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不在。還好,要不這傢伙又要問個沒完。方木把書包扔在椅子上,重重地躺在床上。渾身都疼得要命,臉上的淤傷還沒有消腫,剛挨到枕頭的時候,方木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方木費力地翻了個身,很想睡一覺,可是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腦子裡總是有兩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玻璃上的符號!
方木翻身而起,坐到桌前,拿出紙和筆,一邊竭力回憶當晚自己看到的情景,一邊在紙上塗塗寫寫。其實他自己也不確定那究竟是水汽散開,水珠流淌下來的痕跡,還是有人刻意為之。隨著記憶裡的影子一點點清晰,筆下的痕跡也漸漸顯出輪廓。
那符號一共有兩個︰左邊這個有點像個「9」(中間還有一個短短的橫),右邊那個有點像個字母「A」。
方木拿起紙,顛來倒去的看,可是無論怎樣也看不出個所以然,索性扔在桌上,掏出煙來悶悶地吸。
有人趕在自己前面去了孟凡哲家,不僅取走了那封信,還殺死了孟凡哲的媽媽。那麼就可以推斷出兩件事︰第一,他知道這封信,而且知道方木要去孟凡哲家;第二,他知道孟凡哲的媽媽心臟不好,而且害怕老鼠。
方木回憶著自己當天在圖書館裡接聽電話的情景,身邊有沒有人,有什麼人,卻完全記不得了。當時自己完全被電話裡的消息吸引了,根本沒有注意到身邊的情形。
當時要是讓孟凡哲的媽媽在電話裡把信的內容複述一遍就好了,只是擔心老太太別過分激動,免得犯了心臟病,到頭來卻害得她丟了性命。方木疲憊地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
孟凡哲曾經養過貓,那麼他大概害怕老鼠。其實,人對任何事物的恐懼,都來自於後天的生活經驗。孟凡哲對老鼠的恐懼,大概來自於他媽媽。也許在他小的時候,曾親眼目睹他媽媽畏懼老鼠的情形,於是他也會慢慢形成對老鼠的恐懼心理。
那麼,知道孟凡哲媽媽害怕老鼠的人,應該是非常了解孟凡哲的人。能夠讓孟凡哲吐露心聲的人,也許就是那個醫生!
如果真的有這個人,那麼方木最初的推斷就沒有錯︰起初,這個醫生給孟凡哲作了一定的心理治療,幫助他初步克服了害怕點名的心理障礙,也許還試圖幫助他克服害怕老鼠的心理障礙(建議他養一隻貓)。就這樣,孟凡哲對那個醫生表現出極大的信任和倚賴,甚至可以說言聽計從。
那麼,從今年7月1日以來發生的一系列殺人案,是否是孟凡哲在他的操縱下進行的呢?
應該不會。方木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想。首先,即使孟凡哲性格再軟弱,他也是個法學研究生,讓他去殺人,他是不可能同意的。其次,假定孟凡哲被那個醫生催眠,那麼這種可能性也不大。儘管有的影視作品把催眠描寫得神乎其神,但是從司法實踐中的個案來看,還沒有證據能夠證明可以催眠他人去實施殺人這樣的行為。而且,從已經發生的六起案件來看,僅靠催眠,不可能完成那樣計畫周詳、行事縝密的犯罪。
那麼,會不會所有的案件都是那個醫生做的呢?
方木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這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要針對我?
