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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牧牛]逆印[全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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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5 20:59:49
第一百六十六章 正中下懷(二)

在每一方的身後,都有一支列兵隊伍,人數在三百人之間,俱是步兵,身著甲冑,

背上有輕弩,弩箭和兵刃都是未開封的。便是如此,若讓這些輕弩發射的弩箭射中,亦或是被刀刃

砍中,即便不會缺胳膊少腿甚至是出人命,但裂幾根骨頭卻是在所難免。

這就是中軍的實戰演武,除了使用未開封的鈍兵之外,一切都和真正的戰場沒什麼兩樣!

徐元興現在只覺得胸口似乎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著;體內的氣血,也在不住地沸騰,

一種男人渴望馳騁沙場的衝動,正在不可抑止地迸發出來。戰爭,從來都只屬於男人,

也唯有男人,才能真正體會到縱橫沙場的那種快意!

戰!

戰!

戰!

幾乎是同時,徐元興四人和羽子昂四人齊齊發出一聲嘶嘯:「將士何在!」

兩方主將背後,頓時響起一片兵器出鞘的聲音,鏗鏘有力;這些訓練有素的士

兵,高舉著手中的大刀,齊聲嘶喝道:「殺!殺!殺!」

近千人竭盡全力地嘶喝,將雙方的戰意再拔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幾乎,同一時間,八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主持這場兵演的燕凡身上。

燕凡目光灼灼地在這八個青年的身上掃過,最後落在徐元興的身上,

嘴角流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

他從容地對身旁的鼓手吩咐道:「擂鼓三通。」

「咚——」

「咚——」

「咚——」

蒼勁的鼓聲透過虎皮大鼓的震動,將聲音傳遍全場,一種肅殺的氣氛

,頓時油然而生。每個人的臉上,都不見了平日的嬉笑怒罵,代之以一種莊重、果決的神色。

「兄弟們,你們說,我們現在在幹什麼!」徐元興突然扭過頭去,

看著身後這三百才剛剛熟悉的士兵,厲聲問道。

「兵演!」三百將士齊聲答道,聲震如雷。

徐元興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冷笑,他的目光掃過這三百人,突然鼓足了內勁,重重

地一頓手上的長戟:「放屁!」

眾人皆被他這句粗口給震住了,一時間,都有些發愣。

徐元興忽的舉起長戟,

然後手臂一掄,單手握住長桿的尾部,槍尖直指對面的四人,冷笑著喝道:「這是兵演嗎?媽的!這他娘的就是

戰鬥!這就他媽的就是戰場!」

他的目光,冷冷地再次掃過這三百將士,沉聲喝問道:「現在,老子問你們,我

們現在在幹什麼!」

「殺!殺!殺!」眾將士一愣,立刻反應過來,幾乎是咆哮著揚起了手中的兵刃。

徐元興這才滿意地一點頭,扭回頭去,長戟指著羽子昂四人,厲聲吼道:

「兄弟們,讓我們干死這群王八蛋!不把他們乾爽了,決不罷休!」

「干死他們!」

「決不罷休!」

徐元興身後的三百將士都厲聲咆哮起來,一時間,士氣大漲。

羽子昂也有心想提升己方三百將士的士氣,不過軒瑤可在一旁看著,他哪裡敢像徐元興這般沒有顧忌地亂

爆粗口,一口一個「老子」,一口一個「干」的——

「兄弟們!讓我們團結起來,狠狠教訓這群人!」他斟酌了片刻,

才用比較文雅的用詞喊起口號來。

眾將士聽了徐元興之前的喊話,見羽子昂也拔出寶劍,劍尖朝天高舉而起,

還以為己方的主將也要喊出什麼鼓舞人心的話來,結果,期待了半天,

竟然是這種不痛不癢,還帶點文鄒鄒的「官腔」。

「噢~~~~」

這三百將士不敢駁了這主將的面子,於是也配合著舉起手中的武器呼喝了一聲,

只是這聲音,怎麼聽都覺得有些軟。

羽子昂還在斟酌接下來該怎麼提升士氣,突然,只聽到對面傳來幾聲肆意的狂笑,然後,

就響起徐元興的呼和聲:「兄弟們!聽聽這幫娘們的叫春聲!哈哈,他們是迫不及待啦!大家抄傢伙,

干死這幫娘們!」「殺!殺!殺!」嘶喊聲震耳欲聾。

徐元興、王寶寶四人頓時手持兵刃,一個「殺」聲,就帶頭朝羽子昂他們撲了上去。

此刻,正值他們這一方士氣高漲,而羽子昂一方士氣疲軟之際,這突然發難,頓時

就收到了奇兵之效!

羽子昂哪想到當著燕凡、軒瑤等人的面,這徐元興竟然也如此沒有顧忌,說打就打——燕凡

還未下令開戰,這小子竟然就帶人撲了上來!

不過,他好歹也是名列雙榜的俊傑,反應無比之快,待到徐元興四

人衝上來之際,他手中的寶劍,第一時間便擋住了劉邦的攻擊。

趙鴻飛、林子岳、蘇穆白四人的反應也不慢,紛紛和徐元興三人戰在一起。

以有心算無心,加上士氣影響,一開戰,徐元興四人這一方,頓時就將戰線壓制在了

羽子昂四人的地盤,並且還在不斷地推進!

燕凡分派給雙方的三百將士,都是從御林軍中抽調出來的百戶小隊,

每一支百戶小隊的戰力都差不多,將士的修為均在後天三重左右。以徐元興的修為,在撇開身體因素和「氣血訣

」的條件下,也不可能獨身和這樣這一支百人小隊作戰,哪怕是「五十戶」,也足以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看著校場中已經完全絞在一起的將士,燕凡摸了摸鬍鬚,對身邊的燕北飛說道:

「看來,這小子倒也不是完全不懂兵法。至少,因勢利導和天時地利人

和這兩條決定戰爭勝負的主要因素,他還是看得很清楚的嘛。」

燕北飛苦笑道:「可是這樣一來,校場兵演,完全就變成了是個人武力之間的較量,

完全沒有兵法上的比拚——我現在倒是有些後悔,慫恿他北上幽州去以戰養戰了。」

「你勸他去幽州以戰養戰?」燕凡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說,「這倒不失

為一個能在短時間內提升他戰力的好辦法。」

「可是,現在看來,他根本就不懂兵法啊。」雁北飛看著下面正和趙鴻飛殺做一團的徐元興,

苦笑道,「匹夫之勇在戰爭中從來都是無足輕重的,除非是先天金丹高手,

又或者是虛境強者,或許才能扭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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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正中下懷(三)

此時,劉邦正與羽子昂纏鬥在一起,兩人的修為、武技都在伯仲之間

,劉邦雖然因為修煉「天地霸煌訣」時岔了口氣,以至損耗了一成內力,但三天來,也補回了不少,

短時間內是不可能讓羽子昂有機可趁的。

項鷹後天極限修為,對上後天八重的林子岳,在修為上已經佔盡便宜。

何況他又是天生神力,武技剛猛異常,才接觸沒多久,林子岳就只剩下招架的份,

敗下陣來,只是時間問題。

王寶寶對上蘇穆白,雖然修為差了一重,但這夯貨一旦開殺,可就是六親不認,

完全是一副以命搏命的樣子。紫金板斧大開大闔,對上劍法細膩的蘇穆白,可是在氣勢上佔盡了先機。

一時間,這兩人打得最不可開交。

蘇穆白肩上挨了一斧,要不是他的身法的確比王寶寶高明,只怕就要重傷了。

饒是如此,肩頭也被劃開一道大口子來,血流不止。蘇穆白大怒,頓時也放棄了劍法中的守勢,

與王寶寶對攻起來。是以短短一段時間,八人中,這一對掛綵掛的最離譜——兩個人渾身上下,

除了腦袋和下體,全身的衣服都快被劃爛了。

最令他們感到驚奇的,卻是徐元興與趙鴻飛的一戰。後天八重修為的趙鴻飛,

對上後天六重的徐元興,竟然反倒被後者壓制的抬不起頭來。從頭到尾,一直都是徐元興在攻,

而趙鴻飛只能憑借強於對方的內勁苦苦防守,卻找不到一絲反擊的機會。

「好一個徐元興!」燕凡的眼珠猛地綻放出一絲精光,他滿意地頷首道,

「這『基本戟法』,我只使過一次,他不但完全記下了,而且短短三天時間,

竟然已經能如此熟練地將『基本戟法』的招式組成十一連環!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的確,短短三天時間就能將『基本戟法』的招式組合成一式十一連環的戟招,這份天資,連無雙都比不上!」

