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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安靖]撲倒不良未婚妻[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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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3 16:02:43 |倒序瀏覽 | x 2
撲倒不良未婚妻 作者:安靖

愛上她的率直單純,卻又氣惱她對愛情的愚鈍;
傾心他的溫柔陪伴,但又不滿他對廝守的疏忽。


楊絲絲憑著好身手,轉學第一天,便打出她大姐頭的響亮名號,
而她豔麗姣好的外表,更讓無數仰慕者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是這看似文弱書生的男人,難道沒聽過她楊絲絲的大名嗎?
竟敢打擾她路見不平、出「拳」相助的興致!還暗示他想和她……
在床上「打架」!這也就算了,最讓楊絲絲大姐頭自尊受傷的,
是龍淵看似弱不禁風,卻一招就搞定了她!還一派輕鬆地,
接手了她區老大的頭銜。而這臉皮堪比核能廠厚度的混帳,
更得寸進尺地自稱是她的男人,在她身邊跟前跟後,黏定了她。
誰知這一纏,就是十年!楊絲絲搞不懂,他們之間,
到底是情人還是「炮友」?龍淵總是每隔三、五個月才出現,
一來就是抓著她在床上大戰三百回合,把她做到昏死就走人!
氣得楊絲絲下定決心,這一次,她打算讓龍淵這偷吃男找不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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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3 16:15:52
楔子

  她沒什麼事,只是因為受到了驚嚇,寶寶提早出生。

  不過,所幸她肚子裡的寶寶發育良好,雖然只有八個多月,但孩子已經很健康,甚至不用剖腹,可以自然生產;所以,醫生在替她檢查過後,她就被轉送至待產室裡,與陣痛搏鬥。

  陣陣的痛楚,一陣比一陣頻繁地襲上她,教她不禁張開被自己咬得又紅又腫的唇,用力地呼吸著。

  可是,一聲聲無法錯認的痛意喘息,趁機爭先恐後地逸出她的唇,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一句髒話差一點就飆了出來,好在她拚命地忍了下來,不讓肚子裡的寶貝聽到,免得到時候小寶貝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媽媽」,而是髒話。

  好痛!

  這種痛好像要將她撕裂似的,比起以前打架時受傷的痛,被刀子劃過身、見血的痛,顯得微不足道。

  有誰能告訴她,為什麼生孩子,會這麼的痛?

  好痛,真的,好痛!

  她痛苦地喘息著,只覺得那 痛意快要將她分開一塊塊;以前被她揍過的人,有這麼痛嗎?

  如果真的有,那麼,她現在懺悔還來得及嗎?她可以和小寶貝平平安安地一同離開產房,看著她的小寶貝快快樂樂的長大嗎?

  聽說,孕婦生孩子時,出現難產而死去的例子也不少。

  如果,她是說如果,她真的不行的話,可以求醫生救救她的小寶貝,讓她平平安安的來到這個世界上嗎?

  血肉相連了八個月,她對小寶貝的感情,已經非昔日那樣的淺淡了,所以如果真的只能救一個,她都要讓醫生救小寶貝。

  「你想都別想。」一直靜靜地待在她的身邊的男人,忽然如是說,說得她一頭霧水。

  這男人,總是說一些她根本就不明白的話來氣她,今天她狀態不好,不跟他計較這麼多。

  「我警告你,楊絲絲,你最好給我好好活下去,不然別想你的小寶貝有好日子過!」男人不再跟她繞圈子,而是直接地說出讓她幾乎腦溢血的話來。

  她就知道,這男人不安好心。

  她就知道,他根本就不想要這個孩子。

  「你……給我滾出去!」她狠狠地咬牙,想將這個可惡的男人趕出產房,不想讓他再留在這裡,浪費她的力氣跟他生氣。

  「我不出去。」男人想也不想,直接拒絕,「我在這裡等著幫我女兒剪臍帶。」語氣中,有著期待。

  期待個屁!剛剛還在跟她說,若她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就會虐待她的小寶貝,不給她過好日子,現在就滿嘴大話的說他要給女兒剪臍帶?

  屁!女兒是她一個人的,這男人,連女兒的一根頭髮也沒份!

  這時,身著白衣的醫生才姍姍來遲,一雙眸子很感興趣地看著她與男人。

  「原來是你們兩個啊!沒想到,你們兩個最後真的在一起,連孩子也有了!」一副準備要好好暢所欲言、好好聚舊的興奮樣子。

  見鬼的興奮,沒瞧見她已經痛得快要昏過去了嗎?還不滾過來給她順產,真的想讓她死在這產床上嗎?

  「好好好,大姐頭,別這樣瞪我,我會怕!」醫生拍拍胸口,裝了一個一點都不可愛的無辜樣後,便檢查了一下她的狀態,而後,像變了另一個人似的,開始專業地指揮其他的護士,幫她順產越來越劇烈的痛,讓她再也忍不住地尖叫出聲,不過,產房內的醫生、護士全都司空見慣,不以為然。

  除了 ,那個陪在身邊的男人因為她的尖叫而僵硬了身體,陽剛的臉上蒼白一片。

  「別昏倒。」醫生很同情地拍拍他的背,「因為接下來,才是重點。」

  什麼?她已經痛成這個樣子了,還不夠嗎?

  男人怒氣四溢地瞪向醫生,示意他最好手腳快一點,別讓女人痛那麼久。

  「老天,你以為是母雞下蛋那麼快嗎?女人生孩子本就辛苦,又加上是頭一胎,更是痛到不行。」醫生還有空跟他嗑瓜子,自High地說個不停。

  沒痛到他,真的是老天不長眼。

  楊絲絲痛瞪醫生,她要詛咒他,詛咒這個醫生受生產的痛,一定要讓他痛到不行,一定要讓他痛得直呼救命!

  「啊!」巨大的劇痛襲向她,她用力地呼著氣、吸著氣,用力地使出所有產前準備班學到的生孩子技巧,將寶寶生出來。

  當寶寶離開她的身體時,巨大的昏眩感隨之襲來,讓她的眼皮沉重得像是掛上了幾斤重的鐵塊。

  還不行,她還沒有看到自己的寶貝,所以還不能睡。

  一個被包得仔仔細細的小嬰兒,送到她的面前,她費力地抬睜,看了那個甫出世、身子還皺巴巴的小嬰兒。

  這就是她的女兒?真小,難以想像這小可愛會讓她的肚子那麼大。

  唔,真的不行了,她真的好累、好累,先讓她睡一睡,存好體力後再起來,抱一抱自己心愛的女兒,餵她吃奶吧。

  「Miss黃,快準備血袋,產婦大量出血。」驀地,醫生沉重的聲音,帶著一些急促,在她陷入昏睡前響起。

  大量出血?指的……是她嗎?那麼,她會不會死掉、不能看著女兒長大?

  昏沉沉的她沒有太多的感受,也沒有太多的情緒,只是昏昏然地想著,吃力地想再抬眼,看看女兒,但是,眼皮真的好重、好重,重得她無力抬起來。

  無力的小手,冷不防被一隻大掌穩穩地握住,她不必看,也知道那是誰的手。

  「阿淵,你先出去,別待在這裡。」醫生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對像是那個握住她的男人。

  他要走嗎?心有一點點的慌,她使盡全身的力氣,想要握住他的手,不讓他走開;然而她最終只是能微微彎了彎指頭,讓指頭貼住他的手背。

  「我不走。」雖然力量是那麼的微弱,但男人還是感覺到了;他語氣中的堅決,讓她感到一份無法言喻的安全感。

  醫生拿他沒辦法,只好讓他待在手術室裡頭,進行急救。

  對,他最好不要走開,如果他敢走開的話,就算她死了,她也會化作鬼回來找他!

  反正,他們已經糾纏了十年,想必他也不介意她死後換個方式,繼續與他糾纏吧?不過,前提是她死得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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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3 16:22:32
第一章

  她,是這一區的女老大,有幾十個手下聽她差遣,她要他們往東,他們就絕不敢向西走,除非,是不怕她的拳頭。

  跟一般出來混的人不一樣,她沒有什麼曲折離奇、悲從中來的複雜家庭背景,她的父母很恩愛獃獍獌瑳,蒠蓌蓋蒧即使女兒已經十六歲了,還是天天在女兒面前表現他們的恩愛,親來親去親不停。

  她的爸爸,在一間上市公司裡頭當經理,雖然不是說年賺千萬的那一種,但絕對可以讓在家當米蟲的她和媽媽,過著舒服的生活,不為米油而煩惱。

  她也不是誤交損友、被人騙財騙色,偏激得自甘墜落,擁抱最黑暗、最墜落的世界。

  其實,想來她也是一個很平凡的人,如果,她的阿公,不是被喻為武術界的奇葩、公認的大師的話。

  在其他人還在牙牙學語、亦步亦趨地跟在媽媽身邊,吵著要吃糖糖、要抱抱時,還是娃娃的她,已經被鐵腕的阿公捉到他的武館裡,學基本功、練紮馬。

  到了她上小學時,被「重點培訓」的她,已經拿下了全球中華武術大賽,兒童及少年組的金獎座;而且不只拿了一年,上了初中,她繼續被逼著去參加一連串的武術比賽,搞得連唸書的時間也沒有。

  爸爸、媽媽看她這麼可憐,三不五時也替她去跟阿公關說、關說一下,至少讓她念大學啊!說了很久、很久,說到眉飛色舞,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通通都搬了出來,可阿公只用一句話,便堵死了他們。

  「這娃兒,野性難馴。」

  沒錯,指的便是她!

  說到野性,好歹她也是個人,可以野到那裡去了?不過,從小她便好勝、衝動,說不過人便以拳頭取勝,而且無往而不利。

  另外,她也不是自己想當什麼女老大的,但是不管去到哪裡,都有人恭恭敬敬的對她彎腰鞠躬,引來眾人怪異的目光,以為是什麼大人物出場時,她就彆扭得連站也站不好,所以她只好二話不說,一拳揍倒那個害她成為眾人目標的人。

  喔,扯遠了。

  其實,她真的、真的不想當什麼女老大的,只不過,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一次又一次的惡性循環,教她陷入這個可怕的泥淖裡,逃不出來。

  ◎ ◎ ◎

  事情的源起,是這樣的。

  那天,她好好的換上媽媽替她準備好的新制服,乖乖地吃完老爸替她作好的營養三明治,背著設計新穎、有個性的書包,順便婉拒外公送她上學的好意,一個人搭公車上學去。

  一路上,風平浪靜的,風吹過來清爽無比,陽光溫暖地曬在皮膚上,帶來舒服的暖意,小鳥活潑地吱吱喳喳,一副太平盛世,一點都沒有會給她帶來任何麻煩的跡象,害她一度以為她未來僅存的一年高中生活,絕對會平凡乏味。
不過,她忘了有一句話,叫作「暴風雨前的寧靜」。

  甫下車,跟著一堆與她穿著同樣制服的同學們,一群人浩浩蕩盪地往學校大門走去,可是,在經過一條小路時,她靈敏的耳朵,聽到了一聲接一聲求救聲。

  她往小路看去,看到有不少同學也往小路看去,只見一個長得嬌嬌小小,極為可愛的小女生,被幾個小混混團團圍住。

  她待在原地,考量著應不應該上前去拯救小女生,雖然她是不太介意上去跟他們打一架,反正她也不將幾個成不了大氣的小混混放在眼裡;可是,今天她頭一天轉來這間學校,如果這麼快又因為打架而被退學,她外公應該又會用「野性難馴」為題,狠狠地給她上一堆訓練吧?

  所以,她還是靜觀其變,讓其他同學,尤其是男同學,來個英雄救美 ,說不定能促成一段美好的姻緣。

  下一刻,她瞪大雙眼,只因為剛剛跟她一同在旁觀看的同學們,居然沒有一個人有動手的意願,甚至,有人開始往校門方向走去。

  難不成真的是世風日下、道德全亡的世紀嗎?竟然連一點點的同學愛也沒有!

  她皺起眉,開始往小路走去。

  「同學。」一隻小掌,冷不防地握住她的手臂,不讓她繼續走,「不要去!那幾個是這區老大的手下,惹上他們,你會很麻煩的。」

  她回頭,是一個長相平凡,卻有著一對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眸的女生。

  「所以?」她不以為然地反問。

  「你是新來的轉學生吧?所以你不知道他們有多可怕,如果你去阻止他們,他們會找來更多人找你麻煩的;上次有個同學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被他們打個半死,到現在還在醫院裡,還沒出來。」大眼睛女生急切地說,不希望她出事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啊!」她用力地點點頭,一副「我明白了」的樣子。

  可是下一瞬間,她將大眼睛女生推到一邊的牆壁,讓高大的牆壁遮住她的臉,然後,直接殺進小路,花了兩、三分鐘的時間,便將五個比她高上一個頭的混混,全部擱倒在地上哭爹喊娘的。

  被救的小女生、被推到牆邊的大眼睛女生,還有原本在一旁看著的同學們,全部都化成石像,看著這個勇猛的女學生。

  好好好……厲害,居然將五個混混秒殺掉!

  「他媽的,你是什麼人?你知不知道我們是誰?」被打得倒在地上的混混,還不忘記下「仇人」的樣子,好待日後報仇。

  她抬高下巴,一腳招呼過去,讓混混成功昏過去,然後,她帶著無比的氣勢,抓起其中一個已經腿軟了,根本站不起來的混混,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說: 「回去告訴你的老大,說這間學校所有的同學由我罩了,有啥問題直接來找我!聽清楚了嗎?」

  眾人倒抽口氣,不敢置信她說出這種狂妄自大的話來。

  「你你你……你是誰?」混混嚇得結巴。

  「楊絲絲。」語末,補上一拳,讓最後一個清醒的混混也昏了過去。

  哎呀呀,自從上次被勒令退學而被外公下令得「禁拳」一個月後,她很久沒有打得這麼爽了。

  她站直身子,拉了拉筋,在陽光下看起來,活脫脫是陽光美少女一個。

  可是,剛剛的那一幕,將她的膽大包天、將她的超強實力展露無遺,讓所有人一致地往後退了好幾步;除了,剛剛被她救了的小女生,以及那個有膽子走近她的大眼睛女生。

  「你這下糟了。」打了人家,還報上名,不就是大咧咧的告訴人家,要他們上門尋仇嗎?大眼睛女生不贊同地說。

  「這位……學姐,對不起,我給你惹麻煩了。」小女生紅了雙眼,一副很對不起她的樣子。

  楊絲絲聳聳肩,而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猛然回身,看著那些將事情發展看得一清二楚的同學們。

  「你們,不要跟學校說我打架喔!」這是要求,但是配著她紅唇上那抹帶些冷意的笑,就變成了威嚇。

  眾人不約而同地齊身變成啄木鳥,把頭點得差點斷掉。

  好好好,不用怕被學校退學了!

  她很滿意地一笑,而後打發小女生離開,又拉著大眼睛女生,一同走進她的新校園。

  接下來的日子,當然是精彩萬分。

  與上門「尋仇」的老大轟轟烈烈地打一場,當然,是對方被她打得不成人樣,失去了當老大的資格;而她這個原本只想過一個「平凡」高中生活的女生,就這樣成了這一區的女老大。

  真無奈。

  「誰教你當初要多管閒事?」後來與她同班又成了她好友的大眼睛女生,鄔知然,每逢她在哀怨時,總會適時給她多插一刀。

  她以為她自己想這樣的嗎?可是,從她踩進這混水里頭開始,她就已經沒有辦法抽身了。

  於是乎,她開始當起她的女老大,順便好好地過她一點都不平凡的高中生活。

  楊絲絲的大名,如雷貫耳,上至校董、校長,下至偶爾來送文件與東西的宅配人員,都聽過這個名字。

  傳說,她一拳可以撂倒一個壯漢;傳說,她即使面對十個大男人,也面不改色;傳說,她喜怒無常,揍人全憑其心情而定;傳說,她是一個大醜女,因為太醜交不到男朋友,所以變得性格古怪,專門打壓男生,好滿足自己變態的自尊……

  「呵……」午休時間的教室裡,楊絲絲一點也不淑女的張開嘴,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水意浮上一雙微微上勾的鳳眸,讓原本清麗無比的小臉,染上一層的嫵媚。

  十七歲的年紀,風華正盛,如同鮮花盛放的時期。

  她的輪廓宛如混血兒般深刻,雙眼卻是帶著滿滿東方人神秘的鳳目,絕對是一個美豔的人兒,一朵綻放的玫瑰;可惜,這朵花兒,卻帶著刺,足以讓人致命的刺。

  班上的男生,對這個美麗的少女又愛又恨、又敬又懼;愛她的美、愛她的豪氣乾雲,更愛因為有她的存在,鄰近的小混混們都不敢生事,去欺負他們這些學生;同時,他們卻恨她的身手之俐落、打架能力之高強,他們甚至不配跟她幹上一架,只有被一拳打趴的份兒。

  「知然、知然,快把我的貢品『傳』上來。」伸指拭去因為呵欠而擠出眼眶的淚珠,她忽地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興沖沖地叫著自己的手帕交。

  鄔知然白了她一眼,貢品?她還真的把自己當成女王了!

  「吶。」沒好氣地將一清早就有一大堆人塞給她、要她轉交女王陛下的禮物,全數倒在女主的桌上。

  看著一張桌子不夠用,她還好心地拉來另一張桌子,好放置一堆跟小山一樣高的禮物。

  楊絲絲皺起眉頭,拎起其中一個包裝精緻的禮物盒。

  「這是什麼東西?我不是說過我的禮物只能是吃的東西,而且不准包的嗎?這個東西是怎麼回事?」不包的食物,她只要一看就能選擇出來,這個包得密密麻麻的東西,她哪知道是啥鬼?

  「喔,可能是新來的、天真無知的小孩送上來的,所以不知道你的規矩。」鄔知然看了那個盒子一眼,而後不感興趣地拿起一本小說,自得其樂地看起來。

  「喂,你這女人,是什麼意思?我在跟你說話耶!」居然無視她!

  「別耍寶了,要恭敬不會去找你那堆手下?包准你要個夠。」想起那堆活寶,鄔知然還真的忍不住想噴笑出聲。

  「掃興!」提起那堆她頭痛的來源,楊絲絲上揚的唇角馬上往下垂,「趁午休還有點時間,去福利社買瓶水,怎樣?」

  鄔知然輕嘆口氣,雖然楊絲絲用的是問句,但語氣卻一點也不是在詢間她的意願,這女人,有夠任性的!

  「先說好,這一次別像上次那樣衝個不停,你知道的,我的運動神經有多差。」不過,她就是拒絕不了這個女人的要求。

  「安啦、安啦,這次時間充裕,幹嘛要跑呢?」楊絲絲揮揮手,就往教室外走去。

  「不過說真的,你有空真的得上我外公那兒鍛鍊、鍛鍊,否則你這具破身體真的捱得住大考的壓力嗎?」三不五時就給它病一病的。

  「我只是體質不好,並不是林黛玉,別說得我好像快升天了好不好?」對著這個口不擇言的人,鄔知然除了嘆氣,就是嘆氣。

  楊絲絲也不勉強地聳了聳肩,跟鄔知然爭論一件她已經確信的事情,就跟一個喝醉的人說他醉了一樣,都是說不通的,所以她最終還是閉嘴,省口氣來暖暖肚子。

  沿路上,不少人認出了她,自動自覺地讓出一條路,讓兩人輕易地走過;到了福利社,原來長長的人龍,因為有人喊了一聲「大姐頭!」眾人忙不疊的退開,先讓她買東西。

  原先的不好意思,因為習慣而早就忘記了,楊絲絲猶如高傲的女王,穿過人群,「阿姨,兩瓶水,謝謝。」

  福利社的阿姨看到她,綻開一抹大大的笑,以最快的速度拿來她要的水,以及幾包好吃的零嘴,「楊同學,這些是阿姨的一點心意,別拒絕喔!如果不是你的話,我那個死兒子早就被人家捉去坐牢了。」

  「阿姨,那只是一件小事,不值得一提!水跟餅乾的錢你就收下,別客氣。」將錢放到桌面上,楊絲絲回以一記笑容就離開了。

  她的個性就是這麼囂張,可就是沒有一個人討厭得了她。

  摸來一包零嘴拆開,拈了塊乖乖進口,鄔知然就是想不通,這女人到底有什麼魅力?
  