有人敲門。方木拉開門一看,是鄧琳。
方木一見是她,下意識的扭過頭去,可是鄧琳還是一眼就發現了他臉上的傷痕。
「我的天哪,你這是怎麼搞的?」
「沒事沒事。」方木一邊含糊其辭的應付著,一邊把她讓進屋裡。
鄧琳卻問個不停,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方木拗不過她,只好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她。聽完,鄧琳反而好半天沒有出聲,一言不發的坐在床邊。沈默了半晌,鄧琳開口說道︰「你……一定要這麼做下去嗎?」
「唔,什麼?」
鄧琳抬起頭,把手放在方木的膝蓋上,盯著他的眼睛說︰「做個普通人不好嗎?踏踏實實的讀書,順順利利的畢業,然後我們一起去國外,這樣不好嗎?」
方木低著頭不說話,把鄧琳的手輕輕地拿開,搖了搖頭。
「為什麼?」鄧琳的眼中有了淚光,「你覺得你的生活正常嗎?你覺得你這樣快樂嗎?」
方木輕輕地說︰「不。」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下去!」鄧琳騰的一下站起來,「你是警察嗎?你有這樣的職責嗎?還是有人逼著你這麼做?」
見方木低著頭不說話,她咬著嘴唇,竭力平緩自己的語氣︰「方木,我承認,我喜歡你是因為你是一個有過很多經歷的男人。你身上有一種不可言喻的力量,讓我好奇,也讓我感到著迷,感到踏實。可是當我愛上你之後,我發現那種力量讓我害怕。為什麼你的身邊總是圍繞著這麼多死亡,為什麼你總要讓自己陷入那麼危險的境地中?那個姓孟的人死了,那是罪有應得,這關你什麼事?你為什麼還要糾纏不清?為什麼還要惹上那麼多無謂的麻煩?」她頓了一下,「你這麼做的時候,想過我嗎?」
方木抬起頭,「孟凡哲不是兇手,兇手另有其人。」
「那又怎麼樣?不去理他好不好?讓警察去做好不好?你就老老實實的當一個平凡的學生好不好?」
方木苦笑了一下,搖搖頭,「不可能。」他看看鄧琳,「很多事情……你不會明白的。」
「有什麼是我不明白的,你說給我聽!」鄧琳坐在方木身邊,擦擦眼淚,目不轉睛的看著方木。
方木看著她光潔無暇的臉,張了張嘴,吐出的卻是這樣幾個字︰「你……沒必要知道。」
鄧琳盯著方木的眼睛,直到他低下頭去。
不知過了多久,鄧琳擦擦臉上的淚水,慢慢地站起身來,走到門邊,輕輕地說︰「無論怎樣,我希望你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說完,她就拉開門,走了。
一瞬間,方木很想叫住她,然後把她抱在懷裡,對她說「對不起」、「原諒我」。可是,他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看著她消失在門那邊。
幾天後,邰偉打來電話,告知李維東已經在S市對現場重新進行了勘察,由於現場被破壞的比較厲害,因此無法證明在方木到達之前,是否曾有人進入過現場。此外,對周遭鄰居的調查走訪也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警方在屋裡屋外仔細搜查了幾遍後,證實方木所說的那封信並不在現場。
邰偉在電話裡並沒有下結論的意思,不過他的立場已經很清楚了︰那封信並不存在。有個人在撒謊,至於這個人是方木還是董桂枝,那就不得而知了。
方木懶得跟他較真,匆匆說了幾句之後就掛斷了電話。他感到身邊的鄧琳一直在傾聽電話裡的內容,頭也不回的解釋了一句︰「邰偉。S市的調查情況。」
鄧琳果真說到做到,幾天來,除了睡覺,她都寸步不離方木。無論方木什麼時候走出宿舍樓,都能看到鄧琳等在樓下。只是她的話越來越少,即使是吃飯的時候,她也常常是一言不發。很多時候,方木偶爾抬起頭來看她,會發現她正盯著自己看。這種注視,已經不是最初相處時那種溫柔的凝望,而是帶著審視的味道。這種目光常常讓方木感到心慌意亂,往往和她對視幾秒鐘後就敗下陣來。