燕北飛感慨道,「也難怪這趙鴻飛會如此憋屈,明明修為勝過對方兩重,卻由始至終都被壓著打。」

「原來是燕家的『基本戟法』。」燕凡爺孫正說著,突然插進來一個聲音,「難怪我看得有些眼熟。」

燕凡眉頭一皺,頓時循聲望去,卻見到一個身穿青衫,手持一柄折扇的男子正對他微笑著點頭,

在此人的身邊,正坐著軒瑤。

燕凡盯著他看了許久,突然失聲道:「雷老虎?」

「正是區區在下,沒想到,燕家堡的燕凡大帥,竟然還記得我這個凡人

。」雷老虎微笑著動了動嘴唇,卻是沒有一絲聲音傳出,顯然是聚氣成線,在與燕凡傳音交談。

燕凡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苦笑,他自嘲道:「若你雷老虎只是一介凡人,

那我豈不是凡人中的庸人了?雷老虎,你不是隱世了麼,怎麼跑到這雍州城來了?」

「沒什麼,來看望一下老朋友,順便看看這丫頭發育得怎麼樣了。」雷老虎嘿嘿一

笑,望了底下的徐元興一眼,突然壓低了聲音說,「前天,劍宗的羽廣到了外城,還跟羽子昂見過一面。據說,

羽廣要把他們羽家的那套劍法,傳給羽朝陽——燕凡,你這個孫女婿,可是無意中幫了羽朝陽一個大忙啊!」

「你在說什麼?」燕凡很是皺了皺眉頭。

雷老虎大笑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羽朝陽是被誰人閹的,我想你我都心中有數。

誒,你說好不好玩,徐元興閹了羽朝陽,卻反倒成全了他,讓他能修煉羽家的『辟邪劍訣』。你說,

要是羽朝陽修煉成這套劍訣,就算不知道閹他的人是徐小子,可以他對燕茗的心思,會放過這徐元興嗎?」

「哼!」燕凡冷哼了一聲道,「這『辟邪劍訣』只不過是個傳說而已,天知道那個劍客是不是羽家的先祖!就算是,

也要這羽朝陽能練成這套劍訣才行!當年,那個天才劍客打遍打天下無敵手,最後妄自尊大,竟然想憑借先天金

丹的修為,就越級挑戰虛級強者,而且還是洞虛級別的——可結果呢,不也是被一招秒殺了嗎?」

雷老虎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可你也別忘了,據說,那個洞虛強者若非自己煉製一套虛級的戰甲,

那同歸於盡的一劍,早就破開他的罡氣防禦,捅穿了他的心臟!嘖嘖,『辟邪劍訣』啊,

據說那是世間最快、最毒、最鋒利的劍法!可惜我不是生在那個年代,否則,真想看看那天才劍客,

對上我的『大日羅剎罡煞』,究竟誰更強一些。」

燕凡說道:「雷老虎,我若是你,就會乖乖找個地方隱居起來,別讓我們這些老不死找著。

你的『大日羅剎罡煞』的確厲害,甚至強到在你的巔峰時期,連虛境大成的強者都不能傷你分毫!

可是,你也別忘了,自從你走火入魔後,修為時高時低,別看你現在還能聚氣成線,

傳音入密;說不定明天,就變成一個擁有精神力的後天武者了!」

擁有精神力的後天武者?!

這豈不是和徐元興一樣嗎?

果然,雷老虎下意識地看了徐元興一眼,這才收回目光,淡淡一笑道:

「可是,燕凡,你也不會殺我,所以,我自然沒有必要在你的面前偽裝,不是嗎?」

「我是怕替你擦屁股啊,你這個老混蛋!」燕凡罵道,「若是讓那些老不死知道你在雍州城,

你知道老子會有多大的麻煩嗎?若是那些人一起來,光應付他們,只怕我皇陵衛就要折損三成人馬!」

「好了好了。」雷老虎哈哈一笑,點點頭說,「我就在這裡呆幾天,最遲後天,我就要離開了。

不過,燕凡,不得不說,你老小子走運啦,你這個孫女婿,我很看好哦——」

他說話間,底下的戰鬥已經分出了勝負。

事實上,在項鷹制服林子岳的時候,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羽子昂一方的三百人馬在士氣疲軟下,被徐元興這方的三百將士吃得死死的,

根本分不開人手去支援他們的主將。

項鷹收拾了林子岳後,劉邦正與羽子昂膠著,而徐元興佔盡上風,唯一比較凶險的,就是王寶寶,這

廝渾身上下,至少被蘇穆白的劍鋒給劃開了幾十道口子,雖然都是皮外傷,但也流了不少的血。

不過蘇穆白也沒討到什麼好處,他身上亦是被紫金板斧劃開了幾道口子,其中肚子上那一道,

已經翻出了些許血肉。項鷹沒費什麼功夫當即制住了他,爾後,兩兩合力打一個,

將羽子昂和趙鴻飛都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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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5 21:00:43
第一百六十八章 正中下懷(四)

主將被擒,依據事先制定的規則,顯然就是輸了。

等燕凡宣佈了結

果,羽子昂深深地望了軒瑤一眼,這才冷笑著看向徐元興說:「真看不出來,你偷襲的水平倒是一流。不過我這

人願賭服輸,輸了就是輸了,不會找借口否認的。」

徐元興對他的暗諷全然沒放在心上,聳聳肩,輕鬆地應道:

「我早說過,這一仗,是代蠻人陪你羽少宗主練練手而已,蠻人可不會跟你講這麼多的禮節。況且,兵家有云:

『虛而實之,實而虛之。兵者,詭道也。』若是羽少宗主看不清這點,我看你也不必北上抗蠻去了;否則,自己

送死不說,還要連累了手下這幫替你賣命的將士。」

羽子昂點點頭,竟然沒有生氣,反倒和顏悅色起來:「看不

出,你徐元興也精通兵法。這次,是我羽某人輸了,不過,我這還有更大的賭注,你想不想聽?」

他以內勁發聲

,聲音頓時傳遍了全場。

「說說看。」徐元興不置可否。

「簡單!」羽子昂環顧全場,朗聲說道,「今天是兵

演,你勝在出其不意。但若是真的戰場,我絕不會如此麻痺大意。當然,你我皆是九州子民,如今邊關有蠻族進

犯,自然不應當內鬥下去。不過,想要分出個勝負來,卻還是可以的。」

徐元興已經猜到了他後面要說的話,點

點頭道:「說下去。」

「當著燕大帥的面,你不妨也討個軍職,然後你我二人親率大軍北上,抵抗蠻族,以一年

為限。到時候,誰的軍功大,戰績好,誰便勝出,很公平吧?」

「公平倒是很公平。」徐元興點頭說,「不過羽

少宗主只怕說錯了一點,燕家子嗣,哪怕是從軍,也必須從一個士兵做起。我雖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燕家弟子,但

只怕大帥也不會通融的,是吧,大帥?」

燕凡頷首道:「徐元興你若要北上抗蠻,只能從一個普通士兵做起。」

羽子昂的臉色頓時黑了一下,不過他還是繼續說道:「若是如此,我們不妨換一個賭法——我昨日已經正式得到

陛下首肯,委以『千戶』之職。若一年之內,你能憑軍功爬到『千戶』的位置,便算你勝;若一年後你的職位與

我相同,便算你大勝!」

「賭注呢?」

「若你輸了,我亦不要你付出任何代價,畢竟,只要你北上從軍,便是

為我九州的安定出了一份心力。」羽子昂虛偽地說道,同時偷偷瞥了軒瑤一眼,「若是你勝了,我保證約束朝陽

,不讓他再為燕茗之事糾纏你們,而且,以劍宗的名義,免去你們徐家三年的賦稅;若是你能大勝,便是免去你

徐家十年賦稅,如何?」

徐元興詫異道:「我徐家一年上供劍宗的白銀就有三萬餘兩,三年便接近十萬兩,十年

至少也有三十萬兩!就為了打一個賭,羽少宗主,你也太捨得下血本了吧?」

「當著燕大帥和軒小姐的面,只要

你應下來,一旦贏了,我今天的承諾,盡數兌現。至於錢財,不過是身外物,就算免去你徐家十年的賦稅,對我

劍宗來說,也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你大可不必這樣吃驚。」羽子昂看著他,問道,「怎樣,徐元興,想好了嗎

?」

徐元興淡淡一笑,攤手道:「這還用想嗎?既然羽少宗主你如此慷慨,那我要是不應下來,只怕族長知道後

,會扒了我的皮!徐家畢竟照顧我一家上下幾十年了,為家族出些力,也是我這徐家子弟的分內之事。」

「好!