  「這樣看我幹嘛?愛上我了?」

  那個女人,還氣死人地這樣問!罷了,還是別想好了,省得氣死自己。

  「對了,你知道嗎?好像明天會有個新的轉學生。」拆開另一包乖乖,楊絲絲對著手帕交說八卦。

  「你怎麼知道?」困惑地問。

  「就是今天去教務處的時候,聽到教務主任說的。」

  眉頭一皺,「教務主任又找你做什麼?該不會是因為你上次當眾羞辱他,所以他想趁機報復吧?」那個教務主任,仗恃著自己是校董的外甥就目中無人,常常誣衊 人,不論教師還是同學。

  「哼,我會怕他這種卑鄙小人?」抬高下巴,楊絲絲不屑地說。

  「他怎麼說也是教務主任,你還是小心點好。」鄔知然還是覺得不安。

  「管他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好了。」而且以她的身手,那個五短身材的教務主任,哪裡是她的對手?

  「絲絲!」鄔知然不認同地低喊一聲。,

  「好啦、好啦,我會小心一點的,好了沒有?」攤開雙手,楊絲絲一副受教了的樣子。

  知她如鄔知然,當然知道她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她只希望,那個教務主任,別真的去招惹這個女人就好了。

  鄔知然衷心地希望,這個好同學別惹下天大的麻煩,被逼著退學。

  ◎ ◎ ◎

  好不容易等到放學的時間,楊絲絲迫不及待地拎起輕飄飄的書包,拉起鄔知然往外衝。

  因為,遲一步的話,大麻煩會跟在後頭。

  「絲絲,今天不行。」難得不跟她同行的鄔知然搖了搖頭,指了指值日生的牌子,她的名字,大大地寫在上頭。

  楊絲絲多想對她大吼「管它的」,或是抓住另一個同學代替她的工作,可是,這個小古板、小頑固是絕對不會鳥她的,所以她當下放開好友的手,一句「明天見」還沒有說完,她就衝了出教室。

  很好、很好,因為時間還早,所以那群麻煩還沒有下課,她可以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回外公的道館。

  但當楊絲絲走過熟悉的小巷,居然讓她聽到一串凶狠的威脅聲。

  哼哼,是誰這麼大膽,在她罩的地方攪亂?

  帶著一個冷笑,她緩緩地拐進小巷;幾個衣衫不整、頭上還染著亂七八糟顏色的小混混,團團圍住了一名高瘦的少年。

  沒有被圍堵的驚慌,少年一臉平靜地看著小混混們。

  是嚇呆了,還是因為太常被堵,所以習以為常了?

  不過,這幾個小混混似乎是從外地來的,所以不知道她的規矩;敢在她的地盤上作亂,真的不怕她的拳頭與他們的身體比硬?

  「小子,把身上的錢全拿出來給『拎北』,不然你就別怪『拎北』把你打殘。」

  令人聽了就只覺得沒新意、沒創意的話,從提著少年衣領的混混口中飆出來,聽得楊絲絲只能無奈地搖頭。

  「厚,阿仁,你看,有『水妹』喔!」帶著點台語腔的少年,一瞄見小巷居然走進了一個正妹,馬上呼朋喚黨。

  「還真的耶!嘿,正妹,一塊兒玩玩,怎樣?」精蟲上腦的混混,色心大起地說。

  玩玩?「好啊,你們想要怎樣跟我玩?」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艷麗的小臉讓混混們看得目不轉睛,也讓那個被提著衣領的少年,緩緩地,瞇起了眼。

  「正妹真上道!好了,快拿錢給拎北,拎北要趕著跟她去玩。」混混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少年身上;可是下一秒,一雙小手拂過他,便將他推到一旁,狠狠地正面撞上牆面,頹然昏了過去。

  事情發生得太快,一幫混混們便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住了,壓根兒就不知道發生啥事了;只除了,一直看著她的少年。

  她有著強大的手勁,只見她看似毫不費力地輕輕一推,就將箝制住他的混混推飛撞牆去;如果她使盡全力的話,那混混應該不只是昏過去,而是爆頭、血花四濺了吧?

  「你們幾個,沒有聽過這區是誰管的嗎?」帶著幾分冷嘲的嗓音,徐徐地響起。

  「你……」混混們回過神來,卻發現,剛剛看似無害的正妹,不知何時來到他們的旁邊,美豔的小臉上有著一抹嘲笑。

  「在我的地盤上勒索,是不知道『死』字怎樣寫的嗎?」楊絲絲一步步地走近他們,巨大的氣勢讓混混們不禁往後退了好幾步。

  「你、你的地盤?」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就是那個……」那個傳言中的醜女大姐頭?

  「我?我就是楊絲絲啊!」勾著一抹冷冷的笑,她倏地一拳揍向那個指著她抖啊抖的混混。

  混混不堪一擊,默然地昏了過去。

  是誰?是誰這樣作弄人?居然把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說成醜女,還讓他們無知地調戲她,邀她一起「玩」?天知道,這大姐頭口中的「玩」,絕不是他們所知道的那個「玩」,而是用拳頭跟他們「培養感情」!

  「我我我們……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幾個混混害怕地抱在一起抖抖抖,連句話也抖抖抖的。

  「泰山?」楊絲絲挑眉,「原來我長得像野人啊?」

  「不不不不不……」他們哪裡敢啊?「大姐頭饒命啊……」

  「饒命?」唇畔的笑更深,卻也更冷,「要知道,如果今天我饒了你們,以後有誰會聽我說?人人都在我的地盤鬧事,我不就會忙得不可開交?」故作苦惱地說,她俐落地一手抓過一個混混,而後將兩人的頭對磕。

  「咚」的一聲,她鬆開手,兩個混混就像兩團軟泥般癱在地上,動也不動。

  剩下的一個混混,顧不上所謂的道義,連忙拔腿就跑,只想留下一條小命。

  嗚嗚嗚……他以後再也不敢再作惡了……

  敢逃?鳳目一轉、修長的腿一蹬,輕巧的身子如同靈活的羚羊,往前衝去,想要給這個當逃兵的混混,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讓他以後不能忘了要顧好朋友。

  只是,奔了沒幾步,一道高大的身影,便擋住了她的去路;她直接地想將人推到一邊納涼去,豈料,對方不但不動如山,反而用一個擒拿手,攫住了她的手腕。

  這傢伙,是個練家子!

  鳳目閃過一抹惱怒,她以一記手肘,解開了被攫住的窘態;她抬眸,瞪向那個妨礙者,那個剛剛被她救了的少年。

  混蛋!明明身手不弱,卻故意裝無能被勒索,害她在這兒浪費那麼多的時間。

  「人家都已經認輸跑了,你又何必窮追到底呢?」少年打量了她一會,而後,露出一個痞痞的笑,與方才平靜時的他判若兩人。

  「你管我?滾開!」她不信自己會打不過他,剛剛她只是小覷了他,所以才會被他捉住的!拳頭一揮,直逼他高挺的鼻 樑。

  輕輕鬆鬆地一側,他閃過重如鐵鎚的拳頭。

  這女孩,還真的不留情面地向他開打!只可惜,他向來只動口、不動手,所以一點與她打上一場的衝動也沒有。

  經他這麼一說,楊絲絲抬起小臉,果然,窄長的小巷裡只剩下他與她兩人,以及散了一地、昏過去的混混,哪裡還有那個什麼混混的人影?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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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3 16:26:00
 第二章

  「如果沒事了,那我就先走了。」無視她臉上像要將他撕成一塊塊的凶狠表情,少年揚起一抹歡快的笑,一手提起書包就想離開。

  「想走?」她一手抓住他的肩膀,不讓他走。

  「怎麼了?捨不得我走嗎?」

  令人氣憤的輕佻笑容再次綻開,氣得她只想一拳將它揍掉。

  「跟我打一場!」她低嘯出聲,渾身繃緊,每一分肌肉都已蓄勢待發,「是你幫了那個混混,所以你得跟我打一場,不然,我不會放你走!」

  「嘖嘖,脾氣還真不小啊!」他先是搖搖頭,然後,一雙墨色的眼眸,上下地打量著她。

  雖然,他也不太想認同剛才幾個混混的言行,不過,他們有句話,倒是說得對極了,這個脾氣火爆的女生,真的長得很正。

  美艷無比,尤其是那張白嫩嫩的臉,此刻因為怒火而染上一層胭脂紅,看起來可愛又可口;他從不認為自己會對一個才剛剛見面,又一心想揍他一頓的女生有感覺,但是,現在好像有這種感覺了。

  所以,他攤開兩手,朝她聳聳肩頭,「這種架呢,我完全沒有興趣,費時又費力;不過另一種打架呢……我倒想跟你試試看!」一雙色瞇瞇的眼,還不忘看著她因為怒氣而上下起伏的美好胸部。

  尤物,她絕對稱得上是一個絕色的尤物,如果她的脾氣能夠改一改,不用像要將他碎屍萬段的凶狠目光瞪著他的話,他還真的會馬上倒在她的製服裙擺下,讓她為所欲為。

  這個殺千刀的死人頭!居然暗示她要和他來一場汗 水淋漓、暢快無比的「床上運動」?

  她要……她要殺了他!

  不給他任何準備的機會,她毫不留情、更毫不留力地揮出一記重重的拳,如果真的轟上他,包准他高挺的鼻 子馬上被剷平,從此變成無鼻一族的成員。

  不過,前提是,她得打中他。

  「哎呀呀,臉皮真薄啊!禁不起人家說兩句嗎?」閃過重拳,少年還是一副氣死人的樣子,「該不會,還是個小處女吧?」

  聞言,她幾近怒髮衝冠。

  這個口不擇言、出口不含髒字,說話卻不堪入耳的少年,真的將她氣得只想殺了他!

  太過份了!氣不過的女孩,亂了章法、忘了拳頭,只能像輛失控的火車頭般,往他衝去。

  少年雙眼一瞇,高瘦的身子並沒有閃避的打算,她這樣沒頭沒腦的衝過來,如果他閃開的話,收腳不及的她,必定會直挺挺地撞上他身後的牆。

  雖說,是她自己撞上來的,但如果是因為他的緣故……他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修長的右腳往後踏穩,雙手一接、一抱,硬生生地承受下那股巨大的衝擊力;可是,他可能低估了一個失了理智的女生的破壞力,或者是她與生俱來的巨大力量,他抱著她,重重地撞上身後的石泥牆。

  巨大的痛意,從胸腹間爆開。

  他深吸口氣,稍稍止住那痛意。

  因為反作用力而昏眩不已的楊絲絲,難得老老實實地待在他的懷裡,好半晌後,聽到耳邊沉重的呼吸聲,她才驚訝地抬起頭來。

  豆大的汗珠,因為疼痛而在他的額際凝聚,滑下他的臉。

  「你……為什麼不躲?」

  他的身手明明很好,可是卻像傻子一樣直挺挺地任她撞過來;深知自己的力道有多強勁,他受的傷也有可能很嚴重,所以她的語氣中,有著難得的擔憂與著急。

  她不是沒有揍過人,但那些人都是罪有應得的,而且,她也有好好地收斂自己的拳頭,沒有讓他們斷骨頭或是受嚴重內傷;頂多,就是昏過去,一會兒就會自己爬起來。

  而他,只是妨礙她去揍人,還用語言調戲了她幾句,還不至於要承受她沒有控製過的力道。

  他沒有回答,只是繼續地深深呼吸著,手卻還沒有放開她。

  她的眼,落在他背抵住的石牆。

  她衝動,但卻不是沒有腦袋,所以瞬間便猜到他為什麼不閃開;這個人嘴巴那麼壞,可是還好像挺有善心的。

  「你……怎麼樣,要不要上醫院掛急診?」她皺起好看的眉頭,有點小聲地問。

  如果要的話,她絕對會二話不說的送他過去;「人要有擔當、負責任」,這是外公自小就教她,而她有牢牢記在心裡的話。

  「你很擔心我?」聽到她的話,他的唇角,再度揚起一抹痞痞的笑,臉色卻沒有剛才的蒼白。

  「我才沒有!我只是怕你死了,我會被人捉去坐牢而已。」這是事實,也是因為她失控,沒有好好控制自己的力量而引起的內疚。

  「唔,這句話聽起來還真刺耳,你就不會騙騙我、讓我開心一下嗎?」狀似難過地垂下頭,他說。

  看到他這個樣子,像支利箭似的插進她僅存不多的良心裡。

  「我……」她小嘴微張,很想順應要求地說出「我是擔心你會死掉」這種話來;可是,這麼肉麻的話,她怎麼可能說得出口?親如爸、媽以及外公,她都不曾說過這樣的話,更何況,他只是一個剛剛見過面,她甚至還不知道他名字的陌生人。

  「嘻,被我騙到了吧?」倏地,垂下的臉又抬了起來,可是,難過的表情全然消失,他的臉上,有著狡黠的笑容。

  他,騙她?

  楊絲絲瞪大一雙美目,頭一回,被人 氣得差一點昏過去。

  豈有此理,他不但完全不將她放在眼裡,還利用她的良心來騙她!可惡可惡可惡!這口氣,她怎麼能忍得下去?

  但是,美目一觸及他背後的石牆,那可怕的怒氣,卻硬生生地折了一半。

  算了!她別過臉,推開他、離開他的懷抱,轉過身就想離開。

  「喂,小絲。」就在她踩出第一步時,身後的少年又冷不防地開口,親暱地喚她。

  小絲?她回過身,一臉凶狠地瞪著他,「不要那樣叫我的名字,我跟你不熟!」小絲、小絲、小絲,聽起來像在叫幼兒園的小娃娃。

  他咧嘴,對她的凶狠一點反應沒有,「我叫龍淵,記住,好嗎?」

  「龍淵?」她問,在他點點頭後,卻兇惡地說:「我絕對不會記住!」然後,如同高傲的女王般,扭頭離去。

  是嗎?」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龍淵低笑出聲,不料卻震到胸口間的傷處。

  該死!疼意教他一縮,萬般不得已地,他掏出手機,按下熟悉的號碼,「大哥,是我,我受傷了,派人來救救我好嗎?」

  ◎ ◎ ◎

  班上的同學,今天特別期待老師的到來。

  因為那個新來的轉學生,真的充滿了神秘色彩;明明在上星期就該來學校報到,可是不知道為啥,突然又得晚一個星期,才能來學校上課。

  莫非,新來的同學是身體很孱弱、很不濟的弱雞,三不五時給他病一病的,就像林黛玉那樣,一有空就皺眉、捧心?

  如果是的話,新來的同學最好是個女生,而且還是一個長得我見猶憐的空靈美少女;否則,來一個醜女,或是一個男生,一有空就顰眉捧心,那畫面……太難看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老師有點矮、有點胖的身子,在萬眾期待的目光下,帶著一個又高、又瘦的人走了進來。
  
  那瞬間,男生們失望、女生們驚嘆,鄔知然不感興趣地收回視線,以及……楊絲絲的拍桌而起。

  「怎麼會是你?」她不敢置信,自己會再次見到這個讓人氣得牙癢癢的壞嘴少年!

  咦?大姐頭認識新來的同學?

  滿天的疑問飛來飛去,可是沒有人敢去印證,尤其大姐頭臉上那抹猙獰,更是讓他們怕得「皮皮剉」的。

  「為什麼不是我?」龍淵別有意味地對她綻開一抹笑,而後以最曖昧的語氣輕喚:「小絲。」

  喔……有曖昧!這兩人之間一定有姦情!

  全班的人,包括原本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的鄔知然,以及被眾人遺忘掉的班導,全然不可思議地瞪著那高瘦的男生。

  「別叫我小絲!」他聽不懂人話嗎?

  噢,老天!眾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聽聽,這神情、這語氣,多像一個在跟男朋友鬧脾氣、鬧彆扭的女生啊!

  「小絲,因為你,我才會轉來這裡的。」他的語氣,多麼的認真、多麼的深情,一票女同學的心都因他而融化了。

  「屁啦!」明明早就決定要轉來這所學校,見到她也不過是一個星期前的事情,還在那里大言不慚地說,因為她而轉來這所學校。

  峰迴路轉的情節讓眾人看得嘖嘖稱奇,比起最近的偶像劇還要好看,尤其男的俊、女的媚,看得他們直呼過癮。

  「大家好,我是龍淵,今天起轉入這個班級,希望大家多多指教。」想起自己還沒有跟班上其他的同學打招呼,按照俗例,都要先跟大家問個好、客套一番,免得日後人緣不好。

  班上的同學如夢初醒,想起自己並不是窩在電視機前看偶像劇,而是身處教室裡,他們連忙給予最熱烈的掌聲,當作歡迎。

  得到同學的歡迎後,龍淵向著那個氣呼呼的女生走去,直到她的身旁才停下。

  「介意跟我換個位置嗎?」不過,他說話的對像不是那個一直瞪著他不放的女生,而是坐在她左手方位置的鄔知然。

  「這位置不換!」正主兒還沒有出聲,楊絲絲已經惡霸地替手帕交拒絕掉;她怎麼可能會讓這個痞子坐她旁邊煩著她?

  鄔知然看了眼好友,將她臉上的氣惱以及莫名奇妙的紅暈看在眼裡;或許,其他人看不出這紅暈跟因生氣而泛起的紅暈有什麼分別,但細心如她、以及身為楊絲絲的手帕交,怎麼可能會看不出來?

  反正,不管她做了什麼,楊絲絲也不會對她做出什麼事來;所以,她很大方地點頭,「可以。」輕易地將手帕交給出賣掉了。

  「小然!」楊絲絲瞪大一雙鳳目,沒想到自己居然被好友出賣了。

  「謝謝你。」那個痞子,還給了手帕交一個「淫蕩」的笑容;至少,看在她眼中,這個笑容絕對是用來勾引無知少女專用的淫蟲笑容!

  「不可以!」深受打擊的她,用力地拍向書桌,結果換來脆弱的書桌,一聲慘遭粉碎的慘叫聲。

  室內,陷入一片死寂。

  眾人目瞪口呆地瞪著那堆書桌的「殘骸」;雖然他們都知道,大姐頭身手俐落非凡,但他們可不知道,她還擁有石破天驚,單手足以打塌書桌的高強破壞力!

  鄔知然先是傻住了一會兒,而後來來回回地看著一臉趣味的高瘦男生,以及僵成石像的手帕交,粉色的唇,禁不住地提起一抹別有意味的笑。

  她緩緩地,走向另一端的同學,「你要不要跟我換個位置?就是那個教室角落的位置。」指頭指了指距離那個強力破壞王最遠的空位。

  那個同學連回應都沒有,馬上拎了自己的家當,以最快的速度搬到那個空位置上,一雙眼 睛還帶著點餘悸地看著大姐頭。

  從書桌成為碎片的那瞬間,班上所有男同學對她的目光,就從又愛又恨、又敬又懼,變成純然的敬畏,愛慕的目光不再;因為,他們都不想得到跟那張桌子同樣的下場……

  楊絲絲一直維持著石化的姿勢,久久無法恢復過來。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擁有過人的蠻力,年紀小小的她,在人家還在用塑膠小湯匙吃飯時,已經能夠將一支鐵匙硬生生地拗彎。

  那個時候,她樂天的媽咪還給她拍拍掌,稱讚她好厲害;不過,爸爸卻看得出她驚人的破壞力,所以趕緊把她送到外公那兒,名為習武強身,實為訓練她的忍耐力。

  經過十多年的克難訓練,她以為,她早就能好好地控制自己,不料這個死痞子,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害她破功,甚至是在全班同學以及班導面前,幹下這種驚天動地的事來。

  很好,她往後又多了一個名號,就是「力大無窮大姐頭」,或者是「無敵金剛大姐頭」。

  她平凡的高中生活、她平凡的人生,就這樣,被這個痞子給毀掉了!

  「絲絲?」見她久久沒有動作,鄔知然有些擔憂地輕喚她,「你沒事吧?」

  有,她有事,她的自尊、她的面子,碎掉了!

  「小絲,你見到我不高興嗎?明明上個星期,你還待在我的懷裡,很擔心我是不是被你弄傷了。」像是嫌她氣不夠,龍淵忽地開口,用著很難過的口吻與表情,說著絕對讓人想入非非的事。

  他故意用著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所以班上的人不約而同地倒抽口氣。

  這、這、這個轉學生!難怪他敢去惹大姐頭,說是為她而來,原來已經被大姐頭「吃」了,不想被拋棄,所以才轉過來纏著大姐頭的!

