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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神秘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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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 君臨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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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5 19:04:06
君臨 第1166章 陸壓神威!

        「他就是那位安天玄聖大帝?」

        「怎麼這身神通法力,卻較之傳聞中,更是強橫?這旁門金仙,竟無還手之力——」

        人群之中,無數目光,都是集中在半空中青袍人影之上。

        睿雲的雙手,亦是一顫,身軀微微發抖。目裡閃過一絲狂喜色澤,又有些迷濛的看了岳羽一眼。有些不敢置信,眼前的所見所聞。

        這位冥雲道友,真是北方安天玄聖大帝?

        那靈魔宗四天君,真已是隕落於此人之手?

        感覺這一切,彷彿是做夢一般,充滿了迷幻之感。甚至不敢出言,擔心眼前之景便宛如美麗而又不真實的泡沫,一觸即碎。

        那群傾雲島修士,亦是紛紛仰望。驚喜、崇敬、激動、艷羨夾雜其內。

        「這便是那水雲師伯的徒孫,水劍仙淵明?洪荒十萬載以來,最天才橫溢之人?」

        「說來也是同輩之人,此人聲名,卻已是威震三界。便連那些下界,亦有聽聞,實是慚愧!若是此人,則今日定可無恙——」

        「也不知何時,我等能有淵明師弟這般成就?」

        那方浩真人與靈魔宗眾多散修,神情卻是截然相反,一臉的煞白。

        絕未曾意想,這貌似平平凡凡的青衫修士,居然還有這等驚人身份!使局面驟然轉折。

        特別是方浩,心內早已是將那圓靈子連同靈魔宗四天君恨極。若不是這五人,他又何用淌入這團渾水?

        ——若這青衫道人換作其他身份,別說是一方大帝,即便是准聖金仙,這陸壓道君也未必會理會。

        可偏偏此人,乃是代天行道,北方安天玄聖大帝淵明!

        氣運鼎盛!千載之內,無人可折其鋒銳!在洪荒所有修士眼中,此人與那后土,更等於是一體!

        岳羽身形一搖,那遮掩形貌的幻術,便驟然散去。露出了淵明形貌,頭戴著十一梁金冠,身上則是穿著一襲紫金袞服,上繡著錦繡山河。

        整個人氣質,亦是與方才迥異。之前是飄忽不定,彷彿不存在於此世之內。而此刻,卻是強烈無比的存在感!結合那暴烈無比的劍壓,令無數人側目,令無數人仰視。

        那陸壓道人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然後是自嘲一笑道:「居然還真被我猜中,陛下這身幻術,真是教人佩服。陸壓倒是頗有些期待,他日你登臨准聖之境,能與陛下傾力一戰呢——」

        微微一聲讚歎,緊接著,陸壓道人面色,又透出疑惑好奇之色道:「陛下緣何至此?說來我要賣那件東西,也不過是近幾日之事。陛下難道早早便已知曉?可是那后土娘娘告知你?」

        「此事只是其一!」

        岳羽現身於眾人之前,然後是目視那靈魔宗弟子方向,面現惱恨之意道:「早年曾聞我紅雲祖師,還有一脈散落於南海,故此順道來尋訪一二。卻不意竟遇上這等喪心病騙狂之輩。若朕來的晚了,我祖師這支遺脈,豈不是要被滿門誅絕?朕含恨出手,也未思量後果。得罪之處,還請道君見諒。」

        那方浩真人,聞言卻是一陣慌張。勉強鎮定著心神,向陸壓道人,再次一禮道:「道君,此人雖是北方大帝之尊,卻也是誅戮了我方丈仙盟數位長老金仙的元兇!若就此放過,不加處置。則我方丈仙盟,只怕立時是人心盡散,威嚴無存——」

        陸壓淡笑不言,岳羽也只是冷冷一哂,微一稽首:「其他的,朕這裡不再多說,此間因果,其中的是非曲直,道君當心中有數!」

        那陸壓仍舊是一言不發,陷入了沉吟。面上那冷意,卻已漸漸消退。

        片刻之後,又看向了岳羽身前,那四口後天超品劍器,凝聲道:「那四口劍,不知陛下,可否交與我一觀?」

        這四口劍,岳羽還未煉化,此刻卻是毫不猶豫。便已拍至到那陸壓身前。

        陸壓接在手中,細細撫摸。漸漸的,也是透出冷笑之色:「這個人,真是好算計!若非陛下你來的早,恰好撞上。說不得,你我之間也要結下因果,落入到此人之轂!此事確然是那圓靈子處事不公,傲世幾人欺壓盟友引致,便就此作罷——」

        話音落時,那陰冷的視線,又往那方浩真人望來,殺機閃動。後者面色微微一白,猛地再一咬牙道:「道君處事不公,方浩不服!圓靈子與四位天君,效力我方丈仙盟數萬載,功勳無數。又哪裡便能任其被外人誅殺!若道君不肯誅殺此獠,方浩也只有退出方丈仙盟!」

        陸壓的眼,不由微微一瞇。便連岳羽,也是微微意外。下一刻,那外圍處的幾十位大羅金仙。連同無數仙修,竟亦是齊齊一俯身道:「吾等亦是如此,實在難以心服!若道君不誅此人,吾等亦不願再為方丈仙盟效命——」

        霎那間,這無數聲音匯攏,宛如是山呼海嘯一般。

        岳羽與九華真人,卻俱是負手而立,神情淡然。毫不為所動。

        陸壓也是面色平靜,片刻之後,卻又是一聲嗤笑。下一刻,便猛地一掌,向那方浩真人印堂一拍。是毫不容此人抗拒,便有無數白氣蒸騰,衝入方浩真人身軀之內。

        一聲轟然震鳴,然後便只見其整個人,化作了無數飛灰,在空中飄散。

        使那眾人,都是結舌瞠目,一陣怔怔然。立於原地。眼裡面,全是錯愕不解之色。只知定定地,看著那空中的灰燼,還有天空中,那正在隕落的一顆星辰。

        將那方浩直接打殺,陸壓又信手一拂,把那灰燼全數掃開一旁。

        然後是微微笑著,看向了那幾十位大羅金仙。言語中,絕無哪怕一絲暖意:「爾等必定以為,我會從爾等之意,與這北方安天玄聖大帝為敵?你們以為我陸壓乃是何人?我自傲嘯天地,逍遙自在,會受一群螻蟻裹挾?」

        眼見那幾十人,都是一臉的蒼白,毫無血色。陸壓卻毫無放過之意,言語依舊是如刀尖一般鋒利寒冽:「我不管爾等,到底是受何人授意!也不管這以往的規矩,到底如何。這方丈仙山,如今卻是我陸壓所有。這方丈仙盟是存是亡,亦在我一念之間。本人言出,便是法旨!以為本道君,乃是太玄光玄那般廢物,需要你等這些螻蟻來撐場面?若不願為我效命,那便都給我滾!給爾等十日時間,十日之後,吾之斬仙飛刀,定當取得爾等狗命!倒要看看這世間,又有誰人能護持得住你等!」

        一袖揮出,天地間赫然雲光湧動,十億里天象牽扯。一波浩瀚法力排出,竟將那數十大羅金仙,全數撞飛。毫無反抗之力,便已被股無邊巨力,墜落在方丈仙山之外。

        這一番突然發作,便宛如雷霆暴閃,暴烈之至。令這方丈仙城,幾乎所有人都一陣無比心悸。

        便連渡九九重劫之時,只怕亦沒有這般令人心驚。

        整個方丈仙島,都是寂靜無聲。億里之內,所有生靈,所有海獸,都是恐慌之至地匍匐。

        那無邊神通,真正是掌天控地,無所不能!

        只九華真人,始終是微含笑意。立在岳羽身後,不發一言。身周千丈之內的天地之靈,卻無半點起伏波動。甚至那傾雲島眾修士,也是安然無恙。

        陸壓目內,是隱生電芒,冷冷掃了一眼四周。所過之處,那些方丈島仙修,盡皆是神情凜然,低頭斂目,再不敢有絲毫不敬。

        片刻之後,那陸壓道人目裡的神光,這才收斂,轉頭面向岳羽,自嘲一笑道:「我這裡才初掌方丈仙山,這手下之人,尚心向舊主,缺了管教,倒教陛下見笑了!」

        說著話,陸壓又將那四傲絕劍,打回至岳羽身前道:「這口劍,也是陛下福緣!那人算計不成,反蝕把米,也是活該。若煉就出陣圖,這套劍器,足可與後天至聖靈寶比肩,實在是不可多得!對陛下而言,應不是難事——」

        「確實意外之喜!」

        岳羽微微一笑,將那四口劍,都收入袖內,然後是看向那數十位被打飛出方丈山的大羅金仙,一陣遲疑道:「一日之間,數十金仙隕落,只怕洪荒之內,震動不小!」

        言語見,竟是認定了,這幾十位站於世間巔峰的大羅金仙,在陸壓面前,絕無半分逃生之能。

        「這些人自負聰明,自當知曉,該如何做才能保住性命無憂——」

        顯是對此毫不在意,那陸壓言語只略略一提,便已抬手道:「說來近日,我也正欲尋陛下一談。陛下能親來南海,實令本人驚喜莫名。此地人多耳雜,且請二位,入內一敘如何?」

        岳羽目光一動,然後是一聲輕笑,恭敬不如從命地還了一禮。

        下一刻,身形便已是緊隨在陸壓之後,與九華真人一起,劃空而去。不過片刻,便已至那方丈山巔,進入至那龍台洞天之內。

        眼前之景,是無比熟悉。區別只是前次他是小心翼翼,生恐被人知覺。這一次入內,卻是堂皇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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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5 19:04:25
君臨 第1167章 舔血為盟

        南北不足十丈的臨水小榭之內,岳羽與陸壓是並肩而立。旁邊一條清澈無比的小溪潺潺流淌,發出叮叮咚咚的清脆聲響,悅耳之至。

        而更遠處,卻是一片鬱鬱蔥蔥的密林,一派閑雅意境。

        九華真人知曉陸壓這般做派,並非是真要邀岳羽賞景,而是有密事相商。

        對二人所言之事,也能大約料知一二,這時卻仍是猶豫著,是否參與其中。便乾脆是避開,耳不聞則心不亂。早早便找借口離去,剩下二人獨處。

        「這方丈山龍台,不愧是天下間十大洞天之一!」

        岳羽一聲讚歎,掃視了眼四周,目裡是毫不掩飾那艷羨之意。

        這裡時光流速最低的所在,亦是高達四十倍。若能據此,修行速度,實是勝過常人數百倍,更勝過那丹藥之力。

        更何況此地,還有那三界靈泉,天龍血池,以及數種先天超品靈根,等諸多特產,實是尋道修真的絕佳寶地。

        還有這如畫之景,前次是匆匆而來,又匆匆離去。根本就來不及自己觀覽這洞天世界。直到這時才覺此處,不止是靈力鼎盛,景貌亦是無雙。

        只望自己此番那天意府洞天,成就之後,能有這龍台洞天的一半好處,他便已是心滿意足。

        「若非如此,我亦不捨得,將那東西賣出!」

        陸壓微微一笑,邀請道:「若是陛下滿意,也可長居於此修煉。反正這龍台洞天極大,容納八九位混沌金仙都綽綽有餘——」

        岳羽心中不由意動,不過下一刻,卻又微微搖頭。他是北方大帝,卻常年呆在南方,像什麼話?

