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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舞]有錢能使鬼推磨[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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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 00:41:19
  第十章

  眨眼又過了十幾日,玉陵城的百姓,越來越看不懂那些領兵的,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了。

  這明明抵禦外族的事兒已經圓滿完成了,可這兩方人馬偏偏都不撤走。

  瑛王的軍隊駐在城西,苻家軍駐在城東,一個西一個東,倒是井水不犯河水,一住就是數日。

  有沒有這麼閒啊?這些皇親國戚不是天生幹大事的人嗎,怎麼就盯著玉陵這塊肥肉不放了呢?

  不過城中的大姑娘、小媳婦們到是挺樂意軍隊常駐在此的,別的不說,僅是那三位來頭不小的年輕將帥,遠遠地看過去,就是一道迷人的風景啊!

  瑛王雖已娶妻,可智勇雙全,內斂沉穩;苻少將軍雖然脾氣火爆,但俊美無雙,能征善戰;還有一位軒轅府的雲小侯爺,模樣生得俊秀,性子那更是深受滿城婦孺的喜愛。

  聽說他極有錢,生意遍佈大江南北,如今又買下瑭王的產業,改名為「綠柳山莊」的地方居住,看來是打算在此長期混了。

  比起性子率真、不解風情的苻卿,雲小侯爺顯然好接觸多了。

  瞧,那得味居櫻姑娘的三個弟弟,不就天天跟在他屁股後頭,打成一片嘛!

  陽光下,一身白袍的雲墨笑容十分耀眼,很沒形象地蹲在醫捨外頭,一邊看著不遠處拿著樹枝做的長槍、長劍打打鬧鬧的小豹和木木,一邊跟三三聊天。

  三三大名裴毅山,小豹大名裴抱山,木木大名裴牧山,裴守元膝下一女三子,倒是有福人。

  「三三,你娘的病怎麼樣了?」雲墨狀似不經意地問。

  「姊夫,你擔心我娘的病,還是想我姊啊?」三三一言道出其心。

  「嘿,都有。」雲墨不自然地乾笑一下。

  「哦……」三三眼珠子一轉,「我娘這回病了,姊夫你怎麼不去蓬山看我娘?」

  「唉,還不是你娘,說你爹沒回來,我跟你姊這親事算不得數,不讓我進門。」雲墨一陣長吁短歎。

  「娘也真是的。」三三人小鬼大地歎道:「我姊都是老姑娘了,好不容易嫁出去,這幾年,上我家提親的人多得去了,都是我姊不嫁,現在嫁了,我娘又反悔了。」

  「提親的人很多嗎?」雲墨不是滋味地問。

  「當然嘍!」三三鬼鬼祟祟地湊近,又小聲道:「我姊人有多好,你知道嗎?這玉陵的難民收容所,還有專門收留孤兒和老人家的『安樂堂』,都是我姊幾年前從外面回來後暗中捐錢修建的,我娘不知道,是我悄悄發現的……」

  雲墨一怔,「是嗎?」

  「是啊,誰騙你啊!」小鬼頭直起背,清清嗓子,眉眼裡帶著明顯的不屑,「那勞什子中州玉家,前兩年還不死心,尤其是那個娶了好幾個妾的玉少爺,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前些日子又找了來,想再把我姊娶進門,哼,他倒是夢裡娶媳婦……想得美,就是不知道我娘是怎麼想的,總是有個顧慮,說兩家曾經訂過親什麼的……」

  睨著一眼默默靜聽的小侯爺,三三半真半假道:「小侯爺,你以後打算三妻四妾不?」

  一陣緘默後,雲墨忽然撫額低笑。

  三三驚訝地看著對方,不知道自己孩子氣的一番話,會令眼前的男子彷彿置身滿樹繁花。

  他的櫻姊姊,他的娘子,才不是那樣的人,不是那樣的貪錢之人!

  她那麼驕傲,骨子裡都流露出清雅,又怎會屈服於那些錢財?

  「盈耳暮蟬催別騎,數杯浮蟻咽離腸。眼前多少難甘事,自古男兒當自強。」

  他真是差勁啊!她臨走時留下的詩句裡,分明流露著她的不捨和對未來的期盼,他怎麼會獨獨被失望、傷心蒙蔽了眼睛和心,只會一心一意地去恨她,埋怨她呢?