  ◎ ◎ ◎

  熱騰騰、新鮮的八卦,鬧哄哄地傳開。

  可惜現在還是上課時間,不能去隔壁班與同學一同分享!同學們有點可惜地想著。

  「龍淵!」彷如野獸般的咆嘯,伴著一具帶著強勁爆發力的身軀,冷不防向他衝去,企圖將他撞飛或是撞死。

  吃過一次虧,龍淵便不會再吃一回,何況這一次,他身後並沒有石牆,即使他避開,她也不會受傷;只是,他卻再次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任她像頭失控的蠻牛衝撞過來。

  眾人倒抽口氣,有些人更用雙手摀住眼,不敢看龍淵被撞飛,或是血花四濺的可怕景象。

  鄔知然很想阻止手帕交做傻事,若是被絲絲外公知道她又打架的話,她必定會被罰跪好幾天;可是來不及了,因為楊絲絲的身子,已經衝到了龍淵前方,兩人的身體即將相撞……

  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原本應該會被撞飛的人,居然微微側過身,長腿一掃,將失控的少女一絆,在她失去平衡口中「啊啊啊」的叫著時,雙手穩穩一接,將她整個抱在懷裡。

  他們在作夢,他們一定是在作夢!否則怎麼可能見到校園最強大姐頭被人絆倒,兼牢牢地抱在胸前無法反抗?對對對……這一定是一場夢,他們一定是太嫉妒大姐頭的非凡身手,所以才會作出這樣的夢來。

  楊絲絲不敢置信地瞪著眼前擋住視線的胸腔,他居然……就這麼輕鬆地打敗了她?比起上星期,他只是用了一招的時間,就擺平她了?

  「小絲,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帶著滿滿笑意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

  從她微微顫抖的身子,他可以得知,她受的刺激有多大。

  向來無堅不摧、毫無敵手的她,居然敗北了,而且還在天天面對的同學面前,這打擊,是大了點,龍淵都有著幾分內疚了,不過,只是幾分而已。

  「你你你……」她抬起頭來,看著那個笑得可惡的少年。

  「小絲,你口吃的樣子很可愛。」那像是看到外星人入侵藍星的驚愕樣子,即使她長得再艷、再美,也浮現了一個十七歲少女才有的天真。

  讓他很想親一口。

  不過,如果真的親了她,不但會引來很多麻煩,而且被他媽咪知道的話……哼哼,他代誌就大了。

  楊絲絲的臉轟地染上一層更紅的胭脂色,可是難以分別出是生氣,還是因為害羞,「你你你……」

  「絲絲,我跟你先去總務處那裡領張新的桌子!」

  在手帕交快要腦溢血前,鄔知然當機立斷,拉著楊絲絲往教室外走去;臨去前,她回眸給了龍 淵一個警告的目光。

  要追她,就別氣死她。

  那目光,清清楚楚地警告他,不能玩得太過火。

  他是不是喜歡她、想要追她,他還沒有決定好;至於逗她、讓她生氣這一點嘛,龍淵也有稍稍反省過自己,但是因為她的反應真的很可愛,讓他都有點欲罷不能了。

  好吧,為免真的氣死她,他就收斂一下好了。

  如果,他可以的話。

  ◎ ◎ ◎

  短短三天,新來的轉學生是楊大姐頭姘頭的消息,就傳遍整個小區。

  「誰是龍淵,給我出來!」

  教室裡的同學,個個面不改色,?自地做著自己的事,教原本以為自己會成為眾人矚目焦點的人頭上,冒出數道黑線。

  但不能怪同學們對這種宣戰場面興致缺缺,要知道,每到了放學或午休的時間,類似的叫囂便會響亮地在他們的教室響起,而且還持續了一整個月,這又教他們怎麼能夠有興致給予熱烈的回應?

  楊絲絲看著那個一臉輕鬆的少年,慢慢地走向那個吵個不停的人,而後被領出了教室。

  十五分鐘後,龍淵又踩著悠然的步伐回到教室的座位上坐著,除了衣衫有些凌亂外,看起來一點傷也沒有。

  她不會天真的以為他與那個人是出去純聊天,因為她太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不過,她擔心的不是眼前這個慵懶得像只發懶大貓的少年,而是那個應該躺在某個角落痛得哭爹喊娘的人。

  「小絲,我的手好疼。」察覺到她探視的目光,龍淵一臉可憐地朝她伸出右手,只見修長的指骨上,有著微微的紅腫。

  打完人以後,還能露出一副受害人的嘴臉的人,恐怕只有厚臉皮的他。

  按照平常,她理也不理他,回也不回應他半句,自顧自地拉過想置身事外的鄔知然,走向福利社。

  自從那天在眾人面前被龍淵打敗、抱住後,她區老大的頭銜就拱手讓給了龍 淵。

  雖說敗了給他有些不甘心,而且還三番兩次地被他逼得、逗得露出真面目,連連破壞了好幾樣公共設施;但是她不能否認的,在那以後,所有上門挑釁、打架的麻煩事兒,全去了他那裡,替她省下了許多麻煩。

  現在的她,就跟一般普通的高中女生沒什麼分別,過著悠悠然的高中生活,不怕半路會衝來一個人,說什麼要向她挑戰,時時耽誤她跟知然去逛街的時間。

  「小絲,你好無情,看我疼成這個樣子,你卻看都不看我一眼。」備受委屈男聲,不斷地在她的背後響起,一再地挑戰她的忍耐力與怒氣。

  忍字頭上一把刀,就算被刀子砍成碎肉,她也要忍忍忍忍忍,絕不會給他半點回應!否則,依她對他這一個多月來的認識,回應了他,比不回應他更要沒完沒了。

  她從不知道,一個男生會有這麼多的話說;就算是他自己一個人在旁,沒有人回應他,他居然也可以自High地說個不停,每每都令她覺得驚奇。

  可詭異地,除了口頭上一直說他很煩、很聒噪以外,她卻從來不會真的覺得他很煩。

  這,連她自己也想不通為什麼。

  「小然,你的手帕交好冷酷喔!」得不到回應,龍淵側過臉向那個恬靜不語的少女訴苦。

  鄔知然淺淺地向他一笑,將一切都看在眼底,「你不是很享受?」她無聲地以唇形揶揄他。

  見狀,龍淵居然大大地咧開了唇,露出一副「我真的很享受」的表情,逗笑了鄔知然。

  小然笑了。

  楊絲絲偷偷瞄到,龍淵逗笑了鄔知然的這一幕。

  認識了小然半個學期,但她卻鮮少見到小然笑成這個樣子;小然她總是淺淺的、淡淡地笑著,一副恬淡自由的樣子。

  身為她的手帕交,她也是在認識了小然三個月後,才頭一回看到她有這樣的笑容;而龍淵,竟然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讓小然露出這樣的笑。

  心頭,冷不防浮上了一種怪異的情緒,澀澀的、酸酸的,有點像嫉妒,也有點像生氣的感覺。

  她是嫉妒龍淵這麼快就跟小然這麼熟悉,還是嫉妒小然跟龍淵這麼要好?

  弄不清,她還是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嫉妒誰。

  走向福利社的路上,她一直半垂著眼眸,反覆地思考著,自己的異樣,因為誰而起。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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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3 16:29:31
第三章

  「大姐頭,教務主任找你。」一個男同學,怯生生地站在教室外,手中揚著一張白色的紙條。

  聞聲,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事主,楊絲絲身上。

  她與教務主任之間的恩怨,雖然看到的人不多,但他們都經由同學的口中,得知那件大快人心的事;所以,這次教務主任的傳叫,她是去、還是不去?

  鄔知然不安地看了眼那張紙條,然後等著楊絲絲的反應。

  楊絲絲看了紙條一眼,怎麼了?這教務主任上回還被她罵不夠,所以叫她去再罵他一回嗎?

  她冷笑一聲,而後站了起來,「小然,待會兒記得替我向老師請假喔!」她揚了揚紙條。

  「絲絲,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鄔知然問,她總覺得,教務主任不安好心,不然怎麼會在這種快要放學的時間來叫人?

  「這裡是學校,他可以對我做什麼?」而且以她的拳頭,那個弱雞不見得能對她做出些什麼來。

  「可是……」

  「沒有可是了,放心。」將手中的力量放到最輕、最輕,彷若棉絮般地拍了拍鄔知然的小臉,楊絲絲打斷她的話,?自地走了出去。

  鄔知然知道她的身手是不差,但始終還是放心不下。

  「小然,小絲人呢?」甫幹完一場架,還沒有坐下來,龍淵便問著總是與鄔知然相親、相黏,友好得讓人眼紅的楊絲絲的蹤跡,她居然不在教室裡。

  「教務主任找她。」短短幾字,卻讓龍淵充分感到事情似乎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怎麼一回事?」他問題剛出口,便有一大堆原本就在偷聽的人,熱心地替他解答。

  雖然龍淵接下了這區老大的頭銜,但與楊絲絲不一樣,對於龍淵,他們可以直接稱兄道弟、勾搭肩頭,所以,龍淵深得人心吶!

  經過同學們的一番加油添醋、精彩絕倫的解釋下,龍淵弄清楚了楊絲絲與教務主任之間的恩恩怨怨;只不過,鄔知然臉上的不安與憂心忡忡,比較教他在意。

  待身邊的同學們散去一半,他坐到楊絲絲的位置上,「小然,你知道什麼?」他直接挑明,不多費時間與唇舌。

  「我所知道的,剛方才大夥兒告訴你的差不多。」鄔知然輕聲地道:「但,或許大家沒有發現到,教務主任看著絲絲的眼神,不對勁。」

  「眼神?」龍淵皺起粗眉,聰明的腦袋一下子就想通了,「該死!」楊絲絲還自己一個人去見那個對她心懷不軌的教務主任?她腦袋秀逗了還是壞掉了?

  「或許是我太過杞人憂天,那人應該不敢在學校裡對絲絲做出什麼來的。」她淺淺一笑,安慰自己,也安慰那個顯然被自己的話嚇到的人。

  「嗯。」龍淵也回以一記淺笑。

  鄔知然的話,並沒有安慰到他,可是,他不准備加深她的擔憂,所以選擇認同。

  教務主任是嗎?

  他還真的想看看,這個所謂的教務主任,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 ◎ ◎

  「你找我來,又有什麼指教?」沒有敲門,也不待對方回應,楊絲絲宛如女王般,逕自坐在舒適的沙發上,蹺起其中一條美麗修長的腿。

  李長興目不轉睛地看著那雙毫無瑕疵的美腿,好半晌後,她的問題才緩緩地傳入他的耳中;他先清了清喉頭,「咳,就是上次那件事,你的回覆是什麼?」

  她挑起眉,「你就為了這樣的小事叫我來這裡?」語氣中,有著滿滿的不耐煩。

  「怎麼會是小事呢?你身為校園裡的老大,學生們個個唯你是瞻,如果你來當學校風紀,有誰還敢不聽話?」說話的同時,他的一雙眼 ,還不忘悄悄地打量著這具年輕吸引人的身體。

  以前,他常常持著自己的身分,在學校裡誘拐那些貪財的女學生,以及威脅那些犯了校規,卻不想被學校退學的女學生,獻上她們的稚嫩的身體,讓他發洩。

  而這楊絲絲,他從她頭一天來到這所學校就垂涎不已,可是,她美雖美矣,卻是美得帶刺;一身俐落的拳頭,短短數招,便足以讓他攤平在地上,連反抗都不能反抗,但就是因為得不到,所以他更想得到。

  他不時幻想著,如果這高傲的女孩,躺在他的身下輾轉求他時,那情景該有多令人血脈賁張;只要一想到那活色生香的情景,他底下的「頭」就忍不住地抬起來。

  他識相地走回辦公桌後的皮椅上坐下,不讓這個絕對會因為他意淫她,而用她的拳頭,一拳一拳地打到他昏過去的女孩,看到他此刻的反應。

  「你是沒有耳朵,還是沒有腦袋?」完全不因為對方是教務主任,就給對方好臉色,或是敬重,楊絲絲冷冷地嘲諷出聲。

  「你!」他一氣,但忍了下來。

  「怎麼?」柳眉一挑,那張花容月貌更形冷傲,「想罵我?還是想打我一頓?教、務、主、任?」最後的稱呼,即嘲且諷,無論怎麼聽都是帶著不齒與不屑的語調。

  「楊絲絲,你不要以為你能打,就可以這樣目中無人!」用力地拍向桌面,李長興惡聲相向;這死丫頭,給她三分顏色就開起染坊來!

  她臉色未變,一樣高傲地看著怒氣沖衝的人。

  好半晌後,她對著那個男人,露出一個美艷無比的笑容,看眩了色瞇瞇的男人,可是,那張紅艷豔的唇,卻吐出最不給面子的話:「憑你這種豬狗不如的人,我為什麼要把你當人看?」他以為他曾經做過的「好事」,她不知道嗎?

  因為知道,所以不齒、不屑他。

  因為知道,所以完全不需要尊敬他。

  因為知道,所以可以將他所有的話,當成耳邊風,左耳進、右耳出,完全不用擱在心上。

  「你!」李長興氣結,惡狠狠地瞪著她,「你不怕被趕出這間學校?」

  「喔?你想用什麼理由將我趕出這所學校?」她緩緩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像上一次,你趕走一個不肯跟你上床的女生那樣,誣賴我偷東西?還是像另一個女生那樣,明明是你給錢,要她跟你去開房間,被人 發現後卻反咬是她勾引你?」

  「你……」沒有料到她居然會知道這麼多的事,李長興一時之間找不到話來反駁。

  「我怎麼會知道是嗎?你是不是忘記了,雖然我現在不是這一區的老大,但願意跟我、幫我的人,還是多得很呢!」只要她動動指頭,要挖出這雜碎的骯髒事,簡直易如反掌,要多少有多少。

  「如果不想讓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到底幹過多少令人噁心、作嘔的事,讓你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話,你最好安安份份地當你的教務主任,別再做那些讓我看得很火大的事來;或許,我會考慮不將你所做的事爆料給警方,讓你進去吃牢飯!」幾綹烏黑的髮絲,垂下了肩膀,半掩住那張麗容。

  瞪大一雙眼 ,看著那張冷冷的美麗小臉,一股無法言喻的森寒,濃濃地罩住了李長興。

  這是一個高中女生會有的氣勢嗎?那讓人不寒而栗的瞪視,彷彿下一刻就會撲上來,將他撕開一塊塊似的。

  「很好,你聽見我的話了;還有,沒什麼事的話,別再叫我當什麼學校風紀,我對那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一點興趣也沒有。」將他的反應全看在眼底,楊絲絲滿意地一笑,轉身就走。

  瞪著被用力關上的大門,李長興驚魂未定,卻無法接受自己居然會怕一個高中小女生。

  就算她有一個武術奇葩的外公、就算她身手不凡,但也不代表他一定得怕她!但偏偏,他竟然如此地窩囊。

  一抹不甘心浮現眼底,他拿起電話,撥下了一串牢牢記在腦裡,卻不曾打過的號碼。

  ◎ ◎ ◎

  單肩斜背著書包,楊絲絲一味地往前走,理也不理跟在後頭的少年。

  那一天她去見了李長興後回來教室,早已經過了放學的時間;鄔知然因為有社團的緣故,雖然擔心她,可也不得不離開了,偌大的教室裡,只剩下龍淵一人。

  當他見到她回來時,她看到他的眼中閃過喜悅的光彩。

  但是,為了什麼?疑惑存在心底,但她沒問出口,因為直覺告訴她,問了並不是一個明智之舉,而她,一直都篤信自己的直覺。

  在她拿起書包,甩上肩頭,掏出手機,打算邊走邊發簡訊,告訴鄔知然她要先走時,她發現,那個高大的少年,默默地跟在她的後方。

  不像平日跟在她與小然後方那般聒噪吵鬧,只有她與他時,他似乎格外地沉默,那副氣死人的痞子相沒有再出現。

  所以說,他逗她,完全是做給小然看的?

  怪異的感覺再一次浮上心頭,她甩甩頭,逕自大步地走出教室,沒有試著跟他交談,也沒有給他一記目光。

  她以為,他這樣怪異沉默地跟著她,只有那一天而已。

  豈料,從那一天起,不論有沒有鄔知然一起同行,他都會跟著她,直到她回到外公的道場,或者是回到家裡,他才會轉身離去。

  當然,有鄔知然在時,他的話絕對會比只有他們兩人時來得多;至少,他逗笑鄔知然的次數,也比她來得多。

  那詭異的感覺,一點一點地在她的心裡積聚起來。

  她只覺得,看著他與小然相處自然的樣子,越來越不悅,就好像,她妨礙了他們兩個,成為討人厭的電燈泡一樣。

  沒有人想成為電燈泡、想被人厭的,因此她偷偷地一個人先開溜,然後再以簡訊通知鄔知然不用等她云云。

  不過,她完全沒有想過,龍淵這個痞子,居然白白浪費了她特意製造給他與小然兩人獨處的機會,跑來找她;接下來,又跟這幾天一樣,默然無聲地跟在她的後頭。

  無法明白的情緒,一再地困擾著她,讓原本脾氣不好的她在拐過一條小巷時,就忍不住地爆發了!

  「你到底要跟到什麼時候?」她惡狠狠地瞪著那一臉無辜的少年,語氣一點都不友善。

  「我家也是這個方向,不往這走,該往哪裡走?」聳了聳肩,他睜眼說瞎話,舌頭一點也不打結。

  「如果你家也在這個方向,你需要等到我進了家門口才走嗎?」擺明就不相信他的鬼話,楊絲絲繼續瞪著這個越來越討人厭的少年,「而且,你天天這樣跟著我,就不怕被人家誤會了嗎?」

  聞言,他露出一抹壞壞的笑,「誤會什麼?如果是誤會我們是男女朋友的話,那麼你不用擔心,因為在他們眼裡,你跟我早就是一對!唔,正確來講,我是你大姐頭的地下姘頭,隨傳隨到,讓你為、所、欲、為。」最後四字,他說得又緩又慢,彷彿真的在期待她對他「為所欲為」。

  有誰可以用一副光明正大的樣子,說出這種無恥的話來?而且,恐怕是對每個女孩都能說出這種話來吧?小然也是被他這種滑頭滑腦的話給欺騙了吧?

  突生的惱怒讓楊絲絲狠瞪著他,不挪開目光。

  龍淵乖乖地站在原地任她瞪視,臉上卻掛著一抹只會教她更加憤怒的痞痞笑容;說他有被虐狂也好,就算這樣被她瞪著,也比被她漠視來得好,所以,他很努力地讓她更加生氣。

  微張開嘴,準備說出幾句讓她再次失控的話來,驀地,一陣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話,也引去她的注意力。

  下一刻,她渾身的肌肉繃緊,那對秀美的眉,緩緩地皺了起來。

  如果是一般的打架,她臉上的表情,應該是蠢蠢欲動,或是感到很無聊,而不是這般的凝重。

  龍淵轉過身,只見他們的前方,站著十多個混混,而這群混混的手上,各自拿著鐵棒、木棍,甚至是……開山刀!

  連傢伙也亮出來了,也難怪她臉色會這麼凝重。

  「你就是楊絲絲?果然跟照片上面一樣,長得挺漂亮的。」看似是帶頭的混混,笑得一臉淫穢地上下打量著美麗的少女,「嘖嘖,真是捨不得把你打成殘廢,而且還要劃花你那張小臉;不如這樣好了,你跟我們兄弟們玩一玩,我盡量下手的時候快一點,讓你少吃點苦,怎麼樣?」

  龍淵往前一步,將楊絲絲的身子藏在自己高大的身後,不讓混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你們不知道她是什麼人嗎?找你們來的人沒有告訴過你,她到底做過什麼豐功偉業?」想也不必想,這堆人一定是被人騙來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混混橫著看、豎著看,都不覺得這少女有什麼特別,一定是這小子在唬他們。

  「媽的,你想英雄救美 就痛痛快快的跟我們打一架,幹嘛像個娘們一樣在那裡動嘴皮?」他怒吼出聲,用力地揮著手上的開山刀。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講了,如果不跟你們打一場,似乎不太尊重你們。」龍淵聳了聳肩,開始抬抬手,舒活筋骨,「小絲,這是男人的戰爭,你不可以插手,知道嗎?」他側身對著那個仍舊皺著眉的少女說。

  美目在混混手上的武器轉了一圈,「你自己一個人,行嗎?」雖說他打架很厲害,但對方少說有十幾人,而且還拿著傢伙,身經百戰的她也感到有點吃力,那麼他呢?