        南北相隔太遠,他的神通法力,也沒到一步便可縱跨洪荒世界。從天之涯,至海之角的地步。

        若是北方帝庭出了什麼事,多半是反應不及。

        「可惜了!似大帝這般有趣之人,若能朝夕相處,坐談論道,必定大有裨益!」

        陸壓料到如此,方才亦只是玩笑之言。接著神情,卻已凝然道「陛下對那鴻鈞如何看?」

        說這句話時,身周赫然已是在空中,布下了重重壁障。一口環狀仙寶,浮於半空。將二人所在之處,遙遙籠罩,還有這龍台洞天內,也是一座大陣驀地轉動。

        將這片地域,宛如是龍墓地般徹底隔絕。

        岳羽微微訝然,知曉此處已是被陸壓經營得如鐵桶一般,可保絕對安全。無論聖人道祖,甚至如諦聽之輩,都無可能,窺測此處,可放心直言。卻依舊是含蓄一笑:「道君為何如此問?」

        卻見那陸壓是目光熠熠,神情陰沉。才搖頭答道:「鴻鈞?有德於天,又有罪於天。上古數次殺劫,天地殘破,其實皆因此人而起,卻也因此人而存。我人族雖是由媧皇所造,不過真正始源,仍是洪荒。吾雖是視其為平生大敵,卻亦敬佩有加,不知該如何評價——」

        「大敵?」

        陸壓是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仔細望向岳羽的眼睛,然後是再次微微動容。只覺那黑色雙眸,宛如是一潭可吞噬人心的幽泉,深不見底。閃爍著一種特異光華,既非是野心,也非是渴望,極其純淨。

        內中那一往無前,決然無悔的意念,直透心底,委實是震撼心神。

        岳羽微微一笑:驀地信手一招,將那溪水中,一條小魚,連同一團水液。都招至身前道:「難道太子以為,我淵明不配視那鴻鈞為敵?」

        言語間,是直言陸壓數萬載之前的身份。

        「怎可能?」

        陸壓不由是一聲大笑,音如冰玉交擊,清脆無比:「若連你這位生生把天機逆轉,助后土成道的劍仙之祖,都無資格說這句話。

        這世間又還有何人敢言此語?」

        「太子過譽了!」

        岳羽轉而又看向身前,淡淡道:「其實也非是我願與鴻鈞為敵,只是不得已罷了!眼下之處境,便如這條魚,雖是暫時因外力跳出天道之外,卻遲早要回歸其內。除非是在此之前,獲真正騰飛之力——」

        驀地法力催動,那紅色鯉魚,驀地身軀變化。竟伸展出了兩翼雙爪,宛如飛鳥。被岳羽釋開之後,竟也知撲騰翅膀,一展翅,便騰起空中數萬餘丈。

        然後岳羽,是笑意盈盈的轉過頭道:「不知太子,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陸壓目光微亮,然後也不置可否,只冷言道:「不瞞陛下,原本陸壓,是已準備將一具身外化身,投入西方教派。此次殺劫,可借其之力,略復前仇。那西方二位教派,也許了我一個大日如來之位。只是見后土登聖,天機變幻。這才改了主意,搶了這座方丈仙山。只是日後這洪荒,到底是何變局。我陸壓是生是死,也到底能否一了夙願,都是不知!真可謂前程莫測,忐忑不安。不過今日,聽陛下如此說,卻是徹底放下心來!」

        岳羽默然靜聽,而說到此處時,陸壓道人的眼內。已赫然是神光閃現:「陛下是我是十萬載以來,唯一見到的機會。至少在那人被拉下雲霄之前,你我都是同一所求。我陸壓又怎可能,不傾力助你?」

        話音間斬釘截鐵,岳羽卻毫不為所動,仍舊是笑問道:「只是如此而已?」

        那陸壓目光微微一瞇,接著是啞然失笑道:「也罷!今日便也學一學人世間那些凡夫俗子,歃血為盟如何?」

        話音落時,手中便多了一隻玉碟,內盛著三界真泉靈水。然後指尖在腕脈一劃,便十幾滴金黃鮮血滴出,點入碟內。霎那間,只見是一團火焰,赫然騰起空中,色澤金黃,熾烈無比。

        岳羽眉頭一挑,亦是不猶豫。直接是從指尖處,逼出了十幾滴鮮血,墜入其內。

        竟是壓得那金黃火焰,微微一滯,兩團能量,在玉碟之內中,赫然是激蕩沖突,爭鬥不休。

        片刻之後,竟又相融一體。

        「純血龍脈?」

        陸壓的神情不由微變,嘿然道:「先是我三足金烏一脈氣息,之後又是這祖龍血脈。陛下的身份,果然不簡單——」

        話雖如此,陸壓卻已是毫不猶豫,將那玉碟之內的水液,喝下一半。接著又將那玉碟,遞至岳羽身前道:「我陸壓今日以魂為誓,日後只要你安天玄聖大帝不負陸壓,我亦必定不負大帝!如違此言,叫我父我族之仇,再不得報!」

        岳羽也是乾脆利落,仰頭飲盡。然後是隨手一拋,把玉碟丟入至身前溪流之內:「蒼天鑒證!天道破碎之前,我岳羽但有半分畏怯不前,妥協之心,必教我岳羽屍骨無存!」

        便在飲下那混雜著陸壓精血的水液的那一霎那,岳羽便只覺體內,是如火焰灸烤。

        二人之間,自然非是簡單的歃血為盟。那精血之內,都有神念牽連,更含有著無數禁制。

        任意一人,若有背叛之意,另一人便可立時感應。那陰毒禁制,也同樣引發,足可令他二人這般的世間頂階大能,受身隕之災。

        當然也非是沒有好處,便在十幾滴太陽金烏之血,入體的那一霎那,岳羽融於體內的後天兜率太陽真炎,幾乎是立時間,便已提升至先天之境!

        而此刻那陸壓的瞳孔,亦是微微一縮,

        「岳羽?你是那血戮天君?」

        不可思議之色一閃而過,陸壓緊接著,便又搖了搖頭道:「原來如此,你是安天玄聖大帝,也是血戮天君。原來如此!怪不得,怪不得——」

        所有一切,都是恍然了悟。看向岳羽的目光,也帶著幾分異色。

        岳羽卻灑然一笑,毫不在意地騰空而起。其實這些誓言,他是從未當真。甚至那收入體內的精血禁制,亦未真正放在心上。

        若要背盟,總能找到辦法避開。兩人皆是與天地,同存亡之人。那天威雖是依舊令人生畏,卻已再約束不得他們這樣的絕頂人物。

        真正維繫二人之間盟約的,只能是利益而已。

        他岳羽固然是一言九鼎,其實卻始終都未曾承諾什麼。若然是有一日,自己需得拋棄這陸壓,才能保全戰雪冰倩這些家人,必定是毫不猶豫。

        想必這陸壓,亦必定也是如此。歃血為盟,只是為堅他以力證道之心。

        正欲飛身離去,身後的陸壓,卻又突然開言道:「岳天君!陸壓這裡有言在先,至少在陛下仍有望證道之前,陸壓必定不會對你出手。但若見機不妙,卻休怪陸壓,急於脫身——」

        岳羽的身形微頓,神情愕然。接著也是聲音寒冽,回應道:「朕這裡,卻只能與你合作到那天道破碎之後!那時太子是否能盡復前仇,重振三足金烏一脈。又或者身隕道消,都俱與朕無關!」

        話裡雖是毫不客氣,卻說得坦蕩。

        二人相視一笑,也不知是否錯覺,忽然之間,竟有種肝膽相照之感。

        岳羽也再不多留,逕自是化光而去。只一眨眼,便再次離開了這龍台洞天。

        陸壓則是負手而立,靜靜地看著岳羽離去的方向。良久之後,才終是移開視線,眼內竟隱透著幾分期冀。「這個人,卻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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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5 19:04:42
君臨 第1167(B)章 六合如意

        從那方丈山巔下來時,那仙城之內的騷亂,依舊未曾平息。

        岳羽最關注的,卻是那些被陸壓打出方丈仙島外的大羅金仙,只見這幾十人,大多都未曾散去逃命,而是仍舊神態恭謹,在海島之外肅立等候。不過面上,卻也因羞惱殘愧,把臉脹成了紫紅。
        
        岳羽不由是啞然失笑,這些人果然是一如陸壓所料,知曉真正有用的保命之法。
        不過這般折辱,卻也是徹底傷了這些大羅金仙的顏面,不可能不引人惱恨。

        要想將之調教到俯首聽命,如臂指使的地步,那位陸壓道君,怕還要要廢些功夫。

        轉眼之後,岳羽便已在那傾雲器樓廢墟處,落下身形,

        這裡的傾雲島修士,仍舊還在,神情皆是激動不已。睿雲的情形稍稍強些,能勉強壓制住情緒,不過面色卻也因興奮之故,泛起了暈紅。

        岳羽微微有些尷尬,按說他的輩分,該當稱呼這睿雲師伯才是。

        不過眼下這身份,卻偏偏是水雲宗的三代弟子。猶豫了片刻,仍舊是上前深深行了一禮道:「弟子淵明,見過師叔祖!此番來遲,讓師叔祖受累了。」

        那個祖字,是含糊不清。那睿雲卻也不在意,急忙上前將岳羽攙起,然後上下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接著竟是兩行濁淚流下:「我原本只道我那水雲師兄亡後,你們這一脈,必定要逐漸衰亡。卻不意幾萬載後,竟還有你這般天資絕代的弟子,橫空出世!這是天佑我紅雲一脈,衰落十萬載,終有大興之望!若師尊有知,必定是驚喜萬分——」

        岳羽亦是心中波瀾起伏,心神並未因睿雲之言,而有所動搖。

        不過卻能感知到這位忠厚長者,對當年紅雲散人的深沉眷戀。

        說來那紫雲也是如此,水雲始終堅持,將宗門建在紅雲隕落之地附近,更是對紅雲散人,敬愛又加。

        安撫了幾句,才令睿雲的心緒漸漸平靜。緊接著後者,卻彷彿又想了一事。驀地疾衝往城外,然後大約一刻鐘後,才匆匆返回。

        到岳羽身前時,睿雲手中,卻多了一個六角方盤。靈力氤氳,卻又氣息內斂。

        解釋道:「那靈魔宗所求,便是為此物!名喚六合如意樞,乃是當年祖師身隕前,指點我在南海尋得。聽師尊所言,此物雖非絕頂靈珍,卻可與紫雲師弟手中,一面名喚兩極寒焰鏡的靈寶融合,可謂威能無窮。本是欲將之交託於紫雲,卻始終尋覓不得其蹤影。之後也不知如何,被那靈魔宗知曉,才引來這滅門之禍——」

        神情複雜地看了眼手中的六角方盤,睿雲微微一歎,又以法力將之托起至岳羽身前道:「如今你在,恰是正好!此物交託於你,也可算是了結我一直以來的心結。此物在你手中,也多半能盡展威能!」

