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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牧牛]逆印[全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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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1 22:05:44
第兩百二十六章 蠻神留下的神器(二)

他既沒有施展“氣血訣”,似乎也米有真元外放的意思,竟然就這麼上前一步,讓自己陷入到龍紋長戟籠罩的攻擊範圍中,難道,他是想僅憑一雙手,就對抗徐元興的“十七連環”?

“喝!”心知自己和燕無忌的修為差距太大,硬拼,絕不是徐元興希望的。既然燕無忌欺身上來,想削弱長戟這種長兵器在近身戰中的作用,那他就繼續在距離被徹底拉近之前,搶先出手!

一寸長,一寸強。

高速運轉中的龍紋長戟突然詭異的出現了片刻本不該會出現的停頓,而戰鬥經驗無比豐富的燕無忌,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立刻趁機欺身上前。

“你上當了!”霎時間,徐元興一聲咆哮,身子雖然沒動,但握著長戟的手,卻在戟身上往前挪動了三寸!

這一個動作,所消耗的時間連半秒鐘都不會有,哪怕燕無忌速度太快,也絕不可能快得過徐元興握戟時的這個小動作。

一瞬間,原本被燕無忌欺進前來的空間雖然沒變,但燕無忌卻再次籠罩在龍紋長戟那鋒利的刀刃和雪亮槍尖的攻勢之中。

“嘶啦”一聲,刀刃卷起的氣流,頓時將他左肩膀上的衣衫撕開了一道口子。

“好小子!”燕無忌哈哈一笑,肩膀瞬間一沉,爾後猛地往上一抬,在長戟還未抽身上揚的瞬間,就硬磕在長戟的戟身上。

徐元興只感到雙手猛地一震,虎口發麻,若非他強咬著牙齒死死握住了長戟,就這一下,這杆兵器絕對已經被崩飛了出去。

但饒是如此,徐元興也已經後繼乏力,雙手一陣陣的發麻,短時間內,只怕只能守著挨打了。

“不錯,不錯不錯。”燕無忌鬼魅般地一個後退,身子猶如一道風,在空氣中一飄而過,只留下一道若有若無的青色殘影,“就到這裡吧,我看你一時間也沒辦法進攻了。”

徐元興長長地舒了口氣,臉上、脖子上、胸膛上的血色慢慢退了下去。

“以你後天八重的修為,能夠撕開我衣服的一道口子,已經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燕無忌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本來,我還擔心時間這麼短,就算讓你將前四處極穴全部衝開了,也未必有那個本事能帶著燕茗闖出燕家堡。不過,現在看來,你還是有這個機會的。”

頓了頓,他說道:“如果我沒記錯,距離燕茗的成年禮,應該只有不到九個月的時間了,小子,你要抓緊點時間修煉了。自從那年我帶著婉兒闖出燕家堡之後,聽說那些長老可是大為惱火,等待著你的,肯定會比我當年經歷的陣仗更難。”

“就算再難,我也要闖!”徐元興果斷地說道,“否則,我又何必北上幽州,來趟這兒的渾水!”

“說得好!”燕無忌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說,“那四叔我就在這裡提前預祝你成功了!對了,你回去以後,可千萬別跟凡伯告密說見過我,否則,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徐元興一愣,跟著就是一臉的苦笑。

看得出來,燕無忌對於生活品質幾乎沒什麼講究,這前庭經過剛剛那場小戰,早已經被弄得淩亂不堪,他卻也不在意,招呼三人坐下,不等他們開口發問,似乎早已洞穿了他們心思的燕無忌,就將當日淨衣佛宗偷襲山陵鎮守軍的事情簡要的敘述了一遍。

原來,自從燕無忌和了空和尚相識後,他就一直在幫這個天竺佛祖的武僧監視著“淨衣佛宗”的一舉一動。

可惜,在不願利用燕家情報網的情況下,燕無忌每次得到的消息,幾乎都滯後於“淨衣佛宗”他們設定的計畫。

四年前以一人之力力敵八千馬賊也好,幾個月前和了空和尚救援項伯言他們也罷,都是慢了一步。

不過,好在總算是沒有讓“淨衣佛宗”的計畫得逞。

通過燕無忌的敘述,徐元興他們悚然發現,原來,不論是蠻人也好,淨衣佛宗的假和尚也罷,他們幾次三番地想要拿下這座山陵鎮,竟然真的只是為了那杆不知道是不是子虛烏有的神兵利器——“盤龍戟”!

“四叔,這‘盤龍戟’究竟有什麼魅力,竟然能讓他們如此瘋狂到不惜代價的地步?”徐元興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他敘述。

燕無忌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張元和王寶寶二人,當下歎了口氣,沉聲說道:“這‘盤龍戟’,據我所知,撐死也就是一件天級兵刃。不過,在我和了空追查監視‘淨衣佛宗’的時候,卻意外聽到了一個傳說。”

“傳說?什麼傳說?”三人都好奇地豎起了耳朵。

燕無忌說道:“相傳,如今棲息在蠻荒邊緣和關外草原上的北夷蠻族,其實是上古時代,兵敗遁入蠻荒的蚩尤部落的後代。蚩尤精通馭獸之術,能夠驅使野獸飛禽為自己所用,若非皇帝軒轅氏和炎帝神農氏聯手,又得九天玄女以《龍甲神章》相助,只怕都不一定是那蚩尤的對手!蚩尤兵敗後率領部族遁入蠻荒,其後不知所蹤。根據我和了空的瞭解,北夷蠻族的很多部落中,都爭相供奉著一尊被他們稱作是‘蠻神’的神像,而這具神像,刻畫的人物,應該就是蚩尤了。”

“神像?!”徐元興一愣,腦海中立刻浮現出當日在“清音水榭”的那座白石雅閣中見到的蠻族神像——

這是一尊只有一尺多長的石像,血色的石頭,看起來猶如雞血石一樣,但顏色卻非常深,更接近于人體靜脈血管裡血液的顏色。

石像刻畫的應該是一個人的神態:腦袋,身軀,四肢,一應俱全。只是石像臉部的神情,非常猙獰,已經不是兇神惡煞這四個字足以形容,更像是青面獠牙的惡鬼一樣。

而且則尊石像刻畫的這個人,赤裸著上身,露出精壯的筋肉,全身的線條都被雕刻得活靈活現、栩栩如生,宛若真的一樣。他的脖子上掛著一串由骨頭串起來的飾物,飾物有一半已經嵌進了石頭裡。

他的一隻手,緊握拳頭,自然捶在腰際;另一隻手,則是高高舉起,手中,還擒著一柄板斧,仿佛在仰天嘶嘯一般,狀若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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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1 22:06:05
第兩百二十七章 蠻神留下的神器(三)

當初,他也在猜測,這尊蠻人供奉的神像,就是何方神聖,想不到,竟然會是蚩尤?!

不過,在他想到這裡的時候,另一個念頭突然間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逝——

那是一幅畫,一幅他在白石雅閣中見到的畫。

畫中只有一個如夢似幻的女子,而在這幅畫的落款處,卻分明寫著一個令人震驚的姓氏——軒轅!

他曾經猜測過,軒瑤會否不姓軒,而是複姓軒轅。只是,這個念頭在當時也只是猜測了一下,並沒有細想。

現在,回想當日羽子昂贈送那尊神像給軒瑤時候,她那種專注到有些反常的神情,似乎並不僅僅是因為喜歡收藏這類神像。

這麼說來,軒瑤,莫非真的是黃帝軒轅氏的後人?!

“元興,元興?元興!”他還待細想,張元的聲音,卻將他的思緒重新拉回到了現實中,“你怎麼了?”

“沒什麼……”徐元興很是皺了皺眉頭,看向燕無忌說,“四叔,麻煩你繼續說下去。”

燕無忌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過也沒有多想,繼續說道:“傳說當年蚩尤兵敗遁入蠻荒的時候,因為軒轅氏和神農氏追得太緊,在連番大戰之後,不小心遺失了他的兵刃——也有說是神農氏和軒轅氏聯手奪了他的兵刃,然後兩人用無上的法力,將這件絕世兇器給封印了起來。”

“兵刃?封印?”張元長大了嘴巴,詫異地問道,“難道,這‘盤龍戟’就是蚩尤當年使用的兵刃?所以蠻人才會費這麼大的力氣,想要把他們祖先的武器給弄回去?”

