妖旗下嚴加管束。心性佳者,送往北俱蘆洲調教。擇其最佳者,修為上等,頭腦機敏的幾名妖王,其中有一隻蜈蚣精、一隻黑熊精。授其上等妖修法決,令其潛伏下來,一心修煉,無令不得過問世事。當下將大半妖族處理完畢。卻因為妖族朝廷的權威大不如前,也有許多妖族不尊號令。秦華也不管他們,由得其自生自滅。

    做成此事,秦華卻也知闡教金仙大力打殺妖族的事了。不由微微一笑,自語道:「要不是你們把這些小妖們打怕了,要將他們整合起來恐怕還要費一番手腳。如此甚好,倒免了我一番辛苦。只是你們如此肆無忌憚,治水又勞而無功,簡直是不務正業至極。不過也好,該是我截教門人表演的時候了。」思忖一二,卻往金鱉島面見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坐在丹犀之上,眼含深意地盯著秦華說道:「你倒是做的好事!」

    秦華唬了一跳,連忙說道:「弟子整合三大部洲妖族之事實是受人之托,亦得了女媧娘娘首肯,實不願多造殺孽耳。未得老師允准,望請恕罪。」

    通天教主笑道:「此事也是為減輕妖族興風作浪,乃是大功。況又有女媧法旨,我知你顧念舊情,怎會怪你?」說著正色道,「只是你不該故意拖多寶等人後腿,致令治水之功被闡教搶去。你可有何分辨的?」

    秦華心下鬆了一口,遂笑著說道:「治水本非一日之功。況此次洪災,內情複雜。既是天意,亦有人為。巫妖興風作浪不假,人族此時的治水方略有差卻也是重要原因。依弟子看來,不久之後人族治水之人便要更換了。此正是我教良機!若能就此輔佐新皇將水患平息,我截教豈不在世人面前穩壓了闡教一頭?」

    通天教主因元始天尊看不起自己教義,無時不想將截教壓過闡教,聞言心中暗喜。遂道:「此事你找多寶商議,要密切注意下屆治水之人是何人?萬不可再落後於人。」

    秦華點頭答應,出了金鱉島,逕去尋找多寶,將通天教主之意告知其知道,並說道:「接替鯀治水之人必是其子禹。師兄當早日與之接近,收之入門亦無妨。」

    多寶道人以為此言也是秦華轉述通天教主之意,雖心有疑惑,卻也連忙下山找到禹,將之收入門下,悉心教導。

    卻說闡教金仙治水無功,歸罪於散落天下的巫妖二族。燃燈道人領著一眾仙人,四處出擊,打殺妖族。一日,追殺一隻千年鶴精來到一座山前,那鶴精眨眼消失不見。燃燈心下疑惑,見此山名水秀,靈氣沛然。遂按下雲頭,找當地人打聽。知此山名為梅山,山中有七個法力高強的神仙,常下山救助百姓。

    燃燈聽村民形容,心下暗暗冷笑道:「幾個妖怪也敢妄稱神仙,愚弄百姓!簡直不知死活。看貧道今日替天行道!」這般想著,邁步徑入梅山地界。

    卻說燃燈進入梅山,果見草木繁盛,不同別處。妖霧淡淡,自在隨風。燃燈心中越發冷笑,暗道妖怪作怪,裝神弄鬼。看了一陣,取出乾坤尺往梅山山頭一點,將那山打破一角。口中喝道:「何方妖怪,還不快快現形。」

    只見風吹林木,四周寂靜無聲,哪裡有什麼妖物。燃燈心中發怒,欲待再打一尺。只見山頭一陣黑氣盤繞,從中走出一個道人卷耳牛鼻、凶神惡煞的道人來。甕聲甕氣地說道:「兀那賊人,無端打壞我山門。是想做強盜打劫麼?快快走開,免得你家金大升爺爺發怒,將你做了晚餐。」

    燃燈聞言,鼻子都氣歪了。抗聲說道:「妖孽作死!」手持乾坤尺便向金大升打去。那金大升提一把三尖刀招架,一碰之下被打的骨酥肉麻。心下大駭,叫聲:「媽也!」吐出一塊黃色瑩光的物體向燃燈打去,自身卻化作一團黑氣消失不見。

    燃燈將那黃色物體擋開,卻是一塊牛黃。眼見金大升走脫,心下惱怒。一尺將那牛黃擊碎,許是金大升修行不夠,那牛黃竟濺出粘稠液體,撲了燃燈滿身。心下更是憤怒,舉尺便要再打向梅山。

    卻聽旁邊傳來一陣笑聲,道:「這位道長何必動怒!有什麼事可以商量商量的嘛?我們梅山七妖無不聽命。

    燃燈轉目看時,卻是一個肥碩的道人,臉上掛著猥瑣的笑容,「和藹可親」地看著燃燈道人。嘴頰邊時不時地流出幾絲口水,濕津津的,偏偏笑容滿面,努力做出一團和氣的樣子,叫人看的噁心無比。

    那燃燈認得是妖,強忍噁心說道:「孽障!人人得而誅之。」提尺上前照准肥碩道人腦門打去。那道人大叫:「君子動口不動手,何必要打打殺殺!有辱斯文。」張口咬向乾坤尺。

    卻不知那乾坤尺乃是頂級先天靈寶,如何咬的動?不妨被蹦壞了上下四顆門牙,滿嘴鮮血。總算燃燈道人見此妖用嘴來襲,吃了一驚,手上軟了。這才逃得性命,卻飛快地將嘴鼓起一吹,趁燃燈發愣,噴了燃燈個豬血淋頭。卻自化作一道黑氣逃逸開去。

    燃燈見又走了一妖,清理乾淨身上污穢之物。心下更是惱怒異常,遂飛上半空,大喝一聲,使出法天像地神通,變作千米巨人,一手發玉清神雷,一手持乾坤尺猛劈。將梅山轟得山塌地陷,一片狼藉。

    卻聽幾聲怪叫聯袂而起,瞬間妖風陣陣,陰霧瀰漫。濃霧中有狗、羊、蛇、蜈之像現出身形。齊齊對著燃燈怒吼道:「兀那賊道人,無端壞我山門,我誓不與你干休!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五十章 梅山七妖斗燃燈2



    (所謂梅山七聖:戴禮用雙刀(狗)、楊顯使戟(羊)、硃子真用劍(豬)、金大升使三尖刀(牛)、常昊用槍(蛇)、吳龍使雙刀(蜈蚣)還有就是袁洪使賓鐵棍。此時袁洪尚未出世,不過卻有一人在此,正巧趕上收拾燃燈。嘿嘿!)

    卻說燃燈道人打跑金大升、硃子真,自己卻惹了一身污穢。心中惱怒,使出法天像地神通將梅山打壞。戴禮、楊顯、常昊、吳龍連忙顯出身來,怒斥燃燈,聲言報仇。

    燃燈冷笑道:「吾正愁你等不來。妖孽!興風作浪,使天下洪水不寧,合該萬死!」說罷舉尺向四妖打去。楊顯持戟擋住,常昊搖槍便刺,皆被乾坤尺打得倒退連連。吳龍連忙噴出一口黑煙,直吹向燃燈。那邊戴禮把嘴一張,吐出一顆紅珠,趁煙霧迷眼當口,正打中燃燈肩頭。燃燈吃痛,只覺傷口有如火燒,灼灼生煙。連忙遁上空中,取丹藥敷住傷口,立時便好。

    燃燈道人此時驚怒交加,怒不可扼。一心要打死這幾個妖怪,遂立在半空,放出玉清仙光護身,運起法訣將玉清神雷連珠炮一般發出。地面四妖抵擋不住,被打的狼狽奔逃。卻見那四妖身法靈活,渾身上下靈氣升騰,形成一層淡淡的保護膜。雖然狼狽,一時半刻卻還沒有生命危險。燃燈看見,氣的七竅生煙,只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窩囊過,竟然會被幾個法力低微的妖怪戲弄。抬手甩出乾坤尺,變成小山一般大小狠狠地向下砸去。

    只聽「轟」的一聲,梅山地面被砸出一個大坑,塵土飛揚。燃燈定睛一看,卻不見了四妖。一時心中更是驚怒,收了護身仙光正要去追,卻覺腦後惡風突起。只聽「嗵」的一聲響,燃燈道人眼前一黑,滿臉不甘之色地一頭栽倒下去。背後現出一個手持黑鐵棍棒,渾身長毛,不住「嘿嘿」嘲笑的猴子來。卻正是六耳獼猴!

    原來這六耳獼猴生性跳脫,前時離開流波山出外遊玩之時,秦華囑其得空往梅山一行,不必急著回山。這六耳獼猴果然找到梅山,正遇金大升、硃子真等六個化形不久的小妖。六耳獼猴心想:這六人莫不就是師傅所說的此行可能的收穫?遂安心在梅山住下來,現出妖身與六妖打成一片,稱兄道弟起來。其間也不時指點六妖法術,雖不敢將截教道法傳出,卻將以前在妖族中學來的妖修法決傳授。六妖因此才修為大進,竟在燃燈道人的打殺下逃得性命。

    這日金大升巡山,救回一隻鶴精,其言有道者追殺妖族。六妖大怒,就要出去殺了那個多管閒事的道人。六耳獼猴偷偷察看一番,發現來者竟是闡教燃燈,大吃一驚。當下吩咐六妖緊守山門,莫要出去生事。無奈燃燈不依不饒,一心要斬妖,竟不離去。六耳獼猴這才吩咐六妖依次上陣,迷惑燃燈。自己卻隱起身形,趁燃燈不備,一棒將其打暈。卻也小心地不讓燃燈發現襲擊者何人,免惹禍端。

    六耳獼猴打到燃燈道人,以神符封其泥丸宮,揚手將乾坤尺抓在手中,喜道:「倒是一件好寶貝!」,一把收進懷裡。旁邊硃子真等六妖從隱蔽處走出,金大升失了苦修成的牛黃,心中悶氣,持三尖刀便欲斬殺燃燈。

    六耳獼猴連忙止住,口中說道:「慢來!此人乃是闡教門人,道號燃燈。今打死了他,恐闡教金仙尋仇,我等死無葬身之地矣。」

    金大升聞言,頹然道:「如此奈何!難道要放了這人?我不甘心!」

    一旁五妖身上破衣爛衫,皆面露憤憤之色。六耳獼猴心下思忖一番,暗道:「此事難辦!這燃燈雖是闡教,細論下來卻是我師伯。若師傅知道我打殺了他,必然責罰。元始天尊也勢必饒不了我等。唔,師傅常說凡事留一線,不可做絕。我今將燃燈丟回去也就是了。」

    遂不理六妖神色,一把提起燃燈道人,往西北方猛力一甩。只見那燃燈在空中劃出一個美妙的弧線,呼嘯著飛向遠方,眨眼便消失不見了。他卻不知如果秦華知道他殺了燃燈,必然心喜,指不定還要獎勵一番。只是對付闡教乃是秦華暗中不動聲色地進行佈置,六耳獼猴只知道秦華對闡教沒有好感,又如何會知道他簡直忌憚闡教到恨不得將其消滅?

    六耳獼猴回轉身來,對六人說道:「我等趕快收拾東西,這便離開此處。燃燈回去,必然找同門前來報復,我等卻是抵擋不住。」

    六妖默默收拾東西,跟在獼猴身後往別處行去。

    卻說燃燈道人被六耳獼猴仍到空中,泥丸上封印被大風吹去,這才迷迷糊糊地醒來。待看清身邊情形,心下不由大驚。連忙施展法術穩住身形,一番檢查,不見乾坤尺。燃燈心中又驚又怒,欲待尋同門幫忙,自己在闡教中地位尷尬,今番被幾個小妖打敗必然被人恥笑。欲要就此罷手,心下又著實不甘。遂偷偷回轉梅山,察看情形,想要探聽清楚背後襲擊自己的人是何方神聖。

    卻見梅山風平浪靜,早已成了一座空山。燃燈心中悔恨,又心疼靈寶乾坤尺,咬牙發誓要報此仇。憤恨地將梅山夷為平地,也不去見闡教一眾門人,自回了崑崙山閉關生悶氣去了。

    那邊六耳獼猴帶著六妖卻犯難了,不知該去哪裡。此時的六耳獼猴以為自己闖了禍,不敢回流波山。心中思忖一番,耳朵微動,卻正好察知燃燈回了崑崙山,且再無動靜。六耳獼猴大喜,領著梅山六妖安安心心地回轉梅山。整理洞府,逍遙度日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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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2 09:56:59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五十一章 梅山第七聖



    卻說六耳獼猴帶著六妖回了梅山,每日養氣煉丹,安閒度日。這日梅山之上卻突然闖進一個不速之客。只見那人毛臉雷公嘴,渾身長毛,赫然也是一隻得道的猴子。

    那猴子甚是兇惡,上前來開口便索要洞府,讓梅山一干妖族俯首聽命。彼時硃子真巡山,正巧撞著此人。

    那硃子真見此人長的與六耳獼猴有幾分相像,遂笑呵呵地走上去,稽首說道:「這位道友請了。不知道友姓甚名誰,從何而來?貧道硃子真有禮了。」

    那猴頭打量一下硃子真,嘴角噙著一縷冷笑,表情甚不耐煩地說道:「我也是梅山人氏,姓袁名洪,早年外出求藝,故你等不識。今我來歸,理當為此山大王,你等還不拜見!」

    原來這袁洪早年出世,混世四猴天生聰穎不凡,他乃是通臂猿猴,拿日月、縮千山、星移斗轉。如何甘心一輩子做個平凡人物?出世不久便出山尋找名師,欲拜師學藝。他不過一個不知世事的猴子,哪裡知道這世間有多少大神通者、又都住在哪裡?多方打聽之下,卻也見識了許多神仙妖怪,只是袁洪眼界甚高,尋常法術根本看不上眼,一意只要尋找厲害的大仙為師。

    袁洪在三大部洲尋覓良久,始終仙緣未至。一日進的一個山洞,卻見一個白白胖胖的嬰兒躺在石床上大哭,旁邊放有一本書。袁洪心下詫異,取書來看,卻是八九玄功。袁洪粗略翻看一遍,越看越喜,心神立馬便被吸引住了。

    他倒也機靈,知道此地既有嬰兒,又有如此高深的功法。必然是有人居住,至少這嬰兒是需要照顧的。若是被留下這本功法的大神通者知道自己偷看,那自己必然無法倖免。當下強忍激動,將書中內容囫圇抄錄下來,也顧不得其中有甚疏漏與否,將八九玄功原本放回,小心翼翼地離了那處山洞。

    袁洪恐那名大神通者追查,當下躲藏起來。一邊修煉八九玄功,一邊防備可能到來的追殺。等了許久,風平浪靜。袁洪這才從藏身之處出來,思鄉情切,遂回了梅山。正巧撞著硃子真巡山。

    卻說硃子真聽袁洪口出大言,心下一驚,眼珠一轉,滿臉堆笑地道:「不意竟是鄉友,硃子真失敬了!此間尚有幾位道友潛修,容我為尊駕介紹一二,再作詳談。」說罷,慇勤地在前帶路。

    袁洪心下冷笑,邁步隨後。卻見道路曲折盤旋,七拐八彎,袁洪只覺眼前一花,硃子真竟不見蹤影。那袁洪不識新路,正沒奈何,身旁草叢中噴出一陣黑煙,將袁洪圍在當中。吳龍跳將出來,揮舞雙刀向袁洪砍去,一刀兩斷。

    當下吳龍大喜,旁邊硃子真現出身形,踢踢袁洪屍體,笑瞇瞇地說道:「這廝真是狂妄至極!竟要做此山的大王,還要我等聽命於他,死故當然。」二人正嘲笑袁洪自取死路,卻聽半空中一人接口說道:「你這奸狡無恥之徒,騙我來此,竟設下毒計欲害我性命。且看我手段!」

    硃子真二人連忙抬頭,卻見袁洪活生生地站在半空,渾身並無一絲傷痕。原來袁洪機靈,早知有異,使了個障眼法瞞過吳龍,真身早已遁了開去。

    那袁洪手一招,地上的屍身化作一根木棍合在一起,飛入其手中。當下更不言語,揮棍向硃子真、吳龍二人打去。

    二人連忙縱起兵器招架,戰不三五回合,硃子真、吳龍招式漸亂,心下對袁洪身手甚是佩服。二人料不能取勝,對視一眼,虛晃一槍,各化一道流光而走。

    袁洪哪裡肯捨,叫聲:「哪裡走!」飛身來趕。卻見硃子真二人遁光來到一處洞府,消失不見。袁洪在洞府前站定,大聲叫罵。

    不一時,卻見洞府大門打開,硃子真、金大升等六個妖怪依次走出。六人站在袁洪身前,排開陣勢。袁洪欲做大王,有心立威,也不懼怕,當下便要衝上去與六人群戰。卻見金大升等人側開身形,似在迎候某人。

    袁洪正自疑惑,不防抬眼猛然看見前方走來一個猴子,與自己面貌彷彿。只是容貌略顯清秀,體格也較為瘦弱。細看之下,卻也大有不同。

    袁洪運起眼力,竟看不透六耳獼猴修為,心下驚異,一時到不知該做什麼了。那邊六耳獼猴同樣吃了一驚,不住地上下打量著袁洪。兩隻耳朵抖動不停,瞬間將袁洪根腳查的一清二楚。心知其也是混世四猴之一,與自己一般出身。這才恍然明白當日秦華遣自己來梅山的真正原由,分明是要自己將這袁洪收復嘛!

    六耳獼猴想通此節,不由面露微笑地說道:「不知道友姓甚名誰?這梅山乃清淨地方,道友何故高聲喧嘩,口出惡言。我這兄弟幾個俱是粗人,日常只做些打坐功夫。得罪之處,還請勿怪!」

    袁洪此時經世不深,更兼不知六耳獼猴深淺,尋思對方人多勢眾,不宜爭鬥。怔了半晌這才說道:「某家名叫袁洪,亦是梅山人氏。早年出外學藝。今日歸來,欲在此建立基業。卻被那位肥胖道友夥同一位黃臉道人暗下殺手,欲害我性命,我故追來至此。」

    六耳獼猴聽罷笑道:「原來如此!俱是鄉友,何分彼此?此山廣闊,道友若不棄竟可住下。我等兄弟每日談道論經,多一人也熱鬧一分。道友看可好!」

    袁洪思忖自己雖看不透面前這人虛實,卻也不一定就打不過他。大王做著多風光?何必去做小弟!當下說道:「如此甚好!卻不知道友平日學些什麼法術,練的哪般神通?某家今日手癢,倒想討教一二。純屬切磋,道友莫要見怪才好!」

    六耳獼猴心想:「須得叫彼知我手段,方能使之心服。」當下點頭應道:「某也正有此意!」

    當下袁洪揮棍來打,六耳獼猴也取棍相迎。兩棍相交,只聽「啪」的一聲,袁洪手中木棍經受不住,斷為兩截。六耳獼猴哈哈大笑,收了棍棒說道:「你怎使這種兵器,經得甚事?我不佔你便宜,我們空手比過。」

    六耳獼猴收了兵器,兩猴徒手相拼。袁洪天生神力,身具八九玄功,雖然修行日淺,卻也戰力驚人。六耳獼猴至洪荒時便已得道,混跡巫妖二族之中,見識過人,道行高深,武藝非凡,漸漸卻是佔了上風。

    那袁洪看看不敵,心下一急,使出玄功變化之術。將天地五行之物一一變來,一時神通無數。六耳獼猴心下稱異,發出上清仙光護住全身,將六耳神術展開,瞬間鎖定袁洪真身,把手一招。只見一道紅光閃過,正自大發神威的袁洪被一根紅繩捆的結結實實,一頭摔在地上。

    那袁洪使盡本事,敵不過六耳獼猴。掙扎著翻過身來,一把吐出口中泥土。驚異不定地看著六耳獼猴,卻是不發一言。

    六耳獼猴嘿嘿一笑,道:「今日切磋,我等俱收益良多。道友可在梅山住下,眾兄弟們熱熱鬧鬧地在一處,豈不是好。」

    說著抬手收了紅繩,拉著袁洪率先走進洞府。

    那袁洪本在梅山出生,今被六耳獼猴打敗,暗自下決心要努力趕上。又見六耳獼猴神情真摯,心下卻也並不記恨。遂在梅山安心住下,每日勤練玄功,又與六耳獼猴等共論道法。那六耳獼猴身為秦華弟子,侵淫截教道法日久,一身法力早已是大羅金仙上乘,修為見識豈是袁洪等人可比?

    漸漸袁洪亦被六耳獼猴所講道法吸引,心知就算自己將八九玄功練成,論道行見識也絕對比不過六耳。當下便絕了爭奪山大王的念頭,對六耳獼猴也開始恭敬起來。梅山這一眾妖族至此越發和睦,漸漸興盛起來。六耳獼猴不願出風頭,就由袁洪、金大升等七妖連結起來,號為梅山七大王。由是遠近聞名,周圍零散妖族紛紛來投。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五十二章 子繼父大禹治水



    卻說六耳獼猴抽空回了流波山,將梅山之事告知秦華。秦華遂道:「那袁洪所學乃是西方教接引准提二人借鑒巫族玄功變化而創出的一套功法,名叫八九玄功。此功極盡天地萬物之變化,以巫族練體之法與道門術法相結合,乃是巫妖道門神通、體術、道法集大成之作。號稱練到極致即能以力證道,自然非同小可。」

    六耳獼猴驚羨地道:「西方教竟有如此神奇功法!聖人神通果然不凡。」

    秦華見六耳獼猴如此模樣,冷笑道:「西方教有八九玄功,我道門也有九轉玄功,威力只在八九玄功之上。你也莫要艷羨,此術雖強,其所謂以力證道也不過鏡花水月而已。以力證道何等艱難!盤古開天闢地,其力可謂曠古爍今,終不為天道所容,反倒成全了三清。巫族精修玄功戰技,當年的十二祖巫神通蓋世,何等風光,卻又有誰能以力證道?而且將精力放在玄功的練習上,道行進境勢必遲緩。雖能爭一時之勝,卻終非修行正道。」

    六耳獼猴眨巴了一下眼睛,望著秦華說道:「雖說如此!但成聖本就是十分艱難的事。而且道祖有言,天道之下聖人只有九位。其他沒有證道希望的修士,欲在歷次大劫之中保住性命,將武技神通提升一下,卻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秦華見六耳獼猴兩隻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自己,眼中滿是希冀。不由啞然失笑,心下卻也暗暗認同六耳獼猴之言。心下思量一番,遂道:「你所說也是。你若想學,我去求師尊通天教主傳下九轉玄功給你便是。多一份本事,也算多一分保障。只是你道行已經很高,再學九轉玄功卻不知還有沒有效果。」

    六耳獼猴喜道:「如此甚好!師傅快去取來。弟子在此等候!」

    秦華笑道:「看你那猴樣!為師這便前去為你求來。你先去與幾位師弟見見面吧!」

    六耳獼猴點頭應允,秦華縱雲而去。徑往金鱉島求見通天教主,備言欲為門下求九轉玄功之意。

    通天教主說道:「九轉玄功雖強,非天生神異之人不可學。唔……,你門下倒確有一人可以一試,今便賜與你罷了。」言罷,將九轉玄功修行口訣傳與秦華。

    秦華謝辭而去。回了流波山將九轉玄功教給六耳獼猴,囑其回梅山好生練習,並盡力教導袁洪等七妖,已備後用。六耳獼猴應著,當下滿意地駕雲而去。

    卻說人族鯀受命治水,用圍堵的辦法,歷經九年,收效甚微。洪水不時決口,百姓日日驚惶。闡教一眾金仙亦無計可施。四方百姓心生怨憤,紛紛要求嚴懲治水無功的鯀。

    舜帝於是巡視天下,所到之處,哀鴻遍野。心知必須要做一個交代了。於是昭告天下,責鯀失職之罪,處死於羽山之郊。百姓心中的憤怒這才平緩下來。

    然而舜帝也知道這只是暫時的。若洪水不能得到有效的治理,百姓將繼續受苦,天下始終不會安寧。當下便著力尋找可以繼任鯀治理洪水之人。

    四岳之長稟曰:「論治水的能力,鯀是所有人中最高的。今鯀已亡,其子禹拜截教仙長為師,道術非凡,能力出眾。更兼有神人相助,可以繼鯀之位,治理洪水。」

    舜帝也知鯀治水實在是盡了心的,為治水長年累月不回家,還冷落了嬌妻幼子。只是方法不對,沒能成功。當下說道:「既如此,可叫禹來,由我當面考校一番。」

    使臣傳旨到禹家。禹長聲大笑,其聲悲嗆。拈香遙祭其父,三叩而起,即領旨而去。至帝宮見舜,舜親自考察禹的能力,見其果然膽識過人。當下大喜,即命禹繼鯀之位,領生殺褫奪大權而治水。

    大禹領著父親舊臣皋陶、後稷、契、益等人治水。當下焚香請師長相助。多寶聞之,領著金鱉島一眾師兄弟下山,大禹接著不提。

    卻說雲中子等闡教修士見鯀已亡,禹繼任治水,用截教仙長為臂助。卻對自己等人視而不見,心中頗不是滋味。當下雲中子與南極仙翁商議,二人帶著闡教門人黯然回了崑崙山。

    大禹受命,仔細研究了父親治水失敗的原因,認為堵不如疏。當下在多寶等人幫助下,請見黃河之神河伯,求得記錄了天下水文地理圖形的河圖。依圖治理水患,疏導山川,成效立顯。