        岳羽眉頭一挑,稍稍猶豫了片刻,還是果斷將此物接下。

        他也看出此物不凡,絕非只是睿雲所言的功效。若非如此,那靈魔宗,也不會千方百計的求取。即便將此物留下,也只會為睿雲招禍而已。

        不過他這位師伯為人,也確令人敬佩。明明有靈寶在手,卻只因當年紅雲一語,便始終未曾將之煉化,一直保存至今。

        這種性情,他實不知該怎麼評判才好。雖是重信守諾,卻也同樣固執不知變通。
        
        大約也正是因這性格,才與其師兄水雲,最終分道揚鑣。

        依岳羽之意,本欲是令甲千空,連同其他幾位一同南下的妖皇。一切護持睿雲以及那一眾傾雲島修士,全數北上。

        卻不意睿雲,竟是毫無離去之意。無論如何勸說,都只願呆在南海。

        岳羽也看出這為師伯胸內,自存傲骨,怕是絕不願托庇於自己這晚輩的羽翼之下。不由一聲苦笑,也就不再提起此事。

        心忖反正這南海之內,有陸壓坐鎮,估計也無人敢再動睿雲分毫。

        當下只是命甲千空,陪同睿雲,把後續之事都安置妥當。又朝這師伯,索要了幾名弟子,去北方帝庭任職。這才罷休,再次化作遁光離去。

        這幾人名義上,是為其效力。岳羽心內,卻已起了栽培之心。

        那龍台洞天,已是陸壓私人洞府。之前陸壓雖有笑言,可以讓他在內修行,任意出入,岳羽卻從未當真。

        洞天仙府,修行靜地,是所有仙修,最緊要也最機密的所在,輕易不可示之於人。他若是真不知進退,只會惹人厭棄。

        不過岳羽身為一方大帝之尊,來這方丈仙山,陸壓卻也為他安排了一個臨時洞府。恰是這方丈山內,位置最佳的一處所在,內中也有一個小型的洞天世界。風景絕美,靈力沛然。

        岳羽是毫不客氣的,直接入駐其內。此處的時光流速,只比那龍台洞天,差上一兩籌,也算是不錯的行星之所。

        隨手布下了一個靈陣,將整個洞府屏蔽。然後岳羽是第一時間,便將那四傲絕劍取出。

        以五色神光,強行抹去了那四傲天君的元神記憶。又滴入精血,稍加煉化,便開始試演劍陣。

        這四傲天君,本就是修行的同一功法,氣血充沛,又心神相通。血祭之後,四劍之間,隱隱間共鳴牽纏,幾乎是一體而生。

        當劍陣展開之後,雖只由岳羽一己之力推動。那無邊劍煞,卻更勝方纔這四人,催使之時。

        只是這劍陣運轉,卻仍有些凝礙之處,顯是缺了一張陣圖,居中鎮壓調節。

        且這四口劍內,除了那血祭之陣外,還有著幾處可疑之處。

        岳羽只稍加演算,便已是瞭然,不由一聲冷笑。

        「——真個好心機!我的陣道造詣,只要稍稍差些,只怕日後都要被你所持那陣圖所算。」

        整套四傲絕劍,顯是以那不知所蹤的陣圖,為中心樞紐。日後一旦對上,只怕稍不注意,便會被其攝去。

        岳羽是直接以大法力,將所有八層塔焰催起,拍入劍內。將那幾處靈陣分支,或是摧毀,或者修整,直到把一切隱患後門,都全數掃除這才罷休。

        融入那太陽金烏之血後,果然是得了不小好處。這控火之力,可謂暴增。雖控八種靈焰,卻也依舊是御使自如。

        這四傲絕劍之後,便是那睿雲所贈的那六合如意樞。只有不到巴掌大小的六角方盤,上繪著無數太古符篆。

        若按那內中的靈力波動,應該只是先天二品靈寶。不過當岳羽,以靈覺探入時。卻只覺內中天然形成的靈陣,是玄奧之至,即便是那些更高階的一品甚至超品靈寶,也難企及。幾可與他手中的崑崙鏡比肩。

        也在第一時間,便聯想起那造化玉牒。

        「這世間,竟有這等奇物!」

        岳羽目光閃爍,然後又瞑目細細感知了三日三夜,方才再次睜眼,已經是將這六角方盤內的結構與先天靈陣,都徹底記下。

        接著是心念微動,將那崑崙鏡,與那兩極寒焰鏡,都取在了身前。

        後者的禁制,都已被他全數衝開。恰是一件一品下階的先天靈寶。而那崑崙鏡,則是只差一些混沌之氣,便可修復入至聖之境。

        岳羽不由又是一陣猶豫躊躇。此物靈奇,加入任何一個靈寶之中,都可大幅提升其品階。

        那兩極寒焰鏡,若能得其之助,足可衝入到先天一品的巔峰之列!

        而若是換作崑崙鏡,雖無法衝入到至聖之境,卻也可大幅提升其威能!

        仔細權衡了許久,岳羽最後,還是將崑崙鏡,拿在手中。又把那六合如意樞,貼在那鏡面之後的中央處。

        緊接著,便只見這六角方盤,已是與這古銅圓鏡,漸漸的融合在了一處。嚴絲合縫,彷彿是本身就是一體!

        內中的靈陣,亦是不斷變換。一陣陣躁亂的靈力波潮,直至數個日夜之後,這才是徹底平復、

        而那氣息,仍舊是先天超品的巔峰——

        「果然如此!」

        岳羽心內只稍稍惋惜,便又恢復如常。

        開始嘗試著,以此鏡,施展幻法。然後那遺憾之意立時退去,代之而起的,卻是狂喜。

        果然是威能大增,較之於未融合之前,竟是足足提升了近三成!

        眼下雖是效用不顯,可一旦這崑崙鏡,被他恢復到至聖巔峰。此鏡之威,也必定將被這六合如意樞,加強到恐怖境界!

        即便是上古在東王公手中的全盛之時,怕也是遠遠不及!

        驚喜之後,岳羽卻又微一皺眉。想起了當日,在戰雪魂念之內,與刑天一戰時,那位上古巫神所說的言語、

        「——不愧是曾經的先天至聖靈寶!可惜你未學崑崙心鏡術,最多定我三息,又能奈我何?」

        之後在龍墓之內,與昊天鏖戰之時,也是如此。

        ——這件靈寶的威能,本該更強橫才對,那時卻只能用以遮掩自身氣息。

        「崑崙心鏡術麼?」

        岳羽不由是一陣沉吟,這門水系絕頂功法,他手中就有。可一旦修習,也必定會打破體內,那內外五行符陣的平衡,絕不可能輕易習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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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 第1168章 自創神通

        一時間,岳羽心緒是陷入兩難之境。片刻之後,卻又忽地一笑。

        「也罷!這崑崙心鏡術既是習練不得,也只能別求他法。紫雲師尊參悟冰火相生相克之道,演化出大先天玄冰離火真訣,幾乎問鼎無上大道。廣陵祖師,亦歷經數千載時光,自創出廣陵絕劍。就不信我岳羽如今,創不出一種新的神通大道,來催動這崑崙鏡——」

        目光微瞇,岳羽接著卻忽的心中一動。想起了自己之前所用,那凝幻為真之法。

        他如今身具幻法威能,如今已不在世間任何幻術類神通大法之下。卻偏偏不成系統,委實是有些可惜。

        「若我以幻月凝真之術,來模擬崑崙心鏡術,又將如何?」

        心內是驀地波瀾起伏,片刻之後,卻又被岳羽強行壓下。

        此法倒是可行,不過岳羽心內,卻仍嫌這幻月凝真大法,有些不足。

        雖也是名聞洪荒的大神通,卻先天不足,更無法與他一身神通相容。

        思來想去,也唯有自創法訣一途可走。

        在他預想之中,這門神通,應該是一種輔助功法。當可與四九玄功,三十六般肉身變化,結合使用。

        至少也是接近無上境界,絕不能遜色於那五色神光與大霸元龍滅世法!

        只片刻時光,岳羽心內便已有了一個大致的構思框架。餘下的,只是把框架中的內容,漸漸充實。

        不過下一刻,他卻又將此事暫時拋開,轉而回到演天珠內。

        信手一揮,幾十個玉匣,便已出現在身前。將之一一打開,內中的元辰星核,立時便與這演天珠的世界本源開始呼應。

        使這演天珠內,四處都是山呼海嘯,風雲捲動,天地之間震盪不休,彷彿是天地崩塌。

        岳羽靜靜立於這世界中,最高處的一處山,法力催動,順著那地脈蔓延擴展。

        他是此世之主,等如是此方世界造物主一般的存在。

        此刻法力展開,無論是天上星辰,海中潛流。還是那地底熔岩,都是牢牢壓制,以控災害,護佑此世生靈。

        靜候著這世界之內的變化,徹底完成之時。

        隨著這三十四顆星核,都陸續融入到這演天珠世界本源之內。

        這珠內的天地,也是在瘋狂擴展。南北伸展,都各自延伸出八億里之遙。

        岳羽知曉這星核的特性,構造出來的世界,越是靈力稀薄,內中的天地也就越寬廣。越是靈力濃郁,則世界越狹小。

        要想為戰雪積聚信仰,這內中世界,自然是越大越好,能容納更多的人口。可畢竟這世界的靈脈,也支撐著他的天意府洞天。

        大約到伸展至十億里時,岳羽便見好就收。開始以意念,終止著這珠內世界的擴展。

        剩餘的星核能量,都被他一一轉化為靈脈,與那天意府洞天,連通一體,支撐著這洞天世界。

        整個過程,持續了足足近月,這演天珠內的動靜,才徹底平息。

        岳羽魂念掃蕩,感知著這寬闊無比的空間。

        只見是無數大陸,無數海洋,在內憑空生成。可惜其中絕大多數,都是一片寂靜,毫無生靈存在。

        粗落估算,要將這珠內世界,徹底填滿。只怕數千兆生靈,亦未必足夠。

        岳羽不由是輕聲一笑,轉而又踏入到天意府洞天之內。就在進入的那一霎那,便已感知到此處的變化。

        「十四倍時差!」

        岳羽的眼瞼,不由微跳。這個數字,世間絕大多數的洞天,都難企及。那些開闢出來的密境世界,更是遠遠弗如。只是距離他心中期望,卻還差了不少。

        接著岳羽又以法訣微引,將自己須彌空間內,儲藏十幾座洞天福地,都一一取出。

        ——洞天更利於修行,福地用以栽培靈藥,卻是最佳。

        將之一一與天意府拼湊,僅僅數日時光,一個南北廣達三百萬丈,全新的天意府洞天,便已漸漸生成。

        以那十二倍時差的洞天世界為核心,其他的洞天福地,分佈在外。

        岳羽又花了十數日時間,布下一個浩大靈陣,勾連靈脈,聚集天地之靈,使之徹底聯為一體。

        當這一切都完成之時,整個洞天忽然一陣晃動。那差異不同的時間流速,也逐漸統一。

        到最後時,卻是穩定在二十四倍左右的時差。

        岳羽這才是滿意一笑,這個數字,已可勉強擠入,這洪荒頂尖洞天之列。

        卻仍不滿足,一閃身來到那仙杏之旁。整整十滴青元真液,陸續彈出。使這杏樹,不斷地膨脹生長,直至超出菩提樹的高度十餘倍。把樹冠撐入到那雲空天際,這才罷休。

        依稀可見,那枝葉樹丫,與洞天之中的所有靈脈,都是緊密結合,甚至直接探入至空間壁壘內,隱隱成為這天意府洞天的核心。

        岳羽本身亦是如此打算,那靈陣只是輔助。這株仙杏,才是洞天的支柱主幹。使十數塊性質結構,各自不同的洞天福地,毫無間隙地真正融合。

        「二十六倍!」

        騰玄與極瀾極淵,一直都是在洞天之外,遠遠靜觀,看著岳羽施為。

        直到這時,知曉這新的天意府洞天,已是徹底完工,這才陸續進入。

        然後第一時間,便是一聲驚歎。不由一聲笑道:「這裡一日,便可相當於外界百年。我看靈力濃度,也不在那龍台洞天之下。我等幾人,日後可是有福了——」

        岳羽笑而不言,接著只見騰玄身形衝起,直至那銀杏之下最中央處,面色竟又是一驚:「這次的時差,居然是三十倍!」

        那邊的極瀾聞言,神情亦是一陣凜然,這三十倍的時差,已差不多,能躋身那三十六洞天之列。

        極淵亦是面現驚容,卻不敢進入。他的魂印已傷,時間加速,只能速死。

        之前六倍時差時,便甚少進入這天意府內,此刻更是避而遠之。

        岳羽亦是面露出滿意之色,眼下只差最後一物,便可使這全新的天意府洞天,徹底完成。

        那時此地,雖是及不上那玉虛宮、金鰲島與五莊觀之內的所在,卻也必定不遜色太多。

        只需在內修行百年,便可將那祖龍的血脈傳承,乃至那天魔寶典,都全數參悟。

        算算時日,此刻距離那易物之時,還有十數日左右,即便是換成演天珠外的小洞天,亦有相當於一年的時光。

        岳羽乾脆是又移身至那菩提樹旁,手中最後的幾十顆木系超品靈石,都換成了青元真液。

        當再次催熟之後,竟是結出了總計五十四枚菩提子。

        之後便是閉關入定,借助菩提子清淨心神之力,參悟玄機大法。

        幾乎將他所習的所有幻系神通,還有那相關的法則大道,都從腦海內一一翻出,一遍遍回顧挑選。足足數月,方才止住。

        直到此刻,才真正開始了自創神通。一個個由五行靈力凝聚的符文,在岳羽身前開始勾勒,形成一個個小小的靈陣。

        從一開始,便已是極盡玄奧。符文簡單凝練,卻詮釋著這世間的最高大道。

        在這洞天之內,也未做怎麼避忌。漸漸的,那騰玄極瀾,都是飛身在他身旁坐下,靜靜旁觀,甚至便連極淵,亦是不顧時間流逝,飛身近來。眼帶異色,看著那靈陣形成。

        第一層靈陣,岳羽只用了九個符菉,極盡簡練。可那內中透出的幻力,卻與三人所知的任何幻法,都不相上下。甚至更勝數籌!