  妻妾成群?不必!

  大千世界,他獨愛這一份特別,她的可親可暖,她的別具一格,她的輾轉不易,她的習慣隱忍,將一切難辛都深藏,不為人言。

  三千弱水,取一瓢飲。

  他的心,從來沒有改變過。

  ******

  蓬山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櫻寧的家就在蓬山腳下,兩三間茅草房,幾畝薄田,山坡下一排杏李已綴了青澀的果,村落、田野、遠方的群山,這是父母嚮往的田園生活。

  月亮高高地掛在天空,四週一片寧靜,遠處不時有狗吠聲響起。

  櫻寧倚在窗邊,靜靜地望著天邊一輪明月,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天邊月,天邊月,暫滿還虧,暫滿還虧,待得團圓是幾時?

  什麼時候一家人才能團圓呢?櫻寧默默地歎了口氣,母親因憂慮過度病倒了,她照顧著母親,同樣愁腸百結。

  院中的榴花落了一地,枝上只剩結實的果,草叢中蟲聲唧唧,廚房爐上的藥想必也煎得差不多了。

  斂收神思,櫻寧正待轉身,不料身後一雙手猛地攔腰抱住了她!

  「啊!」她嚇得差點尖叫,但幾乎是同時,這熟悉的胸膛、熟悉的味道,她瞬間軟了身於,是他來了……

  「你怎麼來了?」她柔聲詢問並回身依進他的懷中,抬起清麗的臉龐,仰著頭看著他。

  「我想你。」雲墨望著她的眸清似水,一眼即可望見,那樣的真摯、純粹,心中一柔,伸手抱住她纖細的身子,「你也不給我捎個信,兩天沒見你,我有多掛念你,你知道嗎?」

  「對不起。」她撫著他的背,輕聲道:「我娘病了,我好擔心,還有我爹爹……」

  「傻瓜!」他長歎,憐愛地親吻著她的發頂,「記住,什麼時候也不要忘了還有我,就算天塌下來,還有我替你頂著呢!」

  他明明比她小,現在卻能將她輕巧地抱起,整個兒擁在懷裡,讓她柔軟的依附,還能說出這樣令她感動的話,櫻寧的心裡一陣踏實。

  「所以……」雲墨捧起她的臉,笑容好看的令人眩目,落下一個又一個的吻,最後抵在柔軟的菱唇上,「你也要學著信任我、依靠我,好不好?」

  她在他懷中點點頭,鄭重地說:「好。」

  「那麼全部都告訴我,你父親的事,還有,只要是你想告訴我的,全部告訴我,我來解決。」

  櫻寧笑了,她主動踮起腳尖,輕輕地吻了吻他的唇,換來他熱烈的親吻。

  唇舌糾纏在一起,他們的心也貼在一處,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心。

  窗外的月光如水,灑在一對相互依偎的儷人身上。

  那天之後,雲墨開始全力打探,他的手腳很快,不過兩三日,便已經從各種管道得知了老丈人的下落。

  「抓你爹的是那個叫戚崇的當今國舅,在朝廷裡官拜工部尚書;你爹一直將景家的畫卷藏在清州的繡莊裡,等著景家的後人去拿,半個月前,景家的後人去將畫卷取走,不料你爹被一直追查那畫卷的戚崇給抓到了,如今被關在麓城的大獄裡……」

  「你怎麼知道得這樣快?」櫻寧擔憂不已。

  雲墨抱住她安慰,「我把玉陵城翻了個逼,找到了那個姓賈的,才知道他當初是在巴丘,無意中聽到一個叫阿昌的囚犯提到過你爹,那個阿昌是從麓城逃到巴丘的,與你爹曾經關在一個牢房裡,你爹受了很多罪,迷迷糊糊的時候總念叨著家中的情況,提過「櫻寧」、「三三」、「小豹」這些名字,所以姓賈的很容易就猜到那人是你爹,這才以此要挾你嫁給他。」