    多寶又從百寶囊內取出一件寶貝,名叫避水劍。因大禹治理水患,常出入湖澤之中,水中又多厲害精怪,故將此神兵賜與大禹防身。

    當下大禹領著截教一眾真修遍查天下,觀山川走勢,對照河圖所載地形,心中對如何治水越加熟稔,由是信心大增。

    卻說大禹治水,經歷數年之功,洪水漸漸受到控制。雖仍然兇猛,卻不再四溢橫流,天下稍安。

    那大禹卻已年幾近三十,孑然一身。身邊親友遂熱心為其張羅婚事。大禹思及身後繼嗣,心中也盤算著早日成親。只是治水艱難,無暇顧及此事。

    一日觀察山川地理,恰好行到塗山地界。聞當地人言:此山中有神女,美貌絕倫。禱而告之,則每有應驗。

    當下大禹進山察看地理及山川走勢。山中林木茂盛,大禹竟與下屬走散,一時迷路山中。看看天色已晚,大禹道法在身,也不著急,只顧察看地形。

    山中夜晚朗月星稀,大禹就著月光行於林中。不覺微感疲勞,遂輕舒一口濁氣,正要施展道法尋路而回。卻聽一人說道:「佳客遠來,恕我等招待不周!請入寒室稍息,妾當奉餚相待。」

    其聲婉轉,有如鶯啼,甜美潤耳,扣人心弦。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五十三章 女嬌



    大禹聽得這個聲音,心中微動。轉頭望去,只見一白衣麗人俏生生地站在林中,兩頰酡紅,端莊大方。大禹也是叱詫風雲的奇男子,一見之下竟心神俱失,迷迷糊糊地就跟著前面佳人離去了。

    待隨著走了幾步,大禹終究心志堅定,猛然回過神來。大喝道:「你是何人!為何在此?」

    那白衣麗人回頭嫣然一笑,道:「佳客勿驚!妾本狐族,閨名女嬌。居此山中,未嘗惑人。因見你為治水勞累奔波,故而相邀,並無異心。」

    原來這女嬌乃是青丘山九尾靈狐一族。因族長塗山避居北俱蘆洲,青丘山也關閉山門,靈狐一族不再現世。然而卻也有些青春年少的族人耐不得寂寞,離開山門獨自在外闖蕩。這女嬌便是其中之一。其出了青丘山,行至塗山,見山明水秀,又與族長名字相合,便住了下來。今與大禹相見,也算是天賜良緣。

    大禹見女嬌言語真摯,心下稍安。又見其姿容絕色,明艷動人。戒心一去,愛慕之心頓起。遂謙遜一番,當下隨著女嬌徑往其居所而去。

    二人至女嬌居所,卻是山中兩三間竹屋。大禹舉目四望,但見環境清幽,花草繁盛,異香陣陣,不覺心神舒暢莫名。當下女嬌讓大禹安坐,自去煮洺下廚以待大禹。禹受女嬌款待,心中對「美而且賢」的女嬌傾心愛慕。當夜無話。

    第二日,大禹告辭而去,卻遣人來下文定之禮,又依俗禮與女嬌對歌。當下兩人互相愛慕,遂結為夫妻。

    大禹解決了人生大事,心中牽掛治水事宜。在家只住了四日,便離開嬌妻而去。此時大禹對天下山川地理已是瞭如指掌。以疏導為主,圍堵為輔的手段,意欲永久地治理水患,使天下不再受洪水之苦。於是重新劃分九州,修水道,築高山,人族一遍熱火朝天的景象。

    卻說大禹疏導洪水,苦於山川阻塞。前時鯀等治水,又用九天息壤將河道堵塞,輕易不能得開。心下憂悶,遂問計於多寶道人。

    多寶沉吟一陣,道:「開山劈石非比等閒!天地山川皆有定數,強行劈開有違天道。你乃人皇之選,總領民意。有道是人定勝天。若你來開山,卻是無妨。只是你法力低微,道術淺薄,恐力有未逮。須得取來開山利器,方能成功。」

    大禹聞言忙道:「求老師賜予神兵,讓弟子能治理水患,使天下百姓安樂。」

    多寶皺眉道:「天地間威力足以開山的神兵不多。以你的法力能使用的就更少了。為師這裡卻是一件也沒有。」

    大禹聽了微微失望。卻聽多寶接著說道:「雖然為師沒有!不過別人卻未必沒有。只須好言相借,此事又是為天下百姓謀利,必然便能借到。」

    大禹喜道:「如此請老師告知何處有開山利器,弟子當親往相借。」

    多寶乃道:「昔日天帝之妹瑤姬,因與凡人相戀,被天帝鎮壓在桃山。後其子楊戩為救母,拜入闡教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門下學藝。又在須彌山尋得奇寶開山斧,這才劈開桃山,救回親母。其後,楊戩為息玉帝之怒,不得已轉世重修。開山斧被瑤姬收著,卻在巫山隱居下來,自稱雲華夫人。今你欲開山治水,須得往巫山一行,求得開山斧方可。」

    大禹聞言遂道:「為治水,縱有萬難亦無怨無悔。」遂打點行裝,親自往巫山而去。

    大禹來到巫山,但見雲霧瀰漫,草木幽森,怪石嶙峋,心下不由暗自讚歎。步行至巫山靈氣充裕之處,但見面前景色一陣虛幻。大禹乃拱手說道:「人族治水之人姒文命求見雲華夫人,請賜見!」

    不一會兒,只見面前景色一陣變化。宛若輕紗的迷霧從兩邊散開,一個身著彩袖衣裙的仙子走出,對大禹說道:「夫人命我來引你進去,你隨我來。」

    大禹跟在仙子身後進入雲華夫人隱居之地。卻見雲華夫人高坐雲床之上,舉止雍容華貴。當下稽首作禮,說明來意。

    雲華夫人頷首笑道:「這有何難?開山斧我留之無用。既能助你治水,我自當奉送。另此山中有六人,其名為狂章、虞余、黃魔、大翳、庚辰、童律,受我庇護久矣!今便一併令其下山相助於你,也好博一份機緣功德、早日成其仙道。」

    大禹大喜,謝道:「姒文命代天下萬民謝過夫人大恩!」

    當下雲華夫人取出開山斧交予大禹。又傳召狂章等六人,囑其下山好生相助大禹治水。此乃六人機緣,不可放過云云。六人拜謝,隨大禹而去。

    大禹得了開山斧,又有狂章、虞余等六人相助,加上多寶等截教金仙從旁指導。於是大刀闊斧地進行治水大業。多寶等人都是師長,雖然法力高強,大禹卻不好指揮。今有狂章等人為臂助,大禹便將許多事情下放,只自提著開山斧將堵塞河流的大山高壘劈開。

    眼見治水一天天成功,河道一天天梳理乾淨。大禹心中喜悅,人族上下皆歸心大禹,幹勁十足。

    大禹治水十三年,曾經三過家門而不入,當然這並非就是指大禹十三年只回過一次家。只不過那三次都是水情緊急,故而無暇回家而已。這日,忽聞妻子有孕。大禹心中喜悅,掛念嬌妻。思及水患漸平,危險應當不大。於是遣人將女嬌接來,以便就近照顧。

    此時大禹正帶人打通軒轅山,清理碎石。把妻子接來安頓好後,仍舊每日早出晚歸,帶著眾人奮戰不休。

    卻說女嬌賢惠,知丈夫在忙正事。苦於有孕在身,不能相幫。於是每天打起精神,為治水將士們烹製菜餚,並親自送飯上山。將士感激,皆以神女視之。

    大禹見妻子為自己如此操勞,心中萬分感動。欲讓女嬌不再送飯,然而將士們餓著肚子勞累一整天也確實辛苦。於是對女嬌說道:「我們做完活後,中午休息時會敲鼓,你就等聽到鼓聲再來。這樣便不用在這裡枯等了。」

    女嬌知丈夫疼惜自己,含笑答應。

    此後每日,女嬌聞鼓聲才去送飯,果然輕鬆許多。

    卻說至遠古以來,巫族與人族通婚,兩族血脈融合。當日女媧造人,又加入了自身精血。故而人族體內巫妖血脈混雜,只是絕大多數人都不能將血脈中的巫妖力量使用出來。若一旦血脈中隱含的力量被激發出來,在遠古之時便會被巫族中人承認為自己的族人。

    大禹因為天賦過人,加之為治水一直苦心孤詣,心志被磨礪得極為堅毅,卻是與巫族一些煉體方法暗合。血脈中的巫族力量竟漸漸覺醒,不自覺地就有了一些神通變化。

    多寶道人為其師,見大禹竟有巫族血脈,心下歎息一聲。截教道法本就有教無類,當下也不甚在意。只是囑其好生使用神通,莫要辜負了一身本領。於是將道門修心之法傳與大禹,法術卻漸漸傳的少了。

    那大禹有了神通,雖然由於血脈不純,神通不是很高,只會基本的變化而已。但是也比普通人強的太多了。

    平時治水之時,大禹便化作各種鳥獸蟲魚,穿梭山林湖澤之間,為治水便利也。

    這日大禹清理軒轅山碎石,化為一頭黑熊,力大無窮。不料碎石崩塌,眾人躲避之時,飛石打中大鼓,鼓聲隆隆而起,經久不息。

    待到山石崩塌之勢停息,大禹清點士卒,檢查傷亡,一時竟忘了變回原身。眾士卒見慣了大禹變化,也不在意。等大禹一番忙碌已畢,回過身來。卻見女嬌立在身後,愣愣地看著自己,手上的菜籃不知何時掉落在地,豐盛的酒菜撒落了一地,女嬌卻渾然未覺。

    大禹連忙變回原身,急急地奔向女嬌,想要解釋一番。

    女嬌抬手擋住大禹,淚眼迷濛地道:「你竟然會是巫族!你該知道我九尾狐一族乃是妖族中的名門大族。而巫妖血仇不共戴天。我與你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女嬌垂淚掩面而去。禹大驚,連忙追趕。二人皆騰雲駕霧,不一時來到嵩山。那大禹騰雲之法乃是截教仙術,飛行甚快。女嬌有孕在身,竟比不過大禹。看看大禹將要趕上,女嬌想起巫妖二族血仇,家族長輩提起巫族之時莫不咬牙切齒。自己從小也是被灌輸著仇恨巫族的信念而生的。

    然而多年夫妻,感情真摯。女嬌雖知大禹巫族血脈覺醒,心中卻升不起半點恨意。只覺愧對族人,也羞見大禹。於是以身化為一尊石像,此生不再見大禹,也不再會想到巫妖二族的仇恨。

    大禹眼見就要追上女嬌,心中盤算怎麼好言相勸,將女嬌接回去。卻見女嬌突然化為一尊石像。當下心中萬分悲痛,撲上去緊緊抱住女嬌石像大哭,聲音悲悲切切。

    大禹終究不是常人,因傷心妻子,哭過之後,卻也想起自己還有治水重任。念及女嬌腹中胎兒已經足月,總不能隨著女嬌一起化為石像吧?於是祈求女嬌將孩子生下來,讓其得以長大。

    卻見石像一陣搖動,腹中破開一洞,生出一個嬰兒來。大禹懷抱嬰兒,當下取名為啟,父子二人與女嬌作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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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2 09:57:24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五十四章 秦華聚寶



    卻說大禹含淚與女嬌作別,將兒子啟送回家,交由家人撫養。顧不得悲傷,又出門治水去了。

    大禹理清山川地理,將天下河流分為九條大的流脈。又築起九座高大的山脈,依地勢重新劃分九州。由是滾滾流水盡往東流,注入大海,天下水患平定。禹以其功德,受四方百姓尊敬,被舜帝定為自己的接班人。

    水患已定,大禹地位也已經確立。截教一眾仙人各自回了自己的仙山洞府。卻說秦華自從得了落寶金錢,聚寶盆孕育完成。心中放下一塊大石,遂每日靜修,閒時與弟子們共論道法,日子卻也過得飛快。

    這日秦華突然心血來潮,想要試試聚寶盆的威力。當下飛身站在流波山山頂,盤腿坐下。將心神沁入聚寶盆中,感受著面蘊含的磅礡靈氣。秦華滿意地一笑,將手伸出一點,喝聲「疾」。

    只見聚寶盆金光大放,光彩奪目。金光灑上海面,泛出粼粼波紋,一時竟掩蓋過了天上的日月之光。絲絲黃白之氣從中飄逸出來,見之令人心神恍惚,不由自主地就要被它吸引。

    秦華看得一陣心喜,暗道:「好厲害的法寶,連自己這個操控者都差點心志被奪,精神恍惚。若是對上其他人,豈不是直接就把魂兒勾走了!」

    秦華正想著,卻見海面不住振動,無數細小的水滴跳躍起來,在泛著粼粼波光的海面上上下飛騰。不一會兒,無數閃著五顏六色光芒的物體,或大或小,全都飛騰出海面。被聚寶盆金光一掃,所有東西全都消失不見,被聚寶盆收入囊中。

    只見無數奇珍異寶從四面八方飛入流波山上空那一抹耀眼的金色光芒之中。各種珍寶閃著五顏六色的流光,飛入流波山範圍,整個海面變得奇幻絕倫。過了好久,這場寶物的「朝聖」活動才進入尾聲。聚寶盆在空中轉了三轉,看看再沒有寶物前來「報道」,這才不甘心地停了下來。金光漸漸暗淡下去。

    秦華把手一招,那聚寶盆在空中滴溜溜地打了個旋兒,穩穩當當地落入秦華手中。秦華掂量了一下,但覺聚寶盆輕飄飄的。不由啞然失笑,暗道先天靈寶自有靈性,豈會因吸收了許多東西便變得笨重起來?

    正自自嘲間,卻見倉頡、柏鑒、伶倫和高明、高覺二人不知何時已站在旁邊。皆面露貪婪之色地看著秦華手中的聚寶盆。就連流波山神獸夔牛,不知何時也出現在眾人身後,目光灼灼盯著聚寶盆。

    秦華心頭一驚,跺腳大喝一聲:「爾等還不醒來!」

    倉頡、伶倫心性修為頗高,聞言渾身一震,立即清醒過來。二人面面相覷,暗道:「好險!」心中卻也慚愧不已。柏鑒、高明、高覺三人卻兀自不悟,看著聚寶盆,臉上仍然露出癡迷之色。

    秦華暗歎一聲,心道:「都說錢能通神,這話果然不假。自己這些弟子中修為最低的柏鑒也已踏入仙人境界了,竟還會被這財運至寶迷的心神失守,渾渾噩噩。」當下念動真言,伸出手指在柏鑒三人額上各點一下。將三人喚醒,又命倉頡、伶倫二人將他三個帶回洞府靜思。

    看著兀自迷糊的高明高覺二人被倉頡、伶倫拉走。秦華搖搖頭,這才拍拍手中的聚寶盆,頗為期待地翻看其中的寶物。

    待念動口訣,卻見聚寶盆飛上半空,口朝下,從中吐出許多瑩光閃閃的東西來。饒是秦華早有心理準備,在看到這些東西時也是忍不住呆了一呆,死命掐了自己的手臂一把,疼的跳腳。秦華這才一邊揉著痛處,一邊歡呼著撲向地上的那堆五彩斑斕的寶貝。

    這些的確是寶貝,在秦華前世的記憶中,這些東西可以讓一個人瞬間變成世界首富。珍珠、瑪瑙、各種玉石、珊瑚、珍奇之類應有盡有,不下百萬之數。而且樣樣精品,堆積如山。珠玉個個圓潤晶瑩,最小的也有拳頭大小。在陽光下折射出斑斕的色彩,顆顆明艷動人。

    秦華骨子裡潛藏的愛財心裡發作,兩手抓著拳頭大的珍珠,全身倒進玉石堆裡。一時哈哈大笑,有如鬼哭神嚎。旁邊原本看著珠寶發愣的夔牛打個哆嗦,連忙夾緊尾巴一溜煙兒地跑了。

    待到秦華醒轉過來,這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經是大羅金仙了,錢財對神仙還有用麼?不由大為懊惱。掂量著手中玉石,心中的喜悅一點點地跌落下去。

    其實這些被聚寶盆吸引過來的珍寶無一件不是極品,恐怕是方圓數萬里海域所有數得上號的寶物了。其中蘊含的靈氣卻也十分濃厚,若是放在後世修真沒落的年代,這裡的每一件都算是了不得的寶貝了。

    然而對於此時的秦華來說,法寶不入先天,那便算不得上等。秦華卻還沒有那許多精力與功德去煉製出一件威力強大的後天至寶出來。故而面前這一推寶山雖然耀眼,對秦華而言,卻不過是稍微奢侈一點的擺設罷了。

    然而先天靈寶何等珍奇寶貴,又豈會被聚寶盆吸引過來?這聚寶盆也不過就是先天至寶一類,雖然功能聚寶、複製,卻也只能作用於後天寶物。當然經過大法力煉製過的法寶投進去卻是無法複製的,畢竟聚寶盆雖然可以直接從天地間吸取靈氣,卻也不能憑空產生法力。

    當下秦華仍然喜滋滋地將珍寶收起,盤算著將這些珠寶鑲嵌在洞府內是否適當,會不會有些暴發戶的模樣。正想的出神,卻聽流波山外一個尖細古怪的聲音傳進來:「東海龍王特使龜丞相拜上流波山截教秦仙長,請仙長賜見。」

    秦華聽說,心下疑惑:這東海龍王找自己幹什麼?莫不是自己取了海中諸多寶物,故而派人來討還!哼,這龍王莫不是膽子突然大起來了!莫說我流波山遠在東海之外,並不在東海龍王管轄範圍。就算是該他管,他又有那個本事管麼?沒見平日裡龍王都只能夾著尾巴做人麼?截教大本營就在東海,聖人道場在此,門下萬仙個個法力高強,相互聲援。哪有他龍王說話的份!

    當下秦華心中冷笑,撤開護山陣法,將龜丞相放進來。冷眼看著那矮胖的身子背著一個厚厚的烏龜殼緩緩地走進山來。

    龜丞相看見秦華,笑瞇瞇地拱手說道:「下臣拜見上仙。我東海與上仙比鄰而居,多年來未有互通聲息,我家龍王深覺不安。今適逢龍王八太子降生,故而遣小臣來請仙長赴宴。一者為賀龍王添丁之喜;二來敘兩家毗鄰之好。還請仙長拔冗赴約,則東海上下不勝之喜。」

    秦華心中疑惑,接過龜丞相遞過來的請帖。心中思量道:「怎麼這麼巧!偏生此時請宴?這東海龍王好歹是此地名義上的領主,卻是不好推脫。唔,去看看他葫蘆歷賣的什麼藥也好!這東海麼,雖然號稱有百萬水兵,實則高手沒幾個,在修為高深的修道者眼中算不得什麼。量他又能把我怎麼樣?」

    於是頷首答應,約定準時赴宴。當下龜丞相告辭而去,秦華回轉洞府將一應珍寶放置停當。收拾一番,出門徑往東海龍宮而去。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五十五章 龍宮得寶



    秦華來到龍宮,向守衛交了請帖。一名蝦兵連忙進去通報,餘下的人也畢恭畢敬地將秦華送了進去。

    卻見龍宮果然張燈結綵,處處透著喜氣。秦華心下稍安。忽聽一個豪爽的聲音道:「秦仙長駕臨,令我龍宮蓬蓽生輝啊!請進,請進!」

    秦華駐足一看,說話的卻是一個身著龍袍的老年人,略顯富態,博帶金冠,精神奕奕。秦華仔細打量,卻見其兩頰邊各有一撮長鬚垂下,顯得飄逸靈性至極,其餘相貌與一般人族並無二致。心下不由暗笑後世影視中將龍王裝扮成那個形象,明顯低估了龍族的變化能力啊!

    當下稽首作禮,口稱:「貧道來遲,恕罪、恕罪!聞龍王八太子降生,貧道來的匆忙,略備薄禮,不成敬意,還請收下。」當下取出一個盒子遞上,裡面卻是幾顆萬年朱果。雖說對龍宮來說,這可能不算什麼,不過秦華與他們又沒什麼交情,犯得著用重禮來討好麼?

    果然,東海龍王敖廣連看都沒看盒子裡是什麼,轉手就遞給身邊的侍從。笑呵呵地對秦華說道:「上仙能來,已是給我敖廣天大的面子。你我本是鄰居,又何必見外?上仙請入內上座。」

    秦華微笑謙遜,與龍王入內坐下。秦華見自己座位在龍王右手邊尊位,當下一愣。再看在座諸人,都是些水中精怪,四海龍王卻一個沒到,其他截教門人也一個沒請。心道:「果然宴無好宴。哼,且看他東海能鬧騰個什麼出來!」

    宴間,敖廣頻頻勸酒,竭力將氣氛烘到高處。秦華心中有事,也跟著打哈哈。酒過三巡,卻見敖廣命人將八太子領出來。那八太子跟在奶娘身邊,臭著一張臉,酷酷的樣子。勉強給在座諸人行了一個禮,立馬得到如潮的讚揚。秦華心下好笑,卻不發一言。以他的身份,自然用不著違心說一些讚揚的話去討好敖廣。

    誰料那敖廣卻站起身來,拉著八太子的手來到秦華身邊站定,說道:「在座賓客皆一方雄傑。秦上仙更是聖人弟子,道法高深,地位尊崇。乃我龍宮請都請不到的貴客。為小兒誕辰,累各位枉駕降臨,實在罪過!本王平日最是仰慕截教一眾金仙,恨不能為友!小兒雖幼,願拜入秦上仙門下為徒,望仙長不吝答應。則東海與仙長永為毗鄰之好。」

    秦華聞言一愣,看看敖廣,再看看一臉酷酷模樣的八太子。心下實在不願收這麼個小屁孩為徒。這孩子明顯不是個聽話的,收下他不是自找麻煩麼?當下就要婉言推脫。

    卻聽敖廣接著說道:「當然,本王也準備了一份拜師禮,希望上仙不要推辭。」轉頭對身邊蝦兵蟹將道:「把東西拿上來!」

    秦華看著敖廣自信滿滿的樣子,心道:「什麼東西,能令龍王這麼有信心!貧道在妖族天庭做官那會兒,什麼奇珍異寶沒見過?」當下強壓下好奇心,閉口不言,等著看敖廣口中的「拜師禮」是什麼。

    卻見一個頂著鯉魚腦袋的水族將軍手捧一個花盆走進來。秦華定睛看去,只見盆中長著一株綠油油的竹子,片片細長的葉子散發著粼粼的青光,煞是喜人。

    秦華心下一驚,蹦地跳起身來,一把搶過花盆,兩眼放光地盯著盆中的綠竹死看,越看越興奮。心裡止不住地驚歎:「天啊!這莫不就是先天十大靈根中遍尋不獲的苦竹?龍王用這個做拜師禮!天啊,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老天開眼啊!貧道的人品有這麼好麼?」

    當下轉頭看著敖廣,努力鎮定地說道:「龍王是想用這個做拜師禮!沒有弄錯?」

    只見哈哈一笑,豪爽地說道:「一顆靈根,到讓上仙見笑了!前次我四海龍族與深海螣族大戰,在西南方十數萬里外一處孤島上偶然得了這件寶物。這次小兒拜師,正好用以為禮。上仙切莫推辭!」

    秦華心下實在喜極了這苦竹,卻仍不敢相信敖廣會為了將自己兒子拜入截教而用如此重的寶物作禮物。當下說道:「龍王當真要用此等寶物來拜師?」

    卻見敖廣疑惑地看了看秦華手中的苦竹,明顯猶豫了一下,這才咬牙說道:「若上仙願意收下小兒,此物自當奉送。」

    秦華一陣無語。卻聽那酷酷的小屁孩八太子敖春低聲嘀咕道:「不就是一根靈根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我龍宮寶物多得是,各種靈根仙草少說也有一二十樣。何況這竹子又不能長在海裡,我龍宮拿來幹什麼?」

    敖廣連忙咳了一聲,打斷八太子的小聲嘀咕,拉著八太子的手緊了緊。滿臉尷尬,呵呵地笑著對著秦華說道:「小孩子不懂事,胡言亂語,上仙莫怪!卻不知拜師之事,上仙以為何如?」

    秦華心下恍然,原來敖廣根本不認識先天十大靈根。只把這苦竹當成了一般的靈根仙草,而且竹子在水裡養不活,這才故作慷慨地給我呀!嘿嘿,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你不識貨那可怪不得我!

    於是也笑呵呵將手中的靈根收起,對敖廣說道:「貧道觀八太子聰明靈動,心中也著實歡喜。若龍王不棄,貧道便收下八太子為徒,並廣傳同道,以為見證!」

    敖廣聞言眼前一亮,當下喜道:「如此甚好!仙長且安坐。」轉頭喚八太子下跪,拜了師傅。當下賓主盡歡。

    敖廣得了秦華之言,心知自己兒子拜入截教門下,雖是三代弟子,但秦華在截教中地位頗高。有這層關係,截教門人以後也會多多看顧著自己的顏面。總不會當面不給自己面子了吧!話說這通天聖人選哪裡作為道場不好,怎麼偏偏就選了東海呢?哎,罷了!也是本王命運如此。鬱悶啊,鬱悶!

