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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31 01:59:00
第七章 細究因


魏太姨娘知道自己中計後,心中雖然惱恨不已,不過卻細細的留意著金氏;她不知道這一次,太太和這位二夫人,她們想要的是什麼。

是要一併除去自己和孫氏呢?還是只是想除去自己?魏太姨娘到現在,並不認為她和孫氏兩個人都被趙府的人懷疑了。

魏太姨娘閉著眼睛,她轉過了無數念頭,感覺如果金氏真是對自己而來,就算她們拿不到真憑實據,想要處置自己也只是需要老太爺的一句話:她只是個妾。

她暗自咬牙:如果真是如此,也說不得了;只有逼得那人捨了趙府,才能保證那人不會再去傷害自己的心頭之人。

魏太姨娘有了主意後便存了死意,心頭反倒安定了一些:事情還沒有到那個地步,現在的情形對她也不是無利。

她本身已經中毒了,這便是極好的辯解:想要證實是她下得毒,卻是極為不易的;反正她不會開口坦明一切,如果不是老太爺發話,太太和金氏根本不能拿她如何。

金氏卻沒有對她和孫氏怎麼樣,那方老先生也終於開了方子救人;只是藥要熬好卻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魏太姨娘心中一歎:就算自己躲過了這一劫,只憑孫氏肚中的孩兒不保,那人也不會輕饒了她。

魏太姨娘想到此處,心中惱恨更甚,那人這一次怕是又會送什麼東西進府來!想到此處,她的心便是一痛,恨不得把金氏和紅裳活活咬死。

藥終於熬好了,給孫氏和魏太姨娘都吃了一碗下肚;而紅裳這個時候也到了。

「出了什麼事兒,孫氏怎麼會好好的中毒了呢?」紅裳沒有進屋子便已經開口詢問了,只是話聲平平淡淡的,並沒有著緊的意思:「我剛剛有事兒被絆住了,一時走不開;現如今人還好吧?」

說著話,紅裳人已經進了屋。

金氏早早站了起來,迎了兩步上去:「剛剛服過了藥,現在情形還難說。」她一指魏太姨娘:「剛剛大夫說,太姨娘吃得湯少些,再服幾次藥,應該就沒有什麼大礙了。」

紅裳看向魏太姨娘:「太姨娘也在這裡?你們二房今兒怎麼這麼熱鬧,熱鬧也就罷了,居然又出了中毒的事情——此事不查個清楚,老太爺那裡也不好交差啊。」

金氏長歎一聲兒:「可不是嘛。讓我們兩個人怎麼向老太爺和老太太說呢,我也是正心煩此事兒。」她說到這裡頓了一頓:「此事不可能是雅音那個丫頭一人所為,絕對應該有指使她的人才對;原本我是有意思要把屋裡的人都搜一搜的,只是孫氏是嫂嫂的人,而太姨娘又是上房的人,我一時間還真是……」

紅裳已經坐下了,她聞言也是一歎,好似非常苦惱的樣子:「你說得法子也是有道理的,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不搜一搜還真是不好說呢;我房裡的人不必在意,只是太姨娘這裡,我們——」

魏太姨娘聽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眼下就算她不想讓人搜也不成——只聽得金氏和紅裳的話,她如果不識趣的話,她們也不會罷手的;還不如自己開口,也算能保住三分臉面。

「太太們不必顧慮太多,就自我搜起吧;這樣做也是為我們好,免得日後有什麼閒言碎語傳了出來,污了我們這些人的清白;真要是能搜到那個正主兒,也是為我報仇啊。」魏太姨娘的聲音雖然虛弱,不過服藥下去已經比剛剛好多了。

金氏一拍手:「太姨娘就是明白人,可不就是為了給太姨娘和孫姨娘報仇!」紅裳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她不來如果金氏想要搜身,魏太姨娘就算不會不許,但見到自己或是老太爺和老太太時一定有話要挑撥;就算不會有什麼作用,但在府中有什麼閒言畢竟不是什麼好事兒,所以金氏才會等到她來才開口。

不用金氏和紅裳吩咐,早有人上前細細的翻撿起了魏太姨娘身上的衣服,而後便是孫氏姨娘的;當然也沒有放過張、李二位姨娘。

只是誰也沒有提到剛剛離開的三位奶娘:金氏好似忘了,而紅裳好像根本不知道屋裡原本還有三個人;張、李二人不說話,孫氏昏迷著,魏太姨娘當然不會直接開口。

哪個開這個口,就等於說懷疑這毒是金氏指使人下的。

魏太姨娘就算會開口,也不會是在這裡,在金氏和紅裳面前。

自然是什麼也沒搜到,金氏和紅裳一臉的凝重,吩咐人分別把孫氏和魏太姨娘送回房中了。

張、李二人看到屋中再沒有外人,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求饒;金氏留下一句:「不幹你們的事兒,求得哪一項的饒?趕快起來歇一歇介正經。」她人已經陪著紅裳到她的屋裡去了。

紅裳和金氏到屋中坐下,便笑開了:真沒有想到,這兩個人會一起中計!」   

     趙一鳴兄弟正在等她們,細細的問了事情之後,兄弟二人便沒有再說話;趙一鳴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那一碗有毒的湯,金氏就是按他的意思,讓孫氏吃下去的。

     「讓魏氏在房裡再躺些日子吧。」趙一鳴開口了:「不過她經過這一次,就算是在屋中不能出來,也要防她出壞心思;讓香香盯她緊一些,不要給她機會。
   
     紅裳輕輕一笑:   「雅音那個丫頭,先關上幾天嚇一嚇她,想來再問話時,她也就能知無不言了。」

     金氏夫婦沒有接口說什麼:雖然他們不太清楚內裡的情形,但是孫氏的事情,他們夫婦還是感覺到了不尋常,所以他們在此事上保持了緘默。

     過了三天後,雅音見到了趙一鳴和紅裳,她以為什麼都完了,一切的一切都瞞不住了。

     紅裳見了她只道:   「你們奶奶醒了,該說的都說了;現在只是問一問你,核實一下;如果你有虛言或隱瞞的話,   那也就不要怪我們今兒心狠——你來時也看到了,那些人可都是準備好了要伺候你的。

     雅音全身就是一抖,她自然是看到了,棍子、杖子、鞭子等等都在外面擺放的整整齊斧,那幾個膀大腰圓的娘子也在那裡立著,就等著打她了。

     趙一鳴一掌擊在桌子上:   「就憑你家主子所為,她浸了豬籠,你也是難逃一死!如果不想多受皮肉之苦,你就不要等我們來問你,你自己說吧。」

     雅音聽到趙一嗚的話,更加相信奶奶看來是什麼都說了,不然老爺和太太不能擺出這麼大的陣來。

     她便把五爺和孫氏通姦的事情說了出來。

     「就這些了?」   雅音沒有提孫氏和趙一鳴的相遇相識,趙一鳴想知道也不直接問,只是陰森森的問雅音這麼一句。

     雅音被嚇得不輕,便把她所知道的孫氏和趙一鳴相識的事情說了出來;就如趙一鳴懷疑的那樣;孫氏第一個孩子,並不是他的;五爺早就同孫氏有奸,而孫氏的父母也早就被五爺收服,任他和女兒胡為;所以那一天趙一鳴到孫氏家去時,她的父母才會不在家。

「那天的事情,你就知道這些?」趙一鳴還是故技重施,他也自雅音的口中知道了那天的一些事情。

他當日吃酒那麼快會吃醉了,當然是因為酒中下了藥,不過是一種奇怪的迷藥:一般在青樓之地都有那種藥,只是用來給那些尋歡客們助興用的——不是豪客當然不會買得到。

那種藥用得少了只是助興而已,用得多了容易讓人產生幻覺:就是醜女當前,也會當成仙女兒了;而趙一鳴當日可是喝下了不少那種迷藥,因為不止是酒中,就是茶中也是有這種迷藥的。

下雨嘛,只是屋頂上有請自雜耍的人再做戲法罷了:那雨水與那雷聲自然是這些人弄出來的,當天也只是陰天而已,並沒有真得下雨;再加上趙一鳴吃下了迷藥,更是分辨不清楚那雨是真還是假了。

至於那一天趙一鳴和孫氏在屋裡的事情,雅音便不知道,她只知道在這之前,她們家姑娘便沒有來月事了。

趙一鳴聽完之後,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孫氏自一開始便不是姑娘家了!而自己卻被她和那人玩弄於股裳之上十幾年!

「還有其他的事情嘛?你是不是瞞下了最重要的事情?」趙一鳴一開口便把雅音嚇得幾乎暈了過去;雅音相信,自己如果不趕快說話,老爺說不定立即便會命人把自己活活打死。

紅裳接過宵兒手中的湯,親自遞給趙一鳴:「夫君,消消氣。」氣大傷身,孫氏的事情趙一鳴雖然已經知道很久了,但是真相揭破的時候,總還是很傷人的。

趙一鳴看到紅裳的眼睛時,他的心平靜了一些,他接過湯輕輕道:「我知道。」

紅掌掃了一眼被嚇得面無人色的雅音:「夫君還是休息一會兒,接下讓我來問吧;事情其實已經明瞭,這個丫頭的話也不是很重要的,交給我吧。」

趙一鳴哼了一聲兒:「她如果還是不肯老老實實的說話,就直接打死算了!如果不是夫人仁心,非要給她一條活路,我還真是不耐煩聽她說話——孫氏自己都招了,一併打死一點兒也不冤了這個丫頭!」

雅音嚇得伏在地上叩起了頭來:有幾個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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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舊事,思過

雅音嚇得要死時,紅裳輕輕的一句讓她鬆了一口氣:「就是讓這丫頭說一說吧,她身為奴婢有些事情應該不會是她所願,只是迫於無奈所為,也不是沒有可恕之處。」

趙一鳴冷冷哼了一聲兒,卻沒有再說話。

「你有什麼就說什麼吧,你們主僕做過什麼事情,從頭自尾說了出來,也免得皮肉受苦;如果你真藏了、瞞了什麼,那就無誰能救得了你。」紅裳輕聲的「勸」了幾句雅音。

雅音原本就嚇得不輕,現如今哪裡還敢隱瞞什麼?便把她們主僕自頭到尾的所為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趙一鳴倒沒有顯現出太多的憤怒:他早已經料到了很多的事情,雖然生氣還是生氣,卻還能克制的住。

雅音先說了孫氏自進府之後,對各房的女人們下藥的事情,然後又說了孫氏下手害死趙一鳴原配的事情;那是原配又已經有了身孕,所以孫氏便下了毒手--除去原來的趙夫人,雖然她不能成為妻,但是趙府少了主母,她做為姨娘也能輕鬆很多的。

親耳聽到孫氏害死了原配,趙一鳴的手握緊後鬆開,鬆開後又握緊,最終他還是沒有發作出來,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雅音,什麼慶也沒有說。

紅裳代趙一鳴問了雅音,她們主僕害原來趙薛氏夫人的詳情後,又聽雅音說了一些雜七雜侂的事情,看也的確是說不出什麼事情來了,便讓人把雅音帶了下去。紅裳輕輕握住了趙一鳴的手:「過去的失去已經過去了,你還是不要太難過和傷心;能讓惡人有所報,也算為夫人出了口氣。」

趙一鳴長長一歎,輕輕搖了搖頭,卻什麼也沒有說;他的心情低落的很。

他身為男人,被這些惡毒的婦人玩弄於股掌之上,最終連妻子都被害死,他卻一連數年不查,真是枉自做官多年。

紅裳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沒有多囉嗦什麼,稍稍勸慰了幾句,便任由他去了書房;有時候,人的心結也只能靠自己才能打開。

就是因為懷疑原來趙夫人的死同孫氏有關,所以趙一鳴要設計孫氏飲下自製的毒湯時,她並沒有阻攔;要保孫氏不死,只要方老先生在便可以,況且那毒全就孫氏下的,由她自食惡果正是現世報-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絕不能留下的;現在確定趙夫人的死就是孫氏動的手,她更是死有餘辜了。

趙一鳴在書房裡坐到深夜,一直不言不語,即不吃東西也不飲水;他想了很多,主要是府中這些年來的失去,他的得與失。

最終他長長一歎,整衣而起;如果他當初沒有納了這麼許多的妾侍,那麼宋氏也不會變得惡毒,小陳氏也不會處心積慮,孫氏也不會進門兒,而他的原配當然也不會死掉;那麼柔弱的女子,唉--!