晚上回寢室的時候,鄧琳總會在女生宿舍樓下默默地站幾分鐘,方木站在他的身邊,或吸煙,或默立,同樣也是一言不發。鄧琳常常會毫無徵兆地轉身上樓,方木等了她幾次,都沒見她像那天晚上那樣去而復返。
好久沒有親吻了。
張瑤曾經找方木談過一次。她告訴方木,最近幾天鄧琳的情緒很反常,常常是一天都看不到人影,回寢室後也是直接上床睡覺。有一次,張瑤發現鄧琳在半夜偷偷地躲在被子裡哭,問她怎麼回事,她只是回答說做惡夢了,別的閉口不提。
張瑤不無威脅的對方木說,鄧琳曾問她︰「自己的選擇究竟對不對,如果你再不表現得好一點的話,小心鄧琳蹬了你!」
蹬與不蹬,方木倒不是十分在意。只是他聽到鄧琳傷心的表現,倒是有些心疼。所以,當鄧琳試探著邀請他參加耶誕party的時候,他很痛快地答應了。
大學裡,耶誕節絕對是一個最受重視的節日。儘管是洋鬼子的節日,可是這些黃皮膚、黑頭髮的年輕人卻過得比春節還積極。12月中旬開始,學校周遭的飯店、鮮花禮品店就開始了宣傳活動,校園裡隨處可見措辭誇張的海報和廣告,還有那個紅衣紅帽的白胡子老頭的形象。女孩子們開始憧憬會受到什麼禮物,男孩子們開始攢錢,只為了搏女友一笑,或者追到心儀的女孩。
方木對這種氣氛毫不感冒,以前單身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耶誕節的概念。現下也是一樣,杜宇約他一起去買禮物的時候,他還直犯迷糊。杜宇像個女人似的在國貿商廈裡耐心地逛來逛去,不時問問方木覺得這個怎樣,那個如何。方木一律聳聳肩說「還行」。這傢伙也覺得帶方木來幫他挑禮物相當地不明智,索性不再理他。方木倒也落得清閑,插著兜跟著他四處亂走。
無聊歸無聊,難能可貴的是這份輕鬆的心情,緊張得太久了,也發生了太多不願回首的事,這樣腦子空空的閒逛,實在是愜意得很。路過一個擺滿了小物件的櫃台的時候,方木無意間看到了一個帶著玻璃球的玩意,明晃晃的很是顯眼,就多看了兩眼。售貨員小姐馬上熱情地招呼他,方木心想閑著也是閑著,就走上前去細看。
這是一個音樂盒,下面是一個方形的塑膠盒子,上面罩著一個大大的玻璃球,玻璃球裡是一個小小的景觀︰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並排站在一盞路燈下,女孩甜蜜的依偎在男孩的懷裡。玻璃球裡還有一些小????
售貨員小姐按動底座上的一個開關,那盞小小的路燈一下子亮起來,而那些白色顆粒也開始在玻璃球內旋轉飛舞,隨著叮叮咚咚的音樂聲,玻璃球內的景觀霎時鮮活起來,一對小小的情侶在漫天的雪花裡緊緊依偎。方木的嘴邊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
下雪了。
讓人想起空氣中乾燥的枯枝的味道。
讓人想起那踏在雪地上的「吱吱」的聲音。
讓人想起長長的馬尾辮掃過臉龐的麻癢。
讓人想起路燈下兩個不斷試探,時而分開時而靠緊的身體。
「晚上看的時候,效果會更好。」售貨員小姐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這個多少錢?」方木拿出錢包。
付完錢,杜宇也從購物的人群中擠過來,手裡拎著一個小小的塑膠袋。
「咦,你也買了,這是什麼?」他一把搶過方木手裡的紙盒,「音樂盒?你也太沒創意了吧?這玩藝幾年前就不流行了。」
方木笑笑,「你呢,買什麼了?」
「嘿嘿,我這個嘛,就比較厲害了。」他小心翼翼從塑膠袋裡拿出一個看起來頗為精美的小盒子,「CD,毒藥,450塊呢。」
「哇,你小子挺有錢啊。」
「這個張瑤一定喜歡。」杜宇眉開眼笑地說。
12月24日,平安夜。
外語學院2001級研究生在市區內的一家賓館包了一個大廳,舉辦耶誕party,活動費AA製,而且要求有情侶的,一定要帶來一起參加。晚餐是自助餐,大家邊吃邊參加一些自己編排的娛樂節目。方木沒什麼興趣,吃了點水果沙拉和炸雞塊就坐在窗邊的一張桌子旁,靜靜的看著窗外依舊車水馬龍的街道。
大廳裡很熱,玻璃上佈滿了水珠,方木百無聊賴地用手在玻璃上劃來劃去。劃著劃著他才發現自己畫的正是當晚在孟凡哲家裡看到的那兩個奇怪的符號。
這究竟代表什麼含義呢?