  櫻寧聽到父親遭罪,忍不住落淚。

  「放心!我會救你爹,要不然,我怎麼能讓你娘認同咱們的婚事呢?」雲墨溫柔地吻掉她的淚,「乖乖地在家等我,嗯?」

  「好。」她含著淚,臉上卻綻開最美麗的笑容。

  ******

  兩個月後,雲墨將裴守元完好如初地帶回玉陵城。

  裴氏夫妻相見,一家五口團聚。

  小別勝新婚!兩個月沒見,雲墨像是餓壞了……

  緊緊地貼合她,不停地撞擊,快而急速,手揉捏著柔軟豐盈的乳房,壯碩粗長碩大又堅硬,深深地在水穴深處廝磨。

  「啊……啊……慢一點……」櫻寧對他的勇猛有點吃不消,剛說完,她又被他翻過身,纖細的腿兒被他抓著纏在健碩的腰身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一次比一次進得深,幾乎都抵在了子宮口。

  「慢不了,櫻姊姊……」

  他好想她!

  想她清麗的容顏,想她嬌美柔軟的身子,想他進入她時那神魂顛倒的快樂。

  唇舌又糾纏在一處,胸口湧滿了酸酸漲漲的感覺,凹凸有致的嬌軀,情難自禁地貼上修長精實的男性身體。

  巨物發狂般的進擊,緊窄濕潤的穴兒因高潮的來臨而強烈收縮著,他悶哼一聲,按壓著她的臀瓣,將慾望的種子全部噴射進溫暖的花壺。

  兩具汗濕的美好身軀緊緊相貼,親密得不能再親密了。

  「謝謝你,救我爹爹。」她主動親吻他,他閉著眸,享受著她的柔情。

  柔軟的纖手滑過他耳後、頸項、喉結、最後來到扁平的乳頭上,他低低的發出呻吟,俊顏上泛起潮紅,連眉眼都帶著愉悅。

  這兩個月的奔波,他黑了,也瘦了,從驪京到玉陵,又從玉陵到斷橫山,再從斷橫山到麓城,他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她。

  但,她仍然有些難以置信。

  「你真的……那樣就把戚崇給騙了?」

  眾人沒有不好奇雲墨是如何能把裴守元帶回來的,他很低調地說了四個字:投其所好。

  戚太師的大兒子戚賢愛權;二兒子戚崇愛財;三兒子戚威愛美色,戚太師呢?戚太師最愛裝文人,因為財、權、美色都有了,想要的自然是天下墨寶。

  戚崇獅子大開口,不僅要軒轅侯府在西邊的產業,而且還要范夫人的墨寶。

  後來呢?

  「西邊的產業,其實早被皇上的爺爺借走了。」

  當今聖上的祖父那時還是韓王,要起兵造反,需要大量的銀兩,借到雲家頭上,打了欠條,將雲家當時在西邊的產業全部討走,韓王好面子,借款時與雲家約法三章,此事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得洩露。

  韓王后來如願得了天下,但該還的還沒來得及還,稱帝的韓王就突然暴斃,那事兒就順理成章地擱下了,雲家的人倒也不怕債主沒了,這帳就會煙消雲散,反正還有其子其孫萬萬代,利滾利,越滾越大,自個兒活得越久,那皇家欠雲家的債就越豐厚。

  所以戚崇拿到手的其實是先皇的欠條,姓戚的有本事、有膽子,就去幫忙找當今天子要這筆糊塗帳吧!

