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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奧爾良烤鱘魚堡] 重生之大涅磐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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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13 20:18:47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三章 值得

林珞然在上外的BBS有個網名叫“溫柔一刀”,資料性別和上人無畏的填了“女”,在林珞然看來,這個名字已經足夠讓那些道行高深的師兄們,通過網名就能看出女生性格如何,悶騷與否甚至生辰八字,顧名思義為了子子孫孫後代幸福而退避三尺。

    BBS上的嬖料不少,內網包羅萬象,林珞然還是很樂意用這個ID在網路上找些有用的東西,偶爾對求外語真題試卷,或者一些小資訊的人施以援手。不過很快她就發現BBS上很有些人有意無意的聯繫上門,來者似乎都不凡,總是借機跟她討論一些文學歷史,理想,人生什麼的,或者炫耀炫耀自己的優越生活,變著法探聽她的現實情況,企圖拉近雙方的距離。

    剛開始她還煞有介事和陌生人聊聊,可後來越聊是越感覺不對勁,對方的網名從“我願挨刀”,“那一刀的溫柔”,“殺千刀的”,雨後春筍般在她所發的帖子後面保持隊形頂貼,儼然一個灌水的江湖。

    更有甚者發展到林珞然在網球場打球的時候,有人前來送水,說他是“胡一刀”,承蒙上次她給的英語真題卷,特別感謝,正好一起打球吧。

    而在她的英語角時間裏面,總會有操著地方方言式英格的護花使者自報家門,當對方用英語硬生生的組合出“多情刀客”這個詞眼的時候林珞然很有想過去翻出自己運動包飯盒裏的叉子叉死對方的衝動。

    於是這些人逐漸嶄露本來意圖,有要求做朋友的,有放下身價坦言追求的,有打算曲線進球說自己是某某棟平時擔任什麼職務,想聯誼合作的。這當中還很涉及了幾個在上外的風雲群體。

    後來林珞然才知道這些突然冒出來的江湖中人全是和BBS的斑竹套磁套到的她的信息。學校的上往ID從論壇後臺可以準確無誤的得知對方是哪棟宿舍哪棟寢室哪個人。後臺斑竹論壇管理員掌握著大量類似林珞然這樣優質女生的第一手資訊。這大學裏的江湖遠比想像的更陰險。

    再後來林珞然邀請了論壇管理員在校外一家高檔餐廳進餐,那哥們心花怒放,還以為自己人品突然爆發,極有可能在一個無限溫柔的懷抱結束大學前三年悲催的單身生活。後來林珞然一干姐妹把那哥們兒灌得死醉,然後一哄而散。據說那小子最後是被院系領導領回去的,很悲劇。

    這事接著宿舍樓表白事件之後,林珞然於大一結束時聲名鵲起。

    在運段她會收到不同語言情書的日子裏,這個在球場上優雅飄逸的打球讓無數牲口瞠目結舌駐足觀賞卻可以無動於衷的女孩,總是讓號稱處女終結者的泡妞高手手腕用盡卻難以企及的女孩,讓學校裏那些某些拔尖的精英群體內心都蠢蠢欲動的女孩。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下課走在路上時偶爾也會因上海的落日駐足,心想另一個地方另一個人是否也留意著這樣經常在身旁,卻時常忽略的風景。

    誰都不知道有時她出校乘坐的豪車路過南大國錦路的時候會停下,她會下車在路邊買三塊錢一杯的奶茶,兩手捧住,然後透過車窗望著南大的校門漸行漸遠。誰都不知道寢室熄燈過後,她睡不著時會在被窩裏打起手電筒,翻看著枕頭旁鐵盒子裏高三畢業的照片,一些泛黃的信件,信封有牛皮紙的味道。

    照片人群裏的蘇燦黑領帶,白襯衣,在光陰下笑得很燦爛。

    蘇燦的房間不是很大,十個平方米左右,放一張二米長一米五寬的床,四櫃門衣櫃,裝千本書的書櫃,一張書桌和椅子,基本上就沒有太多走轉活動的空間,很緊湊,蘇燦卻喜歡這種感覺,夜晚面對陽臺朝著星火阡陌縱橫的城市,桌面上再打一盞黃色小燈,家味很足,很安馨。

    蘇燦王威威林縐舞在外面客廳,林珞然就坐在蘇燦臥室椅子上,和網路那頭一些北京上海的朋友網上聊天。挺翹的鼻子輕輕動了動,轉過頭來看到的是蘇燦換下來隨意擱椅子背上的T恤,她隨後湊過去聞了聞,皺了皺眉頭,正好這時網上對面一北京名少一行字打了過來,“現在你們在哪里呢?還住以前高中讀書那地兒?”

    林珞然想了想,眉頭舒展一笑,回道,“沒,現在正在一臭男人家裏,你說你們男生是不是特不會收拾屋子?”

    對方那頭明顯“虎軀一震”,半晌過回道,“墮落啊,墮落啊。這讓我不少哥們兒要哭的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就今天。”

    “報個名字吧,正等待無數人民群眾檢閱的是何人物,有什麼來歷。三代背景是什麼。”

    “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我男人既不是大人物,也沒什麼背景,更別提來歷。就一普通平頭老百姓。你們不要欺負他。”聯想到這番話過去會有多少人跌破眼鏡,林珞然笑得肚子都有些痛。

    “那可就別怪哥們兒了,平頭老百姓敢動你林大小姐,其他人情何以堪,很多人論人品家室能耐一樣不低可都排出局外,他們會怎麼想,我可以想像得到,有很多人會不答應。”

    “也沒辦法,夫唱婦隨,嫁乞隨乞,嫁叟隨叟。我自己的選擇在此,由不得你們不答應。”

    “那最好你們再也別出現在我們面前,求得安穩莫過於就在一個二,三線城市終老一生。否則男人的妒忌一樣可怕。”

    “這是強盜邏輯,憑什麼我們的幸福該為你們陰暗的心理買單讓位?”

    “你讓我也嫉妒了,而且這種感覺很強烈,這麼說咱們談崩了?“談崩了。”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讓那個動了你林大小姐的男人好自為之,他說不得會為他的行為付出巨大代價。”

    “他是我選擇的,是我願意付出的。你們最好都消停點。一輩子難得有這麼一次不近情理的衝動,一輩子也難得有不計後果的行動,不期望你們支持也不希望你們添堵,我還不想和大家翻臉。”

    對方沉默半晌,回道,“但願這個男人,真的值得你這麼對他。”

    “值得;我一直都這麼認為。”

    這晚王戚戚和林縐舞最終仍然沒等到李鵬宇和魯南南的電話,最後只得放棄了外出活動的構想和張青王薄返家,林珞然沒那麼狗血的發現了蘇燦臥室裏望遠鏡偷窺唐小嫵的意圖,終究以為蘇燦是一個愛好天文愛科學的好孩子。

    蓉城依舊平靜,只是私底下流傳著西嶺雪山的小道消息。

    但是大的動靜已經在佈局,重帆的易家推動著省部級的力量在暗中出手,肯拋下億元的大蛋糕,操持一切自己卻只分其中一部分的易家順,在做某些事情上面的確極具魄力。

    易家順在蓉城的省政府接待賓館之中,同席上有省委副書記郭江眺,省政協副主席章易安,小小小說網每天最快更新全文字.省長助理文耀華,其餘的都是一些省政府特邀咨詢,關節部門的官員,陣容不可謂不強大,易家順今天來亦就是在推動三峽能源搭建的西南資源通道一事上面。

    原本這個煤層氣的資源管道通道運入能源需求方西南是遲遲不見掛帥掌印之人,項目絕對是一個利民的妤項目,而壟斷資源的規模運輸也是一個賺錢的絕對大項目,原本易家順這樣的人求之不得。

    但是真實的情況卻遠非表面上這麼簡單。首先是重頭戲的兩大分別占股17%和14%的央企,中煤,中石化相互之間兩股力量碰撞不斷,官僚主義嚴重,都是老大的身段派頭,明爭暗鬥誰不讓誰。而且線路運輸途中要經過二三十個鄉鎮,管線通到的地方,各地關係都要打點,管線通過居民的祖墳,居住地,這些要挪要拆的,極易動到社會拆遷的敏感地帶,以及各種賠付協定的達成,是個磨洋工的活路。

    這些基層要公關的內容,就是極大的難點。耗去的是一個集團的精力和資源。

    易家順當初在這個項目掛了自己的三峽能源上去,也是抱著打側援的念想。起初也想著能拖一天是一天的態度,而這個時候他已經做出了決策,打算集重帆的優勢兵力突破這一點,換取自己的政治籌碼,從而從容對蘇理成王薄進行反擊。更一舉兩得的達到在蓉城取代大榕建工位置的戰略目標。

    最厲害的是這一手對形勢的扭轉,會將易家置於一個弱勢者的觀感上面,博得不少人同情。

    至少現在的郭江眺,以及省市上面不少人,都聽聞了蓉城市委書記的公子在雪山上把人家西南易少給打了。各種說法議論不一。

    郭江眺從鳳凰村出來,從二十多歲風華正茂的農家小夥,從動盪的歲月一步一步熬到如今遲暮,才及達現奮的位置。

    而王薄不過是一個空降的紅三代,年紀相比起他們來說太過年輕,就已經是省委常委,蓉城的市委書記。郭江眺對這種仰仗父輩佑蔭的一向很看不起。現在看王威威作風,只怕和其父是一路人,他想著年輕時被一個縣官的兒子追打得四處落跑,心裏面對王薄這類人有骨子裏的憎恨。

    是以聽了易家順下來給自己訴苦過後,郭江眺的臉陰沉得厲害,對王薄的觀感更差,將煙頭掐滅在煙灰缸裏面,低沉道,“他王薄教出的好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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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13 20:19:13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四章 心之所向

    蘇燦一大清早就接到了唐嫵的電話。睡意都立時小了幾分。“你們去打架了?”

    聲音依然悅耳動聽,但蘇燦對唐嫵又何其瞭解,聽出這裏面不高興的意味。

    如果唐嫵不知道這件事算了,現在她竟然不知道從什麼管道知道了,蘇燦也只好將當時西嶺的事情的具體情況說了一遍。

    唐嫵靜靜聽他說完,才出言道,“你為什麼你不叫上我?”

    這話一時將蘇燦堵得啞然,就算唐嫵家能夠同意她去雪山溫泉和朋友過夜才回,但那天蘇燦本就抱著不乏去會會易大少的想法,這種情況下蘇燦自然是不希望把唐嫵牽連到漩渦中心裏來。

    當下只好顧左右言他道,“林縐舞那邊李鵬宇和魯南南兩個朋友過來,蓉城附近能夠帶他們去玩的地方,也就是雪山溫泉比較獨特一些,所以當時決定去了,而且要在山上過夜,你們家會擔心,二來你也一向不喜歡這樣的活動”

    “你沒有問問我,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唐嫵聲音依舊清麗「

    只是冷感十足,興師問罪。

    對蘇燦她的確有些氣憤,當初的事情她到現在才知道,而且她是從自己父母那邊知道的這件事情,才知道蘇燦和王威威一行在雪山溫泉上和易力歡之間爆發了衝突的事情,私下裏不少管道都傳得沸沸揚揚。現在人家那邊根本就不會善罷甘休,渝城的力量,蓉城的力量,甚至省上還有能量在易家順的走轉下面暗中湧動。

    和蘇燦通話結束後,唐嫵抿著嘴角,剔透瑩白的指甲在拇指上輕輕掐了掐,這才叩下了家裏的電話。她一來是生氣,二來是想到林珞然王威威一行群體和蘇燦經歷的事情,心裏有種無以言明的微酸。

    “早料到了,易家怎麼可能善罷甘休,他們就是準備以硬碰硬。死磕到底。”蘇燦接下來和王家別墅眾人通話中,林縐舞則在電話裏面罵娘,“王威威老豆昨天還和省委書記楊崢亮通過電話,據說易家告狀都告到省委上面去了,一邊打政治牌,一邊打悲情牌,後面還聯合起蓉渝的幾十個人大代表,弄到後面他們還成弱勢群體了。這些人的手段高啊。”

    易家順幾十年混到如今的位置,在各大環節遊刃有餘,省委幾個副書記省長彼此之間的關係都不錯,豈是等閒之輩。

    易力歡和蘇燦王戚戚一行人的衝突,在他們這等“大人物”眼睛裏面,原本應該只是小輩之間的衝突事件。更何況易家順不是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雖然算不得紈絝,但好歹從小脾氣沖,偶爾懂事,偶爾相當的不懂事,要是如前些日子重郵撞了易力歡車的那種普通大學生,易家順沒准還得訓斥自己兒子一通。但這事出來,就不是低調處理可以放平的了。

    易家此舉興師動眾,大可能正好觸及到他們的敏感神經,蘇燦知道這樣的人物,特別是手裏掌握了許多資源,許多命脈的人,是絕對不會因為小不忍而亂大謀的。但是任何能興起大風浪的事件,從來都是從一件小事而開始的。

    西嶺雪山事件就是這樣一件事的引火索,這是戰爭,爆發在兩個層次陣營之間。當然,這最後的結果可能並不血腥,或許王薄挪窩,總要給王系高層一個臉面,大榕建工被改制架空,或者內部派系林立,蘇理成控制力再度低下,最終伴隨著王薄的失勢下臺,結束短暫的政治生命,這也完全有可能。亦有可能,王薄蘇理成突圍而出,易家順遭到反噬惡果,其政治盟軍都將邊緣紀。

    易家順目前的幾招連消帶打,王薄一直也能沉得住氣,沒有自亂陣腳,也在暗中使力抵擋易家順聯合緊在一起的好十幾股力量。

    易家和蓉城一市之市委書記開戰,要放在蘇燦重生之前,參與其中,這恐怕是極力挑戰他想像力的事情。外界看起來熱鬧,但身處其中,才能體會到其中的微妙。現在蘇燦一家和王薄利益是綁在了同一條船上面,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休戚與共。

    “這麼說來,唐嫵母親約你主動吃飯,大會因為和這件事有關聯?”林縐舞接完了電話換林珞然,林珞然略帶調侃的問道。

    這才是讓蘇燦比較頭疼的地方,唐嫵電話中還告訴他她母親穆璇在長富廣場的“海陵閣”訂了桌位,特別請他前來,怎麼看蘇燦都覺得宴無好宴。

    但還是得硬著頭皮上去。

    最可惡的是王威威,林縐舞和林珞然都大肆刺激調笑。他們可以以局外人的身份旁觀,大有不怕天也不怕地的架勢,但蘇燦卻始終覺得要出么蛾子。

    海陵閣是蓉城目前來說比較上檔次以海鮮為主打的餐廳。蘇燦到之前給唐嫵打了電話。T恤和修腳休閒褲,身線高佻的唐嫵遠遠的站在門口,惹得周邊幾個從轎車裏出來的老男人目光在她身上游走不斷。

    蘇燦上前和她一併進去,雅間裏面穆璇儼然在座,看到蘇燦和唐嫵進來過後只是淡淡的一笑,“來啦。”

    “小蘇,你要喝點什麼,不如陪叔叔喝兩杯啤酒。”唐父唐宗元一向笑呵呵的樣子,蘇燦以前一度認為唐嫵家這位唐父,在他什麼都一臉笑容的外表之下,才是最讓人琢磨不透的一個人。

    “那聽唐叔叔的,就喝啤酒吧。”蘇燦坐下,筵席旁還有兩個人,一老一少,少的蘇燦見過,在西嶺雪山上面,當時易力歡的生日宴請上面就有這麼一個人,記憶中他是掛著冷笑站在易力歡那邊的一個角落,年齡在二十七八,沒有直接參與到當時的衝突上面,但自然和對方關係匪淺,怎麼也站不到他們這邊來。

