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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神秘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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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 君臨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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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10 02:36:32
君臨 第1195章 雲中之子!

        「若是假,自然是一切都好。若是真,朕當起兵伐天!」

        聲音清朗,此刻卻宛如是一聲炸雷,在這玄聖殿內響徹,振聾發聵。

        眾人的身軀,不由都是一陣僵硬,怔怔然的立於原地。片刻之後,方才反應過來。

        多數都是稍稍驚異,面色便又恢復平常。只有極少數,神情有些忐忑。

        又如烏巢與軒轅秋等人,卻是隱隱現出了幾分喜色,卻又隨即斂去無形。淡然自若,鎮定如故,看不出絲毫異常,

        那李長庚先是掃視了周圍一眼,只見這玄聖殿內諸多修士,面色雖還算平靜,卻皆是隱現興奮之意。這淵明言出,居然不見多少恐懼惶然。其中部分,更是彷彿對此期待備至,戰意盎然。

        無論是岳羽此前的部下,還是今日才投靠的諸多金仙准聖,都是默然不言。

        不由是一挑眉,再次定定上望,那皇座之上的岳羽。

        足足片刻,也仍看不出絲毫異常。只有那鼎盛了紫金帝氣,隱隱現出的九條十八爪巨龍,令人心驚。只可惜,此人幻術了得,竟是看不出那些龍爪,到底是幾對為真,幾對為實。

        權衡了許久,才搖了搖頭道:「陛下已有天帝位格,星宮成就,的確是有取昊天而代之的資格。若起兵伐天,縱然不能勝,也必是兩敗俱傷之局。不過,這天旨確然是真!」

        整個玄聖殿內的氣息,立時更為冷凝。部分視線,更已投向上首處。

        等待著岳羽,說出那『起兵』二字!緊隨之後,卻只聽李長庚,語氣卻忽又一轉道:「這天旨雖是真!不過天帝當初賜下這旨意時的用意,卻是有些不同。萬載以來,這安天玄聖大帝,已有數位陸續身隕。被那群妖窺伺,隨時便有隕落之危。昊天陛下顧慮這北方局面來之不易,這才布下這個後手。卻不意這昀冥喪心病狂,屈解天旨。竟暗中與那妖師勾結,謀算大帝。罪證確鑿,罪無可恕。長庚來時,天帝便有旨意,廢其北斗五氣水德星君之位。這昀冥師兄弟三人,也任由陛下全權處置,一切都依天庭規制,大帝無需顧慮——」