  「老侯爺怎麼會願意把這欠條給你呢?」櫻寧仍是不解。

  是因為有人找上門大罵了雲萬里一通。

  雲墨想起當日情形,仍有些忍俊不禁。

  「范夫人,是你外婆。」

  「嗯。」櫻寧點頭,外婆在外公去世後四海遊歷,走遍大江南北,異域高山,已經好幾年沒有回到家鄉了。

  「你外婆是我爺爺的舊友,其實我懷疑,他們倆年輕時是不是有過什麼……」

  四年前,祖父與櫻寧之間生過嫌隙,依櫻寧的脾氣,只怕是不願輕易地隨他回驪京,他夜夜纏著她,就是盼著能讓她快點有孕,生米煮成熟飯,他的櫻姊姊只能嫁雞隨雞了。

  而依祖父的個性,侯府有了曾孫,而且不是艷娘那種弄虛作假搞出來的冒牌貨,心裡必然喜出望外。

  沒想到,就在他心急如火地趕回侯府時,竟然看到一個英姿颯爽的美婦,在大罵自己那一輩子說一不二的牛脾氣祖父。

  原來四海遊歷的范夫人在收到女兒的信時,正好到了離驪京不遠的鄴都,一怒之下就殺到侯府去找雲萬里算帳。

  「雲萬里,你以前不過是個一身銅臭、目不識丁的土財主,憑什麼現在瞧不上我的外孫女兒?」范夫人是多凶悍的人,指著雲萬里就是一通大罵!

  「阿瑤,你別惱,是我錯了,我並不知道她是你外孫女……」雲萬里一生真正傾慕的只有這個比自己年長好幾歲的女人,偏偏有緣無分,一別三十年,到老方相見,那分巾幗不讓鬚眉的英氣不經意流露出,仍然令他怦然心動。

  「這什麼話!」范夫人卻並不買帳,繼續訓斥:「不是我的外孫女,若是別家的閨女,就可以讓你這勞什子破侯府隨意欺負?」

  「不是、不是!」雲萬里自知有愧,百般檢討,最後道:「阿瑤你說怎麼辦吧,我都聽你的。」

  「你這人越老越糊塗,倒是你家這孫子我挺喜歡,做我外孫女婿不錯!」范夫人總算出了氣,笑吟吟地看一眼正站在一旁看好戲的雲墨,雲萬里見她心情好轉,剛鬆了口氣,可下一秒,便又見心上人瞪著自己,「現在要去救我女婿,你幫不幫忙?」

  幫!哪敢不幫!就算砸鍋賣鐵也要幫呀!

  當下雲萬里就將先皇的欠條拿了出來,還怕被戚祟看出端倪,又另給了好些連雲墨都不知的體己,雲墨這才知道雲家多有錢。

  而所謂范夫人的墨寶,雲墨則很大方地送了三大箱,裡頭到有一張確是范夫人當下親手所書,不過卻是大罵戚家的話。

  「戚氏為我,是無君也;戚氏兼愛,是無父也;無父無君,是禽獸也!」

  不知道那戚太師現在在家中已經鑒賞到第幾箱了,他記得自己當時是壓在第二箱的最下一層,估計著這進度,應該差不多了吧!

  「為什麼要放在第二箱的最下一層呢?」櫻寧不明所以地問。

  「戚太師一定找了不少名家幫助鑒寶,他一定會認出那一張絕對是真跡,可是被罵了又不甘心,只得忍著氣繼續找,待他將三個箱子全翻了個遍,發現確確實實只有這麼一張是外婆所書,而且還是擺明了罵姓戚的是禽獸,怒極欲狂,體內氣血沖湧逆轉,自會攻心。」

  這下,戚太師就算沒氣死也會吐兩升血出來吧!

  「你……」櫻寧不敢相信地慢慢張開了小嘴,「好厲害……」

  精緻的下頷被修長的指尖勾起,他的眼睛閃閃發光,像是具有穿透力的,鼻樑筆直,含笑的眉宇間在蠱惑間流轉出令人目眩的神采。

  「櫻姊姊……」他挺腰,深深侵入花徑的粗碩重重地頂了她一下,又一下。

  「嗯……」她嬌喘,他入的好深,她發出嬌泣,柔若無骨的身子瞬間繃緊,全身都在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愛你,櫻姊姊……愛了很久。」他傾吐愛語,深深吻住了那張柔嫩的紅唇,交合的律動漸漸加快。

  心被巨大的幸福包圍了,太多、太多,她幸福地發出啜泣,主動抬起纖長美腿,纏在他的腰際,迎合著他越來越狂猛的衝撞。

  春色濃,同心羅帶;結良緣,攜手相依。

  他們永遠不會再分開了……

  ******

  冬至剛過,一駕華蓋馬車從驪京城外駛進來,朝著軒轅侯府緩緩行駛。

  行至侯府大門前,裡面早有僕從迎了出來,馬伕將車慢慢停靠在路邊,車簾從裡面掀開,披著灰色貂裘的雲墨從裡面先出來,然後小心翼翼地將車中用白狐狸裘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女子抱出來。

  「少爺,少夫人。」眾人整齊劃一地行禮。

  雲墨應了聲,抱緊懷中的女子,低下頭,不知道在她耳邊悄悄說了什麼,引得那身懷六甲的清麗女子將臉蛋埋進他懷裡,笑個不停。

  這一幕,極刺眼,落入對街一雙滿含妒嫉的眼裡。

  如果他早一點兒找到她,現在抱著她的,是不是就是自己了?