」羽子昂大喜,「那就說定了!」

他伸出一隻手來,徐元興亦伸出一隻手,兩人互擊三掌,算是將這件事給定了

下來。

軒瑤訝異地望著徐元興,目光似乎有些飄忽。

羽子昂此刻走上前去,先是不甘不願地對雷老虎拱了拱手

,算是行了晚輩之禮,這才柔聲對軒瑤說道:「軒小姐,兩日後的寅時,便是羽某從軍北上之日,屆時,羽某一

定再奪一尊神像,好讓軒小姐的藏品成雙成對。」

「羽兄有心了。」軒瑤淡淡一笑,「蠻族為禍百年,絕非易於

之輩,羽兄此去請萬務小心,切莫貪功冒進。兩日後寅時,我自當在北城門處為羽兄送行!」

「有勞小姐記掛,

子昂無以為報,定當多殺蠻人!」羽子昂說完,故作帥氣地拱拱手,帶著趙鴻飛四人轉身離開。

劉邦望著這四人

的背影,不屑地哂笑道:「這羽子昂虛偽的本事是日漸長進。不過,他才一個小小的『千戶』,即便啟程北上,

應該不必這麼著急。選在兩日後的寅時,這分明是在針對徐兄你啊!」

兩日後,正是軒瑤單獨宴請徐元興的日子



徐元興無所謂道:「干我屁事,我又沒有追求這小妞的打算。不過,話說回來,看來今天的運氣不錯,白撿了

一個大便宜!這可是幾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啊!」

劉邦笑道:「我敢說,他一定不知道你早就決定北上幽州了。

估計,這會兒,他跟趙鴻飛他們,正在偷著樂呢!」

項鷹點點頭說:「沒準兒,剛剛那一場較量,他們說不定就

是故意輸的,好借此激你。」

「那羽子昂他們不是虧大發了?」徐元興笑道,「我記得這小子當時挨了你們兩個

不少拳頭吧?」

「哈哈哈哈!他這叫活該!」

此刻,羽子昂四人已經出了校場,翻身上馬,直奔內城而去。



大哥,徐元興這次果然中計了!」趙鴻飛邊揉著自己有些發腫的臉,邊說道,「只怕他做夢也沒想到,這一戰,

是我們故意放水的。」

「哼哼!」羽子昂冷笑一聲道,「若非我們放水,他就算搞突襲,也不可能勝的這般輕鬆

——不過鴻飛,你剛剛放水也放得太明顯了吧?」

「這個……」趙鴻飛尷尬地笑了笑,「我這不是想給他點自信

嗎?」

蘇穆白還憋著一肚子氣,當下冷笑說:「我看不一定吧?這小子的戟法好生厲害,我現在倒有些懷疑,那

個偷襲朝陽的人,是不是就是他了!」

「不可能!」趙鴻飛頓時漲紅了臉,「若非沒有那王寶寶加進來,他能拿

下我?朝陽的武技,可比我強多了!」

羽子昂亦點頭說:「憑徐元興的本事,的確不可能,這件事,以後慢慢查

,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不過,徐元興既然上鉤了,那我們就在幽州邊關張開網等著他好了!哼哼,若是他死

在蠻人的手中,那也只能怪他學藝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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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複姓軒轅(上)

兩日後的寅時,徐元興乘坐皇家馬車來到「清音水榭」外,項鷹早已等在了一旁。

「徐兄,今日赴約你帶隻猴子來做什麼?」項鷹看著坐在徐元興肩頭打瞌睡的須獼猴不解地問道。

「帶它來,自然是為了幫我們偷取那面古琴。」徐元興笑道,「你也不比這麼著急,這琴,我要在離開『清音水

榭』時才會動手竊取,到時候,我會先讓這傢伙在裡面製造點混亂。」

項鷹點點頭,沒有細問。

徐元興看了他一眼,說道:「寶琴取回後,你連夜上路,明天一早,我會帶一隻百人小隊追上你。

幫你偷了這小妞的琴,這雍州城我可是不敢再呆下去了,否則遲早會被這小妞算計回去。」

項鷹動容道:「為了我的事,拖累徐兄你了。」

徐元興笑道:「跟你的事情沒關係,早些時候,我就宰了她的表哥,弄死了他的表叔,她這次單獨約我見面,也

不見得會是什麼好事。反正都已經得罪了她,也不在乎再得罪一次,債多不壓身嘛。」

項鷹拍拍他的肩頭,叮囑道:「那徐兄你自己小心了。若是事情不可為,千萬別勉強,

大不了我自己到時候再想辦法就是了!」

「你放心,我自有打算。」徐元興點點頭,快步朝那座石橋走去,行了幾步,

忽的又轉過身來,囑咐說:「你去北城門口等我,最遲酉時,不論成不成功,我都會過去跟你碰頭。」

「好!」項鷹應了下來,當即轉身離去。

徐元興抬頭看了看天色,如今已是立秋時分,天亮的有些遲,東方才露出一抹魚肚白,

太陽也還沒有升起,但已經隱約有些光亮了。

他拍了拍肩上的須獼猴,說道:「猴子,起床了,接下來,看你的了。」

須獼猴正睡得香,突然被弄醒,頓時就有些不滿地瞪了徐元興一眼,嘴裡嘀咕道:

「就這破橋上的小破陣法,你也要來煩我,上次那些女人不是帶你走過了一遍嗎?」

「少廢話,今天是帶你來偷東西的,別又跟上次那樣,只顧著吃人家婢女的豆腐,

說出去,我都替神農氏為你感到丟人!」徐元興撇撇嘴,當下走上了石橋。

在須獼猴的指點下,這一人一猴很快便來到了「清音水榭」的跟前。

輕輕扣了扣門,片刻後,一個婢女打開門來,訝異地看著徐元興,半晌才歉意地

笑了笑,說道:「徐公子,你怎麼到的這麼早?我家小姐現在還沒有回來呢。」

「呵呵,軒小姐邀約,我自然是不敢來遲了。」徐元興虛偽地笑了笑,

「這位姐姐,你看我既然已經來了,不如就讓我進去等吧,這外面露水挺重的,有點冷。」

「撲哧」一聲,那婢女頓時莞爾一笑,橫了他一眼說:「武者還會怕這點冷?好啦,看在你上

次送了曼雪姐姐一塊玉玨的份上,這次我就破例放你進來。」

「呃……」徐元興心下一汗:這小妞家的婢女怎麼

也都精得跟個人精似的,這算是變相地討要小費嗎?

好在他幾天前從老瘋子那得到了不少天級丹藥,除了把劉邦糊弄過去外,

也從這小子手裡騙來了不少值錢的玩意。當下,他遞過去一枚翡翠獅子掛飾,不動聲色地說道:「

那勞煩姐姐帶我去軒小姐的閨房。」

這美婢笑嘻嘻地拿過翡翠獅子看了一眼,這才說道:「放你進去可以,但小姐的閨房,

我可不敢讓你進去。好了,別在跟我貧了,我們姐妹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放你進小姐的閨房。」

說著,她盈盈轉身,領著徐元興朝裡走去。

依然是那條林蔭小道,小道的盡頭,霧氣迷濛。此刻,太陽還未升起

,清湖,湖中的小洲,小洲連接湖岸的白玉石廊,皆被一層薄霧所籠罩。

入眼處,虛虛實實,一切景物都是若隱若現,當真有如是神仙隱居的福地一般。

穿過一條修竹曲徑和兩座避雨小亭,眼前赫然出現一座若隱若現的建築

。這座白石雅閣,此刻在薄霧中露出淡淡的輪廓,端是神秘非常。

「徐公子,你就在裡面等著吧。」美婢沖徐元興盈盈一福,笑道,「小姐估計馬上就能回來了。」

「多謝姐姐了。」徐元興點點頭,大步朝裡面走去。

待到進了玄關,他頓時拍拍須獼猴的腦袋,說道:「猴子,現在就看你的了,

先把軒瑤的閨房找出來。我估摸著,她收藏的那些東西,尤其是那面古琴,

十有八九就在她的閨房中。」

「自打跟著你開始,爺我就沒有過過幾天舒坦日子!」須獼猴頓時撇撇嘴,

從他的肩頭一躍而下,三兩下就竄的沒影了。

廳堂還是那座廳堂,只是沒了那麼多賓客,此時,這裡冷冷清清的,幽靜極了。

徐元興在裡面逛了一圈,這才發現原來軒瑤當日就座的那方矮塌後,

穿過兩道屏風,竟然是一座荷花小池。

墨綠色的荷葉,淡紅的荷花,在清晨的微風中徐徐搖曳,竟然還未凋謝。

池中似乎養著幾條錦鯉,在荷葉下時隱時現。

徐元興還待往前走,卻被兩個正往荷花池中餵食的婢女給攔了下來

。這讓他不免猜測,這條迴廊的盡頭,是否就是軒瑤的閨房。

荷花池的另一側,是一間楠木小屋,徐元興推門進去,也沒有婢女上來攔阻。

小屋內部佈置得異常雅致,數尺見方的地方,一張席塌,一張案桌,兩方書架,

窗口正對著荷池,別有一番風情。

案桌上正鋪著一張宣紙,旁邊一個筆架上,各式的畫筆錯落有致地懸掛著。徐元興心中好奇,

上前一看,卻發現宣紙上畫著一個如夢似幻的女子。只是,奇怪的是,這畫的每一筆都非常清楚,

但徐元興定睛一看,卻總也看不清畫中女子的臉龐。

只是能夠肯定一點,此女,絕非是軒瑤本人。

「難道,才學無雙、艷冠九州的軒大才女,竟然是個『蕾絲邊』?」

徐元興的心中頓時浮上一個惡念來。他奸笑一聲,眼角忽的瞥見這幅畫的角落處,似乎還有一行行草題字。

他湊過去一看,但見那行小字上書:「滄浪宕山去,雲水兩茫茫。千年皆一夢,情葬無淚中。」

落款,只有一個姓氏,一個令徐元興震驚莫名的複姓,複姓軒轅!