  「好女孩不應該問男人『行不行』的問題。」給了她一個壞壞的笑,他旋即毫無預告地衝入混混堆裡,模仿她打架的方式,俐落地一拳一個將人家揍昏。

  楊絲絲難得聽話地站在牆邊,沒有上前給那些混混幾拳,只是在原地觀察著龍淵的拳腳。

  他的動作流暢俐落,似乎很擅長近身肉搏,不過,那些招式有點眼熟,但她就是一時之間想不起從哪兒見過。

  ◎ ◎ ◎  

  混混們都是逞兇鬥狠之流,一點武術根底也沒有,即使用上了武器,對他而言,也只不過是螳臂擋車,很快就敗陣下來,吭也不吭地一個個躺在地上。

  十幾個混混,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只剩下少少的兩、三個,包括那個剛剛直叫囂的混混頭子。

  混混頭子此刻一臉蒼白,似乎沒有預料過自己會遇上這樣的一個狠角色,但礙於自己是老大的身分,以及已經收了人家錢的緣故,所以才忍住尖叫逃跑的衝動。

  「如果你告訴我,是誰請你來的,我就當今天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怎麼樣?這個交易還劃算吧?」又用一拳解決了一個不敢上前的混混,任對方軟軟地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龍淵對著那個領頭的露齒一笑。

  那抹笑,就像在看大白鯊電影,那條可怕的鯊魚張大血口,將人吞噬咬碎時讓人心寒。

  混混頭子雙腳不停地顫抖著,在心中想著到底該不該點頭,趕緊答應這個交易、趕緊將那個騙他們來這裡的人供出來。

  那個混蛋,如果他今天有這個命離開這裡,他也不會放過他!

  「怎樣?」龍淵追問,見他還有點猶豫,便加重幾分威脅,「悄悄告訴你一件事,那個主使人,應該沒有告訴過你,楊絲絲是這區的大姐頭吧?她底下少說都有幾百個兄弟聽她 的話,如果被那群兄弟知道,你今天打算把她打到殘廢,他們會有什麼反應?現在你覺得,那個人是不是故意讓你來送死?這樣的人,你還要幫著他?」

  「什什什什什……麼?」混混頭子的眼珠子,差一點就掉出眼眶,他居然惹上了一個這麼可怕的人!

  「對,如果剛剛是她出手,我想,現在你應該已經被肢解成好幾塊,再也修補不回來了,明白我的意思嗎?」修長的指,在混混頭子的頸項前打橫一劃,無聲地暗示他的下場。

  混混頭子的臉,更白了。

  去他的錢,去他的道義,現在他的命比較要緊!

  就在那領頭的快要點頭時,一把碎沙,突然朝面對他的龍淵撒去,而後一聲大吼,在他的後方響起:「老大,砍他!」

  血氣方剛的聲音,他認得出來,是他最近新收為手下的小子。

  不過,他有必要這麼聽這小子的話,小子一個口令、他就一個動作,真的用開山刀砍向那個被沙子撒到而別過臉的龍淵嗎?

  當領頭的回過神來時,他手上的開山刀,已經向剛剛那個說要放過他、留他一條全屍的少年身上招呼過去,偌大的傷口,鮮血汨汨直流,看得他一陣腳軟。

  不過,教他腳軟的,不是這可怕猙獰的傷口,而是那個不知在什麼時候靠近了他,且一臉陰霾的美麗少女。

  她以詭異的速度,解決了那個還在吶喊助威的小子,看似無力的白皙小手,狠狠地攫住他握刀的右手,用力一擰。

  下一刻,骨頭碎裂以及慘烈的尖叫聲,貫穿黃昏的天際。

  楊絲絲冷靜得近乎沒有情感地看著領頭混混抱手哀號的模樣,但,那不足夠,不足夠懲罰他砍傷了龍淵一事。

  她上前,往他的胸腹間送上了幾拳,拳拳帶著十成的力道,一聲又一聲可怕的骨頭斷裂聲音,一再響起。

  直到,一雙手臂阻止了她;她抬眸,看向那因為失血而蒼白著臉的少年。

  「夠了,你這樣會打死他。」他的聲音,也因為受傷而顯得中氣不足。

  「他傷了你。」短短四字,道出了即使她打死了他,也無法平復她體內熊熊燃燒著的憤怒。

  「只是皮外傷,沒事。」身體的本能,教他及時避開了致命的一刀,刀峰只是劃過他的腹部,留下一道刀傷,並沒有沒入他的肚子裡。

  「他死了,你會有麻煩。」而他,並不想看到她有麻煩。

  她看著他,久久不語,只不過緊握的拳頭已經放開,改為撐住他高大的身軀。

  「很可惜,並沒有問到幕後的主使者。」他用著平常的語氣,試著平復她的情緒,可是那雙染上了冰冷的眸子並沒有恢復溫暖。

  「不用問,我已經知道是誰。」本想放他一條生路,但他卻居然如此愚蠢,不但找人來找她麻煩,甚至還砍傷了龍淵。

  小手,不自覺地按上胸口。

  她無法忘卻,剛剛當那把開山刀往他身上砍去時,她的心,竟然因此與她的呼吸同時停頓,世界在那瞬間變得很不分明,模糊得一點也不真實。

  而鮮血迸出的那一幕,更是教她完全失控,那拳拳到肉的攻擊,並未收斂半分的力道;如果不是他的阻止,恐怕,她真的會將那混混活生生打到他吐出最後一口氣為止。

  她從來沒有如此失控過,那感覺讓她感到害怕,可是她不能扔下受傷的他。

  「我送你去醫院。」她說著,高大的少年,在她的手中宛如小娃娃般,輕而易舉地被她抱了起來。

  丟臉的感覺,教龍淵想開口要她放下他,但他發現,十分介意別人知道自己力大無窮的她,居然做出了這樣的舉動。

  這是否代表了她的緊張?他讓她害怕了,所以她忘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忌諱嗎?這個猜測,教他忍下了丟臉的感覺,任她抱著。

  不過……「不能去醫院。」他開口。

  「你在流血,你的傷口需要縫合!」他受的傷在腹部,不是在腦袋,怎麼會說出這種腦殘的話來?

  「小絲,放鬆點。」她又失控了,是嗎?

  「我怎麼可能放鬆得了?你受傷了,而且流了好多血,你到底知不知道?」難以置信地低吼出聲,他的血,幾乎都要濡濕了整件衣服了。

  她果然在緊張他,「我知道,我在流血,但小絲,如果我們去醫院了,警方一定要追查為什麼我會受刀 傷;如果被學校知道我們在校外打架,而你又將那個混混打得半死,你一定會很麻煩的。」壓下滿腔的歡喜,他緩緩地分析給她聽。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還記掛這些做什麼?」怒狠狠地瞪著他,「你想死?」

  「不,小絲,我還不想死,但我也不希望你因此而惹上麻煩,懂嗎?」

  她一怔,那雙清澈的墨眸,有著一種她難以明了的情緒;或者說,她拒絕明了的情緒。

  甩甩頭,她再度拒絕去思考這種詭異的感覺,「不去醫院,你想去哪裡?」他的傷口極需要治療,刻不容緩。

  「小絲,去我家。」

  他家?楊絲絲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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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3 16:29:53
第四章

  雖然她有猜想過,受了傷說要回家治療,那麼龍淵的家,只有兩個可能性,一就是他家是開診所的,跑回 去跟家裡的人說一聲,馬上就有人可以救他;二就是他的家不是什麼小家、小戶,甚至有專屬的家庭醫生,一通電話就隨傳隨到。

  但是,她沒有想過,他的家居然大得連家庭醫生也住在這裡,連傳召也不需要;他們甫走進那大得不像話的雕花鐵閘,幾個人員就已經在旁侍命了。

  面對楊絲絲抱著比她高一個頭的龍淵,還能輕輕地小跑步的情景,眾人並沒有像方才她抱著他去坐計程車時,瞧見同一幕的人一樣,露出活見鬼的表情;只見他們面不改色地從她手上接過龍淵,走進大宅子裡。

  楊絲絲被迎入龍家大宅,花甲年紀的老管家,本想將她安置在招待客人用的大廳沙發上,並奉上好吃、好喝的點心、果汁;可是,她婉拒待在大廳裡,跟著那群雖然不是穿著正式服裝,卻有著專業架勢的醫護人員,沿著迴旋形狀的樓梯上到二樓。

  因為怕妨礙到醫護人員工作,所以她並沒有跟著走進應該是龍淵臥房的房間,只是待在門外,等待著。

  帶著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的緊張,她站在那緊闔的門板前,像尊木頭娃娃一樣,滿腦子裡,全都是龍淵受傷流著血的樣子。

  他的傷好像不輕;至少,一路回來的路上,他都是一副很像很痛苦卻不說出來的樣子;他蒼白的臉,一直在她的腦袋裡反覆出現,教她難受地搗住發疼的胸口。

  “不會有事吧?”楊絲絲喃喃地低語,沒有發現自己如此反常的舉動以及擔憂,更沒有發現,她居然無視自己會被人知道她力大無窮的能力,將一個大男生抱回他家。

  “什麼有事沒事的?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嘰嘰咕咕些什麼?”一張與龍淵極為相似的面孔,冷不防在楊絲絲的眼前數倍放大,讓她吃了一驚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那是一個穿著高中製服的少女,活生生是女裝版的龍淵!相似的五官,放在龍淵的臉上,顯得帥氣剛陽;放在眼前少女的臉上,卻顯得俏麗可愛。

  龍淵有這麼可愛過嗎?楊絲絲有點回不過神來的看著少女。

  “你就是那個從學校一路抱著我四哥跑回來的女生?”甜甜的,帶著點娃娃音的嗓音,從少女的口中發出。

  少女的問題,讓她回過神來,也讓一個她一直忽略了的事實劈進她的腦袋裡,她讓全世界的人,看見她臉不紅、氣不喘,將一個大男生抱著跑的樣子!

  所以,現在她那區的人,應該都在討論這個話題了吧?腦袋呈現一片空白,楊絲絲比剛方更像尊木頭娃娃,被無情的現實擊倒了!

  少女伸手,在那張木然的小臉前揮了揮,卻得不到反應,“噢,打擊似乎很大,所以暫時失去應有的知覺了。”她 像診斷似的下著評語,一邊想著該用什麼樣的“方法”,讓她從失神的狀態下“復活”。

  “呃,其實你這麼有力,是一件好事,而且還很帥呢!”試著用安慰挽救好了。

  好事?很帥?被人家用異樣的眼光看著、研究著,哪是好事、哪裡帥了?楊絲絲受的打擊更大了,幾乎讓她想學卡通片的主角那樣,蹲在角落用指頭畫圈圈,背景一片灰暗的那一種。

  “如果不是這樣,你就沒有辦法這麼快就將我四哥'抱'回來了啊!可能現在他就失血過多,死翹翹了。”少女賣力地出言安慰,一點也不擔心受傷待在房裡頭的那個。

  她誇張的說法,讓楊絲絲的唇角微揚。

  龍淵雖然傷著不輕,但絕對不會像她說的一樣會死掉;但經她這麼一說,楊絲絲卻生平 頭一回的,感謝自己這與生俱來的怪力,如果不是這身怪力,她應該是被龍淵直接壓扁,而不是那麼神勇地抱著他一直跑回來。

  所以,她真的很感激。

  “對吧、對吧,我說的沒錯吧?”看到她的臉色好轉,少女連忙問,像個期待被人家稱讚的小孩。

  “你……”楊絲絲看著那張可愛純真的小臉,“你是他的孿生妹妹?”她問。

  “對,我是龍湖,跟四哥是同一個娘胎生的,只比他晚十五分鐘出世,你可以跟大家一樣叫我小湖喔!”

  龍湖笑彎了眼,頰邊出現兩道可愛的小酒窩,讓楊絲絲不禁跟著她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甚至想伸出手拍拍她的小腦袋。

  明明是同樣的年紀,但不知為何,龍湖就是有一種讓人感覺她比自己年紀還小的感覺,像小妹妹一樣。

  “你好,我是……”禮貌上,楊絲絲也得介紹自己一番。

  可是,話還沒有說完,龍湖便一副“我當然知道你是誰誰誰”的樣子,“我知道啊,你是楊絲絲,在四哥取代你位置之前,你是小區的老大;而之前你是因為打架被學校退學,所以才會轉到現在的高中。”龍湖對她的過去,如數家珍地一一道出。

  龍湖怎麼會知道她這麼多的事?明媚的大眼,閃過一抹的戒備,卻聰明地恰時垂下眼睫,遮去那一閃而過的凌厲。

  龍湖偏過首,“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更何況,我絕對打不過你的,我一點都不想當沙包給你練拳。”給她打一拳,恐怕她就得去整形了,“我只是很好奇,到底是誰讓我那個一向怕麻煩的四哥,居然主動扛下一大堆的麻煩事罷了!”

  楊絲絲有點驚訝龍湖敏銳的直覺。

  眼前的少女,應該沒有那麼簡單吧?不,應該說,在這幢宅子裡的人,全都不是一般的人,就連剛才招待著她的老管家,也是步伐沉穩有勁,到底有什麼秘密?

  她的沉默回應,沒有澆熄龍湖的熱情,她一手勾過楊絲絲的手臂,“絲絲,你站在這裡做什麼?老管家準備好了點心跟果汁,我們一起去吃,好不好? ”

  楊絲絲放鬆手勁地掙脫她的手,“不,我要留著。”

  龍湖好不明白地看著她,“你留在這裡做什麼?黃伯伯料理好四哥後,就會找人告訴我們了,走吧、走吧,我們去大廳等著好了。”說完,她又想拉著楊絲絲走;但是,被使勁拉著的人不動如山,一副不想離開的樣子。

  “五小姐,你嚷得連里頭都聽到了。”帶著揶揄的笑聲,在門板打開後傳來。

  “黃伯伯!”龍湖吐吐粉舌,使壞纏人的模樣被人看到了,怎麼可能會當作沒事?

  不過誰教她上頭全都是哥哥,一個姐姐也沒有,而且在她之後,爸爸怕媽咪會傷了身體,再也不肯讓媽咪生小孩,害得她連妹妹也沒有,好不容易現在來了一個女生,她哪有可能不霸占著人家的道理?

  “五小姐,你真不擔心四少?”

  “有什麼好擔心的?有黃伯伯您在呀!”她討好地說,有狗腿的嫌疑。

  黃伯伯笑笑地搖了搖頭,而後轉頭看向龍湖身旁的少女。

  明明眼眸裡清清楚楚地寫著“我擔心死了,他受的傷嚴不嚴重,會不會有問題”,可是那張清豔的小臉,卻倔強地不表露任何的表情。

  “傷口已經處理好了,不會有問題的。”少女的心事,他不點明,只是對著兩位少女說出這句後,就離開了。

  “黃伯伯,您等一下,我有問題想問您!”龍湖想追上前,轉瞬間將吃下午茶的事拋諸腦後。

  被留下來的楊絲絲,輕咬著唇瓣,確定了四周都沒有人,才輕輕地推開那厚實的門板,走進那間她剛剛不敢踏進的房間。

  空氣中,有著淡淡的消毒藥水味,隨著每一次的呼吸,竄進鼻孔裡。

  緩緩地,她一步一步,將步伐放到最輕地走近那躺在床上的少年;因為麻醉的緣故,床上的他熟睡著,並沒有發覺她的闖入。

  雖然那個被龍湖喚為“黃伯伯”的醫生,保證過他沒有事,而且傷口也已經處理好了,但她的心還是懸空著不著地。

  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與剛才痛扁那個混蛋的失控感不一樣,這樣的感覺,讓她更加的無措、更加的……懼怕。

  雪白的手,遲疑又遲疑,輕若棉絮地擱到他的胸口上;沉穩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的從指尖傳來,一再地訴說,他的生命還頑強得很。

  懸空的心,終於落了地。

  擱在心頭上最重要的事解決掉了,那麼,現在她接不來的事,便是要那個害他受傷的人付出付價!

  冷凝著一張臉,她收回放在他身上的手,而後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龍家。

  偌大寂靜的道場裡,楊絲絲跪在掛於道場正中央的巨大“過”字前,直挺挺的身子,很難想像她已經在這兒跪了整整一天。

  在她身後跪坐著的老人,打量著這個在他的特訓下,已經許久沒有像這次那麼沉不住氣的外孫女。

  在昨天,警察局忽然來了一通電話,說這丫頭居然挑上了附近的一幫混混,一個人,打倒了人家近二十個人,而且還個個傷得不輕,不是骨折,就是直接昏了過去;有人行經那兒,瞧見了群架所以報了警,所以避走不及的她,就被警察拎回警察裡喝茶。

  本來這丫頭應該被扣留著,不許被家人領回來的,可是在警察的盤問下,以及在她冷眼瞪視下,那些沒有被打得不成人形的混混們,馬上將事情的始末說清楚;再加上她原本蒐集到的證據,當下警察便上了學校,逮捕了她學校的教務主任。

  而這丫頭,反倒成了替天行道的大好人,讓警察局裡的人恭送出來,順便還問她在畢業後有沒有興趣考進警察學校,包證薪水高、福利好、升職快如潮等等說服的話,企圖將英勇無敵的少女招入警隊,為人民服務。

  不過她卻酷酷地扔了“沒興趣”三個字給人家,像個高傲的小公主一樣上車、被載回家;將她領了回來後,她倒是很自動自覺地走到道場裡跪著。

  這事她很有經驗,因為從小她大禍小禍闖個不停後,便會被外公罰她在這兒跪著。

  不過,她肯乖乖地跪在道場裡整整一天,卻沒有半點聲吭出來,這也教楊勇詫異不已。

  換作是以前,這丫頭早就在她的父母面前裝可憐、被她父母救走了;可是這一回,當她爸媽走到她面前,心疼地替她身上、臉上的淤青上藥時,她居然沒有向他們求救,甚至連吭一聲也沒有。

  反常,太反常了!

  受不了她爸媽指控的目光,而且他自己也捨不得讓這丫頭繼續跪著,楊勇走到少女對面,穩穩地跪下。

  “阿公。”半天滴水未沾而顯得有點乾澀的聲音,緩緩地喊著。

  “丫頭,你知道你錯在哪裡了嗎?”楊勇端直著身,問著;剛正不阿的臉上,絲毫沒有流露出半點對外孫女的不捨。

  “如果阿公指的是昨天的事,那麼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錯了。”事實上,挑了那些混混,她還嫌不夠;她真正想扁的,是那個可恥的教務主任。

  “為什麼?”他驚訝;如果不覺得自己錯了,為什麼還前所未有地這麼乖的跪在這裡,連反抗也沒有?

  “我在反省。”面對外公,她素來都不隱瞞任何的事。

  “是因為那小子受傷的事?你認為自己連累了他?”楊勇點了點頭,終於了解她的反常來自什麼原因。

  “如果不是我,他就不會受傷了。”她 半垂下眼簾。

  此刻的她,哪有平日的驕傲放肆?  

  那小子對她而言,影響甚大,只不過,是單純的內疚,還是因為其他?

  她臉上的表情,給了他答案。

  但是,這丫頭自己清楚嗎?

  “那麼,現在你想繼續在這裡跪下去,還是起身準備去看人?”楊勇問著她,“既然人是因為你而傷的,那麼你是不是應該去看看他的傷勢有沒有好轉一點?”

  楊絲絲沉默了會,好一會兒才悶悶地低語:“去看他。”

  她憑空消失了兩天,雖說龍淵應該不會介意,但他始終是因為她才受傷的,去看一下也是應該的。

  “丫頭啊,阿公很久沒有看見你這麼失控了。”

  她 也知道,可是她不想去細想這是為什麼。

  坐在地上,伸直讓早已經麻痺得沒有知覺的雙腿,她垂下眼,不去看外公那對像是洞悉所有一切事的眼。

  楊勇抬手拍拍她的頭頂,而後先行離行道場。

  這丫頭從小就倔,若不是她自己承認,再說也只會徒然。

  該怎樣做,只能留給他們年輕人自己處理,他這個老人家在一旁看著就好了。

  在巨大的鐵閘外徘徊不前,楊絲絲猶豫著,難以決定是否該走進這兩扇 門內。

  “我還以為是誰在這裡鬼鬼祟祟的,原來是你。”龍湖笑嘻嘻地從門後走出來,一把勾住她的手臂,一副很熟稔的模樣,暗地使力,強逼著她走進那兩扇門。

  楊絲絲也毫不掙扎地跟著她,反正人也來了,想見他也是事實;只不過,龍湖有必要這麼用力、像是怕她會走掉似的嗎?