    自蘇燦和唐嫵雙雙走入的時候他眼睛裏的神光就顯然收斂不少,略帶失望之色。這個時候打量蘇燦,自然又多了幾分別的神情,當然他們已經非第一次見面,而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恐怕蘇燦給予他的印象還比較令人難忘。

    根本不需介紹和瞭解形勢,蘇燦已經一眼看出他旁邊的那位五十多歲的中年人,才是真正場面的重頭戲。對方也在悄然用精芒打量自己,蘇燦立時隱隱察覺到今天唐嫵一家此次宴請的主要目的。

    這種敏銳的感知需要一定的閱歷經驗才能具備,而蘇燦年輕的外表背後對此並不缺乏。

    “蘇燦,唐嫵,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孫叔叔,孫叔叔是渝城分管工商的副市長。這是孫叔叔的兒子,孫磊,你們都要叫哥哥了。人家已經是兩個公司的老總,你們都要叫前輩了。”看穆璇沒有先介紹的動靜,唐父才出言說道,“孫哥,這是我女兒唐嫵,這是我女兒同學蘇燦,大榕建工蘇理成的兒子。”

    蘇燦和唐嫵一一回應問好過後,唐嫵眼有憂色的看著自己母親穆璇那邊一眼。

    穆璇外表依然雍容優雅,但坐在今天這個筵席上面,她還是極不情願的。

    到目前為止,她還沒能從自己女兒胳膊朝外拐中回過神來。聽聞大榕建工被至於風口浪尖,而這個時候又傳出西嶺上面蘇燦和蓉城市委書記公子一行人將西南首屈一指的大戶易家大少給動到了,這種花邊自然是掩蓋不住,傳播者更願意將幫助散播開來,看看熱鬧。

    先不說是非,穆璇自然能看出這種消息裏頭隱藏著的別有用心,易家要用此事大做文章挺進,蘇燦一家可能面臨很大的風暴和動盪。

    時值正巧渝城的副市長孫長傑最近正和唐家走動密切,暗中通過不少關節朝著上層領導活動,冀望在人代會上面更進一步。孫長傑這人野心不小,按理說唐母和唐父是並不喜歡和這樣的人有過深切入打交道,就在考慮是不是避開和他接觸的時候。向來不參與他們“議政”的唐嫵卻提出邀請孫長傑。

    唐宗元從小對唐嫵的教育中就有不避諱社會陰暗和複雜面的原則,遵守女要富養。

    這種“富”並不是單純意義上的物質,還有各種資訊,知力。是以唐嫵對兩老的人脈關係,人情各方面知之甚詳並不奇怪,且唐宗元也在暗暗的以培養唐嫵,甚至有在地大三的時候拿出旗下公司讓唐嫵親自操盤實戰的想法。

    唐嫵在一些方面顯得獨立而成熟,兩老見怪不怪。唐嫵提出自己家邀請孫長傑,唐宗元最後點頭,穆璇則沉默

    原因很簡單,孫長傑有能耐給重帆集團的易家順施加壓力,從側面調停這件事。讓易家顧慮更多,對蓉城的王薄,蘇理成一系能產生莫大的支援。但同時,這也是唐嫵一家有求於人,要求對方賣自己一個人情。

    而且還是因為蘇燦的緣故。

    自己女兒唐嫵現在胳膊肘就朝外拐了?而且提出這件事的時候還這麼面不紅心不跳的。

    最懂得和光同塵的唐父一口答應,也許他是對自己女兒鮮有的要求無法抗拒。儘管這會讓他做出不願意的事。但唐宗元就這麼溺愛女兒,當初只是借讀生的唐嫵要進入夏海正式就讀,那時穆璇還沒有走到現在的位置,唐宗元也沒有突出的成績,雖然總是一團和氣,也有“唐虎”的綽號,但從未求過人的唐宗元那時也願意親自紆尊低身提著兩大盒禮品親自找當時的校長說好話送禮。微胖的身體在校家屬院站了大半天顯得特滑稽。

    而穆璇卻驚異于唐嫵的要求,只是她不願意在這方面和女兒產生衝突,今天的出面算是默許。

    唐嫵心向著他,自己又有什合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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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13 20:19:36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五章 心嚮往之

    “年輕人點菜,注意是你們年輕人,喜歡吃什麼點什麼。我們無所謂。”唐嫵詢問過自己過後。孫長傑顯然因唐嫵如此清理伶俐而感覺舒爽,將菜譜返回遞到唐嫵手上。

    唐嫵翻開菜譜,也不推辭,叫上了伺服器道,“一份雙椒牛肉冷拼,鹵水煮肉,三菌燴魚肚,獅子魚頭……”唐宗元喜歡吃牛肉,特別是煮好的牛肉切片,撒上一些鹽,一些海椒面,是唐宗元最愛,有時生生意場應酬吃不飽飯回來,就在家弄濕一盤拌牛肉,就著一本老窯,很有滋味。而宋長傑唐嫵也從自己父母那裏知道他愛吃鹵菜,至於自己母親穆璿,嗜喜吃魚,夏海和蓉城的鰱魚頭火鍋是他們家以往經常喜歡光顧的對象。

    唐嫵細膩的心思在菜品選擇上面一一囊括體現,同時生意動聽,唐嫵說起川話和普通話都很有味道,而蘇燦特別喜歡聽她在蜀地說普通話,脆生生,而又悅耳動聽,相反要是在他們讀書的上海那樣的地方,不是講普通話就是上海當地語言,聽多了也就沒有特別之處,而在這種場合,基本上唐嫵也說的是普通話。

    這種感覺讓蘇燦覺的很享受。

    唐嫵精准到每個人習慣的點完前面幾個菜,漣波微動的眼睛才轉向孫磊,問到,“你喜歡吃什麼呢?”

    孫磊忙說了店野生菌就成,吃點素好,略有些局促。唐嫵給人的氣場觀感如沐春風,清麗動人,剛才孫磊也覺得聽她說話很有一番享受。

    最後唐嫵目光才轉移到蘇燦身上,歪著頭問,“你呢?”又笑了笑,道,“你是肉食動物,就在來幾個片皮鴨,靈菇煽牛舌好了。”惹得現場幾人把蘇燦直勾勾的盯著。

    孫磊端起茶杯喝茶,用以掩飾心頭極為不爽的低落感,以他這樣的家室身份,見過的美女不可謂不多,能故一眼動心的是在極少,也見過美女配野獸的組合,心裏也算鍛煉的很強韌堅毅的了,按理說也沒道理因一個唐嫵而覺得這種酸溜溜的感覺。

    但叫做蘇燦的這小子實在豔福極好,當初在西嶺的時候身邊就跟真一個很讓人氣緊心癢的女人,這還不算,現在身邊還有這麼一個心細如發,細心備至的女孩,十年不遇的極品被他一次遇了倆。孫磊的心情不平衡也是理所當然。

    從唐嫵接了蘇燦進了雅間,和孫長傑魚其子點頭招呼,又在唐父的引導下合孫長傑小談了在上海南大的一些情況,一直談吐優雅,應對得體,黝黑的馬尾辮伴隨著她出色的表現在她優美的頸項之後輕輕跳動,仿佛雅間裏眾人神態都像是凝固在油畫裏的靜態物體,只有她是鮮活的靈動之物。

    如此突兀。

    這份氣場讓孫長傑這種老江湖都有些目眩。心理面自然而然的想到幾天前他採摘的一含苞待放的電視臺女主播,同樣是年輕而充滿活力,但唐嫵給人以純潔的觀感,而女主播則有著背後的複雜暗色調不為人知的隱秘深沉心思。

    儘管這位女主播在當上主播之前,很有可能如前者一樣純潔,一樣相信愛情和夢想。但女主播相比之下輸就輸在了,她為了獲取名譽地位而丟失的東西,並不是貞操,而是讓男人從野獸形態蛻變,永久垂涎的嚮往。

    看唐嫵恰到好處對蘇燦表現出明眼人一看就關係不凡的親昵,穆璇最終心頭歎了一口氣,這是自己女兒對自己施威呢。雖然她到目前為止都不是很愉快,但穆璇一個衙內千金不依靠上面通天的關係,和唐宗元私奔出來,什麼苦都受過,一步一步打拼到如此地步,孰輕孰重,自然拿捏穩重。

    穆璇和唐父唐宗元輕微的眼神交流,再看了看鐘錶,這個時候穆璇的電話響了起來。

    接起電話,穆旋面露笑容,“叔叔,你好,是,家母也跟您問好呢,是,趙叔你說什麼呢,老母親怎麼會不記得你了,她還一直給我念叨著,當年的小趙如何如何,如何如何呢。最記憶深刻的就是當初她不知道你生病住院,要派車,你二話不說拔了針管就去了,後來她才知道這個是,特別內疚,還有很多,她印象深刻,”說著穆璇掩面輕笑,“呵呵,是,好的好的,什麼禮物,還要您親自上門來送,這樣別人不說你趙部長給我行賄了?

    掛了電話,顯然面前的孫長傑已經沒有了初見門的那股矜持,也沒有了因為對方有求自己的傲氣。神茂已改。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這次試探的問到,“剛才那位,是省委組織部趙啟年趙部長?”

    穆璇裂開嘴唇,露出一個頗有些風韻的笑意,心想不相信我還治不了你。點點頭道,“是趙部長,趙部長這人記清,人也很好,當初是家母的秘書,說家母對他有提攜之情,現在家母不在蓉城省內了,他逢年過節也會給家母打個電話,給我們家送點禮物,去北京出差也會去探望家母,……”

    “是,是,趙部長這人我知道,就是重情重義啊”孫長傑顯搓看了,然一臉興奮。

    穆旋微笑望著孫長傑,但這雙微笑的眼睛背後,卻是一張絕對不會被面前此人看穿的冷眼。

    最初這個孫長傑神情舉止都有傲氣,顯然自己那個在中央黨校,曾經做過省委副書記和副省城長的母親,對這個孫長傑影響都不大,因為他明確知道,中央和地方的差距,他這個副市長想要更進一步,仰仗北京那方面,基本上不掛鈎,仰仗不上,地方上沒有搞勻稱,去了中央黨校估摸著回來就得邊緣化,這是遠水不救近火。

    而若是有省委組織部趙啟年這層關係,就更不一樣了,要上一步,這是極有分量的關節。穆旋就是通過這個趙部長事先說好打來的電話,而轉換了雙方的形勢。讓他孫長傑布再處於優勢地位。

    唐嫵一家為了唐嫵的確有求於他,剛才他還是大爺,現在角色一轉換,他也就成了求人者。穆旋只是將自己家和趙啟年的關係推明講了一遍,聰明如孫長傑這樣的老狐狸,自然知道這背後的事情怎麼做。

    蘇燦看著唐嫵的母親穆璇,這才感覺到這女人的厲害,只是這麼一個轉換之際,就讓孫長傑這樣的高手處於下風,而高明在於對方明知道他處於下風,還不得不買這個賬。

    最讓人覺的高深之處就是他們在這個桌面山崗,至始至終都沒有說到主題,當然,這也不是這種場合可以說的內容了。至於私下裏面大家在找地兒,或者電話裏面磋商,就是下來的事情了。

    無論如何,穆璇一直給蘇燦以直觀上厲害的印象,至於今天,才看到她在客觀上的一騎絕塵,不屬於男人的魄力。有母如斯,唐小嫵這小妞,當真有一個未來的模本可以觀摩了。

    遊戲至此,蘇燦將整場戲看得也是八九不離十。

    結束過後,孫長傑熱情的和唐父唐母握手,說明天還是後天秦自設宴招待,還不忘提醒叫上組織部趙部長,大家關係如何好了都是兄弟云云。

    完結後唐父和唐母都各自有事,一般晚上七點過後,他們很多手頭上的工作才剛剛開始。

    “不要我們帶你們回去嗎?”車裏的穆璇搖下車窗對兩人道。最令人感覺喜劇的是唐宗元和穆璇各開了一輛車,一台陸地巡洋艦,一台黑色別克,兩人各奔東西,然後晚上在落腳回家,默契已經不是一兩年了。

    “不用,我自己趕車回家。”唐嫵道。

    穆璇眼角掃了蘇燦一眼,點點頭,補充一句,“我大概十點到家,那時你應該回家了吧。”

    唐父唐母驅車離去,蘇燦和唐嫵手牽手走在路上,蘇燦微微搖頭苦笑,“我看上像是吃軟飯的嗎?”

    唐嫵輕輕一怔,看向蘇燦,一向冷傲慣了的她此時竟然有且囁嚅,“你知道了?”

    蘇燦莞爾一笑,“雖然你們從頭到尾都沒有談過主題,但是我要是猜不到是為什麼事,不是繼續被你媽媽鄙視嗎?”

    唐嫵愕然,不過一想到蘇燦個過人才智,能猜出今天是自己的動機,應該不算難事,畢竟叫了蘇燦來,今天就和他有莫大關鍵,他引申的想以下,還是不難悟透。

    想到蘇燦知道自己的用心,唐嫵泛起紅暈,紅唇輕撅,尖尖的下顎倔強的抬了抬,“你不像吃軟飯的,是很像。”說完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心怦怦跳得厲害。

    蘇燦微微一笑,“傻丫頭,我不用你為我操心,眼前的難題,一切都會過去,一切都是瞬息”蘇燦如此說的時候,雙目閃動著自信的光芒,想極了高中那年讓唐嫵砰然心動的那一刻。

    兩人最後一直牽著手走了很遠到了居住的街區,一路路過音樂之生意像店,鋪天蓋地的梧桐樹路,漫天的繁星和燈光透亮小年輕最愛的通宵營業KFC。

    足以讓他們回憶起在高中偷偷摸摸的日子,那是牽手都有罪惡感,總是惶惶然覺得這樣不對,不是屬於她這種位於食物鏈高層的尖子生能做的事情,會讓學校老師抓住,讓父母暴跳如雷。但卻有一種墮落的快感,那時唐嫵想墮落就墮落吧,她也不敢奢望著就是永遠。

    蘇燦手很有力,握得她有點疼但沒想掙脫,就這麼拉手,緊握。她空蕩蕩的胸腔裏某個部位像是有點血液回流的突地一跳,開始對某個字眼心嚮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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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火中取栗

    無論蘇燦願不願意,唐嫵家請渝城的副市長吃飯,都讓他氣勢上弱了一籌,這個事情被攪得是越來越複雜了,首先是唐小嫵這丫頭竟然能夠拉動家裏出面,也是之前蘇燦措手不及的,不過也從側面展示了一番唐嫵兩老的能量。

    這是一手經典的反將,也是許多官場寫實類的文章都會演繹的段子。將要買回來的人情通過一個倒手賣出去,唐母穆璇的這手買賣實在。也顯示出唐母可以操縱副廳級以上人事層面的能量。

    當然這並不是絕對,這其中還有很多的變數,孫長傑要從副市長順上常務副市長,或者再想大膽一點更上一步,這背後還不能說就是板上釘釘,但至少在這個事上面,唐家已經顯示出其中的話語權。

    如果真是一個常務副市長的位置就能讓渝城易家停戰,視乎遠沒有想像中的這麼簡單。現在蘇燦也是有所後悔,人算不如天算,他哪里知道自己王威威等人和易力歡的衝突成為背後大能量的博弈爆發點,要遭知道會形成現在這樣的結果,西嶺雪山一行早就已經不會有了。