        李長庚到來,那昀冥昀奉,初始還抱著幾分期望。可待得岳羽說出『伐天』之言,一顆心便已是沉至谷底。

        最後當聽得李長庚,親口道出『罪無可赦』、『全權處置』數字。更是神情扭曲猙獰,滿面的鬱憤不信。只覺是胸中狂怒,無法宣洩。

        張口欲言,李長庚卻一股更勝岳羽的劍壓,驀地碾壓而至。竟是壓得二人,幾乎無法言語。

        也幾乎便在李長庚語音落下的剎那,岳羽身周紫金氣柱,聲勢的是驀地再次暴漲,磅礡浩蕩。將那九霄雲霧盡皆排開。

        軒轅秋仰頭上望,雙目之內,不由是再次奇光迭閃。

        只見那漫天星辰中,那獨據北方的帝星,與愈發的璀璨明亮。

        整個星圖中,竟赫然又有數顆星辰,被這光輝牽引,往北方緩緩匯聚而來。

        其中之一,竟是與那睚眦玄武,不相上下。

        「這顆星辰,也是准聖之境?卻不知是對應何人?看著軌跡,只怕不用百載時光,便可入陛下星宮!」

        心中驚異,軒轅秋的視線,又轉向中天,然後是心道一聲果然。

        整個中天星宮內,都是光華稍稍晦暗。其中幾顆星辰,更有離散之勢。

        所謂此消彼長,天庭勢衰,那北方帝庭,自然是聲勢大盛,氣運熾烈。

        而岳羽與李長庚今日,也只是一言,便已是引得這天地大勢劇變。

        「好一個曲解旨意!」

        岳羽坐在那台階之上,是一陣啞然失笑。這李長庚確然是好口才,機變無雙。無論方纔,此人到底說『是』還是『不是』,對那天庭而言,都將是滅頂之災。

        這等絕境,居然也被此人,舌綻蓮花,轉圜過來。

        雖是同樣的結果,將這昀冥三人拋棄,以息他之怒,幾乎盡失人心。卻究竟是為那天庭,為那昊天,保存下幾分顏面,也留下了幾分,扳轉局面之機。

        輕輕鬆鬆,便把所有的過錯,推在了昀冥三人身。也輕描淡寫間,便化解他所據的大義。

        ——不愧是天庭太宰!也怪不得,此番來這他帝庭之人,非是同樣以三寸不爛之舌,聞名洪荒的九天玄女。而是這李長庚!

        默然與這台階之下,鬚髮皆白的老者,對視片刻,岳羽最後是意帶嘲諷的撇了撇唇角。

        「原來卻是朕,誤解了天帝。這番理由,雖是有些無稽,卻也勉強說的過去——」

        此言一出,玄聖殿內,立時是傳出了幾聲噗嗤輕笑。使這氣氛緊凝寂靜大殿,氣氛立時一鬆,多出了幾分輕快之意。

        那李長庚面色,卻毫無變化,淡淡道:「陛下英明!其實如今,那桃山之事,已然近在眼前。無論是昊天上帝,還是陛下,處境都是艱難。所謂分則力衰,合則力勝。以陛下的智略,應當知曉厲害才是。」

        岳羽笑而不答,轉而又看向那殿外昀冥昀奉二人,神情冷寒道:「方纔李太宰所言,你二人也聽到了。爾等可有什麼異議?莫要說朕,不給你二人說話辯解的機會——」

        那昀冥張口欲言,卻只覺那股凌人劍意,依舊是緊緊壓迫著他魂念。便連動彈,也是困難,更不用說開口言語。

        怒目瞪視了殿內一眼,只見那李長庚,依舊是卓然而立,若無其事,一派仙風道骨。

        而這滿殿仙修,也俱都看在眼中,無有半點相助之意。

        不由是一陣全身血液激湧,青筋暴起,目眦欲裂。片刻之後,昀冥竟猛地一咬牙,居然是強抗著那無邊魂壓,朝著岳羽方向遙遙拜下。頭頓於地,也不以罡氣護持,發出『咚咚』聲響,聲震百萬丈之遙。

        接連數十餘次,而那額頭上鮮血淋漓。那昀奉本是不解,數次之後,也學著其兄長拜下。

        岳羽初時毫不在意,直至於連續百次,才神情微微動容,注目望去道:「你二人,可是欲求朕饒你等性命?」

        昀冥仍舊說不出話來,只重重磕頭。那『咚咚』聲響,更是沉悶。

        岳羽眼卻是微微一瞇,自顧自陷入了沉吟中。他如今雖缺獨當一面之才,卻只需百餘年,麾下便能有十數位大羅金仙匯聚,倒也不缺這二人。

        雖是此刻,這兩個師兄弟,對天庭與昊天,必定憤恨已極。可那昀成,卻也同樣死於他手。他岳羽雖有自信,能夠控御得住眼前這兩人。不過將之留下來,卻究竟是一個隱患。他那禁軍數百萬兵將,受此人之辱,也需得一個交代。

        此外,方纔這番所為,也堪稱隱忍——

        心中漸漸已有了決斷,岳羽目內,是銳光隱現。那昀冥彷彿也有所感應,眼神一變,神魂內竟是猛地一炸,瞬時間意念轉為無比霸烈。竟是強抗著那李長庚的魂壓,拜倒道:「吾師兄弟二人,甘為陛下手中之刃!」