方木始終堅信孟凡哲並不是兇手。如果先他一步趕到孟凡哲家裡的,真的是那個醫生的話,那麼畫在玻璃窗上的這兩個符號就應該是留給方木看的。難道這是兇手對下一起案件的提示嗎?
他看著左邊那個腰上帶著短短一橫的「9」,搖了搖頭。如果鄧琳是「6」,自己是「7」的話,那麼下一個無論如何也輪不到「9」,所以,這個符號不應該是「9」。而且,這個「9」寫得有點奇怪,腰上多了一橫不說,大多數人寫「9」的時候,下面的部分多少會有些傾斜,而這個人在一筆寫下這個「9」的時候,是與地面幾乎垂直的。
不是9,難道是字母「q」?
至於右面那個,怎麼看都像是A。
如果是字母的話,為什麼一個大寫,一個小寫?
正在方木冥思苦想的時候,玻璃窗裡忽然映出了鄧琳的身影。
「想什麼呢?」鄧琳剛剛跳了一會舞回來,熱得滿臉通紅,不時揪起衣領呼扇著。
「哦,沒什麼。」
「你怎麼不去玩啊?」
「啊,我不會跳舞。你去玩吧,不用管我。」
鄧琳把手放在方木的手上,柔聲說︰「那我也不去了,陪著你。」
正在這時,主持party的一個小伙子高聲說道︰「下面,是交換禮物的時間。請把你們對另一位的濃濃愛意,盡情表現出來吧……」
鄧琳把手抽回來,迫不及待的在包裡翻著,一轉眼的功夫,手裡多了一個小小的金屬盒子。
她把手向前一遞︰「送給你!耶誕快樂!」
「嗯,謝謝。」方木接過來,看見作工精美的盒子上寫著「zippo」的字樣,他明白了,是打火機。
「打開看看啊。」鄧琳雙手托腮,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方木打開盒子,是限量版的永恆星,市場價絕不會低於1200元。掀開機蓋,撥一下,一束火苗噌地竄起來。
「喜歡嗎?」鄧琳眨著大大的眼睛,「可是你要知道,不能抽太多的煙哦。那,我的呢?」
方木猶豫了一下,伸手拿出了那個音樂盒。
鄧琳眉開眼笑的拆開包裝的時候,旁邊一張桌子上的一個男孩明顯發出了「嗤」的聲音。方木看看他,他正在往女朋友手上戴一枚戒指。
「哇,好漂亮啊。」鄧琳沒有理會他,笑瞇瞇的捧起音樂盒。
「開關在哪兒?哦,不要告訴我,我自己找。」她在底座上撥弄了幾下,音樂盒叮叮咚咚地響起來。
路燈亮了。雪花飛舞。
鄧琳把下巴墊在胳膊上,看著玻璃球裡那兩個緊緊依偎的小人,直到一曲終了。
「我很喜歡。」她把音樂盒小心的包好,抬起頭沖方木嫣然一笑,「謝謝你。」
旁邊那張桌子上,女孩在小聲地抱怨戒指太小了,男孩的汗都下來了,最後馬馬虎虎的套在小指上。
方木和鄧琳看了,不由得相視一笑。
杜宇摟著張瑤走過來。他收到的禮物是一雙NIKE籃球鞋,這傢伙當時就套在了腳上。
「怎麼樣?史考特‧皮蓬大『AIR』複古版,帥吧?」他得意洋洋地說。
「得了吧你,看把你美的。」張瑤笑著點點他的頭,「琳,一會我們要去唱歌,一起去吧。」
鄧琳看看方木,似乎想聽聽他的意見。
杜宇見狀,一把把方木拉起來,「不用問了,他肯定去!」
三輛計程車拉著十幾個年輕人去了「夜飛行」KTV,方木還沒等下車,就看見杜宇從前一輛車上下來,正舉著手機說著什麼。可是幾秒鐘後,電話似乎就被對方掛斷了,杜宇看著手機螢幕,臉上是莫名其妙的表情。張瑤走到他身邊,似乎想問個究竟,可是電話又響了,杜宇翻開手機,「喂」了幾聲後,對方似乎沒有應答。杜宇掛斷電話,沖張瑤聳聳肩,張瑤站在一邊,一臉狐疑。
大家陸陸續續走進了KTV,門外只剩下方木、鄧琳、杜宇和張????