他是又悔又恨!這麼多年如果她們父子不是撐持男主外女主內,那麼趙府也不會是現如今的模樣,她們趙府也不會多年一直無子嗣。他不自禁的想到:如果沒有紅裳,或是他的續絃是另外一位……;他沒有想下去,他不敢往下想。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今天晚上沒有月亮,外面黑漆漆的,就如同是他現在的心情,沒有一絲光亮,不早了,應該回去了。

不能讓裳兒太過擔心,他又歎了一口氣,探了探衣袍,似乎是要彈掉心頭的那一份沉重。

趙一鳴推開了書房門的,一眼便看到門外廊下掛著一隻燈籠,燈籠下紅裳坐在那裡,正抬眼看著他,靜靜的看著他,那一雙眸子亮過了天上的星星。

他的心一下子似乎是自寒冬到了夏天,緊接著便又是一痛,裳兒為了他做了許多,自開始到現在,可是他做為裳兒的夫君,卻沒有為她擋住多少風雨。

「裳兒——」趙一鳴想說的話很多,可是卻不著調自何說起,他想明白,想通了太多的事情,有了太多的悔與痛,但是他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那些悔與痛,狠狠地撕扯著他的五臟六腑,他不是不知道自何說起,只是就是說不出來,到此,趙一鳴才知道,說不出口的痛與悔方才是到了極處。

紅裳盈盈站了起來,上前拉起了他的手:「我乏了,一鳴,我們回去睡吧,好不好?」

趙一鳴聞言只感到心中一酸,眼中一澀,他稍稍偏頭不想被人看到他眼中的異樣,輕輕答了一句「好」。裳兒等了他這麼久,卻直說了這麼一句再家常不過的話,但是他在這一句話中偏聽懂了很多的意思。

夫妻二人相扶著走了,侍書在後面提著燈籠,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眼也是酸酸澀澀的,就想流淚,不過,更加該死的確是那個孫氏

趙一鳴一個晚上並沒有睡著,不過他卻在床上一動也不有動,怕驚醒了紅裳:他知道裳兒也睡得極淺--在擔心他吧?

他的心情雖然不再低落,但是心裡的痛卻更甚了:他一直睜著眼睛看著帳頂,在想事情,想他的原來不多,很多的時候,他在想將來,他和裳兒的將來。

他已經被人害死一個妻子,不能再被人害死第二個妻子!

第二日天剛濛濛亮,紅裳便醒了。她看到趙一鳴佈滿血絲的眼睛,依然是什麼也沒有問、什麼也沒有說:能用話打開的心結也就不叫心結了。

趙一鳴不只是在難受他原配妻子的死,紅裳明白,所以紅裳不問不說。

趙一鳴依然按照平日床的時辰起床,然後梳洗更衣去上朝:他是男人,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發生,應該做的事情他還是要做的。

原來做錯的事情他不能再錯,原本他沒有做好的事情,他一定要做得更好。

紅裳又睡了一會兒才起床,去請安回來用早飯,打發人請了金氏來理事:她今天要出門一趟。

金氏並沒有多問:雖然她和紅裳親如姐妹,但也不是什麼事兒都要彼此坦言的;她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她幫不上忙,也是不能幫的。紅裳並沒有同金氏多說什麼,只是讓她放心;然後便打發人叫鳳歌姐妹來,當然不是為了告訴她們殺母仇人是誰。

鳳歌姐妹聽說紅裳今兒要帶她們出去都極為高興,不過紅裳卻讓她們不著脂粉、布衣釵裙;她們也不以為意,如此才能玩的盡興嘛。她們還想帶上鳳舞兩人,紅裳卻沒有答應。

打發了鳳歌她們姐妹去更衣後,紅裳便讓宵兒準備了好些東西,並帶了一食盒的吃食。趙一鳴回來時,紅裳也剛好準備完了。

紅裳讓侍書等人取出備好的衣衫給趙一鳴換上。「夫君,我們去給姐姐掃掃墓吧?」紅裳一面給趙一鳴整理衣服,一面輕輕的說道。

趙一鳴的身子震了震,然後伸手拉起了紅裳,看著她最終只是長長一歎點了點頭:裳兒越是賢惠,他越是不安——他實在是不配裳兒如此待他。

鳳歌和鳳音直到看到父親,才知道紅裳要帶她們去做什麼,也就沒有了那股出府去的高興勁兒。

到了趙府的墓地,鳳歌和鳳音跪倒在母親的墳前落下了淚來,不過卻不似往年哭得那麼傷心:現如今她們在府中已經沒有委屈了。

趙一鳴只是負著雙手立在那裡,看著那高高的墳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紅裳也沒有理會趙一鳴,只是讓侍書把食盒裡的東西取了出來擺好,她親自斟了三杯酒倒在了地上,在心中道:害你的惡人已經捉到了,女兒們也要長大成人,你可以放心了。

趙一鳴良久後,也斟了一杯酒倒在了墳前,卻不知道他在心中對墳墓的主人說了什麼。

回程的路上,趙一鳴忽然道:「我們府上這麼多年來無子嗣,自然不是孫氏一人所為;在她沒有來之前,我們府中就算是有人產下了男丁,也沒有活下來。」

紅裳聽他說話,便知道他好多了,雖然現在還沒有恢復,但是肯議事就好。

「你是指你小時候吧?」紅裳輕輕歎了一口氣。

趙一鳴苦笑了一下:「是啊,小時候,不過那個時候,我認為父親無所不能。既然他什麼也沒有過問,那一定是以外不是有人為之。」

紅裳低下頭黯然:老太爺原來事情太多,再加上他一向認為後宅之事男人不用過問太多,所以才會被蒙騙,認為那些以外都是老太太動的手。

「孫氏之前,你和二弟的妻妾都沒有產下男丁?」紅上還是有些不解。

「沒有男丁,全是女兒。」趙一鳴眉頭皺了皺:「也許真是天意不成?」

紅裳也有些不解,不過想起上一世不少人家為了生兒子超生,可是生來生去都是女兒一事,心下也釋然了——有兄弟五人,但是接連超生了二三胎,都為女兒:生兒生女這種事情,也許真是天意也說不定。

「也許是祖宗有靈,所以才保佑子孫們沒有遭人毒手相害」紅上安慰趙一鳴:「另外那個下手害人的當是魏太姨娘了,你們兄弟二人原來只得女兒也是幸事。」

趙一鳴偏頭想了想一笑,正想說什麼時,車伕道:「前面很多人,車子根本走不過去。」

趙一鳴聞言便挑開車簾看了出去:的確是很多的人,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心下疑惑,便跳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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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百年之前

趙一鳴跳下車以後,看了看左近便知道此地距福王府很近,他走上前向路邊的人探詢,才知道是朝廷的人要請福王府的小王爺去「喫茶」,不過被福王爺給攔了下來:他進宮去面聖求情了。

趙一鳴聽得心頭一跳,然後略向福王府大門大方向看了兩眼——福王府雖然就在眼前,但是大門距此還很遠,他什麼也沒有看到;她果斷的轉身上車,對車伕道:「繞道。」

車伕聽了雖然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多問,便趕著馬兒回轉:不過他們車後面此時也有了不少的人和馬兒,所以車伕很是費了一番勁兒,才把馬車趕了出來;其中面免不了同人口角幾句。

風格兩姐妹坐在車中並沒有露面,她們的馬車當然也跟著撥轉了馬頭;這時反倒是她們在先,父母的車子在後面了。姐妹二人新下不安,如此實為不敬,只是路上行人眾多,她們一時間也不能避到道旁,讓父母的車子過去,只得先暫時如此。

趙一鳴和紅裳當然聽到了車伕同人的口角,他們卻沒有喝斥車伕,也沒有出去同人賠罪,只是在車中坐著,一臉的沉靜:他們現在,只想快快回府。

哥哥所說的事情,難道就是指福王府的小王爺去「喫茶」的事情嗎?紅裳聽完趙一鳴輕聲說了此處人多的緣故後,雖然心生懷疑,但馬車之內不是說話的地方,所以並沒有開口詢問、商談什麼;趙一鳴也是有所想,不過他一樣沒有想說什麼。

馬車好不容易轉過了這條街,鳳歌二人的馬車避到了一旁,讓過了紅裳夫婦的馬車;趙一鳴看了一眼外面,眉頭輕輕微皺了起來,隨即便舒展開了;走這裡也好,正好可以看一看賈府現在如何了。

不大一會兒,馬車便行到了賈府附近:這時已經是下午,賈府門外依然是車馬如龍,人來人往,同平日裡的熱鬧情形沒有什麼兩樣兒。

趙一鳴微微一皺眉頭:難道舅兄所說的事情,同剛剛福王府的事情無關?不然這位五爺哪裡還有心思做生意呢?

紅裳自然也是有疑心的,夫婦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沒有說話,任由馬車不急不徐的自賈府門前行過。

趙一鳴夫婦回到府中,並沒有直接回房:趙安說,老太爺讓他們夫婦一回府便去上房見他。

老太爺和老太太正在廳上和金氏夫婦閒話,並不像是有什麼事情的樣子;紅裳和趙一鳴見過了禮,便坐了下來,心底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老太爺待紅裳夫婦坐定後便擺了擺手,廳上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只剩下了趙家的主子們。他看向了趙一鳴:「回來的路上,你可知道了福王府的事情?」

趙一鳴點頭應承了:「是的,不過此事同我們府無干,倒也不用太過在意;」他頓了頓:「雖然兒子曾因為開舖子的事情和福王府略有牽扯,但已經不相往來很久了,沒有什麼妨礙了。」

老太爺輕輕的點了點頭:「那鋪子原也就沒什麼事兒;只是卻也不能說我們同福王府沒有關。」他卻沒有再說下去,沉默了好久之後忽然取了茶來吃。

紅裳感覺老太爺微微有些緊張似的,他喫茶也是為了緩一緩、或是掩飾他的心情,並不是因為口渴:福王府的事情,看來同趙府的牽扯不小,並且不是因為趙一鳴同福王府的小王爺一起做過生意的緣故。

廳上的眾人都緊緊閉上了嘴巴等著老太爺再度開口,靜默讓廳上的眾人心頭都有了一點點沉重;金氏不自禁的看向了紅裳:她父親也使了人來,讓她得便盡快回家一趟——事情看來也是同福王府有關才對;只是現在卻不方便同嫂嫂商議。

「我們府上的魏氏,拐上七八個彎兒,就能同福王府搭上關係了;因她,我們也不能說同福王府無關,只是這種關係卻沒有什麼太大的妨礙,不會因此受到福王府的牽連。」老太爺終於開了口,雖然說得並不確定,但是紅裳等人都聽明白,也確定了那位五爺的主子,就是福王府的人。

眾人依然沒有說話,大家還在等老太爺說下去。

老太爺卻又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之後才道:「魏氏中毒了,這很好;不過還有一點不好,你們現在應該快一些,把這夫人弄出去- 最好是能找個有頭……」 說道這裡老太爺的嚴重寒光一閃,雖然話沒說完,但紅裳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杖斃了魏太姨娘!

其實也只能讓魏太姨娘死才是最好的法子:趙府內宅之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以她所為,死都算便宜了她;雖然她沒有直接動手害死過人,但是被她設計害死的人並不少!至少趙一鳴的那些庶弟們,都是死在她的計策之下。紅裳夫婦和金氏夫婦對視了一眼後,由趙一鳴開口問道:「老太爺一直沒有動魏太姨娘,就是因為……」

老太爺深深一歎:「就是因為福王府,雖然她和福王府沒有直接關係,可是她的主子有;所以只要動了她,我們府便要直接面對福王府了,這裡面還有另外的緣故;」他的眼睛瞇了起來,好半晌才又道:「說起來,我們和福王府還是親戚呢。」

不要說紅裳和金氏了,就是趙一鳴兄弟都齊齊一愣:他們府,什麼時候同福王府是親戚了?!