“你傻呀!”他話音剛落,王寶寶就分外鄙視道,“連俺都知道,傳說中那個凶神蚩尤,是用斧頭的!斧頭!就跟俺的紫金板斧似的!怎麼會用長戟呢!”

燕無忌點頭道:“不錯,相傳蚩尤使用的兵刃,叫做‘開天斧’,乃是神話中盤古大神開天闢地後留在這世界的神器!而根據我和了空這段日子以來收集到的情報,這‘開天斧’,就算不是神器,也該是聖級的兵刃!所以‘淨衣佛宗’的宗主才急於要得到這件神兵,好為他們日後向九州的其他地方擴展實力爭取籌碼。”

張元狐疑道:“要找‘開天斧’就找‘開天斧’,怎麼偏偏弄出一杆‘盤龍戟’來?對了,燕前輩,我剛剛就問了,你這杆龍紋長戟,可就是那傳聞中的‘盤龍戟’?”

“不是。”燕無忌搖搖頭說,“這若是‘盤龍戟’,那日我就能要了葉袈的性命!豈會讓他就那麼輕鬆離開?‘淨衣佛宗’想找到這件‘盤龍戟’,乃是因為他們得到的情報中,這杆‘盤龍戟’,正是當年神農氏和軒轅氏用來施法封印‘開天斧’的媒介之物。只要尋到這‘盤龍戟’的所在,並且取走它,據說,‘開天斧’就能自行衝破封印,重回人世。”

王寶寶頓時吐了吐舌頭,咋舌道:“有這麼誇張?那群假和尚該不會是念經念多了,所以集體出現了幻覺,腦子不正常了吧?”

燕無忌笑道:“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從‘淨衣佛宗’這幾次的行動來看,這傳說,搞不好就是真的。”

徐元興沉吟道:“四叔,按你剛剛說的。那‘淨衣佛宗’和蠻人之間其實並沒有任何聯絡,只不過兩方都想從這山陵鎮中尋到‘盤龍戟’,然後奪取那蚩尤當年用過的兵刃,是不是?”

燕無忌點點頭說:“據目前得到的情報來分析,是這樣的。不過,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就這麼能肯定,這‘開天斧’,就被封印在這座山陵鎮中……老實說,我早就和了空一道把這座城池的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翻了個遍!哪怕是地下十幾丈的地方也用精神力查探過,根本就沒有任何發現。”

說到最後,他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苦笑來。

徐元興和張元對視了一眼,兩人的臉上也都露出了一抹苦笑。

無論如何,不管山陵鎮中是否真的藏著“開天斧”和“盤龍戟”,但只要蠻人和“淨衣佛宗”的假和尚都認定了,那他們就絕不會放棄對山陵鎮的攻打!甚至,極有可能在共同的目標面前,兩者還會暫時性的聯起手來!

有句古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山陵鎮如今就是被這兩夥惡賊給惦記上,再沒有徹底剿滅他們之前,這裡的駐軍,誰也甭想睡個踏實覺!

“咚咚咚!”宅子外忽的響起了敲門聲,燕無忌看了三人一眼,淡淡地問道,“誰?”

“城主!急報!”外面響起一個急促而氣喘的聲音。

燕無忌頓時站起身來,大步朝門口走去,同時,嘴裡喝道:“進來!”

“是!”一個報信的士兵頓時推門而入,見到燕無忌後,一個立正,顧不上喘氣,語氣急促地報告說,“城主,城西三裡處,忠義祠所在的小山崗上發現敵情!是當日偷襲老城主的那夥和尚,了空大師已經前去接應了!”

“忠義祠?!”徐元興和張元齊齊一驚,心中大叫不好——

項鷹和項羽兩兄弟,不是去了忠義祠祭拜項伯言嗎?!

“張兄,寶寶!”徐元興顧不上多說,立刻低喝了一聲,“我們速度接應項兄他們!”

事情十萬火急,三人當下也顧不上禮貌不禮貌了,當即施展輕功,越牆而出,翻身上馬。

徐元興手持金牌,一馬當先向外城沖去。

淨衣佛宗的假和尚,那可是有著先天金丹和虛級強者的,就憑烏騅馬和項鷹,能應付得過來嗎?!

“駕!都給老子閃開!駕!駕駕!”三個人呼喝著,猶如三道旋風,幾息時間就穿過兩道城門,直向三裡外小山崗上的忠義祠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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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1 22:06:21
第兩百二十八章 改鷹為羽(一)

山陵鎮城西三裡外小山崗上的忠義祠,原先是為項梁修建的。只是淨衣佛宗的那群和尚偷襲了山陵鎮後,城主項伯言,兩個城防副官,四個千戶,兩個偏將全部戰死,代城主燕無忌,便做主將這些人也葬在了忠義祠後的墳塚中。

正為忠義祠的墳塚葬著這麼多為了守衛山陵鎮而戰死的先烈,所以,從那以後,一直都有一支人數在兩百上下的軍隊駐紮在那裡。

一來因為這座小山崗是方圓十裡內唯一的一處高地,視野開闊;二來,也是為了守護這座忠義祠。

項鷹項羽兩兄弟騎馬趕到小山崗上的時候,正遇上一支三十人的小隊在那巡邏。

兩人報上姓名,得知他們便是項梁將軍和項伯言城主的子嗣,負責小山崗上警衛的兩名百戶立刻跑了過來,替兩人準備了酒水,送他們進祠祭拜。

忠義祠內立著的石像依然還是項梁,不過在石像前,卻多了一排擺放靈位的架子,上面已經擺放了上百的牌位。為首的兩個,便是刻著項梁和項伯言的名字。

看到父親的靈位,項羽的眼睛一瞬間就紅了,眼淚就如同是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地從臉頰上滾落下來。

往事歷歷在目!

當日,父親項伯言身中白箭而亡的景象,仿佛就發生在昨天。父親那爽朗的笑容,魁偉的背影,至今仍在他的眼前清晰可見;往日裡那些淳淳教誨,或語重心長,或措辭嚴厲,都依然回蕩在他的耳旁。

世事無常!

當年那個教導他要以國為家,以民為親,守土護疆,人人有責的父親項伯言;那個鼓勵他不要灰心,要勤學苦讀,將來一樣能以教化九州子民的方式為國出力的叔父項梁——

而今,都已經化作了一缽黃土,長眠在這忠義祠後的墳塚裡,再也見不到了。就連從小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十幾年之久的“大黑”,如今,也是生死未蔔,下落不明。

唯一還陪在自己身邊的親人,就只剩下項鷹這位表哥了……

心中強忍住的悲傷,一旦被引發,立刻便有如決堤的洪水了一般,一發而不可收拾。

母親早逝,如今,連父親也走了。

在這蒼茫的人世間,就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而自己,卻連報仇的能力都沒有!

他恨!

恨上天為何如此不公!

他怨!

怨自己為何如此無能!

叔父和父親,為了保衛這座山陵鎮,都已然壯烈犧牲了,他們都是英雄,自己呢?

項羽默默地抬起頭,凝視著前方香煙繚繞的那一排排靈位,上面的每一個名字,他幾乎都能響起它們主人的音容。

他們,都是英雄!

這些人,都是為了守衛山陵鎮而死。

“表哥!”項羽扭頭看向項鷹,他狠狠地咬了咬嘴唇,目光堅毅地說道,“這次回來,我不想再走了,不想再回楚城了。”

項鷹詫異道:“不走了?表弟,如今戰局未穩,山陵鎮隨時都會再遭到蠻人和淨衣佛宗的襲擊。你根本就沒有自保的力量——不行,等我們回去的時候,你必須跟我們走!”