  強行拉著她走進大宅,沿著樓梯走上二樓,二話不說地將她推進那間這兩天都處於低氣壓區的房間,龍湖籲了口氣,假裝完全聽不到裡頭發生什麼事地走開。

  “事情搞定了嗎?”她的媽咪,在她狠心將人推進房間後,躡手躡腳地走過來。

  “我辦事,您放心好了。”拍拍胸口,龍湖一點愧疚感也沒有。

  龍夫人點點頭,但還是忍不住地問:“你肯定,絲絲不會有事?連阿泉都被阿淵打了一拳,他只不過是想阻止阿淵帶著傷跑出去而已…… ”

  身為人家媽媽,居然會被自己兒子的臉上的陰霾嚇到,說出去真的不用見人了。

  龍湖頓了一頓,“應該不會有事吧……”她很想安慰媽咪,但連平日最敬重的大哥也下得了手,難保四哥不會對絲絲出手。

  “小湖,你的語氣很不肯定。”

  “安啦、安啦,您忘記絲絲的神力嗎?她一拳就可以打扁四哥了。”她 有跟媽咪提過,楊絲絲可以輕而易舉地抱起龍淵,還可以跑著回來這件事。

  “但阿淵的身手很好,最近他不是還跟一個高手學了點武術嗎?就算絲絲再力大無窮,也很容易就被擺平了吧?”

  龍湖詞窮了。

  “至少,我們沒聽到絲絲的呼叫聲。”

  所以,在還沒有聽到任何的慘叫或呼叫聲前,她們全都當作沒有什麼事發生過……

  冷不防被推進房間裡,失去平衡的楊絲絲反應敏捷地扶住一旁的牆,才不至於摔個狗吃屎。

  不過,迎面而來的一片黑暗,是怎麼一回事?

  窗外的光線,全被厚重的窗簾層層擋住,完全不適應黑暗環境的她,分不清東西南北,只能在黑暗中摸索。

  “門呢?在哪裡?”她低喃著,以為龍湖在跟她開玩笑。

  驀地,身後傳來一陣不屬於自己的體溫,她警戒地旋過身,以手為刀地劈向那個欺上她的人;只不過,還沒有碰到那個人,她的手就被攫住,緊緊地不放。

  然後,她的身體就被另一隻手臂圈住,擁入一具散發著高熱的胸膛前。

  她僵住了,因為鼻子嗅到了消毒藥水的味道,以及臉頰抵住了繃帶的觸感,教她馬上知道了是誰抱住了她。

  “放開。”她命令道,卻沒有太用力的掙扎,怕自己會弄到他的傷口。

  “你居然自己一個人單挑人家幾十個混混,你不要命了嗎?”那個人,完全不理會她的話,逕自地在她的耳邊爆發。

  “你不是一直在家裡養傷嗎?”他的話讓她驚訝地抬頭,迎上他那雙在一片黑暗中仍舊明亮的墨眸。

  他是一直留在家中,但即使他足不出戶,但仍有他的途徑知道她的一切,包括那件讓他徹底失去理智、還揍了自己大哥一拳的消息。

  她……居然隻身去挑了人家的幫派!

  即使對方不是什麼大型或是有什麼巨大靠山的小小幫派,但她不要命的行為,還是激怒了他。

  “那又怎樣?”她是為了替他報仇才會槓上對方,他不領悟就算了,竟然還用這種質問的語氣,教她頓時語氣也衝了起來。

  那、又、怎、樣?

  她那滿不在乎的語氣,教他怒氣徹底地燃燒起來。

  他的掌,扣住了柔軟的臉頰,帶著濃濃懲罰意味以及怒氣的唇,在她來不及反應時,狠狠地覆上她的,將一句句從紅唇裡逸出的謾罵或怨氣一一封住。

  舌尖不怕被咬地闖進帶著甜味的唇,在她狠心咬破他的舌時,長指在牙關處施力,強逼著她為他張開雙唇,任由他在她的唇間遊走、舔啜。

  血腥的味兒在四唇瀰漫,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他用這麼粗魯的方式,奪去自己的初吻;她氣惱得忘了他身上的傷,掄起拳凝聚力量,夾著雷霆萬鈞的力道往他身上招呼去……

  他不閃不躲,只用一隻手便輕而易舉地化解了她的力量,甚至反身將她壓上自己的床,將她困在身下,用著更炙熱的吻,融化她的怒氣以及腦袋。

  她生氣著、掙扎著,卻無法逃開這記教她漸漸融化的熱吻。

  不對!她該對他生氣,不該這樣被他吻著不放的;可是,不懂得為什麼,被他吻著的感覺,是那麼奇異地舒服,像是她本該就這樣被他吻著、抱著……

  無法確定在什麼時候,手上的力道,漸漸地放開;緊緊繃住的身子,漸漸地放鬆,腦子裡滿滿的,全都是他唇舌上的動作。

  身下的女孩,是他喜歡的人。

  而他,只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當喜歡的人,回應似的勾弄他、回吻他,原本滿腔的怒氣,悉數化為更狂野、更激烈的情慾之火。

  憑著與生俱來的本能,大掌靈巧地褪去彼此的衣物,兩具赤裸裸的身體一貼,僅餘下來的理智全都被拋到腦後。

  甚至,她也是。

  昏昏然的腦袋,無法思考自己現在在做些什麼,只能被他帶領著,觸摸他年輕而強壯的身體、勃發的慾望。

  一切,就這樣自然而然的發生。

  “痛!”當稚嫩的身子被貫穿,那劇烈的疼痛,讓她的神智通通都回來了!

  老天,她與他……他們……

  她震撼不已地瞪著身上的少年,無法相信,自己與他做出了這種事來。

  她不是不曾幻想過自己會有偷吃禁果的一天,但對象……從來都不會是他!但偏偏,他們,他們……

  “不要哭。”身上的他,俯下身吮去她因疼痛而迸出的眼淚,雖然心疼,可是卻無法放手。

  她哭了?怎麼可能?以前即使受到更大更痛的傷,她也絕不會落淚!

  臉上濕濡的感覺,代表了什麼?

  一切的一切,為什麼那麼的不真實?只除了,身體被撐開、那傳來的飽脹感是那麼的真實之外。

  隨著他與她的呼吸,深埋在她體內的男性,若有若無地進出著她、將她的身子撐得更開。

  她難受地想要掙扎,可是他卻不肯放開,甚至用著更堅定的力道,埋進她、退出她,一再地重複又重複,直到她的腦袋,再一次的空白、再一次的無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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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3 16:35:19
第五章

  “住手……啊……”

  一聲聲難以壓抑的喘息,從被吻得紅腫的唇瓣間逸出。

  雪白的女體,在純黑真絲的被褥間,煽情而誘人。

  “我叫你住手……啊!不要……”抗拒的嬌嗓,在男人的唇舌驀地襲上她最脆弱的禁地時,誨悉數化為求饒。

  修長滑膩的大腿,被迫分開掛在男人的肩上,而那個可惡的男人,則是順勢埋進她的腿間慲慔慣憀,碪碴硾碨用著嫻熟的技巧,一再地挑逗她,逼著她卸下最冷靜、最高傲的表情,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他求饒。

  見狀,男人輕笑出聲,低沉的男聲染上了情慾的沙啞。

  想被填滿的空虛襲上她,她難耐地扭動腰際,無聲地暗示他。

  豈料,這男人居然視若無睹,繼續用著不急不緩的速度,在她已經非常敏感的身子上興風作浪。

  他的性格,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尤其兩人已經糾纏了近十年的時間,他的心思,雖然她無法猜中個十成十,但也能猜到七、八成。

  只不過,那麼羞人的話,她不可能說得出口的,即使,只有兩人在這床上,沒有旁人;即使,他上了她的床,已經不下一次。

  伸出顫抖無力的雙手,推開了他,她連忙翻過身,像只驚惶失措的小兔子般往床邊爬去;可是,她的手甫觸及床沿,腿還沒有來得及伸出去時,一隻有力的大掌,就握住了她的腳踝,將她往後拉去。

  “啊……”她的雙手,胡亂抓著凌亂的床面,妄想抓握住些什麼來穩住自己,不讓後方的男人拉過去;只可惜,枕頭她捉不到,柔軟的被子早就被他踢到床底下去,只能被他捉回他的身下。

  高大炙熱的男性身子,從後覆上她的背,他的體溫,幾乎就要燙著了她。

  “想逃?”身後的他開口,在他用著他已經硬挺的男性慾望,緊抵著她水嫩甬道口的情況下。

  她倒抽口氣,感覺他正以最 緩慢、最磨人的速度,埋入她早已經為他濕透的水穴,傳來一陣被撐開的微微疼意。

  距離上一次跟他做愛,已經是三個多月前的事,這段時間裡,沒有他的開拓,窄小的小穴又回復先前的緊窄,即使有了充盈的水液滋潤,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感到那曖昧的疼意。

  “放鬆點,嗯?”感到她的身子微僵,他停下入侵的動作,大掌分別撫上她胸前的乳蕾,以及雙腿間的小核,放肆地撫摸揉弄著,分散著她的注意力。

  濕透的水穴泌出更多的蜜液,潤澤了他們交合的地方;隨著他的揉弄,疼意漸漸被快意取代,空虛感再次佔據著她。

  不自覺地,她前後地擺動身子,讓他埋在自己身子內的男性,也隨著她的動作而前後進出著她。

  但,那不足夠,深度不夠、力道不夠,這樣的摩挲,只猶如隔靴搔癢。

  受不了……她真的受不了了……他突來的一記強勁衝刺,擊垮了她最後一絲的理智與堅持,讓她哭喊出聲:“淵,我要……要我…… ”

  聞言,那個一直在作弄她、壞心地逗著她玩的男人,才猶如脫韁的野馬,全力地衝刺奔馳,在她的體內激起一波波駭人的驚濤駭浪,也讓她猶如一艘在海中央浮沉的小舟。

  強大的力道,一再地震撼著她,她趴伏在床面,十指在黑絲床面扭成十個小結,圓渾的臂被他撐握著,整個人被擺佈成讓他更加方便進出的姿勢。

  肉體的拍擊聲、水液被搗出的聲響,與她的嬌喘,以及他的粗喘,形成一首極為淫欲的靡靡之音。

  久未嘗歡的身子,早就在他的刻意逗弄下變得敏感;很快,她便在他身下繃直了身子,顫抖地攀上瑰麗的頂峰。

  “到了,嗯?”身後的他,感覺到她的反應,戲謔地靠近她的耳邊低語,腰際緩下了勁道十足的律動。

  因為他的動作,她感覺到,他依舊硬著、還沒有得到滿足的男性,在她的體內鼓譟著、蠢蠢欲動;她必須想辦法讓他趕緊射出來,否則,待會兒吃足苦頭的人,會是她。

  她往後靠,逼著他往後坐到床上,而她則是騎坐在他的腰腹之間,兩人緊緊交合的地方沒有片刻的分開。

  背對著他,他瞧不清自己臉上的表情,所以她可以很大膽地抬起自己的腰,而後重重地坐下,將他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納入自己水濕的體內。

  他喜歡這個姿勢,因為這個姿勢,讓他可以更加地埋進她,直抵花心,在她上下起伏時,緊緊地絞住他。

  她很清楚他的喜好嘛!

  身後的他,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壞笑,雙掌往前探,將她胸前不住因她起伏的動作而晃動的雙乳,握在掌中,恣情地揉弄;掌心揉搓著那柔軟似綿的雙盈,長指狎玩著那硬如小石子的瑰色蕾果,伴著她一下又一下的撤出又納入,那美好的觸感讓他沉淪不已,禁不住發出滿足的低吼粗喘,配合著她嬌媚甜美的嬌吟嚶嚀。

  腰際因為過度的扭動而泛起幽幽的酸意,她又急又羞,對他的持久力和體力感到不可思議,一場歡愛,通常都會花去至少兩個小時,而他,每一次都不只要一次。

  幸好他不是常常待在她的身邊,否則,天天這樣做,她一定會做到腰斷腿軟,爬不下床。

  可惡,他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肯射?這樣忍著不辛苦嗎?

  輕咬著紅唇,她敏銳地感受到,歡愉因為她的動作,再一次在小腹累積。

  很好,她又再一次到達高潮,而身後的男人,還是一副精力旺盛、一點也不打算射出來的樣子。

  一股惱怒籠罩住她,她加快了起伏的速度,在她即將觸及那極致的快意時,用力地一絞……

  “該死!”身後的他,低吼出聲,一雙大掌再次推倒了她,以比起方才更加強勁、更要快速的律動放肆地在她的體內進出,好半晌後,深深地埋進她的最深處,任由強忍許久、積壓許久的慾液激射而出。

  終於,解脫了。

  累得連指頭也舉不起來的她,趴在床上,唇角忍不住地上揚,慶幸自己逃過一劫,沒有被他做得昏過去。

  為了懲罰她,他放任自己趴壓在她的身子上,大口地喘著氣;直待自己氣息稍稍平復,他才緩緩地退出她的身子,處理掉防護措施。

  她很累,他知道。

  每一次跟她做愛,她都不勝持久的律動,時時被他做得昏厥過去;他心疼這樣的她,可他卻無法抑壓自己一見到她就會升起的獸慾。

  因為太久了,每一次再見到她,都會隔上好一段的時間,他太想念她,想念她的一舉一動,想念她的一顰一笑,更想念她被他壓在身下、嬌柔承歡,或是跨騎在他身上,那高傲媚人的誘人模樣。

  所以,每回見到面,還談不上兩句話,他當下又將她壓在床上,或者是其他的地方,先來一場火辣辣、教人血脈賁張的性愛當開頭。

  如果做完後,她還有精神跟力氣,才會閒閒聊個幾句;而那出現的次數,到現在為止,只維持在“一”的數目,不曾增加過。

  至於那唯一的一次,是因為她太過生氣 了,氣他在她換衣服時,冷不防在她身後出現,將她壓在那巨大的穿衣鏡前,讓她看著自己是怎樣被他狠狠佔有,看她在被他侵犯時,臉上有著怎生誘人的表情。

  “小絲。”低下頭,看著她已經陷入半昏睡狀態的小臉,他帶點眷戀、帶點憐愛地輕喚。

  楊絲絲聽到他在喚她,可是她卻沒有力氣或精神去理會他。

  近日來,學校的家長日,讓身為校長的她忙得不可開交,身體早就已經支撐不住;現在再加上他這麼胡搞亂來,體力完全透支的她,完全沒有辦法開口。

  “小絲,我待會就要走了。”低沉的嗓子,說出了一句讓她瞬間瞪大眼睛的話。

  “你……待會就要走了?”她瞇起眼睛,有點沙啞的嗓音,慢慢地、一字一字地重複著他的話。

  他輕嘆一聲。

  她這個表情、這個語氣,就讓他知道,她又要生氣了;他是很想待下來沒錯,可是職責所在,他沒有辦法不離開。

  “對。”她 要生氣,也沒有辦法了。

  憤怒的情緒,染上她的眸。

  他當她是什麼?說要來就來,說要走就走?他把她當成免費的妓女是不是?

  她沒有怒吼、沒有咆哮出聲,只是抬起一隻修長白潤的長腿,一腳將他踹下床,再用被單將自己牢牢地包裹起來,遮去一身的赤裸。

  “小絲。”他輕喚,語氣無可奈何。

  “給我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宛如女王般坐在床沿,翹起長腿,居高臨下地睨視一絲不掛、跌坐在地上的男人。

  高大黝黑的身軀,有著不少的疤痕。

  每一次再見,他身上的傷又會添加了不少;而這一次,他背後跟手臂,又再增上幾道剛剛痊癒的粉色傷痕。

  她不懂為什麼,卻拉不下臉皮去問;而他,也從來不會提及身上的傷,到底是怎樣來的。

  “小絲,別趕我嘛!”他討好地抱住她的腿,像隻大型的犬類,撒嬌似地磨蹭著她,色色的大掌,則趁機摸上柔滑的腿部肌膚。

  “我需要趕嗎?”反正待會你不是又要走?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也說不出口,對他,她始終有著複雜的感覺。

  撫弄的動作越來越放肆、越來越肆無忌憚地靠近她雙腿間,甫被他徹底享受過的女性秘處。

  她皺起眉,用另一隻腿踹開了他,逕自從床上站起來。

  雙腿還有些軟、有些無力,但她強撐著,不肯在他臉前示弱,尤其,他在兩人歡愛過後,就要離開的情況下!

  “小絲……”可憐兮兮的呼喚,在她的背後響起,可惜無法讓她心軟、讓她回頭;她筆直地走進浴室,鎖上了門,拒絕讓跟隨在後的他一同走進來。

  確定他沒有試圖闖進來,而是安安分分地待在浴室外,她拿掉身上的被單,站在蓮蓬頭下,扭開水龍頭,讓暖溫的水流刷去他留在她身上的氣息;她仰起頭,水花灑在她的臉上,流過眼眶,再滴到地上。

  她不會承認,他這樣的突如其來出現、又匆匆的離去,帶給她很多、很多的麻煩;她有很多的計劃,因為他的出現,而被逼放棄或是改期。

  她用力地刷洗身上每一寸被他舔過、吻過、撫摸過的肌膚,藉著這種動作,趕走心頭的躁煩以及憤怒。

  將自己從頭到腳都徹底地清洗乾淨後,她圍上浴巾,重新走出浴室。

  門外的男人,已經在另一間浴室裡梳洗過了,穿上他來時那套黑色的勁裝,他正在穿戴那雙特製的黑色皮手套。


  看到她出現,他停下了穿戴的動作,靜靜地看著她。

  她視若無睹,直接越過他,走到梳妝台前拿起保養品,從化妝水、精華液、乳液到晚霜,一道又一道繁複的保養程序,花去她不少的時間。

  她在等,等他轉身離開。

  他在等,等她抬眼看他一眼。

  腕上的錶,提示著他,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再待下去;所以不顧她的反抗,他上前,緊緊地將她抱進懷裡。

  “別動,讓我抱一會,好不好?”

  不是撒嬌的口吻、不是痞痞的語氣,低沉的男聲只有著淡淡的眷戀,卻讓她像被點穴般靜止不動,任他抱著、擁著。

  她收緊了拳,不讓自己的手攀上他的背。

  腕上的錶,響起了一聲“嗶”聲,提醒著他是時候要走了。

  戀戀不捨地放開她,他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個吻,淺淺的、只是唇貼上唇,卻是那麼地溫柔、那麼地眷戀。

  接著,他轉身離開。

  她瞪著他的背影,白森的齒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唇瓣,將一句要他留下的話強忍了下來;卻阻止不了自己抬起、想要拉住他的手。

  幸好,她抓不住他。

  幸好,他已經在瞬間離開了她 的家,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她該上床睡覺了,可是,她半點睡意也沒有。

  徐徐地站起,走到隔壁的書房,拿出學校的文件,一頁一頁地看著、翻著,強逼自己全副精神投入工作之中,直到天亮……

  “學姐……”嬌嬌軟軟的嗓音,喚回走神的她。

  楊絲絲看著眼前的小學妹,有點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感覺。

  “學姐,你怎麼了?”慕容霏霏微偏過頭,擔憂地上下打量著最近似乎非常容易發呆或走神的學姐。

  楊絲絲挑起畫得精緻的柳眉,“什麼怎麼了?”她裝無知,粉飾太平。

  “你最近不太對勁,怎麼了?不舒服嗎?”看不懂臉色的小學妹,直接提出重點,直中要害。

  不過,楊絲絲是什麼人?小小的中箭,影響不了她戴了近十年,已經戴得非常牢的虛偽面具,“慕容老師,你的路癡症,好點了沒有?”她勾起一抹完美的笑,以最溫柔的語氣問。

  “我我我……”她不敢直言,雖然已經來到這所學校近一個月了,但她還是會弄錯教室的位置,“學校太大了……”紅潤的唇兒,嚅囁半晌後才以蚊蚋的聲量,吐出這句話來。

  “嗯?”柳眉挑得更高,“慕容老師,身為學校的老師,居然還弄不清楚教室的位置,這是一件非常丟臉且可恥的事,如果被學生知道的話,你說,教師的尊嚴該往哪裡擺?”

  明明沒有提高聲量,但那副高傲的表情,卻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心虛,以及不該有的內疚感,“就就就……說當初不要叫我進來當老師……”她一陣口吃,不好意思告訴學姐,其實她任教的所有學生,應該都已經知道她的路癡症了。

  “當歐尼斯學院的老師,薪水高、事情少,學生又乖得不用你去煩惱,你是我的學妹,而且還是我最、最疼愛的小學妹,這麼好康的事不叫你來,要叫誰呢?”

  楊絲絲說得很動聽,差點讓慕容霏霏高呼“謝女王恩典”。

  “可、可是你明知道我的症狀……”這不是擺明在整她嗎?只不過是畢業後想到別的小學校當老師,有必要這樣整她嗎?