        岳羽心內,本是殺意熾烈。此刻聞言,卻是心中微動,意興盎然,有些好奇地,看向那昀冥。

        知曉此人,必有後文。只方纔那一句,還遠遠不足以令他心動。

        ※※※※

        幾乎是同時間,距離那閣靈山,大約三千萬里處。兩個人影,正懸空而立。

        「變化好快!」

        說話的那位中年道人,一身粗布玄袍,腳踩麻鞋。此刻正是雙目犀利如劍,透穿那重重空間,投向了不知名的遠處。

        「記得當初在萬壽山五莊觀初見之時,此子雖是氣度過人。給人的感覺,卻也不過是一般,較之我見過的幾位英才,還略略有些不如。卻僅僅不道百三十年,此子便有這般變化。竟是一言一字,都可決人生死!紅雲一脈大興,看來是已成定數!」

        「這也是玄都師兄,從旁護持之功!」

        那中年道人身旁,卻是另一位俊秀道者,三旬左右,衣袍皆青,上繪著雲紋雷電。身軀隱在那五彩瑞霞之中,竟是看不清形貌,只依稀知曉,此人應該是英俊之至。便連那聲音也是清朗之至,宛如是溪泉與玉石撞擊:「若非是師兄,屢次三番相助。我這後輩,雖是天資絕代,亦難有如此成就。我父這一脈,更談不上大興。總之此番,雲中子承情了!」

        「師弟!此次玄都,卻非是看在你面上。這些年之所以助他,實是因此子這北方所為,卻確令人期待!」

        那玄都法師,卻微微搖頭,不以為然:「若是換作其他無能之輩,即便有師弟這層關係,玄都也未必會去理會。此番這淵明星宮初成,大勢已築。若能一統北方,對我師尊而言,也是件大喜之事。互益而已——」

        見雲中子是淡笑不答,玄都也不以為意,好奇詢問道:「我看師弟之意,竟是不欲與那淵明相見?」

        那雲中子眼神微黯,接著是神情苦澀道:「還見什麼?這些年,是吾愧對他們。一介叛教之人,哪裡還有顏面去見他?身投闡教,卻差點連父親遺物,都未能護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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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11 09:17:06
君臨 第1196章 生之道符

        玄都法師的目光閃動,最後卻是一歎:「那紅雲乃是世界第一朵雲氣化生。而你雲中子,則是雲中先天第一道雷霆生成。世間先有紅雲,才有你雲中子。可若依我看,當初只是這天地假那紅雲之身,將你孕育,便如孔雀之於鳳凰,睚眦之於始龍。雖有些因果,卻遠遠談不上是父子關係。數萬載之前,你也是迫不得已,若不歸附闡教,便連紅雲那幾位弟子,都無可能存身。又何必如此自苦?」

        雲中子微微一笑,卻不再答。

        語氣一轉道:「此番那三教都蓄勢已久,都欲在封神之前,打壓天庭氣焰。桃山一戰,實是令人期待備至。卻不知太清師伯,會有何舉措?」

        「你可是在擔心這淵明?」

        玄都法師是意味深長的,看了看那閣靈山方向一眼道:「只管放心便是,至少在那北俱蘆洲,都歸於人族統轄之前、師尊絕不允此子隕落。至於桃山一戰,無論是誰勝誰負,都與師尊毫無關係,估計多半不會理會。即便那幾位道祖聖人,也無可能出手。