    這就是重生的弊端,讓一個習慣了先知先覺優勢他這樣重生者一個不太適應的後果,自他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以來。他也更難以把握未來的命運。他不知道從現在開始做得事情,會在未來演變成怎樣的結果。

    百川湖澤,無定無常,有些江流匯入海洋,奔騰更廣闊之風景。有些溪澤盤成小湖,偏安一偶。而有些則淪為枯水,力盡而竭、蘇燦的人生就像是這些江海,他無從定所,並不知道自己會彙集到哪里去,是雅魯藏布江還是秦淮河,是亞龍灣還是太平洋,或者在謀篇不知名的草原死去。

    最重要的是他是什麼人?雖然有敦煌商城,有以西南蓉城為基地目前正越加成為國內第一文具商的蜀山,也有臉譜中文,還有趙浩亟待發展的上麥等等,但這些商業上的戰略版圖還沒有盤根錯節的鋪開,沒有形成產業的力量,從這方面來看,他還不能算是一個企業家,充充其量只不過是一個商人。

    他遠遠沒有達到能影響一方經濟,成為“民間書記”的地步。沒有紅頂背景,一個商人有太多種可能活得不像是一個人。

    最大的依仗在王薄身上,他和王薄兩家不光是有真正朋友的相交,而且是互補互惠相互支撐的關係,王薄的仕途前景,變相關係著他們一家的未來。

    最重要的,是蘇燦現在發現自己缺乏了太多東西,涉及的產業越大,他所需求的越來越多,知識的掌握,人才的渴求,對局勢的駕馭能力,這些讓前世只不過是一個小人物的他感覺到莫大的壓力。

    蘇燦送了唐嫵回家,自己回到家,老媽增珂在看電視,孫海英演的《燃燒的歲月》。客廳裏只開了一盞小燈,燈光偏暗,陽臺邊的兩盆盆景在地上投下暗淡的影子。

    “老爸呢?我回來的時候看到總公司大樓亮著燈,還在開會?”蘇燦換了鞋,問道。

    “你爸今天又不知道要多晚才能回來,他剛才給我打了電話,說讓我們先睡,別等他了。”曾珂點點頭道,隨即埋怨,“我說就不要當這個總經理了,背後別人嚼舌根子不說,也根本不輕鬆,這還多晚了還去開會?連續幾天都是這樣了,最近你爸有時候中午吃了飯碗一丟就睡了,累成這個樣子。”

    “老爸這是責任啊,要照顧著多少方面,背後多少人指望著他。”蘇燦不知道怎麼跟曾珂說,回到家就有很多話想說,但是突然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問你爸,你爸說現在要是打大仗,為了勝利果實,累點是值得的,郭小鐘的母親,你佟叔叔那邊的周阿姨,張阿姨,這幾天又不少人在背後向我探聽你爸的口風,問公司裏這個情況還要持續多久。說是背後的郭省長推動國有企業減持股調整,整個就是政治爭鬥,複雜得很,你知不知道,外面多少盯著你爸的這個位置。”

    蘇燦就笑,“呵,老媽,你還知道是政治鬥爭啊。”

    曾珂正色嚴肅道,“怎麼跟我說話的呢,你老媽我走的路見過的世面比你吃的飯還要多。不要以為你開了公司就了不得了,都快上房揭瓦了,你還不算什麼。”

    蘇燦尷尬到只好連連點頭,“是是是。”然後去廚房放了店熱水燙了腳,洗乾淨臉迅速上床睡覺。

    接下來又是王玥的電話,說她在譚氏官府才定了桌位,宴請了幾位必須要邀請的人,讓蘇燦這個敦煌的大老闆務必到場。

    蘇燦整個人有點納悶,按理說王玥做事他一向很信得過,這些年裏面王玥在她自己的位置上越來越出色,最近的幾次基金會和希望工程活動回饋得的反響也很正面。省電視臺有檔《論劍》節目,幾年製作開播,四月份王玥就被邀請。當初王玥一身黑褲,白襯衣,黑西裝。整個職場女人形象出來,一時讓步少人炫目。那時“美女企業家”這個名頭就飛遍業界和媒體。

    當初電視臺台長就頗有些情趣的親近王玥說,“現在在中國的女性飄了的越來越多了,但自古紅顏薄命,飄了女人的悲劇人生大多是因為他們徒有其表,沒有聰慧才德。而王總不一樣,你有我們這裏最優秀主持人的外形,更年紀輕輕就成為敦煌這種大型商場的武則天,王美女的人生,必然十全十美。”

    至今王玥為保持敦煌良好的媒體脈絡,和省電視臺之間關係不錯,對這個對她“很有意思”的台長,據說彼此之間關係拿捏得很到位。

    所以王玥一向做事都很有分寸,敦煌生意上的時候都是她組織人去解決,今天怎麼會因為生意上的作陪問題,要直接到場?

    對王玥干涉很少,也就是必要的關心很少,作為大老闆的他少涉於商場細節層面的瑣碎管理,將這一切瑣碎,壓力。都轉給一個女孩肩膀扛起來,自己卻依舊追逐想要過的生活,蘇燦心裏也過意不去,一路上就想著今年的年末分紅上面,給王玥打一百萬的個人紅利。

    王玥所訂的餐廳包廂在通過“官府宴會廳”後面,王玥今天打扮得越加誠實靚麗,KENZO為亞洲女性設計的格紋裙,裙子有點短,卻完全展現出黑襪襯底的兩條修長雙腿,以及一雙菲拉格慕的高跟鞋。整個人看書去很有女人味,也讓她的預估年齡至少在二十八歲左右,比起實際二十四的年歲大了不少。

    蘇燦到了的時候包間裏已經有兩個男子了,不久又來了一人,三個男子兩個是三十多歲,後來的在四十多歲,前兩位一個省政府辦公廳的副主任,一個省委一大佬的秘書,再後面來的這個就是省經視台的台長。

    三人首先進入譚氏官府菜這個蓉城聞名的地兒心裏陣容就有些動搖了,再卡到蘇燦的年輕,一時有些找不著北,

    王玥就率先挽起蘇燦的手嘻嘻介紹道,“諸位領導,小女子介紹一下,這就是我們敦煌的老總,蘇燦。蘇大少。”

    蘇燦看了王玥一眼,充分的把握到她這番話裏面的玄機,他稱呼自己為蘇大少,也配合自己的身份,讓對方恐怕有得猜測了。

    不相信,不相信。還是不相信,幾人對蘇燦簡直有些驚奇。不過幾位都不簡單,很快鎮定下來,和蘇燦一一鄭重握手,顯然王玥所說的“蘇大少”這幾個字,讓對方起了念想。估摸著在猜測蘇燦的背景,這年頭蘇燦這麼年輕就掌握著敦煌這樣的資源,只能證明他的起點非富即貴。

    “以前對王曉姐這麼年輕就能做到這個位置委實已經很驚奇了,沒想到今天還有更驚奇的事情。看來蘇總和王小姐都是年輕幫啊。”辦公廳副主任笑道。

    “麻煩宋主任能不能對我換一個稱呼,王總或者小王都可以。”王玥因其可以拖長了某個稱呼音調而紳了對方一眼。

    對方“嘿嘿”一笑,“此小姐非彼小姐,像是王總這樣的現代美女強人,自然是當之無愧千金閨秀的尊稱。”

    “討厭。”王玥有些媚惑的莞爾。

    “人生有三幸,功名高,仕途暢,美人笑。能博得美人一笑,是在是敝人一大幸事啊。”這李主任顯然在辦公廳沒少玩弄八股。

    眾人一起笑,其他兩人也都不甘落後,趁著上菜的中途紛紛出言喝王玥調笑。王玥笑聲如鈴,看得出三人都異常興奮,她一身修身裙,黑絲雙腿,再加上這幅動人的樣子,足以讓她想要引誘的男人心頭某種潛能本能被誘發出來。

    蘇燦半眯半閉的看著桌上的諸人,以及看到一個和以往在商場女強人一般絕對不一樣的王玥,這個在眾男人帶著葷段子的交道間輾轉嫵媚的王玥。

    他從沒見過的王玥。

    不過面前三兒還有暈了頭,沒有當著蘇燦真肆無忌憚的和王玥說些過於露骨的話。吃不准蘇燦的來歷,以及王玥和他到底是守門員的關係。王玥是他可以送的衣服,還是紅顏知己,都可以讓面前三人拿出截然不同的面具來對付。

    “蘇總搞出來的敦煌,卻又吧擔子交給這個麼一美女打理,很享福啊,這有地啊像李尋歡的味道吧,那現在蘇總又在搞什麼項目?”酒喝起來過後,經視台長試探出擊。

    “蘇總不敢當,叫我小蘇就行了。”蘇燦平平無奇的說道。

    王玥看了他一眼,知道蘇燦已經透露了不滿,就笑道,“我們蘇總是,是個大忙人,不光要管商場,也在大學深造,不是李尋歡,至少也是麻煩不斷的陸小鳳,上次和王書記的兒子一起鬧了點小麻煩。弄得人家都要擔驚受怕的呢”

    “王書記的兒子?”眾人面面相覷。

    那個給省委大佬當秘書的男人顯然知道些門路,道“是王薄王書記的兒子?”

    王玥淺笑著點點頭,眾人這才重新審視打量這蘇燦。也一下子明白他是何人了。

    “我說嘛蘇少年金輕輕就來歷不凡,果然有門道。王書記那邊我也熟,喝過酒,知道王書記這個人,敢想敢做,敢打敢拼,是個有魄力的領導啊!蘇少補如這樣,過幾天我來請客,你,王書記的公子,我請大家兄弟吃個飯,請務必賞臉啊。”

    西嶺雪山的事情引發的雪崩,他們不是沒有聽聞,不過誰會相信是機構衙內公子哥的義氣交鋒會打得如此激烈?這是背後矛盾積累到一定程度上的必然結果。是兩種甚至幾種政治力量的博弈交鋒。躲不掉,避不了。

    今天這頓飯,既然對方請自己,表明了一定有用的著自己的地方,一個辦公廳主任,一個省委大佬的秘書,一個電視臺台長,背後可以涉及到的人脈資源算是上下皆通了,辦公廳和秘書都是直接接觸領導的,為領導辦事的。而電視臺台長,往往都會有省長一級的領導親自來電話打新聞方面的招呼,這是把他們這些有關鍵命脈的線路節點給找來了。讓自己表態啊。

    這是不是就是站隊的時刻到了?

    聽到對方的說話,不必說也是結交的意思了,王玥面露喜色,這上面的線還是終究給搭上了。和易家開戰的事情王玥是知道的,她只要一分析,就能得出這上面的厲害關係。王薄這樣的政治人物如果見勢不妙,難說不會犧牲掉蘇燦,換取妥協。沒有政治資本的蘇燦還不得被碾壓成渣了。

    王玥有種天快塌了的後怕,是以利用手中的資源迅速為蘇燦編織起政治資本,說不準在王薄這條船沉後,他們還能另擇他途。不至於被打的永不超生。現在有了突破口,欣喜溢於言表。

    然而這個時候蘇燦卻開了口,“王威威那邊恐怕他最近沒時間,到時候在看吧。”現實唐小嫵出動家裏的關係,現在又是王玥為自己動用人脈,自己這是何德何能?

    說話的辦公廳主任乾咳一聲,點點頭,“那成,如果蘇總上面時候定了,到時候給我來個電話就成,隨時恭候。”又伸出手搭摸在王玥細滑的手背上面,親切笑道,“反正我和王大美女都是老朋友。”

    王玥笑的依舊嫵媚,借了個優雅的側身動作將手惻了回來,就當什麼事業沒發生一般,秋波一樣的眸子盯著蘇燦,顯然這個主任的逾越之舉比起蘇燦的回答來說太微不足道。

    她的目光閃動著不解,幾次欲言不止,但都沒有說出口,一餐飯眾人自由心事,最後散去。蘇燦和王玥之間很少有話。王玥心頭有結,她不明白,為什麼蘇燦要拒絕和對方搭上關係。

    王玥最後鼓足勇氣問道,“你為什麼不高興,是因為今天的我嗎?”

    蘇燦歎看一口氣,“你沒必要這麼做。”

    王玥有些受挫的望著蘇燦,眼睛裏霧濛濛,輕聲道,“為什麼?今天的我讓你看不起了?”旋兒她又冷笑道,“你是不是覺的我不知自愛,已經和很多男人上過床了?”

    她直勾勾的盯著蘇燦,長睫毛不斷輕微顫抖的律動著,“在你看來,我已經不是那個當年在你們家店裏打工,會用轉來的第一份工資請你吃冰激淩也很開心的單純女孩了吧”

    然後眼淚順著她精心打扮後精緻的面容下,但是她卻倔強的維惻揚頭,逼視蘇燦,“是我讓你失望,我的身體,你喜歡嗎,你也是男人,你也喜歡吧。那你還等什麼,我們去開房啊,我這樣的女人服務你這種男人很理所當然啊!你把我扶到這個地步,並不簡簡單單只是為了那個可笑的承諾吧!你不想吃我嗎,你還想等多久?”

    蘇燦要抓狂了,撓著頭直接蹲地上。他忍了想打王玥一耳光的衝動,不過卻上王玥的情緒穩了穩,望著他奇怪的動作。

    蘇燦爛起身,朝著王玥伸出手來,她眼一閉,身體輕輕顫抖,卻感覺到蘇燦爛著只收並沒有在自己身上胡來,而是輕輕拍上了她的後背,睜開眼睛,蘇燦一臉的哭笑不得,伸出手刮去她臉上的眼淚,“王玥姐,我覺的像是回到了幾年前,那是你也是這樣哭的,像是一點沒變。”

    王玥只是一個女人,要扛下敦煌這樣的膽子,和什麼人都要會打交道,都要打交道,她所處的這些社會地位都不低,都有一定的實權。這些人請必須都要交到。蘇燦以往認為敦煌至是走了一個好的崛起路線和模式,才能如此的地步,現在才恍然明白,王玥在其中的貢獻功不可沒。

    自己以前只是雄心勃勃的看著遠方,豈不知道每一次大手一揮所做出的決定,會讓王玥在背後付出多少努力。而她又要怎樣在背後和這些對她美貌和身體都吹呀的人虛以為蛇,小心翼翼的斡旋期間。

    “我只是說,今天邀請的這些人,完全沒必要,因為真正如果有事,他們將無濟於事。背後的風浪,不是他們能夠抵禦的住的,也不是通過他們的活動就能化解的。”

    易家聯通的是郭系,周系,這兩大派系之間的博弈。到了這一步,真正的結果和主導權,不是掌握在他蘇燦這樣的人手裏,也不是掌握在今天王玥所想要拉攏的這些人活動範圍之中。

    那還不是蘇燦的層面和舞臺。他只是雙方交戰的矛盾點,稍不注意,就會灰飛煙滅。也有可能魚躍龍門的收益。風險極大,火種取栗。

    王玥止住輕泣,抹去眼淚,抬頭終於展露出一個成熟中透著自信而挑逗的笑容,“要真回到幾年前也無所謂,那時候,蘇小燦你就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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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笑不出來

    “爸,我說什麼來著,你就是咱們家的鼎樑柱,我都知道了,爸你這一手真解氣!”飯桌上面,易力歡偷瞄了易家順一眼,然後說出自己早已準備好的恭維奉承之詞。

    “你又在外面亂七八糟的給我聽到了些什麼?”易家順洗淨了手,擦拭端起碗來,看著易力歡。

    旁邊的易母眉寬臉闊,精明中透著股貴氣,說道,“兒子難得在家裏面吃一次飯,你有必要這麼動不動就訓他嗎,他在外面再怎麼荒廢,再怎麼混,那也是你的兒子。你搞清楚,他流著你的血,是你的繼承人,也比你重帆落在你們那些表面恭恭敬敬,暗地裏還不知道打什麼主意的幾個手下強!”