  “所以,接下來,你學姐我,不就打算好好地治好你的路癡症了嗎?”塗上粉色唇膏的美麗唇瓣,勾起一抹弧度完美、卻教慕容霏霏非常心寒的笑。

  “學姐……饒命啊……”孬種地求饒,反正,在女王高壓政策下,她早已經割了不少地、簽了不少條不平等合約,面子這件小事,早就扔到不知哪個角落去了。

  對於求饒聲,楊絲絲聽若未聞,拿出一張折得四四方方的紙條,“還記得你頭一天參加我們社團玩的遊戲嗎?”惡魔的微笑,忠實呈現。

  慕容霏霏僵住了身體,“Check check points?”

  “沒錯,就是定、位、遊、戲。”嬌媚的嗓,說著對慕容霏霏而言,最大的夢魘,“紙張上頭,有十個位置。”

  “十個?明明那一次的位置只有五個!”抗議聲立時響起。

  只不過,決心要整她兼解決她迷路症狀的楊絲絲,一律當聽不到,“每個位置都有著明顯的擺設,找到位置後,你最好要把那件擺設認清楚,以後,不許你在學校裡迷路,聽清楚了嗎?”

  “學姐……”

  “今天七點前,要完成!”

  楊絲絲看了看腕上的錶,剛好時針指著五點;小學妹只剩下兩個小時去完成所有的地點,再不去,會晚了喔!

  眼見根本就沒有辦法挽回,慕容霏霏含著兩泡淚水,抓著紙往第一個地點走去。

  “用這樣的方法,可以幫她記得位置嗎?”溫文帶著笑意的嗓音,在慕容霏霏離開後不久徐徐地在校長辦公室裡響起。

  對他的問題,楊絲絲完全不回答,只是瞅了他一眼,“雖說,你是這間學校的創始人之一,但不代表我這間辦公室,是你可以隨便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我記得,當初我答應做這所學校的校長時,我有把這一個條件列在合約上面。”

  龍潮淺淺一笑,墨眸卻閃過一抹精光,“淵昨天去了你那裡吧?那之後呢?”

  一提及那個讓人憤怒不已的男人,她半垂下眼,佯裝專注地看著手中的文件,掩去眸中的情緒,“龍三少,你真幽默!他去了哪裡,怎麼會來問我?”

  “不問你,還可以去問誰?”他反問她。

  聞言,她一頓,而後慢慢地抬起頭來,看著那個一臉篤定的男人,“你真以為,我會知道他去了哪裡?”

  “他只要一回國,頭一個會去的地方,就是有你的地方。”言下之意,如果連她也不知道的話,那麼龍淵就跟丟了沒什麼兩樣。

  疲憊地闔上眼,再睜開,她迎上對方探視的墨眸,“容我再一次告訴你,我真的不知道他之後去了哪裡,他在差不多凌晨的時候就已經走了。”在徹底地玩弄她的身體之後,就該死的跑了!

  “你很生氣?”即使她掩飾得再好,也逃不過他精銳的目光。

  生氣?她當然生氣!

  在哪個女人能夠忍受一個男人在做愛過後,就匆匆離去,連溫存半刻也做不到的?有哪個女人能夠忍受一個男人,三不五時就給她玩失蹤,消失幾個月,甚至是大半年過後才再次出現?

  比起以前他的黏人,楊絲絲更討厭現在他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性子,那讓她……感到莫名其妙的失望,以及不安全感。

  每一次再見面,她都會不由自主的有一種可能再也見不到他的感覺;這種感覺,太難受,更讓人無法接受。

  不過,這些她通通都不會說出口,即使親如手帕交,她也不會說;更何況,眼前這男人還是龍淵的親三哥!

  她又不是頭殼壞了。

  見她不發一語,龍潮也不再追問些什麼,只道:“要是你下次再見到淵,請你轉告他,三個月後是媽的生日,叫他記得回家吃飯。”

  為什麼要她轉告?

  即使是龍門,也找不到自己的弟弟,親自告訴他嗎?

  楊絲絲很想很有個性地扔下“你自己去說”,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其實,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再見到他;或許,在他的母親生日過後,她還沒能見到他。

  那情況發生的機率,非常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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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3 16:36:13
第六章

  天要下紅雨了嗎?

  忍住想抬起手,揉揉自己雙眼的衝動,楊絲絲瞪著那個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現的男人。

  距離上一次他離開,才過了兩個月時間而已;相比以前他至少得三、四個月才會出現一次,這一次真的太過突然。

  “小絲。”他露出一抹討好的笑,癱坐在她的沙發上,好看的臉上有著一絲的蒼白。

  她僵在原地,不敢上前,因為先前對上的那一次,他也是一臉蒼白地癱坐在她沙發上,他的腰腹間,開了一個血淋淋的洞,看得她差一點就嘔了出來。

  這一次,他又傷著了哪裡?

  “別站在那裡,過來。”他朝她伸出一隻大掌,一臉期待她會將手放進他的手心,讓他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

  可是,她還是僵硬著身子,站在門口的玄關處,一點反應也沒有。

  “放心,我受傷了,就算想對你做些什麼,也是有心而無力。”

  以為她是擔心自己會像以前那樣,二話不說就拉她入懷,做盡他想做的事;他勾起一抹淡笑,開玩笑似的說。

  可是,他卻猜錯了她的反應。

  “你……”這一次,她真的往他走去,可是沒有如他所願地依進他的懷裡,窩在他的胸前,只是在離他數步距離的地上站定,“你……傷著了哪裡?”

  “你在擔心我?”他唇邊的笑意,更深,“不是很嚴重的傷,只是傷到了肚子,不礙事。”他說得輕描淡寫。

  “你的肋骨,斷了幾根?”那跟他平日躺在沙發上的姿勢有出入,以及以前將人打趴的經歷,讓她知道他必定在努力掩飾他所受的傷。

  哎呀呀,他的女人,直覺能不能鈍一點?如果不行,另一方面的感覺能不能敏銳一點點?

  聳聳肩頭,龍淵攤開雙手,“只是兩根而已。”

  對他而言,這真的是小兒科的事情,他以前受過更嚴重的傷,教他整整大半年都無法出現在她的面前。

  那一次,那麼久的時間沒見到她,教他內傷不已,可是他卻不能用那副鬼樣子出現在她的面前,所以他只能咬緊牙關,獨自承受那錐心的相思之苦;他清楚,她不會想他,所以相思的,只有他。

  “你來我這裡做什麼?”不回去龍門讓專屬的醫生、護士好好地照顧他、跑來她這裡做什麼?她冷聲地問,那神情模樣,彷彿很不歡迎他的出現。

  “我想你,這個答案足夠嗎?”他回答得很認真,也很快速,像是完全沒有思考過似的。

  他,真的是想念她嗎?

  她別過臉,不想去思考這個答案是不是他的真心話,反正,他已經騙過她不少回,也不差這一次。

  “小絲。”龍淵再次呼喊,知道她是因為擔心他。

  他愛的這個女人,明明就很擔心他、明明就很愛他,卻一直騙自己沒有那回事;她的反應,她的掙扎,他通通都看在眼裡,卻除了嘆息外,還是嘆息。

  他知道,造成一切的人,是他。

  是他經常的來去匆匆、是他時常的忽然失蹤,教她沒有安全感、教她對他沒有辦法真正的依靠,反而一再地拒抗,不去正視自己心底最真實、最渴望的感覺。

  只不過,他有他的理由,而這個理由,他不能讓她知道。

  小絲,過來。”龍淵柔聲眷戀地輕喚她,知道她對這樣的聲音,沒有辦法抗拒。

  楊絲絲僵硬著身體,半晌後卻緩緩地走向他,在他躺著的沙發前站住,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冷凝的小臉上半絲的表情也沒有。

  倔強的女人。

  他無奈地在心中輕嘆,伸出右掌,將她輕輕地、緩緩地拉下,趴伏在他的身上。

  “不……”她動作輕柔地掙扎,小心翼翼地避開他身上的傷。

  “噓。”他的掌,按上她的後腦勺,止住她的扭動,“讓我抱著,我身上的傷不礙事。”

  下一刻,她像是靜止了一般,任由他抱在胸前。

  該死的!她不可能這麼聽話的,換作是以前的她,才不會管他身上有沒有傷、管他會不會因為她的掙扎,而讓傷口迸開。

  可是,他卻讓她變成這副優柔寡斷的樣子,想出拳打扁他、想抬腿踹他的力道也沒有了。

  他們不該這麼親暱、這麼溫存;他們只是享受彼此身體的床伴罷了,實在不該這麼溫存地交換體暖。

  她說服著自己,身體卻放軟,離不開地放任自己依靠在他的胸前。

  她的身子,是如此地適合他的懷抱,如同天生為他打造一般。

  說實在的,龍淵開始有點變態地感激那個讓他受傷的王八蛋了,如果不是受了傷的話,她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這麼乖、這麼柔順地任他抱著。

  換成是平時的他,怕早已經被她一腳踹到門外,再重重地當著他的鼻尖前,闔上大門、拒絕他進門;然後他就會像小偷一樣,從她的窗戶爬入,再像個採花賊一樣,將她壓在床上銷魂一番。

  憶及那火辣辣的情景,他低抽口氣,感覺自己胯下的慾望,倏地硬了起來,緊緊地抵住她的小腹。

  抬起頭來,果然,她帶著譴責的目光的水眸,惡狠狠地瞪視著他,卻因為他身上的傷,而沒有真正向他動手。

  他無可奈何地聳聳肩,“你知道,我傷的是胸口跟腹部,又不是那裡,當然會有反應的啊!”彷如大型犬類的無辜墨眸,水亮、水亮地看著她。

  “難道你的腦子裡,除了性愛以外,就也沒有其他了嗎?”她咬牙切齒地問,忍住渾身的怒氣。

  “應該是這樣說,我的腦子裡,除了你以外,就也沒有其他。”

  他說的是真心話,可是配上他那副痞子樣,再真心、再真實的話,那可信度也會硬生生地被打折再打折。

  所以,她不相信他。

  “不是要你放心了嗎?'雖然傷不 重,但如果想好好復原的話,最好就不要有什麼激烈的活動'這是醫生千叮萬囑要我記住的話,我覺得挺有道理,所以打算乖乖聽話,暫時不會對你出手的。”他笑得放肆,“暫時”兩字特別強調,一點也不打算隱瞞,自己在傷好後會對她做出的事。

  真的是……聽不下去了!

  楊絲絲忍無可忍地推開他,重新站直身體。

  “你要去哪裡?”不甘難得享受到福利被剝削掉,龍淵想將她抓回來,可是卻被她俐落地躲開。

  “我肚子餓了。”她 拿起皮包,本來,她並不打算吃東西的,可是,他來了,而且受傷了,所以她得去找點食物回來餵飽他。

  “小絲,我想吃你煮的。”他垂涎地道,這些年來,他都不曾吃過她親手煮過的食物,甚至連一顆煎蛋也不曾。

  楊絲絲一頓,而後緩緩地回頭,盯著他亮晶晶的眸。

  她不會煮飯,甚至連炒一盤飯、煎一顆蛋也不曾,而他,居然想試她的手藝?

  好一個不怕死的男人!

  可是,她還沒有恨他恨到要用食物殺死他,所以,她當下轉身,出門買晚餐去。

  她不想處理屍體,那太麻煩了。

  受傷讓龍淵意外地有了兩個星期的假期。

  掛了長官越洋而來的電話,龍淵半靠在床上,唇角掛著一抹大而滿足的笑。

  基本上,這類型的傷,長官頂多會給他一個星期的假期,不過因為他太久、太久沒有放過長假了,所以他特意向長官拗來幾個星期的假期,甚至不惜用退役來威脅長官。

  現在的他,隸屬國家海空陸戰隊,平日執行上頭給予的任務,這就是他為什麼會三不五時便消失一段時間的原因。

  他不告訴楊絲絲,就是因為他不想讓她知道,他會成為軍人,全是因為她。

  這是楊絲絲的外公,願意將她交給他的唯一條件,只要他願意到國家軍隊服役五年,那麼他就不會再阻撓他與絲絲。

  五年的時間,只剩下一年;只要再一年,他就可以退役,那時候,他便不需要常常出國去完成任務,不需要忍受沒有她、不能見她的苦惱了。

  隨身的行動電話,在這個時候響起。

  他按下通話鍵,“誰?”會有他這支行動電話號碼的人,屈指可數,所以他一向都很直接不客氣。

  “四哥!”小妹龍湖的聲音,從彼端傳來;不過與平日活潑撒嬌的語氣相比,這聲稱呼似乎太過興奮。

  “怎麼了?你遇上什麼好事了嗎?”

  對於小妹,他跟家裡那些男人一樣,抱著能疼就疼、能寵就寵的心態,絕不會讓家中唯一的小妹吃苦、難過,所以他的聲音中不自覺帶了絲縱容。

  “四哥,你猜我剛剛遇到了誰?”龍湖興沖沖地問著他。

  “小湖,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那條蟲,我怎麼可能會知道你剛剛遇到誰了?”他失笑地問,腦中則想著今天晚上該叫什麼外食,好好慰勞自己跟楊絲絲的胃。

  因為學校家長日兼創校紀念日的事,她已經忙碌了好幾個星期,常常熬夜,而且還不定時吃飯。

  這幾天如果不是有他在,可能她每天晚上只吃吃水果,或幾塊餅乾湊合一頓就算了。

  她如此對待自己的身體,他除了生氣以外,就只能努力地給她加餐飯,將她養胖一點;否則,看樣子她只會一直的瘦下去,甚至熬壞身體。

  “我剛剛遇到了絲絲姐啦!”龍湖也不為難他,逕自說出了這通電話的主要目的,“在婦產科外面。”

  “婦產科?”聞言,龍淵一怔。

  “呵呵呵……四哥,恭喜你了。”

  恭、恭喜他?怎麼可能?他明明有作好防護措施,而且還算準了她的安全期的,“等一下,小湖,她到婦產科不一定是因為懷孕了,可能是因為……”

  龍湖以更愉快的語氣,打斷了他:“我看到了絲絲姐來不及收進包包裡的孕婦手冊,怎麼可能會錯?不過絲絲姐好像沒有瞧見我,出了診所後,她馬上就搭上計程車走了呢!她回家了嗎?”

  孕婦手冊!

  所以說,這幾天早上起床時,她晨間的嘔吐,不是因為胃酸過多,而是因為懷孕了的關係?

  龍淵的腦袋,有那麼的一瞬間是空白的。

  他沒有想過,她會在這個時候懷孕;不論是因為他與她外公之間的協議,或是他們兩人之間未談開、未穩定下來的感情,這一切,都說明這孩子來得太過突然,教他措手不及。

  “呃,四哥,你該不會不想要孩子吧?”見他久久不語,龍湖有點試探地問。

  “你在說什麼傻話?我怎麼可能會不要孩子?”他失控地怒吼出聲,孩子是無辜的,他怎麼可能會扼殺掉孩子來到這個世界的權利?

  “嚇死我了,四哥,你剛剛一聲不吭的,我還以為你不想要孩子呢!好了、好了,現在連孩子也有了,你什麼時候娶絲絲姐回來當我的四嫂?我跟媽咪可是等了好久、好久了。”

  很好、很好,一個龍湖還不足夠,連他的母親也知道了。

  事情發展真的是越來越複雜,不過目前最讓他難以置信的是,那個懷了他的孩子的女人,在去了婦產科檢查、發現懷孕後卻居然一通電話也沒給他,擺明就不想讓他知道!如果不是龍湖撞見那一幕,她到底會瞞他到什麼時候?

  “小湖,我要先掛電話。”話才說完,他便俐落地掛上電話,拿過衣服穿上,準備殺到那可惡的女人面前,與她對質。

  要是她準備帶球跑的話,他絕對不會放過她!

  開著高性能的跑車,不要命地在短短二十分鐘內飆車趕到學院,他俐落地躲過守在門前的警衛,無聲無息地潛入守護頗為森嚴的校園。

  甫走到楊絲絲的辦公室外,龍淵看到自家的三哥居然會做起小人勾當,半藏在門後,偷聽著門內人的對話。

  感覺他的到來,龍潮抬眸,看向他;偷聽的行為被逮個正著 ,但俊秀的臉上卻半絲心虛也沒有,彷彿他這樣的舉動是天經地義似的。

  他鬼鬼祟祟地在自己女人門外偷聽,換成是別人,龍淵早就一拳送上去,將對方揍到一旁納涼去。

  但他的三哥,對楊絲絲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甚至為了幫他看著這個惹事能力超人一等的女人,龍潮還找了她來當歐尼斯學院的校長。

  只不過,他在偷聽什麼?這舉動,可不像平日的他。

  龍淵佇在原地,半晌後,走至門前。

  龍潮沒有阻止他,只是將目光放回門板上,像是能夠透過厚實的門板,看到門後的一切。

  厚實的門板,雖然阻隔了部分聲音,但只要仔細地聽,仍不難聽到門後傳來楊絲絲的聲音。

  “龍潮是歐尼斯學院的始辦人之一,同時,他也是龍門的三少爺、龍氏保全的最高負責人。”她 的語氣中,帶著罕見的凝重,訴說著屬於龍潮的秘密。

  聞言,龍淵一怔。

  雖然她從沒有給予過任何的保證,但他絕對相信她並不是一個碎嘴的人,不會隨便跟外人透露龍潮或是龍家人的事;所以,龍潮的身份,在學院裡一向不曾被公開過。

  只不過,她現在卻說出來了。

  她在跟誰說話?

  “霏霏,如果要回頭,還來得及。”

  霏霏?慕容霏霏?就是那個繼鄔知然之後,另一個總是瓜分著她注意力的小學妹?

  龍淵恍然大悟,原來,那小妮子也進了歐尼斯學院當教師;而且,那小妮子似乎還跟他的三哥有一腿?否則,楊絲絲怎會將他三哥的事告訴慕容霏霏?

  龍淵抬起頭來,本來想好生揶揄自家三哥的,可是下一刻,他頓了一頓。

  因為他那個喜怒從不形於色的三哥,居然滿臉的陰霾,尤其在聽到他家女人鼓吹學妹離開他的話後,那神情,稱得上是暴怒了。

  他在想,該不該快龍潮一步撞門而入,先架走那個可能會被龍潮大卸八塊的女人,躲得遠遠的,免得她再不好好收斂她那張只會氣死人的小嘴,會吐出更多逼得龍潮怒不可遏的話來。

  然而,接下來,楊絲絲沒有再吐出任何教龍潮徹底暴怒的話來,因為小學妹已經無聲無息地離開校長辦公室;甚至因為太過專注於思考,沒有發現門外站著兩道高大的身影。

  嬌小的人兒才離開,龍潮後腳馬上闖入辦公室。

  龍淵也毫不遲疑地跟著進去,生怕那個不知惹怒了龍潮會有什麼下場的大肚婆,真的會被龍潮給拆了。

  一開始,他也只是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兩人對峙,但漸漸地,感覺那個女人的情緒越來越憤慨,而龍潮的怒氣也開始暴增時,他無聲地嘆息,而後迅速地出手,將她擄入懷裡,不讓她再出聲,免得她再去挑釁那理智已經所剩無幾的男人。

  “放心,我不會讓她再去攪和。”夾在自家三哥與女人之間,他只覺得萬分地無奈。

  為保那個大肚婆不會徹底逼怒龍潮,不得已,他只好出聲保證;不過想了想,他補上:“可你也行行好,我那個學妹真的不是玩遊戲的好對象,她絕對乏味得很,不如你換個對象慢慢玩?”

  沒料到,他極力的遊說,居然會換來他懷裡的女人一記肘擊。

  “我在說服他,你就別再亂了好不好?”他惡狠狠地瞪著懷裡的女人,沒意外她也是一副凶相地瞪著他,氣他說她小學妹的壞話。

  他知道,她很疼那個憨憨呆呆的小學妹,但還不至於連說她一句、半句壞話也瞪他吧?教他不禁惱怒自己的重要性,竟然不及一個小學妹!

  他毫不退縮地與她大眼瞪小眼,直勾勾地表達自己的不滿。

  豈料,龍潮卻在此時,說了一句教他們兩個完全石化的話:“你們在什麼時候,看見我在玩的?”而且還是說完就轉頭走,完全不給他們消化的時間。

  “他他他……”好一會兒,龍潮的話終於在腦袋裡拼成一句能夠理解的句子後,他的大肚婆,語不成句地指著那已經走得遠遠的背影,受驚的指頭被嚇得抖啊抖。

  不否認,他也有點驚訝,但比不上懷中女人的驚詫程度。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猜到她接下來想問些什麼,他想也不想,扔了一個完全不負責任的回答給她,卻換來另一記教他倒抽口氣的肘擊,“你這番婆,夠了沒有?我也會痛的好不好?”三番兩次被無情痛擊,脾氣再好的人也會生氣好不好?