往日裡,項羽的性子有些柔弱。也許是因為天生不能修煉的緣故,也許是因為性子使然,項羽帶人一向很謙和。尤其是在面對表哥項鷹的時候,幾乎一直都是言聽計從。

他很羡慕項鷹,羡慕他能夠修煉武技,修煉內息,行俠仗義,除暴安良。他很敬佩項鷹,敬佩他能夠隻身犯險,對抗強惡。

他很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和項鷹這位表哥一樣,依靠著自己不斷的努力,修煉出強大的武力,幫助父親項伯言一道,守衛這座邊關的山城。

就如西楚村是項鷹長大的地方,是他拼了性命也會守護的家園一樣;這座山陵鎮,就是項羽生長的地方。

這裡的每一塊磚頭,每一個人,他都了若指掌。為了守護這座山陵鎮,他也可以像父親一樣,像叔父一樣,力戰而死!

而這種情緒,就在此刻,填滿了項羽的腦海:“叔父、爹爹,他們都是為了守護山陵鎮而死,所以,我也要繼承他們的遺志,代替他們的英靈,繼續為守護這座城池,而奉獻生命!”

“胡鬧!”項鷹狠狠地皺了一下眉頭,他感到鼻子有些發酸,眼眶在不受控制的發熱。只有皺眉,才能不讓那些突然湧出的淚水落下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激蕩的心緒,厲聲說道:“你連自保的力量都沒有?拿什麼守護山陵鎮!胡鬧!就算要守,也是我來守!”

頓了頓,他拍拍項羽的肩膀,柔聲勸道:“還記得爹爹和叔父曾經對你說過的話嗎?教化城民,將學問傳授給我九州的百姓,這也是為國為民。表弟,你要記得,留住有用之身,多為國效力,才是真的繼承了爹爹和叔父的遺志!”

項羽搖搖頭,斬釘截鐵地說道:“表哥,我意已決,你不必多說。總之,這次,回到了山陵鎮,我是不會再離開了!”

“你!”項鷹死死地盯著他,而項羽也絲毫不讓地對著他的目光,沒有半點要服軟的意思。

半晌,項鷹終於妥協了,他歎了口氣,點點頭說:“好吧,我陪你留下!你我兄弟,一道守護山陵鎮!”

“恩!”項羽重重地點點頭,“就跟爹爹和叔父一樣!”

他話音未落,一道黑影突然從項梁的石像背後竄了出來,速度之快,連項鷹都來不及反應。

“大黑?”不過,等黑影突然竄出,將項羽撲到在地的時候,項鷹頓時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黑影,竟然是當日將項羽送出城後,就一直下落不明、生死未蔔的黒獅妖獸,大黑。

“大黑!”一看到眼前這熟悉的身影,項羽頓時激動地抱住了它,“你沒死!你果然沒死!我就知道,大黑你是沒那麼容易就被殺死的!”

大黑狗的眼中,也流露出驚喜的神色,一條舌頭,不斷地在項羽的臉上舔.拭著,喉嚨裡發出喜悅的叫喚聲,這聲音,果然不是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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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1 22:06:39
第兩百二十九章 改鷹為羽(二)

“大黑沒死,真好!”項鷹驚喜地看著大黑狗,自言自語道,“可惜,元興這次來,沒有帶上那只靈猴,否則,就能讓他問問,那一日,大黑送走表弟後,又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生死相別的朋友再次重聚,項羽和大黑狗親熱了一陣,這才想到那日大黑為了送他安全離開,硬挨了那個大光頭一掌,不禁就擔心起來:“表哥,你略懂醫術,幫我看看大黑。那日他受了一掌,也不知道有沒有落下內傷。”

項鷹笑道:“大黑是妖獸,體格本來就要我們要強壯。看它現在生龍活虎的樣子,就算曾經受了傷,想必也已經痊癒了。”

話雖如此,但他還是仔細地檢查了一番。

大黑狗的背上,有一片毛髮很短,那裡,分明能看出一個巴掌的形狀,應該就是當日那名虛級強者拍中它的部位。

項鷹小心地輸過去一到內息,頓時發現大黑狗體內的氣血有些紊亂,似乎是那一掌帶來的內傷還沒有好利索。當即,他摸出一粒“白玉生骨丹”,塞進大黑的嘴裡。

“吼!吼吼!”丹藥入口,大黑頓時精神一振,感激地沖項鷹叫喚了兩聲。相對于武者,丹藥對妖獸而言,才是真正的仙丹,畢竟,妖獸可不像人類一樣,有懂得醫術的存在,最多也就是知道采點天材地寶來療傷罷了。

祭拜項伯言,竟意外的重逢了大黑,這令項羽悲傷的情緒明顯被沖淡了許多。

可是,就在兩兄弟上完香,敬完酒,帶著大黑離開忠義祠的時候,警戒的哨聲,卻突然吹響了!

而且,很響,很急促!

“不好!有敵人來襲!”項鷹眼皮一跳,想起身邊的項羽可是手無縛雞之力,頓時一把拽過他,沉聲道,“表弟,你聽好了!現在就騎上大黑回山陵鎮,我想辦法掩護你們!記得,不是讓你逃命,而是讓你去通知山陵鎮的駐軍,儘快過來接應!明白了?”

“明白了!”項羽重重地一點頭,“表哥,等著我和大黑!”

他亦知道,如果自己執意留在這裡,只會拖累了項鷹,所以很果斷地選擇了回山陵鎮報信。

項鷹拍拍他的肩膀,沒有多說,招呼了一聲不遠處的烏騅馬,直奔小山崗上的營地而去。

項羽望著他的背影,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騎上大黑,輕輕拍了拍大黑狗的頭,說道:“大黑,我們必須立刻去山陵鎮求援!”

“吼!”大黑狗咆哮了一聲,四爪飛奔起來,猶如一道黑色的閃電,直奔山陵鎮而去。

然而,就在項羽騎著大黑竄出沒多遠,前方竟然密密麻麻地出現了幾十頭妖獸——

是那夥蠻人的妖獸!

“大黑,想辦法沖過去!”

“吼!”大黑再次咆哮了一聲,但這群妖獸不但沒有後退,反而分出兩部分,從兩翼包抄了上來,似乎想要將它和項羽圍住。

見此情景,大黑哪敢遲疑,當即卯足了力氣,兩條後腿一蹬,整個身子頓時騰空而起,朝前撲了過去。

“嗚嗚嗚!”

一陣嘹亮的獸鳴聲響起,頓時就有幾頭狼族的妖獸騰空而起,朝身處半空中的大黑撲來,其餘妖獸,則是繼續收縮包圍圈,只等大黑被擊傷落地,就一擁而上,將這頭禿了毛的黒獅妖獸和騎在它背上的那人全部撕成碎片!

大黑載著項羽身處半空中,根本沒辦法改變方向。

當下,它只能大口一張,一道道黑色的火流星朝底下撲上來的狼族妖獸射了過去。

那些狼族的妖獸似乎知道大黑嘴裡吐出的火流星不好惹,嘴一張,也吐出火流星迎了上去,同時兩兩伸出爪子一碰,向兩邊避讓過去。

它們吐出的火流星一遇上大黑的,立刻就被黑火吞噬,由此也可判定,大黑的實力,絕對要比這些狼族的妖獸強上許多。

這些幾乎是在電光火石間就發生了。

等這幾頭狼族的妖獸落地,大黑亦馱著項羽落到了地上,位置,正好跑出這群妖獸的包圍。

說時遲,那時快。

大黑落地的瞬間,立刻四肢發力,拼命朝前跑去。

而那群妖獸的反應也絕不慢,就在大黑髮力的瞬間,它們亦卯足了力氣追了上去。

在空曠的平原上,一頭黑色的大狗,馱著一個書生打扮的青年,在前頭飛奔著。而在他們的身後,則是一群兇神惡煞、死死追逐著的妖獸。

妖獸中,以狼族和豹族的速度最快,獅族、虎族次之。不過,跑在最前面的狼族妖獸,誰也不敢去和大黑硬拼,只是口吐火流星,攻擊它背上的項羽,想借此拖延它奔跑的速度,為緊隨其後的大部隊爭取時間。

大黑本來有傷在身,此時既要連續閃躲,又要飛奔往前,按理說是撐不住的。不過,好在當初在忠義祠中的時候,項鷹給它服了一粒“白玉生骨丹”。

但,就算是這樣,百忙之中,同時面對七八道火流星,就算以它黒獅妖獸之能,若全力閃躲,自然不在話下,可是,現在,它不能停,一旦停下,就會被後面黑壓壓的妖獸給湮沒——

“撲”的一聲,大黑背上的項羽突然吐出一口血來,一頭狼妖吐出的火流星,正中他的後背,“大黑,我……沒事!快點,快……”

“吼吼吼!”項羽的聲音明顯已經有氣無力,顯然受了極重的內傷,大黑悲憤之下,頓時大聲咆哮起來,瞅準時機,一道火流星吐出,正打在其中一頭狼妖的臉上!

