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在我左心房 21
事實證明漪漵滫漬,賓賕賒赫我果然沒有挑片的眼光!
都怪我一時被那張看起來甜蜜到心酸的海報,跟賺人熱淚的電影簡介給迷惑了才會糊里糊塗的選了一部大爛片來看,白白浪費了時間跟金錢。
整部片子我根本只看了十五分就整個人癱在椅子上睡著了。
電影散場時,杜靖宇搖醒我。
「張詠恩窩快起來了,清潔工要來趕人了啦!」杜靖宇使力的搖著我的肩。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偌大的電影廳裡,只剩下我跟杜靖宇,還有二名清潔工。
「我睡著了?」眼睛是睜開了,但腦袋卻還在昏睡,前一天晚上失眠沒睡,現在瞌睡蟲伺機跑來找我索命了。
「對,還打呼咧。」
「啊?」這回我倒是清醒了,我打呼?我打呼?我真的打呼?
唉唷,這種丟臉的事,我居然做了?打呼?老天爺啊,你怎麼不讓邱比特一箭射死我算了?!
「走了啦,再不走,等等清潔阿桑拿掃把趕我們。」杜靖宇拉著我的手臂,把我從椅子上拔起來。
我一臉哀怨的跟在杜靖宇後面走,杜靖宇邊走邊頻頻回頭,大概在注意我有沒有跟好,擔心我又縮回舒服的椅子上繼續睡。
「妳幹嘛?一臉天要塌下來的哀慟表情。」杜靖宇取笑我憂心忡忡的臉。
我把頭壓得低低的,根本不敢看杜靖宇的臉。
從早上開始,我就一直在出糗,先是走路同手同腳被取笑,再來是站在電影院外,沒氣質的跟杜靖宇爭辯該看什麼片子,現在居然還在電影院睡覺打呼……我等等到底還會做出什麼更與眾不同的事來啊?
一想到,就覺得我的未來既坎坷又乖舛,唉。
「妳還在為妳睡覺時不小心打呼的事難過喔?」杜靖宇一眼看穿。
我好想挖個地洞,把自己活活埋進去,死掉算了。
「妳放心啦!我不會說出去的。」說完,杜靖宇彎下腰,把自己的臉湊到我眼前,一張嘴故意嘟得小小的,還裝出怪里怪氣的聲音說:
「妳看,我嘴巴這麼小,妳的秘密我一定守得住。」
我噗哧一聲,笑了。
「你那是什麼怪嘴型啊?」我白了他一眼,止不住笑。
杜靖宇看見我笑,自己也傻傻的笑了起來。
「走,我請妳喝飲料,然後我們去坐公車,我送妳回家,已經三點多了,妳不要太晚回去,免得被罵。」杜靖宇體貼的說。
我們並肩走出電影院,陽光好刺眼,我瞇著眼,不太能適應突然從陰暗處走到陽光燦爛的地方,覺得眼睛有點痛。
杜靖宇大概發現我瞇著眼的怪異模樣,他一句話也不說的就走到我面前,用自己的身體幫我擋住陽光,跟我面對面站著。
「還會緊張嗎?」他沒頭沒腦的丟給我一個奇怪的問題。
「什麼?」有他幫我擋陽光,果然感覺好了點,我的眼睛也慢慢在適應這種璀璨的光亮。
「我是說,妳現在跟我在一起,還會緊張嗎?」他笑得很可愛,像個孩子似的,其實,他本來就還是個孩子啊。
「好像……比較不會了。」
真的,現在我好像已經不會像之前那樣的倉皇失措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他感覺比較熟了一點的關係。
「本來就沒什麼好緊張的啦!我又不是壞人,也不會綁架妳。」杜靖宇擠眉弄眼的露出一個可愛的表情。
「才不是怕你綁架我呢。」我什麼都沒想的,衝口就說出這句話。
「那不然呢?」杜靖宇笑得意味深遠。
「我……我幹嘛要跟你說啊!」我被問得有點惱羞,怎麼能夠跟他說其實我很喜歡他這一類的話呢?搞不好會被他當成是一個隨隨便便的女孩子呢。
「我發現妳另一個特點了耶,妳除了愛說教之外,還蠻會惱羞成怒的。」杜靖宇笑嘻嘻的。
「我哪有啊?」雖然是事實,但我根本就不想承認。
杜靖宇懶得跟我爭,笑著轉身到旁邊的飲料攤買飲料。
「我要紅茶。」我追過去,邊跑邊喊:「少冰、七分糖。」
「妳很龜毛耶,還七分糖咧。」杜靖宇取笑我。
「怎樣,不行嗎?我沒說我只要六顆冰塊就很好了。」
「有人喝飲料還有規定只能加幾顆冰塊的嗎?」
「怎麼沒有?邱昱軒就是啊。」跟我比起來,邱昱軒才是真正的龜毛咧,他喝飲料永遠都是六顆冰塊、六分糖。
我問過他幹嘛喝飲料都不要乾脆點,還要限定人家冰塊跟糖的份量?