    易家順這點值得稱道,他從一個小廠的工人做到現在掌握民生一市經濟支柱的巨頭集團老總,至今為止仍然是糟糠之妻不離不棄。無論在外界看來他一些手段是如何狠辣厲害,但從家庭這方面的確無可挑剔。

    易家順就沒有說下去,夾了菜刨了兩口飯,對一直觀在旁察言觀色的易力歡面色鬆動了些,道,“我還用得著你來拍馬屁?”

    “是。爸,從小你就是我的偶像,這點從來就沒有變過。你一直說我挑不了大樑,我們這一代不如你,今天我也認了。王薄他只是個蓉城的市委書記,他充其量也就只能在蓉城蹦躂,我不信他還能把手伸到渝城來?我說郭叔叔怎麼還不拿下他,就算暫時拿不下他,也不要放過那個姓蘇的,我看可以把他們家打成平民了,我這絕對不是因為西嶺那件事耿耿於懷,而是大榕建工把蘇理成給下了,父親你不是去年就在鼓搗蓉城戰略嗎,上幾回大項目上被大榕建工頂下去了,現在我們建藥廠,建車廠房,豈不正是機會,我看蘇家只要一下課,我們把消息放出去,明天蓉城幾個區的區長就要爭先恐後的設宴邀請你了。”

    易力歡對蘇燦可謂是耿耿於懷,他不是一個記仇的人,往往也沒少在酒吧一些場所和別人起過衝突,有時候過去也就過去了,鮮有所謂想不通要報復的。

    但西嶺上的事情實在是記憶猶新,說是自己人生污點也不為過,這在別人外界傳起來是怎樣?說是他重帆集團易家順的兒子被人丟水塘子裏成了落湯雞?如果是他也就算了,關鍵這涉及到他父親的聲望,他們重帆集團的臉面。

    他自己都覺得丟臉到家,無奈事情已經發生,現在重要的是要如何挽回自己的名譽,如何讓外界看看敢捋到他們的後果是什麼。

    “亂彈琴。胡說八道。”易家順瞪了易力歡一眼。易力歡平白有點怵,以前不懂事的時候覺得大人一個一個就是紙老虎,成年人的世界永遠是妥協和笑臉,一團和氣的虛偽。

    等到他這個年齡打拼過享受過經歷過之後,才瞭解到類似于他父親易家順這種外表看上去平淡無奇中年人的能量。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句話很有道理,等你搞明白虎是什麼,才能自發的感覺到敬畏和懼意。

    “今天你跟我說的這些話,就我們一家人在飯桌子上面,你可以這麼說說。我就當你扯淡龍門陣,左耳進右耳出,在外面,一個字都不能提。”易家順冷眼盯著他道。

    易力歡哪敢造次,忙不迭表態,“外面我不少朋友都在輪番轟炸著問我,我是一句都沒有說過。”

    易家順這才稍微滿意的點頭,又道,“你那些朋友,我看有很多人都不值得結交。你要多交一些對你以後有幫助的人,別成天玩得忘乎所以,這次的事,就當是個教訓。”

    省上面有大手適時出臺推動“國有股減持”檔,另一方面,西嶺事件在西南省內參上面更偏向於他們這邊,渝城這邊幾十個人大代表又“適時”的側援,四處遊說,易家順更用三峽能源的煤層氣管線項目拉到了省委大佬們的青睞,舉足輕重,這樣的合圍之勢,大有層層推進的威勢。

    從很多方面來看,易家順有盟友,有戰略,有膽魄。更有郭江眺這樣的人物坐鎮大後方,和王薄蘇理成雙方之間的確可以分庭抗禮,當最後的結局來臨,也必然是一個面目全非的局面。

    送走了一批國資委的來人,蘇理成就不再說話,抽著一支煙。曾珂坐在旁邊,心情也有點不高興,道,“這些人,怎麼催得這麼急,真巴不得你們折騰似的。”

    她沒辦法從其他方面找茬,畢竟國資委來的三個人也是客客氣氣,身份地位算高,也一口一個蘇總。但是聽得出他們背後有點傲氣,畢竟是郭書記和省長的敦促,要大榕建工儘快拿出配套方案,內部結構調整的政策要儘快出臺。

    從房間裏丟下最後一疊資料走出的蘇燦,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然後坐在蘇理成身邊,笑道,“爸,這個時候,咱們可不能繼續窩囊了,要反擊啊。”

    蘇理成看了旁邊沒心沒肺的蘇燦一眼,又轉過頭,起身,走向自己的書房,留下一句話,“你就別添亂了。”

    蘇燦有些尷尬,這個情況自己是被無視了。蘇燦回身從自己堆滿不少內參消息的房間裏拿出一份寫好的文章來,敲了蘇理成書房的門,走進去,然後將文章遞給蘇理成,道,“老爸,你給看看,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改動的地方。”

    那是一份《國有股減持現行辦法的弊端》,蘇理成驚異的抬頭把蘇燦給望著,當他琢磨著將這些看完過後,才道,“語言可以再樸實一些,說理部分再加重一點,只是蘇燦啊。你該不會覺得,指望就這一篇東西,能夠影響到什麼吧?關於國有股減持辦法的爭論現在也是很激烈,上面一直沒有探討出問題的堅決辦法,這是中央的系統工程,系統工程本來就不可能會有一個馬上的解決辦法,這個問題問不同的人,很多人也有不同的答案,這篇文章,你想要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力?”

    蘇理成看了蘇燦的東西,覺得如果這篇文章要是由省級政府通過媒體公開發表,可以說是對目前西川省大股市局面的利好消息,現在下挫的股價,包括大榕建工的股價,恐怕都會從可怕的懸跌中緩過氣來。但是問題是現在根本就不可能會有人將這篇文章當做是利好消息。也不會通過省裏面的承認,中央政策在那裏,這東西出爐,豈不是公開和中央叫板嗎。

    “我並不是要以此扭轉什麼,要在現階段影響和改變些什麼,這篇文章根本就做不到,我從來沒有高估自己。”說著蘇燦頓了頓,眼神眯了眯,“我只是想讓某些人摔下來的時候,能跌得更厲害一點。”

    蘇理成一頭霧水,但卻平白因蘇燦的話而產生了一些興奮,他現在並不單純的將自己兒子定義為一個普通的孩子,相反對他的能力都已經充分認可。

    看到自己兒子眼睛裏的自信,這種信心十足的表情,某種程度上感染了蘇理成。他不知道蘇燦在鼓搗著什麼,不過一向很關心這些事,和王薄家聯繫也很緊密的他似乎一點也不為眼前的局面擔心。

    蘇燦桌子上的內參是林珞然從王薄家裏一股腦翻出來借給蘇燦的,對蘇燦目前而言,外部的新聞消息太飄渺,並不能掌握到真實的情況,只有王薄案幾上的這些東西,能夠幫助他全盤的瞭解個概況。

    蘇燦想著唐嫵,王玥都在為自己暗中奔走,他也不能坐以待斃,自己也得拿出點實際行動來,給對方上上眼藥。

    《國有股減持弊端》的文章出爐後,蘇燦專程給王薄打了電話,將文章傳給了他,讓他給出參考和修改建議。王薄看過後作出批示,“文章充分有理有據的表明了通過證券市場來減持國股的不成熟,論據全面,論點深入,切合實際,有大量參考價值。已閱,建議在內參上發表。”

    新一期的西南各大內參消息都印出了這篇文章,署名是大咧咧的“蘇燦”兩個字。沒有改動半分。在內參上一出,很多人都一片沸騰。

    易家順從秘書手裏看過這篇發在西南參考消息上面的文章後,丟在寫字桌上,指著那份內參,側頭對集團軍師型的人物笑道,“看看,蘇燦署上大名,我聽說還是王薄親自推薦發上來的,這是不是可以想像為他們狗急跳牆了?”

    省委副書記郭江眺是在蓉城青羊街省委大院讀到的這份消息,他旁邊的是不在省委常委之列的周副省長,看完就用指節敲了敲扉頁,“這個王薄,太不注意影響了,這是公然跟你叫板啊,誰都知道是你郭書記一手大力推行《國有股減持》的政府紅頭文件。針尖對麥芒的,接著他就從內參上推出一篇總結辦法弊端的東西。這個同志畢竟太年輕了啊。這下好了,別人外界怎麼看咱們熱鬧的大西南,還不說咱們爭權奪勢,內鬥厲害。我看今天一會我過去,省政府,市政府那邊還有是的熱鬧。”

    “是是非非,又有誰能看得透,或許,他是太執拗了。”郭江眺保持著淵渟嶽峙的姿態,微微眯眼,這個時候的他,更有一股高手風範。他和王薄的交鋒,就像是兩個頂尖高手過招,矜持每一步的落子,誰現出急躁的態勢,也就意味著離失敗不遠了。

    在郭江眺眼睛裏面,有北京背景的紅三代王薄,果然有太子党的脾性,而現在,他骨子裏的傲嬌和急躁就已經註定讓他在政壇這條路上走不了多遠。

    日子繼續過,八月盛夏中的蓉城是一個炎熱的日子。

    在鐵道線橫跨的舊城區裏面,會有坐著籐椅,穿著年輕時運動白短褂,手搖蒲扇的老人,看著綠皮火車橫穿鐵道線而過,兩邊檔杠旁是扶著自行車等候的人群。城市的主幹線上面,汗水濕透了公車裏襯衣端莊小白領的後背前襟,無數人緊著氣等待公車線上路上逐步爬娑,穿街過巷。轎車裏面的妙齡女孩因為空調開得太足而摩挲自己有些涼的手膀子,偶爾梳理一下鬢角和妝容。那些停放著壯觀自行車群的股市外面,仍然有無數的股民面對低迷的股市垂頭喪氣的返回,臉上寫滿無奈和消沉,一如悶熱的天氣。

    這個盛夏,唐嫵依舊擔心著蘇燦家的情況,蓉城背後各路人事仍然暗中走轉。王玥依然有條不紊的發展敦煌今年的計畫,帶著時而會上媒體的美女企業家光環。因為有李鵬宇,魯南南和王威威這些混世魔王,蘇燦等人絲毫沒有受到刑事立案調查。就算是有過風波,也都快速的消斂下去。

    蘇小燦和唐小嫵依然過著暑假裏有朋友有美女,有歌有友情,有轉折和起伏的生活。

    蓉城開始越來越熱,冷飲店夜啤酒攤的生意越來越好,經常看得到不少養眼美眉。

    白天被烈日曬過熱氣撲騰的地面,會讓夜晚乘涼的人越坐越晚,逐漸有人開始熱得很晚入睡,半夜睡醒就汗流浹背。

    而在八月二十三號,不止是蓉城,全中國註定有很多人在這個盛夏這一天裏難以入眠。

    這天晚上,中央電視臺新聞聯播和新華網幾乎同時播發了來自財政部和中國證監會的消息:國務院決定,除企業海外發行上市外,對國內上市公司停止執行《減持國有股籌集社會保障資金管理暫行辦法》中關於利用證券市場減持國有股的規定,並不再出臺具體實施辦法。

    自2001年出臺國有股減持政策以來,A股流通市值從18161億元人民幣減少至10772億元,損失7389億元,因此此次的國有股減持停止被稱之為“糾錯行為”。至此,被後世稱之為中國股市第6次跌市的大跌終於寒流褪去而回暖。

    這一天有很多人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有很多人聚會通宵達旦守望天明,為這個大利空消息當浮一大白。

    也有很多人會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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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感謝!

    就在財政部證監會發佈國務院停止執行《減持國有股辦法》的政策出臺過後,後續反應一片譁然的西南政壇之中,又迎來了一個一直懸而未定,但現在已經板上釘釘的重量級消息:中央“三講”巡視組,第一地方巡視組開撥對西南的巡視工作。

    中央第一巡視組選擇到來的時間可謂是相當的微妙,也足以造成巨大的動靜。儘管中央巡視組到達地方原則上都避免且忌諱大張旗鼓,而且都不會扯大旗做事先的通報,但這也並不妨礙西南政壇得知道這個天將奇兵的消息。

    第一巡視組剛結束廣西的巡視工作,趕赴抵達西南當天。省委、省人大、省政府、省政協的官員由省委書記楊崢亮帶隊,共五六十號人,提前在機場接機夾道歡迎。

    中央第一巡視組帶隊的是原江蘇省委副書記,紀委書記周國濤,周國濤算得上是國內政壇一朵奇葩,是第一個省紀委書記同時亦是省委副書記的官員,甚至獨立城政壇一個模式,普遍認為他這個典型正說明了紀委在地方影響力的提高。

    周國濤是臻至化境的高手。戰績輝煌,曾督辦過好幾樁大案,有“李老虎”之稱的李天祥沈工集團非法融資經濟犯罪案,以及省部級高官腐敗案。

    要是理解背後有六家上市公司,身居中國富豪榜第六位,被稱之為“沈工迷宮”的龐大沈工系締造人李天祥如今被批捕擊潰,以及兩個赫赫有名的省部級能量不小高官的落馬,就知道這個在巡視組系統和同樣一位元頂級高手王麗齊名的周國濤是如何的名動全國。

    這樣一個人率隊的巡視組人馬到來,如何不引起西南政壇“掃榻相迎”。難怪省委班子上上下下都不敢怠慢。

    但是從飛機裏看到出來的連組長一共只有四人過後,很多人臉色立即就很不好看起來。王薄在人群中看了一眼郭江眺和另一省委常委,副書記周子榮,兩人臉上卻有一種奇特的平靜。

    王薄從這種平靜的臉上卻看出了寥落的味道。

    “今天我們的到來,只強調…,第一是真實。第二是真實,第三還是真實。由此,我今天說的話也必須真實。我希望大家本著對黨和人民事業高度負責的態度,彙報情況實事求是,反映問題客觀公正,使巡視組能夠全面瞭解和掌握領導班子和班子成員的真實情況。我們一組這趟來一行九人,但另外五人和我們路線不同,他們正在德川,綿州,綏中等一些市縣路線瞭解具體情況,我們收到了一些資訊,目前正在做進一步測評,西南有沒有問題。一定是有些問題,我們才會過來,但我們過來的主要目的,是解決問題。對於犯了小錯誤的同志,我們本著教育,批評的態度,對於個別誤入歧途,從而導致工作出現問題的幹部,我們也會採取必要的措施。”

    中央第一巡視組西南省工作動員會上面,周國濤在省委會議廳上對今天參加省委省政府動員會的全體幹部如是說道,人人面露危色。

    有幾個省部級領導下來後立即指示下去要第一時間知道第一巡視組其他五人的去向,和什麼人,談了什麼的大體內容。據說是郭周系授意,並開動起能量,讓不少人暗中為此活動。

    郭江眺收到的消息,是知道此次中央巡視組的到來,一部分程度上是沖著他們到來的。主要是因為郭周系領導班子的不少問題,伴隨著此次國務院頒佈的停止執行《減持國有股辦法》政策而陸續暴露,除去一些政策性問題之外,也有西南政壇的團結問題,以及內部矛盾的曝光。還有其中牽扯的班子監督不夠,不負責任,瀆職,操作違規違法等不少嚴峻問題。