一陣撕心裂肺般的慘叫頓時響徹天宇,而大黑亦趁此機會,馱著項羽和狼妖們拉開了距離,繼續炒山陵鎮奔去!

“啊嗚!!!”一聲慘痛的狼叫響徹天宇。

沖在最前面的徐元興猛地一拉韁繩,低喝道:“不好!有大量妖獸正朝這邊沖來!”

他話音剛落,視線中頓時出現一道黑白交織的身影,而在這道身影背後,則是一片黑壓壓的影子,伴隨而來的,還有大地震動的“隆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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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1 22:10:54
第兩百三十章 改鷹為羽(三)

“是大黑!”徐元興瞬間就認出了沖在最前面的黒獅妖獸,“還有項羽——不好!項羽好像是受了重傷!”

他雙腿一夾馬腹,就要衝上去,卻被旁邊的張元一把給拉住了:“不行!元興!妖獸太多太近了!此時上去,就憑我們,不但救不了項羽和大黑,還會把自己給搭進去!”

“顧不了了!”徐元興一把掙脫了他的手,狂吼道,“你跟寶寶馬上去通知城外的駐軍,讓他們的弓箭手準備齊射!我去接應大黑!不想我死得難看,就快點去!”

話音未落,他已經從“鐵蹄馬”上騰空飛出,一瞬間,臉色變紅,脖子變紅,“氣血訣”業已施展而出!

兩倍氣血流速!

四倍氣血流速!

一粒“白玉生骨丹”入喉,徐元興再次催穀,全身的血液就如同是燒開的開水一樣,開始沸騰起來!

八倍氣血流速!

眼見他朝妖獸堆裡撲了上去,張元哪敢有半分的遲疑,當即一鞭子抽在徐元興剛剛騎著的,馬上,同時一勒韁繩,將兩匹馬的馬頭調轉,呼嘯著朝山陵鎮方向沖去。

王寶寶感到分外矛盾,合著他的意思,是想跟徐元興一道沖上去的。

可是,小白臉卻讓他撤——

沖,還是不沖?

此時,哪裡有這麼多時間容他考慮,就在短短一瞬間,妖獸大軍又近了幾十丈!

“娘的!不行,不能給小白臉添亂!”王寶寶一勒韁繩,調轉馬頭,但卻將背上的紫金板斧給卸了下來,一揮手,只插在路上,然後雙腳一夾馬腹,也朝山陵鎮方向奔去。

在“八倍氣血流速”狀態下,又不惜將內勁全部爆發出來,徐元興的速度比此刻狼族追在最前面的幾頭狼妖還要快上一些!

約莫盞茶的時間,他便和大黑碰了頭。

不過面對前面那黑壓壓的妖獸大軍,徐元興知道,只要自己被它們撞上,就算有一百條命,今天也得交代在這裡!

他來,不是為大黑阻擊後面的妖獸,就算想狙擊,也沒有那個實力!

他來,只為給大黑送丹藥!

“大黑!”徐元興腳下一錯,身子轉身之間,一粒丹藥已經朝黒獅妖獸的嘴裡丟去。

大黑乃是妖獸中的靈獸,通曉人言,又認識徐元興,知道他與項羽是好朋友,當下毫不遲疑地一口吞了。

丹藥入喉,原本將近枯竭的力量,頓時又生出一股新力來!

大黑知道這和剛剛項鷹給它吃的丹藥是同一種,頓時驚喜地咆哮了一聲,馱著項羽奔跑的速度立刻又快了一分!

這是在和妖獸賽跑,也是在生死之間遊弋!

跑掉,生;跑不掉,死!

根本沒有時間去多想,此刻,大黑也好,徐元興也罷,腦子就一個念頭——跑!跑!跑

前方突然出現一片黑壓壓的人群,徐元興頓時大喜:“好極了,弓箭隊!”

他扭頭沖大黑吼道:“大黑!左右繞過去!”

“吼!”大黑咆哮一聲,也不知道是聽懂還沒有聽懂。

此時,妖獸追得他們太近了,如果前方的軍隊箭雨齊射,那勢必也要將他們籠罩進去;但若等他們跑過再射,等待這群將士的,就是妖獸的鐵蹄和鋒利的獠牙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將趁後面的妖獸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突然沖向兩旁,好把中間的空間全部留給弓箭!

說時遲,那時快!

徐元興沖大黑一點頭,這一人一獸突然毫無徵兆地沖向了兩旁。

而就在此時,前面突然傳來一個如雷般的吼聲:“放箭!”

霎時間,猶如一片烏雲從天空中飄過,遮住了太陽——

雨,一蓬箭雨,一蓬及時的箭羽,一蓬暴雨!

無數的箭支,就如同是上天宣洩下來的萬千雨露直奔那群妖獸而去!除了追得最近的那些狼族妖獸,其餘的,幾乎還來不及分頭追擊,就已經被這一蓬由箭支組成的暴雨給籠罩了進去!

“大黑!快!”徐元興心知這箭雨多半少不了這些妖獸,別說是妖獸,就是他,在施展“鐵甲金身”的時候,尋常的箭支也根本射不透他的皮膚,除非是精煉級別乃至其上寶器級別的!

一人一獸在分開之後,立刻又朝大路當中合攏,等沖到那些將士跟前,徐元興還來不及示警。一道青色的人影就從軍中竄出,直接迎上了還死追在他們身後的那些狼族妖獸!

“兩百五十六倍氣血流速!”一聲咆哮,然後,徐元興就看到了一個渾身燃燒著血色氣流的燕無忌!

八倍氣血流速,就已經讓徐元興足以在妖獸手中支撐好一陣子。

兩百五十六倍氣血流速,有多強?

變態的強!

徐元興只看到燕無忌重重的頓了一下手中的龍紋長戟,那追在他們身後的十來條狼族妖獸,就像是遭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利刃攻擊一般,眨眼間,全被分了屍,血肉模糊,鮮血飛濺!

徐元興已經完全被震得說不出話來了——

狼妖當然不可能自己爆體而亡,而是被燕無忌手中的這杆長戟給分了屍!燕無忌手持長戟在一瞬間就將這十來條狼族的妖獸給剁成了一堆血肉,但仍保持著“八倍氣血流速”的徐元興,卻只看到燕無忌做完這一切後,頓戟的那最後一下!

“兩百五十六倍氣血流速”!

這就是“氣血訣”大成以後才能施展的“兩百五十六倍氣血訣”!

變態兩字,已經不足以形容徐元興此時此刻心中所受到的震撼了!

這就是“氣血訣”大成以後才能施展的“兩百五十六倍氣血流速”!