        第二層,也只翻一倍,總共十八個符菉。到第三層時,亦是只有四十九個五色玄符。

        幾乎是一氣呵成,直到第六層,岳羽繪製靈陣的速度,才逐漸放緩。

        極瀾見多識廣,此刻眸子裡,卻不止是震驚。

        這五層符菉,不止簡單、穩固!甚至粗通符菉的修士,亦能輕松理解。也卻偏偏給人一種,彷彿是天地大道,都已融入其內之感,精深玄奧。
        
        兩種截然相反的特性,竟是融於一爐!

        「這莫非是什麼神通不成?若是可以修習的功法,只怕便連那悟性再差的修士,亦可輕鬆修行!」

        詫異的看了看神情專注的岳羽,極瀾的目裡,一時滿是疑惑之色:「我這師弟,這是到底打算作甚?自創神通?明明只是初成而已,為何我竟感覺,這門大法,有撼天動地之威?隱隱與整片天地呼應?到底是何等樣的神通,竟引至如此異像?」

        岳羽的繪製靈符的速度,卻是逐漸放緩,到第八重之後,幾乎每一個符菉,都需長考數個時辰,乃至半日時光。

        其實以他如今的陣符造詣,對天道的領悟,要創出如幻月凝真大法那般的功法,其實無甚難處。真正難的,卻是與他這一身內外五行神通毫不沖突,最好是互有補益。

        就在第九重,一千零八十個符文,在岳羽身前全數就位的霎那。

        天際間,卻驀地一道紫雷,穿空而入。宛如是銳矛,向岳羽身軀直穿而下。

        「九重劫雷?不對——」

        極淵極瀾瞳孔急縮之際,岳羽卻已微一凝眉,那五行劍陣,赫然是騰空而起,與那紫雷驀地交纏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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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9章 安天創世

        那紫雷與五行劍陣撞擊,霎時一陣炸響。竟是與這鴻蒙至寶,碰撞交纏。聲勢磅礡,靈動無比,將這五口被加持到先天至聖的劍器,迫得狼狽不堪。

        直到那陰陽八卦陣圖一併飛出,才勉強支撐。

        岳羽卻仍只覺是神魂震蕩,口中一口鮮血溢出。一股鋒銳凌厲的意念,直攻神魂。不由是微一凝眉,將那崑崙鏡也一併祭起,照向那紫雷。

        身後已然徹底補完的大胎藏虛空劍陣,也驀地運轉。三百六十五口劍疊加,直接衝入至後天至聖境界。

        鴻蒙劍意加持,直接一劍斬出,與那紫雷激撞交擊。

        而後整個身軀,被這股反衝巨力,擊得暴退出千百丈外。

        全身肌肉,幾乎全數爆裂。那骨骼,亦是寸寸裂開,整個人是氣若游絲。

        不過那紫雷,竟也岳羽被這一劍,強行擊散。在五行劍陣絞割之下,迅速潰滅。

        恰在那最後幾絲紫雷,也將潰散消失之時,那仙杏卻驀地伸展過來幾根樹枝,竟將那殘餘的紫雷,全數吸收入內。

        而後那褐色的杏樹,在眨眼之間,便已是轉成紫色。

        在幾人眼中,這一番凶險絕倫的交擊,彷彿是經歷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其實卻只不過是一瞬。

        僅僅數息時光,那紫色雷光便已是消退,而岳羽則是渾身鮮血淋漓,癱軟在地。

        極瀾修為最高,也最先回過神來,卻依舊是面帶不信之色,瞳孔緊縮著喃喃自語:「這不是九重劫雷!是十階?怎麼可能!九乃數之極,這世間,怎可能會有十階劫雷?」

        騰玄卻是一閃身,來至岳羽身旁,取出了幾滴清露靈泉之水,助岳羽恢復著傷勢。貝齒緊咬著唇,不知覺間竟滲出了幾絲鮮血。

        只覺是難過之至,方纔那到紫雷來勢雖快,卻受這演天珠世界的法則所阻,也並非就是快到令她無法反應。

        只是那時,她在那天威強壓之下,卻連手指都無法動彈分毫!

        說是欲留在師尊身旁相助,到真正凶險之時,卻是無可奈何——

        極瀾低聲呢喃了片刻,然後是猛地看向了身旁,那依舊凝聚在空中的數千道符文,神情怔怔道:「天人感應,竟引至天誅!師弟你是金仙魂印,又是北方安天玄聖大帝的位格。按說即便自創個十門八門神通大法,也是無礙。卻為何引來天怒?你這符陣,莫非真是那無上大道?」

        岳羽傷得雖重,卻到底並未受那紫雷直接衝擊。此刻聞言,也看向那只完成了第九重的符陣,最後卻是唇角冷挑,微微搖頭。

        「無上神通?若是我能夠將它完成,或者真有可能——」

        接著卻是再不欲多言,催動法力,恢復著全身傷勢。

        心中一瞬間轉過千百個念頭,也在猜測著這突如其來的紫雷,驟然降下之因。

        絕不可能是因他自創的這門幻法神通,戰雪當年修持雷法,演化出三元無上萬化真雷這門無上大道之時,也不過寥寥幾道天雷而已,戰雪恰可承受。

        然而這一次,那紫雷卻是必欲誅他而後快!

        他的內外五行符文,本就是無上神通。若再加上這門幻法神通,也頂多是一身實力,再添六成左右。卻不知如何,引得那人,如此忌憚。

        按說在這演天珠世界之內,即便是那一位,也不可能感知得到才是。

        再次內視,又以那九極司南儀與三靈鎮魔盤,不斷演算。

        忽然間腦內靈光一閃,岳羽目內,漸漸的浮露出了悟之色。

        「原來如此,這門自創的無上幻法神通,是補全我如今內外五行符陣,所遺缺的一角麼——」

        不由啞然失笑,手中印決微引,將半空中的符陣,驀地引入體內。

        恰是直入他的泥丸宮內,定在當中,與岳羽元神緊密牽纏。又有一絲絲五行異力,連通下丹田的內外五行符陣,正好是承上啟下。

        岳羽又試演道法,聚起全身幻力。更從丹田之內,引出了幾絲水系真力。模擬著那崑崙心境術,印入至那崑崙鏡內。

        那層籠罩於鏡面之上青光,驟然是光華大放。一束光華投出,竟是洞徹了整個演天珠世界。青光籠罩之下的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最原本的法則大道,現於岳羽眼前。

        比之他以魂念觀照時,更是詳盡,彷彿是提前達至那至聖至明之境!

        岳羽初時毫未在意,以為原本的崑崙鏡,便有這等功效。片刻之後,當這洞天世界的結構,也都詳細無遺的現於眼前之時,才驀地一醒。

        當年的天下男仙之首東王公,雖也強橫,卻是以幻術聞名世間,從未聽聞其在陣道之上有太多成就。

        可以此鏡之能,即便不欲深研陣道,只怕也可輕鬆成就陣法宗師——

        「莫非,是因那六合如意樞之故?」

        岳羽是若有所思的,仔細望了眼,那融合在鏡面之後的六角方盤。

        此物似乎不止是,使崑崙鏡的威能激增而已,更直接激發了這面先天至聖靈寶的一種異能。

        「可惜——」

        岳羽心內,滿是說不清的遺憾之意。

        可惜這崑崙鏡仍未恢復至全盛之時,不能盡矚其威。更可惜這門幻法神通,他如今只推演到第九重,仍舊是稍嫌薄弱,無法但當重任。

        把那青光散去,岳羽又轉而把那水雲劍,持在手中。劍氣噴薄,融雨化雲真決、鴻蒙劍氣、信願之力、紫金帝氣、還有大胎藏虛空劍陣的空間異力!都全數灌入其內。

        劍光吞吐,隱隱含有無盡的毀滅氣息。

        岳羽卻又再次催動泥丸宮中的符陣,一絲絲幻煞異力,聚於劍身。

        竟也是凝幻為真,模擬著融雨化雲劍氣。使那劍光強度,再次暴增!

        「這劍氣之強,竟是提升了足足三成!」

        岳羽的眸子裡,頓時是神光暴閃,滿透著驚異不敢置信之色。

        他這門無上幻法,其實仍未真正完成。九層符陣,只是使他這一身幻力,有了一個統合調節的中樞而已,避免如以前那邊,各自為政。

        不過這提升效果,卻已令人驚喜萬分!

        只怕這門無上幻法成就之後,對他的助益,也將遠遠超出他的想像!

        深呼了一口氣,岳羽才將劍光散去。此時還有四九玄功中的青龍變、玄武變、與融合三足金烏之血後,最值得期待的金烏變未曾施展。

        不過岳羽,卻已大致能推演出這三種變化的威能。試與不試,都是一樣。

        旁邊的極瀾,在岳羽模擬崑崙心鏡術,施展崑崙鏡時,便已是心搖神馳。直到岳羽,將那一身氣息,盡數斂去時,心神才從怔然中清醒,然後是第一時間,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氣:「不愧是無上幻法,無上大道!即便只是第九重,也能有如斯威能,深不可測——」

        極淵也是一臉的複雜之色,似乎是想起自身,修行一門祖師留下的大神通,也差點使道基全毀。而自己這師弟,卻是輕輕鬆鬆,便成就出一門無上大道之基,不由是神情微黯。

        騰玄卻只有驚喜,滿眼的得意傲然。

        讚歎了幾聲,極瀾卻又目光灼然的注視著岳羽:「這門神通,你打算喚作何名?」

        岳羽眉頭不由輕挑,這神通之名,他是從未想過。沉吟了許久,才一聲輕笑:「我這門幻法,修成之後,可變化千萬,有欺天之功。以幻力凝聚實形,幾乎等如憑空造物一般,確有莫測威能。一時間也想不出合適的法名,便先暫時喚作安天創世決!」

        「安天創世決?」

        極瀾低聲呢喃,那安天二字,自然是取自於岳羽北方安天玄聖大帝的帝號。

        至於這最後二字創世——

        極瀾是驀地心中波瀾起伏,只覺自己這師弟胸中豪氣,足可吞天!

        創世,洪荒之內的人物,又有幾人敢言創世二字?

        便彷彿是在響應他所想一般,這天意府洞天之外,驀地又是雷光炸響,久久不息。

        ※※※※

        這日之後,岳羽在演天珠內,靜修了大約三月時光,這才從演天珠世界之內離去。

        那安天創世決自第九重之後,便再沒有進境,往往只一個符文,岳羽便需考量數日。

        岳羽也不著急,無上神通,除非是如戰雪一般,將幾種現有的神通,融為一爐。要憑空而生,自創法決,又哪裡有那麼簡單?