軒轅,竟是黃帝軒轅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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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
匿名  發表於 2011-12-15 21:01:51
第一百七十章 複姓軒轅(下)

寫到這裡,我想大部分書友都應該猜到了,這算是先填平一個坑。老實

說,軒瑤這人物的塑造,怪我,太刻意了,結果導致過猶不及。順便說下,算是隱性的劇透吧——從第二捲開始

一直埋下的隱線,已經全部埋完了,隱線的架構非常龐大,遠比明線大得多……基本上有書友提出來的水的幾個

章節,幾個人物,幾個場景,幾件事,統統都是隱線,埋這些地雷可把我累死了……囧



「這……」他一時間心跳

加速,不能自抑,「這是軒瑤畫的,還是有人畫完後送給她的……這畫既然沒有裝裱過,又鋪在案桌上,照理說

,應該就是她畫的……可是,也有可能是別人送給她後,她來不及裝裱,就這麼鋪在桌上了……到底是哪種情況

……是軒瑤,還是,軒轅瑤……」

一時間,徐元興竟心亂如麻,甚至連思維都有些混亂起來。

這也不怪他,換

了任何一個人,見到「軒轅」這個姓氏,不震驚莫名絕對是不可能的。

炎帝神農氏,黃帝軒轅氏!

無淚城中,

有一座神農莊園,而須獼猴的存在,也證實了這兩位上古大能的確是有著神鬼莫測的莫大威能。

而他,徐元興,

身負的「逆印」胎記,便是神農氏精血所化。只因這塊胎記,令他靈魂穿越,藉著這具身體,再世為人。

既然,

神農氏的的確確存在過,那身為黃帝的軒轅氏,有後人流傳下來,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這落款上的「軒

轅」姓氏,究竟是何人所寫,只怕除了親口去問軒瑤,光憑臆測,是猜不出什麼結果的。

「滄浪宕山去,雲水兩

茫茫。千年皆一夢,情葬無淚中。」徐元興下意識地吟誦著畫上的題詩,心中不知怎地,竟然湧起一種奇妙的感

覺,「情葬無淚中……無淚,『無淚城』?!」

他悚然一驚,立刻意識到,這首詩中的「無淚」二字,極有可能

指的就是四大古城中最為神秘莫測的「無淚城」!

若真是指的無淚城,那這落款的「軒轅」姓氏,極有可能就是

軒轅氏的後代所寫!

「既然,我能身負神農血脈,那這世間,再出來一個半個軒轅黃帝的後人,也不是什麼不可

能的事情。」他自言自語著,心神被這幅畫上的落款和自己的猜測完全震住了,竟然罕見的走了神,連有人推門

進來都沒有察覺到。

「白兄似乎對這幅畫很感興趣?」一個清麗的女聲忽的在木屋裡響起。

徐元興渾身一震,

就如同是入室行竊的小賊一般,本能地轉過身去,臉上一副心虛的表情。

進來之人,赫然就是軒瑤!

「軒小姐

回來的好快,呵呵……」徐元興尷尬地傻笑了一聲,沒話找話道。

軒瑤盯著他看了片刻,這才「撲哧」一聲,搖

頭笑了出來:「不是我回來的快了,而是白兄你剛剛看畫看得走了神,竟然連我推門進來都沒有察覺。我若是想

害你,剛剛只要需要在你的背後拍出一掌,保管能取了你的性命。」

「軒小姐說笑了。」徐元興還有些尷尬道,

「以小姐先天境界,若要對付我這個區區後天武者,就算正大光明地打,我也不是對手,根本就用不著偷襲。再

說,今天我若死在這裡,傳出去,可對小姐的聲名大大的不利。」

軒瑤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了許久,直到把他看

得有些發毛了,這才淡淡一笑,搖搖頭說:「算你吧——白兄,你可知道我今天請你過府一敘的緣由?」

徐元興

摸了摸鼻子,心虛道:「那個,該不會是想找我談談人生,談談理想吧?你知道,我對於這麼深奧的東西,一向

是沒什麼研究的。」

「白兄該不會不記得自己在『冰風谷』做過些什麼吧?」見他插科打諢,想把話題轉移出去

,軒瑤頓時冷笑了一聲,步步緊逼道,「若是白兄忘記了,我倒是不介意提醒白兄一下——三個月前,我回徽州

劍堡省親,堡主司空臨天讓表哥司空無痕和劍堡三老陪我四處遊歷,直到那日,我們進了安樂郡北部的『冰風谷

』——」

「好吧,我投降!」徐元興舉起雙手來,截斷她的話說,「我就知道,那日在宮宴上你是故意輸的——

不過你那死鬼表哥跟死鬼表叔現在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估計只剩下一具骨架子了,想要復活,那是斷然不可能

的。此事說起來,跟我壓根就沒有關係,從頭到尾,我都是被動的正當防衛。」

說著,他頓了頓,看了軒瑤一眼

,乾脆很光棍地說:「人該不該殺,現在反正都死絕了。我殺了司空無痕,無塵殺了司空臨天,有本事,就讓劍

堡找我們報仇來好了——忘了告訴你,無塵就是司馬無為的大弟子,當然,他的師弟們還有幾十個,劍堡要是不

怕被滅門,儘管可以找上門來試試!」

軒瑤冷笑道:「你也不必拿司馬道長來壓我。劍堡的確不敢招惹司馬道長

,但招惹招惹你們徐家,卻還是辦得到的。」

「……有話說,有屁放!只要別太過分,小爺我這次權當是認栽了

!」徐元興終究不敵軒瑤的目光,立時敗下陣來,攤攤手說,「真要是撕破了臉皮,對你對我都沒有什麼好處!



軒瑤的臉色頓時緩和下來,她微微一笑,點頭說道:「徐兄果然是個聰明人,我亦知道你這人吃軟不吃硬,否

則,表哥多半也不會橫死。」

徐元興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煩道:「囉囉嗦嗦,挑重點的說!小爺我現在沒心情

聽你在這長篇大論。」

他語氣有些沖,但軒瑤卻渾不在意,反而笑容更盛:「好,簡單的說,我要你幫我找到『

無淚城』的下落。」

「嗯?」徐元興狐疑地看著她。

軒瑤的目光清澈如水,臉上含笑妍妍。

徐元興凝視著她看

了許久,才忽的歎了口氣,問道:「你複姓軒轅?桌上這幅畫,是你畫的?」

「你說呢?」軒瑤反問道,「桌上

的畫,不是我畫的,而是別人送過來的。」

徐元興追問道:「你若不是複姓『軒轅』,為什麼要找尋『無淚城』

的下落?」

軒瑤輕笑一聲說:「徐兄,你這問題問得好生古怪。只怕,潛龍大陸上,沒有人不想找到這座飄忽不

定的『無淚城』吧?這亦是四大古城中唯一一座沒有被人發現的古城了。其他三座古城,發現它們的人,皆成了

當世有數的絕頂強者!」

「你還需要這個?」徐元興半挖苦地說道,「憑你的才學與美貌,若是真想俘虜一個男

人,只怕也沒有幾人能逃過你的魔掌吧?」

「那徐兄你呢?」

徐元興頓時愕然,他想了想,還是聳聳肩道:「

我就免了吧,我對軒小姐你,可是有賊心沒賊膽。說句自卑點的話,你這樣的女人,我根本沒有駕馭的把握。所

以——你明白的。」

軒瑤輕輕一笑,以手抿嘴道:「原來徐兄竟是如此的不自信。好了,只要你幫我找到『無淚

城』的下落,你我之間過去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如何?」

徐元興奇道:「為什麼找我?既然這『無淚城』從

未被人發現過,你怎麼能肯定我就一定找得到?」

「我當然肯定。」軒瑤胸有成竹道,「因為你曾經去過『無淚

城』,不是嗎?不用否認,因為我恰恰認得跟你在一起的那隻猴子。如果我猜的不錯,那應該是一頭上古異獸,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道行大減,但我卻敢斷定,它與『無淚城』有著必然的關聯!所以,這件事拜託徐兄你,自然