「福王傳了幾代了,也只有這一支一直是親王位,無功也沒有降過爵;」老太爺的聲音有些模糊起來:「我們趙氏一族在我朝曾顯赫一時,在我族最興旺的時候,曾娶過兩位皇家之女為妻。」

這事兒,怕只有紅裳不知道。

「一位是當時的公主,一位便是第一位福王爺的女兒——當然了,那時他不是福王,而是定王;他的女兒也封為公主下嫁到我們趙家;」老太爺的聲音中帶出了一些驚懼:「不過就在我們趙氏最興盛的時候,我們趙氏一族卻大禍臨頭,一夜之間族中的顯貴們都被捉到了獄神廟中——那裡,可是有去無回的。」

獄神廟?!趙氏一族犯了什麼大錯?!但是為什麼趙氏沒有被滅族呢?紅裳心中一連升起了很多疑問。

「罪名被羅列了不少,無非就是貪贓枉法之類的罪名,被捉去的顯貴們幾乎都被砍了頭;也許是先皇記得舊情,也許是因為皇家有兩位公主在我們趙府為媳,總之,我們趙氏一族雖然一夜之間自天落到了地上,但卻沒有被滿門問罪,也沒有罪及後人,只是自那日之後,我們趙氏一族的人出仕便難了許多;直到我那個時候,還是有些困難的。」

老太爺說到這裡似乎有些困難,他吃了一杯茶後道:「我們這一支,便是福王爺的女兒之後;而為父當年為了謀一個前程,甚至……,領了同一鳴舅兄一樣的差事兒;」

趙一鳴身子一震,趙一飛夫婦不明所以的看向了紅裳,而紅裳卻是一臉的茫然,好似什麼也不知道一樣:不過,就算原本她不知道,或者說是不能確定,現在她已經十分肯定哥哥的差事是什麼了。

只是,不能說。

紅裳心中一痛:哥哥為了掙出那個於家,付出的代價有些太大了。"所以,我也就知道了許多不應該知道的事兒,比如,趙氏一族的大禍,同當時的定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因為我們趙氏同太子走得太近了!"

     老太爺看幾了老太太:「不過,魏太姨娘並不是福王府的人,她擴子同我們可以算是一家人吧?我當時是庶子,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父親偏偏將整個家來交給了我,反而把我的兄長逐出了趙氏一族,直到後來我領了差事之後才明白,那個兄長非我趙氏一族的血脈是。。。。!」他那位嫡母偷情所出,只是這樣的話他卻不好說出來,便又嚥了半句話。

     紅裳和金氏都低下了頭,她們冰雪聰明的人,有什麼聽不出來的?

     「只是我當日不知道,那位兄長自然也不知道,只是以為我的姨娘和我使得手段,謀了他的家業,我在父親去世後,本想接兄長回來的,後來查到這些,便息了這個心思,只是兄長卻不甘心,一直謀算於我,甚至夥同族中一些不軌之人來奪我們趙府的家業,當年那一段時日真是過得很艱辛,幸虧有你們母親在。」

     紅裳感覺老太爺說話有些激動起來,可能是心神受奪去過所致。

     「只是我們趙氏一族獲罪之後,福王府一直想除掉我們這一支——表面上的原因嘛,就是他們認為我們這一支讓他們王府蒙了羞,當時那兄長便得到瞭解點福王府的資助,好在福王府一直沽名釣譽,韜光養晦,所以不敢讓人知道他們 同我們無氏過不去,這才讓為父當年險險的保住家業。」

     老太爺深深一歎:「我那位兄長卻在事不能成之後,氣惱傷身不久便過世了,聽說是留下了一個後人,但是在我想要尋訪之時,卻在辦差中不慎被人所傷,只得領了一個明職在朝中混了幾年後,因病通了下來,在府中養傷。」

     一場百年之前而生的怨懟,在三四十年前又被人無意間激化,所以才有了趙府的今天,紅裳心中一歎,我們這些後人,何其無辜。

     「福王府的執念,也太深了吧?一百多年,快要近二百年了吧,就算當初他們認為我們趙氏一族攔了他們的前程,但現在大寶之位早定,他們已經再無機會,也不至於總是同我們過不去吧?」趙一飛有著十二分的不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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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31 02:00:12
第十章 悔之晚矣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老太爺感歎了一句後沒有再開口,其它的話,他就是對兒子們也不能亂開口說的。

紅裳和趙一鳴,還有金氏卻明白了一點:趙府現在的家業,應該是當年那位公主的陪嫁之物,所以在趙氏一族獲罪後,他們趙府還能保有這些家業而沒有被朝廷收走。

不說其它,只趙府現在的這一座宅子便不小了:在京中,不要說四五品的官兒,就是二三品的大吏,也沒有這樣的府邸。如果趙氏無後,這些東西便會是福王府的吧?

只要皇家收回這些產業,福王府的人上折了,皇帝和太后應該會發還給他們家:雖然已經年代久遠,但是的的確確是有明證的。

紅裳苦笑了一下:福王府原來只是認為趙氏攔了他們的路,所以才想除去他們;可是到了現如今,福王府和趙府過不去,只是因為看中了趙府的家業?

雖然趙府的家業,相對於一般官員之家要豐厚許多,不過這點子家業,還不能入得了福王爺的眼才對;紅裳揉了揉額頭:此事一定還有其它的貓膩,不過她現在還不知道;而知道的那個人——老太爺,卻已經閉上了嘴巴不再說下去了。

老太爺又叮囑了幾句有關於魏太姨娘的話後,便顯出了倦意;老太太一直沒有說過話,這時才輕輕開口道:「說了這麼久的話,我們也乏了;老太爺的意思,你們也聽明白了?現今府中都交給你們了,有什麼事兒你們看著做就好,去吧。」

紅裳等告退了。

紅裳夫婦和金氏夫婦又一起商議了一番,金氏把金侍郎的話也說了出來,紅裳等人的意思:讓趙一飛陪金氏去金府,正好趕上用晚飯,飯 後有多少話都能說得了;太晚了,宿在金府也沒有大不了的。

金氏二人便急急回房去收拾一下,帶著孩子上車子走了。

而紅裳和趙一鳴二人並沒有急著用飯,他們夫婦對視一眼後,都決定:是時候處置孫氏!他們可是忍這個婦人忍了太久。

孫氏已經醒了過來,只是她卻整整流了一天的淚,把床上能扔的東西都扔了下去,把屋裡伺候的婆子罵得狗血淋頭:因為,她的孩子又沒有了!

正所謂自做孽不可活,她親手下得毒,現如今她就是想報仇也不知道找誰報去——是誰換了她碗中的湯水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孫氏得狠了,那婆子便也惱了:「我說奶奶你也省省吧,你真還當是原來的時候不成?現如今也就是這兩天兒,婆子我受命伺候你;過兩天,你能不能有得命在還難說著呢!」

孫氏一聽便惱了,指著婆子讓她跪下;婆子哪裡還懼她?雖然婆子不明就裡,但她卻看得明白啊:雅音已經被關了起來,孫氏院子裡的人發賣的都賣了,沒有賣的也都關了起來——這個陣勢,孫氏看來也不會有好下場了,她還怕什麼?

孫氏更是惱得不行,如果不是身子弱,她早就爬起來上前打婆子了;還過她罵人的力氣還是有的,便指著婆子罵得更凶更毒了。

「看來孫姨娘的精神不錯啊。」紅裳伴著趙一鳴走了進來:「我大老遠的,就聽到胸罵人的聲氣,想來已經大好了?」

孫氏看到紅裳和趙一鳴一愣:為什麼沒有人來報給她聽?雅音自她醒了問過無數次,可是那婆子只道不知,她原本心下就存疑;只是看婆子送上來的菜式,卻還是她原來吩咐大廚房裡做的,這才慢慢放下了心來。

她這裡感覺到有些不好,便立時哭道:「老爺,婢妾、婢妾腹中的孩兒……」她想用此事來取得趙一鳴的憐惜。

「你腹中的孩兒沒的好啊!想來他也是無顏來到世上的。」趙一鳴的話中有著幾分冷意,讓孫氏聽得大愣,抬起淚眼看向了他。

「孫氏,你還不認罪嗎?」趙一鳴瞪向了孫氏:「雅音可是把什麼事情都說了。」

孫氏的臉一下子變了,她呆呆的看著趙一鳴,然後立時反應過來:「老爺,婢妾不明白老爺的意思;雖然婢妾沒有保住胎兒是婢妾的錯……」

趙一鳴冷然一笑:「你還有臉提及此事?不過,你親手下毒弄掉了你腹中的那塊肉,我正在想算不算是你的功勞呢?」孫氏聞言臉色更是難看,她正要分辨時,卻看到紅裳走到她的妝台前,和宵兒取了那些小瓶兒來檢視,她的臉一下子便變成了土色!

宵兒挑出來的每一瓶,都是她藏在其中的毒粉!紅裳並沒有說話,也沒有瞪她,只是每取到一瓶毒粉,便拎著那小瓶平平靜靜的看她一眼,然後再把小瓶放到桌上。自始至終,紅裳的舉止都很輕柔,可是落到孫氏的眼中,卻讓她在心底升起了寒意。

趙一鳴的聲音森然起來:「你還不說?要不要我來替你說?」

孫氏伏在床上,被趙一鳴話中的殺意嚇得全身抖成了一團,根本嚇得說不出一句話來了;趙一鳴瞪著她無一絲憐憫,喝婆子道:「她一個罪人如何還能好好的躺在床上?給我拖下來!」

那婆子本來就被孫氏罵了一肚子的火氣,聽到趙一鳴的話,上前一把就把孫氏拉到了地上:孫氏是重重跌在地上的,她被摔得不輕,而且身子一挨到地上,涼意便竄到了她身上,她更是打了一個哆嗦。

趙一鳴一擺手,那婆子便出去了。

孫氏現在是小產期,也是在養月子啊,哪裡能伏在地上?只是她身子本來就弱,再加上一驚一嚇,哪裡還有半絲力氣,完全就是癱倒在地上了。

    倒也不是她不坦承一切,就算是她想說,現在她嚇得六神無主,根本就說不出一個字來。

    趙一鳴卻沒有踢她或是打她:這個婦人讓他厭惡到了極點,他是連碰到她的衣角都感覺骯髒;只是冷冷的瞪著她,便自開始認識她時說起。

    孫氏越聽越害怕:一切都完了,趙府的人看來真的什麼都知道了。直到這時,她才想起了雅音和母親曾勸她的話:她後悔了,她真的後悔了!為什麼當初沒有聽了她們的呢?如果能早早的懸崖勒馬,也許就不會有今日之禍了。

   她所做的事情,每一樣說出來那可都是死罪!孫氏又機靈靈的打了一個冷顫,她感覺死期真得不遠了。如此一想,她號啕大哭起來,打斷趙一鳴的話,勉強撐起身子叩頭求饒,一連聲的說,她知道錯了。

   趙一鳴抬起腳來便想踹過去,卻又想起此婦人的不潔來,他硬生生的收回了腳,伸手便取過雞手撣子對著孫氏的頭臉打了下去。

   他氣急之下哪裡顧得了孫氏的頭臉:「你知道錯了?!我趙府多年無嗣,有多少孩子死在了你的手上?!你害死鳳歌的母親時,你可曾想過有今日?你一句知道錯了,便想逃出升天,你在害人的時候,為什麼沒有想過,要放人一條生路!」孫氏痛得連聲尖叫,一邊竭力躲閃一邊哭著求饒;口裡卻不承認趙一鳴原配妻子的死因,同她有關係——那就是雅音一個人所為,她並不知情。