    目前西南此起彼伏的聲音中,對郭週一系的討伐聲形成鋪天蓋地的趨勢,就連外省都在瞧這其中的門道和熱鬧。

    此刻的中央巡視組另一半人馬正在西南省一些地級市中,陸續找了一些高級領導談話,填寫評測表,最重要的是省一級黨政班子的評測。

    而由周國濤帶隊的一半人緊接著開了一個省部級領導見面會,範圍涉及西南省省部級的所有幹部,包括組織部,紀委的高幹,見面會上留下了中央巡視組駐留西南省的聯絡電話,信箱,電子郵箱,以及上訪地。算是一個公開的發佈巡視組到來西南的消息。在此之後基本上當地所有媒體報紙都不會對巡視組有官方報導,一切本著低調的原則。

    不過光靠著電話,信箱,以及地方政府提供的上訪地,巡視組自然不會奢望從中得到有價值的線索,高明之處則在於廣撒網,廣佈線。根據巡視組“四可”職權,可直接向市、州和省直單位領導班子成員瞭解情況。巡視組分散活動,明察暗訪,對有線索的問題進行跟蹤追擊。

    王薄在省委招待所外沙發坐著,一個巡視組成員過來邀請王薄上到五樓,周國濤用於和省部級幹部談話的一個房間裏面。

    周國濤夾持著一支煙,早已經等候多時。一看周國濤手頭上厚厚大部頭的資料,王薄就知道周國濤必然已經準備發起了最後一擊。

    “王薄啊,我們是許久不見了吧,有很多年了。”周國濤並不忙著和“當事人”王薄交談,只是端起手頭邊的蓋碗茶,啜了一口,目光精爍的把他給望著,“王老還算健碩,搬離了大院吧,新地方住著還習慣吧,身體還好嗎,都忙了一年多了,這些日子都沒有回去看過王老。”

    “是,幾天前才和老人通了電話,精神還好,新地兒在後院種了些野菜,搗騰花草,弄花養魚。沒什麼可操心的。”王薄知道周國濤,兩人算得上是副部級官員中很受人矚目的人物,四十來歲,就在這樣的一個位置上面,受人關注也理所當然。

    又生出一些唏噓之感,周國濤家和王家有些淵源,在京城兩家就一度認識,逢年過節周國濤也會來王家大院拜個年,串個門。

    但周國濤並非王系的人,而是四九城能量不小的另一脈。周國濤的仕途可以用顯赫來形容,顯赫到能讓王薄這樣的紅三代也都為之仰望的地步,年紀輕輕的時候就位及一沿海圈要衝城市一市之長,那時候的王薄還不過是一個仰仗了不少外部佑陰的副處級幹部。

    就在王薄調任夏海的時候,就已經傳來周國濤擔任江蘇省副省長,同時兼紀委書記的這個開創性的模式,那時光環暗淡的王薄就更加覺得遙不可及。曾幾何時,王薄竟然也能以一個省會城市市委書記的身份,和周國濤這樣的人物面對面而站。

    這一路走來,不免讓人唏噓。

    和王薄寒暄了幾句,說了一些四九京城的舊事,無關緊要的談完,周國濤這才說道,“我一直壓著沒有找你,想必你也知道是為什麼,我們現在主要調查的就是郭江眺、周子榮那幾個幹部,你們省委上的領導班子。我知道你和郭江眺的問題。你們兩個一直以來就有矛盾,那篇國有股減持辦法弊端的文章,我也看了,據說是你簽字批發的,你啊你,膽魄不小啊!”

    停了停,周國濤續道,“我們是掌握了不少材料,不過並不全面,這上面有說好的,有說壞的,都有各自一套理論。現在普遍認為郭江眺這個幹部很有問題,在諸多方面喜歡搞分化鬥爭,對省內企業進行強硬干涉,脫離群眾,某些問題上大包大攬,搞“政績工程”、“形象工程”,好大喜功。對保護環境、節約能源資源的措施不到位,對自己手下的人帶病提拔,議事規則不夠完善、決策不夠民主我想聽聽你的意見,你對郭江眺這個幹部,有什麼樣的看法?或者,你可以給我們提供一些什麼我們目前還不知道的事情。我想聽到最真實的評價。”

    周國濤看著王薄。

    王薄看著周國濤,後者又點了一支煙。斜視,但目光始終沒放過王薄任何一丁點細微表情的變化。

    半晌後,王薄想了想,道,“一個平庸的人永遠不會引起爭議,能引起爭議的人都絕非泛泛之輩。郭江眺郭書記就是這麼一個人。現在很多批評他的話,無非是他廣泛任人唯親,又在一些決策上面不夠民主,使得政治生態動盪不團結,人心惶惶。這些問題固然有,但不可忽略郭江眺這個幹部骨子裏的原則和動機,他的確是看到了現在蓉城的一些政治環境的問題,郭書記也的確有些激進了,但我們不能因為他的激進得罪了一些人,而被蒙蔽否認他的激進對省內的發展所起到的積極作用。人無完人,郭書記的工作的確有不到位,甚至是走彎路的地方。但他對工作做出的努力和貢獻,的確不容抹殺。要一竿子打死一個人,我不同意。”

    王薄說完,周國濤深刻的看了他一眼,合上了手中的材料,深思半晌,點點頭,“那我們再考慮考慮吧。”

    由周國濤帶隊的中央第一地方巡視組進行的巡視工作最後所取得的成果頗豐。

    一些副部級官員,領導幹部幹部公務用車和住房超標,盲目攀比、虛報浮誇,幹部配偶、子女違反規定經辦企業等問題都在巡視中暴露,並進行了查處糾正。

    瞭解和掌握了一些地方在教育、醫療、食品藥品安全、安全生產、社會治安和司法等領域,以及企業重組改制、土地徵用、城市拆遷、環境保護等方面存在的損害群眾切身利益的突出問題,並有針對性地提出了整改的意見和建議,督促各地認真加以解決。

    同時建議中央進一步調查涉嫌有收受紅包,索取賄賂,違規進行工程操作的省委副書記周子榮。對有擔負有議事規則不夠完善、決策不夠民主、班子不夠團結責任的省委副書記郭江眺進行誡勉談話。

    自此,西南政壇的郭周派系於此土崩瓦解。

    王薄和周國濤在賓館裏的一席談話,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脛而走,西川省部級班子裏,不少人對王薄又多了另外的一層看法。

    在一個省座談會會場之外,王薄正沿著階梯步入會場,就看到了正處於風口浪尖的爭論人物周國濤。

    周國濤像是一下子老了很多歲,雙鬢都有些白髮,背也佝僂不少,但仍然有幾分傲骨和精爍,穿了件風衣,孑然而立。

    看到王薄,走了過來,主動向他伸出手,兩人握了握,在沸反盈天的會場入口,周國濤複雜而又感懷的情緒溢於言表,道,“王書記感謝!”

    人走茶涼和弱肉強食,世態炎涼和趨炎附勢,處於頹勢下尷尬的人情面。

    似乎都沒有這短短兩個字來得重逾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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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13 20:21:36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九章 陣營

    中央巡視組在西南的工作進入中後期階段,周國濤在蓉城一家餐廳私人掏腰包請王薄,並點名要蘇理成參與。

    “兒子,你看我這樣穿著,到底合不合適?要不老爸換你給我買那件三千多塊錢的襯衫西服,那件衣服老爸穿著有氣質吧?”蘇理成張開嘀開慰的笑了一下。

    自從擔任大榕建工總經埋以來,自己老爸身形瘦削了一些,容貌憔悴了一些,頭髮白了幾根,就連以往家裏並沒有飛黃騰達時候常有的此類笑容,也不常出現了,不過今天,蘇燦有種返璞歸真的看到蘇理成競有些年輕性子的回歸。這種以前很竄見,現在鮮見的笑容。

    “老蘇你就換你兒給你買的那件吧,你兒的眼光很不錯,這就要去見中央領導,肯定不能太差了。”從主臥選了衣服走出來的曾珂對客廳的蘇理成道。一貫節約的兩老覺得三四千的衣物就已經足夠上檔次了,當然更重要的是每次蘇燦帶他們逛街的時候,兩老都不希望蘇燦口袋裏的銀行卡太過破費。用曾珂的話來說,你還要娶媳婦,現在有錢要想到沒錢的時候,女孩都喜歡上進的男孩,更何況你別虧待了人家唐小嫵,爸媽不要你付出什麼,只要你好好攢資本就行。

    周國濤邀請蘇燦一家的那家餐廳在蓉城並不算什麼很聞名遐邇的餐廳,差不多也就是小白領經常小資去的地兒,沒有多雅格。

    不過蘇理成和曾珂卻在家裏的穿衣鏡和客廳頻繁就詢問手上拿著一份最新期林光棟時尚雜誌翻閱的蘇燦意見。

    蘇燦一份雜誌始終沒辦法看進去,只得擱置一旁,觀察著鏡子面前的父母,指指點點,發表意見,其樂融融,心頭卻對今趟周國濤的點名宴請感覺很沒譜。

    這可是中央巡視第一地方巡視組的組長,西南省部級的官員都聞之要敬其三分的中央禦史欽差,如果和王薄有私交也就算了,這麼點名邀請自己家,這其中可還不得讓多少人看來眼紅?其中更有無限玄機。

    西南政壇郭周派系被中組部這次巡視工作的到來而瓦解,這是繼國務院停止執行《減持國有股辦法》之後又一振奮人心的消息。而通過蘇理成和王薄針對這些事的一些通話聯繫,以及林珞然,王威威等人從旁的消息來源中,蘇燦知道周國濤和王薄家的關係其實並不算什麼統一陣營。也許或多或少有些聯繫,但從整體利益,看法,政治思想,決策方針等方面大家並不屬一個派系。

    官員不在處級以上,都不能被稱之為進入了官場,而也只有到了王薄這一個級別,才有所謂的政治理想,才有所謂的從政混在“政壇”一說。

    發生在年縣天的這場硬仗從宏觀上面看來是他蘇燦順勢得利,但真正引發的一連串後續,卻並非能夠預知是福是禍。就如眼前的情況,外界看起來中央巡視組領導的邀請這該是何等榮耀,會引起多大猜想,這是多大的面子!?

    但這頓宴會可不是等閒。蘇燦並不覺得這頓讓自己父母興奮的飯會好吃。被過分關注,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他們雖然在王派和郭周系博弈中勝出,郭江眺之前大力推行的敲打大榕建工的國有股減持方案不攻自破,王薄贏得愈高的聲望。蘇燦一家除了跟著水漲船高之外,蘇理成更顯硬朗之外,會不會給旁人帶來蘇理成善於弄權的印象?

    一個地區支柱性龍頭企業的老總,如果善於弄權,能量過大,這畢竟不是一件好事。魚缸是用來裝魚的,如果不小心裝了一條鯨鯊,那麼會不會有人將魚缸裏的水倒入淺灘,順便換一條不那麼蹦腿的魚?

    蘇燦一家還是參加了這場不知道後續結果是什麼的飯局。

    蘇燦第一次見到這個中央巡視組的組長級人物周國濤,四十來歲,但是目光炯炯,顯現出過人的精力。從他重劍無鋒的眼神之中,那份淡然隨意之間,可以看出此人各方面造詣已經登峰造極。

    經王薄的介紹之後,蘇燦一家在周國濤面前坐下。周國濤就招呼道,“我們有紀律,不能收受,以及接受當地幹部的‘禮物’,‘糖果茶甚至是‘招待’,所以只能自掏腰包,這地兒還不錯,王書記介紹的。也正好,你們大榕建工是省首屈一指的國有企業,也是一些問題矛盾的集中點,找你蘇總談話我是一直都記著的,今天也就順便了。就當是一起擺一下‘龍門陣’”

    “中央巡視組的領導親自請客搔龍門陣,這恐怕是我經歷過最有分量的龍門陣” 還不錯,略顯尷尬,不過氛圍還是拿捏到位。

    這也很正常,畢竟就是以蘇燦的城府和靈魂,在周國濤面前,也能感覺到直讓人緊張到驚人的氣場,雖然周國濤刻意低抑,但他顯赫彪悍履歷所造就的某種氣質,確實非同一般,也只有一定程度的人才能感覺到。

    周國濤顯然想緩和氛圍,笑著解釋道,“中央巡視組重點在巡視地方各省市領導班子,巡視工作的效果非常好,所以中央已經將擴展巡視的範圍提上了議程,以後我們巡視的領域還將擴展到銀行、保險公司、證券公司,國企,央企這些企業,要知道如果這些企業出現了問題,那麼影響可是幾何級的。”

    眾人點頭稱是,西王薄則和周國濤閒聊討論了些現行政策問題。

    曾珂面對這樣級別的領導自然不敢多說話,因為蘇燦老媽曾珂既不是出身書香門第,也不是本身受教育程度達到了一定檔次,怕在周國濤這樣身份地位的人面前出現紕漏,說一句話要想半天,且擔心自己說出的會在面前這些人聽來感覺膚淺,達不到對方的水準和境界。就乾脆說話極少。

    自蘇燦重生過後,蘇燦一家雖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不過是一個下崗工人的自己母親雖然已經成了省內蜀山文具的一級經銷商,為下面十幾家二級經銷商供貨,一年有數百萬的收益,但實際上曾珂覺得自己也不過是一個賣文具的,在面前這樣讓掌握著省內資源的人都為之敬怕的人面前,的確有一種讓人說不上話的渺小感。

    周國濤本身這個層面的人,就有讓周圍一些人剝離優越感的天生光環。就連蘇燦父親蘇理成也感覺到壓抑。

    但這場飯局上面只有一個人例外。

    蘇燦自剛才就在思考著周國濤這頓飯用意究竟是什麼,說是和王薄敍舊?其實他們沒這麼好的關係,而自己父親蘇理成,說實話在常年和省部級官員打交道的周國濤眼睛裏面,一個副廳級身份平時根本難以接觸到他。

    估計西南廳級以上幹部要知道周國滓自掏腰包請了蘇理成一家這頓飯,不少人恐怕得當場吐血。而問題是,被人嫉妒眼紅並不是什麼好事。

    “我們內部會議總結下來,最終沒有對郭江眺進行彙報中央請求處理,也是考慮到這個幹部的確有優點,吹皺一池春水好過死守一潭死水。中庸之道有時候就是庸碌之道,也許黨內也需要一些郭江眺書記這樣的幹部,不斷的嘗試,失敗,再突破。所以我們只對郭江眺進行誡魎談話,而不處理,也是本著這樣的原則。”周國濤又笑著對王薄補充道,“這可和你的那個求情沒有關係啊. 不過,愛搞矛盾的王薄不搞矛盾了,懂得團結,這才令人刮目相看啊?”

    周國濤話語直指王薄“愛搞矛盾”,如此“直白”不諱,亦是因為他相比起王薄來說更高一籌的身份,說話尺度自然也就更大。

    表面上看似雙方平起平坐,可知道的人都知道周國濤的這個位置,比之王薄來說,就是一個欽差一個知府的差距,這裏面隔了多少重山,不言而喻。

    王薄對高層給予自己的評價似乎無動於衷,說道,“結交一個朋友,永遠好過樹立一個敵人。我並不喜歡搞矛盾,但我希望所有幹部的力朝一個地方使,繩子始終朝一個地方擰。這才是理想狀態。”

    “說得好。”周國濤點點頭,眯了眯眼,這才投向蘇燦,“剛才聽你的介紹,他就是蘇燦。給你寫那篇內參的人?”