    敖廣正自怨自艾,卻聽秦華饒有興趣地向自己打聽這竹子的來歷。其實秦華也實在疑惑:龍族不是水中至尊嗎?怎麼還會有戰打!而且是四海聯手出擊,看來敵人也頗為強大。

    敖廣聽秦華相問,歎了一口氣,這才說道:「我龍族在太古時期也曾獨霸天下,莫可誰何!可惜現在……,哎!」

    敖廣長歎一聲,沉默不語。秦華想起妖族之事,心下也自慼慼。卻聽敖廣沉默良久,接著說道:「後來,我龍族舉族全滅。正統的太古神龍血脈,便只剩下我兄弟四人,分掌四海。可惜當時我等不過剛剛出世,根本不曾學到龍族秘法。以至於時至今日,竟不能一統海疆。先祖榮光,亦不知何日能復!」言罷,唏噓不已。

    秦華默然無語。敖廣歎息著說道:「鯉躍龍門、騰蛟化龍。這些年來,龍族雖也逐漸繁盛,不過血脈卻也日漸稀薄。前時與我四海爭鬥的,也是太古時期傳下來的一支,乃是太古毒龍與水中精怪交合而產下的後代,名為螣族。亦是天生神通,本領不凡。盤踞深海,屢次與我等四海相鬥,卻都未分勝負。」

    秦華這才恍然,卻又皺眉道:「貧道也知你四人乃是目下唯一存活的太古正統龍族,奉道祖法旨管理四海。那螣族不過雜交血脈,怎能打得過你們?」

    卻是秦華打量良久,發現這敖廣並不是外界傳的那麼不堪,竟也是大羅金仙一流的角色。畢竟修行了那麼多年,就是頭豬都成精了。何況四海龍王管理一方,明顯不是蠢材。

    敖廣苦笑一聲,道:「若是我四人出手,對方的確無人能擋。不過深海之中,多得是強悍的精怪,單人戰力卻是在我方士卒之上。而且那螣族手中還有一件寶物,厲害非常。」說到這裡,敖廣轉頭猛然看見秦華臉上露出好奇之色,當下眼珠一轉,說道:「那寶物狀如珠玉,拳頭大小,其色蔚藍透明,如幻似真。祭起之時,光華漫天。如四海之重,中者立死。且從中流下淚珠來,見之令人忘憂,嘴角含笑而死,而死者猶不自覺也。觀此物,必是先天至寶無疑。」言罷,嘖嘖稱讚。

    秦華聽得嚮往,又聽說是先天至寶。雖說懷疑敖廣的識寶能力,心下卻著實有些放不開了。當下問道:「龍王既見過此物,可知此寶名稱?」

    敖廣屢了一下胛邊的長鬚,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此寶乃是稟深海靈氣,受月之精華而生,名為滄海明月珠。實乃我水族至寶啊!」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五十六章 法寶,法寶!



    秦華聽得敖廣如此說,心中微動,卻不好表現出來。只說:「不意螣族竟有如此寶貝!」當下敖廣頻頻勸酒,座中一眾賓客歡飲良久,至暮方散。秦華對敖春說道:「你可與家人作別,三日後為師再來接你!」言罷告辭而去。

    卻說秦華回了流波山,將苦竹養在後園之中,與葫蘆、鱗翅五針松、黃中李等靈根種在一起。卻見伶倫看著苦竹兩眼放光,秦華心下一動,立馬知道伶倫想要什麼了。看看園中青翠的竹子,心下盤算到:「這苦竹雖是十大靈根,卻並不開花結果。做成法寶倒也不錯!」

    當下對伶倫說道:「此乃先天十大靈根之一的苦竹。我看你酷愛音樂,手中卻沒有厲害的法寶。你可自取一截竹管煉製法寶,只是不要壞了這靈根性命便好!」

    伶倫大喜,當下取了一截竹枝煉製成一根洞簫。念動口訣,將多出來的片片翠綠的竹葉印在蕭管上,顯出斑斑的色彩。伶倫試了試音色,只覺甚合心意,當下大喜。

    秦華微微一笑,將靈根栽種妥當,自回洞府靜修。三日後,依言將敖春接來流波山,並將此事廣傳一眾同門。無非是傳達從今以後東海與截教就是一家,大家和平共處,叫一眾同門不要再欺負東海水族的意思。

    由是秦華門下再添一人,卻是一條剛出世不久的小龍。秦華吩咐高明高覺二人好生看顧小師弟,將截教入門道法傳授下去,便又閉關苦修去了。

    卻說人族舜帝在位五十年,巡視南方途中病逝。大禹即位,三年之後,舜帝之子商均、丹朱守孝期滿。丹朱當即聯絡舊部,欲奪回帝位。商均勸阻,丹朱不聽。

    大禹聞之,遂道:「洪水滔滔數十年,天下百姓飽受其苦。我為天子,不欲使百姓因一人之利而受戰亂之苦。」於是讓位於商均,自己避居陽城。

    然而天下諸侯皆心向大禹,紛紛離開商均而去陽城朝見禹。商均帝位名不副實,商均、丹朱見天意民心如此,這才放棄了爭位的念頭。於是大禹即天子位,封商均於唐,封丹朱於虞。

    大禹因治水之時掌管天下生殺褫奪之權,治理天下多用律法。由是上下等級森嚴,有抗命的諸侯,大禹即行討伐,殺之以示天下,諸侯無不威服。

    大禹在位十五年,壽百歲而死。去世之前,依禪讓制將帝位傳給賢明的伯益。其子啟已成年,素有勇略。在各部族中威望頗高,尤其因其具有巫族血脈,得到了散落天下、備受打壓的巫師們的支持。此時因天下承平已久,道門三教少有人外出積累功德。啟乃聯絡親信部族,用巫族中人為援,一舉擊敗伯益。將之斬殺,傳首四方,由是天下無不震懾於啟的赫赫軍威。啟也正式即天子位,立國號為夏,在天下復設巫教,並以為國教。家天下的時代開始了。

    夏朝傳一十六帝,四百七十二年,至夏桀而亡。此是後話。

    這日秦華正閉關,忽然心神一動,於是起身出外。卻見許久不見的六耳獼猴縱雲直飛入流波山。秦華心中歡喜,拉著六耳獼猴仔細看了看,口中說道:「你總算還知道回來看看!」

    卻見六耳獼猴扭捏了一陣,這才說道:「師傅,弟子不是要看著那幾個小崽子嗎?雖說貪玩了點,但好歹我也是盡心了的。師傅你就別生氣了!」

    秦華一陣好笑。卻見六耳獼猴眨眼看著秦華,嘴角也流露出一絲笑意。秦華感受著二人言語行動上的默契,心中一陣溫暖,當下隨意地問道:「這次回來有什麼事麼?莫不是遇到麻煩了!」

    六耳獼猴輕笑道:「哪兒有什麼麻煩!只不過袁洪那小子本事大了,每次與弟子比試卻總是輸,抱怨沒有趁手的兵器。弟子因而來尋師傅,看看能不能給他弄件像樣的傢伙!」

    秦華看了看六耳獼猴,說道:「你和他們關係不錯啊!這也好,改天把袁洪他們七個叫來讓為師看看。至於兵器的事——,我想想辦法。實在不行,給他煉製一根棍棒也就是了。反正我流波山現在也不缺煉器的材料。」

    這樣說著,卻見高明高覺二人跑出洞府,圍著六耳獼猴不住打鬧。兩個孩子從出生起便與六耳獼猴甚為親近,秦華含笑看著他們打鬧。心中卻忽然閃顯出封神榜三個大字,算算時間,夏朝滅亡在即,隨後便是商朝,再往後幾百年便是……。

    當下秦華一陣沉默,那邊六耳獼猴被高明高覺纏著玩去了。當然,還有入門最晚的八太子敖春,這敖春幾百年了,卻與高明高覺一樣,愣是不長個兒,還是小孩子模樣。剛來那會兒,一副高高在上的酷酷樣子沒少遭高明高覺二人戲弄、欺負,弄得流波山一陣雞飛狗跳。最後這小子也算明白了形勢比人強的道理,放下架子小心地給師兄們陪著罪,流波山這才又平靜下來。

    話說秦華想著六耳獼猴之言,心想:「這兵器卻是不好找的!話說那定海神針可是多寶道人專門煉製來給大禹丈量水的深淺的。雖說不入先天,但沾了大禹治水的一部分功德,威力也甚為不俗。作為兵器使用卻也是頂尖的了。貧道卻沒有多寶師兄那麼會煉器,不如去看看他那裡還有什麼好貨色!」

    於是駕雲來到金鱉島,例行地拜見了通天教主,出了碧游宮徑去尋找到多寶道人,說明來意。那多寶身為截教大師兄,號稱多寶,其煉器手法可說是三教聖人之下第一人。見同門相求,當下滿口答應道:「貧道當時煉製定海神針,同時煉了兩根粗坯,以為比照。後來將定海神針煉製得可以如意變化,這才將之送與大禹以丈量水深。今師弟既要兵器,貧道便將剩下的那根鐵坯煉製一番便了。」

    秦華連忙叫好。卻見多寶從百寶囊中取出一物,卻是根光滑的棒子。當下多寶掐動印訣,站定饌位,引天雷地火並體內真火一起煉製鐵棒,不時卻又吹出幾口仙氣。不一時,一根渾身通紅的棒子便煉製成功。多寶大喝一聲,伸出手指一點,道聲「疾!」

    只見那棒子悠地一聲,直衝沖掉進海裡,落水數千米,激起層層浪花。海面發出「嗤嗤」的聲響。多寶把手一抬,那棒子早已飛入手中。秦華定睛一看,卻是一根渾身黝黑的鐵棒,在多寶手中散發著灼人的熱氣。

    秦華心知此物具有風火二能,心下甚喜。多寶道人將鐵棒遞與秦華,口中說道:「這件兵器可名為一氣風火棍,重一萬六千四百斤。師弟可好生收著!」

    秦華拜謝,接了棍棒辭別多寶而去。

    回到流波山,秦華將一氣風火棍交給六耳獼猴,對他說道:「你可將此物轉賜袁洪。」六耳獼猴接過,當下在流波山住了幾日。秦華又給了許多聚寶盆中得來的極品材料,叫拿回去給梅山七聖自己煉製防身法寶。又將前次從妖族太昊那裡得來的招妖旗取出,交給六耳獼猴。囑其好生經營三大部洲妖族之事。六耳獼猴偌偌答應,這才駕雲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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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2 09:57:46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五十七章 日乎?



    卻說夏朝信奉巫教,雖不敢打壓道門,然而道門香火日漸減少卻是事實。三教大神無不心生怨懟,紛紛要求徹底消滅巫教,恢復道門正統。

    於是,掌管人族大道的聖人太上老君召集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商議。八景宮中,三大聖人坐定。只聽太上老君面上古井無波地說道:「禹夏崇巫,彼時天命在夏,我等無可奈何!然而傳國至今,已歷一十六代,凡四百餘年。今夏桀不仁,殘害百姓,忠直之臣無不退避。此是天意合該夏朝此時滅亡!我等可遣門下弟子下山輔助明主,另定乾坤。方顯我道門盤古正宗!」

    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同時稽首道:「正該如此!事關重大,我等可即刻施行。」

    當下三位聖人商量妥當,各回道場召集門人弟子,言說滅夏之事。闡教派雲中子下山,素來積極的燃燈道人此次卻並未請纓。只推說修煉到了關鍵處,因而不能下山。截教卻是趙公明主理此事。

    先是三位聖人遍查人族中的賢者,選中了黃河下游商部落的諸侯王商湯。人教玄都大法師受命考驗商湯,趁湯外出遊玩之時,化為一獵人在樹上掛起網,然後喃喃自語道:「不論天上來的,還是地面來的,凡是從四面八方來的鳥,都入我網裡來。」湯見了,對他說道:「你也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樣網盡殺絕呢!撤掉三面,留下一面的網就可以了。」獵人依言照辦後。湯祝告道:「鳥兒啊,你們願意往左的就往左,願意往右的就往右,只有不聽我話的鳥兒,才飛進網裡來。」湯網開三面,恩及禽獸的事傳開後,人民都稱讚他寬厚仁慈,紛紛擁護。

    三教聖人也看得頻頻點頭,又見商族人人豐衣足食,百姓安居樂業。於是派下弟子輔佐商湯。彼時夏分為九州,設方伯。商湯為豫州方伯,夢中一仙人對其言道:「你若想使天下大治,百姓安居樂業。須得請來廊中奴隸伊尹,此人實乃安邦定國之大才也!」言罷不見。湯夢醒,一夜輾轉難寐。

    第二日,商湯正在家中思索昨夜之夢。忽守門侍衛來報:「外面有一道者求見。其人自稱終南山練氣士雲中子。」

    商湯聞言大驚,連忙起身出門相迎。出的門外,果見一仙風道骨的道人立於階下。商湯視之,竟與昨夜夢中仙人一般模樣,當下心中驚異,連忙打躬作揖道:「夏臣豫方伯商族湯拜見上仙!上仙乃上古正神,降臨敝地不知有何要事。還請入內詳談!」言罷,躬身將雲中子讓進門去。

    賓主坐定之後,雲中子稽首道:「貧道雲遊四海,觀天下氣運。偶有所感,故來見賢侯。冒昧之至,幸勿見怪!」

    商湯道:「上仙有何賜告,但講無妨!本侯無不遵命而行。」

    於是雲中子將夏君不仁,國之將亡,天命在商之時說與商湯知道。商湯聞言,沉吟道:「我乃夏臣。國君不仁,諫之可也!豈能一旦興師作亂,做反叛之人?」

    言未畢,守門侍衛又報入,言道:「門外又有一道人求見,其人自稱峨眉山練氣士趙公明。」

    商湯聞言大驚,心中思量道:「久聞趙公明乃顓頊帝師,上古真仙!今與雲中子相繼到此,莫非天命真在吾乎!」當下向雲中子告一聲罪,連忙出門去接。

    不一時,商湯引著趙公明進來。雲中子早已起身相迎,二人稽首作禮,敘了道友之情。皆知對方奉了師長之命下山,所為相同。都是為滅夏除巫,光大道門。二人相處倒也融洽。

    當下賓主坐定,雲中子與趙公明同勸商湯起兵反夏。無奈商湯心懷忠義,猶豫不決。二人對視一眼,無可奈何。只得將伊尹推薦給商湯,打定主意先使商國強大起來,再選時機一鼓作氣,實行滅夏大計。當下雲中子推薦了伊尹,趙公明推薦了仲虺,皆二教門人,有治世之才。雲中子與趙公明看看一時無法勸動商湯,當下告辭離去。

    商湯得了伊尹和仲虺,與語,大悅。於是留仲虺治國,卻尋找時機將伊尹引薦給夏桀。希望能以伊尹之才扶助夏桀掌理國政。

    不料夏桀殘暴,雖用伊尹卻不能盡其才。此時施國不堪忍受桀的暴政,起兵反抗。夏桀頗有勇力,當下親征,大敗施部落。施國於是敬獻了一名美女請降,夏桀見此女貌美,心動莫名。問其姓名,那女子羞答答嬌怯怯地答道:「小女子胡喜妹,仰慕大王英武。日夜盼望承恩侍奉在大王身邊,今果遂願也!望大王勿棄小女子蒲柳之姿。」

    夏桀聞言大喜,當下同意將胡喜妹收入房中。遂赦免施族之罪,剋日班師回朝。整日迷戀美色,造酒池肉林以為享樂。

    大臣勸阻,夏桀或殺或貶。由是忠直之臣盡去,阿諛奉承之輩充塞朝堂。其中伊尹也在逃亡之列。桀聞說手下大臣紛紛掛印而去,大怒。佞臣趙梁得了商國周邊的宿敵葛、韋、顧、昆吾四國的賄賂,當下添油加醋地對夏桀說道:「前時豫方伯商湯進賢人伊尹,誰料這伊尹竟率先反叛大王而去。大王對伊尹對商湯不可謂不厚,然而其人卻如此對待大王,豈有半點人臣之道?望大王查之!」

    夏桀一聽大怒。當下命人將商湯押回京師,欲殺之洩憤。幸得關龍逢等一干死忠大臣勸阻,夏桀怒氣稍息,又在商地尋不到伊尹,這才將商湯囚禁於夏台。卻仍不放其歸國。

    卻說關龍逢見夏桀越來越荒淫無道,天下民怨沸騰。心中憂慮,歎息國之將亡,吾輩如不奮起,則社稷宗廟不保也。於是直入宮廷面見夏桀,陳述下情,諫其莫再沉迷酒色。言辭懇切,涕淚俱下。

    夏桀不聽,反倒見關龍逢言語中頗有抱怨自己之意,當下說道:「寡人君臨天下,就像那天上的太陽俯照大地。太陽不會滅亡,寡人又怎麼會死呢?」於是命侍衛將「妖言惑眾」的關龍逢推出斬首。關龍逢大罵不絕。

    諸侯聞之,更是心中戰慄。夏朝最後的忠臣已亡,由是百官緘口,再不敢言夏桀過失。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五十八章 滄海明月


    正當道門三教積極準備滅夏之戰時,秦華卻跟著四海龍王聯合的水族大軍遠征深海去了。原來東海龍王招敖春軍前效力,秦華念著滄海明月珠,遂美其名曰隨行教導弟子,也跟著去了。敖廣大喜,自然無不答應。臨行時,又仔細分析了一下這次伐桀之戰三教各自的人手佈置。於是將六耳獼猴招回了流波山。

    心下思忖一二,卻徑去羊常山找到隱居在此的刑天,對其說道:「一別經年,刑天大巫一向可好?」

    卻聽那刑天破口罵道道:「假惺惺的問候什麼!說罷,要我做什麼事。說完快滾!老子不喜歡拖泥帶水,尤其是和妖族的人打交道的時候。」

    秦華無奈地笑了笑,心想:「誰待見與你這差點胸大無腦的大塊頭攀交情!」於是乾脆地說明來意。

    卻見刑天聽了秦華言語,面露譏嘲之色地看著秦華,似笑非笑地說道:「我就說你拜入道門沒安什麼好心吧!這不就想挑起人家窩裡鬥了麼?哼哼,妖族知情司少監,當我不知道你的德行麼?」

    秦華聞言,不屑地笑道:「你知道什麼?只管做好我交代的事就行!話說此次可是三教聯合滅夏除巫。大巫還是想想怎麼盡力保全巫族的小崽子吧!貧道有什麼打算卻不勞你費心。」

    刑天聞言一陣沉默,半晌才說道:「當時我倆做的交易乃是你還我頭顱,我替你辦事。此次事了便算是交易完成了吧?」

    秦華愕然道:「我還有許多事要麻煩大巫呢!」隨即笑道,「再說了,就衝我二人數萬年的「戰鬥友誼」,你也應該多幫幫我吧!」

    刑天怒道:「屁的友誼!一句話,你取了我顱內三滴精血,我幫你三次。三次過後,你我兩不相欠!」

    秦華打了個響指說道:「就依大巫之意。如此,秦華告辭。此次巫族遭劫,大巫身為此時巫族頭領,還望好自為之。貧道可不希望你有什麼閃失。畢竟巫族之中,貧道能打交道的人也只有你了。」

    當下秦華縱雲而去。卻回了流波山,帶上六耳獼猴和敖春,師徒三人匯合了東海龍王親領的大軍,浩浩蕩蕩地向深海進發。

    此次四海遠征共出動大軍兩百萬,敖廣御駕親征。龐大的普通水族大軍行了三月,方才來到十數萬里外的一處海底軍鎮。一路上,秦華卻是見識了不少海底珍稀生物,以及無數奇幻絕倫的景觀,心中直感歎不虛此行。

    六耳獼猴知秦華心意。當下嘻嘻一笑,將秦華讚歎過的各處景觀、珍稀物種、奇寶等物一股腦兒使個法術收攏起來。等日後回了流波山在鑲嵌點綴在山中。

    隨行的水族將領見秦華師徒如此破壞水中勝景,心中卻是五味呈雜,想勸卻又不敢,只得無奈地聽之任之。秦華和六耳獼猴更是肆無忌憚。最後敖廣出面日日邀請秦華同車而行,秦華這才少了機會禍害深海奇珍。

    話說龍族水軍在深海邊境整軍備戰,前鋒多次與螣族交鋒。秦華將三品金蓮交與敖春防身,任其出戰,竟然頗有斬獲。惹得敖廣老懷安慰,看向秦華的目光也多了幾許感激和尊師重道的意味。

    秦華坦然受之,一邊悠哉游哉地看著敖廣進兵。一邊令六耳獼猴嚴密監聽道門伐巫之戰的進度,重點卻放在巫族刑天身上。六耳獼猴雖心有疑惑,卻知秦華做事自有道理,於是認真查聽。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深海之戰也一天天激烈起來。敖廣彷彿鐵了心要一舉滅掉深海螣族,指揮手下士卒拚命攻打,四處出擊。並發文至其他三海,要求再發援兵。與此同時,螣族守軍卻彷彿後力不繼,被打的步步後退。

    秦華看著戰場形勢,臉上浮現出一抹玩味的冷笑。心下卻也並不放在心上,他此行的目的乃是敖廣口中的至寶,誰勝誰負那都是水族自己的事。秦華只管到時候搶了寶貝便走。

    其實敖廣的意思也不過就是想讓秦華出頭應付滄海明月珠,只要去了這件寶貝。論實力,四海龍族遠在螣族之上,還怕打仗打不贏麼?

    當下敖廣催軍大進,卻是得了其他三海傳訊,言說不日當親領大軍來援。敖廣沒了後顧之憂,因而放心急進。

    這一退一進之間便是數萬里海域。等敖廣清醒過來,卻猛然發現自己已經深入敵人腹地,陷入四面受敵的境地了。而先前盼望的援軍,卻在先前的邊境附近被螣族突然降臨的大軍堵住,無法前來支援。

    所幸海中物產豐富,普通水族也不虞後勤問題。敖廣將大軍屯紮在一處,當下彙集諸將商議對策。

    大將睚眥首先說道:「目今大軍在外,不奮力死戰以求建功。坐困於此,終被他人所敗。不若主動出擊,以求覓得良機。」

    負屭道:「行軍打仗豈同兒戲!以我之見,不若回軍與其他三海聯軍前後夾擊,先擊敗敵軍這支主力,再求擴大戰果。」

    敖廣屢屢胛邊長鬚,微笑著示意負屭坐下,心裡卻直罵其異想天開。不說螣族布下此局顯然不會讓自己如此輕易地回轉,單說後面與三海聯軍對峙的螣族軍隊到底是不是敵軍主力都還是未知數。此策看似可行,實則絕不可能。

    當下轉目看向其他將領。卻聽掌管軍律的狴犴說道:「我等身處此地,進退維谷,根本原因是不知道對方主力在哪裡。欲待退去,又恐遭對方埋伏。而且大軍遠征,勞而無功,實在得不償失。以小將之意,不如緩緩退卻,引彼軍來攻。螣族重寶有秦上仙負責對付,餘者無一是大王對手。如此,雖形勢仍對我不利,勝負卻還在五五之間。卻好過在此枯等。」

    敖廣心下思量一二,喚來敖春細細詢問秦華本領。敖春當即訴說秦華手中落寶金錢可落先天至寶,足以應付滄海明月珠。當下敖廣下定決心,將大軍整肅一新,傳令緩緩退兵。

    果然,行不多遠,就有螣族大軍在前擋路。敖廣旌旗一揮,水族大軍向前猛衝。卻聽後面又有一軍殺來,敖廣正待分兵拒敵。斜刺裡又殺出一支兵馬,軍陣森嚴,宛如劈山之斧將龍族大軍攔腰截成兩段。為首一人,扁頭肉須,環眼方額,渾身倒刺黑鱗,正是螣族族長。只見其轉頭瞥見敖廣車駕,當下大喜,從懷中取出一物。蔚藍透明,熠熠生輝。祭在空中,光彩奪目。

    周圍龍族大軍眼看著空中散發著奇幻色彩的滄海明月珠,一時盡皆陷入呆滯之中。那珠子在空中閃耀一陣,猛地向敖廣砸去。

    敖廣大駭,額上龍角驀地伸展開來,化為兩座稜角崢嶸的山峰擋在身前,只聽「喀」的一聲響,山峰崩塌。敖廣只覺光芒耀眼,正待閉目後退。卻見一道金光閃過,滄海明月珠早已不見了蹤影。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五十九章 燃燈之死



    卻說敖廣眼見滄海明月珠打來,連忙後退逃跑。不料一道金光閃過,滄海明月珠瞬間消失不見。卻見秦華微笑著站在車駕之旁,手中握著一顆蔚藍色的珠子,卻正是滄海明月珠。

    敖廣大喜,整整衣袍對秦華拱手說道:「敖廣多謝上仙搭救之恩!」秦華微笑稽首,將明月珠收入懷中。卻見敖廣抬手指揮手下士卒布成陣勢,兜頭向面前兀自發愣的螣族族長打去。

    那螣族族長眼見敖廣衝來,彷彿如夢初醒,大吼一聲道:「兀那賊道人,你怎的偷我寶貝?快快還來!」言罷,揮舞大刀便砍向秦華。

    秦華抽身便退,身後轉出六耳獼猴,大叫道:「憑你也配和我師傅交手!納命來吧。」當下提起黑鐵棍棒便與螣族戰在一起。旁邊敖廣眼見敵人不鳥自己,不由一陣鬱悶。當下顯出萬丈龍身,長吟一聲,激起沖天沛然的真龍之氣,揮軍衝向螣族大軍。

    一番廝殺,螣族族長抵敵六耳獼猴不住,被六耳獼猴使個變化,一棒敲在肩頭,當下轉身就跑。六耳獼猴也不追趕,收了棍棒自去尋水族精怪的晦氣。螣族大軍見族長逃跑,一哄而散。東海龍王連忙整頓軍馬,計點傷亡,卻是小勝了一場。

    當下敖廣也不追趕螣族敗軍,自催促大軍急速前行。讓狴犴坐鎮中軍,自領了數萬精銳高手日夜兼程回轉兩族先前邊境。聯絡傲潤等三海聯軍,前後夾擊,將與三海對峙的螣族偏師擊敗,斬首大半,大獲全勝。

    秦華跟著水族中軍緩緩退卻,幾日之後方才與敖廣等人重新匯合。四海水軍齊聚,趁著得勝之勢,水族兵將多有一舉剪滅螣族之意。當下四海龍王自去商議軍情,秦華卻無所事事地四處閒逛,不時拉著六耳獼猴嘀嘀咕咕。師徒二人行蹤甚為詭秘。