趙一鳴如此一聽,更是火上心頭,下手越發的重了;紅裳在一旁看了半晌,這才上前輕輕的扯了扯趙一鳴的衣衫:「夫君——,息怒,身體要緊。」

趙一鳴這才住手,狠狠的把撣子擲在地上,指著孫氏道:「你事到如今還想狡辯,來人,給我拖出去杖斃!」

孫氏已經被打得面目全非;撣子是用細竹做骨,有著幾分彈性,所以打在人身上是極痛的;而趙一鳴又是怒極出手,孫氏的臉上已經沒有一塊好地方,一條一條都是被抽打出來的紫痕,如一條條青紫色的蚯蚓盤在她的臉上一樣。

她的眼睛有一隻可能是被打壞了,睜不開不說而且還在流血。

趙安娘子聽到趙一鳴喚人便挑簾進來了,瞧見紅裳看向孫氏的臉時,眼中閃過不忍便輕輕道:「如此模樣,才應該是孫氏的本來的面目。」孫氏的臉看上去有幾分猙獰。

趙一鳴一拍桌子:「說的好!想不到趙安討了一個如此好的媳婦,你說得極對,如此惡毒心腸的婦人,原本面目就應該是如此的。」

孫氏看到趙安娘子,驚恐的大叫起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老爺!饒我一條jian命,我做牛做馬來報答你,那薛夫人是被我害死的,我當時鬼迷了心竅,老爺,你大發慈悲饒了我吧,我是賤命一條,不足以償還薛夫人的命,罰我為奴為婢為薛夫人點長明燈。。。。」

     她已經要被死字嚇傻了,語無倫次著只是想能活下去,只是她害人之時,卻沒有想過給人留一條生路,所以現如今,沒有一個人為她求情。

     「拖下去,杖斃後扔到野葬崗喂野狗!」趙一鳴沒有一絲一毫的心軟,紅裳也沒有開口為孫氏說一句話,惡人自當有惡報,方算是天理公道。

     趙安娘子喚了兩個娘子進來,拖了孫氏便走,她是知道些內情的,所以怕孫氏死到臨頭再胡說,所以一個眼色使過去,便有人把孫氏的嘴巴堵上了。

     雖然是死罪,卻沒有人認為應該給孫氏一個痛快。

     孫氏也終於知道了,被她所害之人的痛苦,薛氏夫人可是在床痛了好久才去世的。

     孫氏臨死之前,終於是真的後悔了,她後悔不應該聽父母的話跟了五爺,更後悔不應該進了趙府後還和五爺通姦,更加不應該的是害人性命!她最後流下的兩滴淚,在臉上蜿蜒,沒有等落在地上,她便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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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魏太姨娘的小主子

孫氏拖下去後,趙一鳴和紅裳便沒有再理會孫氏的事情:自有趙安和他娘子二人安排妥當,孫氏的死當然會報到官府,不過報上去的死因是小產失血過多所致。

孫氏所為的事情,是不能讓人知道的,就是府內的人也不能讓其知道,也是因此,孫氏並沒有被扔到野莽崗去,而是用一口棺木自後門抬走了出去,至於是埋到了哪裡,倒沒有人在意大聽——妾侍而已,沒有人會關心她的身後事。

孫氏的娘家人得了信之後,驚得呆住了,前兩天還好好的,怎麼Nui小產了呢?而且她有身子的日子尚淺,就算會小產也不會因此就丟了性命。

孫氏父母急急趕到了趙府,可是卻沒有見到孫氏的最後一面,趙府早已經打發人,把孫氏入殮後抬出去了,他們雖然心有所疑。也悲痛女兒的去世,卻也知道女兒有對不住趙府的地方,沒有敢喝趙府吵鬧,只得回轉到家中落淚、

趙安原本準備好了應對孫氏一家人的吵鬧,看到他們不敢多問一句話便走了,往地上啐了一口。孫氏所為看來一家子都知道,所以才會如此心虛,不然依著孫氏一家貪婪的性子,哪裡會輕易放過「發財」的機會?魏太姨娘躺在床上,她閉上雙眼在等消息:孫氏的孩子倒底保住沒有保住?雖然就是保住了日後也主不定會有什麼缺陷,但總強過眼下就出事兒。

雅音被關了起來時,她便感覺事情有些不對;不過她沒有想過是孫氏的姦情敗露,尤其是孫氏被送回去以後,依然像原來一樣,她更加不會往姦情一事上想了。

也因此魏氏百思不得其解:不可能是太太因為吃味兒,所以對孫氏下得手--太太那人,如果要動手,絕對不會容孫氏有喘氣的餘地,怎麼可能孫氏會被送回房去呢?

看草進來,把一盤瓜果放在了一小幾上,她坐在了腳踏上,一面吃一面同魏太姨娘說話:那瓜果自然不是給魏太姨娘的,她現在身子虛,那裡能用生涼的食物?

「奶奶,有一件大事兒,奴婢不知道應該不應該給姐姐說;說吧,怕奶奶身子不好,再承受不住;不說吧,可是又怕奶奶心急,這一急就上火,也是對身子不好。」

香草一開口,便不是一個奴婢應該有的樣子;不過魏太姨娘好似已經習慣了,並沒有生一點兒氣:「說吧。」香草說了一大堆的話兒,她只回了兩個字。

倒是香草被魏太姨娘激得有些著惱,她冷冷的一笑:「奶奶還真是主子樣兒啊!說便說,就是那個孫氏的事情嘍;她啊,今兒小產不幸失血過多--」

魏太姨娘一聽到「小產」兩個字臉色便變了,她忍不住撐起了上身,可是香草偏偏停住不說了:「怎麼了,她失血過多又暈迷了?」

香草看到魏太姨娘著急了,剛剛生得一口悶氣便煙消雲散了:「死了。」

「死了?」魏太姨娘無疑於聽到了巨雷之聲,她身子一軟撐不住身子倒在了床上。

「可不就是死了唄。」香草不鹹不淡的說話,她說完,又取了一塊兒瓜果放進了嘴巴裡:「這東西不錯,挺甜的;只是奶奶身子弱,現在吃不得,奴婢只好自己用了。」

魏太姨娘沒有再理會香草,她閉上了眼睛:孫氏死了!如此看來有可能是孫氏所為之事被趙府的人知道了,小產失血過多?不如說是孫氏毒發身亡更能讓她相信。

救醒孫氏後,卻又弄死了她:這是為什麼?魏太姨娘機靈靈打了一個冷顫,她睜開了眼睛:「孫氏去了,她娘家的人來過了嘛?」

香草奇怪至極的看了一眼魏太姨娘:「自然是來過了。」

「官府那裡也報備了?」

「應該是吧?孫氏的家人都來過了,官府那裡也應該有人去報備了才對。」香草又吃了一塊瓜,因為沒有嚥下去,所以有些口齒不清。

魏太姨娘問到這裡,又一次閉上眼睛:趙府居然把孫氏已死的消息放了出去?他們難道不知道那人的事情——不然,以孫氏引那人進府,不是捉個正著?

她心下思量了很久,就是不明白趙府的人在打什麼主意;忽然間她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大老爺的原配薛夫人之死!

因此事,趙府的人打死孫氏也是在情在理的;而且趙府的人也不願聲張此事,以小產掩飾過去也能說得過去;只是事情像不像自己所猜測的這個樣子,卻還要讓人去打探一番才好。

魏太姨娘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香草:「你出府一趟吧,到成衣鋪子裡送信兒;此事不小,怎麼也應該讓那人知道的。」

香草卻沒有立時起身,磨蹭了好一會兒才不情不願的起身出府了;她前腳剛走,魏太姨娘便喚了人進來,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下。

不過讓魏太姨娘氣惱的是,她根本什麼也沒有打探到:全府上下的人,幾乎是眾口一詞,孫氏就是死於小產!

香草直到晚上才回來,懶懶的給魏太姨娘說了一聲兒,便回房去歇著了:她說她累壞了。

魏太姨娘依然沒有理會香草的怠慢,她現在的全部心思都用在了眼下的困境上。

孫氏不止是沒有孩子,而且還死掉了!那人現在想來在暴跳如雷,不過也因為趙府現在只剩下一個人了,所以眼下倒也不用懼那人會對她不利,將來嘛,就難說了。

雖然魏太姨娘早就想除掉孫氏:她設計的話,那人不會遷怒於她——因為那人絕不會知道是她下得手;除去了孫氏,她才能在趙府過得逍遙,那人也不會著急讓好下手除去趙府的新生男丁。

魏太姨娘猜想的不錯:五爺的書房裡的確是一片兒狼籍,他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不過他人已經不在書房,也不在賈府了。

魏太姨娘一連幾天都沒有等到五爺的消息,而趙府卻又有了一樁不大不小的「喜事」:二老爺又納了一個侍妾。不過,老太爺因此氣的病倒在床上起不來了,因為那新妾是青樓裡的清官兒,一個青樓裡的人,如果配筋趙府的門,但二老爺一意孤行,老爺子便被氣到了。

二房的金氏也生氣回了娘家,大房的兩位雖然也勸了,但二老爺原來的脾性又犯了,就是不聽人言,如果不讓那清倌兒進門兒,他便走。

魏氏吃驚至極:趙府的二老爺進來可真是上進的很,有道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啊。怎麼一下子又變了回去!

她直覺認為此事有問題,只是現如今她也沒有可用之人——就是還有幾個人,香草在身邊,她也不敢叫那幾個人過了,最終,只得勉強起身擺了席面請那位新姨娘過了坐坐。

新姨娘倒是一請便到了。而魏太姨娘一看到她。心下幾乎確定此事趙府的人沒有什麼詭計。

新姨娘真是太美了。不說此人容貌,就是這人的一舉一動便能成一幅讓人心醉的畫兒,不過,魏太姨娘相信此事不是趙府的詭計,就在於這人她雖然沒有見過,卻是知道的。

這女子,是賞花樓的頭牌姑娘!「不知道,現今要如何稱呼姨娘?」魏太姨娘也沒有做作,她相信此女子能進趙府,一定同府外那人有關;賞花樓,可是那人打理的生意--那人可不是打理了一家青樓而已。

「太姨娘客氣了,奴家原本姓花。」花氏並沒有因為魏太姨娘的話而生氣:「奴家早在哦啊就聽說五爺提過太姨娘的大名兒,今日相見實在是令奴家高興的很。」

魏太姨娘的神色一點變化也沒有:「花姑娘,這裡是趙府。」她的語氣淡淡的,只是提醒而已,似乎沒有旁的意思;不過她一句話也沒有回應花姑娘的話。

花氏以扇子遮臉一笑:「剛剛進府沒有幾天,這婢妾兩字還真是有些不習慣,太姨娘多多見諒吧;況且,你我不是外人,這稱呼也就不必在意了。」花氏只露出了半張笑顏,卻已經醉人了。

就連魏太姨娘看到花氏的笑顏,聽到她的笑聲,也失神了一下:尤物二字,也只有這樣的女子當得吧?不過二老爺有錢能付得起這女子的身價?

花氏聞方一下:「他自然沒有錢,不過他也不用花一分錢,五爺既然安排了,自然是有法子的。」她是賭注,而那位二老爺自見她以後便日日前去賈房,在那一日便「好運氣」的把她贏了回來,沒有花一分錢。分銀錢。

魏氏聞言後盯著花氏看了半晌,忽然眉毛一皺:「你不是賞花樓的姑娘!」

「哪個同太姨娘說奴家是賞花樓的人了?」花氏眼波流動,神色間並沒有因為魏氏指她為青樓女子而著惱:「不過,奴家有個姐姐在賞花樓。」

魏太姨娘便明白:她還以為那位五爺在孫氏死後,想孤注一擲,不再想一個人獨吞趙府;不是賞花樓的姑娘,那此人便如她一樣,只是五爺的人。

不過,二房的妾侍所出子女想得到趙府的家業,怕是不那麼容易呢?