  楊絲絲深吸口氣,憶起另一件足以讓她怒氣破表的事,而眼前的他,便是那個始作俑者,“你給我滾出去!”她咬牙切齒,忍住扒了他皮的衝動。

  這個男人,居然讓她懷孕了!

  明明要他小心點,最好不要再做,可偏偏每次他都做得那麼盡“性”,每每都讓她累到不行。

  想起這幾天自己的不適,從早晨的作嘔、到起伏不定的情緒,她的怒氣指數就不斷地飆升。

  龍淵瞪著她怒氣沖衝的小臉,“不過是懷孕了而已,大不了我娶了你,兇什麼啊?”不經大腦的話,就這樣地衝口而出,連收也收不回來。

  話甫出口,他便後悔了。  

  這樣的話,換作平日的乖乖草食女,都不一定會答應他的求婚,更何況,楊絲絲絕對不是草食女。

  以她的脾氣,她只會推門了他的皮去曬乾。

  果然,那個怒極反笑的女人,給了他一記冷冷的笑,然後閃出十指長長的指甲,撲到他的身上,開始扒他的皮。

  “小絲,住手!”顧忌著她懷著孩子,他處處受制,不能像以前那樣箝制住她的動作,只能狼狽地一再退後,拿她沒辦法。

  她置若罔聞,繼續利用孕婦的特權,用指尖來招呼他。

  “你這個番婆!”被步步進逼,逼到牆角而沒有退路時,他低吼一聲,在她來不及抽身時,將她牢牢地抱進懷裡,順便箝制住她那雙逞兇的手。

  “放開我!”她掙扎著,抬腳踩他。

  他二話不說,將她抱上那張她辦公用的書桌,高大的身體擠進她的雙腿之間,教她不能再對他動手又動腳。

  雙手雙腳都被他扣著,氣不過的她用額撞向他的胸口,完全忘了他身上還有傷的這件事。

  他倒抽口氣,臉色一白,卻依舊不肯放開她。

  聽到他的吸氣聲,她也是臉色一僵,瞬間所有的理智全都歸位。

  老天……她居然忘了他身上的傷!

  她咬著唇,很想開口問他的傷勢,有沒有因為她的緣故而加重了,可是,她的喉間卻乾澀得發不了一聲。

  深深地吐吶幾遍,壓下巨大的疼痛後,他在片刻後才能再開口:“我道歉。”是他不好,才會讓她懷孕的,而且還因為嘴拙,讓她更加生氣。

  他的道歉,教她心一揪。

  其實,孩子來得太過突然,讓她驚大於喜,有點接受不了;對他,她只不過在遷怒而已。

  她當然也明白,會懷孕不單單是他的責任,她也有。

  每當他求歡時,她幾乎……都是不怎麼拒絕他,而且,因為他會用保險套的緣故,她便停止了服避孕藥;但她卻忘了,保險套也會有一定的風險。

  所以,當他將所有的責任都扛上身,還向她道歉時,她的眼底泛起了淡淡的酸意;她別過臉,不讓他發覺她這樣的情緒。)

  感覺懷中的她,有軟化下來的跡象,他鬆了口氣,只覺那一記撞擊實在太過劃算,“小絲,你現在有了孩子,身子不再只是你一個人的,不能再隨便動手動腳了,知道嗎?”機不可失,他馬上諄諄地勸告,一來免去她會弄傷她或孩子的機會,二來也免去自己的皮肉之苦。

  她不發一語,只是僵硬著身子,被他抱著。

  “小絲,孩子是無辜的,對不對?”見她完全沒有反應,他只好針對她的弱點,說出一句教她不得不妥協的話來。

  她怨懟地看了他半晌後,才緩緩地點頭。

  無視她眼中的怨懟,他高興地咧嘴,揚起一抹笑,“我會陪著你的,所以不要怕。”他會守在她的身邊,看著他們的孩子一天、一天的成長。

  那句話徹底地暖了她的心;雖然是因為懷了孩子,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的暖流,流過她的心窩。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她的唇禁不住地,綻開一抹幸福的柔柔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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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3 16:37:07
第七章

  我會陪著你的,所以不要怕。

  言猶在耳,但那男人的話,全都是狗屁!

  楊絲絲挺著五個月大的肚子,緩緩地經過滿滿都是人的等候區。

  美麗的大眼看著那些與她一樣,都是挺著一個大大的肚子的女人,只不過,跟她有點不一樣的是,她們都有著老公在身邊陪著。

  而那個說會陪著她、叫她不用怕的男人,在陪了她一個星期後,又突然地消失,而且時間已經過了足足有三個月了,卻人影也不見甚至連一通短短的電話也沒有。

  龍淵倒好,他是男人,一點也不受懷孕的影響,說走就走,不帶走任何一片雲彩;但她呢?因為懷孕的緣故,她在肚子漸漸大起來、再也遮不住時,只得暫時在家中處理學院大小的事務。

  雖然學院校風開放,但畢竟她是校長,必須以身作則,現在校長未婚懷孕,傳了出去,這還能聽嗎?

  而且不單是工作上,連她的身體、她的情緒,也因為懷孕的緣故,變得大起大落、起伏不定。

  她可以在上一刻生氣得要命,在下一刻卻哭得不能自已;她可以在前一秒飽得連喝口水也會覺得肚子脹得快要破掉,卻可以在下一秒餓得什麼都吃得下,甚至連平日最討厭的食物,也照樣吞得幸福。

  這些,她都可以忍。

  最教她不能忍受的是,每一次的產前檢查,都只有她獨自一人前來、獨自面對醫生與護士,還有那些有著老公、男友相伴的女人的目光,那是有些可憐,又帶了些同情的目光。

  若不是這間診所是最有名的、服務最周到,或許她早就忍受不住,換了其他診所了。

  思及此,楊絲絲臉上的陰色,更加地沉鬱,叫自己不要理會那同情的目光,她接過護士傳給她的孕婦手冊,而後走出佈置得粉色溫馨的婦產科診所。

  冬季的天氣,沒有一絲晴朗,陰沉沉的天空,只有著密密麻麻的烏雲,教人看了心情更加地差。

  招手叫了輛計程車,她回到家中,癱坐在沙發上。

  她試著放空思緒,不讓自己再想到有關那可恨男人的“惡行”,因為最近她的情緒不太好,連帶也讓肚子裡的寶寶不安分,讓她晚上都不好睡。

  躺了一會兒,她想起午餐她只是草草地吃過點東西,便緩緩地站起身來,往廚房走去。

  雖然她沒什麼胃口,但如果不吃東西的話,對寶寶也不好,所以再怎麼吃不下,她也會去弄點營養的東西來吃。

  她先打開冰箱,從裡頭拿出一瓶鮮奶加熱,而後再從裡頭拿出其他的材料,給自己弄一碗什錦粥。

  懷孕後,她的味覺變得比以前敏銳許多,從前並不覺得外食太油、太鹹、太膩,現在東西還沒有放入口,就已經讓她下意識地反胃作嘔;拜此所賜,為了不餓死自己,她嚴於律己地自己親手下廚。

  經過數個月的勤奮訓練,一般簡單的料理倒也難不倒她,色香味俱全得教她自己也忍不住驕傲起來。

  她將材料切得整整齊齊,放好待用,卻發現自己居然沒有拿青蔥出來,只好拉開冰箱最底層的保鮮層,拿出綠油油的青蔥。

  拿好了,她挺直半彎下的腰肢,一陣昏眩卻冷不防地向她襲來,她踉蹌地退後幾步,扶住流理台,手中的東西掉了一地。

  老天,她是怎麼了?

  突來的異樣讓她感到驚慌,她一手抱住圓圓的肚子,一手扶著流理台,讓自己慢慢地坐到地上去,免得待會摔著。

  昏眩持續了一會兒,她靜靜地坐在原地,動也不敢動一下,只是小心翼翼地用雙手抱著自己。

  平生第一回,她害怕了。

  過去的自己,即使面對十幾個手持武器的混混,她都可以面不改容地撂倒對方;但她現在卻害怕了。

  怕的,不是自己會有事,而是害怕肚中無辜的寶寶有什麼不測。

  寶寶不能有事!

  跟孩子血肉相連了近五個月的時間,當初的不能接受與不相信,全都化為烏有;現在有的,只是對寶寶出生的期待。

  就算沒有那個男人,她也要把寶寶生下來,好好地將寶寶撫養長大。

  對,就算龍淵扔下她,她也不會難過,因為,她會有孩子,孩子將會是她的所有。

  所以,她的孩子不能有事,絕不能!

  教人昏頭轉向的暈眩過去後,楊絲絲動作緩慢地站直,確定昏眩不再,她拿過皮包,以及收拾了幾件常穿的衣服回家去。

  以前以為自己一個人不會有問題,但事實證明,懷著孩子的她根本就不堪一擊,脆弱得跟無助的小孩一樣。

  為了孩子的安全,就算會被外公念“女孩子還沒有結婚就大著肚子,這樣怎麼見人”,念到臭頭,她也不在乎了。

  她只要孩子平安地出生,就滿足了。

  風塵僕僕地趕回國,龍淵頭一個去的地方,不是回家,而是趕去那個教他連作夢也想著、念著的女人家。

  只是,當他走進那所屋子時,他卻震驚得不能反應。

  屋子裡的東西,全空了。

  不只是家具,甚至連那精緻秀雅的窗簾、牆上釘上的架子,通通都不見了,空蕩蕩的屋子,只剩下四面的牆,彷彿,這裡從來不曾有人住過似的。

  手中的行李袋,因為太過震驚而掉到地上。

  龍淵難以置信自己雙眼所看到的,可那透過窗戶吹向他的冷風,卻一再地提醒著他,他沒有在作夢,眼前的一切皆是事實。

  所以說,那個女人,在他離開的這段期間,帶著孩子跑了?在他為了可以早一點退役回到她身邊,強逼身上的傷還沒有痊癒的自己,接下一大堆危險的任務時,她一聲不吭的,將所有的一切搬走了?

  掏出手機,撥電話給那個最有可能知道她下落的人;當電話被接起,他劈頭便問:“她在哪裡?”即使對方是長輩,他的語氣,還是極不禮貌。

  “小子,這就是你對老人家應有的禮貌?”嚴肅的語氣,從電話另一端傳來,明明只是低沉的語調,卻讓人不禁為之肅然起敬。

  “如果不是你這個死老頭,我怎麼可能會落得自己的女人都跑掉的田地?更不要說,那個女人正帶著我的種,在一個我不知道的地方!”去他的禮貌,他忍了這個老頭很久了!

  “我當初以為你這小子可靠,所以才睜一眼、閉一眼的任由你跟絲絲交往,誰知你這小子婚還沒有結,卻讓絲絲大著肚子回來!”不再維持嚴肅,反正他的性子,這小子早就知道了。

  “她回去了?”知道了想見的人在哪裡,龍淵立馬就想掛掉電話,卻被對方一句話震在原地。

  “孩子沒了。”

  他耳鳴了嗎?

  龍淵張唇,喉間卻乾澀得無法發出任何一字。

  “她現在在楊家?”好一會兒後,他才能困難地吐出這個問題來。

  孩子沒了,他的心像是被硬生生地扯了出來、呼吸快要停頓似的;那麼,與孩子骨血相連的她,能承受得住失去孩子的痛嗎?

  為什麼他非得在這麼重要的時候離開她,卻完成那些該死的任務?為什麼他不能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留在她的身邊?為什麼就連她失去孩子後,都沒辦法在第一時間守著她,陪她渡過那痛苦的時刻?

  這樣的他,怎麼還有資格、還有什麼臉面待在她的身邊,守護她、愛她?

  拳頭重重地擊向堅硬的牆壁,即使那樣使他手上的新傷再次迸開、鮮血汩汩直流,他也跟沒有知覺一樣,一拳接著一拳,直到牆上血跡斑斑,也不肯停下來。

  電話的那一端,寂靜良久。

  “好好整理一下你那個鬼樣子後,來我這裡。”聽夠了他自殘的聲音,老人家輕嘆口氣,說著,“她在我這邊靜養,已經在床上躺了一整個月了。”
  
  在床上躺了那麼地久?她到底虛弱成什麼樣?

  屈膝跌坐在地上,龍淵的手,顫抖得拿不住小巧的手機,任由其在指掌裡掉落,在地上碎開。

  猶如他的心。

  “女孩子還沒有結婚就大著肚子,這樣怎麼見人?”

  嘮嘮叨叨唸個不停,都已經足足念了一整個月,連肚子裡的寶寶都快要會背這句話了,可是她的外公似乎就是沒有停下來的想法,下定決心,一定要念到她的寶貝出生,才想想是不是要繼續念下去。

  楊絲絲半靠在床頭,一口接一口地喝著母親為她精心熬煮的補身雞湯,對於還在念個不停的外公,不置可否、不給反應。

  自一個月前帶著圓滾滾的肚子回家,樂天的媽媽高興得不得了,逢人便直言自己要當外婆了,而且還三不五時替她進補、跟她一塊兒去產檢。

  至於當下黑了臉的爸爸跟外公,唔,她沒有說什麼,真的,只是說了一句她差一點就在家裡昏倒,所以才急急地趕回家,便嚇得兩個處變不驚的男人,連忙帶著她去醫院從頭到腳檢查一遍,生怕她肚子裡頭的外孫跟曾孫有個什麼。

  而對孩子的父親是誰,他們兩個倒也不在乎,連問一句也沒有,彷彿知不知道那都一樣,這樣一來,她倒也逍遙。

  現在的她,最不需要想的就是孩子的爸。

  她只需要想,怎麼才能讓自己跟寶寶養頭好壯壯,讓每次產檢時,醫生都稱讚她的寶寶發育得很好、很健康,那就已經足夠了。

  其他的,不需要去想,真的不需要。

  看一看窗外的天色,很明亮,今天有點太陽,天氣不會太冷,所以她決定等一會兒就將衣服包一包,出去走一走、散一散步,做做運動讓身體更好。

  “絲絲,那小子來了。”冷不防,外公說了一句外星人才聽得懂的話。

  “誰?”喝下最後一口雞湯,將碗擱到桌子上,她懶懶地問。

  現在懷孕的她,不是吃便是睡,有空就到小園子裡曬曬日光、散個小步,完完全全把自己當米蟲。

  學校的事嘛,一腳踹去給那個整天遊手好閒、專管雞婆事的副校長做好了,省得天天累著自己,讓孩子也不好過。

  “你孩子的爸。”很具衝擊性的一句話,從外公的口中飄出來。

  嗯,雖然她早就猜到,外公跟爸應該是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誰,不過當孩子的爸找上門,外公居然還可以這麼冷靜,而不是衝上前給那男人一頓好打,這倒教她有點吃驚與難過。

  外公,難道您不給您的外孫女我報報仇嗎?您這樣我很難過耶!明亮的大眼裡,明明白白地寫著這句問句。

  “其實,這件事上,我也要負點責任。”

  摸摸鼻頭,楊勇覺得自己也是時候出來說句話,不然自己會成為毀掉外孫女幸福的罪魁禍首;壞人姻緣的人,下場可是很淒慘的,他並不想有那種下場……

  楊絲絲瞄了外公一眼,等著他說出什麼驚人的事實。

  “其實呢,那小子早在十年前就已經上門拜我為師;至於原因,是因為他被你撞斷了一根肋骨,不想再有同樣的事情發生,所以就上門找我,教他可以壓制你的招式。”

  難怪她一直覺得他的動作很熟悉,原來是出版外公的傳授!

  很好、很好,阿公您不單單教懂了他怎樣壓制我,還順便讓他學會怎樣撲倒我!大眼再次出現另一句指責。
 
  楊勇輕咳一 聲,假裝看不懂這句控訴,娓娓地道:“基本上,那小子跟你是同一個個性,太傲、太衝動了,如果那個時候就將你交給他,我一點都不放心,所以,我要求他到國家軍隊服役,這是我唯一願意不阻撓他與你在一起的條件;我相信讓他到軍隊裡服役,可以磨一下他的性子。”

  所以,他三不五時的失蹤,就是當兵去了?

  楊絲絲不發一語。

  “那小子的長官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他對小子的評價不俗,說那小子處事越來越冷靜、越來越好,但唯一的缺點是,常常到最後一秒才會出現,許多的事都來不及提醒他,被迫發揮臨場應變力的代價,就是常常受傷;最嚴重的一次,那小子足足在醫院裡躺了六個月。”

  六個月?就是他消失最長、最久的那一次?原來,他受傷了……

  “絲絲,他這一次帶傷回到軍隊,是因為想提早退役,所以才會這麼久時間不在你身邊;剛剛他回到你在台北的住所,發現你搬走了,他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我;而我,告訴了他,你們的孩子沒了。”

  她 驚訝地抬起頭來,瞪著最尊敬的外公。

  “那小子崩潰了。”省去中間發生的事,楊勇淡淡地說,“現在,他趕來了,你願意見他嗎?”

  崩潰了?他做了什麼?

  一股莫名的揪心,牢牢地捉住她的心。

  他總是這樣來去匆匆,她當兩人只是床伴,說不怨、不恨是騙自己的,其實她根本就在乎得要命!尤其他每次回來,身上都會帶著傷,卻從不告訴她這些傷是怎樣來的,那教她更加地難受以及驚怕。

  怕的是,這次見面以後,還能再見到他嗎?他會不會一去再也不回來?

  這樣的想法,每一次在他離開時,都會像一條冰冷的蛇一樣,纏在她的心窩處,讓她幾乎要窒息;直到他再次出現、再次擁著她在床上翻滾,那窒息的感覺才會消失。

  但周而復始的擔驚受怕,卻開始讓楊絲絲覺得很累、很痛苦;這一次,因為寶寶的緣故,她真的開始怨了。

  沒有辦法再騙自己不在乎、沒有辦法再騙自己不難過,當她抱著行李走出那間有著與他許許多多回憶的屋子時,她在心裡要自己全都放下。

  不要他、不想他、再也不見他。

  她可以做到的,可以跟寶寶過著幸福的生活、可以獨自一個人養大孩子,看著寶寶成長。

  她以為,她真的可以。

  只是,每一次去產檢,看見其他孕婦有著她們的丈夫陪伴,她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他;每一天睜眼,都期待著,會瞧見他在身邊。

  有一次輕撫過越來越圓渾的肚子,她都會想著,如果他在的話,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臉上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她想他,真的很想、很想他,可是倔強的性子,不允許自己做出連自己都覺得丟臉的事,打電話給他,問他人在哪裡。

  現在,龍淵來了,就在屋外。

  只要她走到窗邊,就可以看到他。

  只要她點個頭,他就會走進屋子,來到她的身邊。

  只要她願意扔下面子,承認自己根本就……很愛他,他就會一直、一直的守在她的身邊。

  “絲絲?”得不到她的反應,楊勇有點擔憂地開口。

  “阿公,我怕……”頭一回,在外公面前展露因為情愛而產生的恐懼,一顆顆的淚珠,從眼眶中掉落。

  倔強如她、堅強如她,在愛情面前,也只是一個脆弱無比的膽小鬼。

  “阿公知道你在怕什麼;我沒有跟你說過,我跟你外婆的事嗎?”

  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頂,楊勇佈滿風霜的臉上浮上一抹柔情,“其實啊,阿公也是一個很悶騷的人喲!在日本比賽的時候,遇見你外婆;你外婆長得很美,但她最讓我動心的,是她溫婉嫻淑的個性。

  可是那個時候,我只是一個沒沒無名的小伙子,怎麼可能有本錢、有膽子叫你外婆跟著我回來吃苦呢?所以只要藉故約你外婆出來吃吃飯、到公園裡散散步,卻不敢跟她表白;比賽完了以後,我再約你外婆出來,準備向她辭行;可是沒想到,你外婆居然拿著一袋行李,一見面便說要跟我回來,就算吃苦也好,她也要跟我在一起!你喔,該學學你外婆對愛情的勇敢,而不要像阿公那麼孬種。”

  “阿公……”

  “問你自己的心,想不想見他?如果不想,阿公會替你趕那小子走。”

  想見嗎?

  “想。”毫不遲疑,她回答。

  阿公說的對,她該學外婆的勇敢;她該勇敢地面對他,而不是自欺欺人的說不想、不愛、不在乎。

  “好。”

  如果自己心愛的男人,帶著一臉疲憊以及憔悴來到你的面前,而這一切皆是全因為你的話,你會有什麼反應?