他的回答永遠都是:這樣喝才有爽快的感覺。
我試過他的喝法,但其實喝起來都差不多,並沒有什麼爽快的感覺。
「你們二個真的都很寶。」杜靖宇搖搖頭。
後來,我們二個人邊走邊喝的走到公車站牌去等公車,沿路上不停的聊天,我們從生活瑣事聊到學校,再聊到個人的價值觀,最後聊到各自的家庭。
「我一直很想問你,為什麼你毛筆可以寫得那麼好?」我真的很好奇,他那麼愛玩的人,怎麼會有耐心坐下來寫毛筆字?
「我爺爺教我的。」杜靖宇笑得很靦腆,眼睛望向遙遠的天際:「我國小一年級就開始寫毛筆字,小時候我太好動,常常安定不下來,我爺爺看不下去,就抓我去他的書房,幫我買了一張小桌子,每天一筆一劃的教我寫毛筆字;一開始我真的很討厭,總是隨便畫幾筆,就丟下筆說要出去玩,但我爺爺真的很有耐心,他也不氣不惱,每天仍然抓我進去寫字,我寫毛筆的時候,他也在一旁寫,那時我看他寫的字,除了驚嘆還是驚嘆,妳知道的,小孩子通常都沒什麼審美觀,但我爺爺寫字真的很漂亮,到現在,我家的牆上都還掛著他寫的《赤壁懷古》。」
我靜靜的聽,杜靖宇輕輕的說,像在跟我說一段遙遠的記憶。
「後來我對書法產生興趣了,每天跟爺爺進書房寫書法的時間,成了我每天最期待的事,爺爺不僅教我寫書法,也會跟我說一些歷史故事,有時還偷偷跟我說我爸以前的糗事……國小四年級,我爺爺過逝了,那時我哭得很傷心,但我很慶幸我爺爺教我寫了一手好毛筆,我覺得這是他送我最好的禮物,所以我每天還是會躲進爺爺的書房寫毛筆字,心情不好或情緒急躁的時候,我就會開始寫字。」
「國小六年級快畢業的時候,我爸看我每天花那麼多時間在寫毛筆,就跟我說:一天到晚寫那種沒用的東西幹嘛,還不如把時間用來唸書。我國小時成績還算可以,都維持在班上前三名,可是我爸覺得我還可以唸得更好,所以成天強迫我去唸書,他是大學教授,很愛面子的,家裡只有我一個男孩子,他希望我可以爭氣點,可是我覺得寫毛筆字跟唸書根本就不衝突。」
杜靖宇的眼神黯淡下來,他看了我一眼,無奈的笑了笑。
「而且書法是爺爺留給我唯一的東西,我不能夠放棄的,我只是想要保留住爺爺給我的記憶,我只想這樣,但我爸不懂,他覺得面子跟自尊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次等的。」
◎總是站在妳身邊,精心典藏妳的一顰一笑,把眼睛當相機、心當底片,努力記憶關於妳的一切,釋放所有情感後,才發現原來妳並不在我的愛情櫥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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