魏太姨娘輕輕搖了搖頭,卻沒有開口說什麼。

花氏輕輕一笑:「太姨娘搖頭作什麼?我既然來了,自然是有法子能助五爺得到這趙府的一切;不過,日後奴家依仗太姨娘的地方很多,還請太姨娘多多幫襯才好。」

魏太姨娘聽到後心下便明白:五爺看來是真惱了,趙府的事情居然不再是以她為主,而是以這個花氏為主了——她多了一個「小」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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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紛亂

    魏太姨娘雖然心中有些不舒服,但也只能點頭應承下來,那花氏卻一直是軟語笑談,但是魏太姨娘卻越來越心驚:這個女子,真不能小看。

    花氏用過了飯後,便告辭回房了;魏太姨娘卻自她走後,一直呆在房裡沒有再說一句話。香草卻對花氏完全不感興趣,她只是在房裡守著魏太姨娘,不時的用話刺她兩句:這倒讓魏太姨娘更加放心下來。

   花氏走時便催著魏太姨娘快些動手:五爺可是等不及了!而且五爺要為他未出世的兒子報仇,所以要魏太姨娘在一個月內把大房和二房的嫡子害死。

    魏太姨娘暗恨不已:有了花氏,五爺卻是更易於掌控自己了。

     福王府的小王爺已經被請去喫茶有幾天了,福王爺幾天裡坐立難安,幾次三番的去求太后和皇上無果,送禮托人打探兒子到底由哪些官員「陪著喫茶」呢,也一樣是石沉大海無有消息。

    五爺自從小王爺被人請去喫茶,並且連福王府也不知道小王爺被請到哪裡去了,他便心裡七上八下的沒有著落;雖然表面上一切如常,可是他心裡比任何人都焦急。

   如果福王府完了,那他也就完了。不管如何,他是要盡快動手,就算不能把趙府奪過來,也要完完全全的絕了趙氏這一支的子嗣:既然應該是他的,他卻得不到,那麼也不能趙氏這一支行卑鄙之事的人有香火後代——趙府,便送給整個趙氏這一族又何妨!花氏看著手中的紙條兒,她的眉頭皺的起來,給趙府的男主子們下藥?!她合起了紙條兒,看著桌上的燈花發起了呆。

原來她和那個孫氏不同嘛?孫氏是要懷上五爺的孩子,日後由孩子奪了趙府的家業,而且 孫氏也能因此容華富貴一輩子。

自己如果給趙府的男主子們下了藥,那日後自己豈不是也不可能有孕了?五爺原來就是因為怕趙府的男主子們被人診出問題來,才沒有對他們下藥,現如今五爺是什麼意思?

五爺把自己弄進趙府來,看了不是讓自己享福了,花氏的眉頭越皺越緊,她手中的紙條已經被揉搓成了一個紙團,她豈能甘心?

花氏深吸了一口氣,把手中的紙條兒展開在燈上引燃。看著它化成了灰燼,依然是呆呆愣愣的沒有動,她怎麼也要為自己打算一下的。

只是她想到了姐姐後,她終究一歎,起身去梳洗了。

原本五爺說要把她送到福王府給小王爺的,日後她是真的可以榮華富貴,但是沒有想到最後她被弄到了趙府來,而且五爺居然還讓她做這樣的事情。

花氏不想做,可是卻不能不做,她躺在床上想了一會兒。便沉沉睡了過去,自然是想到法子了。

二老爺這兩日並不在府中,去金侍郎府上接金氏去了,只是這一次金氏惱的大了,居然兩日過去了,趙二爺還沒有把人接回來。花氏倒並不在意這些,那位趙二老爺不在正好!她還真是瞧不上那位趙二老爺,只是五爺所命,她不敢不聽才同他虛與委蛇;不過,那位二夫人真得永遠不回來才好呢,她樂得做個沒有名分的二房夫人

紅裳和趙一鳴無暇理會二房的事情,尤其是趙一飛夫婦都不在,他們更加不好管束二房的妾侍們,當然也是他們根本沒有時間

鳳歌姐妹的未婚夫終於到了趙府,他們只是以平常禮節拜訪,雖然定了娃娃親,但六禮還沒有齊備

南方來了兩位長輩,來了之後開門見山提及了婚事:趙府這面上想拖上一年,而南方卻想今年成親,不過因為兩家關係還是不粗的,所以有分歧卻並沒有傷了感情

只是如此一來那南方人家不走,趙老太爺病倒,趙一鳴和紅裳只得日日作陪

最終,婚期議定了,在明年春天的時候成親,婚期定下以後,男方的人並沒有走,反而央求趙一鳴在京中尋兩處緊領的宅子--他們想在京中完婚,如果兩個人能金殿提名,弄個一官半職的話,那麼他們一家人或許會遷來京中

這倒是讓趙一鳴和紅裳暗暗高興不已,不用他們開口相求,人家原本就有這個意思,女兒不遠嫁當然是好事

所以接下來,趙一鳴便又陪著男方的人在京中看宅院

紅裳回來後看了看孩子們,才回到房中坐下,聽侍書她們回事,現在趙府也沒有什麼大事,唯一的大事便是趙一飛鬧將出來的,只是此事紅裳還不好過多的說什麼

聽到金氏今兒還不會回府,紅裳只是點了點頭,她反而問道:「康王府那邊怎麼樣」畫兒就要嫁人了,紅裳最後想了又想,還是備了一份禮物打發了送到康王府,她給畫兒添妝。原本當初她便是這樣想的,雖然現在畫兒不在需要她的這點兒東西,但卻是她的心意,所以還是送了出去。

不過,紅裳擔心康王府再多想了什麼,所以才有些擔心,問一問侍書等人。

「康王府送來了一封信給太太。」侍書把信奉了上去。

紅裳心中一喜,以為是畫兒所書,打開一看卻是康小王妃的信,所言也不過是謝謝趙府的好意等等,紅裳看完後心中更是擔心,如果康王府待畫兒好的話,這信應該是由畫兒所寫才對。

紅裳把信放在了桌上,沒有多說什麼;侍書幾人也就知道這信不是畫兒寫得了,她默默上前取了信封想把信再裝起來時,卻驚訝道:「太太,裡面還有一封信呢?」

紅裳聞言看了過去,果真是有一封信:不過信低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紙,比小王妃所用的紙薄了太多。

紅裳一看紙眼圈便是一紅,匆匆打開看了之後,嘴角卻彎了起來:畫兒原來真得過得不錯。

這紙是畫兒練字的紙,所以才會如此普通。

畫兒在信中寫道:讓紅裳及眾人放心,她很好;王爺和王妃及王嫂們都待她極好,只是她回府後便被王爺勒令學很多東西,並聲明在她沒有學好之前,不許她出門兒,也不許她給紅裳等人寫信--以此來讓她努力。

如果畫兒如此簡單寫來,紅裳一定不會相信的;但是按著她和畫兒約定好的秘法兒,畫兒也是說她很好,不用紅裳擔心,並且言及有些後悔當初為了一點仇恨便入宮。

既然很好,為什麼還會後悔呢?紅裳一面想一面把信遞給了侍書幾個人,讓她們自己去看。 說了一會子畫兒的事情後,紅裳又問起了花氏的事情:「給新姨娘量身了不曾?」

   「還不曾,不過已經給裁縫鋪子送了信去,這兩天就應該來人的。」

   「嗯,既然如此,就取兩身衣料送過去吧。」紅賞輕輕的一句便帶過了,侍書等人也沒有多言。

   魏太姨娘卻在房中正悶氣,她現在對花氏恨得牙痛:花氏居然讓她在除去趙府的子嗣的同時,還要讓她對趙府的男主子們下藥。

   原本一個月內除去兩個男孩子已經不可能了,現如今那個花氏還要讓她給趙府的男主子們下藥!她知道不知道,趙府的人認識一位姓吳的老太醫,他們的身子不妥,絕對瞞不過老太醫的————這不是讓她去送死嘛。

    魏太姨娘想來想去,還是對花氏明說了:此事,她絕對做不到。

花氏笑了兩聲兒,卻沒有說什麼便打發魏太姨娘回去了;雖然此事是五爺讓她做的,只是魏太姨娘如此不把她放在眼中,她豈能輕輕放過魏太姨娘?魏太姨娘很快便接到了五爺的訓斥,讓她一切務必都要聽花氏的吩咐,不然就讓她在趙府裡等著收東西;她看到五爺的訓斥雖然氣得全身發抖,卻也沒有辦法,只能再去尋花氏。

花氏依然還是那句話,讓她給趙府的男主子們下毒:哄男人?她可是祖宗!五爺就算是主子又怎麼樣,只要他是男人,他便有法子讓五爺只聽她一個人的話。

這一次,花氏還吩咐魏太姨娘,以後她不去請,魏太姨娘便不要過來:她們來往太過密切,就會讓趙府的主子們生出疑心來的。

魏太姨娘沒有好氣的答應一聲兒便回房了:花氏是怕日後自己動手露了什麼破綻,因而會被她連累吧?她想獨善其身?!妄想。

她現在心裡又惱又恨:原來都是她想法子,然後安排其它的人去做,現如今有了花氏可好,法子還是她想,做事卻還是她去做——那花氏只是動動嘴皮子,其餘的事情一概不理會。

花氏送走了魏太姨娘後,坐在房裡想心事:這已經又過去了好幾日,趙家二老爺和那位二太太依然沒有回府,再這樣下去,怕趙家那老不死的更要打發自己走人了。

她想了想便讓丫頭們給她更衣梳洗:她已經進了趙府的門兒,再出去可就不值錢了!所以,這趙府,她只能進不能出的。

而且,花氏自進了趙府的門兒,可是什麼儀式也沒有舉行過:所以現在她還是妾身未明;趙一飛二三天不回來她圖個心靜,可是長日不回,她哪裡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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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共設局

紅裳正在屋裡理事兒,侍書過來俯耳道:「太太,那個花氏來了。」紅裳聽到後只是點了點頭,依然同娘子們安排了事情。

花氏一身素衣、脂粉不施,頭上更是乾乾淨淨只用一支桃木釵挽了頭髮;不過這樣的打扮並沒有讓她失了顏色:她只在那裡一站,便勝過了春天的梨花三分。

紅裳理完了事情之後,便在偏廳裡靠在椅子上歇著:「走了不曾?」這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

「沒有,太太。」侍書已經著人看過幾次了。

「那我們就在這裡歇一歇吧。」紅裳聞言沒有起身,反而讓人擺上點心,又重新上了新茶,她和侍書幾個人閒話起來。

不想那花氏居然是有毅力的人,居然一直等到午時也不見她走。紅裳拍了拍手站起來:「讓她到花廳上等我吧,我去換身衣服。」

這位花氏,在趙家人的眼中,可是真真正正的外人;所以紅裳要換下了家常的衣裳來,才去花廳那邊。

花氏看到紅裳進來,便一下子跪了下去:「太太,奴家自知罪重,無以自處,只要來求太太慈悲。」

紅裳坐下後,也沒有讓她起身,開口便道:「你不想在我們府中了,這個慈悲我倒是能做得了一半兒的主。」

    花氏如果不是自小在那種地方見過很多人,耳濡目染之下練就一張好臉皮,就真的被紅裳一句話噎得滿臉通紅,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她也沒有再說其他,直接求紅裳想法子把金氏接回來;並且呈上了她寫給金氏的一封請罪信:她原應該去求老太爺和老太太,可是她卻偏生來尋紅裳,就是因為一去上房,老太爺和老太太看到她生氣,說不定聽也不聽她說什麼,便讓人把她趕出府去;紅裳是嫂嫂,當然不會這麼做了。

    紅裳看了花氏半晌,然後輕輕一揮手道:「此事因何而起,你是最明白的;而且我一個嫂嫂也不好過問太多,信我可以著人為你送去;只是請你們太太回來,我卻做不到。」

     然後端起茶來吃了一口道;"送客。」沒有半分客氣。紅裳明白花氏來找自己是為了什麼,能見她一面已經是極客氣了,所以說話便不會再容情。

     花氏也是極會看人臉色的人,當下也不多話,福了一福便自去了;她倒是忍得,自那日後,她是真的素服素面、吃齋念佛,不在走出那個院子半步。 再走出那個院子半步。

魏太姨娘聽說了花氏的所為後,心下更是惱恨花氏;只是要做的事情,她也不敢不做,日日盤算著如何能去紅裳院子。

最終她還是把目光放在了上房:紅裳的院子一次兩次她尋借口能去得了,但是想下手卻萬萬沒有機會的,不如在上房動手腳容易。

魏太姨娘想好後,便開始日日到上房去問安了:因為老太爺發話不讓她伺候,她問完安說兩句閒話,便自回房;看她舉止倒也沒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