    蘇燦心頭“咯噔”一聲,心想一篇內參難不成自己又被關注了?這未免逼著自己自我膨脹啊。

    “人如其名,果然是個愣頭青。”周國濤咧喑芸了笑。

    這個評價摧枯拉朽的毀滅了蘇燦心裏剛樹立的一抹虛榮。不過這番話裏有很敏銳的一個細節被蘇燦感悟到了。

    人如其名。蘇燦並不覺得自己這個“名”指的就是自己的名字,這個名字取得也並不愣頭青,頂多是那時給嗷嗷待哺的自己起名時蘇理成突然文青了一回。

    望著眼巴巴望著自己的蘇燦,以及疑惑不解的蘇理成,曾珂和王薄。

    周國濤笑了笑,淡淡道,“穆芹,中央黨校的穆老太太,我想你並不陌生。”

    蘇燦心肝脾肺很狗血的震了一把,終於明白了這個中央大員的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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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13 20:22:06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章 前途黯淡的男女

    和周國濤吃過飯的那一夜回來,在總公司大院裏面倒是遇見了大榕建工的董事長孫家勇。

    孫家勇一見蘇燦一家,率先對蘇燦極為親切的稱呼道,“蘇小燦,又陪你爸爸媽媽出去吃飯啊,這樣好,暑假要完了吧,你馬上就要走了,你不在的時候你爸媽想你得很噢,特別是你爸爸,提起你來就那副驕傲的樣子…”

    蘇燦對孫家勇印象很好,這人的確有真才實學,同樣也有管理大型國企的豐厚經驗,而做人無論在集團大會上面如何板著臉貫徹落實各項政策綱領,待人卻有給人如沐春風的可取之處。

    每次一見他蘇燦,立時就能迸出讓人覺得真誠的熱情。在一些蘇燦參與過的蘇理成高規格飯局上面,孫家勇在桌子上展現出的風度和說話方式讓蘇燦都覺得自身為人處事上面和其相比尚欠缺很大火候。

    和蘇理成搭班以來,孫家勇一直給人以穩中求勝的感覺,亦有難得的一份從容和淡定。大榕建工的事宜上面,應該說是很支持蘇理成幹事,辦實事。雙方之間合作的很愉悅,且作為董事長的孫家勇並沒有因蘇理成和王薄這些市領導高層之間關係匪淺,比他關係過硬,從而產生某種威脅感,或者說落差感,拼命的想要爭奪地位,博得話語權。

    而相反很多方面孫家勇也大量從旁支持,蘇理成在大榕建工的改制阻力重重,沒有孫家勇的助力推動,根本也是寸步難行的。

    雙方既是搭檔又互相監盲,合作中又有制衙,求同存異,這裏面的個中默契,扶持和照顧,都無法用言語說明。

    而現實中卻有這樣的微妙局面,雙方都彼此尊重,彼此給予對方空間,是攜手謀求共同目標的戰友。也曾為對方的肯幫忙把事記在心裏面。

    但大家偏偏不能大張旗鼓勾肩搭背酣暢淋漓的大碗喝酒,那樣就俗了。也偏格不能高談論闊的相交,那樣太虛。現實中大多利益和時間面前南轅北轍的人情關係,還看不夠?

    所以君子之交,大家都懂。

    孫家勇打了招呼,最後並沒有追問蘇理成和王薄這頓飯吃出了什麼名堂和內幕,像是當初一如既往的支持著蘇理成動刀改制一樣,在這個震盪餘波即將塵埃落定的當兒,拍了拍蘇理成的肩膀,神情裏透出一股羡慕,笑笑離去。

    回到家,蘇燦顯然對之前飯桌上面周國濤從唐嫵那個手眼遮天的外婆處得知了自己的事情,而明顯有些沒回過神來。估摸著不光是他,就連蘇理成曾珂,以及王薄心頭都一樣匪夷所思。

    之後雙方對這個話題都沒有過於深入進去,就是周國濤無意提了句他掐了個社交網路是吧。讓蘇燦對周國濤掌握的細節更加有些刮目相看,畢竟以他的身份,竟然能瞭解他蘇燦在做些什麼,這本就不可思議。當然如果這其中加上個穆芹,自然又是另一種情況了。

    這之後大家就各聊了一些事,周國濤和蘇理成就集團多元化經營交換了一些看法,和王薄協商了幾個蓉城違紀幹部的處理意見。

    蘇理成和曾珂沒想到的是對方找上蘇燦竟然是因為唐嫵外婆的關係,這也變相說明了兩小年輕的關係,作為男方家長的他們自然心情舒暢。而王薄後面和周國濤的交談中明顯有了更多的笑容,氛圍輕鬆起來,蘇燦知道是周國濤道明瞭雙方的淵源,所以王薄才放下了戒備。總之這個和中巡組高官的飯局最後是看似很平靜的完滿結束。

    “唐嫵的外婆看來還有點喜歡你噢,蘇理成,你兒在上海見過他們家兩個老的,還是小唐嫵安排的是吧,人家女孩子都向著你的,你們現在還年輕,以後日子還長,你要好好對她。”回到家曾珂依舊對蘇燦進行總結教育。曾珂也是第一次知道唐嫵家還有這樣的背景,心頭愈加覺得唐小嫵這個女孩不一般,再聯想唐嫵青蓮般的性子,心頭更是喜愛得緊。

    而蘇理成就面牽笑容的靠在沙發,時而問幾句蘇燦在上海和唐嫵家兩大泰山見面的細節,大學裏的生活。一家人看著電視,蜷在沙發上,很久沒享受到這樣溫馨的敘話聊天。

    蘇理成大事擱下,中央巡視組的到來以及國務院發佈的政策都改變了西南官場的政治生態,使得另一種全新的形勢又在形成。砍在大榕建工身上的幾板斧終於在這種大趨勢下土崩瓦解,一直糾纏著的瑣事,悶心事少了,再加上蘇燦這邊無論是學業,還是事業,以及他和唐嫵的這條線都進行得很好,這是最寬慰的事情。

    有時候遇上焦頭爛額的難題,蘇理成根本不需要去想什麼職工生活,幾萬人的命運走轉這些大部頭,只需想想家庭,就覺得現在苦點累點,也是極有意義的事情。這就是蘇理成,並不是寬泛而悲天伶人心懷天下的智者,只是一個普通的父親。

    周國濤同屬於穆家一個派系,或許會因為和王薄敍舊而順便邀請了自己一家,但並不代表著周國濤就站在自己家這邊,像周國濤這樣層面的人,大是大非分得是極為清楚,興許只是因為何穆家關係匪淺,又恰好王薄蘇理成正是一脈,就請了自己一家,給唐嫵把把關,也許還因為以後可能大家都會打交道,而認識認識的想法。

    周國濤此舉也許沒有太多深意,純屬率性而為,蘇燦卻頗有壓力。他隱隱已經感覺到唐嫵家低調背後的能量,背後都站了些什麼人。

    自己和唐嫵的關係遲早也會公開,甚至走上更高的階段,到時候有無數雙帶著各種不同看法,或觀察,或傲然,或保守;的眼睛盯著自己,什麼樣的評價都會四起,是群魔亂舞,還是各路牛鬼蛇神洞出,想要萬佛朝宗,那得要有大魄力的手段才行。

    當然也許中央巡視組組長禦史大員邀請了蘇燦一家只是順便之舉,沒有過多想法,但這事之後造成的一些後勁,就是預科不到的了。

    開始有些傳言將蘇理成這個人提到了風口浪尖來,這趟中央巡視組暴露出來了一些違紀幹部的問題,這些違紀幹部被處理過後會帶來一輪省官場的洗牌,都說這場夏天的戰役上面王派是最大的受益者,而相應的在此次國有股減持事件之前承擔很大壓力的蘇理成或許會得到省上面的一些補償,這個補償極有可能是人事方面的調動。

    至於中央巡視組組長的那次請客約談,只是這一系列動作的前奏,代表著背後的一整奢眼花繚亂的政治分配。

    眾說紛紜。

    蓉城是省會城市,資訊紛繁,按理說任何傳言和有鼻子有眼的小道消息這些風每天都在吹,每天都在傳,對大部分人來說,僅僅是過耳而已,一些機關職場混跡多年的人,不過也就一笑而過,聽得太多了,都不會盡信。

    但涉及這個夏天最熱門的國有股減持,王薄,郭江眺政治分歧「以及都在私下傳的王戚戚蘇燦和易力歡這等西南名少之間的衝突,如今聚合在一起,就越加的敏感起來。

    幾天後,蓉大後面的靠河水岸酒吧。蘇燦和唐嫵,王威威,林珞然,林縐舞,以及還沒有離開蓉城的“鯤鵬”李鵬宇和魯南南等一行人,為即將到來大學新學期各奔東西的離別而小聚。

    林縐舞談著軍校裏的趣閣八卦,眉飛色舞,“我們教員給我們說他們當年打架那會,打完了地方政府還送錦旗,為什麼啊?打得都是當地混黑的唄,在軍隊裏,整天沒事就互相練習打擊能力和抗打擊能力,成天都在琢磨著怎麼打人更有效率,終於遇到當地一些不開眼的撞上來了,那是真有幹勁,一方面為民除害,一方面成天瞎琢磨終於有實踐的機會了。有些有組織的,一卡車的人拉過來,但是打一會就會失望,為什麼,太不經打了唄。一根兩指粗的鋼棍猛的拴過來,根本都不用躲,空手都能抓住…”

    王威威及時打斷林縐舞的胡侃,“得了,你就吹吧,誰都知道吹牛是你們軍隊裏最實用的消遣,都一個比一個能侃。”

    “王威威,你是沒跟我回河南,你去河南,咱們那學校附近的酒吧場所,你提我林縐舞的名字,還會收你錢我跟你姓。”林縐舞不忿道。

    一直吸著杯冰沙的林珞然白了他一眼,“這很值得炫耀嗎,怎麼依然沒什麼長進?”

    對於林家妹妹訓斥哥哥這種事情,眾人早已經是見怪不怪,都相視一笑。

    林縐舞嘿然,“我也很想有點長進啊,這不回來又搭上蘇燦這傢伙了嘛,我就說嘛,每次和他在一起就一霎不合有什麼好事發生,總會讓人感覺人生跌宕起伏的啊。不過蘇燦,我要說,你小子這次可賺大了,好像你爸那邊又要高升了吧?

    蘇燦愣了愣,“你聽誰說的?

    “山人自有門道,說你們家這次調職的方向都很寬泛,一個是攀紅市的一家能源集團缺一個能管事的老總,一個是春城那邊的市長,另一個不是南下湖州就是北上錦都,能入常委的職。你說今天是不是該你買單?”

    “還自有管道?”林珞然撅了撅嘀,“這些事你問蘇燦,保管他比你還先知道,這算什麼?不過; 你總是這麼變著法子對蘇燦蹭吃蹭喝的嗎?”

    林縐舞語氣酸酸得道,“唐嫵還坐在蘇燦旁邊的,老妹…”說著林縐舞動了動自己手肘,“你這個就已經開始朝外拐了,是不是?”

    眾人一陣起哄,林珞然對林縐舞咬牙切齒,又掐又扭,因燈光原因臉蛋泛紅,朝著唐嫵飛快的看了一眼,在蘇燦旁邊的唐嫵秀髮和修長的頸項形成一種動人的清麗旖旎,微微一笑,示意並不介意。

    林珞然松了一口氣的回過頭繼續死掐痛得咬牙躲避的林縐舞,旋兒心裏又暗罵自己不爭氣,唐嫵介不介意,關自己什麼事,憑什麼會因此松一口氣呢。林珞然用捧了冰沙杯子的涼手冰了冰微熱的臉,覺得這簡直不是自己的風格。

    這個時候吧裏有一夥人是早就已經注意到了蘇燦這一眾人,注意到他們的原因並不是單純因為唐嫵和林珞然兩個女孩的出色,事實上這個水吧裏面聚集的俊男美女實在不少,在一個俊男美女密度如此之多的地方,偶爾一兩個突出的人並不能引起多大的注目禮。

    而也並不是因為他們可能大過高調,事實上這裏大家都很放得開沒有純粹酒吧的喧嘩,但彼此高談論闊的也有不少。

    這眾人注意到蘇燦等人的原因是因為蘇燦相對於他們來說是熟人。

    這群人七男六女,人數圈子算得上龐大,當下一女生就帶著幾分仰慕的問其中一個男生,“他們真是以前你們二十七中的?高材生啊!”

    “是,以前是;不過現在嘛,嘖嘖;”說話的二十歲男子叫高翔,是去年蓉城的名人,因為是二十七中進入清華北大的十人之一,據說這十個出自二十七中被錄取進清華北大的人讓出版社集合起來共同出了一本書,叫做《先行一步,在清華北大等你》,這種書一向銷量飆紅,今年據說大賣,這十個二十七中清華北大人一人分了十幾萬,在學校裏開展了自己的事業。

    這個高翔,以及他身邊的陸月新,柳莉就是十人之三,水漲船高,三人在親戚朋友之間自然成為各方寵兒,這是國人普遍的面子心理,即便各所大學之間互有優劣,但是在這個年頭,普遍傳統只認清華北大運兩塊牌子,否則也不會有一旦考入,就飛出金鳳夙,光椎祖宗門楣,政府都要出鈽出力,媒體大肆宣傳的這種勁頭。

    三人在周圍朋友囹都有些飄然,高中時期的家境攀比的價值觀在大學後都逐漸的被轉移更改,現在圍繞在高翔身邊的這些男男女女都是當初高中時代有些小家境的人物,但高中一畢業,大家之間相互攀比的再也不是什麼家境,而是你是否考入了一所叫起來不難聽刺耳的學校。能力開始逐漸凸顯於一個人的身上。

    作為清華北大的高材生,這個年頭的吃香不言而喻,被以前的朋友羡慕敬佩,這種虛榮的感覺不言而喻而現在高翔,又見到了當初在高中時代暗戀過的唐嫵。

    每一個那一屆在二十七中畢業的人,很少有不知道蘇燦唐嫵這兩個人的,因為這兩個人的事情實在很能成為人們的談資。

    他們那時煥發的光彩,會讓很多人自慚形穢,高翔也不例外。

    在那之後,高翔和二十七中一些同學也陸陸續續聽到過蘇唐二人的消息,有說兩人都沒有選擇清華北大,而是一起保送進了南大,那之後的傳聞就大概是一直這麼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之類,當然也有說兩人已經分手的小道消息。

    但現在兩人正和朋友郎才女貌甜蜜在一起的事實顯然粉碎了傳聞。

    高翔和二十七中其餘兩人在眾人注視下走了過來,三人在清華北大這樣的地方不一定能學到了什麼國粹,但那份骨子裏的傲氣和氣質倒是表露其外,仿佛整個人都已經和一年前不一樣了,再加上身邊不斷有力圖和他們拉近關係的朋友。高翔等人早已經脫胎換骨。

    “唐嫵?蘇燦?”高翔幾人來到蘇燦等人聚會的餐桌這邊,微微一笑。

    “嗯,你們也在這裏?”蘇燦沒認出這幾個原二十七中的尖子,不過唐嫵和這些人當初關係不錯,也還認識,抬頭一笑。

    “是啊是啊,真巧,哈哈,差點都沒把你們給認出來,怎麼,放假回來了?你們在上海讀大學,哪個學校?同濟還是南大?”看到唐嫵清麗中越加脫俗的明媚面容,高翔很不小心的心臟輕輕扭了一把。

    “在南大。你們?”唐嫵點點頭,看到二十七中的原同學,她已經有些驚喜。

    “我日前在清華新聞傳播學院,柳莉在北大生命科學學院,陸月新在北大商學院,他們都忙,這才回蓉城沒幾夭,才有時間小聚一下,可能過幾天我還要飛一趟天津,去拜會幾個名導…”高翔自然而然的介紹,不過語氣裏的一絲高傲誰都聽得出來。