  玉中石每每午夜夢迴,那如月中仙子般的女子總是魂牽夢縈,讓他無法忘卻。

  「公子,咱們走吧。」侍妾們在身後柔聲催促。

  玉中石歎了口氣,不走,又能如何呢?

  雲墨,他鬥不過,無論是明裡還是暗裡。

  但這並不是他肯放棄的關鍵,讓他死心的,是他那曾經訂親的未婚妻,那樣口齒清楚地拒絕了他。

  正月初十,他趁著她帶丫頭們出府到南安寺賞梅遊玩,煞費苦心地將那幾個丫頭調開,攔著她苦口婆心地勸說,一心盼她回心轉意。

  「你就這樣想嫁入侯門?玉家雖比不得侯門,卻也是顯赫人家,斷然少不了你的錦衣玉食、富貴榮華,你嫁進去亦是正妻,你知道,在我心裡……旁人哪裡及得了你。」

  她卻並不言語,站在雪地裡,清雅脫俗,猶如畫裡的嫡仙,一雙澄清明眸看著他,彷彿無動於衷,又彷彿目中無人,他便忍不住怒上心頭,恨聲道:「那姓雲的臭小子有什麼好?在京城裡惡名滿天飛,做起生意來手段陰險毒辣,我玉家便是受他打壓,翻不了身,這些事,你……你不曾聽過嗎?」

  他那無緣的未婚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總算開口了,卻是替那人說話。

  「玉公子這話實在是沒有道理。我家夫君年少創業,歷經辛苦,賺得盆豐缽滿,那是他該得的,即使有人罵他得了便宜還賣乖,得饒人處不饒人,想必我夫君亦是有他自己的道理,何況『三人成虎,十夫揉椎,眾口所移,無翼而飛』,那樣的話語,我又何需非得聽聞?」

  一席話,噎得他一個字都說不出。

  望著那纖細的身影漸漸走遠,有人拍拍他的肩,回過頭,駭了一跳,正是雲墨。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何況還有奪妻之恨,可偏他顧忌那人的身份,不敢有半點冒犯。

  「小侯爺……」他只得故裝大方,「你會待她好嗎?」

  「當然……」那男子意氣飛揚,眉宇間是掩藏不住的溫柔,「我的櫻姊姊這麼好,是一定要得到幸福的,不過,我愛的人,就只能由我親手給她幸福,至於別人,我不放心……」

  他看著那不朝著那嬌柔身影大步追去,在冰天雪地中,雪如柳絮般在他們周圍漫舞,一個俊秀無雙,一個清麗出塵,宛如一雙壁人,耀花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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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 00:41:40
  番外

  正值初春,嫩柳吐綠,奇卉爭春,湖畔楊柳搖曳於一片水波蕩漾中;世間萬物已經逐漸復甦,皇城驪京到處是一片萬物更新的景象。

  軒轅侯府裡的氣氛,卻仍然比那三九嚴冬還要寒冷幾分。

  這幾天,滿府上下的婆子、丫環都裡三層、外三層地圍在「望塵軒」外,豎著耳朵聽著裡頭的動靜,不時地交頭接耳,講個話連稍大點聲都不敢。

  「哎,少夫人都已經陣痛了三日了,怎麼還未生?」

  「是呀!可急死人了,你瞧少爺的臉色……」

  「你們說會不會是難產啊?」

  「噓!快別說了,在這望塵軒執事的王嬤嬤,昨兒個就是在背後悄悄議論這事,不料居然被少爺無意間聽到了,你當時沒在場,少爺那樣子簡直像要殺人,大發雷霆地叫人把那婆子捆起來關了。」