是找對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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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三人行(上)

徐元興歎了口氣,真誠地看向軒瑤:「我現在越發覺得自己很有自知之

明了。至少,比起羽子昂這個少宗主來,我是太有自知之明了——我想現在,正率千人大隊北上的羽少宗主,一

定是很熱血沸騰吧。」

軒瑤淺淺一笑,並沒有因為他話中的暗諷之意而有所生氣,反而幾步走上前,看了看案桌

上的這幅畫,說道:「我進來的時候,發現徐兄正專心致志地盯著這幅畫看。莫非,徐元興是迷上了這畫中的女

子?」

「似曾相識吧。」正事談完了,徐元興也懶得去深究軒瑤的身份,當下點點頭說,「總覺的好像見過這個

人,不過細想之下,似乎又沒有見過。而且,這幅畫似乎被哪位高人給下了禁制,雖然畫中的每一筆都清晰可見

,可我卻總看不清這畫中女子的臉龐。」

軒瑤伸手在畫上輕輕拂過,然後看向徐元興說:「這不過是一個障眼的

小陣法而已,徐兄若想看,現在便能看清了。」

徐元興探過頭去,畫中的女子果然不是軒瑤,不過五官卻是有些

相似,都是一樣的精緻,一樣的出塵,透著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

「畫中的女子,就是黃帝軒轅的後人?」

他抬頭看了軒瑤一眼,又低下頭去,細細打量著這畫中之人。

「嗯。」軒瑤點點頭說,「傳說,她就是黃帝軒轅

的妹妹。不過,究竟是真是假,只怕這世間之人,誰也無法分辨了。」

徐元興奇道:「既然無從分辨,那你又如

何知道這畫中的女子,可能會是軒轅氏的妹妹?」

「送給我這幅畫的人說的。」軒瑤輕輕捲起袖口,露出一雙白

玉般的纖手,輕輕拂過畫中之人的臉龐,「滄浪宕山去,雲水兩茫茫。千年皆一夢,情葬無淚中。也許,在這座

『無淚城』的某個角落裡,就埋藏著一段數千年前的恩怨情仇吧——徐兄,你老實答我,你是否在『冰風谷』中

,無意間進入過這座古城?」

「古城?」徐元興搖搖頭,笑道,「我若是真的進過『無淚城』,今天還會在這裡

乖乖聽你廢話?你自己也說過,四大古城,發現『雲中城』、『酆都城』和『雲夢城』的人,都已經成了當世有

數的絕頂強者。你看我如今不過區區後天六重的修為,就該知道,我沒有這個福分了。」

軒瑤的眉頭微微一皺:

「那,那只白猴呢?」

「撿的。」徐元興聳聳肩,見她一臉的狐疑之色,只好解釋道,「當初,我會在那裡遇上

你們,就是追著這死猴子進去的。要不是它,以後也不會發生那些個破事了。」

「王八蛋!」他話音未落,一道

白影突然從大開的窗戶外竄了進來,「爺給你幫忙,你卻在背後說爺的壞話!」

竄進來的白影,一下子躍上徐元

興的肩頭,衝他一陣齜牙,赫然就是前去打探軒瑤閨房所在的須獼猴。

「它看上去似乎對你很馴服?」軒瑤饒有

興趣地看著這個不速之客,「當日,在『冰風谷』外,若非我以『五行靈符』護身,只怕也要糟了它的毒手。」



「當日情勢所逼,無奈之舉罷了。」徐元興淡淡說道,臉上看不出有絲毫的愧疚之色,「所謂世事無常,當日我

都以為自己必死,誰想到無塵竟在關鍵時候突然出現,將司空臨天斬殺;今日,你我又在此地隨意閒談——這些

都是我那時不曾想到過的事情。」

軒瑤點頭道:「的確是世事無常,命運,總喜歡和我等凡人開這樣那樣的玩笑

,有幽默的,也有黑色幽默的……」

徐元興笑道:「想不到軒小姐亦相信『命運』一說——」

他旋即用手一拍

額頭:「是我疏忽了。小姐本就是玄門中人,自然是相信那套鬼神之說了。」

軒瑤淺淺一笑,目光靜靜地望著他

,一臉的淡然之色:「那你信嗎?」

「什麼?」徐元興扭頭看了看窗外,荷池瑟瑟,荷花搖曳,的確是雅致非常

。他扭回頭,看了看軒瑤,圓滑地說:「對我有利的,我信;對我不利的,哪怕真有『命運』這一說,我亦不會

相信。這樣回答,軒小姐你可滿意?」

軒瑤點點頭說:「看來徐兄乃是一個十足的現實主義者。」

「這與現實

與否無關。」徐元興聳聳肩道,「若是心中失去了那份執念,連自己都不相信的奇跡的存在,那奇跡,還會降臨

嗎?」

說著,他伸了個懶腰,看向軒瑤道:「軒小姐,不介意的話,可否帶我遊歷一番?我對這間『清音水榭』

,可是好奇的緊。」

「徐兄若有這個雅興,軒瑤自當作陪。」軒瑤微微一笑,旋即走到門口,扭過頭來說,「徐

兄,請!」

徐元興點點頭,看似不經意地順手拍了拍須獼猴的後背,精神力傳念道:「可找著那面古琴的下落了

?」

「找著了,還真在這小妞的閨房裡。」須獼猴大咧咧地說道,「對了,我還在她閨房的衣櫃裡發現不少肚兜

之類的褻衣,你有興趣嗎?要是你有興趣,待會兒我幫你偷個幾件回來,恩?」

「……」對於這只流氓猴,徐元

興是徹底無語了。有時候,他甚至懷疑這猴子當初是跟蚩尤混在一起的,所以後來蚩尤大敗後,這廝的力量便被

神農氏和軒轅氏封印在了「無淚城」中。否則,怎會如此混蛋的?

「清音水榭」從外面看來,只是一座不算小的

莊園而已,實則內部別有洞天。撇開清湖和清湖上的那方小洲不論,竟還有幾處清幽的雅地。粗粗一算,這佔地

面積,就算不如皇宮大內,亦相去不遠了。

「難怪這片莊園附近,只有一條大道,原來國師竟是以玄門陣法,將

這一片莊園的內裡都貫通了起來。」聽完軒瑤的介紹,徐元興頓時對魏乾機佩服得五體投地。

玄門陣法端的神妙

非常,若是從外面那莊園與莊園之間的空地走過,根本就察覺不到一絲異樣,可誰曾想過,同一時間,兩個站在

同樣一個地方的人,看到的,和聽到的,卻是兩種截然迥異的景象呢。

軒瑤抿嘴一笑,說道:「這『清音水榭』

可是費了師父不少心血,前前後後,一共用了近六年的時間,才將這一片以陣法連貫起來。當初,就是為宮中佈

置防禦陣法,前後也不過只用了半年時光而已。」

這兩人都是明白人,而且都是極聰明的明白人。所以,自從走

出那間楠木小屋後,兩人都極有默契地只談風月不談正事,一路走下來,倒也有些其樂融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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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三人行(下)

天色早已經一片亮堂,又是一個難得大晴天。兩人說說走走,走走停停,便是都用上了身法,

也足足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才將整座「清音水榭」給逛了遍。眼見已經過了晌午

,軒瑤略帶歉意地說道:「看來午餐我是來不及下廚了。」

徐元興笑道:「無妨的,我這人不挑食。」

軒瑤報以一笑,兩人極有默契地同時朝那座白石雅閣走去。

看著周圍的花花草草、綠樹成蔭,時而還能聽到幾聲悅耳的鳥鳴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兩人剛剛的約會,像極了現代情侶之間的拍拖。

而且,無論是才學還是相貌而言,這兩人亦是相當般配。

只可惜,時也命也,種種的巧合、相遇和誤會,注定了這兩人之間是不可能擦出什麼火花的。

至少,眼下是絕沒有這種可能。

憑心而論,和軒瑤相處下來,徐元興不禁也對這位名滿九州的大才女另眼相看。

在這個武力至上、弱肉強食的世界裡,在這個男尊女卑、男人主導一切的社會中,能出現如軒瑤這般性格獨立、

才華橫溢且又有思想有主見的女子,不能不說是一個異類。

撇開兩人之間的恩怨不論,與軒瑤的交談,的確令徐元興有一種彷彿重回現代的感覺。

軒瑤的思維模式雖然仍有別於現代人,但在許多觀點上,卻已經相差不遠了。

待到夕陽西下,日簿西山之時,徐元興才想起清晨時與項鷹的約定。一天的言談下來,連他亦不得不佩服軒瑤的

才情,同時也明白了看似高傲清冷的她,實則卻有一副悲天憫人的菩薩心腸。

只是,這菩薩心腸雖容得下九州百姓,卻沒能容得下他徐元興。

面對智慧超卓的軒瑤,若說心中沒點想法,那絕對是自欺欺人。但誠如徐元興自己所說,

他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人,面對沒有把握駕馭的感情,他是不會去碰,亦不敢去碰的。

比起「素未謀面」的未婚妻燕茗,軒瑤給他的感覺的確是太強勢了一些,

何況,一旦決定追求軒瑤,便等於是情敵遍九州!