        除非是如當初他自創悲絕七恨七殺滅音刀時的情形,能進入天人交感之境,一朝頓悟。

        否則必定是如紫雲真人與玉凌霄一般,歷經悠久歲月,這才一步步成就、

        最後數月,岳羽乾脆是將這門無上大法暫時拋開,轉而習研那無上魔典與祖龍傳承。

        特別是後者,到底是血脈傳承。內中所含的龍族大道,參悟之時,遠遠比他觀睹道典時,更迅速便捷。

        直到算計著,已到那易寶之時,岳羽這才停住。剛返甚至珠外世界,魂念便隱隱有所感應。

        將那靈陣收起。岳羽微一閃身,便已離開了這小小洞天。接著便只見那九華真人,正負手懸身在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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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5 19:05:52
君臨 第1170章 玄女激變

        望見岳羽出來,那九華散人便是轉過頭好奇道:「這十幾日時間,陛下這裡是天地元力動盪不絕,前後數次,是令人心驚肉跳!原道是陛下可能修為大增,如今看來,卻必定是另有喜事可對?」

        岳羽微微一笑,默然不答。知曉這裡的小型洞天,雖被他以陣道封鎖。不過無論是那崑崙鏡借助六合如意樞之力提升位階之時,還是洞天福地的融合、自創神通時招來的劫雷,動靜都太過劇烈。絕不可能,瞞過這裡的幾位混沌金仙。

        好在九華也無意追問,見岳羽不肯言。便只笑了一笑,便逕自化光而起,一起朝那方丈仙城的方向墜下。

        直奔中央處,最高的九十九層塔樓。宛如是一個天柱,直插雲天。除了前三十層之外,幾乎每一層,都是一個密境世界,寬闊無比。

        每一個樓層,都有獨自的出入之門。無數等級仙修,在內穿梭。其餘百餘道金仙遁光,最是惹人注目,不斷地飛騰而至。幾乎每一位到來,都令那低階仙修,俯首拜服於地。倒非是出自心中崇敬,而是被那金仙魂壓威服所致。

        反倒是岳羽與九華,氣息收束,下方的修士,幾乎絲毫未覺。

        穿入到那九十九層樓內,只見此處數千萬丈方圓之地,正是一片空寂。只有仙音陣陣,不斷從遠處飄來。

        岳羽魂念只稍稍感知了一番,便知二人來的正好。剛欲趕往那聚會之處,身後卻突然一位女子的聲音喚道:「前面可是安天玄聖陛下與九華散人?不知能否留步?玄女有事欲與二位詳敘一二——」

        那聲線柔美,動聽到了極處。岳羽與九華散人面面相覷了一眼,都眼露訝然之色齊齊回頭。赫然只見身後,一位白衣女子,正笑意吟吟的立於二人身後三丈處。

        岳羽第一時間,便想到柳月如,同樣是完美到,不該存在這世界的美貌,身上那股聖潔氣質,也更不是如今的月如,能夠比擬。

        九華散人轉望了一眼,卻是不屑一哂:「我道是誰,卻原來是九天玄女!喚住我二人,可是那你主子昊天,有什麼話要交代?若是如此,恕我與大帝不奉陪了!」

        語氣生硬,透著譏嘲之意,即便是再如何愚笨之人,亦能聽出九華言語中,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意。

        九天玄女,卻毫不在乎,神情誠懇的賠罪一禮道:「九華大哥,若還是為當年之事而感憤恨,九玄這裡給您賠禮了!小妹當年得罪之處,日後必定有所補償!還請大哥恕罪,莫再與我計較——」

        岳羽眼微微一瞇,是一言不發。知曉九華散人一身所沾染的業力因果,絕大多數,都是逐鹿原大戰之時所積累。因殺孽太盛,此番殺劫是必定逃脫不過。

        若非如此,以這一位,只差一隻腳,便要踏入第八層魂印的准聖金仙,又如何需要投靠他人?

        「莫要說什麼恕罪不恕罪!你這遊說之言,我當年實在聽膩了!今日妳來,不是為尋我賠罪,而是來找陛下可對?」

        九華散人的神情冰冷,見那九天玄女的面色微微蒼白,眸子裡的神情,是愈發冷冽道:「還有這大哥二字再也休提!我如今已投靠地府,你我之間,還是莫要太親近為好。后土娘娘因開闢輪迴之事,對你等天庭,是恨之入骨。若是知曉,必定不喜!」

        說完話,九華散人便已飄然離去,站於千里之外,負手而立。

        岳羽不由搖頭,仔細看了眼正欲泫然落淚的九天玄女。也不知為何,聽了這番言語,明明眼前這女子,仍是容顏姿儀,盡皆絕美,卻已無方纔,那驚艷之感。只當對方,是普通女子一般。

        待得對方,再次收拾好心情,岳羽才漠然問道:「不知玄女娘娘,尋朕有何事要談?」

        那九天玄女聞言,先是強笑著微微一禮,然後那秋波流轉,目光便直視著岳羽道:「我聽說最近幾年,陛下不在北方帝庭坐鎮,而是四處周遊。卻不知是到底去了何處,令陛下流連忘返,甚至忘了帝庭公務?」

        岳羽眉頭不由一挑,心中冷笑,這是在查根問底了。面上也是怫然不悅:「朕固然是北方安天玄聖大帝,卻亦是尋真問道,對長生之法孜孜以求的修真之士!我去了哪裡,難道還要向爾玄女娘娘告備不成?

        「陛下為何生怒?玄女只是代昊天陛下,詢問一二而已!」

        九天玄女略略蹙眉,見岳羽面上,冷笑之意依舊。便心知昊天的名字,在這水劍仙的心內,根本就是毫無份量。至於她這位九天玄女娘娘,只怕更是毫不放在眼內。

        不由也是一陣暗惱,卻強壓著怒火,直接把話題帶開道:「既然陛下不願提,那便算了!前些日子,玄女聽說陛下與那靈魔宗四天君之事,一身幻法,實是出神入化,驚天地動鬼神。玄女實是好奇,不知陛下,是從何處學來的幻法神通?此事不止玄女,想必那諸天大能,也都是急欲知曉。不知陛下能否見告?」

        岳羽神情,這才稍緩:「這個倒是無妨!以前有些奇遇,在融雨化雲大法之外,又學了一門幻法神通——」

        話說至一半,便感覺一絲隱隱約約,肉眼不可見的藍光,從那九天玄女的眉心處透出。竟是直接向他神魂深處,洞照而去。

        那以白矖遮天令模擬出的身份,幾乎被直接照徹。最後時刻,那崑崙鏡才是自發護主,也是一道青光散出,護住岳羽全身,抵禦那藍光浸襲。

        岳羽險險回過神,不由是一陣暴怒。

        「竟敢窺視我神魂,好大的膽子!」

        泥丸宮內的九層符文,都是全數引動。崑崙鏡與三靈鎮魔盤,還有那先天波羅神焰、八種靈水。幾乎全身幻力,這一霎那,竟都是完美溶於一爐。赫然是模擬著那幻月凝真大法,匯聚成一口小小的金色銳劍,鴻蒙劍意加持,順著那藍光直絞而去。

        竟是將這九天玄女照射過來的神念,全數絞割成了粉碎,然後反衝而出!

        蓬!

        二人之間,驀地是一聲炸響。

        身軀都微微後仰,面現痛楚之色。

        這一霎那的神魂交擊,不止是居於攻勢,卻措手不及,被岳羽魂念反噬的玄女。便連岳羽本身,也是痛楚之至,幾不欲生。

        卻到底是先於九天玄女之前,恢復了過來。然後是怒目微睜,猛地一掌甩出,拍在那九天玄女面上。

        「賤人!你敢如此!」

        那巨大力道爆開,直接將這九天玄女打飛出百萬丈開外。皮開肉綻,鮮血橫飛,再無之前,那絕美無瑕之姿。

        卻依舊是怒意不休,心念微動,便將水雲劍提在手中。四傲絕劍,大胎藏虛空劍陣,都是全數祭起。

        正欲一劍橫斬,空中卻驀地一道光華降下,落在二人正中。岳羽抬眼望去,卻只見正是那李長庚,正微微苦笑,朝著岳羽一禮道:「大帝息怒!今日之事,確是玄女娘娘不對,且賣我一個薄面,放過此事如何?」

        那九天玄女,亦是杏眼圓睜,看向岳羽的眸子裡,滿佈怒火殺機。自逐鹿原之戰,成就准聖金仙後。她九天玄女,除幾位道祖聖人之外,其餘洪荒大能,都可平起平坐。又何時受過這般折辱?

        卻被李長庚一股隱隱約約的劍意強壓牽制著,在原處動彈不得。好不容易掙脫開來,九華散人,亦是一閃身,便至岳羽身前,似笑非笑道:「玄女娘娘,莫非是每欲一人,都仗著你那幻法靈寶窺測他人不成?從來都是無往不利,大約也想不到,今日會在陛下身上,栽了跟頭?陛下眼下,雖只玄仙修為。卻根基深厚,前程遠大,又豈是你區區一介功德願力證就的混沌金仙,可以想像——」

        雖是面上含笑,可眼裡透出的冰寒,卻是凍人骨髓。

        九天玄女神情微凜,那怒意又強壓了回去。面上傷口復原如初,神情也恢復了淡然道:「今日是玄女失禮!只是因事關重大,不得已而為之,還請陛下莫要見怪!陛下修習的,既然是真正的幻月凝真大法,已然圓滿。那個人,自然不可能是陛下!」

        李長庚笑意如故,九華散人卻是面露怪異之色,不知到底是因何事,引得這位素來都是聰敏機變的九天玄天,要冒著徹底得罪后土娘娘的風險,亦要窺探他身旁這位安天玄聖大帝的虛實。

        岳羽的面色,卻依舊是沉凝如故。胸內是心有餘悸,若非是事有巧合,崑崙鏡的威能,因六合如意樞之故,提升足足三成,又自創出這九重安天創世訣。今日說不定,便要露出馬腳。

        對眼前這玄女娘娘,他此刻實是恨之入骨!

        幾人的面色,不由微微尷尬,便連九天玄女,亦是一陣忐忑。

        冥書可掌大道之外的世人生死,她本人亦在其內。這洪荒之中的混沌金仙,又有誰不懼后土,在那冥書之上,把自己的名字書上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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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6 17:23:16
君臨 第1171章 先天靈碑

        「陛下!其實玄女娘娘,此番也確乃焦急所致,實在不得已而為之——」

        李長庚見九華散人不解,便知道此事,對方還不知曉。又苦笑了一聲,出言解釋道:「九華道友,大約還不知,前些時日龍墓之內一場大戰,我家天帝也參與其內。最終卻慘敗而歸,便連那志在必得的天帝璽,亦被人強奪了去——」

        幾人間的僵冷氣氛,早已是引來此地,百餘位大羅金仙觀睹。岳羽一掌,將九天玄女抽飛,更是引得眾人是目瞪口呆。

        此刻李長庚說話,也不刻意遮掩,更是使眾多金仙,都是一陣無比錯愕。

        一年之前,龍墓之內那場大戰,洪荒之內,凡是有所感應之人,都莫不關注,卻一直都不知內情。

        而此刻李長庚口中所言,更彷彿是一記頂階劫雷劈下,讓人是結舌瞠目。

        ——天帝敗北,那鎮天璽,亦被人強奪,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

        李長庚有意無意的,掃了眾人一眼,然後一聲歎息道:「說來慚愧!使我家天帝鎩羽而歸之人,只有大羅金仙修為,甚至可能還不到金仙。

        竟是借助祖龍元魂以及那萬龍大陣,生生將我家天帝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如今只知此人,身居祖龍血脈,可施展大霸元龍滅世法,多半是龍族之人。除此之外,還有一面崑崙鏡,同樣是幻術通神。最近我天庭之人,日日在南海搜索,卻毫無線索。玄女娘娘因此有些心煩意燥,一直對玄聖陛下有所疑慮,才有今日失禮之舉!好在如今誤會已然解開,還請玄聖陛下,務必諒解一二——」