  「啊?王嬤嬤說什麼了?」

  「那王嬤嬤也是個沒眼力的,仗著自己是府裡的老人,平日裡總說些有的沒的,不是說少夫人身份低微,還做過侯府裡的下人,根本就配不上少爺,就是說少夫人善妒,連個妾都不許少爺納。昨兒見少夫人陣痛了兩日還不生,就幸災樂禍地說少夫人是個沒福氣的人,這萬一難產了,對咱們侯府來說不見得就是壞事,少爺回頭再娶個金枝玉葉的公主、郡主什麼的,多納幾房姬妾,開枝散葉。」

  「嚇!那婆子也真敢說啊!」

  「可不是!好死不死叫少爺聽到了,你說少爺能饒了她?」

  「就是,我瞧少夫人脾性挺好的,又知書達禮,倒是少爺一時沒見少夫人在眼前,就急躁得跟什麼似的,那王嬤嬤在這節骨眼咒少夫人,豈不是雞蛋偏往石頭上撞嗎?」

  「沒錯沒錯,我也瞧出來了,在府裡若是做錯了事,不小心得罪了少爺,一定要去央求少夫人,她說一句比旁人求千句萬句都要強一百倍。」

  幾個年紀稍長的僕婦正小聲議論,忽然見望塵軒內,荷香拎著裙擺,急急忙忙地跑出來,引起一陣騷動。

  荷香滿臉焦急,四下好像在找什麼。

  「娘子,我在這,裡面怎麼樣了?」郝管事方才去處理府裡的幾件事務,完事就馬上過來,同樣也是滿臉的焦慮。

  「阿茗!」荷香見了自家男人,才稍放下心,拉著郝管事到一旁小聲道:「你快去叫阿大、阿二他們過來,我怕少爺他……」

  郝管家聳然一驚,「怎麼了?少夫人情況不好嗎?」

  「穩婆說目前情況還好,但是若今兒個再不生出來,大人小孩可能都會有危險了!」荷香的聲音都帶著顫音:「萬一、萬一有什麼事……平安和小川子肯定是制不住少爺的……」

  郝管事心裡明白,點點頭,也不多說什麼,急匆匆地轉身就走。

  老侯爺半年前就興沖沖地跟著少夫人的外婆,范夫人,四方遊歷去了,不在京裡;親家老爺、太太接到少夫人要生產的信,此時還在路上,一時半會兒趕不來,這府中竟沒個能做主的大人,萬一少夫人有什麼三長兩短……郝管事簡直不敢想像下去。

  與望塵軒外的人頭湧動不同,軒內一片安靜,偶爾會聽到幾聲細細的呻吟。

  繡菊在外間忙忙碌碌地指揮穩婆和小丫頭們,盡量小心地準備熱水、燕窩粥,聽到那細不可聞的聲響,心中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了。

  少夫人都陣痛兩天了,卻因為怕少爺著急,實在是忍不住了才會叫喚出聲,她每叫一次,少爺的臉色就要難看一分。

  繡菊覺得少爺正在極力壓抑自己,隨時會處於崩潰發狂的邊緣。只不過,他在為了少夫人而盡力忍耐,除了對著少夫人,他還能笑著,面對其它人時,簡直如同黑面煞神般地嚇死人。

  屋內極其安靜,擺設和許多年前一樣,沒有絲毫變化。

  雪白的牆壁上掛著名家字畫,紫檀木的傢俱描金雕花,多寶格上放滿了各種珍貴的玉器古玩。

  香爐裡熏著淡香,嫋嫋香煙,卷舒聚散;梅花式的洋漆小几上,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瓶,插著時令花卉;指頭大小般的南海珍珠穿成珠簾,靜靜地低垂著。