“全軍聽令!”瞬間幹掉這些狼族的妖獸後,燕無忌頓時喝道,“城外駐軍左翼的一萬人,速去忠義祠接應!其餘的,嚴守城防,但凡此時發現身份不明之人,先斬後奏!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眾將士大喝一聲,立刻就有一萬人馬浩浩蕩蕩地向忠義祠方向急行軍而去。

徐元興頓時松了口氣,他立刻跑到黒獅妖獸跟前,一把扶起它背上拖著的項羽,臉色刷的一下,就從血紅變得無比的慘白——

項羽的心脈,被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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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一章 改鷹為羽(四)

燕無忌見他神色不對勁,立刻搶上前來,一把扯過項羽的胳膊,三根手指壓在他的脈搏上,只是片刻,他就長長地歎息了一聲,撤回手,在徐元興的肩上重重地拍了兩下。

心脈被傷,若是武者,有內息自衛,興許還能救得回來,可是,項羽——

“嗚~~~~~~~”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嚎啕,原來是大黑看到了徐元興和燕無忌兩人的沉重,預感到了什麼,頓時不管不顧地哭泣起來。

徐元興掏出老瘋子留給他保命用的唯一一顆聖級丹藥——血靈丹,想也不想,立刻就掰開項羽的嘴,然後硬塞了進去!

這顆“血靈丹”,是司馬無為留給他的最後的保命手段。“血靈丹”,能讓服食者延壽五十年,也能讓重傷瀕死之人再撐五天!

五天時間,若是施救得法,已經足以救回一條性命。但是,項羽不同,他不是武者,他沒有內息——

傷了心脈,雖然“血靈丹”能保他再活五天,但除非他五天之內能夠修煉出內勁來,否則,一旦藥力透支,一樣救不回來!

這顆聖級丹藥,唯一的作用,只能讓項羽再活五天……

僅此,而已……

徐元興輕輕地歎息了一聲,目光中流露出惋惜的神色。他不是在可惜“血靈丹”,而是為項羽感到惋惜。

若是在他脫胎換骨,丹田歸位之後再受如此重傷,有“血靈丹”吊住五天的性命,興許,在燕無忌、了空這等高手的幫助下,就能救回一條性命,可是,現在……

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

眼下,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讓他好好再活五天時光,五天之後的事情,此時都不要多想了。

“表弟!元興!張元!寶寶!”項鷹一臉喜氣地推門進來,大聲嚷嚷道,“痛快!太他娘的痛快了!這一次,可是足足殺死了十多個蠻人,還有三四十個光頭!他娘的,讓他們竄謀起來打山陵鎮的主意!遲早弄死他們!”

徐元興他們現在呆著的地方,是內城的一間客棧,項羽現在正躺在床上。“血靈丹”暫時吊住了他的性命,不過,要轉醒,只怕還需要一些時間。

“怎麼回事?看你們的表情,怎麼這麼——”項鷹正在奇怪,目光突然就瞥見了裡屋床上躺著的項羽,臉上的神色頓時悚然一變,“表弟!”

他幾步竄進裡屋,先伸手探了探項羽的鼻息,又抓起他的一隻手,開始把脈。

徐元興看了他一眼,站起身來,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用力地按著,沉聲說道:“沒用的,我身上留著保命的唯一一顆血靈丹已經讓他吃了,但,這麼做,也只能多讓他活五天而已……我們,都已經盡力了……節哀……”

項鷹的整個身體都在不住地顫抖,他也懂脈象。

此刻,項羽雖然鼻息穩定,看似沒有大礙,但他的脈搏,卻已經完全停住了……他的性命,早就已經沒了,現在,之所以還活著,完全是血靈丹內蘊含的藥力在支撐著他全身的細胞,一旦五天之後,藥力消失,他,也就隨之死去了。

五天,項羽只剩下五天的時間能活了……

“項兄……”張元看著項鷹,鼻子有些發酸。

那個天大地大豪爽豪氣的項鷹,那個傷痛到極限也能面露微笑的項鷹,那個能夠從容赴死連眉頭都不會眨一下的項鷹,現在,淚如雨下,泣不成聲,哭得,就如同是一個孩子……

就連一向都是粗線條的王寶寶,此刻也是一臉的悲傷,靜靜地坐在那裡,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

項羽的床邊,大黑正趴在那裡。

它已經哭累了,哭到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只能靜靜地蜷縮在那裡。

在它的身下,是一灘淚水匯成的水泊,正順著地板的縫隙,不住往樓下滲去。

眾人當中,只怕沒有人比它更悲傷了。對它來說,項羽不但是它的救命恩人,更是和它一起生活玩耍了十幾年的親人!也許,也是它這輩子,還活在世間的最後一個親人了!

可是,現在,他也要走了。

他的命,只剩下短暫的,最後,五天……

“不要哭了。”徐元興的眼眶泛著水光,他用力地按著項鷹的肩膀,顫聲道,“項羽只剩下五天的壽命,這五天,我們就好好陪他吧,至少,也讓他含笑離去。至於報仇,我徐元興在這裡發誓,不剿滅這些蠻人、這些妖獸,不剿滅淨衣佛宗,我徐元興這輩子,就留在幽州了!”

“對!不弄死這群數典忘祖狗.娘養的畜生,絕不回雍州去!媽的,老子和他們死磕上了!”張元惡狠狠地咆哮道。

“還有俺!”王寶寶“刷的”一下站起身來,“俺發誓,就算死,也要給項羽兄弟把仇報了!”

“報!仇!”項鷹止住了哭泣,一字一字,咬牙切齒地咆哮著,眼睛,一片血紅,面目,無比的猙獰!

一股無與倫比的怒火,在眾人的胸膛裡燃燒著,跳躍著。

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去他媽的“冤冤相報何時了”!不把淨衣佛宗和那群蠻人斬盡殺絕,就決不甘休!

徐元興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麼這世間還有世仇這一說。除非一方死絕,否則,這仇怨,就會一代代傳承下去!什麼寬恕,什麼胸襟,在兄弟的死面前,都變得那樣蒼白無力!

剩下,就只有一個字——



項羽醒來,已經是一天之後的事情了。此時,距離“血靈丹”藥力的消失,已經不到四天時間了。

幾人商量以後,最終決定還是不要瞞他。

出乎大家的意料,項羽聽完徐元興吞吞吐吐的敘述後,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反應。他的目光在四人的身上掃過,異常坦然地說道:“其實,當時趴在大黑背上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元興你能不惜浪費一粒天下間人人都甘願為他拼死一搏的聖級丹藥,只為讓我多活這五天,我已經很感激了。這樣,至少我能將死前要說的那些話,都告訴你們。”

“有什麼心願未了,就告訴我們,我們儘量在這三天時間為你辦到。就算辦不到,只要我們不死,也一定替你達成心願。”徐元興沉聲說道。

眾人皆是點了點頭,神情無比肅穆。

項羽淡淡一笑,歎了口氣,無限惋惜道:“我原本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夠讓丹田歸位,好讓我修煉內息,保家衛國。現在看來,這個心願永遠也不可能達成了……不過,能死在這山陵鎮中,我也能瞑目了。”

“表弟!”項鷹凝視著他,鄭重地說道,“我們兄弟,本說好一起守衛這座城池的,為了這點,哪怕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如果,你不怕哥哥我玷污了你的名字,等你離開以後,我項鷹,改鷹為羽,從此就改名叫做項羽!這一生一世,都代替你,永守山陵鎮,直到我戰死為止!到那個時候,你我兄弟,九泉之下,再找爹爹和叔父痛飲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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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二章 大軍壓境,兵臨城下(一)

改鷹為羽,從此,項鷹,便是項羽!

神馬烏騅,美人虞姬,天生神力,豪情蓋世!

活脫脫就是華夏歷史上那個力拔山河氣蓋世的西楚霸王!

項鷹,就是項羽!

徐元興震驚地看著項鷹、項羽這對表兄弟,心中一時間百感交集,無數的情感,便如同是潮水一般,洶湧蓬勃而來;各種各樣的情緒,交織在一起,令他有一種窒息的錯覺。

世間之事,變幻無常,莫過於此。

在這個依舊有些陌生的世界裡,借體重生的徐元興,結識了出身幽州楚郡西楚村的豪傑,項鷹。而從今日開始,項鷹,就再不是項鷹,而是繼承了項梁、項伯言和項羽遺志的“項羽”!

西楚霸王,項羽!