        「知曉陛下所習的,乃是幻月凝真大法,便可確證陛下不是那奪去鎮天璽之人可對?長庚道友,你如今卻是越來越巧舌如簧,倒真會尋機會,替那昊天解釋開脫!」

        見李長庚面上,微露尷尬之色,九華散人不由又是嘲諷一笑,緊接著,卻是神情怔怔的默然不語。

        岳羽也依舊是持劍而立,視線如刀般,看著那九天玄女。眼內忽而是殺機深沉,忽而是眼露深思之色。

        便在九天玄女心內,一陣陣發寒,氣氛越來越是僵冷之時。

        那天空中,驀地又是一束光華衝入。陸壓的輕笑聲,響徹天際:「諸位道友,陸壓來遲,還請恕罪!」

        李長庚與九天玄女見狀,都俱是輕鬆了一口氣。九華散人亦微微凝眉,轉過身道:「此處畢竟是方丈仙城,陸壓道君乃是地主,在此動手多少有些不便。此次之事,且暫時放過如何?」

        岳羽猶豫了片刻,目中殺意才微微收斂,把那水雲劍與四傲絕劍一併收入袖內。而後是一聲冷哼:「也罷!此事且暫時記下,玄女娘娘,你當好自為之!若再有下次,我淵明必定不顧一切,亦要取你性命!」

        話罷之後,便已是甩袖離去,隨著九華散人,行往那聚會異寶之所。

        這邊的九天玄女聞言,則是氣息微窒。下一刻卻又醒了過來,眼前之人,雖為北方安天玄聖大帝,可一身修為,仍只是玄仙。

        然而方纔,她整個人卻是完全被這淵明,所牢牢壓制。明明是被人摑了一掌,受奇恥大辱,卻不敢言聲。

        不由是面色漲紅,目內怒意微閃,滿含不甘之色。

        「玄女娘娘可是感覺有些意外?」

        旁邊的李長庚,卻是微微一笑道:「你若是知曉,這位陛下當年初任安天玄聖大帝,還是玉仙境界時,便是凜然無畏,與我討價還價,實在了不得。修為孱弱,卻偏偏生就有大氣勢,彷彿能壓服一切!生而無畏,又知進退之道,非是蠻沖直撞。我當初甚至有感覺,此人可能是天生,便要坐定這天庭一方大帝之位。如今想來,卻是有些將這位陛下小覷——」

        九天玄女微微愕然時,李長庚語氣,接著又是一轉道:「你也莫要覺得自己受辱,此人得我那老友真傳。日後成就,只怕是青出於藍而更勝於藍,不是你九天玄女可以比肩。老夫一直以為,昊天陛下對他處處猜忌,未免有些嫉賢妒能之嫌。現下才知道,陛下他怕是早已看穿,若是放任此子成長,必將是他平生大敵。論到看人的眼力,我實不如陛下!」

        驀地一聲長歎,李長庚亦是閃身離去。九天玄女卻兀自是沉吟著,靜立在原地。目光怔怔,偶然閃爍光澤時,卻是森寒無比。

        ※※※※

        那眾仙聚集易物之地,選在這密境世界的最中央處,一座寬闊亭閣。

        恰是建在此處最高的所在。這世界之內的所有一切,奇麗風景,都可一覽無餘。

        九華散人」卻不急著入席。閃身至那亭閣不遠,卻忽然把身形頓住,接著是長聲一歎道:「記得十萬載之前」長庚前輩亦是絕頂兇橫的人物,上古之時殺戮無數。無數太古大能,隕落其手。九華是佩服之至,與之相交莫逆,後來聽聞此人,突然隱居於諸天星辰之內,甚至為那天庭效力,是深為不解。甚至有段時日,不齒其為人,徹底斷了交情。直到如今才知曉,哪怕是如我等冠絕洪荒之輩,亦有太多無奈之處。幾萬載時光,自己這身稜角,也幾被磨平。」

        岳羽亦停住了縮地之法,立於九華身旁。知曉身旁此人,此刻要的並非是勸解,而是一個傾訴的對象。便乾脆是一言不發,靜靜傾聽。

        「——不過今日見面,與他卻仍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自嘲一笑,那九華真人面色,接著卻又恢復明朗笑意道:「不過陛下方才摑那九天玄女的一掌,卻實實在在,讓人爽快。昔年我被她算計,結果在逐鹿原之戰中,沾染大因果。偏偏那幾位言而無信,最後是兩手空空,半點功德未得,反倒落得一身無窮業力,遲遲無法斬切惡屍!恨她如骨,偏偏是動她不得。陛下今日之舉,實是令人解氣——」

        岳羽心中毫不意外,只從二人方尋那番言語,他便已是推斷出了一二。而且這二人之間的恩怨,只怕還遠不止是九華的所言。

        只是此事,心知肚明便可,沒必要說出來,令人尷尬。

        而此刻的九華的語氣,也驀地轉為沉凝:「我原道是順應天道,求個長存於世,也算不錯。不過陛下今日這一巴掌,卻是打醒了我。可笑我九華當年自負豪雄,不意卻終也變成了這番模樣。就這樣芶且偷生,畏首畏尾,過上一世。待得那末法時代來臨,其實也沒什麼意思。反正這洪荒寂滅之後,也免不得一死。倒不如豁出去,快意恩仇一番,與這天道爭上一爭。即便身死道消,也死的痛快!」

        岳羽啞然失笑,這九華散人言語間,實是滔天豪氣。實不負當年威震一方的豪雄之名。

        九華話落之後,便已不再多言,直接跨入至那亭閣之內。岳羽亦是緊隨其後,閃身入內。

        百年之前,他在萬壽山五莊觀,鎮元子大壽之時。雖是大帝之尊,卻只能與那些大羅金仙,擠在一處。

        百年之後,卻已躋身入這洪荒中,實力最絕頂的一群人之內。

        直接便是坐在了陸壓左手上席處,無人敢言半聲。

        見到岳羽九華,還有那九天玄女與李長庚,陸續到來。那陸壓卻彷彿是毫不知曉方才四人之間的齟齬一般,笑意吟吟。

        而此處上首位置,也已坐了十餘位混沌金仙。多是岳羽未見之人,而對面一位,面色微微泛青,身姿英俊挺拔,兩眼內神光灼然。

        也是第一時間,岳羽便感覺其體內,那濃郁無比的龍族血脈。

        「青龍化身?」」

        岳羽的目光一縮,微顯意外之色。

        體內的龍族血脈,是自發感應。好在他有崑崙鏡鎮壓,倒不懼對方察覺。

        只片刻時光,那諸多金仙,便已各自入席。陸壓先是舉杯,邀眾人同飲。三次過後,方才一笑道:「我知諸位,是為手中那件寶貝而來!不見此物,怕是不會與我干休。陸壓當年尋得此寶,也是為建一洞天道府。不過如今,既有這龍台洞天在手,此物自然也是不需。便起意將之售出,換一二絕頂靈寶——」

        岳羽的腰背驀地挺直,注目望向上首處的陸壓。而此刻諸多金仙,亦莫不如此。

        便連只是過來相助岳羽,對陸壓所言之物,並無求取之心的九華,也是目中微露好奇之色。

        亭閣之內的聲響,驀地一寂。而陸壓也是輕聲一笑,從他的須彌空間之內,取出一物。

        乃是以空間之法,縮成三尺大小的石碑。托在了陸壓的手中,通體紫色,似玉非玉,似石非石,散著七彩毫光。

        竟是攪得這由大羅金仙,開闢而成的密境世界,一陣扭曲震盪。

        只聽陸壓的聲音,淡淡解釋道:「我手中之物,雖非是世間第一口靈碑,無法成就功德之物,亦非是殺伐之器。卻也是先天超品的奇寶,另有異能。足可令道祖聖人之下,對其趨之如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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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2章 扶桑殘枝

        「——我手中之物,雖非是世間第一口靈碑,無法成就功德之物,亦非是殺伐之器。卻也是先天超品的奇寶,另有異能。足可令道祖聖人之下,對其趨之如騖!」

        後面那一句,陸壓是氣勢滿溢,透著無比自信之意。而這亭閣之內,卻也無一人反駁。

        緊接著,便只見那紫碑霞光大放。竟是使這片密境空間,震動地愈發厲害。

        而這亭閣之內,不止是靈力濃郁到了極處,便連時間,也開始扭曲,開始與外界的時空,產生了逆差!

        岳羽看向亭閣之外,山下那些在他眼中,已是變得慢悠悠的走獸昆蟲,不由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果然是五十倍的時差!」

        與后土當日所傳信符中的所言,幾乎是完全一致!

        此刻整個亭閣中,那百餘金仙,亦是一番唏噓驚歎之聲。

        掃視了眾人一眼,陸壓滿意地一笑,將那遮掩碑體的七彩毫光,散出了一部分。只見其上,赫然是『天府神碑』四字!淡淡道:「此物乃是我當初遨遊虛空時,無意中偶爾得之。神碑所在之處,便是天府!可聚攏梳理天下靈脈,溝通天地本源,將任何洞天世界,都提升到與天下十大洞天並肩之列!」

        此言道出,仍舊是無一人有不信之意。

        先天十大洞天,排名最後的三處,也不過是六十倍的時差而已。核心之地,則最多七八十倍的時間流差。如龍台洞天,因範圍寬廣,更是只有四十倍。不過其中的幾處靈脈匯聚之處,亦不比其餘幾大洞天稍差。

        陸壓之言,雖是稍嫌誇張。不過只需有個不錯的根基,確然可造就出,不遜色於萬壽山五莊觀,甚至崑崙玉虛宮那般的洞天福地。

        那陸壓緊接著又道:「這天府神碑,我本是珍惜之至。直到最近,佔了這龍台洞天。方丈仙山,又乃五大天柱,本就是天下靈脈匯聚之地。即便有此神碑,提升效用,也是不大。故此才有意將此物換出,以物易物,換一二絕頂的寶物,以在這南海存身。諸位若有意,可各取靈寶予我一觀,凡合用奇勝則得——」

        岳羽仍舊是端坐不動,這亭閣之內,絕大多數金仙,亦是不發一語。

        這世間的先天超品靈寶,數來數去,也只不過是那幾件而已。

        又哪裡有那麼價值相當之物,與這天府神碑交換?

        此地之人,絕大多數,也只是來見識一番,看看熱鬧而已。

        大庭廣眾之下,即便能夠換得,也需擔憂他人暗算。

        有實力能夠換取此物的,這亭閣之內,也只是寥寥幾人而已。

        甚至此地列坐的十幾位混沌金仙,也未必有這個資格。

        瞬間之之後,便只聽那九天玄女笑著首先開口道:「不瞞諸位,玄女奉命而來,對此物實是勢在必得!不知此物,道君可感滿意?」

        說話之時,九天玄女手中,便已多出一物。卻是一顆鵝卵大小的玉石,通體墨玉,同樣是靈光四溢,仙氣氤氳。

        岳羽淡淡看了眼那卵形玉石,神而明之,不過片刻,便已猜知到此物來歷,不由是吃了一驚。

        那陸壓也是神情微動道:「此物乃先天一顆鎮水靈石,產自於南海海眼,本身便是超品靈寶。鎮壓一方水眼,聚有無量功德。無論是投於三界靈泉,還是天龍血池之內,都能使內中的靈水,提升一兩個品階。若說是價值,也足夠與我這天府神碑相當。不過此物,卻不合陸壓所需——」

        那九天玄女將手中的鎮水石,置於桌案之上,然後是嫣然一笑:「玄女自然知曉,不過我家天帝還有言交代玄女。若道君肯將此天府神碑交換,陛下可授道君南方司天昭聖大帝。甚至若道君可真心為陛下效力,那勾陳大帝,與長生大帝,亦可任選其一!」

        陸壓的神情微變,緊接著竟未有直接拒絕之意。沉吟了良久,轉而望向、右手上席,那位一襲青衫的道人道:「不知蒼道友,欲以何物在換此寶?」

        岳羽目光微閃,愈發確定了此人身份。青龍在龍族一脈中,另立一族,以蒼為姓。本名就喚作蒼莫,號孟章神君。眼前這一位,必定是那青龍在人間的化身無疑。

        那青衫人聞言,只猶豫了片刻,袖中便甩出幾顆圓珠道:「吾常年鎮壓東部群星,能分身之時,是少之又少,故此身邊也無太多靈物。這幾顆木靈星珠,乃是吾常年聚引星力,取其精華。經歷十數萬年,凝練而成。木助火勢,或者能對道君,有所助益——」

        這樓閣之內的諸多金仙,只有寥寥數人,能隱隱猜知到陸壓的身份來歷。其餘諸人,都是不知陸壓跟腳,也未見其施展過火類神通。

        此刻聽得那木助火勢一詞,不由都是一陣錯愕不解。

        岳羽卻心中微沉,知曉這些木靈星珠,對陸壓而言,確然是奇寶。足可助陸壓的先天兜率坤炎真火,提升數個品階。

        這幾顆靈珠,或者較那鎮水靈石,有所不如。對於陸壓而言,價值卻絕不在後者之下,甚至是更有勝之!