  楊絲絲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彷彿蒼老了十年的男人。

  龍淵也是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安然坐在床上的女人,以及那高高隆起的肚子。

  怎麼回事?孩子不是已經沒有了嗎?為什麼她的肚子……

  隱隱升起的希冀,讓她像尊木偶一樣地佇立在原地,完全沒有辦法回過神來。

  “阿公他是騙你的,孩子還在,而且很健康。”將他臉上震撼的神情看在眼底,楊絲絲好半晌後才緩緩地開口。

  而後,龍淵緩緩地闔上雙眼,深吸了口氣,一直緊張繃住的身體稍稍放鬆下來。

  他的心,這個時候才緩緩地恢復一下又一下的安穩跳動,血液也開始緩緩地流動;老天,他從沒有像這一刻那樣,如此地感激老天爺!

  這男人,很愛她。

  如果她肯早一點承認,糾纏在兩人之間近十年的情感,是愛情的話,他們也不必走了這麼多的冤枉路。

  楊絲絲不難看得出來,龍淵有多麼的愛她。

  每一次出完任務回來,他頭一個會去的地方,是有她的地方,所以龍潮才會來找她,追問他的下落。

  如果連她都不知道他的下落,那麼,恐怕除了他的長官外,再也沒有人會知道他在哪裡了。

  修長的指,小心翼翼地覆上她的肚子,輕若棉絮地輕撫著,那珍愛憐惜的情感,從他的指尖傳遞到她的身上。

  寶寶似乎知道是爸爸,在她的肚子裡回應似的揮動小手、小腳,在她的肚皮上突出。

  他的動作一頓,而後,她能感覺他的呼吸變得沉重。

  她與他,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品嚐著此刻無聲的幸福。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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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3 16:37:34
第八章

  明了了彼此的心意,連孩子也懷上了,正常的程序,下一步應該是牽手一起走進教堂,成為夫妻。

  可是,為什麼他的女人,就是這麼的與眾不同?

  看著那個剛剛毫無廢話地拒絕了他的求婚、此刻正若無其事地喝著補品的女人,龍淵再一次無言了。

  為什麼?

  再拖下去,連孩子都快要出生了,但她還是連一點點頭說“願意”的意願也沒有,難不成,他們的孩子要以“非婚生子”的身份來到這個世上?越想越著急、越想越焦慮的男人,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努力地想著說服她的理由。

  楊絲絲唇角揚起一抹壞壞的笑,看著他這副樣子。

  自誤會解開過後,她再也沒有趕過他,任由他留在自己的身邊轉來轉去的,也不多加阻止。

  只不過,要她答應他的求婚這件事嘛……她到現在還不肯答應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大著肚子披嫁衣,可不是人人都可以接受得了,女人最美的時間,是穿婚紗跟懷孕的時候,現在她在經歷其中一個,並不打算讓兩者一起來。

  其二嘛,她是一個小心眼的女人,很記恨的!到此時此刻,她還是記恨著他那一句“不過是懷孕了而已,大不了我娶了你,兇什麼啊”的渾話。

  所以,要她嫁給他,可以!等寶寶生下來後,她再好好考慮、考慮。

  看看時間,下午三點多,是一個非常適合做運動的時間。

  挺著六個多月的肚子,她扶著椅 背、站直身子,準備拋下這個煩人的男人,去散步。

  但是她低估了這個草木皆兵的男人,她只不過是站直身而已,那男人已經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來她身邊,“怎麼了?”一臉的緊張。

  是不是快要當人家爸的,都是這樣一副蠢樣?

  “我又不是要生了,你在緊張個什麼?”如果身體不是她的,他那副樣子足以害她也跟著一起緊張起來。

  “你懷孕了!”他反駁,這個理由足以說明他的緊張有理。

  不說還好,當他知道原來她在他出任務時,差一點就在家裡昏倒,所以才會不怕被她外公碎碎念、“包袱款款”地回家,他差一點又自責得想捶自己幾百拳。

  在那之後,求婚歸求婚,他還是格外地留神、格外地小心翼翼,絕不讓相同的事情再一次發生在她的身上。

  給了他一記白眼,這段時間裡,這樣像鬼打牆的對話,已經重複又重複了好幾百次了,她完全不想讓這段對話再來一遍。

  “我要去園子裡散步,可以嗎?”楊絲絲沒好氣地說,只覺這男人簡直比“歐巴桑”更要囉唆嘮叨。

  “可以,但我要陪在一旁。”他一點也不放心她自己一個人。

  這男人!“你夠了沒有?我只是在小園子裡頭走走,又不是去人來人往的大街闖,你連這也要跟著?我只是懷孕了,不要弄得我像患了什麼不治之症好不好?”

  “別胡說。”龍淵眉頭一皺,不許她說出這種不吉利的話來。

  噢,老天!她開始懷念他出任務、不在身邊的日子了!有誰可以告訴她,為什麼他會開始這麼歇斯底里?

  “我要自己一、個、人、去走走!”她強調著,不想連散個步也像囚犯那樣,有個牢頭跟著。
 
  “小絲……”見她開始生氣了,他驀地揚起一抹溫柔的笑,語氣柔得足以滴出水來地輕喚她。

  “噢……不要再來了……”見狀,她連忙摀住雙眼,咬牙切齒地低罵:“你這個卑鄙小人!”

  她的反應,只讓他笑得更開懷。

  上前將她輕輕地抱入懷裡,她不看他的表情沒關係,因為他的聲音有著同樣的功效,“讓我跟著好不好?沒有看著你,我不放心。”那帶點乞憐、帶點寵溺的語氣,足以讓天底下的女人全都舉手無條件地投降。

  雖說他的求婚毫無進展,但在說服她的這一方面,他開始有了最佳的心得。

  以前兩人相聚的時間短暫,連在床上耳鬢廝磨的時間也不足夠;但現在他的時間充裕,足以讓他發掘出其他讓這女人軟化點頭的方式。

  一旦成功了,他便會抓緊機會,一再地以蠶食的速度,來讓她答應一條又一條她根本就不會答應的條件。

  這也是為什麼她會開始想念他不在身邊的原因之一。

  “要堅持……楊絲絲你要堅持,不可以再被迷惑了……”摀住雙眼的手改摀住雙耳,她緊張地閉著雙眼,拒聽、也拒看他。

  “小絲,睜開眼睛,不然……我要吻你了。”他逗著她,墨眸卻直勾勾地盯著她張張合合的唇。

  太久了,他已經想不起他有多久沒有親吻過她了。

  聞言,她睜大眼,以為自己聽錯了,可一睜眼,迎上了他那對黝黑的眸,一瞬間,腦袋一片空白。

  太久了,他已經很久沒有吻過她,久到她也想念著他濃烈的吻。

  “你這樣,是要我吻你嗎?”拉下她摀住耳朵的手,他抬起她的小臉,戲謔地低問,薄唇在說話的同時欺上她,在字詞之間磨蹭著她的唇。

  低嚶一聲,她受不住誘惑地攀上他的頸項,紅唇主動地覆上他,粉色的舌尖也主動探進他的唇間,勾住他的。

  他欣然地接受她前所未有的熱情,被動地被她索吻著。

  雖然吻著,但那不像以前的熱吻,教她懲罰似地輕咬他的唇,催促著他用更熱情、更濃烈的吻來滿足彼此的渴望。

  他輕笑出聲,“如果吻了,等一下發生什麼事,我可不保證的。”壓抑了太久了,他可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像只失控的野獸那樣要了她。

  “醫生說,不要太激烈就可以了。”原以為,懷裡的小女人會推開他,不料她卻給了他這麼鼓勵他當野獸的答案來。

  她都這麼說了,那他還在撐著、當什麼君子?

  一把抱起因為懷孕而變得有點分量的她,他穩穩地走到床邊將她放下,而後薄唇再次覆上她,這一次,不是淺淺的啄吻,而是她期待已久的濃烈深吻,吻得她的腦子一片的渾沌。

  大掌在吻著她的同時,俐落地解著床上人兒的衣衫,舒服寬鬆的孕婦裙子被剝掉,貼身的內衣也被脫掉,掌心貼上她因懷孕而更加豐滿、如今一掌也無法完全掌握的柔軟豐盈。

  指尖挑逗著敏感挺立的乳尖,他挪開唇,往下將可愛的小果整個含入口中,恣意地吸吮,引出她更加性感的反應以及喘息。

  楊絲絲毫無抵抗地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興風作浪,感覺自己最私密的女性部位,因為他的誘惑、他的動作而瞬間濡濕起來,而且還泛著幽幽的酸意,期待著他的入侵。

  “你變敏感了。”察覺到那迷人的濕意,龍淵褪下她沾上了水液的內褲,長指徐徐地探入那又濕、又緊的水穴裡,模仿著接下來的律動,在那緊窒的水穴裡進進出出,勾來她更多的蜜液。

  她不要他的手指,她想要他更深、更重的進入她、蹂躪她。

  纖手伸向他身上的衣物,在他的配合下,脫去他上身的T卹,而後挑開他牛仔褲上的金屬鈕扣,露出底下黑色的平口內褲。

  隔著內褲,她的手摸上他壯碩的男性慾望。

  他低哼一聲,主動地脫光身上的所有衣服,而後牽著她的手,上下地套弄著他;她必須先這樣做,她的身子現在可禁不起他長久的入侵。

  他闔上眼,享受著她柔軟的小手為他服務的快感。

  抬起小臉看著他那沉溺在快感中的俊臉,她的心一動,如果,她那樣做的話,他的臉上又會有怎麼樣的表情?

  心念一轉,她低下頭,將那碩大的男性緩緩地含進口中,但他太大了,只是含住一點點,就已經撐得她無法再進一步。

  “老天!”他低吼出聲,瞪大眼,難以置信地瞪著他懷中的小妖精,在做著什麼逼瘋他的事

  含弄了一會,楊絲絲的嘴開始酸了起來,所以她改為舔弄著他,憑著記憶中他是怎樣玩弄她的身體,現在一一地回報給他。

  他渾身戰栗著,情不自禁地撥開她散落的髮,將那教他呼吸一滯的情景,看得更徹底、更清楚。

  濃濃的男性麝香味包裹住她,她皺起眉,不明白為什麼明明只是自己在玩弄他,他根本就沒有對她做些什麼,可是溢著滿滿水液的秘處,卻傳來一陣陣的騷亂感,隨著她的舔弄更趨明顯。

  受不了地挺直身子,將他推倒在床上,她跨坐在他的身上,準備滿足兩人的身體;只是,她還沒有將他納入自己的體內,身下的男人,卻忽地抱住她,一同躺下。

  她難受地嚶嚀出聲,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不好好地滿足那已經折磨了兩人許久的慾望。

  “乖,這個姿勢你才不會難受。”他讓她側躺著,腫脹的男性則是從背後輕柔地埋入她。

  “嗯……”被撐滿的感覺讓她輕籲口氣,可隨之而來的渴望,卻教她忍不住地扭動身子。

  “別急。”他扶住她的身子,開始溫柔地進出著她的身子;他沒有進得太深,怕傷到她與孩子。

  緩慢的進出,帶來與先前不同的歡愉感;敏感的身子很快便攀上高峰、顫抖不 已;在這時,龍淵才稍稍放縱自己地加快律動,不消一會兒,便在她的體內傾洩一切。

  懷孕步入堂堂八個月,身邊的男人越來越神經質、越來越草木皆兵。

  “四嫂!”十年如一日的甜甜嗓音,除了龍湖以外還有誰?

  雖然還沒有答應龍淵的求婚,但龍家未來的孫子快要出生了,身為大肚婆的楊絲絲,如果不到龍家露露面的話,那也實在說不過去了。

  所以趁著今天天氣晴朗,她帶著那個已經許多天沒有回家的男人,一同去了龍家;只不過,剛好遇上了他的一對父母都出外談情說愛去,只剩下小妹龍湖一個人在家裡等他們。

  一聲“四嫂”,猶如一支利箭直插進龍淵的心窩。

  很好、很好,真是不知死活的小妮子,居然大剌剌地在他面前挖苦他,枉他還幫她這麼多的忙。

  “我還沒有答應他的求婚,所以請別叫我四嫂。”而他的女人,用著格外甜蜜的語氣來回應他的小妹,完全不給他面子。

  “哈,四哥,你居然還沒有求婚成功,太遜了!”龍湖大笑出聲,對於自家四哥的遭遇一點可憐之情也沒有。

  沒手足愛的妹妹!不幫他已經很過分了,現在還嘲笑他,虧他們還是雙胞胎!

  暗地咬牙,他掏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在小妹不察覺時道:“她現在在家裡,你可以來將人帶走。”

  “帶走?”

  小妹沒聽到,但他的女人可聽得清清楚楚;楊絲絲狐疑地看向他,不知道他在打什麼壞主意,“帶誰走?”

  “沒什麼,只是要人將一隻惱人的小動物帶走而已。 ”他聳聳肩,絕對不會將自己的壞打算透露給她知道。

  如果她知道了,只會阻止他、壞他好事罷了!

  不知死活的人,還在跟他搶人,“絲絲,你的肚子好大喔!我的小侄女真的有這麼大嗎?”龍湖一手搭上楊絲絲挺得高高的肚子,好奇地問。

  “你不是讀醫的嗎?這麼沒常識的問題你也好意思問得出口?”不待楊絲絲回答,龍淵馬上沒好氣地反問她。

  “我是學醫沒錯,但我不是學婦科呀!不然四哥你跟大哥、二哥、還有三哥的寶寶就會由我接生了。”龍湖好惋惜地說,仔細地想想,好像還真的選錯專科了。

  “那我還真的是萬幸!”龍淵悻悻然地道。

  “四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來接生你的寶寶有什麼不好?而且絲絲都沒有反對!”

  “對呀,我一點都不反對。”一直在觀戰的楊絲絲,涼涼地說,一點也不打算幫自己的男人說話。

  龍淵哀怨地看了楊絲絲一眼。

  她笑睇了他一眼,不為他作任何的平反;誰教她就是喜歡龍湖這個小妹呢?只好犧牲他咯!

  龍淵無奈地在內心吶喊起來,為什麼她就不能乖乖的?以前是鄔知然,後來再加一個慕容霏霏,現在再加一個龍湖!他什麼時候才能成為她心裡頭最重要的第一位?

  啊啊啊,更不要說接下來還有一個寶貝女兒!以她對性別欄寫著“女”的生物的誓死保護態度,女兒一定就是排在他的前前前前前……方!

  龍淵都要跟自己的女兒吃起醋來了!

  他那是什麼表情啊?楊絲絲啼笑皆非地瞪著龍淵,隱約能猜出他這個哀怨的表情從何而來。

  從小,楊絲絲就很羨慕別人家裡有可愛的小妹妹,會對她撒嬌、會“盧”她,可是這麼多年來,她都只能找其他人來當自己的妹妹疼,讓她深感遺憾;讓她感到萬分開心的是,現在肚子裡的寶寶是個女孩兒,所以說,怎能怪她將他扔到一旁呢?

  何況,他看起來也不缺她疼啊!

  不過,當他用著像大型犬類的水汪汪無辜大眼,直盯著她瞧的時候,她還是會感到“一咪咪”的內疚感。

  龍湖也是啼笑皆非地瞪著自己的四哥,她敢保證,如果在他的頭上跟屁股戴上耳朵和尾巴,他一定跟一隻黃金獵犬有得拼!

  她從來沒有看過自己四哥這麼可愛過!在家裡,從來只有自己跟爸媽和哥哥們撒嬌,什麼時候看過他們跟自己撒過嬌了?不過,即使她願意,他們也不見得肯對著他們的妹妹撒嬌就是了!

  哼哼,男人的尊嚴問題。

  一張帶著憨厚的臉,驀地浮上腦海,她用力地甩甩頭,將那張臉給甩出腦外,而後完全不理會自家四哥臉上的咬牙切齒,再次纏上楊絲絲,享受從哥哥們那裡得不到的姐妹之愛。

  想也不必想,龍淵只能站在一旁乾瞪眼,卻一點也無法介入那對感情深厚的妯娌之間。

  他不禁抬眼看向那緊閉的大門。

  該死!那男人的動作不是一向都很快的嗎?怎麼拖拖拉拉的到現在還沒有出現?他真的得從日本那邊爬過來是嗎?

  巨大的爆破聲,冷不防從外面傳來;龍淵反應敏捷地撲向妹妹與心愛的女人,以背擋下有可能飛撞過來的任何東西。

  幸好,那爆炸是在屋外發生,屋 內安然無恙,但,只是暫時性的。

  巨大的爆破聲響起後短短幾秒,幾個鬼魅似的身影便瞬間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形成一堵人牆。

  他們幾個都是影衛,是龍潮手下最精銳的護衛,一直都是守著龍家的大宅、保護大宅內的人。

  “四少、五小姐,您們沒事吧?”其中一個男人,上前問著。

  “我沒事。”龍淵搖頭,急忙地俯下頭,看向最重要的兩個女人。

  龍湖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但她卻憂心忡忡地抱緊身旁的楊絲絲,因為,楊絲絲的臉上,有著一抹痛苦。

  “小絲!你怎麼了?”龍淵臉色一白,卻不敢隨便動手去碰她。

  楊絲絲深深地呼了口氣,忍下那椎心的疼痛;剛剛的那一聲巨響,確確實實地嚇到了她,而且還教她動了胎氣。

  感覺一陣異樣的濡濕從腿間渲染開來,她捉緊了他的手臂,指尖甚至陷入他的肌肉中,掐痛了他,“淵,孩子……”

  “該死!”低頭一看,果然,羊水已經破了,她必須趕緊送到醫院待產,“外頭發生什麼事?”他望向男人。

  “玄青跟墨非已經去查探了。”男人見狀,皺起眉頭,“四少,我們會擋著,請您馬上將四少奶奶送到醫院。”

  他口中的“擋著”,龍淵當然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懷中的人兒呼吸越來越急促,額間的汗珠顆顆地掉落,教他心一揪,當機立斷地橫抱起她。

  “你們幾個……別讓自己受傷。”現在的他,只能說這樣的話,他的自私,教他內疚自愧,但他更加無法冒上失去自己最愛的女人跟孩子的險。

  “四少無需自責,這是我們的職責;鈴蘭,你留在這裡保護五小姐,其他的人跟著我。”男人指揮若定,彷彿一點也不懼怕自己會因此而掉了命。

  “不,我也要跟著去……”

  “五小姐,你必須留在這裡。”男人打斷龍湖的話,堅定的眸中有著不容拒絕的意思。

  “洛霆……”即使對方本應聽令於自己,但此刻龍湖卻無法違逆他的命令,因為,這男人絕不會讓她或其他的龍家人,有任何身陷危險的機會!

  不再多說什麼,男人與幾個影衛,動作迅速地護在龍淵身邊,衝出大門!

  子彈滑過耳邊的聲音,是那麼的冰冷而尖銳。

  龍淵抱緊了懷中的人兒,俐落地在槍林彈雨之中避過一顆顆致命的子彈。

  他很熟悉這樣的環境,知道子彈射中哪一個位置的傷害是最小;但這一次,他絕不能被任何一顆的子彈射中,只因為稍一不慎,中彈的可能不是他,而是懷中的人兒。

  他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身邊的影衛俐落地一一回擊,他們都受過最嚴酷、最精密的 訓練,所以很快便解決了一部分的敵人;只是,對方有備而來,人數之多,似乎料定了他們在龍家的護衛人數不多,打算以人數戰術來取勝。

  他們都不清楚對方的來歷,但對方的火力絕對不小,而且似乎帶著什麼樣的目的而來。

  但此刻龍淵的心神,全繫在懷中人的身上,根本就無法也無暇去深思太多其他的東西。

  楊絲絲忍著那一波波像刺骨一般的疼痛,她知道,現在她不能讓他分心,那太危險了,所以即使痛得她快要昏過去,她也咬緊了唇瓣,不允許那一聲聲痛吟逸出唇。

  他們來到車旁,其中的一個影衛登上駕駛座,待他抱著楊絲絲上了車後,便踩下油門,高性能的車子像火箭般衝出鐵閘。

  那些人沒有窮追不捨,當車子離開了龍家大門後,那“砰砰”的槍聲便停止了。

  龍淵回頭,當眼熟的圖騰映入眼中,他鬆了口氣。

  那男人趕來了,為龍湖而來了。

  “小絲……”他俯下臉,大掌拭去那蒼白小臉上的汗珠,“為我、為孩子,撐著。”不要扔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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