她請安的時辰也有早有晚、有多有少,並不是很確定。

如果遇上了紅裳帶著孩子們也到了上房來請安,她便過去逗弄一下孩子們,說上兩句閒話便走,倒也不曾有什麼異常的舉止。

她就是去看孩子的時候,也並不是對子珉過於關心,或是過於冷淡;看上去她最喜愛的是鳳吟,而最冷淡的是趙一帆。

現在的天氣並不是那麼熱了,子珉四個孩子已經可以被人扶著在地上走動了;子珉和一帆還是很文靜,即便就是在地上走動,也是不緊不慢的樣子:而鳳吟和她的小姑姑,卻走得又快又急,而且還總是想掙脫大人們的手——自從讓她們在地上走了兩步後,她們便不喜歡被人抱著了。

所以每每孩子們到了上房,也就是上房最熱鬧的,也是上房最亂的時候。

紅裳雖然不想讓孩子們在上房裡折騰,但是老太爺和老太太偏愛讓孩子們在屋裡折騰。

魏太姨娘來來去去十幾天之後,便有了對付子珉的法子:雖然有些行險,不過只要她在意小心些,應該不會被人看破。

但是二房的那個小子卻在侍郎府中,她如何能下得手?而更讓魏太姨娘頭痛的便是,要如何才能讓趙一鳴兄弟服下那藥;這絕不是容易的事情,不要說她不能親自送東西給他們,就是她送了,那兄弟二人也不會吃的。

魏太姨娘每日都在想,在想到了對付長子嫡孫的方法後,她依然沒有想到如何對趙一鳴兄弟下毒。不知道是不是花氏一連寫了幾封信起了作用,還是金氏在娘家住膩了,總之,她回來了!金氏和趙一飛回府了,不止是讓花氏放下了心,更是讓魏氏心下一喜:人在趙府,總有機會的,不在趙府,她便是把頭想破了,也想不到法子出去二房的兒子。

金氏回來自然先去了上房,然後便回到了院子裡;花氏一身素衣跪在門口迎金氏,金氏卻看也沒有看,只是對張、李二人點了點頭,喚她們跟上便向自己屋裡走去。

趙一飛自然不會不理花氏,他伸出手去親自扶起了花氏;看到她雙行清淚,更是心疼不已的樣子,取了花氏的帕子便想親自為她拭淚。

金氏這時卻轉過來身冷冷哼了一聲兒,趙一飛手一頓,連忙扔下花氏緊追了兩步:「夫人可是不舒服?」金氏不答話,扯了趙一飛的衣袖便走。

花氏雖然有一張上好的「笑臉皮」,但看到趙一飛如此怕金氏,還是呆了一呆:他為了自己同父母大鬧了一場,金氏也氣得回了娘家——怎麼可能會是怕老婆的人呢?

畫兒已經嫁人了,趙府的人也接到了請柬並去觀了禮;畫兒後來又寫了一封長信過來,但是郡王爺那邊親眷很多,一直畫兒也沒有能脫身過來看紅裳等人。福王府的小王爺終於有了消息:他出現在了獄神廟的大牢裡!

福王爺聽說之後便病倒了,到宮中去請罪並求情的人便成了福王妃;不過皇上卻沒有見福王妃,太后倒是每次都好好的安撫了一番,卻以後宮不得干政為由,沒有應過福王妃的所求——小王爺如果能放出來,還用得著送到獄神廟嘛。

為太姨娘眼看一個月的期限就要到了,知道再等也不是法子,便在晚上悄悄去尋了花氏:她可不想搭上自己的性命,如果五爺真不顧她的死活,她便要拉上花氏一起死!

花氏看到魏太姨娘後,十分的不喜:金氏現如今在她這裡安了好幾個人,魏太姨娘卻在晚飯後跑到她這裡來做耍,日後魏太姨娘萬一市敗被捉,就算沒有她的事兒,金氏也會安她個同謀的罪名兒!

魏太姨娘也不懼她,把事情如實一說,意思很明顯:做也是死,不做也是死,那她就豁出去做了;不過萬一事敗,她熬不住打把花氏咬出來,還要花氏多多包涵一二。

魏太姨娘的話說完之後,把花氏的鼻子差一點氣歪了;雖然她明白魏太姨娘是威脅,不過她卻不敢冒險,只得答應給魏太姨娘想法子,讓她先回去等著。魏太姨娘這才起身告辭,不過剛一出花氏的門口,便看到金氏扶著菊月的手走進院子:「咦,太姨娘?這麼晚了,是什麼風兒把您吹過到這裡來了?」

金氏說完,又看了一眼花氏笑道:「美人兒就是厲害,就連太姨娘都被 .....「一串嬌笑代替了後面的話。

魏太姨娘欠身行禮:」二太太說笑了,我是白日看到花姨娘的帖子花樣新鮮,回去卻怎麼也繡不出來,所以才過來問問。「

金氏卻突然收了笑聲兒:「花姨娘?!太姨娘才真是說話了,我府上什麼時候有過一個花姨娘--不知道太姨娘什麼時候吃得新人茶!」

一句話把魏氏和花氏說得都變了顏色,可是金氏卻好像真得生了氣,也不說過來做什麼,轉身便走。

跟著金氏來的一個婆子,悄聲道:「太姨娘,您真是多話了;本來我們太太今兒是來同花氏說規矩的,明兒想帶她去上房敬茶;不過看我們太太這麼生氣,明兒的事情不成嘍。」說完那婆子也走了。

魏太姨娘的臉色變得十分的難看,而花氏的臉色更難堪!

她原來在賈府是以清倌兒的身份認識趙一飛的,所以那裡兩個人當然不能宿到一起;而她後來進了趙府,趙一飛依然沒有同她歡好過:剛來的日子,趙一飛不在府中;等趙一飛回來了,金氏卻沒有過明面兒,趙一飛到花氏房中於禮不合。

花氏狠狠瞪了魏太姨娘,手中的帕子一甩也不說話便進了屋中:她當然知道金氏今日來得太巧了;她惱得何止是敬茶的事情,她更惱魏氏不聽她的話,居然這個時候來尋她。

魏太姨娘的目光卻深沉了許多,金氏來得太巧了;早也不來,晚也不來,她來尋花氏,二房太太便要來教花氏規矩?!不過花氏惱已經惱了,她現如今也不想進去找不自在,便扶著小丫頭的肩膀回房了。

她並不怕花氏不想法子,她也根本不相信花氏能想出什麼法子來:她如此做,不過是為了拖延一些日子,免得五爺真得再送些什麼東西進來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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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一碗金

魏太姨娘和花氏在絞盡腦汁時。趙家的主子們卻各有各忙,雖然金氏因為花氏生了一些氣,不過趙一飛待她還不錯。所以她也就有了其他的心思,比如風韻的親事。

風韻眼看也就要十四了,是應該說親事了,有道是一家女,百家求,所以趙府這些日子倒也熱鬧,因為風韻的緣故,所以也有不少人家來對風舞提親

這樣一來,紅裳和趙一鳴有的忙了,況且還要照應鳳歌姐妹那頭兒的親家。

府中現在最安靜的當數鳳歌姐妹了。因為未婚夫婿的到來了,讓兩個姑娘害羞了,每日不是窩在房中,就是去各處先生那裡學習,就連府中的瑣事兒,她們也不在料理了——就怕娘子們拿她們打趣。

魏太姨娘和花氏想了兩三日,還是沒有法子。並不是沒有想到法子,而是她們想到了法子後,只要一推演便只能作罷,現今的趙府,可不像原來那樣好下手了

最終無奈之下,花氏只得向府外言明了趙府現在的情形,並把她們的難處也一併說了。

五爺看到花氏送來的信後,低頭沉吟起來,原來魏氏一直不動手,他是十分著惱的,看到花氏的信後,他便明白了幾分。

不過他等不及了,小王爺現如今在獄神廟中,而王爺卻閉門謝客養病。天知道哪一日會有禍事降到他頭上,他一定要在自己大禍臨頭之前,完全的斷了趙府的子嗣才對得起他父親的在天之靈。

五爺又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喃喃的道:「趙府現在不好下手?還不是因為趙府的人太過閒了,找點事兒給他們做,趙府亂了自然也就有要會了。」

他起床走到窗子前,看著窗外的一棵大柳樹,直直的看了半晌後,便冷冷笑了起來:孫氏、孫氏!

孫氏的事,他並不心痛,他只是心痛他的兒子;不過現如何他想到孫氏時,卻在心中說了一聲兒「謝謝」;想到了,他先到桌子前刷刷幾筆,在一張三指寬的字條上寫完了字,然後轉身出屋,吩咐人快快準備馬車,他要出去一趟。

夏末秋初,多了不少的水果;各處莊子都送上來了新鮮的果子,而各個親戚家也打發人送來了一些他們家的時鮮果子;趙府自然免不了要回禮的。

不只是趙府,全京城的人家都是如此。

魏氏和花氏並沒有閒著,他們依然在想法子;花氏這日正想得心煩時,外面卻有人聲喧擾,她雖然很想喝罵兩聲兒,不過卻記得這裡是趙府。

「外面是什麼事兒?」她只能輕輕的問了一聲兒。

不一會兒有小丫頭來回:花氏的姐姐使人給她送了一些瓜來,這是今年最後一季瓜了,再不吃便只能等來年了,同時送來的還有一些半青半紅的棗兒--這卻是眼下新鮮的東西。花氏取了些銀錢讓人打賞了那來送東西的婆子,然後又讓人取了一些棗兒和瓜果來嘗嘗;她正心煩,吃些涼東西也拜拜心頭火。

花氏咬了一口瓜後道:「這瓜曬得太熟了,最好是能井水潤一潤。」小丫頭聽了便出去讓人打了井水,然後盛放在大盞中端了進來。

小丫頭把棗子和瓜果都放入了大盞中,然後才一福退了下去。

花氏看著那湃在井水中的瓜和棗子發起了呆來,然後便無聲的笑了起來,低低的說了一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她一指點在大盞中的瓜上面:瓜不是西瓜那樣的大個兒,是極小的瓜兒,金燦燦的;被花一點,那瓜在盞中沉浮了幾下,撞得幾個瓜都動了,水斗漾了出來。

花氏卻已經不再管那瓜和棗兒,她坐到桌子前面,畫起了花樣兒來:她畫得極仔細,時而畫得極快,時而要想半天才畫兒幾筆。

待花樣兒畫完後,她拿起看了又看,似乎感覺很滿意,便隨意喚了一個小丫頭:「這是魏太姨奶奶要得花樣兒,你送過去吧。」

小丫頭答應著就要走,花氏笑瞇瞇的又道:「路上,你不會貪玩兒吧?」

小丫頭笑著搖頭,這才一福出去了。小丫頭倒還真沒有貪玩兒,只是路上卻遇上了琴太姨娘和陳姨娘,問她做什麼去;小丫頭答:給太姨娘送花樣兒。

陳姨娘笑道:「太姨娘不就在這裡?拿過來吧。」

琴太姨娘只管笑,她當然猜出小丫頭所說的太姨娘不是她,不然小丫頭早把花樣兒拿出來,哪裡還用著她們開口問。

小丫頭笑著說花樣兒是花氏送給魏太姨娘的;陳姨娘正好就在繡花兒,便隨便道:「什麼好樣子,拿過來讓我們瞧一眼。」

小丫頭便取出了花樣子來給琴太姨娘、陳姨娘看;兩個姨娘仔仔細細的看了看,便打發小丫頭走了。

魏太姨娘聽到花氏打發人送花樣子來,心頭便明白是什麼意思了,不動聲色的換了那小丫頭進來;小丫頭拿出花兒,香草便接了過去,一面走一面打開,遞到魏太姨娘手中時,她也探頭看了兩眼。