        甚至那三教嫡系弟子,也不會直接出面。昊天底蘊深厚,這數萬年積累」非同小可。如今還要加上一個星宮初成的北方安天玄聖大帝,二人聯手,倒是頗有幾分勝算——」

        「勝算?」

        雲中子一陣搖頭,沉吟了良久之後,卻是微一凝眉:「希望如此!在我看來,卻是此子大劫。只怕凶險不遜於那北雲國都一戰。」

        「說到凶險,倒確有幾分。據我所知,此番準備出手的人物,便有九位之巨!那淵明稍一不慎,便要損及根基。甚至這才剛凝聚的星宮怕也是要崩潰。」

        見雲中子神情一怔,玄都法師面上,又浮起了幾分笑意:「不過我如今,倒更是期待!此子的權謀未顯,卻著實聰慧過人。彷彿這世間一切詭計暗謀,在他眼前,都是無所遁形。此番說不定,仍能如北雲國時,將乾坤翻轉!其實師弟,又何用如此擔憂?反正這桃山之事,你我都插手不進。此子亦無性命之憂,倒不如安心坐視,這桃山的龍爭虎鬥——」

        當這話音落下,雲中子的目中,卻驀地隱透厲芒:「這是師伯的意思?安心坐視,便是他人家的交代?」

        玄都法師神情默然,沉寂了片刻,最後卻終是負手漠然道:「老師他確有此意!這淵明鋒芒太厲,聲勢極盛,也是該讓他吃些苦頭。所謂剛則易折,盈不可久。如今能早早受些挫折。對此子未來,也是好事!」

        雲中子的雙拳,立時緊握。面色鐵青,不發一語。

        二人之間,氣氛亦是漸漸冷凝。使那周邊百萬內的雲氣,竟一點點的凝結成細小冰粒。

        默然了許久,玄都法師正微微一歎之時」遠處卻驀地一聲笑聲傳來:「二位道友,倒真是費心了!只是我那師侄孫日後的前程如何,又是否真是鋒芒太厲、剛則易折。在我看來,卻實是用不著二位。來代我等操心——」

        那聲音飄渺,也不知從何處傳出。雲中子的神情,立時是又轉為煞白無比。玄都法師則是直接一凝眉,看向了左側方向。當那無數雲霧被他意念強行揮散,遠處天際,也現出了一個紫色人影。