  珠簾內,柔軟床榻上,溫婉美麗的女子正闔著眼,眉心微微蹙著,整個人偎在俊逸男子的胸前,睡得並不安穩。

  男子屏氣凝神,不時用柔軟的絲帕細細地拭著女子額間的汗,一雙黑眸一瞬不瞬地緊緊盯著那張清麗的小臉。

  「雲墨……」

  她在他懷中動了動,睜開眼,柔柔地喚聲。

  「我在這裡,櫻姊姊。」雲墨應道,俯首憐愛地輕吻著她的額,一下,又一下。

  「你幾天都沒闔眼了,快去睡一睡……我沒事,你別擔心……」

  「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陪著你。」握住她的纖手,男子的眼裡全是濃濃的愛意,「再說,我的床就在這兒,你要我去哪兒睡?」

  櫻寧唇上綻出朵美麗的微笑,撫著隆起的腹中,眉眼間儘是母性的光輝與柔美,「寶寶真頑皮,都鬧了兩天了還不肯出來。」

  「沒錯,等她出來,看我怎麼收拾……」雲墨的手也跟著撫上去,聲音裡卻有種氣急敗壞的味道。

  「別亂說,寶寶會不高興的。」櫻寧飛快地摀住他的嘴。

  「你聽我說,櫻姊姊……」他拉下她的手,眷戀的細細吻著嬌顏,「我跟這小傢伙都說了好幾天好話哄她出來,只要她快點出來,哪怕是要天上的月亮,我都給她想辦法摘下來,她偏不領情!可見要換法子說些狠話……」

  櫻寧聞言,忍不住莞爾,正欲說話,忽然腹中陣陣痛意,越來越痛,彷彿疼痛欲裂,「啊……」她再也忍不住地大叫出聲。

  「櫻姊姊!」雲墨臉色都變了,大聲道:「怎麼了?肚子痛嗎?穩婆、穩婆!」

  一陣腳步聲忽響,荷香、繡菊帶著穩婆衝了進來……

  「怕是要生了……」穩婆察看後道:「已經開了兩指了!」

  「不要慌!」荷香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快去端熱水來,還有消過毒的帕子,越多越好。」

  「少夫人別怕……」最後繡菊說的這話一點道理也沒有,因為顯然少爺比少夫人更緊張失措。

  「少夫人怕是要生了,少爺,您快出去!」荷香使出吃奶的勁兒去拉雲墨,後者卻紋絲不動。

  早防著這一點了,荷香一扭頭,揚聲叫道:「阿茗,快叫阿大他們進來!」

  晌午時分,歷經了三個時辰,軒轅侯府裡這才誕生了一位小嬌客。

  「哇嗚……」小嬌客皺著小臉蛋,哭得很帶勁兒。

  「是位小小姐,呀,真漂亮,瞧那眼睛大大的像少夫人,鼻子挺挺的像少爺。」荷香抱著裹在紅綢襁褓裡粉團似的小女嬰輕哄著,十分喜歡。

  繡菊將因生產而疲憊不堪,睡了過去的少夫人照料妥當後,也走過來,笑逐顏開地看小寶貝,又想起什麼似的。「咦?阿大他們怎麼還不放少爺進來?」

  一個小丫頭推開門,朝外瞄了一眼,又飛快地縮回頭,忍著笑道:「繡菊姊姊,少爺……剛才被阿大他們打昏了,現在還暈著咧。」

  「噗嗤」一聲,屋裡的人都捂著嘴悶笑起來。

  彷彿有所感染,本來粉嫩的小臉上還掛著淚的小女嬰,忽然「嘻」地笑了聲,也不哭了。

  如雨後初霽,冰消雪融,一掃整個侯府幾日來的陰霾。

  這時,雲墨從外間的軟榻翻身坐起,伸手摸著頸子活動了一下,心裡直罵那出手打暈他的傢伙,不知是阿大還是阿二,也包括看上去膽小怕事的郝管事,總之個個都有份,一個都跑不了。