花樣兒是常見的花樣兒,只是改動了幾個地方罷了。

不過香草和魏太姨娘卻看得就是那改動了的地方;魏太姨娘看了兩眼後,便讓香草打賞小丫頭後送她走了。香草回來時,魏太姨娘想把那花樣子燒掉;香草淡淡一笑:「莫說無人知道那花樣兒裡面有古怪,就是看出古怪來也不懂得是什麼意思,你燒掉它做甚?而且,那小丫頭來時可是遇到了陳姨娘和琴太姨娘的,萬一太太和二太太知道了此事,讓奶奶拿出那花樣子來看看……」

魏太姨娘聞言手頓了頓後,依然把花樣子燒掉了:她不相信香草會有好心;所以香草不讓她燒掉,她便偏要燒掉。

不過香草一臉的不在意,接下來也沒有理會魏太姨娘,吃了兩個小果子後,便轉身出去了;魏太姨娘也沒有喚她,剛剛就巴不得她出去,好能一個人好好的想一想花氏所說的法子。

魏太姨娘想了又想之後,也在桌子上面畫了一個花樣子:不過她畫得是全新的花樣子,倒也並不繁瑣,一會兒便畫完了,打發人給花氏送過去了。

花氏的法子不錯,不過魏太姨娘卻不像一個人做,為什麼?她給花氏的說法是,她一個人來做,太過明顯了。

花氏看到魏太姨娘的花樣兒雖然咬牙,最終只能按魏太姨娘的法子去做:因為魏太姨娘說了,這本就是花氏的事情。

花氏不知道魏太姨娘為什麼知道此事是五爺交待給她的,但是她也不好再全推給魏太姨娘。

金氏和趙一飛正在廳上說話,外面有人來說花氏求見;張、李二人的嘴角撇了撇:她們極看不順眼花氏,因為這個女子把全府上下的女子幾乎都比了下去;如果不是二老爺回來後,根本不怎麼提及她,這兩位妾侍看花氏更會不順眼。

金氏看了趙一飛一眼,一擺手讓人喚花氏上來。

花氏身後帶著一個小丫頭進來了,小丫頭手上提著一個小小的柳編籃子,十分的精緻;那籃子還有絲綢坐得帶子裝點了一番,配著裡面幾個金燦燦的毒小瓜兒,非常的漂亮。

花氏上前行禮後,奉上了籃子,說這是她姐姐送到府上來,她不敢獨享,所以跳了好的送給太太和老爺嘗鮮,也是她的一份孝心。

金氏看了一眼那籃子道:「好精緻的東西。」然後又看了一眼花氏:「你也算是有心了。」一擺手讓菊月接過花氏手中的籃子,並且還讓人給花氏取了一個圓凳來,讓她坐下說話。

花氏面露喜色道過謝後,坐了下來了,而趙一飛卻已經取了一個金色的瓜把玩兒:「這瓜倒長了一副喜相,看著便討人喜。」

花氏看到趙一飛拿起了瓜來心下有心擔心,不過看到他根本沒有發覺什麼,鬆了一口氣便想勸趙一飛吃一個。

「這瓜是喜相,農家都叫一碗金呢,只要日子過得去,家家都要弄一個供神的;」花氏的聲音十分悅耳,比人家唱歌都要好聽些:「老爺不妨嘗一嘗,這是奴家一個遠房親戚自家種的,味道很不錯。」

趙一飛聽到後笑道:「一碗金?倒是好綵頭,那我就來嘗嘗這金子吃起來是什麼滋味兒。」說完便吩咐小丫頭拿下去洗一洗。

金氏卻伸手攔下了趙一飛,笑道:「老爺,你就不怕這瓜有毒?」花氏聞言眉梢動了動,而趙一飛掃了一眼花氏笑道:「什麼東西都可能有毒,這整個的瓜兒怎麼可能有毒?」

花氏還沒有到金氏房裡時,魏太姨娘已經給紅裳和趙一鳴請過了安:「好久沒有過來看看太太了,前兩日我們院子裡出去的人送了幾個自家種的甜瓜進來,我一嘗味道真比買得好不少;想起有些日子沒有到太太這邊兒來了,而老爺打小便喜歡吃這個脆生生的甜瓜,便帶了幾個來給老爺、太太請安。」

那幾個瓜就裝在平常的木托盤中,每個瓜的大小都差不多,看上去青瑩瑩的。

趙一鳴只是看了一眼,點了點頭;而紅裳笑著道了謝:「太姨娘總是這麼客氣,不過是兩個瓜,太姨娘一個人吃了也就是了,偏生還要想著我們。那我就不同太姨娘客氣了,侍書,把瓜拿過來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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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計中計

侍書把瓜接過來放在桌子上,紅裳取了一個看了看:「這瓜看上去倒和我們府中買得那些,沒有什麼不同。」

趙一鳴也取了一具,嗅了嗅道:「這瓜要比我們府上平時買得那些甜一些——嗯,也不是這麼說,我們府裡買得瓜,十個裡面有二三個這樣的,卻不是個個都這樣的。」

紅裳聽了有些不相信的樣子,而魏太姨娘卻笑道:「太太,老爺說得話對的,他可是自小吃到大,他如果說這瓜甜,就一準兒是甜的。」

紅裳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趙一鳴,便放下了瓜同魏太姨娘閒話起來;而魏太姨娘卻沒有設法讓趙一鳴吃瓜,只是陪紅裳閒聊;兩個女人就好像是極要好一樣,聊得十分的親熱,而趙一鳴不知道是不是看在那幾個甜瓜的份兒上,居然在一旁聽著也沒有露出不耐來。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道:「太太,二太太打發人送來了幾隻瓜。」

紅裳聽到看著魏太姨娘笑了笑:「今兒可真巧,都送東西來也就罷了,怎麼都是瓜?」然後看向趙一鳴道:「看來你今兒有口福。」

趙一鳴笑了笑,讓人把金氏的人帶了上來,一看之下卻不是甜瓜,便笑道:「雖然不是甜瓜,不過這瓜的味道也不錯,我也是極愛的。」

紅裳笑道:「全府上下都知道你愛吃瓜嗎?弟妹也送了瓜來,如果一會兒老太太賞下瓜來,我卻不會再奇怪半分。」
魏太姨娘聞言只是輕輕一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她掃向那瓜時,以下也嘀咕,不知道這瓜是金氏的呢,還是金氏得自於花氏;如果得於花氏……

魏太姨娘還沒有想完,那金氏打發來的小丫頭已經道:「這是那個二老爺新來的花氏孝敬我們太太的,我們太太看著這瓜兒喜人,便讓婢子給老爺和老太太送過來了。」

魏太姨娘聽完小丫頭的話,心裡便是一顫:這事兒,只是巧合吧?她悄悄掃了一眼紅裳和趙一鳴,不放心之下又悄悄掃了一眼侍書等幾個丫頭,沒有看出來什麼端倪來,心下卻還是不放心。

小丫頭說完後又是一笑:「原本好東西應該孝敬老太爺和老太太的,只是瓜這種東西老人家吃了不太好。」

紅裳笑道:「好一張伶俐的小嘴兒!你們太太平日裡沒有少疼你吧?到了我這裡也不能委屈你,來人啊,給她二百個大錢買東西吃。」

那小丫頭聽到後嘻嘻的福了下去,謝過了紅裳便要下去領賞錢。

紅裳卻叫住了小丫頭:「我這賞錢也不能白給你,要累你做些事情的;」說完讓侍書把小丫頭拿來的瓜自籃子中取出,又重新裝上了四個甜瓜:「這些給你們老爺和太太帶回去,就說我們謝謝他們想著我們了。」

小丫頭答應之後,看紅裳無話這才隨宵兒下去取賞錢了。

經裳笑首搖頭道:「這小丫頭,就沒有落下的話兒。」魏太姨娘壓下心中的驚疑也笑了:「二太太調理的人,當然是極好的。」

紅裳點頭附和了兩句,便又讓侍書把金氏帶來的瓜拿下去洗洗 「雖然這天兒不是那麼熱了,卻也不涼爽;今兒留你們太姨奶奶用飯,卻也沒有什麼好東西招待,便借花獻佛,讓你們姨奶奶嘗嘗你們二太太送來的瓜吧。   」

     魏太姨娘的心一下子被紅裳的話凍住了:沒有什麼比紅裳請她吃瓜更讓她驚心的事情了!她巳經中過一次毒了,而且直到現在,她的身子也不過是剛剛好了起來,她是真得不想再中第二次毒。

     她勉強 笑了笑 「二太太送來的東西,還是老爺和太太留著吃吧 。   "

     紅裳搖頭:   「幾隻瓜而巳,雖然我們家不算是什麼豪富之家,但是真想吃,幾隻瓜還是能買得起,算不得._什麼金貴東西;只是今兒不知道太姨娘來,所以沒有什麼東西招待,太姨娘莫怪就好。   」

     紅裳越說的客氣萬分, .魏太姨娘的心越涼;她幾乎認定紅裳等人已經知道了她和花氏的計策,想推辭卻說出什麼話來,不推辭卻怎麼敢吃下去那瓜:雖然說那只是讓男子絕育的藥,但是天知道女子吃了會如何。

     魏太姨娘推讓不及,那瓜已經切好端了上來。她的鼻尖上出現了細細的汗殊兒:她吃,還是不吃?

     「太太,擺飯嗎?」宵兒這時挑審進來問道。   魏太姨娘聽到宵兒這句話,她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她從來沒有感覺紅裳身邊的大丫頭們可愛過——但是這一次,她發現霄兒實在是趙府上下最最可愛的一個丫頭了。

    她已經有了決定,如果太太硬是要讓她吃瓜,她便以午時到了起身立時告辭:反正太太已經疑心她了,索性就讓她疑心到底吧。

     紅裳聽到宵兒的話後,輕輕一擺手:「擺吧。」然後笑道:「太姨娘,我們甩飯吧;這蛙瓜湃湃,飯後吃正合適。   」

     魏太姨娘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這瓜,還要吃?

  金氏打發了人送瓜過來,便是源於她那一句「你不怕這瓜有毒嗎?」

     趙一飛代花氏分辨後,金氏便笑道: 「原本就是玩笑啊!就像老爺所說,這整個兒的瓜怎麼可能有毒?」她看向了花氏,笑吟吟的:「你說是不是,花姑娘?」

     花氏還是一樣笑容:「老爺和太太說得有理兒,只是太太的這玩笑話 倒是把奴家嚇出一身汗來。  」她全身上下沒有一丁點兒汗。

     她雖然被金氏的話嚇了一跳,不過她不相信金氏能看到毛病來:瓜,可是整個兒的;吃得時候是要洗,也是要削皮的--就算後來有人吃了中毒,也不干她這個送瓜人的事兒。

     趙一飛好似渾不在意金氏的玩笑,只是命人去洗一洗瓜拿上來嘗一嘗。

     金氏又攔下了:「這雖然算不得好東西,不過是個好綵頭,不如送到兄長那邊兒去吧?花姑娘的那裡應該還有這種瓜,你喜歡再讓人家送幾個過來就是了。 」

     花氏一聽心下便呻吟了一聲兒:這瓜哪裡是那麼好送來的?這幾隻瓜己經讓她折騰到半夜才睡;不過她只能笑著點頭道:「太太說得對,老爺如果喜歡,奴家那裡還有呢。 」

     趙一飛看了一眼花氏,眼底閃過了一絲無奈,然後看向金氏道:「好吧,就送給兄長吧。」金氏便打發小丫頭把瓜送走了;趙一飛看向花氏,眼中有著一絲愧疚,也有安撫;他看金氏吩咐完了事情,便道:「今兒,我們、我們留花氏用頓飯如何?」