心中時刻記掛著一年五個月後燕家堡之戰的徐元興,絕不願意自己的精力在這段時間內就此分散出去。

即便,哪怕他宰了司空無痕,害死了司空臨天,軒瑤都不曾對他有過惡感;

但,今時今日,兩人雖互相欣賞,卻也止步於此。

時也,命也,這便是,緣分。

「軒小姐。」徐元興探頭看了看天色,站起身來,「時候亦不早了,我想我也該告辭了。」

軒瑤點點頭,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今日與徐兄交談,甚是愉快。可惜,今日一別,也許不知

道哪天才能再與徐兄這般全無顧忌的暢談了。」

徐元興聳肩一笑,看著她說:「若有緣,日後自當相見。」

他拱拱手,轉身向外走去。

走到那扇屏風前,他忽的停住了腳步,扭過頭來說:「多謝軒小姐成人之美,沒有計較

徐某盜琴之罪。」

說完,他扭回頭,再無停步,轉眼就消失在了屏風的後面。

「成人之美嗎?」軒瑤望著這扇屏風,一時間,似乎是出了神。

半晌,她才清醒過來,精緻的臉龐上,那令眾生為之傾倒的絕美容顏中,綻放出

一絲淡淡的微笑:「這琴,本就是與你有緣,由你帶走,完璧歸趙,亦是順應天命而已。」

她的目光從屏風上收回,眼中的神采漸漸黯淡下去。

繞過那方矮塌後的屏風,一縷清風徐徐送來,墨綠色的荷葉,與淡紅色的荷花交

相輝映,在風中搖曳不止。

軒瑤來到那間楠木小屋跟前,推門而入,裡面的佈置一如清晨之時,並沒有人來拾掇過。

她緩步來到案桌跟前,目光停留在畫中女子的臉龐上,半晌,才輕輕歎息了一聲:「滄浪宕山去,雲水兩茫

茫。千年皆一夢,情葬無淚中……」

徐元興沒走正門,而是翻牆而出。

須獼猴果然已等在兩人約定的地方,正四處張望著,嘴裡還嚼著從「清音水榭」裡弄來的鮮美水果。

在它身前,赫然就放著那張項鷹想要取回的古琴。

見徐元興姍姍來遲,須獼猴頓時抱怨了一聲。

徐元興笑了笑,走上前,抱起古琴細細端詳了一番,琴面處,果然有一道修補過的痕跡。

「走吧,我們去見項鷹。」他從懷裡掏出一張包袱皮,小心地將古琴包好。

須獼猴看了他一眼,問道:「幹嘛放著好好的馬車不坐,要偷偷摸摸地走?」

「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自然就要專業點。」徐元興淡淡一笑,待到須獼猴跳上他的肩頭,

他似是在對猴子說,又似乎只是自言自語,「有些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且,我也不想讓劉明睿知道我太多的事情。」

這一人一猴快步來到內城的城門外,瞅準時機,徐元興「四倍氣血流速」運起,

趁著一輛出城的馬車顛簸之際,迅速竄到了車□轆下,一手攀住車框,一手將古琴

護好,藉著這輛也不知道是哪個官員家屬乘坐的馬車,順利出了內城。

項鷹就在北城門口附近的一個小茶攤中等著,徐元興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有些百無聊賴地擺弄幾顆瓜子。

一見徐元興出現,項鷹頓時眼睛一亮,因為他已經看到徐元興手中拎著的那個包袱。

「成了?」「成了!」徐元興點點頭,打開包袱的一角。

項鷹大喜,緊緊抓住他的手說:「徐兄!大恩不言謝!」

「舉手之勞而已。」徐元興說道,「這琴,其實是軒瑤送還給你的。

這小妞,倒是很有內涵,可惜了……」

他將包袱交給項鷹,然後說道:「走吧,我們現在就出城北上。」

「這麼急?」項鷹疑惑道,「你不是說這琴是軒小姐送還的麼?而且,白天你告訴我,你要明天才會啟程——」

「項兄,你未免太小看了這雍州城了。」徐元興看了看四周,點點頭說,「別墨跡了,我們邊走邊走說吧,寶寶這會

兒,估計已經在城外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項鷹一愣:「王兄?」徐元興不由分說,拽過他的胳臂就往城門口

走去。

待到兩人來到城門口時,燕北飛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冒了出來,而徐元興似乎對這一切早就有了準備,當下

問道:「都幫我準備好了?」

「嗯,白天我和大帥以練兵為由,已經將北城外方圓百里都肅清了一遍,你放心,

現在方圓百里內,絕不會有劍宗的探子潛伏。」燕北飛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肅容道,「妹夫,此去幽州,請千

萬保重!還有,一定要活著,我可不想背上慫恿你送死的黑鍋。」

「去你的!」徐元興哈哈一笑,在他胸口捶了

一拳,點點頭說,「你放心,我此去幽州只為對付那些馬賊。就算羽子昂張好了網也沒用,憑他的腦子,還想算

計我徐元興?就讓他在邊關等著去吧!」

項鷹此時已經完全糊塗了,不過,他心中多少明白了一點——這雍州城

內的環境,似乎真如徐元興剛剛說的那般,絕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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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匪亂(一)

ps:看完本章大家或許會有各種疑問,不過請相信,關於項鷹這個人物的

原型和塑造,絕對沒有問題,而且是非常合理,等看完這一卷,你們就會恍然大悟的。

-

燕北飛看了項鷹一眼,問道:「妹夫,這位我似乎在校場演武那天見過,不知尊姓大名,何方人士?」

「項鷹,幽州楚郡人士。」項鷹因為手上提著包袱,是以只能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楚郡……」燕北飛問道:「敢問項兄是否認得項梁前輩?」