        陸壓的眼神,果然是再次閃現過一絲亮澤,旋即又斂去,滿臉的為難之色:「二位之物,倒真是令陸壓難以抉擇。無論是這南方司天昭聖大帝之位,還是這幾顆木靈星珠,都是令吾無法放棄——」

        左右望了一眼,陸壓緊接著,卻又是一笑:「不知陛下與九華散人二位,欲以何物交換?」

        亭閣之內的眾人,都是毫無意外之色。后土聖人,與上首那位北方安天玄聖大帝,可視同一體。

        此處的諸多金仙,除了青龍化身與九天玄女之外,也就只有岳羽與九華,有這個能力,換取這件先天奇寶。

        岳羽亦是斜視著九華,他對后土為他準備之物亦是期待之至。只見後者面上,卻是輕鬆了一口氣的神情道:「原道是有兩位道友在,我這邊換得此寶的機會,是渺茫之至。直到此刻,方才把心放下。我此次奉后土娘娘之命,帶來的兩件東西,雖是不如二位遠甚。卻都是陸壓道友,必欲得之的靈物——」

        此言一出,便連那青衫道人與李長庚眾人,也是一陣側目,滿是疑惑之色。這般篤定的口氣,實是令人驚異。

        陸壓更是眉頭一挑,萬分好奇:「道友所言可真?必欲得之麼?陸壓且拭目以待!」

        九華也不說話,信手一拂,案前便已多了兩件紅光閃耀之物。長約七尺,通體琉璃火色,形狀卻彷彿是一根樹枝,互相纏繞。另還有二十四張火葉,仍舊殘存在這樹枝之上。

        望見此物,那亭閣之內的眾人,先是不解,直到片刻之後,才有人發出一身驚呼:「這是上古十大靈根之一的扶桑木殘枝?」

        陸壓道人更是面色緊繃,雙手竟是微微有些顫抖。

        彷彿是在強行克制著,心內的激動之意。

        九華散人微微頷首,轉望向那出言之人道:「正是此物!當年帝俊天庭敗落,那扶桑木便已遭重創。之後不周山崩斷,更是使此先天靈根根系俱斷,碎成千片,灑落洪荒諸地。世間絕大多數殘片,都要麼是被人煉製成寶,要麼是被提煉精華,融入丹藥之內。再剩下的部分,也是殘損巨多,靈力俱失。唯有這兩根樹枝,仍舊是保存完好。存有當初先天扶桑的小半精華元氣,甚至本源烙印,也是殘存部分。乃是九華奉娘娘命,入那南極焰海絕地,冒身隕之險,才取得此物。想必道君,必定歡喜——」

        九天玄女的面色,已是一陣青白,強顏笑道:「后土娘娘,果然是用心良苦!這扶桑木,乃是兩兩同根偶生,更相依侍,是以名為扶桑。若是化作其他的樹枝,即便是精華元力尚存,也無復生之望。唯有這兩根樹枝,纏繞一體,才有一線可能?不過九華大哥莫非以為,只以此物,便可換得那天府神碑不成?先不說憑這一段殘根,即便是全力培育,也不見得能成功存活。即便是真能夠復生,又需何年何月,才能成長恢復到當初地步。十萬年,還是百萬年?當年那顆扶桑,是因生於混沌初開之時,吸聚了海量混沌之氣,才成長到那般規模!」

        話音一頓,九天玄女忽然想起一事,柳眉輕顰道:「對了,我倒是忘了這世間,還有一物,或有可能。傳說慈航道人的琉璃玉淨瓶,有能令死木復生之能。卻不知對這上古扶桑木是否有用,那位闡教智囊,知曉道君身份之後,又肯否相借?」

        話裡彷彿是在提醒,卻是每一句,都在動搖著陸壓的心神。

        九華散人,卻毫不在意,只把雙眼彎成的月弧狀:「玄女這次卻是失算了!若是在百年前,這扶桑木或者真是無物可復,不過眼下——」

        見九華笑望過來,岳羽心中微動,想起了自己手中的青玉真元瓶。而對面的九天玄女與那青龍化身,也皆是面色慘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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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6 17:24:09
君臨 第1173章 始龍之後

        方丈仙城,百萬丈雲空之上。岳羽與九華,正踏空而立。二人面上,都俱含著一絲笑意。

        那天府神碑交換之後,除陸壓道人,迫不及待的遁離。諸多金仙,卻都並未就此離去。趁著這眾仙匯聚之時,順帶著以物易物,交易奇珍,互通有無。

        這個層次的人物,所取出之物,莫不都是世間絕頂的靈物奇寶。

        不止是岳羽,宴中換了不少超品木靈仙石,以及一些準備用於煉製,四傲絕劍陣圖的材料回來,心情大暢。

        便連九華散人,亦是收穫頗豐,笑逐顏開。

        唯獨只有那青龍化身蒼莫道人與九天玄女,都是神情失意,最終竟是中途退席。

        只有李長庚,始終堅持到了最後,卻也是神情有些難看。

        「自幾十載前,得鎮元大仙開恩,借助五莊觀,參悟地書之後。朕便一直謀求,能有自己的洞天世界。本道是能有一座,可入三十六洞天之列的仙府,便已滿足。卻不意最後,居然能得此物。此碑對我助益,實是難以形容——」

        手中托著那仍舊是縮成三尺大小的七彩靈碑,仔細觀睹。岳羽的面上,一時滿是唏噓感概之色。

        九華散人見狀也是一笑:「娘娘也曾說起,這天府神碑,放在任何人手中,都有可惜!唯獨在陛下手內,能盡展此物之能。」

        岳羽不由微微頜首,后土所言確然不差,也多半是知曉自己手中,有演天珠在,才有此語。

        除此之外,還有天意府洞天。有此碑鎮壓,可與世間,任何絕頂的洞天福地比擬,甚至更有勝之。

        幾十倍的時間逆差,足夠他在百年,甚至五十年之內,把那無上魔典與祖龍傳承的精華,全數吸收。衝擊第七重,准聖魂印!

        對於他而言,手裡的這座天府神碑,價值實不下於先天至聖靈碑。

        「此番散人回去,還請代我謝過娘娘!若非是娘娘此番提前為淵明籌謀,險些便將此物錯過——」

        將手中的七彩靈碑,送回至演天珠世界。岳羽神情,亦是轉為凝然莊重道:「還有散人,為朕親入南極焰海絕地的大恩,淵明必不敢忘!」

        九華散人不由大笑出聲,許久不絕:「自地府一役之後,這洪荒之內,所有太古大能。莫不都是日思夜想,能令陛下欠下一份人情。此番言語,若是讓那些與宴之人聽到,必定是嫉妒有加。按說九華,也該是夢寐以求才對。不過陛下說到什麼大恩,卻實是不敢當。所謂冒著身隕之險,只是誇張之言。持著娘娘所賜之靈寶護身,哪有半點風險?」

        自嘲一笑,九華散人接著又道:「陛下方才言語,我會替您帶到。不過恕九華直言,娘娘自成聖之後,一直視您如至親。道謝之言,實是有些生分見外了。娘娘聽後,必定不喜——」

        岳羽眉頭微皺,接著是神色灑脫道:「既是如此,那就算了!這些話,不說也罷!」

        緊接著,卻又望向遠處的雲空。此處眾多仙修,在雲空中穿梭。

        卻直接被岳羽忽略,視線直接穿透數百萬里。隱隱間,可以捕捉到,兩位絕頂強橫的人物,向遠處飛遁逝去的軌跡。

        「自方才開始,我便一直在奇怪!那龍族自失方丈山龍台洞天之後,便零星四散,聲勢大弱。十餘萬載以來,一直便在謀求一處,能代替龍台的洞天福地。那青龍會出面,來求取這天府神碑,並不出奇。可這九天玄女與李長庚,卻又是到底為何,也欲謀求此物?天庭自有妙法大羅天,天境世界,世間除去太清大赤天、上清禹余天,玉清清微天之外。任何洞天世界也難企及。要這天府神碑,又有何用?莫非是又有什麼謀算不成?」

        說到此事,九華面上,亦是顯出了幾分奇色。掐指推算,足足半刻時光,都未有所得。只能是微微搖頭道:「我聞說那妙法大羅天,近五萬載以來,氣機紊亂一日勝過一日。每年能容納之人,不足百萬。天鏡之內近九成九的世界,時間逆差,都被人為壓制到二十倍左右,只能以輪換之法,更易天庭兵丁,境況卻仍是每況愈下。或者是這天帝,需要此物,鎮壓那大羅天,也是未知!此物除了聚攏天地靈力之外,不是還有梳理靈脈之能麼?」

        岳弱微微搖頭,下意識地感覺,情形非是如此。不過眼下,卻也只能如此猜測。

        二人又隨意言談了一番,九華便提議離去,是執意要護送岳羽,安然返回北方帝庭。

        岳羽毫無推拒之意,不過他此刻卻與陸壓,己經是有了些交情。彼此之間,乃是盟友。

        不知會一聲,便就此離開,實是有違禮數。

        入龍台洞天辭別,恰見陸壓正以那青元靈液,培育那上古先天扶桑木的殘枝。

        卻非是如他那般浪費,而是在外佈陣靈陣。使那青元靈液內的精純木靈異力,一點點滲入其內。

        只是這些許時光,這兩根樹枝,便已恢復不少生機,竟有了生根發芽之兆。下方處,探出了一些觸鬚根系。

        原本二十四片火葉,也增至二十八片。

        岳羽見陸壓神情怔怔,站於一旁。神情複雜,欣喜緬懷之色,夾含於內。又偶爾是目透銳芒,冷意森然。彷彿是全然未發覺,他到來一般。不由是一陣搖頭,也不再出言打攪。只留下了一張信符」便逕自離去。

        他此刻有重寶在身,即便是有后土庇估,九華散人護持,也難保萬全。在這方丈仙山,哪怕只多留一刻,也是凶險。

        卻仍舊等到甲千空幾人,處理完傾雲島,這紅雲一脈分支諸事。直到全數都安排妥當,才拜別睿雲,離開了方丈仙山。

        二人往北,一直飛遁了百二十億里,遠遠離開方丈山地界,才擺脫那幾位混沌金仙的神念追蹤。

        正當岳羽,選了一個隱秘所在,準備由九華護法,魂念回至演天珠內,處理那天府神碑時。遠處卻一點金光,懸停於空中,攔在了二人身前。

        岳羽初時還只道是,恰巧在此處遇上的修士。片刻之後,體內凝聚的祖龍之力,卻驀地躁動。渾身血液,更是幾乎沸騰。

        直到一息之後,才被岳羽強行壓下,然後是氣息微微一窒。

        「——是始龍之血!」

        龍眸睜開,遙遙望去,正赫然是在那龍墓之內,那位柔弱龍族少年的身影。

        與一年之前不同,此人目中的紅芒,已是悄退了不少。戾意仍存,卻沒有初見之時到森冷。

        岳羽只心中微一轉念,便知此人乃是為自己而來。下意識地,便欲避開。只是當細細凝思之後,卻又面現無奈之意。

        九華散人見狀,亦是一陣驚奇,聲線冷凝道:「莫非陛下,識得此人?不知是敵是友?」

        氣息凜然,已透著幾分殺意。岳羽卻一陣搖頭,然後是幾個閃身,便已到那瘦弱的少年身前,漠然道:「你在這裡,是在等我?我自問幻術精妙,你又是如何感知到的?」

        那少年被岳羽的冷漠語氣一驚,神情微微遲疑,才出言答道:「那日我從龍墓逃生之後,便一直便呆在這方丈仙山附近躲避。直到前些時日,感知到你氣息。我不知你幻術如何,不過我有始龍之血,天生便能感應所有龍族——」
        