金氏聞言看了花氏一眼,又看了一眼趙一飛,最終一歎道:「你的心思我有什麼心思我有什麼不懂得,一頓飯罷了,有什麼不成的;只是,花姑娘,醜話說在前頭,進了我們趙府的門兒,便要守我們趙府的規矩才成;如果你能保證日後賢良淑德的做個好女子,改日我去求求老太爺,讓你給全家長輩敬碗茶過了明面兒,如何?」

花氏聽到這裡,心下大喜:沒有想到幾個瓜便把金氏收買了,早知道如此,她便該早早送些東西過來;她立起身來跪倒在地上,發誓一定承諾會做個好女子。

金氏揮揮手讓金氏起來了:「只是現在還不成;上次原本是求了老太爺的,但是魏太姨娘那一句花姨娘傳到了老太爺的耳中,他老人家向來是注重規矩的人——你都沒有過明面兒,哪裡有什麼花姨娘?所以她老人家又生氣了;此事,還要再等等了。」

花氏聽著金氏的話,心中氣得噴了三口血:老太爺怎麼會知道魏太姨娘喚了一聲花姨娘?!還不是就是金氏說的,現如今居然用這個來做借口!只是,人在屋簷下,她只得又一次謝過了金氏。

趙一飛的眉頭一皺:「魏太姨娘進府多年,也有課一些年紀,怎麼如此敗壞人家的名聲呢?」他對魏氏極不滿的樣子。

花氏聽了,連想對趙一飛訴冤的心思也暫時壓下了:趙家的人,原來如此重規矩嗎?她看來更要小心在意自己的言行才可以了。

說了一陣閒話後,金氏打發送東西的小丫頭回來了,回了幾句話便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忘了,那個小丫頭沒有提紅裳給金氏的幾個甜瓜。

午飯擺好後,金氏和趙一飛、花氏吃過飯後卻沒有上香茶,而是一人上來了一小盤削皮去瓤切成小塊兒,湃好了瓜。

花氏知道自己所送的瓜已經送到了大房那邊兒,而且碗中也不是她送的那種瓜,況且金氏和趙一飛也在吃,不但涼絲絲的,而且極甜——雖然其中略微有些苦味兒,對口感影響倒是不大;她不知不覺便吃完了一小盤瓜。

金氏看她吃完了,溫柔的笑道:「此瓜還好吃吧?這是剛剛嫂嫂讓人送來的,聽說還是今兒魏太姨娘送過去的呢;我吃著味道很不錯,你說是不是,夫君?」

趙一飛連連點頭,只是這時他看向花氏的眼中,已經不見了一絲迷戀,只有一種譏笑的神情:「花姑娘,我們府上太姨娘精心挑選的瓜,味道是很特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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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等得就是你

花氏手中的小勺一下子落到了盤子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兒;而花氏聽到那響聲兒才驚醒過來,只是現在再做掩飾已經太晚了;而且她也掩飾不住她眼中的恐慌:她知道瓜裡有什麼,那藥可是能讓男人再也不會有子嗣了!

那她現在吃下了肚子後,她日後還能生孩子嗎?對於婦人來說,一生無所出不止是悲哀,而且是悲涼啊!她原還想指望著能盡快和趙一飛同房後,同五爺歡好趕快懷上一個呢。

孫氏和趙一飛沒有再問花氏任何一句話,只是冷冷的看著她。

花氏雖然沒有入妓籍,但她自幼混 在青樓,心智自然是不同於一般的女子;她看到孫氏和趙一飛的神情後,勉強自己鎮定下來:「趙二老爺,您自一開始,便知道我來你府上另有目的?」

趙一飛點了點頭:「自一開始,你們五爺收買我同僚,讓他帶我去賈府時,我便已經猜到了一些;再看到你時,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花氏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們很早以前便知道五爺了?」她的眼前黑了一黑,真如此她是真得沒有生路了。

「很早以前便知道了。」金氏平靜的很:「自你進府開始,我們便在準備;因為有些事情沒有查清楚,而府中也不是樣樣都準備好了,所以,我才在娘家住了那麼久。」

花氏垂下了頭,想了好一會兒道:「怎麼樣,你們才肯饒了我一命?」

趙一飛和金氏自看到花氏鎮靜後,便有些小小的驚訝,現在更是驚奇了;不過趙一飛上下打量著她:「你認為,你還能活命?」

花氏咬了咬嘴唇:「我也是被迫的,真正要謀害你們的人是五爺,不是我,甚至於不是孫氏;雖然我現在這樣說有些可笑,但卻是事實,並不單純為了脫罪;而且孫氏不死的話,我也不會被送到你們府上來。」

現在想到孫氏的死,花氏已經不相信五爺的了:孫氏想來也是死在趙府之人的謀算下,她豈能不膽寒。

金氏冷冷的看著她:「就算孫氏不死,以你們五爺的性子,他也是要送你們進我們府的;魏氏他早就信不過了,而孫氏有孕,但他卻不能保證一舉得男;你,是他早就備好的棋子。」

花氏驚叫:「不,原本我要去王府的。」

趙一飛不反駁她,只是輕輕反問了一句:「你今年多大了你姐姐是做什麼的?」

花氏一下子沉默了:她也不是沒有想過,可是五爺一直這麼說,而她也一直沒有被五爺送人,當然也就信了;原來,五爺想讓她去的地方,一直都是趙府;不然她滿十四歲時,就應該被送到王府去了——那個被五爺送到王府去的人,不就是十四歲多一點兒嘛。

她想清楚之後,長長一歎:「你們在弄死孫氏的時候,便知道我會來?」

金氏點頭:「我們並不知道會來誰,但是猜想那位五爺會送人來;而我們,也一直在等你——如果你沒有來,那麼就證明我們府中,不止是孫氏和魏氏兩個人而已;不過,現在我們可以放心了,我們府中,就真得只有她們兩個;當然,現在還要加上你。

花氏的臉色有些發白了,她的鎮定也在崩潰中:「不可能,你們怎麼可能會知道這些?

「因為我,我只要想,京城中上到丞相,下到百姓,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隨著話聲,進來的人是老太爺。

金氏和趙一飛過去扶了老太爺坐下;老太爺冷冷的看了一眼花氏:「我一直養病在家,就是不想讓兄長斷了香煙後代!雖然他不視我為新了,可是——」說完,他長長一歎後搖了搖頭。花氏看著老太爺,根本沒有聽明白他的話;不過她卻知道,好像趙府並不像五爺說得那樣簡單。

老太爺看著花氏道:「你不想死,可以!只要你在明天午時前,把你那位五爺約到我們府中來就可以。」

花氏身子顫了顫,她聽了老太爺的話,自然是什麼都明白了;可是如果她如此做了,那五爺能放過她的姐姐嗎?她閉上眼睛:她能活下來並平安長大,就是因為姐姐。

她想了好久,輕輕搖頭,然後再搖頭;隨著搖頭,那淚水一點一點的落到地上:她不想死,可是卻更加不能再讓姐姐為她付出了。

老太爺看她這個樣子,便道:「你可是擔心的你的姐姐,賞花樓的紅牌姑娘牡丹?」

花氏身子顫了一下,她現在完全相信了趙府人所說的話:她根本沒有什麼秘密是趙府人所不知道的;金氏看花氏的樣子知道現在正是時候,便擺了擺手,菊月過去伏耳對她說了兩句話。

她猛然抬頭看向老太爺:「真的?」

老太爺點頭:「當然是真的。」花氏輕輕的道:「就這樣放過我?」

老太爺嘿嘿一笑:「你的所為已經被你自己罰了,這足夠了。」花氏的身子又是一顫,然後伏在地上哭道:「如果你們早些同我說,我必不會生出害人之心來。」

老太爺聞言站了起來,一掌拍在桌子上:「此言真是大錯特錯!你如此說話,哪有半點知錯的意思?和你原來的想法有什麼不同——只要對你有一點好處,便是害人性命的事情能做得出來,把你這種人留在世上,豈不是還要害人!」

花氏聽得呆住了,然後大哭起來,這一次卻是只為了討饒。

五爺正在賈府書房裡坐著。連著幾日裡他都有心驚肉跳的感覺;可是他打探之下,小王爺雖然在獄神廟裡,卻並沒有吃什麼苦,所問的罪名兒也只是賣官一項,並沒有牽扯到其它;而福王府也是很平靜,朝廷並沒有對福王府有什麼舉動。

福王爺的最小的一個兒子出京都沒有被攔回來,所以他還做得住:應該沒有什麼事兒才對。

他越坐越心煩,怎麼也靜不下來,便索性起身去巡視、一下幾座青樓:到那裡找些樂子,也許就不會如此心煩了。

孫氏的母親河父親現在就在官衙前:他們已經在這裡已經足足有兩個時辰了,可是就是不敢邁上一步。最終孫氏的父親看了一眼官衙,咬了咬牙道:「我們一家人,還是帶著細軟逃吧!如果真去告趙府害死了我們的女兒,怕官府查出女兒的jian情來,還要拖累我們一家人去吃牢飯 呢。」

孫氏的母親卻有些遲疑:「老頭子你說得有道理,可是被五爺知道了,他能放過我們一家人嗎?而且我們還收了他一百兩銀子。」

孫氏的父親又看了一眼衙門,一跺腳道:「走吧,這一次就聽我的!告了,我們吃牢飯吃定了,跑的話,只要小心在意,找個偏僻的小鎮子隱姓埋名兒,說不定能過一輩子安穩踏實,又富足的日子呢。」

孫氏想了想家中的銀兩,然後咬咬牙便同孫氏的父親回了家。他們兩個人走了不久,趙子書兄弟便自一旁閃了出來,嘿嘿冷笑了兩聲兒後上了馬車尾隨而去。

當天一家人收拾細軟,各自分開背了一個包裹改裝後自後門偷偷溜走了;他們不知道,趙子書兄弟二人可是一直目送他們出了京城,看不到身影後才回趙府的。

而五爺在孫氏一家人逃走的時候,正在賞花樓聽小曲呢;他還在等著明兒看趙府的熱鬧:攤上人命官司,趙府這次就是無事,也會聲名大損。孫氏娘家人一向膽小,這些年來對他的話是不敢反駁半個字,所以他根本沒有想過那家人會有膽子吞了他的銀子跑路。

孫氏娘家人沒有去投奔任何親戚,而是說好了沿著向南的路走,出了京城翻過一座山後,在當地的一處道觀中見畫兒。

一路上都很順利,在道觀中也見了面;只是出了這個道觀不久,他們一家人便被一些蒙面客給奪了包袱去:一家人最後是一路行乞回去祖上的老家了——至少那裡還有一座老房,幾畝薄田。

魏太姨娘用過飯之後,便起身告辭:她是真得不想面對那些瓜果;不過紅裳只一句話便讓她留住了腳步:「今兒老太爺和老太太傳話來說,中午他們不歇著,讓我帶孩子過去耍;太姨娘如果不乏,便一起過去如何?」

魏太姨娘聽紅裳沒有提那瓜的事情,當然滿口應承了下來。

趙一鳴和紅裳帶著孩子,還有魏太姨娘便到了上房;不過只有老太太在,老太爺有事兒出府了。

魏太姨娘卻更鬆了一口氣:如此更好!老太爺在的話,她還真是有些擔心,現在只有老爺和太太,就容易對付多了。

幾個孩子已經玩鬧了起來:現在他們的精神頭兒可是足得很,因為他們剛剛睡醒一小會兒。

上房裡便因為四個孩子亂了起來,老太太卻看著只是樂,不時的喚著孩子的名兒;哪個孩子過去,她便抱起來親熱一番;雖然她喚一帆兄妹的名字少,不過並不是一聲不喚。

現如今蓮太姨娘已經不在府中了,而琴太姨娘極是知道分寸的,到老太太要比老太爺好上五成不止:老太太現在有個什麼事兒找不到兩個媳婦,便會尋秦太姨娘來商議。

孩子們總是喜歡這裡摸摸,那裡看看的,越走著範圍越大;丫頭婆子們也就越站越靠邊兒了。

魏太姨娘掃了一眼屋中:紅裳和趙一鳴正陪老太太說話,根本看也沒有看她這面兒;而其它的丫頭娘子也都在注意四個孩子,根本無人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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