    介紹到的柳莉站著,她旁邊的唐嫵坐著,她盯著唐嫵上下打量,也多了居高臨下的味道,又指向看到她而有些畏縮的郭小鐘故作蠻橫道,“郭小鐘,你現在考哪個學校了,我當初就給你說了,你不好好弄你以後上專科都惱火,去了哪個學校嘛。”

    她是以前高中分班前郭小鐘的班長兼同桌,管作業要抓郭小鐘典型,考試把試卷遮得嚴嚴實實,生怕他偷看一個空。平時對郭小鐘自然罵罵咧咧,類似眼下這種“洗腦袋”的行為實屬以往常事。

    郭小鐘老老實實的報了他那個二本大學的名頭,柳莉很有些驚奇的盯著他看到有點毛骨悚然,道,“沒想到你還轉性了噢,得,這個學校你這種人能擠進去已經很不容易的了。”

    郭小鐘臉色很尷尬,很想問什麼是“我這種人”,不過這個老班長尖酸刻薄的本性餘威猶存,他不敢造次。

    高翔看蘇燦這邊不少人臉色已經不好看了,立時轉移話題,道,“不如一會過來我們那邊打一頭吧,都是朋友,以後來北京,大家都可以有個照應。”

    唐嫵搖搖頭,看了看皓腕的手錶時間,對高翔道,“就不去了,我要是了。”又轉頭對蘇燦溫柔一笑,我差不多該回去了。”

    高翔三人語態大有些傲然,誰都聽得出來,唐嫵也有些不高興。

    “那我送你。”蘇燦起身,又對故作紳士的高翔點點頭,送唐嫵出去。

    高翔,柳莉,陸月新三人對視一眼,大抵眼神裏掠過失望。總覺得有些東西不在了,以前在陽光明媚的二十七中,那個耀眼的男孩和女孩,他們曾經很輝煌的存在他們的記憶中,他們一度覺得自己沒法超越過他們,並永遠以此為動力。而現在,那個有棱角的男孩和美麗的女孩,都似乎已經成了酒吧裏隨處可見的普通人。

    他們原本能夠攀登到更高峰,譬如北大清華這樣的學校,他們可以結識更廣闊的眼界和園子,掌握到一些普通人根本無法想像的開闊視野。

    但他們僅僅只是為了一些毫無遠見的溫存,而選擇了做普通人的平庸。

    他們原本可以比舍己這群人更耀眼,但是曾經機會就在他們眼前,他們卻愚蠢的選擇放棄了,結果去了競爭力差距巨大的南大,在上海那樣的地方,很快被淹沒成了一個普通人,生活有時候其實很難丈量什麼是戲劇性。

    高翔說不出這是不是對他們日後平庸生活的一種唏噓,他只是覺得,當蘇燦和唐嫵並肩走出酒吧的時候,他覺得有兩個曾經耀眼的男孩女孩,突然消失在了光陰裏。

    生活中每天都在發生的事情,在別人的身上,在你的身上,在我們的身上。像是人們仰慕金錢名譽地位權勢一樣,一些人永遠道聼塗説著有錢人過的生活,一些人永遠傳唱著屬於別人的傳說,而另一些人則嚮往著聚光燈下的人生。

    儘管蘇燦一如既往的朝著更坦途的未來追逐,從未放棄過奔跑,更在這個假期做了以前連想都沒敢想過的事情,引發一系列後續不知是福是禍的各種連鎖反應。

    但據這個夏天和蘇燦見過打過交道的一些人回憶來說,他們見到的仍然是一個平和的,低調的,看不出太突出特點的人。

    那時的他會偶爾在小酒吧和大家喝酒,不是私密而嚴謹的貴族俱樂部,而是那種隨處可見的水吧。見到三姑六婆會主動微笑打招呼,以至於大院長輩回憶起來都只有他漠面的笑容。他還沒有出現在媒體宣傳品上面,他行走在大街上,沒有開自己的汽車。他會和很多人一起去打折的KTV唱歌,唱那首夏天裏的歌謠。

    在他只屬於一個普通人的日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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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17 22:53:23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一章 左沖右突

    九月南大新學期開學前夕,蘇燦在機場送別唐嫵和一併同行的唐父唐宗元。

    候機貴賓廳的沙發上,唐宗元翹著二郎腿,和蘇燦肩並肩坐同一張沙發上有說有笑的聊天。唐嫵在旁邊翻著一份雜誌,偶爾和蘇燦對視一眼,察覺到他目光中的笑意,輕觸即止,又轉開美眸,朝向其他地方去。

    蘇燦有些心癢癢的,今趟是唐父和唐嫵一同先飛上海,蘇燦自然也就不便同行,雖說很快在學校裏就見面,但蘇燦覺得自己無法抑制不去想和自己不在一個城市的唐小嫵。

    “唐嫵這孩子從小獨立,有自己的思想,這在我看來一直是好事,但在大學裏這些不一定能行得通。大學應該不僅僅是一個學習知識技能的地方,要和同寢室室友打好關係,要樂於助人,要參加一些活動,要走出去多接觸,多看看這個社會和世界。當然,也有人說不蹺課翹課的大學就不算讀過大學,你們都是年輕人,我覺得這些都很正常,關鍵是青春要不留遺憾。”唐宗元灑然的對兩人道。

    唐宗元與之前相比,面色更為紅潤,笑容也在平和中帶著股不顯山不露水的端正之色,顯然唐宗元比之以前更有股高手風範。

    據說唐父的生意有很大起色,似乎旗下的地產公司在上海未來戰略版圖的兵家重地連下幾城,這次就是回去進入緊鑼密鼓的籌備工作,唐嫵也就提前和父親一起離開。

    而在這之前,林縐舞和魯南南李鵬宇重又開車返回河南,王威威和林珞然回了北京,郭小鐘大概正在回華中科大的火車上面。

    唐父談話興致很高,蘇燦當然只能作陪,連連點頭。正巧機場貴賓廳有唐父的朋友過來打招呼,唐父就走開一陣,只留下蘇唐二人坐在兩個不同的沙發上面,最多中間隔了張唐嫵放綠茶的茶几。

    “我已經開始想你了。”蘇燦望著唐嫵,這句話說得很直接。

    唐嫵顯然沒想到剛才還對自己父親一直沉默聆聽不時點頭從頭到尾老老實實的蘇燦,在唐宗元前腳走的間隙後腳就可以這麼坦然大膽。更何況唐宗元並未走遠,只是和故舊在休息室靠窗的那頭聊天,時不時朝著他們張望一兩眼。

    雖說兩人已經是純粹的戀人,唐嫵也曾勇敢的在家人面前彰示自己和蘇燦的關係,但平時在自己父母面前,唐嫵當然不會和蘇燦有過於逾越的舉止言行。

    “很快就會見面的。”唐嫵回以微甜的一笑,雖然對蘇燦有時的大膽直接習以為常,也自小博覽各類淵博的情書以及男生捨生忘死的表白洗禮,早已經物理免疫,但不可否認,似乎有時能讓她心神不屬的,還是只有面前這個時而穩重得異于常人,時而玩世不恭令人討厭的大男孩。

    “能不能跟你商量個事,”蘇燦借了個身來到唐嫵身邊坐下,隔斷一兩個打望這邊男子的視線,道,“以後你不跟我一起走的時候,別打扮得這麼漂亮,我怕一路有人惦記我媳婦兒,別等我累死累活屁顛屁顛追上來的時候,還要應付一堆圍著你轉的敵人。”

    “你對自己就這麼沒信心啦?”唐嫵樂了,眼神忽閃忽閃的盯著蘇燦,蘇燦心臟又輕輕一動,估摸著唐宗元要不是在遠處“站崗”,唐嫵的紅唇恐怕就要慘遭蹂躪。

    “我對自己很有信心。我只是對其他人堅決抵禦美女的意志力沒有信心。”蘇燦煞有介事。

    唐嫵一時無語,雖然知道蘇燦一天口無遮攔,但心臟還是很不由自主的加速,馬上就要走了,她原本已經放平心態,蘇燦現在卻還說這些話,不知道一會臨上飛機的時候,她還能不能保持不回頭的入艙。

    飛機就位,登機口穿墨藍色制服的女子開始檢票,休息廳傳來播報登機的聲音。人們開始紛紛拿起身邊的行李。

    落日掛在休息廳窗外的遠處,唐嫵的臉被染了一層淡色的臘光,紅而美妙,整理了隨身攜帶的拉杆箱和迪士尼背包,和唐父會合在登機口,轉身對蘇燦輕俏笑道,“那好吧,等你回來,你再看看有沒有大堆的敵人等著你吧。”

    蘇燦在幾天後抵達上海,通過一號航站樓出來的時候給唐嫵發了條短信:“我到了。”

    不多時,手機短信響起,只有一個字,“嗯。”

    蘇燦笑了笑,這妮子連多發一個字都欠奉,不過她一貫就是如此性格。收了手機,蘇燦上了臉譜中文喬樹鑫派來的商務車,開車的司機叫周禮,陪著喬樹鑫接機,現在臉譜中文已經有技術部,研發部,行銷部,客服部等等十大部門百來號人,初步有了個中小型公司的規模。

    當然衡量一個公司偉大與否的標誌並不是在於一個公司的規模有多少人,且根據行業領域的不同,這個數字也有變化。譬如一些涉及地產業集團公司,動輒數萬人的編制,是一個龐然大物。而再比如蜀山連鎖,全國目前有兩三萬家分銷店,數百名一級經銷商,幾千號二級經銷商,三極經銷商更不計其數,但真正決定上層建築的還是趙明農領導的兩百個總部核心員工。再者說一些價值過億的公司,有些有上千號員工維持運轉,但有些也僅僅只是為數不多的幾十人就能統籌運作,每個總部員工的核心價值含金量,才是一個公司規模的重要組成部分。

    讓周禮對蘇燦這個不過二十歲的在校大學生心懷一絲敬意的並不是創立了數百人規模公司,同時也是他的老闆,只是聽公司的人說起臉譜中文的淵源和來歷,才知道蘇燦的真正能耐和本事,根本不能用他的年齡來衡量。

    周禮開著車,通過後視鏡時而掃視蘇燦,心情是複雜的。

    “這個月的網路流量比起上個月有所突破,目前在國內是排在一千四百多位上面,國內前三千互聯網公司排名中,我們名落孫山。但值得諷刺的是SNS類網站的排名中,無論是流量還是其他的什麼,我們都穩居第一。”車後座上面,喬樹鑫拿出一疊報表,給予蘇燦翻看,不浪費一丁點時間。

    如果說臉譜網輕鬆自由的團隊氛圍中有異類,那麼喬樹鑫必定是其中之一,這個哈佛大學畢業的前facebook的頂尖程式高手,目前蘇燦臉譜中文的掌舵人,習慣於糾結嚴格的條條框框,以偏軍事化法則行事而著名,是facebook原團隊裏為數不多刻板的人。

    以至於蘇燦有時候會惡趣味的想紮克之所以會這麼大方的把喬樹鑫借給自己,會不會正是因為他這種太過嚴肅的生活方式和紮克的自由散漫背道而馳。

    剛下飛機的蘇燦也只得被逼迫工作,翻閱手中的圖表報告。

    這個年頭互聯網泡沫剛出現轉機,國內還是幾大先進後起的門戶網站花樣百出探索新的賺錢方式和思路爭奇鬥豔的戰國時期,門戶網站開始啟用短信平臺,各種增值服務,最令人看好的是遊戲和電子商務的發展。

    中國互聯網在摧毀一切的泡沫廢墟中重新建立,網易,搜狐,新浪先後在納斯達克復牌,打破先前的財務陰霾,現在最能引發業界群情振奮的是如何開闢盈利模式,如何實現正運營的現金流,以前那種大量投錢瘋狂設想未來的情形再不存在,是以類似臉譜網這種目前欠乏盈利模式的網站即便在美國火了起來,但國內仍然出現了成長障礙。

    最典型的就是投資者大多持觀望態度,即便是有想要介入的投資方,不過那大多都是狼子野心。

    “這說明了我們目前站穩國內第一社交網站的陣地,但相比起國內互聯網企業發展趨勢來看,我們依然被排除在互聯網舞臺的之外?”蘇燦最擔心的也是這個問題,互聯網每個階段,都有很大的偶然性,這是目前國內正在發展的領域,雖然後世各種法律法規日趨完善,但這塊土壤總歸並不太肥沃。就算是後世的Facebook有挾天下之威,衝擊中國這塊版圖的時候也“非死不可”鋏羽而歸。

    更何況是硬生生撥動歷史車輪的蘇燦,是提早兩年誕生於中國的臉譜中文。雖然蘇燦在這之前已經結合後世總結了許多的可行性報告,但現實從來就不和規劃的理想保持一致。

    “也不一定,不過這樣下去,對我們的後期很不利,從來沒有一個互聯網企業初期可以用自有資金完成規模化擴張。而網站最普通的流量,用戶量,點擊量都是最粗獷的指標。這些並不能引人注目,且流覽量,點擊量這些都可以作弊,VC對此大多不屑一顧。相對而言用戶平均線上時間,線上人數峰值,重複流覽次數等構成的用戶行為指標,活躍會員數目,檔下載次數,反向鏈結數量,搜索引擎收錄頁面資料,季度流量變化曲線,Google PR值才是相對重要的指標。沒有這些精細的指標,我們將很難獲得投資家的青睞目前網易的PR值是7級,新浪略低一些為6級,不過大有迎頭趕上的趨勢,在美國的facebook同樣是6級,但是我們臉譜中文現在卻勉強可以介入2級。”

    Google的PR(Page Rank)值又被稱作為網頁級別技術,算是互聯網業界公認的識別一個網頁重要性的尺規,也被一些人認為是評價一個網站成功與否,有多成功的直觀標誌。

    PR值從第一級到第十級進行劃分,PR值越高說明網站越受到歡迎越重要,在國內只有人民網,新華網,清華北大的網站PR值等級為8,其餘門戶網站大多在7, 6之間,一些著名的網上購物商場,成功的推廣網站,從4級到6級之間不等。一般PR值要在4級左右,網站就可以被評價為優良。

    後世facebook的PR值是第9級,被稱之為擁有五億人口的世界第三國度,已經達到了一個難以企及的高度,但是現在的中文版,在這個時代,顯然身陷重圍,橫亙在蘇燦和喬樹鑫團隊面前的恐怕仍然是即將來到的一番浴血奮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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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17 22:54:14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三章 久違

    南大的開學一如既往的熱鬧,幾個大門依然車流不息,新生永遠是獨一無二的生物般興致勃勃又帶了幾分敬畏的面對這所還算聞名遐邇的學校,相應老生們入學則顯得駕輕就熟。

    蘇燦依然是沿著一年前新生入學報導的光華大道進去,沿路川流不息,耳膜鼓動著車流緩慢推進響起的喇叭叫聲,以及時不時輔道務行車騎行的人蹬鏈條的噠噠響聲。

    四周圍無數在建工地拔地而起,上海的建設速度一直是以秒作單位。不光是今年在建的浦東國際機場二期,磁浮列車機場快速,還有港口外高橋港區四期工程,龍泉港及東海港疏浚的內河航道工程,同時外環線黃浦江下游越江堤道工程,甚至後世足以寫進建築巡禮的盧浦大橋等越江工程也轟轟烈烈進行。西氣東輸工程,IBM晶片生產,上海展覽中心,外高橋造船基地,松江大學城,整個上海皆是鋪天蓋地的工地在奮土揚沙方興未艾的發展。

    南大主體樓有了拔地而起的雛形,可以預估到建成過後這個可以被列入上海地標的南大好東西。

    四周圍相較一年前已經有了更大的改進,有時候說從一個角落就能看得出來一座城市的變化。蘇燦在偏居一隅的上海南大,已經深刻的感覺到周邊從還比較荒涼楊浦邊緣,逐步被改造為一個燈火通明大學城的發展速度。

    這種身處於變化中時代的感覺本身就讓人心情振奮,蘇燦並不從政,就不局限一隅。這也是他出於理智和感性的考量,如果走上政壇,以他前世一個小人物的背景,重生的優勢能夠給他帶來的助力實在有限,而官場最講究一個資歷,以他二十幾歲的年齡進去,沒有熬十年以上出頭都很困難。他並不保證自己能夠比其他人做得有多好,說到底他仍然能力有限。

    最重要的是,重生為他帶來的牢-輕和漏*點,他要用這些青春來換取資歷這種混跡政壇的資本,他捨得這樣浪費?