    卻說人族之中,至商湯被夏桀囚禁在夏台,商國上下多方設法搭救,仲虺親自帶著商國累代積存下來的奇珍異寶上京納貢,又為夏桀獻上夜宮建設圖譜。夏桀大悅,重賞仲虺。於是仲虺賄賂趙梁,財物金玉等物比葛、韋、顧、昆吾等國多出一倍。趙梁貪財,遂於朝堂之上為商湯求情。

    夏桀於是釋放商湯,令其歸國好生守邊,勿生二心。商湯由是得脫牢獄之災。心中對夏桀心灰意冷,遂整軍備戰,欲滅夏自立。

    伊尹聞之,復來相投。商湯於是封伊尹、仲虺為左右丞相,共佐大業。

    卻說商國與周邊葛、韋、顧、昆吾四國乃世仇,幾國相鄰,互有監視之意。商湯欲行王霸之事,必先除此四國。乃與伊尹等商議,起兵討伐。

    於是伊尹領軍征葛、韋,仲虺領軍征顧、昆吾。當下整軍出發,各焚香請師門仙長相助。闡截二教修士相繼下山,與散居四國的巫族相鬥不提。

    卻說燃燈道人至前次在梅山吃了大虧,遂潛心修煉。近來只覺道行大進,又見闡教一眾修士相繼下山,崑崙山門庭冷落。於是取了原始天尊放在玉虛宮中的慶雲金燈駕雲徑往梅山而去。

    卻是近來聞聽梅山有七大妖王盤踞,聲勢極盛,隱隱執三大部洲眾妖之牛耳。燃燈聽說那七個妖怪相貌,竟與自己相鬥的幾人極為相似。當下大怒,按耐不住心中憤恨,這才取了慶雲金燈前去報仇。

    燃燈道人來到梅山,果見妖霧瀰漫,眾小妖往來絡繹不絕,當真好生興旺。燃燈更是憤怒,當下祭起金燈,吹了一口仙氣。那金燈中逸出一簇火光,降落下去,將梅山燒了個正著。

    燃燈這才大喝道:「梅山妖孽!快快出來受死。」

    卻見梅山妖雲滾滾,袁洪等七妖撥雲而出。眼見下面烈焰梵天,常昊大喝一聲,顯出本相,卻是一條長達數百丈的蟒蛇。翻騰於雲霧之中,呼風喚雨,一時大雨傾盆將梅山火勢平息。

    燃燈冷眼看著常昊施為,自恃法力高強,任他將火熄滅。袁洪乃大喝道:「兀那賊道人,燒我梅山,納命來吧!」當下揮舞一氣風火棍向燃燈打去。

    燃燈道人看見袁洪用棍,想起自己腦後被人偷襲,當下暴怒。慶雲金燈金光連閃,當下與袁洪戰作一團。袁洪八九玄功雖也有了幾分火候,卻仍不是燃燈對手。何況燃燈道人手中慶雲金燈乃是先天靈寶,火光灼灼傷人。袁洪料敵不過,當下使出變化之術,回身便走。

    燃燈見袁洪功法奇特,似曾相識,心中也自疑惑。眼見袁洪招呼梅山一眾妖族逃跑,連忙咬牙切齒地追了下去。冷不防背後一人說道:「燃燈道友如此腳步匆忙,意欲何往?我巫族一眾後輩卻是被你道門殺得狠了。怎麼,你這是要去幫忙的麼?」

    燃燈急回頭看時,卻見一手持大斧的彪形大漢站在自己身後,渾身上下散發著攝人的戰意。燃燈大驚,認得是巫族刑天。心道其頭顱不是被昊天玉帝砍了麼?怎麼完好無損!當下稽首道:「刑天大巫不在祖巫殿納福,來此何干!貧道追殺幾個妖族餘孽,卻不是尋巫族的麻煩。」

    卻見刑天咧嘴笑道:「都一樣,反正你道門目下大肆打殺我族中兒郎。今日既遇見你,我們先做過一場,出出心頭鳥氣再說。」

    當下再不給燃燈說話的機會,持斧頭望著燃燈兜頭便砍。燃燈無奈,只得接著。卻說此二人皆是洪荒時期便聲名頗勝的人物,燃燈道人曾聽道紫霄宮,本身就是准聖修為,神通廣大。刑天卻是巫族第一戰將,玄功蓋世,武藝絕倫,神通也是不凡。燃燈手持慶雲金燈,刑天手中利斧也非凡物。二人這一番打鬥聲勢浩大,一時難分勝負,將梅山精怪統統吸引出來觀看。

    卻說袁洪看著刑天大戰燃燈,種種精妙招式一一湧現,不覺看得如癡如醉,渾然忘我。八九玄功中以前不明白的地方竟豁然開朗,一時心中激奮,戰意高昂。

    那刑天至被昊天玉帝斬了頭顱,心情激盪之下埋頭苦修,戰力遠勝從前。加之秦華有意取走了刑天的盾牌,令刑天在戰鬥中更加注意自身的防護,再不敢自恃己能,疏於防範,武藝竟漸漸趨於大成。巫族中人戰鬥力本就強悍,時常越級挑戰。何況刑天本就與燃燈在一個級數上。這一番戰鬥,若不是燃燈道法神奇,手中又有慶雲金燈,怕是早就敗亡了。

    饒是如此,燃燈道人卻也只是苦苦支撐而已。刑天越戰越勇,手中大斧擋其層層血光,冷艷懾人至極。燃燈手中慶雲金燈發出陣陣金光,將刑天砍過來的斧頭擋在一邊。左顧右盼,便欲尋路逃跑。

    底下袁洪看了個真切,見燃燈要跑。竟不由自主,鬼使神差一般祭起一氣風火棍,覷了燃燈背後破綻,將手中棍棒奮力擲出。

    只見那一氣風火棍在空中打著旋兒,發出「嗡嗡」的破風聲飛向燃燈後背。燃燈察覺,想起上次被人偷襲後腦,心中一陣慌亂。竟將慶雲金燈抖了一抖,慌忙轉身擋落一氣風火棍,奪路便逃。

    可是高手相爭,哪容的一絲一毫失誤!燃燈欲逃,早被刑天擋住去路,手起斧落,竟將燃燈劈成兩半。一道真靈逃脫,附著在慶雲金燈之上,化為一道流光消失不見。

    刑天欲待追趕,那慶雲金燈乃元始天尊手中寶物,威力不凡。刑天卻是一時打不破金燈防禦,只得眼看著燃燈的一絲真靈逃脫。

    當下刑天跺腳長歎,轉頭看看袁洪,心下甚為驚異。口中卻冷哼一聲,大踏步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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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2 09:58:08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六十章 試探



    (所謂闡教十二金仙:九仙山桃園洞廣成子,太華山雲霄洞赤精子,二仙山麻姑洞黃龍真人,夾龍山飛雲洞懼留孫——後入釋成佛,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崆峒山元陽洞靈寶大法師,五龍山雲霄洞文殊廣法天尊——後成文殊菩薩,九功山白鶴洞普賢真人——後成普賢菩薩,普陀山落伽洞慈航道人——後成觀世音大士,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青峰山紫陽洞清虛道德真君。其他如燃燈、雲中子、南極仙翁、曹臻等等,雖也是闡教門下,卻並不在十二金仙之列。蓋因此十二人乃是元始天尊立教之後新收的徒弟,分掌闡教各地門戶,乃是闡教中堅力量。其實闡教身為一個教派,門下弟子遠不止十二之數。封神的起因,演義中乃是十二金仙傲慢太昊玉帝。玉帝欲讓這十二仙首俯首稱臣。猜想是道祖為讓玉帝之位名副其實,以正天地乾綱,故而發下封神榜,讓這犯了殺劫的十二金仙主持封神事宜,以完神仙殺劫,充實天庭實力。其實,說白了就是這十二人在找替死鬼。呵呵,個人意見,大家可以討論。)

    卻說燃燈被刑天一斧砍死,元神重傷,只留下一縷真靈附著在慶雲金燈之上逃逸開去。刑天雖然懊惱,卻也無法可想。不過燃燈受此重傷,也只有轉世重修這一條路走。轉世之後,何時能恢復意識、何時又能返本歸原、重修又能有多大成就,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當下刑天也不在乎,如果那燃燈日後記起前世,再來找自己報仇,大不了再打一架就是了。他刑天又怕過誰來!

    刑天拍拍屁股瀟灑至極地走了,留下一眾目瞪口呆的梅山妖族。這一下炸開了鍋,都知道燃燈死在自己地面上,闡教門人絕對不會放過自己。袁洪等七妖一商議,無計可施。想起六耳獼猴曾言其師乃截教上仙,居住海外流波山。當下袁洪等人一商議,決定去流波山避難。

    卻見兩個頭頂髮髻上纏著個翠綠葫蘆的小童駕雲晃悠悠地落在眾人面前,正是高明高覺二人。二人乃是千里眼、順風耳,有心查探之下卻也知道梅山發生了何事。當下帶著秦華早先留下的命令來到梅山。

    袁洪等人見來了兩個小童,心下也自詫異。卻聽高明上前從懷中取出一物,正是招妖旗,將其展開說道:「梅山七妖並一眾妖族聽令,爾等即刻起行前往北俱蘆洲,不得遲緩!」

    袁洪等人見了招妖旗,面面相覷,卻也只得領命。高覺一手抓著縛妖索,一手持著一張信符抖手遞給袁洪。對其說道:「你等持此物至北俱蘆洲,自有人接應。」言罷,與高明聯袂而去。

    袁洪等人連忙收拾行李逃之夭夭不提。這一去,卻名副其實地讓妖族多出了七個戰力不凡的妖聖,卻是後話

    卻說刑天殺了燃燈,自思此時的巫族實在不宜強自出頭與道門相爭。這刑天也是耍了個心眼,看看秦華他們的妖族實力比自己強,卻仍然默默積累實力。巫族更該低調了。刑天卻是不知不覺間再向秦華學習了,也是吃虧吃多了,算是個「好學孩子」。

    刑天思量著,扛著斧頭回了祖巫殿。殿中隱居的一眾大巫正商量著出外救援巫族後輩,見失蹤多年的刑天回來,盡皆大喜。連忙將近來道門伐巫之事說與刑天知道,希望刑天拿個主意。

    卻見刑天大咧咧地說道:「那還不容易!發道大巫血令,將外面的小崽子們全都召回來不就好了麼?話說你們有那閒工夫去爭那根本不可能爭贏的人族香火,還不如合計合計怎麼把關在天庭內的風伯雨師兩位大巫救出來才好。這才是我等目前的重中之重。人族香火麼……,來日方長!」

    眾大巫聽刑天如此說,只得聽命。畢竟刑天才是現在巫族掌權的人,而且營救兩位大巫也的確是大事。眾人也實在找不出理由反對。然而要大巫們就這麼讓出人族道統,也實在不甘心。當下眾人面上都有些不好看。

    刑天卻不管那許多。自顧自地發下大巫血令將夏朝各地的有名巫師全都召回祖巫殿,至此嚴加訓練,約束眾人不再管人族之事。

    刑天卻與眾人商議,如何救援風伯雨師。

    巫族高手既去,葛、韋、顧、昆吾等國本就不是商國對手。伊尹、仲虺又都是闡截二教著力培養的軍政奇才。四國不過些許時日便被商軍攻陷國都,落了個國破家亡的結局。

    卻說秦華與六耳獼猴搶了明月珠,又暗中察知刑天已殺掉燃燈。二人對水族之戰沒有多大興趣,於是向敖廣告辭,逕回流波山而去。敖廣因龍族大佔上風,一心想著剿滅多年宿敵,也不挽留。

    秦華回了流波山,心知燃燈之死雖說是刑天下手,但自己的干係也絕對瞞不過有心人的探查。只不過沒有真憑實據罷了。由此秦華加倍小心,讓六耳獼猴和高明高覺密切留意異常情況。開玩笑,以元始天尊護短的個性,秦華還真怕他提把劍來流波山砍成十七八段。當下秦華閉關苦修,希望能在大劫來臨前將修為提升一下,好多一分保命之機。

    卻說商湯滅了周邊敵國,實力大漲,隱隱有與夏朝分庭抗禮之勢。而且巫門實力強大的巫師突然間全都消失不見,剩下的都是些法力低微的。在闡截二教修士的幫助下,商湯信心大增,終於下定決心與夏桀來場決戰。

    然而道門講究修身養性,卻是不屑於對普通人族出手。巫族中人既去,道門仙長也不好再留在人間,眨眼也去的一乾二淨。只吩咐伊尹、仲虺二人若有解決不了的難事再焚香請師長下山。

    商湯於是召集文武商議反夏之事。伊尹出班道:「我等與葛、韋等四國交戰乃是世仇。其他諸侯國不好插手,夏朝君臣也不會說什麼。四國沒有援兵,故而失敗。今若要反夏,必須先知道夏桀在諸侯之中威信還有多高,還能凝聚起多大的兵力。若是諸侯畏懼夏桀,仍然出兵幫助夏朝,我商國卻也難已一國之力對抗整個天下。」

    商湯聞言撫掌道:「伊相之言,深合我心。如此,怎樣才能知道服從夏朝的諸侯還有多少呢?」

    伊尹屢屢長鬚,智珠在握地說道:「此事臣已有計較!我商國可停止向夏朝上供,試探夏桀的反應。如果夏桀暴怒之下派兵來攻,而諸侯響應的話,我們便繼續向夏朝納貢稱臣,並賠禮道歉。如果夏桀對此不聞不問,或者派兵來攻而諸侯皆不響應。大王便可舉旗反夏,掃蕩乾坤。」

    商湯聞計大喜,當下便依計而行,停止向夏朝納貢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六十一章 十二元辰



    商國停止向天子上供!這消息彷彿長了翅膀一般瞬間便傳遍天下。夏朝朝堂之上一片大嘩,人人憂慮。這天就要變了!這些大臣們倒不是擔心朝廷權威受損,真正忠直的大臣早就被夏桀殺了個一乾二淨了。大臣們擔心的是一旦天下陷入戰亂,自己的榮華富貴能不能保住。

    如此大事,夏桀就算再沉迷於溫柔鄉之中,但只要他還當自己是個國君那他就絕對不能忍受。這與昏君還是明君無關。純粹是為君者的本能,這是不容許任何人挑戰的權威,皇權!

    於是久未上朝的夏桀這天早早地就召集群臣大開朝會。怒氣沖沖地下令朝庭大軍征討商湯,並傳旨四方,令天下諸侯共討叛逆。

    諸侯得令,當下便有數十鎮起兵響應朝廷詔命。其中東夷國最是積極,數日之間便集合了二十萬大軍向商國國都毫城逼近,聲勢浩大。一時間夏朝王師列陣在前,東夷虎狼窺視在後,商國腹背受敵,形勢危急。

    商湯當即恢復向夏桀進貢。派遣能言善辯的仲虺親自進京疏通關係,向夏桀解釋商國供物遲遲不能抵達的原因。

    仲虺到達夏朝國都,先給寵臣趙梁送去了大量的珍寶。貪財的趙梁遂欣然同意為商國說好話。於是仲虺放心上殿,遞交商湯的請罪表和補交的貢品清單,言辭甚為卑微,並說商國因與四國打仗,國力消耗甚大,一時之間不能湊齊貢品,因而延誤了上供日期,並非有意藐視朝廷。

    夏桀聽了湯的請罪表,又見商國貢物甚為豐厚,奇珍異寶遠勝往年。又有趙梁等一干心腹寵臣在旁為商國說好話,當下怒氣消了大半。罰下了幾個不痛不癢的懲罰後,夏桀便下令從商國撤軍,自顧自地散朝回後宮與妹喜享受雲雨之樂去了。

    仲虺見目的達到,四處拜訪了各位大臣一番之後,急急忙忙離開夏都,回轉商國去了。從此商國上下發展生產,積累軍力,偃旗息鼓以待天時。

    話說秦華閉關苦修,心下總覺得不踏實。思忖一番之後,隨即出關來到金鱉島求見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見秦華到來,微笑著說道:「你似乎有些心緒不寧,可是有心事?」

    秦華欲言又止,封神的事實在有些難以想像,就連聖人也無法算出。他說出來會不會被通天教主斥責為荒謬無稽之談?看著通天教主慈愛的笑容,秦華沉默了。半晌才說道:「弟子是在想人族之中的一些風俗習慣。心中有些疑惑,故而來尋老師拿個主意。」

    通天教主看著秦華言不由衷地轉移話題,也不說破,當下笑著說道:「哦!你想到了什麼?說來聽聽。」

    秦華稽首道:「至人皇伏羲畫八卦、定曆法,將天干地支之數傳與人族。而人族事無繁瑣皆要向鬼神祝禱一番。此時天庭勢微,許多神位空缺。致令人族香火白白流失,卻是對我道門大大不利。我看不如又老師發下諭旨,在師兄弟中選出十二人為那十二元辰之神。再選出周天星神,四時四方享祭之神以接受人族香火。如此廣傳截教之名,保我道門興盛不衰。又能適時照顧人族,管理天地運行正理。豈不是美事一件,亦是大大的功德。若老師首肯,弟子也願意出一份力!」

    通天教主說道:「前時送了許多弟子上天庭,無端受人約束,已是不美!今番再將門人送去,恐怕他們都要埋怨我這個老師不體恤弟子了。秦華,你自好生修煉,靜頌黃庭,做那逍遙神仙不好麼?為甚要將師兄弟們一個個趕著去沾惹外物俗事。此豈是修道者所為?再說周天職司,自有天庭委派。你且退下,此事莫要再提!」

    秦華無奈,只得說道:「弟子雖說提議讓師兄弟們出山任職,卻是聽調不聽宣,天庭也管不到我們什麼。哪裡說得上有什麼約束?還請老師允准弟子自去說動教中同門,出山任職,也算為天地綱常盡一份力。」

    通天教主看著秦華,目露奇光,顯然沒有想到秦華如此堅持。靜了半晌才說道:「既然你想出山,隨你便是。只是凡事三思而行,莫要失了我道門修身養性的真意。」

    秦華稽首,恭敬地退步而去。卻自思仙官之中,只有十二元辰最是適合的了。雖說官職不大,卻勝在清閒,每一人都只管一段時間。而且與人族關係緊密,香火必定是少不了的。香火多,氣運就旺盛。隕落的可能性便小很多了。而且秦華記得,封神榜中卻是沒有十二元辰之神的。這樣便不會與封神榜相沖,或許可以安安心心地逃過大劫。

    秦華盤算著,逕往三山五嶽、五湖四海之中拜會教中道友,共說動張雄(狗)、李宏(牛)、趙白高(羊)、呂能(馬)、黃倉(雞)、周寶(鼠)、姚公伯(兔)、朱能(豬)等七個二代弟子,皆是通天教主記名弟子。並多寶道人門下一虎仙、金靈聖母門下一蛇仙,共計十人。

    秦華回山將六耳獼猴和敖春一併招來,領著張雄等人一起上到天庭。

    昊天玉帝聞知截教門人到來,又聽說領頭的是秦華。玉帝與秦華乃是舊識,欣然請入,置酒相待。秦華是知道玉帝出身來歷的,自然以禮相待,毫不托大。當下為玉帝介紹身後十二人,說明來意。

    玉帝聽說截教十二仙欲做十二元辰,掌一方職司,心中甚喜。這十二元辰並不是什麼大官,只不過香火確實十分旺盛。昊天玉帝只道截教看中了人族香火,心下並不疑惑秦華此舉有什麼別的用意。況且天庭人手不足,這也算為天庭分憂,當下滿口答應,即刻草詔,冊封了六耳獼猴等十二人官職,發下印信。

    張雄等接受玉帝冊封,當下稽首謝過。秦華見六耳獼猴和敖春有了歸處,心中放下一塊大石。於是向玉帝告辭而去。

    六耳獼猴跟著秦華回了流波山,卻是小心地看看秦華臉色,一路沉默不語。秦華好笑地說道:「你平時總是嘰嘰喳喳、上躥下跳的沒個消停。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六耳獼猴看著秦華,突然說道:「師傅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何必悶在心裡,連六耳獼猴也不能知道麼?」

    秦華啞然笑道:「就你機靈!師傅乃是聖人門下,又曾在紫霄宮聽道。三界之中誰不給師傅幾分面子?哪還有什麼煩心事?不要瞎猜了,我們回去吧!」當下自顧自地回了山門,重新閉關不提。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六十二章 鳴條山之戰



    卻說商國至停止上貢試探夏朝實力之後,發現夏朝還能召集起諸侯大軍,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夏朝威望尚存,商湯於是偃旗息鼓,埋頭發展。又做了夏桀幾年忠順臣子。

    那夏桀日日與後宮美女淫樂,朝中有識之士大多遠遁,國政日漸荒廢。苛捐雜稅,勞役酷刑層出不窮。諸侯怨懟,百姓離心。天下不滿夏桀暴政統治的人越來越多,諸侯國中暗潮洶湧。然而卻是誰也不願意做出頭鳥。

    終於,東夷國因不滿夏桀大舉提高貢品數目率先舉旗反叛。東夷遠在東海之濱,自身沒有四面受敵的顧慮。兼且民風彪悍尚武,人人猿臂善射。對反抗夏朝卻是沒有什麼顧慮。

    消息傳來,夏桀震怒。當即命諸侯聯合興兵討伐,因為商國背靠東夷,所以作為諸侯聯軍領袖的便是商湯。

    商湯見時機成熟,一面整軍備戰,一面遣使聯合東夷,約定互不侵犯。於是集合諸侯大軍匯聚於毫,自稱天子,誓師伐夏。當下歸心商國的諸侯絡繹不絕,百姓翹首期盼商軍打敗夏朝,滅掉暴虐成性的昏君夏桀。

    夏桀聞訊大怒,奈何朝中竟無一員可用之將,一個可以參謀的文臣。夏桀大罵群臣屍位素餐,又自負勇力,遂親領大軍討伐商朝。

    夏桀率領軍隊怒氣沖沖地來到鳴條山,此時商湯也帶著大軍開到鳴條山地界。雙方擺開陣勢,約定戰期,各自安營紮寨。

    那夏桀勇力絕倫,自身也頗知軍事。只是一向驕橫慣了,自以為以王師討叛逆,無有不勝!根本不曾在意手下士卒的軍心士氣問題。只一味催促兵士努力向前,軍法甚為嚴酷。

    商湯大營,伊尹、仲虺命手下搭起蘆蓬,各焚香請師門仙長下山相助。雖說巫族高手已經消失不見,但是此戰關係重大,勝則可得天下。故而伊尹等也不敢大意。誰知道巫族會不會突然冒出幾個高手來!沒見法力高強、不可一世的燃燈道人都被巫族大巫幹掉了麼?於是雲中子、多寶道人相繼來到成湯大營。二人居住蘆蓬,為商軍壓陣。

    第二日,兩軍列陣相對。夏桀出馬大聲斥責商湯不忠不孝,乃是叛臣賊子。陣前招商軍士卒投降,並表示順我者既往不咎,從逆者千刀萬剮。夏桀雄赳赳、氣昂昂地說完這番話,得意洋洋騎在馬上。就等著商軍哭爹喊娘地爬過來匍匐在自己腳邊投降。

    誰料等了許久,兩軍將士不發一言,盡皆彷彿看白癡一般看著夏桀。有些商軍士兵還對著夏桀指指點點,顯然是在嘲笑他異想天開。

    夏桀心下惱怒,正要下令全軍出擊,掃蕩叛逆。卻見商軍大陣分開兩邊,一身閃亮袍鎧的商湯站在六匹馬拉著的車上緩緩開出。

    夏桀正要指責商湯叛逆。卻見商湯對著夏軍長輯一禮說道:「寡人起兵討伐暴君,拯救百姓。實乃上承天命,下順民心。唯讓天下受戰亂之苦,實乃寡人之罪。夏桀只知姦淫擄掠,殘害忠良,窮天下而足私慾,此獨夫也。寡人起兵伐一獨夫,非是伐君。爾等皆血肉之軀,父老妻子受夏桀暴政之苦久矣。為何還要為這暴君效力,欲使天下永不安寧麼?寡人也不需要你等助力,只須棄此無道昏君而去,勿阻我為天下除賊即可!言盡於此,各位將士三思。」

    夏桀聞言大怒,帶頭揮軍衝殺,恨不得將商湯斬殺陣前。卻見商軍齊步上前,數百將領催馬急進,商湯車駕卻緩緩後退入大陣之中去了。夏桀衝殺一陣,只覺商軍越來越多,而自己一方的抗擊力量越來越薄弱,不由疑惑地轉頭一看,當下氣的暴跳如雷。

    原來夏軍聽了商湯之言,自思為夏桀賣命終無前途。眼見夏桀向前衝殺,有那機靈的士兵早就腳底抹油,向後逃之夭夭了。有人領頭,骨牌效應瞬間顯現。夏軍四散奔走之人不計其數,甚至許多是成建制的、一軍一軍地排著整齊的隊伍離開戰場。彷彿不是他們不是臨陣脫逃,而是軍隊開拔一般。

    夏桀見了,氣的渾身發抖,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當下手腳無力,一陣天昏地暗。被商軍一員兵士刺中大腿,差點摔下馬來。夏桀親兵見狀,大驚失色。兩忙上前護住夏桀,眼見事不可為。眾親兵殺開一條血路,護送著夏桀向國都逃去。

    夏桀既逃,餘者皆降。商軍大獲全勝,此戰聲勢浩大,雙方集結的大軍總數不下百萬,戰鬥卻只持續了一天,就這麼兒戲般地結束了。夏桀只帶著數百親兵逃跑,其餘的不是奔逃就是做了商軍俘虜。真正戰死的倒霉鬼不到萬人,其中許多都是混亂之中互相踐踏而死。可以說商軍勝得稀里糊塗,夏軍敗的莫名其妙。

    商湯當下清點戰果,整頓軍隊向夏都進發。夏桀眾叛親離,已無力反抗。商湯滅夏,在伊尹、仲虺的建議下,盡毀夏朝宮室典籍。將巫教存在的一切痕跡全都抹去。由是夏朝文獻盡失。

    商湯定都毫城,征討四方不臣服的諸侯,經歷十一戰而天下無敵。最終被四方諸侯承認為天子。於是放逐夏桀於南巢,綿延四百七十餘年的禹夏王朝滅亡了。

    商既立國,仲虺年老而仙道難成,病逝於毫城。伊尹獨攬大權,商湯在位十三年。其子太乙、外丙、仲壬相繼繼位,皆在位不數年而亡。於是湯長孫太甲即天子位。即立三年,不明,暴虐,不遵湯法,亂德,於是伊尹告於太廟,放逐太甲於桐宮,令甲士軟禁。

    伊尹自以丞相之尊處理天下大事,代行王事,百官無不懾服。後三年,太甲勤修政事,悔過自責。伊尹聽說,於是考察太甲德業。果見太甲真心悔過。

    於是伊尹親自將太甲迎回王宮,將軍政大權交還。太甲從此修德遵法,諸侯歸服,商朝大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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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六十三章 蟠桃大會



    卻說刑天將巫族上下召回祖巫殿,心下盤算著怎麼將風伯、雨師二人救回。那刑天被昊天玉帝打敗,還斬去頭顱,心中引為平生奇恥大辱。日日思量著報此血仇。

    當下刑天拍了拍碩大的腦袋,轉著圓滾滾的眼珠子不停地思量著。但顯然,動腦筋這種苦力活兒實在不是刑天這大塊頭能幹得了的。本來巫族大巫之中,只有相柳有成為軍師型人才的潛質。可惜相柳在當年蚩尤和黃帝的逐鹿之戰後便心灰意冷,隱居不再出世,連祖巫殿一眾大巫都不知其行蹤了。

    那刑天捂著腦袋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一個既能救回風伯雨師,又能不讓巫族再次成為道門打壓目標的好辦法,整個額頭都擰成了一個大疙瘩,面目駭人至極。

    卻見刑天沉思了半晌,突然大吼一聲:「娘的,還想個鳥!老子怕過誰來,這麼費力的事誰愛想誰想,老子養足精神先!」言罷倒頭躺下,不一時震天的鼾聲便響徹了整個祖巫殿。

    話說王母娘娘的蟠桃盛宴千年一次,不過其中遇有重大節日或者震驚三界的大事發生的話,天庭也會特別開設蟠桃會請三界大神通者齊來慶賀或者商議。

    這日適逢千年盛宴之期,玉帝和王母自思人間綱常基本奠定,修道者該多做約束,少管人族內部之事,又想提高天庭威望。於是大會籌備的甚為熱鬧。將三界知名的大神通者請來大半,連西方教毗婆屍等五位都作為聖人代表前來赴宴。道門三教來者更是不計其數。

    當然,巫妖二族是不可能接到天庭的請柬的。冥河老祖的血海一族作為三界的一支不穩定力量因素也被玉帝排除在外。開玩笑,玉帝巴不得冥河、巫、妖等等擾亂天庭「正統性」的勢力消滅的一乾二淨才好。怎麼會巴巴的請他們來參加蟠桃會呢?這不承認他們存在的合法性麼!