「正是家父,不知兄台是從何處得知家父姓名的?」項鷹狐疑地看著燕北飛,但想想此人既然是徐元興的

朋友,倒是沒有顯露出什麼敵意來。

「在下燕北飛,青州燕郡人士。」燕北飛歎了口氣,有些感慨道,

「當年,我還在山海關抗蠻的時候,項梁前輩正是鎮守大將軍。

我能有今時今日的成就,與當初項前輩的指點有著必然的聯繫。那些年,若非有他照顧,

只怕我早就被蠻人砍了腦袋去——對了,項兄,令尊現在可曾安好?」

提到自己的父親,項鷹的臉色一下就黯淡了下來。

他看了看燕北飛,歎息一聲道:「家父,兩年前就已經戰死了……」

「……」燕北飛頓時沉默了下來,半晌才歎了口氣,問道,「可我記得他三年前就因傷辭去了山海關守將一職,

回楚郡修養去了。還是我胞弟燕鴻接任的山海關守將,怎麼會無端端戰死了?」

項鷹搖頭苦笑說:「家父有一兄弟,名伯言,在幽州邊境的一座小城擔當城主一職。

自家父從山海關守將之位退下來後,在家養了半年多的傷,傷勢漸癒,便又向朝廷請戰。

明睿陛下擔心他的身體,故而一直拖而不決,委任狀遲遲沒有送來,倒是每月送來大量的補品,

讓家父調養身體。家父是個火爆脾氣,見陛下遲遲不下委任狀,大怒下竟接連修書十三封,說,若

是陛下再不同意他去山海關就職,抵抗蠻人的進犯,他就自己跑去當小兵——」

說到這裡,項鷹的臉上已經全是苦澀之意。

燕北飛亦搖頭苦笑說:「這的確是項老將軍那雷厲風行的行事作風。不過,陛下應該沒有同意他的請

戰書才對,否則,我胞弟不會不把這件事告訴我的。他亦是令尊一手提拔起來的幹將,否則,當初令尊也不會放

心將山海關的守將一職交由他暫代。」

項鷹重重地歎息了一聲,點點頭說:「不錯,陛下的確沒有同意讓家父重

返山海關抵抗蠻人。但他亦知道家父的脾氣,生怕他真的就獨自一人跑去山海關的駐軍中去當了一個士兵,所以

另外給了一份委任狀。著他去山陵鎮,輔佐我伯言叔叔,以應付可能會出現的蠻族將士。」

「山陵鎮……」燕北飛細細想了想,這才開口道,「可是幽州西北部山陵郡的郡城?」

「正是那裡。」項鷹點頭說,「我這叔叔在山陵郡擔任城主一職已經超過二十載。

那座城鎮雖然也有馬賊為禍,但二十年來,卻從未有蠻人進犯的事情發生過。

陛下委派父親前去輔佐伯言叔叔,應該也是考慮到了這點,免得父親一時衝動,傷還沒有痊癒,就跑去跟蠻人

拚命。」

燕北飛恍然道:「陛下應該就是做的這個打算了。山陵鎮這地方我雖不熟,但卻也是有些瞭解的。那裡

雖說地處幽州邊境,可卻是背靠崇山峻嶺,有著天險可守。蠻族是萬萬不會蠢到放著無險可守,只有城牆之堅的

山海關不攻,而選擇易守難攻的山陵郡。是以二十年來,一直沒有蠻人會費心費力地去攻打,除卻那些不成氣候

的馬賊,這山陵鎮,算是幽州邊關有數的安樂城鎮了。」

「也許,這是天意吧……」項鷹仰天一聲長歎。

燕北飛奇道:「不會吧?!難道,真有蠻人曾經去攻打山陵鎮?!」

項鷹一臉沉痛之色,無奈地點了點頭。

燕北飛頓時大驚之色:「不可能!若真有蠻人襲擊山陵鎮,大帥絕不可能不知情!這事,想瞞亦瞞不住的!」

項鷹看了他一眼,搖頭說:「的確有蠻人前來偷襲,不過,蠻人的人數只在十餘個,而且還是騎著飛禽而來,夜襲城主府

,想一舉偷下這座城池。」

「以飛禽越過崇山峻嶺之險,前來偷城?!」燕北飛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那為何項伯言沒有稟報上來?瞞報軍情,這可不單單是違反軍令,更是欺君、誤國的大罪!

那項伯言既然當了二十年的城主,不會不知道這點!」

「我叔父自然是稟報了的。」項鷹說道,「至於燕兄你為何不知情,我就不得而知了

。大概,可能朝廷認為這是軍事機密,有官銜的限制吧。」

燕北飛皺眉道:「不可能!此事絕對有古怪!項兄,

你叔父當初上表朝廷後,可曾收到過批示?」

項鷹搖頭說:「這我就不清楚了。父親有寫日誌的習慣,我亦是從叔父送來的遺物中,

找到了一本日誌,翻閱後才知道這件事的。那晚,十餘蠻族高手乘坐飛禽夜襲城主府,

好在父親來到山陵鎮後,就調整過兵力配置,而且還在幾座山峰處布下了暗哨,

以防蠻人偷襲。這些蠻人固然是飛天而來,卻仍是被山峰處的暗哨搶先一步以火光示警。

待到他們襲來之時,城池中的駐軍皆引弓以待,當差便射殺了其中三人!另幾人的坐騎也被射傷,不得已在城內迫降。」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根據父親在日誌中的記載,那一戰極為慘烈。前來襲城的蠻人,

俱是先天境界,由於蠻人天生力大皮厚,故而修為很難判斷,大致是在先天三重左右,

在蠻族的軍隊編織中,應該是部落勇士一類。那晚一戰,十餘蠻人與他們的飛禽坐騎雖全部被擊斃

,但駐軍亦死傷慘重。叔父與父親雙雙重傷,父親更是舊傷復發,好在表弟項羽年幼時與一頭犬類的靈獸.交好,

得它之助,從深山中才來兩株靈芝草,這才勉強保住了父親的性命。」

他話音剛落,徐元興就驚奇地插嘴說:「項羽?!項羽是你表弟?」

項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說:「不錯,項羽正是我叔父之子,自然就是我表弟了。」

燕北飛亦奇道:「妹夫,據我瞭解,你長大後一直呆在羽州的江陵郡。

出來行走江湖也不過是幾月前的事情,怎麼會認識項兄這位表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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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5 21:03:38
第一百七十四章 匪亂(二)

「這個……聽說過而已。」徐元興含糊道。項鷹的臉色越發古怪起來:

「徐兄你竟聽說過我這表弟?」「怎麼?有問題?」徐元興有些心虛道。

項鷹頓時苦笑著搖了搖頭:「我這表弟,天生丹田錯位,以至於不能修煉內息。

雖然才華橫溢,前幾年亦高中進士,不過,每次科舉中榜者也有百來人,

雖然其中進士只佔了三成,但也沒有到婦孺皆知的程度吧?」

「天生丹田錯位?」燕北飛的臉上露出一絲恍然之色來,頓時拍拍項鷹的肩頭,

替徐元興解釋說,「你那表弟若真是天生丹田錯位,其後又中了進士,那我這妹夫聽說過他的名字,

亦不奇怪。不瞞你說,我這妹夫也是天生丹田錯位以至不能修煉內息,若非遇上司馬道長

,服了脫胎換骨的丹藥,只怕現在也與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項鷹頓時大吃一驚,而後又釋然地點了點頭。

這世上天生丹田錯位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數萬人之中,也不見得就能找到一個。

徐元興既然也是天生丹田錯位,那會留意到同病相憐卻又高中進士的項羽,這倒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不能修煉內息,也只剩下科考一途,才能在這世上獲得些地位和身份了。

想到這裡,他頓時對徐元興歉意地笑了笑:「對不起,是我唐突,惹徐兄不快了。」

「呃……沒事,我不介意的。」徐元興亦對他笑了笑,只是,此時此刻,他心中卻是泛起了驚天駭浪——

這世上,果真有項羽其人!可是,他卻是一個天生丹田錯位以至不能修煉內息的文弱書生!

此間的項羽,與華夏歷史上的力拔山河氣蓋世的西楚霸王相比,這反差,未免太巨大了!

不過,想到貴為太子的劉邦,他也有些釋然:畢竟,這裡並不是華夏,而是另一個世界。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共同之處,那就是兩個世界的文化底蘊,極其類似吧。

或許,這也是因為大家都是炎黃子孫的緣故。雖然,也許此間的炎帝與黃帝,並非華夏歷史上的炎黃二

帝。

「項兄。」這時候,燕北飛沉聲問道,「既然令尊在那場戰鬥後保住了性命,難道,其後又發生過大戰?」

項鷹的眼中忽的射出深深的仇恨之色,他厲聲道:「是匪亂!馬賊之禍!」

「馬賊?!」

「不錯,就在第二日,有一夥勢力強大的馬賊,想來山陵鎮洗掠一番。

本來,依托城牆和弩箭,要守住他們的進犯應當不難。可是,前一夜,那十餘蠻人的夜襲,

卻給城中駐軍帶來了極大的傷亡……」項鷹的聲音越來越激動,最後,已經隱隱帶上了一絲泣音。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父親,便是死在那一戰中……」他顫聲道,「若非父親不顧生死,以秘術將生命潛力盡數逼發,

接連將馬賊的幾大匪首殺死,只怕,那一天,山陵鎮將面臨滅頂之災!」

徐元興的心頭猛地一跳,他問道:「這世上,還有能將生命潛力盡數逼發的秘術?」

項鷹點頭道:「有的,我聽父親提起過,那是一個已經被滅門百餘年的邪派遺留下來的功法,

似乎是叫做『殘血門』。父親也只是偶然得到了其中的一門法訣,據說能在關鍵時候,

倍數提升自己的戰力,代價,卻是要過度消耗體內的精血——這法訣,父親修煉後,

發現其實是一個慢性自殺的過程,便沒有傳給我。而他老人家,一心想驅除蠻夷,我雖勸過無數次,

但他卻一直在堅持修煉著……說起來,若非是這功法,山陵鎮中一干無辜百姓,必將慘死在那些馬賊的刀

下……父親,他雖死猶榮!」

「殘血門」!的確是「殘血功法」中的「氣血訣」!

沒想到,這世上除了老瘋子提過的那個變態以外,竟然還有人在修煉這自殺的功法!

徐元興心中一片惋惜,對於項鷹之父項梁,他是由衷的尊敬。在這個弱肉強食、武力為尊的世界裡,

項梁甘願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城內那些被大部分武者都看不起的普通人性命,這,才是真正的武者!

一個重傷將死,靠著靈芝才勉強吊住性命的武者,竟然可以憑借一己之力,

在數千馬賊中將幾大匪首就地格殺,殺的這群烏合之眾為之膽寒,四散逃命!