  「少爺,您醒啦,小小姐剛睡了,您要抱抱她嗎?」繡菊笑嘻嘻地抱著小女嬰,正要遞過去,誰知雲墨「騰」地一下站起來,「櫻姊姊呢?」

  「少夫人還沒醒,您要抱抱小小……」繡菊的話還未說完,就見雲墨一陣風般地走了。

  「唉,小小姐,看來你折騰你娘親,惹到你爹嘍。」

  睡夢中的小女嬰似乎預料到了自己將不受爹疼愛的命運,扁扁小嘴。

  「乖……別傷心呀,還有好多人疼小小姐呢!」

  小女嬰放心地睡了。

  雲墨放輕腳步,緩緩地走進裡間,當看到臥在床上那張蒼白的嬌顏時,心中頓時痛得要命。

  他走過去,坐在床沿邊,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入懷中,面頰磨蹭著如玉般的臉頰。

  「雲墨……」她並未睡沉,沒睜開眼,都能感覺到他的氣息。

  「櫻姊姊……」他的聲音顫抖著,「讓你受苦了……」

  「我沒事,你別急,寶寶好可愛,你看到她了嗎?」

  他沒說話,緊緊地抱著她,將頭埋進自己肩頭,良久。

  「櫻姊姊……」她聽到他哽咽地說:「我再也不會讓你生孩子了……」

  ******

  雲秧秧的碎碎念……

  聽府裡的人說,自己出生的時候,很不乖地折騰了娘親三天,也嚇暈了那從來不曾吃過虧的奸詐爹爹。

  大概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爹爹才不喜歡自己吧!

  雲秧秧傷心地想。

  事實上,爹爹好像誰都不是特別喜歡,除了娘親。

  爹爹沒有其它妻妾,每當娘親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中,就能看出他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別人了,他時常興味盎然地看著娘親巧笑嫣然,故意惹得她嬌嗔微顰,完全不理會外人驚詫又訝異的目光。

  每當這時,繡菊姨姨就說:「少爺太肉麻了,真是受不了!」

  荷香姨姨則是大叫一聲管事伯伯的名字,然後瞪著老實的管事伯伯,很用力地說三個字,「多學學!」

  學什麼呢?學爹爹怎麼欺負娘親嗎?

  爹爹經常抱著娘親欺負,又咬又啃,秧秧覺得娘親很可憐。

  娘親那麼漂亮,會做很好吃的東西,會寫一手好字,爹爹為什麼學要欺負娘親呢?

  秧秧不明白。

  秧秧有兩個家,一個家在驪京,一個在玉陵城,相隔十萬八千里。

  在驪京的時候,她總聽到外面的人尊敬地稱太爺爺一聲「老猴爺」,叫爹爹一聲「小猴爺」,秧秧實在不明白,他們家明明都姓雲,跟猴子有什麼關係呢?

  不過大人的事,小孩子是不用操心的,反正沒有人叫她「小猴子」就謝天謝地了。

  秧秧覺得自己是很懂事的,至少比弟弟懂事。

  弟弟是在三年前,娘親趁著爹爹要到各地巡視生意,在半路挺著快要顯懷的肚子,帶著她偷偷溜回玉陵,想在綠柳山莊生下來的。

  娘親很聰明,竟然能瞞著爹爹,神不知鬼不覺的懷上了弟弟。

  誰知爹爹在娘親前腳剛進門,後腳就跟著到了山莊,又氣又惱地抓著娘親,像是要親她,又像是要咬她,還氣呼呼地問:「那些『避子湯』,究竟有沒有用?」

  避子湯?是什麼玩意兒?生小娃娃的嗎?

  秧秧沒興趣去瞭解。

  弟弟很頑皮,太爺爺說跟爹爹小時候一個樣,不過秧秧有時候挺佩服弟弟的勇氣。

  每當爹爹「欺負」娘親時,弟弟就會傻乎乎地呆看著,然後衝過去用力地推開爹爹,大聲說:「娘親是小寶的!不許欺負娘親!」

  這時候爹爹就會黑了臉,娘親卻笑得好開心,她將弟弟抱在懷裡,然後摟過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的「小淑女」雲秧秧,一邊一個,親親他們的臉蛋,溫柔地說:「娘親最愛你們了。」

  爹爹聽了,會悖然大怒地撲過來,將他們一手一個拎著,扔給繡菊姨姨和平安叔叔,咬牙切齒地命令:「今天不要讓他們出現在我面前!」

  「走吧,平安叔叔,我們去找小川子哥哥玩。」弟弟一點也不害怕,摟著平安叔叔地脖子,「反正娘親最愛我和姊姊!」

  哈哈,是呢!

  秧秧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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