“表哥!”項羽怔怔地看著項鷹,喃喃說道。

“爹爹,叔父,還有你……你說得對,這座山陵鎮,是我項家子弟拼死也要守護的城池。城在人在,城破人亡,你離開後,我便是你!你我兄弟,信守約定,一道守護這座城池!”項鷹深吸了一口氣,重重地在項羽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從此,我便是你,你便是我!我是項鷹,也是項羽!”

項羽的臉上露出一絲發自內心的笑容,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像是拋開了一切的負擔和壓抑,無比輕鬆地說道:“從此以後,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表哥,有你這句話,我此生再無遺憾,可以走得坦坦蕩蕩了!”

“吼吼!”他身後的黒獅妖獸突然對著他和項鷹咆哮了兩聲,眼中流露出萬般的不舍和眷戀。

項羽轉過身,彎下腰來,摟住大黑的脖子,抱歉地說道:“對不起,大黑,我只能再陪你三天了。以後,我就沒有辦法再和你一起,漫山遍野地跑;也不能再哼歌給你聽了……大黑,我走以後,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他的聲音越來越哽咽,說到最後,更是嚎啕大哭起來,淚如雨下,哭得,就像是一個孩子。

大黑也“嗚嗚”地抽泣起來,腦袋不斷地在項羽的懷裡蹭著,就如同是一個孩子,在感受著父親遺留在這世間的最後一絲溫暖,最後一絲氣息。

堅毅如徐元興,剛強如項鷹,殺伐果斷如張元,乃至一直渾渾噩噩、神經粗大的王寶寶,見到這副場景,也不禁一個個鼻子發酸,眼眶泛紅,淚水,隨著無比複雜的心緒,從眼窩裡溢出,順著兩頰,徐徐滑落,滴在青石磚的地上,濺起一絲塵土。

無聲的抽泣,四人誰也沒有出聲,只是看著和大黑擁作一團,嚎啕大哭的項羽,默默地哽咽著,流著淚。

城牆上,附近值守的將士們,也在默默地注視著他們。

這些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只存著守土衛疆信念的軍人們,此時此刻,肩膀也在控制不住地抽動。

生離死別,人生大苦,莫過於此!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裡,徐元興四人沒再打擾項羽和大黑最後的相聚。他們四人,和燕無忌、了空和尚一道,默默地暗中跟著他們,看著這一人一獸瘋了似的,在山陵鎮附近的山川上奔跑,嬉鬧。

那裡,曾經是他們擁有最美好記憶的地方,也是項羽當初救下大黑的地方。

三天的生命,便如同螢火蟲散發出的光芒一樣短暫。

短短三天,一瞬即逝。

項羽平靜地躺在床上,床邊,正站著徐元興、王寶寶、張元和項鷹四人,床頭上,趴著大黑。

項羽最要好的朋友、兄弟,如今,都陪在了他的身邊。

血靈丹的藥力已經支撐這具身體走到了最後的時刻,此時的項羽,臉色一片煞白,白的就如同是打了蠟一樣。全身的力氣早在幾個時辰前就已經一點一點地消散了,如今,就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量都沒有了。

但他的眼睛還睜著,目光雖然已經漸漸的開始渙散,但仍保留著最後一絲神采。

他看著大黑和徐元興四人。

大黑和這四人也在看著他。

他們都知道,最後的訣別時刻,即將到來。

房間裡的氣氛,安靜的可怕,只能聽到五個短促而有力的心跳聲。

終於,項羽攢起最後的一絲力氣,用那幾乎已經到了微不可聞的聲音,氣若遊絲地對大黑和這四人說道:“謝謝……你們……我……可以……平靜地離開……了……”

他的嘴角浮起一絲平靜而安詳的微笑,他的眼睛,依然睜開著,但那漆黑猶如寶石一樣的眸子裡,卻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的生機和生命。

走了,項羽已經走了。

走得是那麼的平靜,走得是那麼的坦然,走得是那麼的安詳。

但四人的心中都明白,他是帶著無比的遺憾離開的。項羽,這個文弱的書生,他曾經是多麼渴望自己能和正常人一樣,能夠修煉內息,強壯筋骨,好憑藉自己的本事來保家衛國,而不是當一介書生!

徐元興的出現,曾經給了他一個無比驚喜的企盼。只是,世事無常,他終究還是沒有能活著等到那一天的到來!

大家的心裡都很清楚,項羽,是帶著遺憾走的。只是,他就算是死,也不想大家再有任何心理上的負擔,所以,他含著笑,用最後的時間,說出這樣一句平靜的話。

房間裡驀地響起一陣被死死壓抑著的抽泣聲,每個人,都死死克制著眼眶中的淚水,努力讓它們不流下。可是,沒有用,他們劇烈顫抖著的身軀,每一次震動,都會讓大量的眼淚飛灑下來。

終於,不知道誰先哭出了聲,那被死死壓抑著的情緒,頓時決了堤,一片嚎啕聲,哭得人心酸不已。

這一天,項羽走了;這一天,項羽來了。

這個改鷹為羽,發誓要代替表弟誓死守衛山陵鎮的“項羽”,親自將項羽的遺體,葬在了項伯言的墳墓旁邊。

大風呼嘯,吹起一陣又一陣的沙塵。

徐元興四人靜靜地站在項羽的墳前,每個人的心中,此時,竟是如此的平靜。

嚎啕過了,撕心裂肺過了,一切一切的情緒,隨著項羽被埋葬的時候,也深深的葬在了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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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三章 大軍壓境,兵臨城下(二)

此時,眾人的心裡,只剩下“仇”,只剩下“戰”。

這是一種化悲憤為戰意的平靜,如同是暴風雨的前奏。越平靜,越可怕,一旦宣洩開來,那就是不死不休!

死了,也不休!

蠻人和淨衣佛宗仿佛再一次人間蒸發了,自那日,他們聯手對山陵鎮西面三裡外小山崗上的忠義祠發難以後,留下了幾十具的屍體,就再一次銷聲匿跡,再也找不到了。

沒人知道,他們現在正隱匿在幽州的哪個角落,是否,又在籌畫著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

那一戰,駐軍死三百九十人,傷七百人,其中重傷過半;淨衣佛宗死三十七人,蠻人死十七人,留下二十三具妖獸的屍體,其中有半數是被燕無忌當場斬殺的狼族妖獸。

自那日以後,忠義祠所在的小山崗上,駐防兵力大增。燕無忌從城外的駐軍抽調了一衛六千人的兵力前去駐紮,由那一衛的衛指揮使親自坐鎮,將小山崗附近方圓二十裡,都埋下了明崗暗哨。

燕無忌也曾派探子進山搜尋過,只是,並沒有查探到那夥蠻人跟淨衣佛宗的影子,也沒有出現損傷。

就連一直負責盯緊淨衣佛宗動向的了空,也在那一戰之後,徹底失去了淨衣佛宗的蹤跡。

然而,就在那些探子曾經查探過的山林裡,那片阻隔著草原和九州的崇山峻嶺中,卻分明隱匿著一支人數在上千人的大部隊!

這是一支由蠻人和身著袈裟的和尚所組成的軍隊,在這支軍隊的前方不遠處,正棲息著五十來頭妖獸。它們,就是當日追擊項羽以後,倖存下來的那群妖獸。

當日那一蓬箭雨,雖然基本由普通箭支組成,但深諳兵法的燕無忌,早在當年於山海關歷練的時候,就非常清楚蠻人以及他們所驅使的妖獸、猛獸的防禦力,知道單憑普通箭支,頂多就只能給他們帶來一些輕傷,故而,在當日的那一支箭手隊伍中,他混進了一百強弩手!