這其中固然有「氣血訣」的幫助,但徐元興相信,是項梁心中的那份執著,那種寧死毋折的堅毅,

才徹底激發了自己的潛力,「氣血訣」,不過只是一個將潛力轉換為戰力的媒介罷了。

「項兄,請萬勿悲傷。」徐元興伸手按在項鷹的肩頭,真摯地說道,

「令尊乃是為了守護山陵鎮的全體百姓力戰而亡!他以自己的生命,捍衛了屬於他的尊嚴,

完成了他的心願!他雖身死,但我相信,他會永遠活在那些百姓的心中,世世代代,

永遠永遠地將這種精神傳承下去!」

「項老將軍,真英雄,真豪傑也!」燕北飛摘下頭上的鋼盔,肅容道,

「項兄,妹夫,我軍務在身,無力北上。還請你二人代我在項老將軍墳前上一炷香,

敬一杯酒。就說,他老人家,永遠是我燕北飛心中最尊敬的人!最尊敬!」

項鷹與徐元興都輕輕地點了點頭,一時間,三人都沉默了下來。

片刻後,燕北飛將鋼盔帶上,看向項鷹道:「當年十餘蠻人

夜襲山陵鎮的軍報肯定沒有送達,若是項伯言收到了批示,那這其中必定有鬼!而且,我懷疑,第二日的馬賊襲

城,說不定並不是一個巧合!」

徐元興悚然動容道:「你是說,有人暗通蠻族?!」

「雖然這是猜測,但想來也不會想去太遠!」燕北飛咬牙切齒道,

「這群該死的馬賊,為了財帛,連自己的祖宗都不認了!若是妹夫你此去沒有建樹,

我燕北飛也早晚有一日要將幽州的馬賊連帶十族,都給他媽的宰了!」

「徐兄,你此次和王兄一道北上,是為了對付馬賊?」項鷹詫異地問道。

徐元興點了點頭。

「好!」項鷹當即眼中放光,「也算我一個!當年襲城的馬賊團伙,其匪首雖然讓父親擊斃四人,

但仍有三人逃脫!這些年,我和子期跟隨李兄找了他們許久,卻遲遲沒有音訊,

這次,但願能有一個了斷!」「一定!」徐元興朗聲道。

說完,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對燕北飛說道:「時候也差不多了,我二人這就出發,

劍宗那邊,還要麻煩你施點遮眼法,最好讓他們以為我就是明晚才動身的。

否則,要甩掉羽子昂留下的尾巴,又不能宰了他們,可要費不少的力氣。」

燕北飛笑道:「此事不用你交代,我亦知道該怎麼做。好了,這包袱是我和大帥為你準備的,

你上次交與我保管之物也在裡面,但願對你此行會有幫助。」

徐元興接過包袱,只覺得手中一沉,這看似普通的包裹,竟然有上百斤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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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匪亂(三)

「這可是染過色的金蠶絲,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展開後,護住你胸腹要害足夠了!」

燕北飛笑著解釋後,又用力在徐元興肩頭捏了一下,「記著,切莫貪功冒進。若事不可為,當以保

命為首。我等你回來,再較戟法!」

「我會讓你輸得心服口服。」徐元興淡淡一笑,將包袱掛在肩上,對燕北飛

拱拱手,然後帶著項鷹和須獼猴大步走出了北城門。北城門外,停著一輛馬車。

那車伕見徐元興和項鷹過來,頓時點點頭,也不說什麼,拉開車門上掛著的簾子,示意兩人進去。

待到兩人上了馬車,他一聲吆喝,兩匹火雲寶馬,拖著車子直往北邊而去。

徐元興自從上車後,眼睛就一直閉著,但卻不是在閉目養神,因為他的眉頭時而

皺起時而舒展,顯然是在想什麼事情。

兩匹火雲寶馬拉著車子行了約莫半個時辰的時間,這才停了下來。

車伕跳下車,將簾子一掀,照樣是一言不發,直到兩人都走下了馬車,

他才對徐元興點點頭,然後調轉馬頭,駕車離去。

項鷹看了看四周,這是一片林子,林子很密。此時,太陽早就落下,林子裡黑漆漆的一片,偶爾才能透過茂

密的樹葉,看到一縷皎潔的月光。

「徐兄,這是哪兒,你怎麼把我帶到這個地方來了?」項鷹頓時疑惑地問道。

「此處還不是目的地,走!先去看看我那大舅哥,究竟給我準備了什麼樣的人馬!」

徐元興淡淡一笑,轉身朝林子深處走去。

項鷹雖然心中犯嘀咕,但也隨即跟了上去。

兩人走了約莫一炷香多的時間,前方突然傳來一道微

弱的火光。火光大部分都被茂密的樹木給遮蔽了,但這點露出來的餘光,已經足以為徐元興他們指明方向了。

「是那個死胖子!」一直在徐元興肩頭打盹的須獼猴這會兒伸了個懶腰,帶點鄙視地說,「這胖子一直懶得洗澡,

三四天也不見他的身子碰水,我都能聞出他身上的尿騷.味了!」

徐元興哈哈一笑,頓時加快了步伐。

林子深處,升著幾堆篝火,有的篝火上,架著鍋;有的,則架著半具烤熟了的動物。

一陣陣肉香隨風飄來,間或還夾雜著一些嬉笑怒罵之聲。

王寶寶正坐在一堆篝火前啃著一隻羊大腿。這廝吃得滿嘴流油,邊吃還嘀咕道:「怎麼還不

來!俺都快吃了半隻烤羊了……這小白臉,該不會是和那軒瑤郎情妾意到忘乎所以,乾脆上床找樂子了吧……」

徐元興正好走近了,聽到這句話,頓時哭笑不得地翻了白眼,下意識地看了看肩頭的須獼猴。

也不知道這兩個貨,究竟是哪個帶壞了哪個!這才幾天時間,早知道,就不該他們兩個呆在一起的!

徐元興和項鷹都沒有刻意地隱藏腳步聲,是以兩人才一接近,立刻就被發現了。

這些被燕北飛選中的「百戶」倒也光棍,明知道此時此刻回到這裡來的人,

只有他們未來的頂頭上司,卻仍是有好幾人大喝了一聲:「什麼人?」然後不等項、徐二人回答,

便拳腳招呼了過去。

幾對老拳,來得是又快又狠,根本沒有半分留手的跡象。

徐元興雖然意識到想要統領一支由後天極限武者和先天武者組成的百人小隊,

絕非是一件易事,卻也沒想到他那個大舅哥找來的人馬,竟然就這樣不聲不響地朝自己動手了。

好在他精神力早已鎖定了在場的所有人,等那些武者一動手,拳風還未撲面而至的

時候,他就大笑一聲,「氣血訣」爆發,由「兩倍氣血流速」瞬間攀升至「四倍氣血流速」,

身子猶如鬼魅一般橫移開去。

蹲在他肩頭的須獼猴猝不及防下,頓時替徐元興擋了一拳頭。

猴子當即大怒:「你爺爺的,連爺我都敢打!這群小字輩,是越來越眼中無猴了!

得給他們點厲害瞧瞧!不然,還真不知道爺須獼猴長著幾隻眼!」

說時遲那時快,徐元興飛退的時候,須獼猴借力在他肩上一蹬,頓時衝向其中一人。

那人眼見一團白乎乎、毛茸茸的東西朝自己飛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還是毫不猶豫地一拳迎了上去。

誰知這團白色的東西極為靈敏,他的拳頭不但打了個空,而且臉上還同時挨了一記耳光。

還沒反應過來,屁股又是一痛,竟然被踹飛了出去。

「媽的!後天八重就敢在爺面前囂張!真是不知死活!」須獼猴揮手間就搞定一人,

頓時洋洋得意起來。

徐元興看了他一眼,頓時挖苦說:「猴子!有種挑後天極限的打,這才算你本事——」

他還待說下去,精神了突然發現背後竟有人無聲無息地貼了過來,當即冷笑一聲,

全作不知。待那人離得近了,正要偷襲,他卻先一步腳力爆發,一瞬間就貼了上去,

在那人肚子上猛揍一拳,然後一腳踹飛。

一連串的動作,猶如行雲流水,「四倍氣血流速」下的爆發力,果然不是吹出來的。

「若是沒有丹藥支撐,憑我這具身體,只能支持十五分鐘左右。但若只是『三倍

氣血流速』,應該能支撐半小時。」徐元興也明白,隨著身體的變強,「休」穴的衝破,雖然已經能施展「四倍

氣血流速」,但能支撐的時間卻不長,除非中途以丹藥蓄力。

思量間,又有兩人從前面撲來。

「好得很!正好拿你們練練手!」兩個後天八重修為的武者,就算不動用「氣血訣」,

單憑六重內勁和肉體的力量,徐元興亦不懼怕,何況是在「四倍氣血流速」狀態下!

他不退反進,猛地欺身上前,蓄力,發勁!半步崩拳!

「砰砰」兩聲,兩人頓時倒飛出去。

而此時,項鷹亦收拾兩人,餘人也都停下手來,笑瞇瞇地看著他們。

這時候,有一人走上前來,先是看了看項鷹,爾後目光又落在徐元興的身上,

臉上展顏一笑,伸出手來,友好地說道:「卑職張元,見過徐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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