    行走在一年以後的這條進校大道上面,身邊過滿車流,身後時不時傳來一些新生夾雜著興奮地聲音。

    但蘇燦並沒有回頭張望,所以也不知道一回過頭去,他會不會生出一種仍然處身當年的第三中學和市一中,依舊夾雜在自行車流和穿著天藍間白的校服混雜擠進園區的錯覺,仿佛再朝前面走一點,路過轉角就能遇到那個心儀的女子,也許亦會擦身而過,像是時間不曾流動改變。

    四年前他只是在一個地處西南落後的小城市,四年後他已經身處中國金融中心的國內最頂尖的大學之一。四年前他翻遍全身衣兜絕對掏不出十塊錢。四年後他有了數千萬身家,只要他願意,他有足夠可供調配的財富讓自己脫離現有的生活軌跡。

    但泡桐,陽光,以及充滿活力和想像的地方,可以願意讓他按部就班,像是泡一杯茶水,略微苦澀,但卻就是丟不掉盅子。

    所以他習慣于安之若素走合己所選擇的路。

    到了一個轉台的座椅處,蘇燦擱了箱子,和打來慰問他開學報導的林光棟通電話。於是他更可以悠閒的欣賞穿梭在這所大學裏穿著短裙青春靚麗的女生。

    “飛波士頓之前我去了趟蓉城,和他們聚了聚,與其他人的看法不同,我不認為你繼續上學是在浪費時間,我也覺得這並不是一個值得爭論的問題。他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夠親力親為,而並不局限於每週看一次工作日志,專案跟進報表。至於學歷這種東西,趙明農他們就更不明白為什麼連他都參加了清華企業班培訓,拿到了MBA證書,甚至已經開始站在大學的講座上講經。你還要為了一個區區南大本科文憑浪費時間和生命。”

    “你知道趙總是個粗人,我也沒辦法和他溝通,他們經常在茶餘飯後以你的資歷說事,普通人達到你這樣的境地如果一切暢通,至少也需要有三十年閱歷。但偏偏你一蹴而就。我,趙明農,王玥,趙浩,我們都知道,你的構思和胃口還遠不止如此。”

    “但他們弄不明白,特別是趙明農趙總很不理解,任誰到了你這樣的地步,恐怕連騰個身都沒有時間,恨不得全身心的撲到瘋狂擴張上面,一天二十四小時工作,人處於亢奮狀態而停不下來。但你卻還能閒庭信步,他都快被你給急死了。呵呵——老趙是個實誠人,吃過苦受過累,體會過山窮水盡的滋味,以前苦苦維持瀕臨倒閉的玩具廠,是真的絕望過灰心過。所以才對現在的任何機會都像是個饑漢一樣抓緊每一把米盯得緊緊的絲毫不放過。但老趙這樣的人活得累,不過大概蜀山連鎖也正需要他這種釘子牛一樣的倔脾氣。人活著除要爭一口榮華富貴,但也要有做娛樂的灑脫心情嘛。商業過招也是現代戰爭的一種,而現代戰爭從來就不是日本漫畫裏面單純的執念就能打贏的。蘇燦你能取得現在的景氣,不過也是靠著能人所不能,想人所不曾想的創新意識嘛。”

    蘇燦暗叫慚愧,道,“你相信嗎,在此之前這輩子我只不過想發點小財,過一個在超級富豪面前看來或許不值一提,但對普通人來說富足有餘的生活。壓力不太大但充實的工作,娶一個美美的女子,生一個兒子,不需要白白胖胖,但至少得健康。我還幻想有一個在靜處的房子,有一台代步的車子,偶爾會一家人在公園落葉下散步,那個時候最好是黃昏…這樣的理想是不是太文藝了些。”

    “是有點,但還能算接受,我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想法。但那些都被送進了馬桶,抽到了雅魯藏布江。事實上是,就算你們家附近就是一處公園,不過幾十米的距離,也許你也再不會曉包的專程跑去學港片看落葉和夕陽了。”電話那頭如今正風光無限的林光棟突然有些落寞

“…我的前妻算離婚了,還住以前的老房子。說來有些戲劇,那套房子還是單位要照顧年輕小夫妻時分的。那時候她還不願意嫁給我,沒辦法,一中那時候不是夫妻沒有資格。所以她一直有點委屈。現在想起來,我也覺得當初委屈她了些。我一直惦記著回去看看,但夏海就在那裏,有時候是因為忙,有時候是沒有心情。所以直到現在,我依舊沒有回去。但事實上蓉城或者上海,距離夏海不過半小時或者兩個半小時,不過是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時間,但我依舊沒動身。”

    頓了頓,林光棟又道,“也許我是永遠不會動身了。”

    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人生更是一場無法預知丈量從此以後的歷程。

    如果當初林光棟沒有把蘇燦叫進辦公室,如果當初林光棟不是一個無法隨波逐流的小教師,如果當初沒有辭去餃飯碗的勇氣…很多事情,是經不起如果的推敲的。

    就譬如如果蘇燦沒有創立蜀山,鳳梨傳媒,敦煌和臉譜中文等等一系列產業,他是否會比現在更輕鬆一些?

    蘇燦的生活已經可謂是富足,但蘇燦也再不僅僅是為滿足自身的富足而奮鬥了,在他之下,已經開始代表了很多人的利益,他已經成為了利益的集合體。

    他如果倒下去,那將會有很多人的人生和命運發生巨大顛覆性的改變。而企業開始運作,唯一不倒下去的方法,就是發展發展再發展。這已經成了一個再沒有回頭路和反悔可能的遊戲。所不同的是這個遊戲並非無關痛癢,只有成功和慘敗的結局,沒有第三種可能。

    打了電話,發了短信,蘇燦享受著太陽,眯著眼望著從面前園區道路上過去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睛卻在下一刻倏然睜大不少。因為他似乎見到一個並不可能在這個時間,地點應該碰上的人。

    “這裏沒有人吧。”身著紅色荷花邊套裙的宋真毫不避諱的在蘇燦旁邊坐下,橄卷的亞麻色頭髮隨意的搭著,然後俯下身輕輕揉了揉穿著高跟涼鞋的腳踝,兩條細腿非常有誘惑力的在校園的座椅上撇開,蘇燦直接被這樣的氣場給鎮住。

    “這小帥鍋是誰啊。真真?”宋真出現頗有些衝擊力,以至於蘇燦忽略了她旁邊還有一個身穿小短衣,背著LV經典款包穿吊帶七分褲的女子。女子樣貌可以說是中等偏上的,勝在會打扮,肌膚勝雪,是以回頭率也一樣很高。此刻正在宋真旁邊,從頭到尾打量著蘇燦。

    女子在掃視蘇燦的時候有種自小養成的優越感,大概心裏面已經第一時間從蘇燦的穿著打扮,也沒有放過手錶這些細節,從而推測這是宋真圈子裏那個段位的朋友。

    “我的朋友,張筱竹。這是蘇燦,好朋友了”宋真介紹道。

    張筱竹半抱著手,聞言對蘇燦拈了拈算是打了招呼。顯然並沒有引起她的絲毫注意。又大概業務繁忙,手機響起,就擺了擺手示意,然後走向一邊打起了電話。

    留下蘇燦面對在南大入學半路殺出來的宋真。

    “如果我記得不錯,你應該在美國哪個大學念什麼EMBA是吧?你畢業了?”蘇燦上趟給臉譜網融資的時候在美國見過這個女孩,還有一段戲劇性的變化。她的家族在國內企業鋪設得很龐大,像是涉及投融資,房地產,家居,電器等垠多產業,雖然不如後世的家族企業國美那樣發家快速名聲顯赫。但其本身屹立二三十年不倒的資本就讓其有足以聞名的本錢。

    龐大而低調,這是蘇燦對宋真家族企業的初步隔雲把脈的觀感。

    即便是在備大這個美女如雲的地方,宋真這套保守中透露著她自身妖冶氣質的裝扮依舊是有些搶日,自然為這個入學又增了一道風景。

    不過這道風景在自己身側,這就委實有些折騰人了。

    畢竟蘇燦上學期在南大一年,到底也算一個小名人,身邊先後有不少花邊新聞,眼下頗有嫵媚風的宋真又這副老熟人般得毫不避諱在他身旁坐下。包括唐嫵,上外系花林珞然等女生和他關係的密切,往往大學校園裏的男性公敵就是這樣產生。

    當然蘇燦自然對周圍略有敵意的目光置若罔聞,他不畏懼嚴苛如刀劍般的言論,自然對此更是淡若浮雲。

    “差不多了,正式的結業應該在明年,今年開始陸陸續續往返國內和美國,做一些後期論文和項日。南大的金融研究院成立了,家裏面上上個月才經過了會議商討,決定讓我在這邊掛一個位子,從中學習實踐一下,先接手一個小公司操操盤看看有多大市場反應和效果。”宋真笑道,輕描淡寫。

    “原來是這樣,真是有眼光,南大金融研究院可是個好東西,第一手產經內幕啊,大公司就是不一樣,懂從哪里切入下手,很有魄力。”蘇燦點頭羡慕道。

    “小打小鬧而已。”宋真雙目明亮的盯著蘇燦。目光灼灼,這個女人有種獨特的魅力,蘇燦不知道這是不是和她本身的經歷有關係。還是她刻意讓蘇燦認為她很正視在乎他。

    要讓一個人信任你的方法最好莫過於讓他知道你很喜歡他。宋真這樣的人和他蘇燦從小就生活在兩個世界,可以知道這個女孩也絕不普通,她懂得怎麼和每一種不同的人相處,而且還處理的很好。就譬如她每次說話都注視著蘇燦,像是重視他口中說出的每一個字一樣,很能給人以虛榮感。

    畢竟不是誰都能讓一個這樣的女孩平起平坐同等交流面談的。兩人就這樣可有可無的閒聊了一會。

    “你和別人說話,都是這麼簡約嗎。”宋真有些不樂意的撅起嘀角,向來圍繞在她身邊的男生不是刻意逢迎就是故作正義欲擒故縱,宋真習以為常,蘇燦似乎倒是第一個要她主動找話題延續兩人談詮的男生。這讓從未受此待遇的宋真感覺有些受冷遇。

    蘇燦搖搖頭,“不是。我很高興再遇上你。”

    宋真心頭對蘇燦這種范兒有些想咬牙,這擺出來的范兒好像一直都是她才有資格對別人的。

    鎮定要鎮定。

    “你好像還欠我點什麼,上次本來為你安排了美國的旅遊事宜,結果你忙著要是,只好取消了,費了不少功夫。”

    蘇燦汗顏道,“上趟去美國是處理融資的急事,做完了也就要趕緊回來,不過我不去,倒是為你節省了一大筆開銷,怎麼反倒還欠了你了。”

    宋真皺眉不高興道,“你做人都這麼功利主義嗎?飛機上本來我就有點失禮,事後做出些補償也是應該的,這樣的目的沒有達到,就算省了開支和費用,我又有什麼可高興的呢。”

    蘇燦只好道,“其實走之前,在飛機上我還一直在想你之前對我說的話。你這次回國到上海,該不會是為了那所謂最後的一次叛逆吧?”

    宋真盯了蘇燦半晌。眼睛靈動的眨了眨,才“噗”得笑出聲來,“你該不會…一直糾結於在帕洛阿爾托的斯坦福大學門口時我對你說的那些話吧?你難道認為,我那時候所說的還想‘最後叛逆一回’就是對你有意思?”

    宋真的表情很錯愕很無辜,蘇燦很尷尬。

    這個時候矢口否認只會牽強,而事實俗當初也的確是有這樣想的,不用虛偽的否認。蘇燦不得不承認宋真完全是讓他有些失了步調,有種完全置身她的氣場,被她牽著是的感覺。

    蘇燦不停地提醒自己這個女人曾經在巴黎的時裝節走過秀,和那些資深演員相比即便不是專業的,至少也有所差無幾的級別。她十分懂得自己的優勢在哪里,一個有身材有樣貌同樣也有權貴背景同時還很聰明的女人,往往相當不簡單。

    但最終蘇燦還是仔細分辨不出宋真這個無辜表情的真假,愣住而被宋真盯了看半晌,她眼神裏面從錯愕到笑謔的變化讓蘇燦很有些想發毛的衝動。

    “同學,你很自大噢。”宋真掩唱輕笑。

    打完電話的張筱竹走過來,“我們家宋真你是知道的,既漂亮又聰慧外加賢淑,身邊一直以來就沒缺乏過對她很用心追求的男士,你…… 恕我直言,這個幾率比中彩票還低”

    “筱竹!”宋真拉了拉說話頗有些過分的張筱竹衣角。

    張筱竹這句話是笑著說的,不過從頭到尾都不乏優越感,確實給蘇燦“洗了腦殼”整的蘇燦頗有些鬱悶。

    “不過你要懂得賄賂我請我吃點飯什麼的,我可以給你透露一點她的獨家資料,譬如胸圍臀圍什麼的…”張筱竹說完就被宋真撓胳肢窩,掐腰。尖叫一聲反抗,兩女鬧做一團,相當香豔。

    雖然和張筱竹打鬧,但宋真眼角還是有意的注意著蘇燦細微的表情變化,把他微頹似乎有些失落的神體點滴不漏的盡收眼裏,心裏面卻衍生出一絲報復性的快感。

    她雖然嘴上阻止張筱竹對蘇燦的唇槍舌劍,但是心裏並不介意刺激刺激這個很有范兒的蘇小燦,誰讓他之前對自己擺譜的?

    “我還有點事,可能要先走。”蘇燦看向宋真,“以後你也在南大吧,同處一個大學園區,留個電話吧。”

    “當然不能留女生的電話啦,萬一你晚上騷擾她怎麼辦,留你的吧。視情況而定的打給你。”張筱竹立刻道。宋真抿嘴微笑,沒有反駁。

    蘇燦無奈,只好留下自己的電話號碼。想了想,又對宋真道,“以後多聯繫,在美國‘欠’你的,這回由我做東,安排你上海一行吧。

    “我最近很忙,可能沒有時間,不著急。”宋真淡淡道,她刻意做出很平淡的樣子。

    “晚啦! 晚啦,在美國你已經錯失機會了。更何況,在國內,怎麼輪也輪不到你啊。”張筱竹又適時對蘇燦擺擺手,潛手勢是你要是怎麼還不快走。

    蘇燦點點頭,道,“我朋友來了,那就先走了。看你們也沒什麼時間了,那就下次有機會一起吃個飯好吧。”

    然後他起身,握住行李箱,走向道路的另一頭。

    暖風拂過,泡桐樹影搖曳,蘇燦去往的背影前方。宋真的眸子映出了盈盈而立的唐小嫵。

    她望著那個男孩的淺笑輕顰,融化在銳利的陽光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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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5 0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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