這一百強弩手所射出的箭支,箭頭全是以“鎢鋼”打造而成,配合強弩,幾輪齊射,頓時幹掉了七八頭防禦力較弱的妖獸。

若非這群妖獸見機不對,及時跑了,恐怕,還得再留下幾具屍體。

此時,這群妖獸正懶懶地趴在地上,它們中的不少,都受了點輕傷,身上正包紮著蠻人給它們上的草藥。

而這支由蠻人和光頭所組成的混合部隊,在進行了集中和清點人數以後,便向山坳的深處進發了。

在這片山坳的深處,有一個三人高,七八個人成年人並排可以通行的洞穴。洞穴的開口處,棱角分明,顯然是人工以工具開鑿過的。

這上千人的隊伍來到這座洞穴跟前,立刻分作了十幾批人馬,其中五批當下進了洞穴,而其餘的,則是分散開來。有的,負責警戒、望風;有的,則是守在洞穴口,似乎是在等著裡面的人運送什麼東西出來。

不過,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所有負責望風、警戒的,都是頭上沒毛,身穿袈裟的和尚;而進洞穴的那些人,則都是蠻人。

這夥蠻人進入洞穴後約莫盞茶的時間,裡面頓時就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似乎是利器和岩石碰撞所發出來的。

過了半個多時辰,守在洞穴口的那些人,頓時看到七八兩土推車裝著滿滿的山石從洞穴深處向他們滑行過來。

土推車的扶手柄上,系著兩條粗繩,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竟然能承受住這種重量而不崩斷;車輪,則是契合在地面上的兩條“鐵軌”上,在飛速向洞穴口滑行而來的時候,分明能看到不斷飛濺的火星。

守在洞口的這些人熟練地用腳抵住撞過來的土推車,然後一扯繩索,將車子推出洞外,往山坳兩邊一倒,然後再將車子送回,系上繩索,朝洞穴深處送去。

看得出來,這些人的修為個個不低,看似輕輕一推,那車子頓時就飛速朝洞內滑行而去,不多會,就傳來一陣碰撞的聲音。

看這些人配合默契的樣子,顯然在這片山坳中幹這種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片山坳,只有一個入口,而此時,這入口處,正坐著兩個人,皆是勁裝,光頭。

其中一人,赫然便是當年在山陵鎮外和燕無忌殺的難解難分的佛宗叛徒——葉袈!

而他身邊坐著的這人,則長得很粗獷,顴骨突出,臉部的線條極有立體感,一看就知道不是九州人士,相比葉袈,此人的長相,更接近於關外的北夷蠻族。

“宗主,這些天來燕無忌時不時派人上山來搜尋,對我們的進度,可是有著不小的影響!”在此人面前,葉袈表現得極為恭順,這種恭順,並非只是表面做作,而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而被他稱呼為“宗主”的這人,顯然便是淨衣佛宗內唯一的那個虛級強者了。

他看了葉袈一眼,臉色並沒有什麼波動,只是淡淡說道:“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和你才會在這進山的要道上看守。葉袈,放心吧,除非是燕無忌又或者是那個了空親自過來,否則,就憑他們派來的這些雜兵,根本脫不出我‘攝魂大法’的掌控!”

葉袈點點頭,但眉宇間卻露出一絲憂色:“宗主,你的‘攝魂大法’固然厲害,但燕無忌和了空那個臭和尚也不是吃素的。就憑他們一直不間斷地派人反復搜索附近的山脈,就可以判斷出,他們對於被你以‘攝魂大法’而惑住心神的那些探子,並沒有百分百相信了他們的話。”

宗主抬頭看了看天色,隨口問道:“葉袈,你是不是想說,我用‘攝魂大法’惑住那些探子心神的伎倆,被燕無忌給看穿了?”

“葉袈不敢!”

“呵呵……”宗主笑了笑,“不敢,說明你心中還是有過這樣的懷疑的——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我雖然已經是虛境武者,但這門‘攝魂大法’,對靈識強度的要求極高,就算是我,對於先天五重以上的武者,就必須先重傷他們,才能趁他們虛弱的時候以‘攝魂大法’蠱惑。不過,只要是中了我的‘攝魂大法’,除非精神力強過我,否則,斷然不可能從我的蠱惑中脫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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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四章 大軍壓境,兵臨城下(三)

葉袈扭頭看了眼身後的山坳,岔開話題道:“宗主,你說這條隧道,還需要多久才能徹底挖通?我們可是已經挖掘了整整四年多時間了。”

宗主點點頭,淡淡說道:“葉袈,不要著急。只要山陵鎮的守將不知道我們究竟想做什麼,那這條隧道,總會有挖通的一天。不過,算算時間,根據我的估計,頂多再有四個月,這條隧道就能徹底挖通了。到時候——”

他霍的站起身來,雙手狠狠一捏拳頭,朗聲說道:“到時候,我就能讓察合的部落派兵配合,秘密將將士們運送進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攻克包括山陵鎮、嘉峪關在內的九大邊防要塞!直指山海關!”

葉袈心頭猛地一跳,擔心地問道:“宗主,這麼做,會不會引來九州的那些虛級強者?畢竟,當年你們蠻族可是和他們有過約定,這場戰役,虛級強者不得介入,否則,就是玉石俱焚的下場——”

宗主“哼”了一聲,冷冷地說道:“葉袈,知道你為什麼會被天竺佛祖像一條狗一樣地趕到這幽州來嗎?因為你太拘泥於佛門的戒律了!什麼天道、人心,我告訴你,在這世上,唯有拳頭硬,才是天道,才是人心!等我蠻族勇士攻克山海關,長驅直入之時,就算九州的虛級強者全部出現,又能改變什麼?”

頓了頓,他走上前,輕輕拍了拍葉袈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告誡道:“他九州有虛級強者,難道我蠻族就沒有?當年,我們之所以會定下這樣的約定,乃是因為敵我實力勢均力敵。若是死磕著不放,只有玉石俱焚的下場!但是,現在,如果我能率兵攻下山海關,到時候,沒有了幽州邊防這一片的攔阻,我族勇士便能長驅直入!就憑九州那些廢人,能抵擋我蠻族的勇士和猛獸的爪牙嗎?”

葉袈歎息了一聲,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但我有預感,如果我們真的那麼做了。到時候,整個幽州,也許會被你們這些虛級強者給夷為平地!”

“哈哈哈哈!”宗主放聲大笑起來,“葉袈,你放心吧。無論如何,我對你當初的承諾,永遠不會更改!你是一個很有天賦的人,只是受佛門戒律束縛的時間太長了。相信我,等哪一天,你能真正拋開自己佛門子弟的身份,到時候,你就他們天竺佛宗的佛祖!真正的正義,永遠都是屬於勝利者的。”

葉袈沒有出聲,只是這一次,他的歎息聲卻是無比的悠長——

了空,沒想到武僧堂派來清理門戶的執法,竟然是你!時也命也,天意如此,早晚有一天,你我之間,必有一場死戰。到時候,希望你不要手下留情啊……

時間如水,流逝匆匆。

轉眼間,又過了三個多月。

那夥蠻人,和淨衣佛宗,仿佛真的人間蒸發了一般,再沒有出現過。燕無忌派出的探子,始終堅持在山陵鎮附近的山脈中搜尋,卻一直都是沒有收穫。

已經改名項羽的項鷹,如今,已經是山陵鎮駐軍中的一名百戶了。徐元興和張元知道,他這輩子只怕是不會再離開山陵鎮這座邊關山城,而他離開的時候,也許就是他離開這人世間的那一刻。

徐元興和張元、王寶寶一道回去了楚城,他們的生活,又恢復到了之前那種近乎枯燥的日子。

自項羽死後,徐元興越發沒日沒夜地投入到修煉之中了。

他記得自己當初在項羽床頭發下的誓言,不誅滅了淨衣佛宗,不殺光那夥潛入幽州的蠻人,這輩子,就絕不離開幽州地界!

而今,距離燕茗的成年禮,已經不到半年時間了。

按照當初他與燕北飛的約定,再過半個月,就是他北上幽州以戰養戰的一年約期完成的日子,只是,現在看來,只怕是要爽約了。

回想起這一年來.經歷的種種,徐元興真有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比起跟著老瘋子混日子的時候,這近一年的時光,真的讓他經歷了太多,太多。

殺戮,死亡。

項羽的死,讓他讀懂了一群人;項鷹的誓言,讓他明白了,在這世間,真正無敵的,不是無堅不摧的拳頭,不是唯我獨尊的武力,而是,信念!