        而玄都法師的眼角,也是一陣隱約抽動,滿是訝然之意。

        「紫雲散人——」

        ※※※※

        當回至自己寢宮之內,岳羽是第一時間,便帶著睚眦遁入至那演天珠,天意府洞天之內。

        此處甚至還高出他那帝庭行宮數倍的天地之靈,令人立時是感覺心神微醒,舒爽之至。

        而睚眦入內,第一眼卻是看著那身形圓滾滾的玄武。

        眼珠子轉了轉,便極其得意的一聲哂笑。身形也變幻成百萬丈大小,走到玄武身旁。然後伸出爪子,只輕輕一點,便使玄武身軀如球般開始滾動。

        之後便彷彿是找到什麼極好玩的玩具一般,開始左推右踢,抽打著玄武,在這天意府內,四處轉動。使後者神情,是無奈之至。

        岳羽看得好笑,也不打算去理會。只逕自是走到那仙杏之下,然後取出了兩張符牌,懸於身前。

        隨意看了看,岳羽便將這符牌都收入袖內。雙目之內,卻是異色連閃。

        這昀冥二人,倒真可算是果決。如此輕易,便把自身生死,全然交諸於他手。

        有這二張控魂符牌,甚至只需他一個意念,便可令這二人,元神破碎,道消隕落。

        不過若只憑這個,也還遠不足以讓他動心。

        「做我手中之刃麼?」

        冷然一聲輕哂,岳羽面上,倒是透出了幾分期待之意。

        希望那昀冥方纔所言的師門秘傳神通,最好是真。否則他這裡,也仍不乏修羅之心,殺人之念。

        緊接著,岳羽的眉心,又再次皺起,露出了幾分苦惱之意。

        令他發愁的,是那些個大羅金仙,混沌金仙的安置。

        他麾下的北方帝庭,此刻雖是聚有兩百億香火信願。不過岳羽卻有自知,只憑這點本錢,還遠遠不足以為他招攬一位混沌金仙,來為自己效力。

        虧得是此番來投靠他的幾人,都是各有所圖。季原是為其羽翼之下,數十億北狄子民性命。為求一強助,而投靠北方帝庭。敖霸則是純粹的,對溫情的眷戀。

        ——烏巢是為其父之仇,太黃君則是為保命。至於那焦魔傲順,都各有基業,即便是為他效力,也多半是聽調不聽宣的關係。更不會貪圖,他賜下的願力。

        因此方纔,也是輕易便以幾個王公之位的虛銜打發。

        不過此舉,暫時為之還可,卻不可為長久之計。

        岳羽是心知肚明,若沒有足夠的利益紐帶,他與這些個大能金仙的暫時同盟,將會是如何的脆弱不堪——

        也唯獨只有這種時候,才最是感覺深刻,這積累底蘊太淺的無奈。

        除非是再過上幾百年時光,待得他麾下人口自然膨脹至四百兆,又或者是直接將那北俱蘆洲掃平。否則他實在是無有餘力,使這幾人的王公之位,由虛銜轉為實領。

        無比頭疼的揉了揉額角,岳羽緊接著,便將這些憂煩之事,暫時拋開。

        意念微動,手中便多出了一盞紫燈。此是北雲國一戰,唯一可入他之眼的靈寶。

        睚眦剛被鎮壓,此物便被他以大圓滿的先天五色神光,直接刷落。然後是理所當然的,被他收入袖內。

        本身便是先天超品之物,又聚集有無量功德。即便還不如那些先天至聖之寶,也相差不遠。

        內中幾朵紫極靈焰,正是跳動燃燒,熾熱焰力,與那濃郁的七彩功德,令人是暗暗心驚。

        也幸虧此物,是落在那雷晃之手。之後睚眦,甚至都未有出手機會,便被他以諸般克制之法,死死壓制。

        換作是任何一位混沌金仙,又或修習火法神通的金仙來掌控。那北雲國一戰的結局,怕是依舊未知。

        再一團五色神光刷出,徹底抹去,內中的元魂意念。緊接著岳羽,卻是唇角輕挑。

        「這小傢伙,真不知該如何說她才好!要她去歷練,卻始終徘徊這帝庭不去。不過也幸虧如此,此番她倒是有福了——」

        以幻法將這紫極燈的氣息,完全遮蔽。而後岳羽,直接是法力揮蕩,便將那身前空間,全數撕裂。強行開闢出一條通道,直通向遠處冥冥某處。

        把身前的紫極燈,強行打入其內,確認那邊的騰玄,已然接到了此物,岳羽便立時結束了魂念感應,

        這件先天焰系至寶,在騰玄手中,必定可大放異彩。

        那十幾位金仙妖聖的身軀,都已化作氣血精元,甚至那些妖丹,亦被玄武所吞噬。不過其身死之後,卻也著實留下了一些本命靈寶。總共三十餘件,品階都俱皆不錯。哪怕最低的,也是後天一品之上。

        只是放在擁有五行劍陣、崑崙鏡、鎮世璽、乃至大胎藏虛空劍,玄水天靈珠的岳羽眼前。卻無疑是等如雞肋一流。

        心機早已是打定了主意,待得日後,尋機將這些靈寶賜下。算做是這些人,忠心耿耿為他效力的獎賞。

        而此刻岳羽,是沒有半點將這些靈寶取出,觀賞把玩之意,只隨意以魂念一掃,做到心中有數,便算了事。

        最後他身前,又是幾張符篆漂起。全是淡淡金色光澤,一模一樣的符文。都是從那十幾位金仙妖聖手中取得,或者直接取自其身軀之內,或者從那些遺留的空間法器中,翻取得來。

        依稀可見,那隱約的青綠光華。以及內中,那磅礡的生命氣息。

        「居然也是生之道!怪不得,這雷晃一甘人等,會是如此膽大包天。原來是有此符——」

        此前便在奇怪,這些個金仙妖聖,居然是如此大膽。竟毫不畏后土的冥書,向他發難。

        那件靈寶,誅殺同級的准聖,或者是稍顯困難。修為低上數階的大羅金仙,卻是輕易之至,甚至當時只需后土一個念頭,不用特意書寫文字,便可令人身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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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11 09:17:25
君臨 第1197章 三垣真經