    作為聖人門徒,紫霄宮故人,秦華當然也接到了天庭的請柬。當下從閉關中出來,對六耳獼猴囑咐一番,自帶著倉頡一起上了天庭。那倉頡乃文字之祖,身份尊崇還在秦華之上,當然也在天庭宴請之列。六耳獼猴見沒有請自己,心下萬分不樂。揪著天庭傳旨仙官一通詢問,把那仙官嚇的連忙求饒,掉頭就跑。

    六耳獼猴萬分委屈地看著秦華,兩隻眼睛亮晶晶、明晃晃的。看得秦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忙說道:「那蟠桃會有什麼好玩的?不過就是吃幾個桃子,大家勾心鬥角地說一通場面話。你何必那麼在意!先天靈果我們又不是沒有,不比那什麼蟠桃差。好了,大不了到時我給你帶幾個回來也就是了。」

    六耳獼猴這才轉憂為喜,戀戀不捨地看著秦華和倉頡駕雲而去。自歡跳著領著高明高覺敖春等人去了後園,將滿樹黃中李的果子摘了個大半,幾個饞貓就在樹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那邊伶倫走來,六耳獼猴連忙藏起果子,與高明高覺幾個裝著沒事人一樣在那裡東望望、西看看地看風景。

    卻見伶倫走到樹邊,驚異地說道:「咦,這樹上果子怎麼不見了那麼多?不好,我流波山竟然混進來了小偷。那還了得!我得趕快告訴師傅知道。」說著轉頭就要去追秦華,卻是根本沒有看旁邊已經目瞪口呆的六耳獼猴等人一眼。

    眼見伶倫就要去追秦華,六耳獼猴連忙拉住他,誕著臉說道:「好師弟,你幹嘛去吶!」

    伶倫彷彿這才發現六耳獼猴等人一般,輕鬆寫意地說道:「我剛才巡視後園,發現那李樹上的果子少了好多,應該是招了賊了。我這就要去告訴師傅去啊!」

    六耳獼猴一陣尷尬,抖手從懷中掏摸出一個黃澄橙的果子對伶倫說道:「我們今早巡視後園,發現許多果子都遭了蟲子了。我和三個小師弟正滅蟲呢!哪來的賊?師弟不要那麼大驚小怪,師傅都上天庭吃香的喝辣的去了。就不要去打擾他老人家了,我們把這樹上的蟲子捉乾淨也就是了。」說罷,眨巴著眼睛,擠眉弄眼地看著伶倫。

    伶倫恍然大悟地說道:「哦!原來是有蟲子。那我們得幫師傅清理乾淨,免得師傅看見了說我們偷懶。」說著一把搶過六耳獼猴手中的李子,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優雅地吃了起來。

    幾個家賊相視一眼,哈哈大笑。埋頭與那莫須有的蟲子奮戰去了。

    卻說秦華帶著倉頡來到金鱉島,匯合了教中接到天庭請帖的師兄弟一起上了天庭。這普通的蟠桃會,自然是不可能請動聖人駕臨的。不過是由門下徒弟帶一聲美好的祝願到場也就算給了天庭面子了。

    眾人來到天庭,早見毗婆屍等五人在座。昊天玉帝離席相迎,多寶打一稽首說道:「家師通天教主祝天庭福澤綿延。」

    玉帝躬身應道:「謝過通天聖人之言!」復又對多寶等人道,「請各位入座,稍帶開席。」

    多寶道人領著截教一眾弟子坐下。不一時,闡教雲中子領著十二金仙也到了。與玉帝一番寒暄之下,也落座,座次卻緊挨著多寶道人上手位。接著玄都大法師也到了,又坐在雲中子之上。秦華領著倉頡在昊天玉帝為截教仙人準備的區域尋了一處不太顯眼的地方坐下。自顧自地打量著盤中的兩三個蟠桃,心中直道天庭小氣。就這麼幾個桃子就打發客人了!就是全帶回去也不夠門下弟子分的。不由把眼瞟向其他人的座位上,眼珠子亂轉,顯然打著其他注意。

    這一望之下卻才發現自己這邊的蟠桃數目還是很多的。下方許多神仙面前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桃子,明顯是三千年一熟的那種。自己盤中好歹有兩個六千年、一個九千年的。看來天庭蟠桃也是供不應求啊!

    秦華感歎著,一邊心下盤算著給不給六耳獼猴他們留幾個。一番狠心下來,終於決定:不留!話說就這麼三個桃子,帶回去也不好分啊!

    秦華一邊愧疚著,一邊悉悉索索地咬著蟠桃。渾不知家中那兩株靈果已經被幾個蛀蟲啃吃光了。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六十四章 扯皮



    秦華愜意地吃著蟠桃,耳朵卻一直搜尋著那邊玉帝等人的談話。只聽玉帝先是讚揚了一番道門三教弟子為扶持人間正統所做出的卓越貢獻,然後話風一轉,正色說道:「不過,天地間自有法度。人族既已自立,我修道者卻不可干涉太多。反倒是我道門修士一直以來閒散成性,約束不夠。許多修士仗著法力高強肆意幫人逆天改命,無視天庭立下的律法戒條。長此下去,仙界必然大亂。須得想個法子解決這個問題呀!各位仙家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三教聖人弟子全都皺眉沉默不語。那些散居的修士更是噤若寒蟬,面面相覷。心中思忖著昊天玉帝這是擺明了要整頓仙界了,大家以後的日子可就沒那麼好過了。哎,我們這些散修還是靜觀其變的好,反正天塌下來有人家三教聖人弟子們頂著呢!話說這昊天玉帝不會抓小放大,專門找我們這些散修麻煩吧!一時間天庭眾仙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心中閃過無數念頭。

    倒是西方教毗婆屍等人面露微笑,紅光滿面地說道:「陛下所言甚是!天庭威嚴不可不確立。不過我西方教避居西土,我師阿彌陀佛自創西方極樂世界,自成一體。所居佛子不在三界,不入五行,嚴守清規戒律。當不在天庭管轄範圍。當然,若有佛子出了極樂世界,則必然遵守天庭法度,聽從天帝號令。」

    一席話說的玉帝心中五味雜陳。這西方教明擺著置身事外,偏偏還擺出一副尊重天庭的架勢,字裡行間充斥慫恿自己嚴厲管束天下修道者的意味。明顯是想看好戲,從中取利啊!

    不過這西方極樂世界卻是接引用大法力大毅力創造出來的佛國,說白了本就人家聖人的私人領地。玉帝雖說是鴻鈞道祖欽點的三界之主,卻也管不了那裡。而且毗婆屍言下之意雖有挑撥看戲之嫌,話卻說的極為恭敬。「出了極樂世界便奉玉帝號令!」昊天玉帝要的不就是這個麼?

    當下玉帝收拾心情,頷首道:「毗婆屍道友不愧是聖人門徒,果然識天數、明事理。西方極樂世界乃聖人道場,朕自當尊重。」當下轉頭看向其他修士,目光卻有意無意地瞟向三教門人,口中說道:「各位仙家有何想法儘管直說,大家都是為維護天地間的秩序嘛!不妨暢所欲言。」

    卻見玄都大法師低頭品茗,微笑不語。雲中子自顧自地拿起一個蟠桃送進嘴裡,彷彿根本沒聽見玉帝說話,十二金仙卻個個臉有怒色。只是看見雲中子、南極仙翁二人都沒說話,因而強忍怒氣。一個個拿眼盯著昊天玉帝,顯然神色不善。多寶道人微微一愣,看看自己的一眾師兄弟,再看看玄都和雲中子二人,臉上微微一笑,輕鬆自在地轉頭與趙公明低聲談笑去了。

    昊天玉帝看著三教諸人神態各異的表情,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強壓怒氣笑道:「各位仙家為何都不說話?莫非是嫌我天庭招待不周麼!」

    當下便有許多暗地裡已經投靠了天庭的散修站起來齊聲歌功頌德,無非是玉帝英明神武,德配天地什麼的。直說的天下修士如不尊玉帝旨意,那簡直是三界的災難,天地間的損失。把個玉皇大帝說的陶陶然、熏熏然。

    等到這一陣馬屁過去後,昊天玉帝睜眼一看,三教修士仍然各幹各的,絲毫不為所動。不由更是惱怒,心下思量道:「我乃道祖欽點的三界之主,你們自恃聖人弟子,竟不把我放在眼裡,實在該死!」當下說道:「看來各位仙家都沒有意見了!那麼好,朕便宣佈幾條天條。爾等日後便遵天條而行。」說罷,不理下面眾仙神色各異的臉色,向隆恩真君呶呶嘴巴,示意可以宣讀詔書。

    三教修士連同一眾散修全都平心靜氣,等著聽昊天玉帝所謂的天條到底是什麼?

    卻見隆恩真君展開一幅明晃晃的黃稠詔書,高聲念道:「昊天金闕無上至尊自然妙有彌羅至真玉皇大帝昭告三界,聖諭:……」洋洋灑灑一大篇格式化駢儷文。文章固然是文采風流,朗朗上口,不過坐在下面的秦華卻聽得昏昏欲睡。好不容易隆恩真君把那篇裹腳布念完收起,秦華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聽一人高聲說道:「我等皆是修道有成的真仙,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求大道、知天時,豈能受那些繁文縟節的束縛?陛下雖是三界之主,人所共仰,卻也不能平白將我等約束!你做你的天庭之主,我等自做逍遙神仙,豈不皆大歡喜?哼,普天之下,除了我教掌教師尊,又有雖能約束得了我?」

    卻是闡教中脾氣火爆的太乙真人首先把持不住,出口反駁玉帝旨意。十二金仙連連點頭,隨聲附和。一時間天庭靜悄悄的,一眾修士都冷眼旁觀這場天庭正統對聖人門徒的冷戰。

    昊天玉帝臉色陰沉的嚇人,怒火不可遏止地燃燒起來。然而想到對方背後有聖人撐腰,又強壓怒氣說道:「諸位仙家有什麼意見只管說。三界之事,我等皆有份參與,朕也不想讓人說朕是獨斷專行的暴君。」

    卻見雲中子轉頭掃了眾師弟一眼,十二金仙於是再不說話,臉色或輕佻、或不屑,各幹各的就是不接玉帝的話茬。把個玉皇大帝氣的不輕,被人如此藐視那玉帝再好的修養也憋不住了,正要起身拂袖而去。卻見多寶道人老神在在地咬著一個蟠桃,顯得頗為受用。

    當下眼珠一轉,想起截教可是有許多門人在天庭的,於是按下怒火盡量顯得溫和地說道:「闡教眾仙家已經表明態度,卻不知多寶道兄意下如何?」

    多寶道人正咬著桃子,聞聽玉帝詢問,連忙吞下口中食物,戀戀不捨地將手裡還剩下一半的蟠桃放回盤中。搓著手說道:「有勞陛下詢問了!貧道卻是沒有什麼意見。論輩分,貧道上頭還有師尊大人。論長幼,玄都大法師無論地位聲望都在貧道之上。貧道卻不好僭越!不過說到我教中師兄弟的意見麼?」多寶道人拿眼瞟瞟秦華,微瞇著眼睛說道,「他們不是有許多都在天庭任職麼!陛下有什麼事不妨吩咐下去,叫他們遵照執行也就是了。」

    (哎,生活不如意啊!心情極度不好,故而斷了兩天。至於出了什麼事,事及隱私,老鼠就不說了。總之老鼠這心裡的苦水都快趕上一場大海嘯了。哎,還請各位大大理解哈。)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六十五章 大鬧天宮



    玉帝聽著多寶道人慢悠悠地說完這番話,臉上強做出來的微笑表情漸漸淡了下去。冷哼一聲,拂袖而去。瑤池金母尷尬地笑笑,關切地朝玉帝離去的方向看了看,強作鎮定地一邊招呼眾人吃喝,一邊令仙女獻舞。力求將天庭已經低的不能再低的名聲和面子保住,哎,保住一點是一點吧。

    經此一鬧,眾人哪還有心情吃喝看舞?當下便有人盤算著告辭離去。玄都、雲中子、多寶三人對視一眼,站起身來便要向王母告辭。

    卻聽大殿外一陣喧嘩,一名金甲神將急匆匆地跑進來,跪在階下大聲稟道:「報——,有人在瑤池搗亂!」王母「霍」地站起身來,一整天積存下來的怒氣噴地一下子便爆發了。有人在瑤池搗亂?這還了得!哼,三教弟子有聖人庇護,不能拿他們怎麼樣。可是我天庭也不是隨意任人捏的面人兒,今天丟的面子已經夠多了!

    王母娘娘當下一甩雲袖,粉面帶煞,殺氣騰騰地往瑤池而去。眾仙面面相覷,尋思這時節卻是不好走了,總得等人家天庭把煩心事處理完了,做客人的才好告辭不是?看局勢明顯是有人來尋天庭晦氣啊!雖說平時這種事看了也就看了,背地裡嘲笑嘲笑也沒什麼。可是作為客人,這時候離去可就讓人看不起了。哦,你是膽小如鼠、臨陣脫逃呢,還是心懷不軌、與賊人勾結呢?總而言之,一眾修士現在是走不成了,只得靜下心來等著看天庭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眾人正等待間,卻聽外面一聲怒吼震天價地響起,一個爆炸似的聲音甕聲說道:「玉帝小兒,快快出來受死。你家刑天爺爺來找你報仇來了!」

    怒吼聲將整個天庭都震的抖了一抖。眾人聽得這個聲音,心中都是一驚,暗道:「這刑天真是不知死活!什麼時候尋玉帝晦氣不好?偏偏選在大家都在天庭的時候。若是玉帝吃癟,我們這些人身為道門弟子卻是不得不出手相助。他刑天就算本事再高,能打得過這麼多人麼?」當下眾人連忙出了天庭大殿,出外察看。

    秦華更是「咯噔」一下,暗道要糟,刑天這莽漢怎麼這個時侯殺上天庭來了?眼看著眾人都在朝外走,秦華連忙跟上。

    出得大殿,卻見刑天那龐大的大巫身軀立在雲端之上,手持大斧,渾身上下釋放出滔天的戰意,顯得威風凜凜。那刑天斜眼覷著魚貫而出的一眾大神通者,懶洋洋地將斧頭扛在肩上,囂張無比地說道:「玉帝呢?怎麼不出來見我!莫不是要做縮頭烏龜麼?」

    眾人面面相覷,玄都大法師上前一步,正待說話。卻見一個威嚴中怒氣勃發的聲音說道:「刑天!前次朕饒你一命,你竟不知死活又來天庭搗亂。朕誓不與你干休!」

    言未畢,後殿中飛來一人,手提寶劍,冷冽地盯著刑天,正是昊天玉帝。

    卻見刑天譏笑著說道:「某家名震洪荒之時,你還在紫霄宮內端茶遞水呢!前次不過一時失手,徒讓你得志。你可敢再與我單挑,讓天下修士旁觀評判麼?」

    玉帝正在氣頭上,此時也正想好好發洩一通,聞言正中下懷,遂傲然道:「朕乃三界之主,你不過旁門左道,單打獨鬥又有何不敢?」

    刑天哈哈一笑,豪氣蓋天地說道:「如此甚好!隨我來,我們到常羊山好好打過。」說著,轉身大踏步離去,竟沒有再多看眾人一眼。

    玉帝冷笑一聲,提劍追了下去。眾修士一時躊躇不定,不知該如何做才好。卻聽玄都大法師沉吟著說道:「刑天戰力非凡,此次顯然有備而來。昊天玉帝乃是道祖欽封的天庭之主,我等卻不能眼看著他以身犯險。不如前去觀看,一則為防刑天詭計,二者也可為玉帝掠陣。你們看可好?」

    雲中子和多寶道人連忙答應。開玩笑!若是讓昊天玉帝在自己等人眼皮底下被人給做掉了,那這三教聖人的面子還要不要了?整個道門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當下眾人並天庭原有的仙官駕雲追著玉帝和刑天離去的方向而去,整個天庭突然顯得冷清了起來。秦華跟著走了幾步,心中怪異的感覺越來越甚,總覺得那個刑天有什麼問題。當下悄悄地放慢腳步,落在眾人後面。趁眾人不注意,竟掉頭復往天庭而去。

    卻說瑤池仙境乃是道祖鴻鈞冊封昊天玉帝和瑤池金母時賜予二人的禮物。王母娘娘聞聽有人偷偷摸進其中搗亂,心中大怒。急急忙忙領著麾下女仙前去察看,只見園中仙草地上被人踏了幾個大大的腳印,醒目至極。蓮花池中原本開得燦爛的花兒也被打得七零八落,池邊的欄桿上還掛著幾隻死不瞑目的仙鶴,斑斑血跡順著欄桿「滴答滴答」地流下來。

    王母娘娘心頭的怒火隨著這滴答滴答的聲音不可遏止地燃燒起來。厲聲呼喝身邊的侍從四下尋找對手的蹤跡,也是氣暈了頭,一時血氣上湧,竟沒有注意刑天已經把玉帝和眾修士引出了天庭。旁邊的仙女們眼見王母發火,更是噤若寒蟬,哪還敢多說一句?悶頭找那不知在哪裡的「大膽狂徒」都來不及呢!

    此時的天庭大牢之外,卻有一人大搖大擺地闖了進去。此人長得極為粗壯,濃眉大眼,渾身肌肉虯結,顯出力量的美感,見而令人心生讚歎。只見此人一腳將天牢大門踢開,衝破層層禁制直入三十三層天牢的最底層。

    卻見此間只關押著兩人,皆用海底寒鐵混合西方之金煉製而成的鐵索貫穿鎖骨,那鐵索纏繞兩人雙手之後分別釘在兩邊的堅硬石壁上,其上密佈符印,金光陣陣閃耀。

    闖進天牢那人見此情景,怒氣勃發,口中叫道:「風伯、雨師,你二人還好麼?某家救你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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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六十六章 你鬧我也鬧



    風伯、雨師緩慢地睜開眼睛,看清面前站立者何人之後,盡皆大喜。風伯掙扎著說道:「刑天大巫,你來了!我二人總算等到了。」言罷氣喘噓噓,竟不能再開口說話。

    刑天看得心酸,連忙說道:「你二人再忍耐片刻,我這就救你們出來!」言罷,伸出雙手握住大牢欄桿,兩手用力一分。那天庭秘製的欄桿竟被拉開了一個碩大的縫隙,刑天連忙鑽了進去。

    原來這刑天因為當年沒能保住蚩尤,累得風伯雨師被天庭抓住。自身也險些失去頭顱,心中愧疚,又不想拖累整個巫族,使天下人的目光集中在巫族身上。思前想後之後,竟決定單槍匹馬來救二位大巫。先闖進瑤池仙境搗亂,吸引了王母注意力,又以自身精血幻化本尊,將玉帝引走。刑天生恐玉帝識破分身,索性將一向不離身的大斧也交給了那個分身。亦真亦假之間,竟然騙過了玉帝和眾多修為高深的大神通者。引走了這許多人,刑天這才放心大膽地來天牢營救風伯雨師。

    當下刑天扯下貼在二人身上的符印,小心翼翼把風伯雨師從鐵索上放下來,簡單地替二人處理了一下傷口。巫族中人體質超常,風伯雨師身具大巫之身,不一時傷勢便恢復如初。只是精氣神消耗過巨,未經調理,短時間內卻是無法與人戰鬥。

    刑天心知自己那個分身留不了玉帝多久,連忙領著風伯雨師闖出天庭。由於天庭人手大半下界,一路倒也暢通無阻。

    三人看看將到南天門,卻見一大幫穿紅著綠的女仙氣勢洶洶地堵在門口,鶯鶯燕燕,好不熱鬧。為首一人,身穿大紅鳳袍,粉面含煞,正是天庭後宮之主王母娘娘。

    那王母看見刑天扶著風伯雨師來到,冷哼一聲道:「刑天大巫真是越來越出息了!私闖天庭,在人家家裡搗亂不說,居然還做了小偷!如今更是擅闖天牢,救走欽犯。真真不把天庭放在眼裡了!」

    此言一出,風伯雨師都驚訝地看著刑天,彷彿第一天認識他似的。刑天卻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想:「這救人和進瑤池搗亂都是我做的沒錯!可是我什麼時候偷東西了?我刑天堂堂大巫想要什麼東西直接搶就是了!用得著偷麼?這女人忒的可惡,沒的壞我名聲!」

    當下刑天大喝道:「兀那女人,張口胡說,實在可惡!我刑天敢作敢當,破壞瑤池和救人都是我一人做的!卻沒有拿你天庭絲毫物件,何故栽贓我偷東西?」

    王母娘娘哪裡肯信,正要出言譏諷刑天的「敢作敢當」。身邊九天玄女心高氣傲,怒喝道:「你偷了蟠桃園中許多蟠桃,莫非還想抵賴麼?就你這樣,哪還有什麼名聲?早就臭不可聞了!」

    刑天跺腳道:「小娘們,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閃一邊去!」卻悄聲對風伯雨師二人言道:「形勢不妙!我出手纏住王母,你們趁機快走。」當下大喝一聲,使出法天像地神通,變作千丈巨人,揮動拳頭便砸向王母,口中呼喝道:「兀那女人,先吃我一拳再說!」

    王母娘娘見刑天拳頭打來,冷笑一聲,從頭上取下金釵,隨手一劃。那金釵散發出七彩流光,竟將刑天拳頭輕飄飄地擋在外面,不得寸進。

    刑天大怒,仰天狂吼一聲。當下收回拳頭,躍上半空,身體猛地砸下。只聽一聲巨大的轟鳴,南天門的地板被砸出了一個長長的口子。刑天發瘋似的猛力一擊也將王母震懾住了,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暫避鋒芒。

    刑天卻並不乘勝追擊,反而將手向後一勾,瞬間將風伯雨師甩出南天門。當下刑天暢快地哈哈大笑,對著王母娘娘說道:「今日先收一點利錢,他日得空再來尋玉帝報斷頭之恨!」言罷,轉頭便欲離去。

    王母娘娘大怒,喝道:「這樣就想走麼?你放走了風伯雨師,自己就留下來頂替吧!」說著祭起金釵,發出萬道金光,直接將刑天籠罩了進去。

    刑天卻不慌不忙地退了幾步,口中說道:「好潑辣的婆娘!老子好男不跟女鬥,沒空陪你玩,這便走了。」言罷,揮手之間,神斧從下界常羊山方向飛了上來,瞬間回到刑天手中。那刑天舉起斧頭「嘿」地一聲,猛地劈向身旁的空間。一時竟將金釵散發出的光芒劈散,當下刑天頭也不回地飛下界去。

    那邊常羊山中,玉帝原本和手持大斧的「刑天」冷冷地對峙,氣氛甚為緊張激烈。忽然間,卻見刑天詭異地一笑,口中說了一句令玉帝鬱悶非常的話來:

    「傻帽!」

    玉帝神色一凝,正要發怒。那邊刑天手中的大斧卻已不由自主地飛向天庭,消失不見。而面前的「刑天」嘴角含著一縷似有非有的嘲笑看著玉帝,漸漸化為一片血霧,也消散開去了。

    玉帝大駭,連忙掐指推算。已經發生過的事情自然瞞不過玉帝,加之刑天根本沒想過要隱瞞此事,反而巴不得把這事大肆宣揚出去。所以一旁觀戰的眾多修士心中默算之下,竟大多算出此事原委。一時間,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後都不約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在昊天玉帝身上。

    就見玉帝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變幻不定。最後一咬牙,竟不理會旁邊的許多修士,黑著臉只顧回了天庭。

    三教修士有相好的互相相視一笑,紛紛散去。

    卻說此時的流波山卻又是另一番光景。秦華樂呵呵地回轉山門,賊眉鼠眼地布下重重禁制,在六耳獼猴和高明高覺等人愕然的眼神中將袖口一搖。

    一時間,無數鮮紅碩大的蟠桃散發出誘人的清香一個個蹦跳著落了出來。六耳獼猴一愣,隨即歡呼一聲,一頭栽倒進蟠桃堆中,壓壞了無數,一時竟不肯再起來了。高明高覺等人也不甘示弱,一個個將桃子使勁地往兜裡塞。不一時,便將上千個蟠桃瓜分乾淨。

    秦華微笑著看著眾人打鬧,卻見六耳獼猴等人眨著眼睛看著自己,一幅做錯了事的表情。不由疑惑地說道:「你們怎麼了,這可是蟠桃。為師好不容易從天庭偷……呃,帶回來的。你們怎麼不吃啊?吃吧,吃吧!味道挺不錯的。」

    卻見高明高覺低下頭去,下意識地撫摸著鼓脹的肚子。那邊敖春一個沒注意竟發出「呃」的一個飽嗝兒。

    秦華心下更是疑惑,冷不防抬頭往後園一看,當下氣得渾身亂顫。指著幾人怒道:「孽徒……!還我靈果來。」說著張開雙手撲向眾人。

    六耳獼猴等人見狀大驚,連忙一哄而散。秦華正氣間,卻覺身邊異動。轉頭一看,只見石桌上整齊地擺放著幾個果子,黃澄橙、紅彤彤的,香氣飄飄。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六十七章 議立封神榜



    卻說昊天玉帝回了天庭,越想越憋氣。憶起日間闡教十二金仙嘴臉,心中憤恨難平,只覺平生從未受過今日之辱。思前想後,自己這個三界之主實在名不副實,當的著實窩囊。當下起身往三十三重天外飛去。

    昊天玉帝曾是紫霄宮中的童子,自然知道紫霄宮路徑。只見他週身發出紫色的仙光將全身護住,在混沌中小心地穿行。不一時,便來到一處古樸大氣的所在,正是鴻鈞道祖所居的紫霄宮。

    昊天玉帝進入宮內,來到鴻鈞道祖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一時委屈的涕淚俱下,竟不能開口說話。

    鴻鈞道祖睜開眼睛,面無表情地看著玉帝,緩慢而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昊天,你已經是天庭之主,身份不同往日,為何作此小兒女之態?身為天帝,凡事應該鎮定才是。」

    昊天玉帝抹抹眼睛,這才說道:「弟子受命管理三界。奈何本領低微,實在力不從心。三教門人仗著聖人撐腰,根本不把弟子放在眼裡。天庭目下實在舉步維艱,威信全無。弟子懇請道祖發下明旨,讓三教門人都聽天庭之命。要不就把弟子這個三界之主撤換了吧!如此天帝,做來又有什麼樂趣?」言罷,伏地哀求。

    鴻鈞道祖淡淡地說道:「此事我已知曉。你先回去,我自有主張。」昊天玉帝拜辭而去。

    卻說八景宮中太上老君正在煉製一壺丹藥,看看將成,突然心神一動。當下囑咐童兒好生看守丹爐,急急忙忙地出了八景宮往三十三重天外而去。

    老君來到天外混沌之前,卻見元始天尊、通天教主也到了,那邊接引、准提聯袂而至,女媧駕著一道彩雲也來到眾聖身前。

    幾位聖人見面互相見禮完畢。就由太上老君領頭,往混沌中而去,不一時便來到紫霄宮。

    眾聖拜見了道祖,按座次坐下,靜聽道祖吩咐。雖說鴻鈞已經合了天道,無慾無求,但卻沒有人敢對他有絲毫不敬。畢竟尊師重道乃是所有修道者的第一條準則。更何況,誰知道這鴻鈞道祖合道之後會不會留下點自我意識什麼的!不是說天意難測麼?規規矩矩點總沒錯。

    鴻鈞道祖見眾人來齊,方才睜開眼睛說道:「昊天剛剛來找過我。說天庭實力不夠,不足以管理三界。恰逢神仙殺劫來臨,闡教弟子身犯殺戒。我意欲發下封神榜,由道門之中有緣者主持封神。以供天庭驅策,管理三界。」

    眾聖聽得一愣,本來原始天尊聽說自己門下弟子犯了殺劫,心中還有些擔憂。聞聽道祖要發下封神榜,當下問道:「不知如何封神?老師還請明示。」

    鴻鈞道祖說道:「封神共分為三等,根行深者,成其仙道;根行稍次,成其神道;根行淺薄,成其人道,仍隨輪迴之劫。」說著取出一張榜文懸掛在紫霄宮內,對眾人說道:「此次封神大劫,應劫之人乃是道門弟子。不過卻也牽連甚廣,並不完全局限於道門修士。故而將你等一併招來訴說此事。」

    又轉頭看向三清說道:「你等可自行商議決定門下何人該上榜,決定之後將那人名字填於榜上即可。」

    太上老君連忙問道:「老師,不知共需多少人上封神榜?」

    鴻鈞道祖答道:「所封清福正神,分掌各司,按布周天,共三百六十五位。其他群星惡煞、仙官神將卻不用封神,自有天庭選拔。」頓了一頓,又拿眼看了看通天教主,這才接著說道,「截教門下已將其中一些職司佔據,你等可自行商定要不要重新擬定名額。」

    太上老君乃三清之首,當下又問道:「不知人、闡、截三教各應有多少弟子上封神榜?我等該如何分配!」

    鴻鈞道祖答道:「各教有多少弟子上榜由你們自行決定。你們分掌三教,當由老子填闡教弟子姓名,原始填截教弟子姓名,通天填人教弟子姓名。商定妥當之後,將名字寫上封神榜即可。」鴻鈞道祖說罷,消失不見。

    眾聖對視一眼。接引、准提事不關己,首先告辭,聯袂而去。女媧娘娘若有所思,心事忡忡地也告辭離去。鴻鈞道祖可是說此次大劫主要由道門應劫,但也不完全只有道門弟子。妖族眾人雖避居北俱蘆洲,卻還在三界之中,能否安然躲過此劫還真是未知數。女媧娘娘還要回去好生約束眾人呢。

    當下紫霄宮中便只剩下道門三清。三人卻是不知該如何開口,一時都沉默不語。

    最後還是原始天尊思及門下弟子犯了殺劫,首先沉不住氣開口說道:「封神既分根性,根性佳者可成仙道,免上封神榜。我門下眾弟子均是根性上佳之人,個個福緣深厚,卻是不該上榜。倒是師弟門下,個個不修德行,只注重法力提升。合該上榜。」

    通天教主聞言,心頭一陣無名火起,接口道:「我門下怎麼不修德行了!多寶、趙公明二人曾為帝師,其他弟子多年來積累的功德比你門下弟子只多不少。豈能說是不修德行?倒是你門下弟子身犯殺劫,墜入劫中,乃是天意,合該上榜。關我教中弟子何事?」

    太上老君看二人將要吵翻,連忙說道:「封神乃是大事!我等也不必急在一時。各自回去約束門下弟子,查其根性,改日再來商議此事可好?」

    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這才停止爭論,當下不歡而散。各盤算著怎麼保全門下弟子,將對方弟子送上封神榜。此事關乎大教氣運,不容聖人們不謹慎思量。

    倒是太上老君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太上忘情!老君門下就玄都大法師一個入室弟子,注定不會上榜。封神大劫主要便應在闡截二教頭上了。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六十八章 各懷機心



    卻說通天教主從紫霄宮回來,金鰲島一眾弟子接著。只見通天教主臉色不好,盡皆心中疑惑。多寶道人乃截教首徒,當下問道:「老師去紫霄宮,不知道祖有何諭旨?」

    通天教主在丹犀上坐下,看著多寶、金靈聖母等人,半晌才開口說道:「昊天玉帝欲讓三教弟子都聽命於他。闡教十二金仙身犯殺劫。道祖發下封神榜,欲令道門弟子上榜封神,以供玉帝驅策,充實天庭實力。」

    多寶道人聞言,當下說道:「既是闡教弟子犯了殺戒,與我等無干。老師為何愁眉不展?」

    通天教主道:「你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封神榜面向全體道門修士,非止闡教一家。我截教弟子也有許多身在劫中,不可不慎!」

    多寶等人聽通天教主如此說,一時面面相覷,心中暗思:「不知這封神榜是何種寶貝,竟能令老師如此重視!」當下眾人不再言語,自去打坐用功。

    卻說原始天尊回了玉虛宮,心中思量一番,逕去八景宮找到太上老君。太上老君知元始天尊來意,當下二人分賓主坐下。童子取來香茶,退下不提。

    原始天尊看著面前香茶升起繚繚霧氣,口中試探著說道:「今日紫霄宮簽押封神榜之事,不知師兄意下如何?」

    太上老君微笑道:「師弟有何見教不妨直言。我等道門三清,乃是一體,不必過多拘束。」

    原始天尊乃道:「道祖發下封神榜,言道門修士之中根性差者上榜封神,供天庭驅策。我三教之中,師兄門下俱是道德高隆之士,玄都更是道門首徒,自然不該上榜。我門下眾位弟子根性俱是上乘,十二金仙均是大羅神仙,扶助人族,功勞不小,理應不是封神榜中人。」

    太上老君思量著點頭道:「師弟之言深合道理!只是這封神榜上終須有人走上一遭。否則道祖那裡不好交代啊!」

    原始天尊輕笑道:「我二人門下俱是根性上乘之人,反觀通天師弟門下,不分披毛帶角之人,濕生卵化之輩,皆可同群共處,實令我道門蒙羞。彼禽獸之類,縱普通人族也知其乃是盤中肉食,又有何根性可言。合該上榜封神,一則為我道門去蕪存菁,二者可應付封神之劫,使我道門不致因此劫而衰落。」

    太上老君沉吟片刻,說道:「師弟所說也頗有道理!只是通天師弟那裡還需好言撫慰。我等三清一體,凡事商量解決,莫要讓別人看了笑話。」

    原始天尊見太上老君答應,心中長舒了一口氣,口中答道:「我等只須三百六十五位上榜。他門下號稱萬仙來朝,些許人數,料來無甚要緊的。」

    二人商量妥當,只等來日三教聖人再會商封神榜。

    此時西方極樂世界之中八寶功德池旁,接引和准提二人卻在密切關注著道門的動向。只聽准提苦著臉說道:「封神將起,卻不知該如何應對。」

    接引宣了一聲佛號,道:「老師已明言此次神仙殺劫主要應在道門弟子身上,我佛子居住極樂世界,當保無虞。他們自殺他們的,我等只管隔岸觀火就好。」

    准提乾笑兩聲,道:「適時添點柴火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道門弟子多得是,不殺個痛快我西方道法如何大興?」

    接引垂首唸經,一幅慈悲為懷的模樣。卻聽准提繼續說道:「佛法無邊,只度有緣。貧道卻少不得往紅塵中走一走,渡化幾個有緣人。」

    接引緩緩地道:「師弟若要下山,順便把那人度化進沙門吧!算來他此番紅塵輪迴之劫也該滿了。」准提點頭道:「貧道記下了。」言罷起身而去。

    卻說三清再次相聚紫霄宮簽押封神榜,太上老君和原始天尊聯手向通天教主施壓,欲令截教弟子之中根性差者上榜。通天教主自然不服,當下三清不歡而散。通天教主自回了碧游宮約束弟子,緊守山門,莫要出去惹事。

    流波山中,秦華從入定中醒來,一問門人才知距離成湯伐夏已過了三百年之久。當下打聽三界有何大事發生。

    六耳獼猴回道:「前時教中同門私下都在討論封神榜之事,說是闡教弟子犯了殺戒,因而要上榜封神。」

    秦華聞言大驚,暗道:「這就要來了麼?」當下心中盤算一番,囑咐六耳獼猴等人好生看管山門,駕雲往金鰲島而去。

    秦華來到金鰲島,直入碧游宮面見通天教主。通天教主見秦華急急忙忙到來,遂問道:「秦華,你有何事如此焦急!」

    秦華連忙稽首躬身作禮,口中答道:「弟子聞知三教共簽封神榜,故而前來相問。老師,不知這封神榜可簽否,如何簽的?」

    通天教主正為此事傷神,他身為聖人,自然沒有主動向別人詢問注意的道理。見秦華相問,這才將此事說了一遍。通天教主畢竟念著三清一體,沒有說原始天尊相欺之事,只說三教聖人此事都在為何人上榜而憂心。

    秦華卻哪裡不知道所謂封神是怎麼回事。聞言忙道:「老師何必憂慮!道祖曾言封神榜中的神位已有一些被我截教佔據,這一部分可在三教共商之時說明,不必更換。我截教對天庭多有支持,料來昊天玉帝也不會不答應就讓他們肉身封神。如此可解決一部分麻煩。」

    通天教主眼前一亮,道:「你可接著說下去。」

    秦華道:「至於剩下的……。以弟子看來,卻要三教共商了。何人該上榜,何人不該上榜卻是輪不到弟子妄言。只不過,若要上榜,則闡截二教都要有弟子上榜。那闡教十二金仙犯了殺劫,豈能諉過於人,讓別人替其頂罪?」

    通天教主沉思道:「我又何嘗不知。只是此事關乎大教氣運,何人上榜卻是不好定論。也罷,改日再與他們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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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2 09:59:34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六十九章 簽榜



    話說昊天玉帝欲讓天下修士俯首稱臣,鴻鈞道祖乃發下封神榜,讓三教修士上榜封神,以供昊天驅策。三教掌教聖人卻在簽押封神榜一事上大傷腦筋。皆想保全自己弟子,將別人的門人送上封神榜。

    然而三清均是聖人之尊,卻是誰也說服不了誰。原始天尊因為自己門下弟子犯了殺劫,有心袒護自己門人,於是聯合太上老君一齊向通天教主施壓。通天教主經營截教,門下萬仙來朝,當真好生興旺,自然不肯受此等欺壓。三位聖人接連商談了兩次,均是不歡而散。

    眨眼又是百年過去,秦華每日催促門下眾弟子加緊修煉,務必使道行更進一步。他可是知道那個名義上的師伯原始天尊處心積慮是要最終滅掉截教,讓他闡教唯我獨尊,而不是只要湊夠封神榜人數就會罷手的。流波山中目前算起來就自己和六耳獼猴兩個大羅金仙。不過倉頡和伶倫雖說法力不高,卻都有一兩手絕活。對道的領悟那是讓秦華也望塵莫及的。尤其是倉頡,身為字聖,掌握了大道法則,等閒大羅金仙也不是對手。

    他二人修煉速度甚快,已經到了突破大羅金仙的瓶頸。高明高覺二人出身不凡,天生神通,心無雜念,修行也很快,已經到了太乙玄仙境界,不過卻有越來越慢的趨勢。只有柏鑒,努力了半天,除了對陣法一道頗為精通外,道行卻是沒有半點增長,還是個普普通通的天仙,連最後入門的敖春都快趕上他了。

    秦華這些年來日日擔心封神大劫,壓力之下,不敢懈怠一日。得益於眾多靈果仙丹的效力,加之又有一道鴻蒙紫氣幫助,修為也是日勝一日,除了突破大羅金仙那次外,竟沒有再遇到一次瓶頸。目前法力修為在大羅金仙中也算中上水平。即便這樣,秦華仍舊心中憂慮。區區大羅金仙在大劫之中根本算不上什麼,雖說不是炮灰一流,卻也絕對不夠自保。

    秦華這邊盤算著怎麼增加門下弟子的實力,那邊太上老君、原始天尊、通天教主三人卻再一次相聚紫霄宮商談簽押封神榜之事。

    原始天尊一如既往地貶低截教教義,欲讓截教弟子上榜。太上老君以正統自居,隱隱站在原始天尊一邊。通天教主漸漸獨力難支,然而關乎大教氣運和門下弟子的性命,通天教主自然不肯退讓半步。

    卻聽太上老君說道:「我等這已是第三次會面,此事若遷延日久反為不美。今天我等便把封神榜定下來,免得再跑來跑去讓別人看了笑話。」

    原始天尊和通天教主自然沒有異議。當下原始天尊抓住門下弟子的出身貴賤做文章,以出身論根性,以截教多羽毛鱗甲之輩硬說其根性不夠,當上封神榜。

    卻見通天教主微微一笑,出人意料地沒有像前兩次那樣立馬反駁原始天尊的話。反而正色說道:「我等在此爭吵有何益處?不若認真談談封神榜之事吧!當日老師曾言我截教弟子已將封神榜中神位佔去一些,可自行決斷這些神位的歸屬。以我之見,便讓他們繼續做他們的官兒,免得又有其他門人遭劫。二位師兄意下如何?」

    太上老君頷首道:「師弟深明大義,為兄甚是佩服!這事就這麼辦了。對天庭有了交代,也免得我道門弟子殺伐過甚,有干天和。」

    原始天尊心下思忖一番,他倒是巴不得截教都死絕了才好。不過這封神一起,道門弟子都身在劫中,誰也不敢保證自己門下就一個不死。這先減少死亡名額,那自己門下隕落的可能性便也跟著減小了。這是兩利的事,原始天尊自然也不會反對,當下點頭表示認可。

    這一下,封神榜上名字便去了三十七個。三教聖人看著這個數字一時都有些無言。七數帶煞,這要是少一個或者多一個都是好綵頭,偏偏遇到個七字。雖說三清都是聖人,對這所謂的撞彩之事平常是不屑一顧的。然而此時大劫將起,這臉色卻是有點不好看了。

    太上老君見二人都不說話,當下說道:「如今去了一部分,卻還剩下三百多個神位。二位師弟看如何填寫才好?」

    原始天尊看看通天教主,嘴角撇了撇,最終沒有說出話來。通天教主也是沉默以對。二人都知道,對方是不可能屈服的。而且此時要再上天庭求官,昊天玉帝卻是不可能答應的了。這名字一旦寫進封神榜,肉身成聖的可能基本上就小的可憐了。

    一時間,紫霄宮內沉寂了下來,氣氛壓抑的嚇人。爭論已是無用,三教都不可能甘願讓自己門下上榜。三人都是聖人,也不可能逼迫他人服從自己。再爭論下去也不會有結果,除非一方先讓步。

    然而通天教主先前一番表態,也算是不大不小地讓了一步,雖然這個讓步真的很小,但總算得到了太上老君和原始天尊的認可。按理說,現在該輪到原始天尊說話了。可是封神大劫非比等閒,原始天尊就是不開口,通天教主也沒有辦法。

    就在三人陷入僵持之時,鴻鈞道祖卻是突然現身,依舊鬆鬆垮垮地坐在高處的蒲團之上,緩緩地說道:「封神的契機就快來了,你等這次一定要定下上榜的人來,以免誤了封神大事。」言罷閉目坐下一旁,再不說話。

    三清一時面面相覷。道祖面前,三人更不敢大聲爭吵。原始天尊有意讓截教弟子盡數上榜,這話卻也不好在師傅面前說出來。總不能說:「師傅啊!徒弟為了保住門下弟子性命,這就要將你老人家另一個徒弟門下殺個乾淨了。你老人家可要挺住,千萬不要怪罪啊!」

    這不是扯淡麼?

    於是三清聖人再次沉默,盡皆不發一言。良久,太上老君思及老師在上,自己這些做弟子的做事不好拖沓,又見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頂牛似的看在一起,互不相讓。當下說道:「此事久拖不決終不是辦法!既然我們都不願簽,索性除開那三十七個神位之外,我等一個不填。三教道門弟子誰該上榜,誰該輪迴全憑個人機緣。你們看可好?」

    原始天尊和通天教主聞言,慎重地點了點頭。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也只有這個辦法才能解決了。雖說凶險了一點,但卻勝在公平,起碼看起來是公平的。

    三人商議妥當,不約而同地看向鴻鈞道祖。卻見鴻鈞道祖睜眼說道:「如此也行!你等商議妥當,都認同了便好。」說著將封神榜中那已有的三十七個神位抹掉,這是三教聖人商議好的,無須重複。

    鴻鈞道祖抹掉神位,對三清說道:「封神起時會有應劫而生之人出現主持封神,其人出世之後投入誰的門下這封神榜便由那教執掌,主持封神。你等這便可以離去了。」言罷,消失不見。

    三清各各告辭,分別回了道場召集弟子,訴說籤押封神榜之事。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七十章 佈置



    通天教主回了金鰲島,召集弟子說道:「封神大劫將起,天下修士未斬三屍者均身在劫中。爾等從今日起宜緊守山門,莫要再下山沾惹紅塵。墜入劫中,為師也保不得你們。」當下在碧游宮外立下一聯:緊閉洞口,靜頌黃庭三兩卷;身投西土,封神台上有名人。

    當下通天教主說道:「從今以後金鰲島不再開講,直至大劫結束。你等可回山潛修,莫要在外沾惹煞氣。」言罷,不再理會眾人紛爭。

    截教仙人一時聞言大驚,他們是知道封神榜之事的。不過一直以來仗著聖人門徒的身份,根本沒把什麼大劫放在眼裡。每日裡自在逍遙,那有什麼煩惱?

    這下聞聽通天教主說的如此嚴重,一時心中都有些惶惶難安。多寶道人見狀連忙喊道:「眾位師弟不必緊張,這次大劫起因乃是闡教弟子犯了殺劫。我等只須遵照師命緊守洞府,安然等待這次大劫過去便了。」

    截教眾仙聞聽此語,這才放下心來。各自朝著碧游宮施了一禮,回轉山門去了。

    八景宮、玉虛宮中,太上老君和原始天尊也各對門下弟子警戒了一番。不同的是人教玄都大法師注定不會上榜,心中安定。而闡教仙人卻是心下惴惴不安,心中恐懼。

    卻說流波山中秦華從入定中醒來,六耳獼猴將近日三界所發生的大事回稟了一番。秦華聽知封神榜已立,心下一陣焦慮。此時殷商武乙在位,算來不過剩下七八十年國運,時間緊迫啊!

    當下秦華掐指一算,想要知道主持封神之人現在何處。那姜子牙三十二歲上崑崙山修道,七十二歲下山扶周滅紂,此時應該已經出世了才對。秦華只知道他是東海許州人,具體住在哪裡卻是不知。當下掐指算來,竟緲無頭緒。

    心知應劫而生之人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被算出來的。就算聖人也不可能知其蹤跡,否則也不可能等到姜子牙三十二歲時才自己慢悠悠地走到崑崙山拜師。當下只得平復心情,叫六耳獼猴等人緊守山門,逕自駕雲往東海許州而去。欲想大海撈針,撞撞運氣。

    秦華來到許州,按下雲頭,混跡人群之中四處打聽姜子牙的住處。一連數日,走遍了大街小巷,那姜子牙卻杳無音訊。秦華也不著急,反正時間還早,索性重溫一下人間風情。紅塵練心,也算修道的一課。

    此時道門雖然大興於天下,道觀卻還很少,秦華只得找了一處客棧棲身。這日秦華來到許州城外,突然心中一動,緩步來到城東山前。眼見此處山明水秀,風水甚佳,山勢俯伏有威,乃是孕育將相之才的所在。當下走進山中,見前方一座茅屋,甚為破舊。

    秦華走近一看,此屋荒蕪已久。當下尋左近村民打聽姜子牙蹤跡。卻聽村民說道:「此處姜姓人家就此一家,只有母子二人,早已搬走,不知去向,卻沒有一個叫姜子牙的。」

    秦華無奈,只得遊覽了一遍人間風情。此時武乙在位,乃是守成之君,天下倒也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秦華轉了一圈,心中不住點頭。看看無事可做,便欲回轉山門。

    卻見天空一陣七彩流光閃過,異香飄飄,瞬間又不知去向。秦華心中大駭,認得是聖人法駕。心中一邊思量著是哪位聖人出行,欲待追趕,早已不見了蹤影。只得無奈回山。

    卻說秦華所見之正是遊歷天下的准提道人。那准提佛母四處尋訪與西方教有緣之人,以充實門下實力。這日正巧來到許州,專為度化一人。可惜秦華擦肩而過,竟不能知曉。

    准提道人來到一處人家,只聽裡面人聲鼎沸,皆在談論新生嬰孩的奇異之狀。原來這家嬰兒出生時,大放光明,滿室生輝,竟將日月之光也掩蓋了下去。惹得人人談論圍觀。

    准提微微一笑,逕去叩門而入。一番忽悠之下,展露了幾手仙法,立馬將那家人唬住,不住地跪拜准提,口稱「上仙」不停。准提慈悲莊嚴地微笑著道:「你這孩兒與我有緣!貧道欲收之為徒,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那人知准提乃是神仙,見自己孩兒有此仙緣,心下大喜,哪還有不答應的?當下准提懷抱嬰兒,告辭而去。徑回了西方極樂世界將嬰兒交由接引撫養,自己卻再次出山,尋覓有緣人去了。

    卻說秦華在天下轉了一圈,將三大部洲妖族暗暗檢查了一遍。重點卻落在軒轅墳三妖頭上。秦華生恐女媧娘娘借此發難,乾脆將三妖收入招妖旗中,當下駕雲徑往北俱蘆洲而去。

    秦華來到北俱蘆洲,上殿面見妖帝太昊,訴說封神榜之事,道:「如今封神將起,道門弟子俱身在劫中。秦華身為截教門下,也不能脫身事外,獨善其身。再持有招妖旗和縛妖索恐誤陛下之事。今將此二寶交還陛下,望陛下善用之。」

    太昊聞言,關切地道:「朕也知有封神之事。秦少監既沒有把握能度過此劫,何不回我妖族,從此脫離道門,助朕打理妖族政事。」

    秦華微笑道:「陛下說笑了!秦華既入截教便是截教門下,豈可棄之。當年巫妖大劫,無數妖族英烈捨生忘死,慷慨捐軀。秦華不才,卻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太昊道:「秦少監忠義,朕素知之,是朕莽撞了。既如此,卿乃我妖族故人,若有所求,朕無不答應。」

    秦華稽首道:「如此,秦華先謝過陛下。今已將招妖旗奉還,秦華不敢久留,先且告辭。」

    太昊送秦華出殿,背後轉出塗山、鷹眼雷神等人。太昊知這些老臣敘舊,也不在意,自回了大殿。

    秦華忙一把拉過塗山,高聲說道:「好哇!你們倒在這裡逍遙自在,竟不管家中老幼了麼?」

    塗山微微一愣,當下問道:「我青丘山一脈不是關閉山門,不再出世了麼?怎麼,那些族中子弟有在外惹事的?」

    秦華輕歎一聲道:「惹事的還沒有,倒有一人處境甚為可憐!」說著將女嬌與大禹之事說了一遍,歎息著說道,「當日我聽說此事,急忙趕去制止,豈料晚了一步。哎,也是天意如此,該有這一遭。卻不知此女何日才能脫厄!」

    塗山聽得眉頭緊皺,半晌,長歎一聲道:「癡兒!哎——。」隨即默然無語。

    卻聽秦華接著道:「如今青丘山靈狐一族在外者恐怕還有,這次秦華奉還的招妖旗中就拘禁了一人。不過我卻沒有將其精血滴上招妖旗,塗山大哥可自行釋放於她。只是,如今大劫將起,族中子弟在外終非上策啊。」

    塗山聞言忙道:「此言甚是!我這就發下傳令,將青丘山狐族嚴厲管束,必不使之外出。」

    秦華道:「如此最好。」當下眾人敘過舊情,依依話別。

    (今天這章狀態可能不是很好,見諒!)