人不能永生,但信念卻能代代相傳,不死不滅。

這是他這一年來最大的收穫,遠比他衝破“生”極穴,修煉到後天九重要來得珍貴的多。

如今的徐元興,身上已經退去那一絲玩世不恭的味道,多了幾分沉穩,多了幾分藏拙。如果說,一年之前的徐元興,是亮劍的話,那麼近一年後的他,就是藏刀了。

將那種鋒芒,那種光華,那種氣勢,完全隱匿在這把刀鞘之中,樸實無華,低調而不起眼。可一旦寶刀出鞘,那鋒芒,那光華,那氣勢,就會在一瞬間全部爆發出來,君臨天下,勢不可擋!

每一日的修煉,讓他越發體會到從前老爺子對他的那些教導。

枯燥的修煉,已經不會再讓他覺得寂寞了。

高手寂寞,他的確已經在半年前讀懂了這四個字的含義,不過,而今,他更明白,一個擁有了信念的人,此生,再不會有寂寞相隨。

“元興!”

這一日,他依然如往常一樣,在交替著修煉“丹術”心法和“氣血訣”,他的修為,距離後天極限,只差了一線。一旦步入後天極限,憑他的靈識和強大的精神力,就能毫無瓶頸地即刻步入先天境界,成為先天武者。

屆時,不但衝擊第四道“傷”極穴,還能連著衝擊第五道的“杜”極穴!

不過,他剛剛修煉“丹術”心法,才喘了口氣,正要繼續修煉“氣血訣”的時候,張元卻突然踹門而入:“不好了!山陵鎮告急!”

“什麼?!”徐元興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麼問題。

“數萬蠻兵帶著一萬多妖獸兵圍山陵鎮!山陵鎮告急!”張元喘息著吼道,“情報剛剛送到城主府!元興,山陵鎮危哉了!項鷹,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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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2 23:34:58
第兩百三十五章 重逢(一)

“什麼?!”徐元興頓時大驚失色,他一把拽過張元的衣襟,喘著氣,幾乎是有些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剛剛說什麼?!數萬蠻兵?!帶著一萬多妖獸?!還他媽地圍攻了山陵鎮?!”

張元陰沉著臉,一臉凝重地點點頭說:“是的,數萬蠻兵,帶萬餘妖獸,已經將山陵鎮團團圍死!消息是剛剛送抵城主府的,那只送信的信鴿,受了極重的傷,好在臨死前落到了城外不遠處,讓負責警戒的衛隊發現了,這才將消息匆匆送抵。按照信鴿的速度,估計,此刻山陵鎮就算沒有被破城,也差不多了!”

“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徐元興一把甩開抓著張元衣襟的手,整個人立時在屋子裡急促地來回踱步。

他面容一片猙獰,額頭上青筋暴露,一雙手,捏成拳頭“格格”作響,關節處,一片蠟白之色,就如同是一頭餓極了的、齜著牙的野狼!

他來回踱了幾十步,忽的站定下來,雙手一抄,頓時拽住張元的衣襟,一把將他提了過來,紅著眼問:“數萬蠻兵?!萬餘妖獸?!他們他媽的是怎麼來的?!啊!怎麼過來的!別告訴我他媽的蠻人馴服了數千頭能夠載人的飛禽,一路空運給他媽的運進這幽州來的!”

張元清楚徐元興此時已經急紅了眼,否則,是斷然不可能像現在這般粗口連連,甚至都到了有點語無倫次的地步。

他任由徐元興拽著自己的衣襟,只是沉聲說道:“元興,你給我冷靜點!這數萬蠻人和萬餘妖獸是如何越過邊關的重重防守甚至是天險潛伏進來的,這一點,只怕除了他們自己,現在沒人能知道!”

“冷靜?你讓我冷靜?他媽的,現在這個時候,你讓我冷靜?”徐元興惡狠狠地盯著他,嘴裡不斷地喘著粗氣,好半晌,才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突然放開了張元的衣襟,邊搖頭,邊抱歉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老張,你說得對,現在這時候,我們必須要冷靜下來……冷靜下來……”

他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努力讓自己急喘的氣息能夠盡可能的平復下來。

經過這一年以來的磨煉,徐元興的氣勢固然內斂了許多,但不斷的經歷殺戮,卻也讓他的脾氣變得有些粗暴起來了。

“丹術”心法默默運起,周遭的靈氣,開始瘋狂地向他的身體裡湧去。

一陣清涼感,隨著靈氣的不斷湧入,漸漸從丹田處升起,運轉全身。

“呼……”徐元興長長地舒了口氣,整個人頓時平靜了下來。

他看了看張元,正要開口詢問具體的情況,這時候,“嘩啦”一聲,棗紅木大門連帶著窗柩突然被人連帶著踹了開來,“轟”的一聲,重重地倒在房內的青石磚地面上。

塵土飛揚,王寶寶的身影赫然出現在徐元興和張元的視線裡。

“小白臉,你們兩個還在墨蹟什麼?!”王寶寶一開口,他那獨有的大嗓門頓時把聲音傳遍了這個小院,“山陵鎮被圍,項鷹現在生死未蔔,俺們要立刻過去支援才是啊!”

他話音未落,張元立刻打斷道:“不妥!依據城主府收到的消息,此次突然出現,攻打山陵鎮的蠻兵,數量至少有兩萬人!還有一萬餘妖獸、猛獸!且不說這些人、這些畜生是怎麼潛入進來的!單單就是這人數,憑我們的力量,如何去救?”

“救不了,也要救!”徐元興看了王寶寶一眼,當機立斷地說道,“這樣,張兄你和寶寶一道去集合人馬——把這件事跟他們明說了,有願意去的,就去,若是不願,也不強求!”

“元興,這——”張元為難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徐元興點點頭說:“你的顧慮我明白,沒事的,就這麼辦!這次,是屬於我們個人的行動,而且,又是九死一生,我不想強迫弟兄們陪我一道去送死。”

張元勸道:“既然你明知道是九死一生,為什麼不先等收集完必須的情報以後再下決定?要知道,這次不是一百人,而是數萬的蠻兵!還有一萬餘妖獸、猛獸!這種實力,不是山陵鎮的駐軍能夠抵擋的!說不定,現在山陵鎮已經被蠻人給攻破了!”

“的確有這個可能。”徐元興沉聲道,“可是,再山陵鎮城破的消息傳來之前,我相信四叔他們能夠守住!無論如何,項鷹是我兄弟,何況,當年我也答應了項羽,決不能置山陵鎮於不顧!此事你不必再勸了,我意已決,即刻出發,前往山陵鎮!”

“哎!”張元狠狠地歎息了一聲,然後抬起頭來,咬牙道,“既然如此,那老哥我陪你一道去!項鷹是你兄弟,也是我兄弟!不過,此行我看就我們三人,再叫上大牛和鵬峰就行,其他人,還是不要知會的好。”

徐元興沉吟片刻,點頭道:“這樣也好,人少便於隱匿——不過蠻人的妖獸嗅覺甚是靈敏,我看我們要做好被發現的心理準備才是。”

張元想了想,說道:“此事好辦,交給我了,到時候,保管讓那些畜生嗅不到我們身上的人氣!”

說完,他拍拍徐元興的肩膀,大步走了出去。

徐元興亦抓起衣架上掛著的外套,邊穿,邊對王寶寶說道:“此去,就不要告訴猴子了,免得連累了它。”

王寶寶點點頭,正好應話,一道白影忽的從他背後竄來,一下子就掠過這廝的腦袋,進了屋子:“小子,瞧你這話說的,爺我是怕死的猴嗎?想當年,爺我在部落大戰的時候,那可是——”

“行了!”徐元興見猴子竟然來了,只好無奈地苦笑了一聲,截斷它的話道,“我知道您老人家當年跟著神農氏混的時候,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可你現在九成九的力量都被封印在了‘無淚城’,就算是單打獨鬥,只怕現在也不是我的對手了,不想告訴你,只是怕連累你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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