鄧琳走過去,跟張瑤說了幾句話,就回來挽著方木進了KTV。
「怎麼了?」方木問她。
「不知道,可能是鬧了點誤會,我們先進去吧,別妨礙他們。張瑤說過一會就進來。」
大家一共要了兩個包房,點了啤酒和零食後,就開始鬧哄哄地K歌。方木禁不住大家起哄,也跟鄧琳合唱了一首《我不夠愛你》。
可是,杜宇和張瑤始終沒有回來。期間,方木給杜宇打了個電話,他沒有接。鄧琳給張瑤打電話,同樣沒有回音。方木有些著急,拿起衣服說要去找找他們。另外幾個男生七手八腳地把他按到沙發上,「唉,人家兩個都在一起好久了,平安夜,你去攪合什麼啊。」方木心想也是,如果兩個人去了賓館,那自己毫無疑問是大煞風景了。
玩到凌晨3點的時候,大家都累了,有幾個挺不住的,就歪在沙發上呼呼大睡。還沒玩夠的幾個人,也沒力氣唱歌了,圍坐在桌前喝啤酒聊天。有人提議講恐怖故事,馬上得到了其他人的贊同。
於是,你一個,我一個,什麼山村僵屍啊,辦公室鬧鬼啊,幾個膽小的女生嚇得躲在男生背後,只露出兩只眼睛,膽戰心驚地聽著。
「咳,你們說的這些,都是瞎扯蛋。要說恐怖啊,還得聽他的。」一個男生一把拍在正在打盹的方木肩上,「人家那才叫真材實料呢。」
大家一下子來了精神。
「對啊。方木,你不是幫警察查過案嗎?說幾個聽聽。」
「聽說那個法學院研究生幹的系列殺人案,你也參與破案了,快講講吧。」
「嗯,聽說你差點被那個兇手殺死,快給我們講講。」
方木看著周遭一張張好奇的臉,突然想起自己被副校長叫上台去講話的那一幕。他們並不關心死者的痛苦,也不在意孟凡哲的命運。別人的生死,對他們而言,只不過是尋求刺激的談資而已。
方木冷冷地說︰「沒什麼好講的。」
準備聽到內幕消息的聽眾們失望地發出「切」的一聲,幾個剛才還躲在男朋友身後的女孩子不甘心地慫恿著方木︰「別這麼小氣嘛,說來聽聽啊。」一個女孩子更是罔顧男朋友的白眼,一把摟住方木的胳膊來回晃著,「說嘛說嘛,帥哥。我最喜歡聽破案的故事了,多刺激啊。」
方木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直到她有點害怕的停止了搖晃。
「刺激?哼,」方木的嘴角牽出一絲微笑,「有人把你的全身皮膚都剝下來,再做成衣服穿到塑膠模特身上,你會不會覺得很刺激?」
那個女孩子用手掩住嘴,嚇得臉色煞白。她的男朋友不滿地嚷了一句︰「你怎麼回事?不講就不講,你嚇唬她幹嘛?」
其他人趕忙打圓場,方木拿起外套和書包,大步走出了包房。還沒走幾步,就聽見鄧琳在身後叫他。
「你別生氣了,他們沒有惡意的。」她拉住方木的胳膊,眼中閃動著祈求,「留下來,好不好?」
方木輕輕抽出手,「不了,你們好好玩,早點回去。」說完,他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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