    (附表,商朝歷代君主:

    商太祖(商湯)子天乙(前?---前1589年)

    商代王(太乙)(前1588年---前1588年)1年

    商哀王(外丙)子勝(前1588年---前1587年)2年

    商懿王(仲壬)子庸(前1586年---前1583年)4年

    商太宗(太甲)子至(前1582年---前1571年)12年

    商昭王(沃丁)子絢(前1570年---前1542年)29年

    商宣王(太庚)子辯(前1541年---前1517年)25年

    商敬王(小甲)子高(前1516年---前1500年)17年

    商元王(雍己)子密(前1499年---前1487年)13年

    商中宗(太戊)子胄(前1486年---前1412年)75年

    商孝成王(仲丁)子莊(前1411年---前1401年)11年

    商思王(外壬)子發(前1400年---前1386年)15年

    商前平王(河但甲)子整(前1385年---前1377年)9年

    商穆王(祖乙)子滕(前1376年---前1358年)19年

    商桓王(祖辛)子旦(前1357年---前1342年)16年

    商僖王(沃甲)子逾(前1341年---前1337年)5年

    商莊王(祖丁)子新(前1336年---前1328年)9年

    商頃王(南庚)子更(前1327年---前1322年)6年

    商悼王(陽甲)子和(前1321年---前1315年)7年

    商世祖(盤庚)子旬(前1314年---前1273年)42年

    商章王(小辛)子頌(前1272年---前1270年)3年

    商惠王(小乙)子斂(前1269年---前1260年)10年

    商高宗(武丁)子昭(前1259年---前1201年)59年

    商後平王(祖庚)子躍(前1200年---前1190年)11年

    商世宗(祖甲)子載(前1189年---前1157年)33年

    商甲宗(廩辛)子先(前1156年---前1153年)4年

    商康祖(庚丁)子囂(前1152年---前1145年)8年

    商武祖(武乙)子瞿(前1144年---前1110年)35年

    商匡王(文丁)子托(前1109年---前1097年)13年

    商德王(帝乙)子羨(前1096年---前1076年)21年

    商紂王(帝辛)子壽(前1075年---前1046年)30年)








第三卷 封神之戰 第七十一章 慕仙道子牙拜師 說將相公豹上山



    秦華在人間走了一遭,尋訪不到姜子牙。將招妖旗交還給妖帝太昊之後,只得鬱鬱而還,回轉山門潛修道法。因為六耳獼猴和敖春已是天庭之神,雖說聽調不聽宣,卻仍要按時當值。不過總算逃過了封神之劫,秦華也算放下了心中一塊大石。

    當下秦華吩咐六耳獼猴和敖春在當值之時好生留意三界動向,自去閉關苦修不提。

    卻說朝歌城外,這日行來一對母子。那孩子十來歲,雖略顯木訥,舉止卻也沉穩有度。一邊扶著母親,一邊打量著朝歌高大的城牆,兩隻眼睛熠熠生輝,甚是明亮。

    只聽那婦人說道:「尚兒,我們趕緊進城吧!早點找個落腳處住下來,晚了恐怕就要露宿街頭了。」

    那孩子脆聲應道:「哎,娘!你慢點,我們這就進城。」當下二人相扶著進了朝歌。

    這二人正是秦華遍尋不獲的姜子牙母子。那姜子牙不過十餘歲,名為姜尚,此時年幼,尚無表字,兼且名聲不顯。秦華到處打聽姜子牙,又哪裡能尋得到?

    這姜尚母子甚為窮困,在朝歌又舉目無親。都城之中生活困難,一時之間又哪裡能找到容身之地?雖然早早入了城,卻仍然只得露宿街頭。後來幸得城南一家宋姓人家好心收留,時常接濟,這才安頓下來。宋家有一小兒,名叫宋異人,年齡與姜尚相仿,二人自小交好,親如兄弟。

    如此二十年過去,姜子牙日漸長大,與宋異人一道讀書認字,知道了許多神仙軼事。由此深慕仙道,立志修道成仙。只是老母在堂,所謂父母在、不遠遊。姜子牙在家侍奉母親終老,這才打點行裝,準備尋找神仙,拜師修道。

    宋異人與之結義兄弟,知其志願。當下也不勸阻,為其準備盤纏,送其遠行。姜子牙離開朝歌,從此踏上求仙之路。

    姜子牙在路上蹉跎了兩年,聞聽崑崙山乃是神仙集中之地,遂往崑崙山而去。那姜子牙來到崑崙山,果見仙霧繚繞,真是神仙福地。當下心中甚是激動,邁步便欲上山。

    卻聽身後一人喊道:「兄台請留步!」姜子牙駐足回頭一看,只見一俊朗青年氣喘吁吁地跑將過來,連忙拱手道:「不知這位兄台叫住在下所為何事?」

    那人答道:「在下申公豹,本是山中樵夫。因深慕仙道,故而欲進山尋訪名師,學習道法。我聞這崑崙山中有神仙出沒,故而前來,想向兄台打聽一下路徑。」

    姜子牙聞言大喜,道:「在下姜尚,字子牙。不瞞申兄,在下也是來尋仙訪道的。你我正好同路而行。」

    申公豹喜道:「不意在此遇到同伴,真是天意!」當下二人人同一心,進山求道去了。行不數里,卻見空中一朵彩雲飄飄落下,兩名道者出現在姜子牙二人身前。

    只見一人毛臉雷公嘴,另一人身著鎖子金甲,頭上長角,正是六耳獼猴和敖春二人。原來秦華見尋不到姜子牙,索性守株待兔,命六耳獼猴和敖春在當值之時注意崑崙山動向。若遇到有求道者,只要身具異象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帶回流波山再說。

    那六耳獼猴和敖春每到對方當值之時都是一同出現,師兄弟互相幫村免得寂寞。今日正巧遇到姜子牙和申公豹,六耳獼猴把天眼一看,見姜子牙身後顯飛熊之象,申公豹身後顯飛羆之象。心中疑惑,對敖春嘀咕道:「這二人皆身有異象,到底哪個才是師傅要找的人啊?」

    敖春道:「我也不知。管他那麼多,都帶回去交給師傅處置就是了。」

    六耳獼猴點頭應道:「如此也好!」當下未免夜長夢多,二人撲上去一人抓了一個,立馬駕雲而去。

    那姜子牙和申公豹二人眼見六耳獼猴兩人突然出現,且儀表不俗,心中正思量著是不是神仙家的道童前來接自己上山。剛想上去問話,就見兩人「惡狠狠」地撲向自己,不由分說將自己抓走。心中大駭,以為遇上了妖怪。

    當下二人掙扎著高聲呼救。六耳獼猴知此地乃是闡教道場,雖說崑崙山很大,此處離玉虛宮也很遠。但聖人神通深不可測,當下緊緊抓著申公豹,招呼敖春加快速度,務求離開崑崙山範圍。

    卻見天邊一道白色流光劃過,空中突然伸出兩隻黑黝黝的爪子來,正抓在敖春肩頭。敖春吃痛,不由自主地將姜子牙放下,以手按住肩頭傷處。

    那道白光一閃,將掉落下去的姜子牙接住。六耳獼猴定睛一看,認得是原始天尊坐下白鶴童子。當下一驚,強作鎮定地呼喝道:「白翎,你竟敢傷我同門!當真不念三教一家之情了麼?」

    白鶴童子冷冷一笑,道:「你們在我崑崙山強擄人口,反倒怪起我來了!我倒要問問你們想做什麼?」

    六耳獼猴道:「這兩人乃是尋仙問道的。我看他二人找的辛苦,將他們帶回山去拜師學道。礙你什麼事了?他們是你門下弟子麼,要你強出頭!」

    白鶴童子聞言一呃,無言以對,卻緊緊抓著姜子牙不放。六耳獼猴見狀,向敖春打個眼色,正待搶人。卻見遠處幾道恢弘大氣的金光快速飄來。六耳獼猴不敢久留,當下也不說話,拉著敖春掉頭就走,眨眼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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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封神之戰 第七十二章 埋雷



    秦華苦笑地看著六耳獼猴獻寶似的將申公豹拉到面前來,心中一陣失落:「姜子牙還是給闡教搶走了!哎,也是天意。不過要論實力,我截教可說遠勝闡教。只要其他聖人不插手,不論怎樣打都是贏定了。就算其他聖人插手,逼急了大不了魚死網破。聖人不死不滅,聖人門徒不可能也不死吧?」

    當下看看申公豹,又看看六耳獼猴,心中思量道:「總不能將這申公豹送回去吧!話說這時送回去恐怕原始天尊也不會要他了。算了,既是天意如此,收下他也無妨。反正他也是與封神榜有緣的人。」於是對申公豹說道:「你叫申公豹是吧!我這流波山乃是截教仙府。你既要求道,這便拜師吧!」

    卻見那申公豹眼珠一轉,笑嘻嘻地說道:「申公豹有眼無珠,不知上仙名諱可否見告?」

    秦華聞言一愣,暗道:「這申公豹還真是機靈,不過卻也忒的可惡!難怪原始天尊不喜歡他。」當下正要說話。

    旁邊柏鑒高聲道:「你這人好不曉事!我師父乃是截教上仙,三界知名,願意收你為徒乃是你的造化。你竟敢拖拖拉拉,心有疑慮,真是可惡至極!」言罷,就要上去教訓申公豹。

    秦華連忙止住,對眾人說道:「他不過一凡人,不知者不罪,你何必與他較真!」心中卻想著:「這申公豹若無我這一插手,本來該是原始天尊的徒弟。現在平白矮了一輩,讓他說說也沒什麼。」

    當下笑著對申公豹說道:「貧道乃是截教秦華真人。」說著指著倉頡等人說道,「這位乃是造字的倉頡,這位乃是黃帝的樂師伶倫,這位乃是黃帝麾下總兵官柏鑒。此三人均在我流波山門下研習道法。現在,你可願拜入我門下。早晚靜頌黃庭,修那無上大道。」

    申公豹瞪著驚奇的眼睛看著倉頡三人,轉頭看看秦華,突然「撲通」一聲跪下地去,口中叫道:「弟子願意拜師,還請師傅收下弟子。」

    秦華道:「起來吧!從今日起你便是我流波山第八個弟子。我截教沒有什麼繁文縟節,最重要的便是尊師重道、友愛同門,這點你要牢記在心。」

    申公豹連忙應道:「弟子記得!」說著乖巧地對眾人行了一禮,口中說道:「師弟申公豹見過各位師兄,請各位師兄多多關照。」立馬把柏鑒等人心頭的怒氣消去,很快這申公豹就融入師兄弟之中了。

    秦華含笑看著這一幕,心中直歎息道:「這申公豹真是搞交際的天才,可惜笑裡藏刀,私心太重。不過我喜歡,嘎嘎!這人啊,都是有長處的。就看你怎麼用了。」

    當下吩咐申公豹先和師兄們學習基礎道法。再者,每日秦華也與眾弟子們談論道法,把從碧游宮聽來的感悟一點一滴地傳授下去。反正時間不多,自己再閉關也不可能有什麼大的提高,不如好好提升一下門人的實力,增加一些保命的資本。

    當下秦華每日與倉頡、六耳獼猴等人鑽研道法,一面用心查探人族之事。

    卻說人間人事更跌,轉眼又是二十年過去。此時帝乙在位,距離殷商武丁中興之日已過去百年,天下漸生亂象,四方諸侯屢有反叛。幸得朝中文臣武將甚多,俱是精忠報國之輩,社稷倒還安穩。

    此時冀州侯蘇護卻是焦慮不安。蓋因家中夫人產子,蘇護心中擔心,故而一時手足無措。

    不一會兒,只聽侍女來報:「恭喜老爺,夫人生了個男孩!」

    蘇護聞報大喜,當下闖入內房。從穩婆手中接過孩子,見其肉嘟嘟的,甚是可愛,心中止不住的歡喜。這蘇護是個深諳禮法、忠君愛國之人,當下為其子取名全忠。

    夫妻二人正在房內逗子為樂,卻聽門童來報:「啟稟老爺!外面有一道者來訪。」蘇護心中疑惑,卻也知這些道者大多身懷絕技,遂不敢怠慢,連忙叫請進來,自己整衣出大堂相迎。

    蘇護來到堂前,果見一道者,略顯矮胖,雖然甚為年輕,卻也是仙風道骨,不露尋常。蘇護連忙拱手作禮道:「在下冀州侯蘇護。不知仙長在何處名山修道?到此有何見諭!」

    那道人稽首道:「貧道乃流波山秦華道人是也。聞侯爺生了公子,故來賀喜。欲借令公子一看,不知尊意如何?」

    蘇護聞言,命人將公子包上前來,遞與秦華。秦華接過,細細一看,不覺笑道:「此子真將才也!未知取名否?」

    蘇護答道:「名為全忠!」秦華聞言皺眉道:「君有道則忠,君無道則為仇。何謂全忠。」當下便要收蘇全忠為徒。

    蘇護見秦華口出逆言,心中本不喜。但見秦華欲收兒子為徒,又頗為意動。心知此時天下名將多有幾手道術防身,今自己兒子有此緣分,實乃大幸。思前想後,還是為兒子考慮,答應拜秦華為師。

    秦華笑道:「如此,貧道五年之後再來接公子上山。」言罷,從懷中取出一塊五光石,乃是當年女媧補天之時收集來,卻沒有用的靈石,放在蘇全忠手上。轉身告辭而去。

    五年後,秦華如期而至,將蘇全忠帶上山。這蘇全忠日日被蘇護灌輸忠君愛國的思想,舉止頗為乖巧得體。秦華心中好笑:「這蘇護日後自己就會反商!現在竟會怕我將他兒子教成目無君上的人物。哎,也是世事無常。」

    秦華正思量著,冷不防看見蘇夫人懷中抱著一個兩三歲、粉雕玉琢一般的小女孩兒。那女孩兩隻眼睛明亮靈動至極,眨眼看著蘇全忠,忽而高聲大哭,叫道:「哥哥不要走!」

    秦華心中一時各種念頭紛至沓來。一時想著殺了以絕後患,一時想著乾脆收為弟子免得別人惦記。轉念又想,封神榜乃是道祖所立,就算怎麼努力,封神大勢仍然是不可避免的。怔了一會兒,這才上前稽首對蘇護說道:「此女日後必有一場大厄!你等宜好生看護,最好不要拋頭露面,使人知曉。」當下伸出一指,在那女孩額頭刻下護身符印。只見那符印金光一閃,早已隱沒,消失不見。

    秦華轉頭對蘇護說道:「貧道已在小姐額上刻下護身符印,能不能度過日後劫難,就看她造化了。」言罷,領著蘇全忠駕雲而去。








第三卷 封神之戰 第七十三章 英明神武和殘暴不仁的紂王



    卻說商朝帝乙年老將死,喚文武大臣商議後嗣之事。帝乙生有三子,而第三子才是大名鼎鼎的紂王殷受。

    那殷受乃是嫡子,而長子微子啟卻是庶出。加之殷受力大無窮,能舉千斤,扛大鼎,有萬夫不當之勇。微子卻是略顯文弱,霸氣不足。此時天下已漸漸生亂,東方夷族蠢蠢欲動,南方蠻族也屢有反叛。帝乙和群臣商議,殷受既是嫡子,又有勇略,方今天下生亂,正可立為儲君,以安社稷。於是帝乙臨終,傳位於殷受,是為紂王。

    殷受即位,當即秣馬厲兵。文有宰相商容、微子、比乾等大臣,武有黃飛虎、鄧九公等良將,加之太師聞仲能文能武,總攝朝綱。紂王勤修政事,商朝百業興隆,國力蒸蒸日上。

    紂王在位八年,東南蠻夷等國舉旗反叛,攻城略地,邊境百姓飽受其苦。紂王聞訊大怒,當即整軍出戰,御駕親征。這次出征,商軍大獲全勝,東夷軍隊望風而逃,商朝國威大振。

    微子乃上書言道:「國君不可遠離邦本!」於是紂王下令班師。將各處關隘留下重兵把守,並每年不定期地對東夷進行打擊,由是東夷俘虜源源不斷送進朝歌為奴。此戰,顯示了商朝強大的國力,有效地震懾住了四方不軌之徒。

    紂王回都朝歌,志得意滿,只覺如此武功雖古之聖賢也不及也,漸漸生出天下唯我獨尊的感覺。然而文臣武將在朝,紂王也算勤政,若是就這樣下去,這紂王不說是一個中興之主,至少也將是個守成之君。

    秦華仔細留心紂王登位之後的一系列舉措,不覺心中暗暗點頭。怎麼也沒想到史書上暴虐成性的紂王在即位之初竟是如此一個施政英明的有為之君。怎麼後來會變得如此自大、如此荒淫呢?看眼前的情形,自大是有的,暴虐的一面卻還沒有顯現出來。

    當下秦華一面細心教導申公豹和蘇全忠二人,一面留心人族之事。眼看著黃飛虎的兒子黃天化被青峰山紫陽洞清虛道德真君偷偷帶走,眼看著陳塘關總兵李靖的兩個兒子金吒、木吒被文殊、普賢兩位真人收入門下。心中卻是越來越急。

    卻說闡截二教門人弟子眾多,尤其是截教,號稱萬仙來朝。弟子多了,其中難免有些與仙道無緣之人,或者貪戀人間富貴之輩。這些人上山學了幾手道術,便即下山博取功名利祿,高官顯爵。

    太師聞仲就是其中最為出名也是最有成就的一個。這日上朝,邊關急報北海反了袁福通等七十二路諸侯。紂王聞訊大怒,當即遣將征討。此時商朝大軍大半在東南二路攻打夷人,朝中兵力有些不足。太師聞仲當下請纓出戰,領兵征討。

    紂王大喜,當即應允。聞仲領著軍隊很快就向北出發了。

    流波山中,秦華聽著六耳獼猴將這條消息傳來,心中一驚。暗道:「終於來了。」當下命弟子們好生守把山門,自駕雲前往聞仲軍營請見。

    聞仲正安排士卒安營紮寨,聞聽傳令兵來報:「轅門外有一道者求見。」聞仲本是出身道門,當下命人將道人好生請進來。

    秦華跟著傳令兵進了中軍大帳,聞仲起身相迎,道:「不知仙長在何處名山修道,來此有何見諭!」

    秦華稽首道:「貧道乃流波山練氣士秦華道人。因見你大軍征伐,殺氣漫天,故而前來探問。不知何故如此興師動眾?」

    聞仲聞言大驚,他本是截教金靈聖母門下,自然是聽說過秦華之名的,連忙稽首見禮,口稱:「師叔」。當下將北海反叛之事說了一遍,道:「我今提大軍,正要剿除叛逆,以正國威。不知師叔駕到,將何以教我?」

    秦華道:「北海反叛之事,我已知曉!那袁福通乃是受人蠱惑,以為朝中大軍遠征東南,無餘力征討於他,故而反叛。你此番前去,當速戰速決,勿要遲緩。你乃三朝元老,不在朝中震懾宵小,反而勞師遠征。我恐朝中奸佞作亂,危害社稷。」

    聞仲笑道:「師叔過慮了!當今大王英明神武,朝中文武皆是忠君愛國之輩,當保國泰民安。不過師叔所言也是,弟子當盡力為國效力,盡快將袁福通等人剿滅。」

    秦華道:「你此去恐有阻礙,你若就此前去,非十餘年不得班師。」

    聞仲聞言大驚,道:「如此,朝中大事廢也!請師叔為弟子設法,使大軍一舉平定逆賊。」

    秦華道:「此事我來設法!此去東南棋盤山有兩個修士,名為桃精、柳鬼,因吸收了山中軒轅廟內泥塑鬼使的靈氣,修成千里眼、順風耳異術,正可助你行軍打仗,知己知彼。此二人一向與我截教交好,你可往請之出山相助。必然事半功倍。我再去三山五嶽間尋訪幾位合適的道友助你,期望能早日功成班師。」

    聞仲聞言大喜,當即俱厚禮往請桃精、柳鬼出山。秦華道:「如此,貧道告辭。此戰之中若有阻礙,我自當下山相助。你只管排兵佈陣,早日平定袁福通等人,其他不必憂心。」當下秦華駕雲而去。

    卻說聞仲差人請來桃精、柳鬼,問其姓名。二人答道:「我兄弟二人自名為高明、高覺。今日出山,自當相助聞太師剿除叛逆。」

    聞仲大喜,當即設宴相請二人。次日起行,往北海趕去不提。

    卻說秦華自思:今番將桃精、柳鬼請出山門,一則增強聞仲實力,使之早日平定北海之亂,好回朝震懾宵小,安定社稷。二者,此二人本是與封神榜有緣之人,又與自己門下高明高覺相沖。讓他們打前鋒、受殺劫,也免得自己弟子被闡教惦記上,無辜上了封神榜。至於名字相同,卻是不好辦了。不若回去便讓兩個徒兒改名算了。

    當下秦華回山,將高明高覺兩個徒弟喚來,讓他們改個名字,以後乾脆叫秦明、秦覺算了。

    兩個徒弟相視一眼,突然放聲大哭。道:「師傅,你終於肯認我們了!」







第三卷 封神之戰 第七十四章 北海大戰



    另外封神之戰因為有原著參考,故而在開始的時候大家可能覺得似曾相識,或者與別人的小說有相同之處,這應該是很正常的。這一段就像同人小說一樣,畢竟怎麼寫都不可能不遵循封神原著的時間表,否則就假了。但是慢慢地,情節就會豐富和不一樣起來。小弟保證,我絕對不做複印機的。)

    這小孩子哭起來那可是了不得。秦華哄了半天竟無絲毫效果,最後六耳獼猴回來,才終於將兩個孩子拉走。看著三人遠去,秦華不禁摸著下頷想到:「一直以來我都忙著闡截二教相爭之事,是不是忽略了門下弟子的感受!這高明高覺兩個名字挺好聽的,改還是不改呢?算了,反正那桃精柳鬼多半也躲不過此次大劫,等他們上了封神榜,也就沒人會來查我流波山的弟子了。話說,好像這兩個孩子比那桃精柳鬼還要早出世吧!哎呀,我改名幹什麼?」

    當下秦華想通此節,不由心中暗罵自己真是被封神嚇暈了頭。苦笑了兩聲,自去三山五嶽間尋訪道友去了。

    卻說聞仲領軍來到北海,安營紮寨,只等來日問明路徑,好與袁福通等人決戰。那北海之地甚是荒蕪,至冬天寒地凍。幸得聞仲道術在身,以法力將寒氣隔絕在外,商朝國力雄厚,士兵裝備精良,這才沒犯水土不服的兵家大忌。

    然而北海城郭狹小,只有黑水城可以駐兵。袁福通等叛逆在外,裹挾百姓,以遊牧為生,並不與聞仲大軍交戰。聞仲派人四處打探袁福通大軍駐地,可惜無功而返,反倒被袁福通游騎逮住機會,狠狠地殺了商軍幾隻落單的偵查隊。

    聞仲大軍駐紮,勞而無功,空費錢糧,不覺三月有餘,心中掛念朝中之事,憂悶難安。忽然傳令兵來報:「桃精、柳鬼兩位道長請見!」

    聞仲連忙命請進來。二人進賬,此時他兩人已是聞仲軍中將領,當下行了軍禮,對聞仲說道:「我兄弟二人自隨太師以來,未立寸功而身處高位,心實難安。連月以來,敵軍避而不戰,我軍空費錢糧。我兄弟二人感太師見重之恩,特四處尋訪。今已將袁福通等人行蹤查明,特來稟告太師。」