        岳羽不由錯愕,他從不知那始龍,居然還有這等神通。搜索著傳承記憶中,不久之後,卻是面色微僵。然後是心中微歎,早知如此,當初便不該將此人救下。

        龍墓之戰,只因一絲仁心」竟是留下了這麼一條尾巴。

        心中掠過了一絲殺意,轉瞬之後,卻又壓下。無論如何,對這無辜之人,下這等辣手,實是過份。實在不得已時,將此人交由后土管束,也是一法。

        再上下打量了此人一眼,心中是愈發驚異。看此子情形,一身氣息收束,龍角也已收起。

        方才便連他,也一直是到近前,才有血脈感應。怕是絕不僅僅只是從龍墓脫身而已。以其始龍之血,在裡面怕是也得了不少好處。

        只稍稍沉吟,岳羽便繼續冷然問道:「那你在此處等我,又為何事?」

        那少年不知為何,卻面現喜色道:「我無處可去,才欲尋你!自出生以來,便被那人拘束,與同族廝殺。一直只想著向那人復仇,可如今那人已死了。平生之中,只有你對我最好!救我性命,又幫我解開禁制——」

        見岳羽神情依舊冷漠,瘦弱少年卻毫不氣餒道:「我本來當時便要去尋你,後來想想,又覺不妥。你當時特意用幻術遮掩形貌,必定是有什麼苦衷,便一直等到今日。我在那仙島中,聽別人說你安天玄聖大帝,雖是北方霸者,不過手下除了一位軒轅秋之外,卻無什麼能人。要不要我幫你?」

        岳羽面上的冷意,頓時是有些掛不住。此人言語直白,卻是語出至誠。那心靈宛如是赤子,令人不由是心中生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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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7 21:10:39
君臨 第1174章 再得臂助

        仔細看著眼前這少年的雙眼,除了那淡淡血色稍顯刺眼之外。那眸子裡確是清澈純淨,毫無雜質。

        岳羽心內不由是浮起了一絲怪異之感,此子能被光玄散人,以養盅之法,從眾多幼龍中培育出來,必然也是心狠手辣之輩。怎麼可能,還存有童真?真正的心思潔淨,不染纖塵?

        不過說到他麾下,並無什麼能人,卻是真真正正,戳到了他的痛處。

        如微明子魏青等輩,雖有能力,卻只長於治事。也遠遠不能算是,可以依靠的臂膀。

        手下也只有寥寥幾人,有望登臨大羅金仙。

        一方大帝之尊,竟是事事都需親力親為。

        這少年倒是不錯,大羅金仙,始龍血脈。若用得好,倒可為他臂助。

        目光閃過了片刻,岳羽原本緊繃的面色,便己緩和了下來:「你是何姓名?真願為我效力?那龍墓之事,朕即便是殺人滅口,亦不願旁人知曉。你可願立誓,這一生,絕不言於他人?」

        瘦弱少年聞言,立時又是一喜。手中連忙遞過來一物,定眼看時,卻是一張符牌。

        岳羽一頭霧水,此刻這少年的表情,就彷彿是銜著狗鏈交給主人的小狗一般,兩眼可憐兮兮。

        而待得他將那符牌接在手中時,又是一陣愕然。

        那符牌之內,卻是一個禁制靈陣,竟是與這廈弱少年的元魂通連。執此物只需一個意念,便可令此子神魂俱滅。

        不由是微一皺眉,崑崙鏡能照徹所有幻法神通,入手的霎那,便已確證這符牌是真。

        可這世間又哪有主動將自己的生死,控於他人之手的道理?

        正欲詢問,只聽這瘦弱少年又開朗笑道:「我知道你在疑我。不過只要拿著這個,便不怕我說給別人聽了!那人怕我逃走留了幾重禁制。一枚帶在身上,另一枚卻一直在洞府內。從龍墓裡出來時,我順手悄悄偷走——」

        岳羽聽得是微微搖頭,緊接著,卻又心念微動。心忖這少年,莫非是有什麼心理疾唐病成?

        在前世時他也偶然看到過一兩件案例。說是幼時被長期拘束虐待的少女,驟然從以前的環境脫離,反倒會是有些不適應。

        失去了主人,反倒是失去了心理依靠。

        這瘦弱少年的情形雖有不同,卻大致相仿。除此之外,還有所謂的雛鳥情節——

        只是他眼前這位。卻分明是一位身具始龍之血的大羅金仙!只要不是中途夭折,萬年之內,是必定可達准聖境界!

        又怎可能,會出這等怪異之事?

        瘦弱少年說到一半,卻又現出了幾分苦惱之色:「姓名?我沒姓名,不過那個人,一直叫我小八——」

        岳羽微一皺眉,心中暗歎,他也大約猜到會是如此。

        負手身後,陷入了長考。足足半盞茶時光,岳羽才決然道:「罷了!你既是無路可去,便暫時為我效力也好!他日若是改了主意,意欲離去時,可以跟我說。龍族大多以敖為姓,從今往後,你便姓敖名霸——」

        「敖霸?」

        那少年低聲呢喃了片刻,面上漸漸的,又浮出了幾分喜色:「那我以後就叫敖霸!」

        岳羽毫不在意,只將手中那符牌,懸在手心之上三尺處。眼中微透掙扎遲疑之色,同樣過了許久。大手一翻,驀地將符牌收起:「朕素來不喜,以控魂之法約束他人。不過這符牌,我今日卻要收下!龍墓之事,於我而言,事關身家性命,幾位親屬安危,實在不容有失!他日待得此事,再無妨礙之時,定當毀去,還你自由之身!你如今心思純淨,不知自由可貴,日後卻必能明白。此事我且有言在先,免得他日,以為我在欺你——」

        敖霸聽得是似懂非懂,卻似乎知曉,岳羽言中善意,笑得是愈發燦爛。

        緊接著卻又只見岳羽,忽然皺眉,將一顆魂玉打來道:「我恰好有件要事,無法脫身去辦。那洪荒之東,有一物名喚「利市天玄大乘真經」!大約在金鰲島之南一百七十億里處,你可代我去取來,到北方帝庭見我!此物至關重要,不容有失——」

        「利市天玄大乘真經?那是什麼東西?」

        敖霸將魂玉接在手中,先是滿臉的不解。接著見岳羽的眉頭微蹙,神情凝然說出至關重要四字。又笑呵呵道:「你等我,我去給你取來——」

        也不再詢問,便已是逕自化作金光遁離。僅僅只片刻時光,便已到了幾百萬里雲空之外、

        看著此子身影,岳羽卻忽的生出幾分悔意。

        這敖霸雖是實力強橫,他若無崑崙鏡與三妙如意滅絕劍只怕亦難匹敵。卻吃虧在心思單純,常年被那光玄散人拘束。未真正見過世間險惡。若是被人算計,只怕空有蓋世神通,也是無用。

        心念微轉,岳羽便已是無奈一笑。

        轉而幾道光華打出道:「此三物,乃天元古印、太微玄樞感應真經與紫薇洞玄妙化真經!前者可以護身,後二者與利市天玄大乘真經合用,亦可成就出一件先天超品靈寶,威能無窮!不過使用之時,需當小心,最好是不留活口!」

        那敖霸再次一聲輕笑,透著無限歡喜。接過那幾道光華之後,又朗聲道:「放心好了,大不了我將所有見我之人,都全數殺掉便是——」

        最後一句,竟是戾意畢露,殺機深沉!

        岳羽一陣啞然結舌,心內的後悔之意更增。他早該料想到,這敖霸是在無數同族屍骸之中掙扎出來,性情怎可能是如他方才見到的那般溫和?

        有心將之追回,那敖霸的身影卻已遠離。好在此子這一路過去,都是罕有人跡之地,便連仙修又是少之又少。倒是不懼他,真造下無邊殺孽。

        九華散人,亦是一閃身,至岳羽身旁。同樣看著那金芒,嘿然笑道:「此子眼神,望你有如望父一般,孺慕有加。雖是不知為何如此,卻要恭喜陛下,又得一臂助!我觀此子根基厚實,魂念強橫。恐怕不足萬載,便可登臨准聖,實在是令人期待——」

        岳羽微微一歎,方纔他與敖霸說話,大部分言語,都以幻法遮掩。

        這九華是不知具體情形,才會這般說。若是知曉,必定也會如他一般,笑不出來。

        這敖霸的性情莫測,又知曉他太多秘密。放在身邊,便宛如是一顆炸彈,也不知什麼時候會爆開。

        不過岳羽如今,已是差不多把此子心思,猜知大半。

        此人可能是孤寂太久,手染無數同族之血,已成心魔。這才會將救其性命,解除禁制的他,當成最後的救命稻草。寧願是把性命交托在於自己手中,也要呆在自己身邊,以彌補殘缺道心。

        總之日後,自己待之以誠便是。至於這敖霸擺脫心魔之後,會是如何做法,仍舊是極其遙遠之事,大可等到那時再說。

        「可是擔心此子,會遭人謀算?」

        九華不知岳羽心思,若有所思的在旁勸解道:「我看大可不必!此子雖是心思單純,卻仿彿有感知心靈善惡的異能。我方才只是稍忖惡念而已,此子便不願搭理我,居然連看都未看我一眼——」

        岳羽不由恍然,思及方才二人對話之時的情形,是果然如此!

        怪不得,這敖霸會自始至終,對他如此信任,彷彿是毫無防範之意一般。

        有這異能,倒是極其方便。即便不通曉世事,也不會被人算計。

        不由是暗自搖頭,龍族始祖二龍中,祖龍精擅殺伐之法。而始龍戰力雖不如前者,卻通曉種種神通異能,靈異之至。

        便連岳羽,也是有些艷羨。

        待得那敖霸身形,徹底不見了蹤影。二人卻仍舊是立於原地,彷彿是在等候什麼,僅僅片刻功夫。便是一波如巨濤般浩大意念,驀地掃蕩而來。

        下一刻,那天空中驀地一道青光閃現。僅僅霎那,便已至百萬里之內。

        九華散人見狀,是不由長聲大笑:「孟章神君從方寸仙山尾隨我二人,已有數十億里之遙。卻不知到底是有何事,要尋我二人相商?」

        那青光直到落至二人身前,才驀地散開。內中正是那位青袍道人,青龍化身蒼莫。

        現身之後,卻是滿臉疑惑的,四下裡掃了一眼:「奇怪!我方才明明感知,此處似乎有始龍血脈的氣息。為何到此處時,又不見蹤影?」

        岳羽撇了撇唇角,默然不答。將敖霸支開,固然是為了那利市真經。卻還有小半因由,是為這蒼莫。

        演天珠之秘,他不可能再讓敖霸知曉。崑崙鏡鎮壓他一人的祖龍之血,便已吃力。其他空間之法、幻術神通,實在毫無把握,能瞞過這位接近道祖的龍族大能,便只有令其遠走,以避此人。

        九華卻一陣搖頭,眼含著譏諷之色:「神君莫非是在跟我二人說笑?你們龍族,自始祖二龍隕落,方丈仙山與天龍血池被佔之後。又何曾出過什麼始龍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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