    聞仲聞言大喜,連忙叫桃精柳鬼細細道來。

    次日,聞仲大軍開拔,往袁福通駐地而去。茫茫草原雖大,有桃精柳鬼的千里眼、順風耳,況且先前就把位置鎖定了的。因而此次卻是很快就找到了袁福通駐地。

    商軍有備而來,一鼓作氣;聞仲世之名將,天下無敵。袁福通驟聞敵情,驚慌失措,哪裡能抵擋得住?當下被打的七零八落,北海叛軍四散奔逃,死者不計其數。

    大軍獲勝,聞仲計點戰果,斬首十萬餘,袁福通長子被殺,七十二路諸侯或殺或降者五十四人。袁福通被一陣怪風刮走,不知去向。聞仲揮軍追殺北海敗兵三百餘里,終因草原廣闊,敵軍星散,袁福通又不知去向,追無可追。只得無奈下令退兵,回黑水城屯紮,使人再探袁福通消息。

    卻說袁福通被一陣怪風刮走,昏昏沉沉地掉落在一處雪山腳下。不覺醒轉過來,睜眼看清面前救自己之人是誰後,袁福通當即「撲通」一聲跪下地去,口中說道:「請仙長憐憫我北海百萬生靈,救袁福通一命。袁福通願意為上仙立祠,北海生生世世皆為上仙信徒。」

    卻見那人面黃身瘦,手持一枝樹枝,正是遊歷紅塵,尋訪有緣的准提道人。只見他微微一笑,道:「你盡可回去召集舊部人馬,重整旗鼓。貧道自有計教聞仲找不到你。」

    袁福通乃是凡人,哪裡識得准提聖人之身!當下微微一滯,不甘心地道:「前者仙長說我反了商朝,及至大軍來攻,又教我避而不戰,以疲敵軍,使之不戰自退。奈何北海數千里之地,竟也被聞仲尋到行蹤。我一家老幼皆被聞仲所殺,逃生者尚不知有幾人。我欲與聞仲決戰一場,以報血仇。求仙長慈悲,以大法力助我一助。」

    准提沉思片刻道:「也罷!不顯示一下北海的實力,到讓聞仲小瞧了你等。一旦他班師回朝,卻不好再將他調出朝歌了。」當下對袁福通說道:「你自去收拾舊部,與聞仲大戰一場,挫其銳氣,再作區處。貧道自會助你成功。」

    袁福通大喜,拜謝而去。收拾敗兵,復得十七八萬人馬。當下尋了一處地勢險要之處安營,譴人往聞仲軍中下戰書。

    聞仲正在營中四處派人打探袁福通蹤跡。桃精柳鬼使盡神通卻也無法查到究竟是何人將袁福通救走。正彷徨無計間,忽聞袁福通遣人來下戰書,聞仲不由大喜過望。心道:「此是天意欲讓我滅此賊也!」立馬原書批回:五日後決戰。

    次日,聞仲盡起大軍十五萬往草原深處開拔。令吉力領軍二萬守黑水城,餘慶領兵三萬為後陣押運糧草。桃精、柳鬼為前部先鋒,大軍往袁福通營寨開去。

    自第四日晚,聞仲領兵至袁福通軍三十里外一處地勢險要,四方開闊之處安下營寨。桃精、柳鬼四處探查完畢,回來報告:「四周並無埋伏。袁福通大營緊閉,防守甚為嚴密。」

    聞仲放下心來,命士兵安睡,以待明日之戰。

    卻說袁福通大帳之中,此時卻是***通明。准提聖人赫然在座,輕笑著對袁福通說道:「君侯不必憂慮!貧道賜你一件法寶,可保無憂。」說著取了一尊金佛遞與袁福通。

    袁福通接過一看,那金佛盤坐蓮台,面目慈祥可親。目中兩道金光,宛如實質,森寒刺骨。此寶乃是准提閒暇時煉製,為展示佛法所用。袁福通得寶大喜,道:「多謝上仙賜寶!」恭恭敬敬地將金佛掛在項上。

    准提當即告辭而去,說道:「明日會兵,我自當暗中相助,使彼法術不能施展。你可趁機領軍衝殺。」

    袁福通唯唯領諾,恭恭敬敬地將准提送出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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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封神之戰 第七十五章 失道術聞仲敗陣



    卻說聞仲得了袁福通戰書,定了大戰之期。至日,兩邊軍馬一起出動,來至戰場。相隔一箭之地,兩邊軍士用箭射住對方陣腳。當下雙方排開陣勢,旌旗歷歷,明晃晃的刀槍映著日光,發出森冷的寒氣,戰意凜然。

    聞仲催動墨麒麟上前對著袁福通說道:「叛國逆賊!當今大王英明神武,天下莫不臣服。殷商仁義待人,未嘗有虧過北海子民。你為何舉旗反叛,徒讓北海陷入戰火,使生民受刀兵之禍!快快下馬受降,免遭屠戮!」

    袁福通大怒道:「聞仲老兒,北海乃化外之地,本不屬商。是你等恃凶強壓,故而不得不順從。今我首倡義兵,解救北海之民,乃是順應民心之舉。你恃凶前來,正是自取死路。須怪不得我!」

    聞仲聞言大怒,催動墨麒麟直取袁福通。袁福通揮刀來迎。那袁福通雖然凶頑,然而聞仲乃是截教高徒,一身武藝出神入化。就連號稱有萬夫不當之勇的黃飛虎和紂王的一身武藝都是聞仲所授,那袁福通豈是對手?戰不數合,被聞仲一鞭打在肩頭。只見袁福通身上閃起一陣金光,聞仲一鞭雖然結結實實打在袁福通身上,卻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那袁福通本來看著聞仲鞭來,自己抵敵不住,勒馬便逃。及至跑了幾步,身上卻沒有絲毫疼痛。轉頭一看,肩上完好無損,項上金佛散發出陣陣祥光,護住全身。袁福通見狀大喜,復勒回馬來與聞仲交戰。更不顧及自身,只是全力搶攻。北海兵將見主將如此英勇,彷彿神仙降世,士氣大振,當即擂鼓吶喊助威,喊殺聲不絕於耳。

    聞仲卻是越打越鬱悶,你一鞭結結實實落下,人家不躲不避,任憑你打,偏生還傷不了他。數合過後,聞仲氣得跳腳,將額上第三眼睜開,霎時紅光漫天,吞吐不定。袁福通大駭,轉頭便走。聞仲大叫道:「賊子,哪裡走!」運起全身法力祭雌雄金鞭往袁福通腦後打去。

    卻見那金鞭在半空中「嗡嗡」地打了個旋兒,竟掉下地去。聞仲大驚,舉目四望,心中驚懼不定,不知何人破了自己法術。當下見袁福通敗逃回本陣,聞仲身邊親兵搶出,撿了雌雄金鞭交還太師。

    聞仲心中躊躇,不知北海軍中隱有何方高人相助,一時不敢下令攻擊。卻見對面袁福通回了本陣,將項上金佛高高舉起,一時梵音大作。那金佛散發出陣陣金光,將商朝大軍個個刺得睜不開眼,而北海大軍卻個個週身暖洋洋的,戰意高昂。

    袁福通趁機揮軍猛攻,聞仲連忙高呼商軍結陣,兵器向外緩緩退卻。幸好聞太師統兵之能天下無雙,桃精柳鬼法力一時被限,戰力卻依然強悍。聞仲將額上三眼打開,勉強擋住佛光,掩護眾軍退入營寨之中,堅守不出。一面差人打探北海軍中有何奇人異事。

    袁福通帶人天天在轅門叫陣。聞太師幾次出陣,雖然殺敗袁福通,然而那金佛實在強悍,每次袁福通都是交戰一陣,即祭起金佛,揚長而去。將聞仲氣得三屍神暴躁,七竅內生煙。偏生又奈何他不得,心下著實鬱悶。索性高掛免戰牌,來個眼不見為靜。

    這日,聞太師正在帳內思量破敵之法。餘慶運糧到來,見軍中人人面帶愁容,不覺心中奇怪,遂進帳來見太師,詢問軍情。

    聞仲將袁福通依仗金佛取勝之事說了,長歎道:「方今軍中無人能制此賊!我想三山五嶽之中,道友甚多,須去請來幾位,方才能敵袁福通身後的高人。」

    餘慶道:「太師可還記得那日我等出兵之時,來了一個道人,言他日若有阻礙,自會下山相助。今何不去請他出山!」

    正說間,傳令兵來報:「轅門外有一道者求見!」

    聞仲正為戰事煩惱,盼望有能者相助。聽有道者前來,連忙出帳相迎。卻見來者正是蓬萊島一氣仙余元。這余元法力高強,乃是聞仲師兄,亦是金靈聖母門下。卻早已成仙得道,單論道法比之十二金仙也不差多少。只是生性愚鈍,偏生脾氣大的驚人,道法雖高,卻不善與人爭鬥。乃是秦華故意將之請出山來相助聞仲的。

    師兄弟見面,自然分外驚喜。聞仲將余元請進中軍大帳,將敵將袁福通依仗金佛,致使商軍屢次無功而返的事說了一遍。余元聽罷說道:「師弟無須憂慮!貧道既然來此,明日自當會會那個袁福通,看看他到底有哪般神通。」

    聞仲聞言大喜,師兄弟多年,他自然余元法力高強。當下放下心中大石,開懷暢飲,卻不時提點余元:戰場之上須得先下手為強,免生不測。余元一一應下。

    第二日,袁福通領兵耀武揚威而來。余元出列,稽首對袁福通說道:「成湯傳國六百年,並未有失德之政。你為何聚眾反叛,自取滅亡。早早下馬投降,否則莫怪貧道為除禍患,開了殺戒。」

    袁福通見一個乾瘦老頭在前呱噪,哪裡耐煩。縱馬直取余元,余元騎五雲駝,仗劍來迎。不數合,袁福通戰不過,取金佛來照余元。余元駐足笑道:「料此小術,安能制我!」只見余元頂上顯出慶雲,胸中五氣升騰,將金佛的佛光擋在外面,分毫未受其傷。袁福通見狀大驚,連忙撥馬回逃,口中叫道:「上仙救命!」

    余元笑道:「誰來也救不得你了。逆賊,看我法寶!」抬手祭出一物,乃是一尺三寸金光挫,祭在空中,金光閃閃,急向袁福通打去。

    卻見半空中一道七彩流光落下,將金光挫打落地上。余元看得目瞪口呆,驚得亡魂大冒。仰天四處觀望一陣,默然良久,最終開口叫道:「何方高人破我法術,還請現身一見!」

    但見晴空萬里,白雲悠悠,並無人應答。余元只得收了金光挫,回營來見聞仲。

    聞仲問道:「師兄今日出戰,可破了袁福通法術?」

    余元沉默不語。聞仲追問。余元這才說道:「袁福通一介凡人,本不足論。只是對方陣營有高人相助,愚兄並無辦法。」

    聞仲言道:「師弟也知對方有奇人異士相助,卻不知究系何人。我遣人屢次打聽,帳下桃精柳鬼二人練成耳目聰敏的異術,亦不能查到對方底細。如此怎生是好?」

    余元悶著腦袋想了一想,道:「那出手阻我之人法力甚是高強,卻只不現身。我觀其蹤跡,實在難以推斷其人是誰。」

    聞仲點頭歎息道:「如此,不知何日才能平定北海之亂。莫非真要如秦華師叔所言,蹉跎個十數年嗎?」

    余元聽了聞仲之言,心中卻在驚疑不定地思量道:「按說除了幾位掌教聖人,沒有人能如此輕易破我法術,我卻懵然不知。然而聖人身份尊貴,當不會來此消遣我吧!嗯,斷然不會的了。想是我太過謹慎了,不過那人究竟是誰呢?是敵非友,卻要想個辦法將之逼出來才好。」







第三卷 封神之戰 第七十六章 紂王上香觸聖顏



    卻說聞仲領兵與袁福通大戰,對方陣營突有異人相助,兼且神龍見首不見尾。聞仲多方打探,竟不能知道暗助對方者何人。只得安營紮寨,與袁福通大軍對峙起來。所幸對方隱於暗中那人雖然法力高強,卻似乎並沒有多大敵意,每次出手都只是保住袁福通性命,使商軍不能一舉得成全功。

    不提聞仲在北海與袁福通對峙,自秋至二年開春,一愁莫展。只說朝歌城中,這日君臣上朝議事,首相商容出班奏道:「今年三月十五乃是女媧娘娘千年壽誕,大王宜駕臨女媧宮降香。」

    卻見紂王疑惑地看著商容,半晌說出一句震撼人心的話來:「寡人乃萬乘之尊。女媧有何功德?要寡人紆尊前往降香!」

    群臣聞言面面相覷,都拿眼使勁瞅著紂王,將紂王看得不耐,正要發火。階下商容連忙斂容答道:「女媧乃人族聖母。捏土造人,哺育萬民;煉石補天,功德無量。此福國庇民之正神,大王當往行香!」

    紂王聞言,思索片刻,依稀中記得似乎的確有這麼回事。於是說道:「准奏!就著首相商容安排此事。」

    流波山中,秦華聽著六耳獼猴回報,歎口氣道:「終於開始了!」當下取出一物交給六耳獼猴,吩咐其往北海聞仲軍中一行,助其破袁福通大軍,務必讓聞仲將袁福通斬殺,不留後患。六耳獼猴領命而去,自起身往朝歌而去。

    秦華來到朝歌,心知自己不可能鬥得過那暗中做手腳之人,遂隱於城南外女媧娘娘廟中,施法擒了一個廟祝,自化作那人模樣,靜等紂王君臣前來上香。

    卻說三月十五之日,紂王御駕出宮,三千鐵騎、八百御林兩旁護衛,滿朝文武隨行。前至女媧廟,說是廟,實際卻修的如同宮殿一樣。紂王離攆上殿,拈香祝告畢,文武官員隨班拜賀。一應繁瑣禮儀做完,紂王便領著文武觀賞女媧宮景致。這女媧宮乃是供奉人族聖母的所在,自然修的殿宇齊整、樓閣豐隆。

    商朝君臣正看之間,冷不防一陣狂風吹來。這風怪異非常,既不飛沙揚塵,也不拂柳搖波。只在殿內穿堂而入,將殿中帷幔吹得高高飄起。

    紂王君臣被這陣狂風吹得東倒西歪,一眾人等緊緊護住紂王,俱都睜不開眼。唯有門邊侍立的一個青年廟祝面色奇異地看著這陣狂風,身體動了動,最終還是忍住,低頭只顧看向腳尖,不再理會外事。

    等這陣狂風過去,紂王君臣抬眼一看,不由盡皆神魂飄蕩。只見那層層帳幔早已捲起,露出裡面女媧娘娘聖像,姿容絕世,瑞彩翩翩,瑰麗絕倫,傾盡言語亦不足盡其美。

    商容等文武一見之下,立即正色斂容,跪拜高呼:「娘娘聖德!」唯有紂王,鬼迷心竅,竟不下跪。反而看著女媧聖像,表情如癡如醉,邁步緩緩走向聖像,伸手撫摸女媧臉頰,心中自思:「寡人雖然貴為天子,富有四海。三宮六院之中卻並無這等絕色,實在枉為天子!」

    商容等重臣見紂王如此作為,心中大驚。連忙上前拉住紂王諫道:「大王自重!女媧娘娘乃是人族聖母,身份尊貴,不可不敬啊!」

    紂王並不理會商容,轉頭命人將文房四寶帶上來,紂王取筆在女媧宮內粉壁上題了一首詩:

    鳳鸞寶帳景非常,儘是泥金巧樣妝。

    曲曲遠山飛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帶雨爭嬌艷;芍葯籠煙騁媚妝。

    但得妖嬈能舉動,取回長樂侍君王。

    詩畢,紂王停筆詳觀自己手跡,心中得意非常。旁邊文武百官個個心中驚恐難安,商容為眾臣之首,當下出班奏道:「女媧乃是上古正神,人族聖母,殷商之福主。大王為人君,豈可作詩猥褻聖明,毫無虔敬之誠,是獲罪於神聖,非天子巡幸祈請之禮。請大王以水洗之。恐天下百姓觀見,傳言聖上無有德政耳。」

    紂王不以為然地道:「寡人看女媧之容有絕世之姿,因而作詩以讚美,豈有他意?卿毋多言。況孤乃萬乘之尊,留與百姓看之,可見娘娘美貌絕世,亦足見孤之文采。」言罷逕自回朝而去。

    文武百官張口結舌,莫敢誰何,只得無奈回轉。

    待眾人走後,滿廟廟祝面面相覷,一時星散。秦華所化的廟祝故意留下來,慢慢地走到女媧像前,將吹亂的帷幔一面面地放將下來。動作輕柔至極,彷彿就是一個心懷敬意,盡忠盡職的廟祝一般。

    良久,殿內帷幔全都放下,秦華慢慢地靠近牆壁,看著那龍飛鳳舞的五十六個大字。字寫的很好,很有股酣暢淋漓的味道。然而秦華的心情卻很不好,看著牆上的詩句,想著一個朝代就這樣滅亡。心中頗不是滋味。

    看了一會兒,想了一會兒。秦華伸出手來便要將那詩句抹掉。突然,那五十六個字金光閃閃,竟將秦華伸出的手彈開。秦華一愣,隨即收回手來,稽首笑道:「未知哪位聖人老爺駕到,秦華有禮了!這粉壁上詩句極為不雅,恐污女媧聖人尊耳。秦華因而欲將之抹去,不知師叔為何阻攔?」

    秦華卻是明知打不過對方,索性攤開了說。你聖人總不能以大欺小,無端前來對付自己吧?再說,這抹掉詩句也確實是為女媧娘娘面子考慮。秦華自問做的問心無愧。

    卻見面前突然現出一個面黃身瘦,手持樹枝的道人來。笑瞇瞇地對秦華說道:「秦華,那紂王既已做出此事,你來插手,豈不是欲蒙蔽聖人耳目?所謂下手無悔,出口有願!那紂王題詩,明明白白,滿朝文武並廟祝同見,你怎敢施法為其掩飾,不怕女媧娘娘怪罪麼!」

    秦華聞言輕笑道:「准提聖人教訓的是!只不過秦華覺得紂王今日神態有些不對,猥褻聖人之舉恐是無意間所為,非其本意!秦華不欲使生民受累,故而欲將此事大事化小。還請准提聖人憐憫天下萬民!」

    准提看了看秦華,說道:「此事瞞之無益!若紂王真心悔過,勤政愛民,天下自然大安。反之,國破身死,亦是天數使然。」

    秦華聞言默然,心知這准提心如鐵石,是絕對不可能說動的。偏生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對手,滿腔不平怒火憋在心頭,竟不能發出,實在不爽的很。

    卻見准提側耳傾聽一陣,將手一抖。秦華悶哼一聲便被准提刷進七寶妙樹杖中。隨後准提化為一道流光,瞬間離開女媧宮。

    遠處的天空中,女媧鑾駕翩翩而來。享受香火供奉,雖聖人也不能免俗!






第三卷 封神之戰 第七十七章 秦華知機定北海



    卻說女媧娘娘來到朝歌城外的廟內,看著商朝臣民供奉的豐厚祭品,心中甚喜。輕移芳步四處察看,卻見宮內粉壁顯眼處題著幾行字跡。女媧娘娘讀罷大怒,罵道:「殷受無道昏君,不想修身立德以保天下,今反不畏上天,吟詩褻我,甚是可惡!我想成湯伐桀而得天下,享國六百餘年,氣數已盡;若不與他個報應,這口氣怎嚥得下!」當即喚碧霞童子駕青鸞往朝歌而去。

    女媧來到朝歌,正要施法取了紂王性命。不料紂王之子殷郊、殷洪兩位殿下此時正拜見父王,兩道紅光沖天而起,將殷商宮殿護住。女媧娘娘見狀,心知殷商氣數未盡,天命難違。只得憤憤不已地回轉北俱蘆洲女媧宮,心中十分不悅。思前想後,定要壞了成湯江山,以報今日之辱。

    此時朝歌城外群山之中,准提看著女媧娘娘氣呼呼地走遠,這才將手中七寶妙樹一抖。秦華翻了個個兒從樹中掉落下來,怒氣沖沖地對準提說道:「你我相識於紫霄宮。貧道敬你是西方教聖人,對你禮敬有加。因何無故將我擒拿!貧道雖然道術淺薄,好歹也是截教弟子,況且並未有冒犯聖人之處。」

    秦華義正言辭地說了這番話,心中卻直打鼓。其實這也是賭博,賭的就是准提會自重身份,不屑與自己計較。話說巫妖大戰之時,秦華雖然與西方教幾位交惡,但那時接引和准提尚未成聖,彼此之間道友相稱,身份一致。可是現在人家早已是混元聖人,秦華雖然記仇,卻也不敢當面表現出來,還得恭恭敬敬地叫聲師叔或者聖人老爺!至於准提,那就更不用說了,成聖之後,身份尊貴無比,豈會看得上秦華這種三屍都未斬的普通金仙!記仇?你配讓我記仇麼!

    秦華要的就是准提這個心理,開口便佔了個理字。又點明自己現在可是截教弟子,身後也有聖人撐腰的。使准提有所顧忌,此時封神尚未正式開始,闡截二教也並沒有到不死不休的境地。是以准提也不敢公然打殺秦華。

    當下准提無意識地抖了抖手中樹枝,將秦華嚇得臉色雪白。這才說道:「貧道見女媧娘娘到來,見面未免尷尬。畢竟想來那女媧也不想讓粉壁上的詩句給外人知道。故而拉著你走了一程,也是為你好。好了,此間事了,你可以走了。」

    秦華聞言愕然,看著准提慈悲的面容,氣的直想罵娘!當即眼珠一轉,笑嘻嘻地對準提說道:「如此貧道告辭!」言罷縱雲而去,空中傳來若有若無的聲音道:「北海苦寒之地,路途遙遠,此時怕是大局已定!准提聖人不用再辛苦前去了。」其聲繚繚,恍若未聞,顯然是去得遠了。

    准提聞言一愣,心中默算之下。饒是聖人心境,也氣的跺腳不已。然而既成事實,准提也毫無辦法,只得重新思量著其他辦法。

    原來正當紂王上香,准提離開北海之時。六耳獼猴突然來到聞仲軍營求見。聞仲請入。問六耳獼猴姓名來歷。

    六耳獼猴答道:「我乃是流波山秦華真人門下,奉師命來助你破北海叛軍。你可立刻整軍與袁福通決戰,我自有法破其法術。」

    聞仲大喜,又問六耳獼猴有何法術可破敵軍。六耳獼猴乃道:「暗助袁福通的高人已被我師引走。今我師傅又賜下法寶,足可應付袁福通手中金佛。」

    聞仲這才放心。連忙整頓三軍,也不向敵軍下戰書,直接將大軍排成錐形陣向袁福通大營逼近。令桃精柳鬼在兩翼壓陣,聞仲自領著余元、六耳獼猴在前開路。三十里路程,大軍一時俱到。

    卻說北海大軍因連月將商軍逼在營內,不得寸進,連日來並無大戰,軍心漸漸懈怠。這日袁福通正與眾將在營帳內飲酒作樂!忽聞商軍在外挑戰。袁福通與眾將笑道:「聞仲又來取辱。眾將隨我出營應戰,今日必要生擒聞仲。」

    當下袁福通披掛上馬,領兵出轅門來迎戰聞仲。眼見商軍旌旗漫天,軍威赫赫。袁福通暗暗心驚,自思:「這聞仲竟將手下士兵全數帶出挑戰,莫不是要與我在此決戰?大白天的,又不是劫營,有搞那麼大陣仗在別人營寨前挑戰的麼?要決戰也不說約個時間。」

    當下袁福通手持金佛,心中稍安。出馬陣前,對著聞仲大呼道:「聞仲老兒,快快過來受死!」聞仲大怒,怒哼一聲,更不答話,催動墨麒麟,揮舞雙鞭來戰袁福通。

    戰不數合,袁福通復祭起金佛來照聞仲。陣後六耳獼猴看見,抬手祭出一物,只見一道金光閃過,金佛早已不見了蹤跡。袁福通驚得目瞪口呆,手足所措。聞仲見機祭起金鞭,一鞭正打在袁福通腦門,白花花的腦髓流了一地,登時死了個通透。

    北海大軍見主將身死,一時驚慌失措,四散奔逃。聞仲將金鞭一指,商軍一擁而上,人人奮勇。將北海潰兵殺的屍橫遍野。聞仲知北海已無大軍,遂分兵窮追不捨,欲將北海餘孽一網打盡。

    此戰,自六耳獼猴前來報訊,至聞仲打殺袁福通,前後不到兩個時辰,大局已定,剩下的都是追殺敗兵的瑣事。准提雖是聖人,一心記掛在女媧宮進香之事上。一時不察,竟被秦華抓住機會,一舉助聞仲平定了北海。原本遷延了十五年的北海之戰,不到一年就已完結。

    聞仲正分派軍士追擊,六耳獼猴前來告辭。聞仲訝道:「道長何故匆匆而去!不若在軍中多住幾日,我好設宴答謝道長。」

    六耳獼猴道:「貧道尚有要事在身,不敢多留。」當下告辭而去,卻偷偷將六耳異術展開,探聽秦華蹤跡。知秦華已無恙,這才放下心來,自回流波山而去。

    流波山中,六耳獼猴將此行經過說了一遍。取出落寶金錢並金佛交還秦華。秦華收了落寶金錢,轉頭正看見申公豹羨慕非常地看著六耳獼猴。不覺微微一笑,將金佛遞與申公豹,道:「你拜入我門下,為師尚未賜你法寶。今將這金佛送你,你可好生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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