        「是媧皇?」

        仔細辨認著那符紙之內的氣息,岳羽最後卻又微一搖頭。

        倒非是推翻了之前判斷,而是這道符內的力量,遠非是那麼簡單。

        除了媧皇之外,應該還有其他聖人出手。甚至可能,是直接借了鴻鈞之力,

        這幾張道符,雖還不足抗拒那冥書。卻足可在一定距離之外,規避那冥書追索。

        屈指一彈,將身前一張符紙,所有材質全數瓦解,只剩下了那內中的符文靈陣。

        岳羽神情專注,仔細以魂念觀照著那大道之規,法則變幻。片刻之後,當那靈力盡散,再無法支撐符文,使那淡金色符陣一點點消逝時,岳羽才一聲輕歎出聲。

        「這生死之道,果是玄妙莫測——」

        方纔的感覺,是玄之又玄,甚至是只覺自己,已然是籍此,洞徹了那生死之妙。

        不過待得這符文散去時,卻又只覺是腦內空空,毫無所得。

        仔細回思,能夠記憶下來的部分,實在是寥寥,

        岳羽不由是一陣搖頭,這第七重與第八重的大道,果然非是如今的他,所能輕易碰觸。

        要想憑籍從那人參果,得來的魂印,以及那部分生之法則,提前碰觸這第八重本源之力,果然是太過奢望了。

        「岳羽啊岳羽,莫要好高騖遠!」

        彈了彈自己的眉心,岳羽自嘲一笑。接著卻是小心翼翼,將一團瑞霞籠罩之物取出,執於右手。色沉三色,宛如是玉璧一般。

        光澤圓潤,其內銘刻有無數符文,瑞霞流轉,正是那三垣真經!

        太微玄樞感應真經、紫薇洞玄妙化真經、利市天玄大乘真經——這三門經文分開,較之那紫闕天章,還要遜色數籌。


        可若是合為一體,卻是直追地書冥書,是世間最頂尖的先天傳承道典。

        也是他此番,衝擊准聖魂印的最大依仗!

        當魂念沉入其內,觀覽這真經的經文。岳羽的面色,卻漸漸的,又轉為怪異之極。眼裡面,滿是意外之色。

        「這三垣真經,居然是以幻法為宗?」

        岳羽實在是忍不住錯愕,之前無論是那太微真經,還是那紫薇真經,對幻術都未記載太多。可謂是中規中矩,記載著一些修行之法,天地大道,以及無數道法神通。

        可當這三部真經合一之後,內中卻多是以幻法為主,間雜著那日月奧秘,星辰圖錄,以及部分宇宙生成之妙。

        走的也是幻法凝真的路子,只需取其精華,將那些無關緊要的部分除去,便直接是一門神通大法。

        一但修成,意念同樣可幻化千萬,凝幻為真,演化世界一切現象。

        可操控天經地緯、日月星辰之力,皆為己用。若非是此法借助外力過多,直接便可直指無上之境。

        「有趣!我方欲自創那安天創世決,這三垣真經,便落入吾手中——」

        岳羽唇角不由冷挑,卻也未太過在意。凝思了片刻,便信手在這仙杏四周,布下一個繁複靈陣。

        倒不是在防患什麼,只是純粹的,只為避免在靜心參悟之時。被只有三歲智商的睚眦,驚擾而已。

        當靈陣布成之後,岳羽又是神情複雜,四下裡仔細看了這天意府一眼。

        許久之後,才漸漸的瞑目存神。知曉自己這一入定,再醒來時,恐怕已是數千載之後。

        ※ ※ ※ ※

        時間一晃即逝,只一轉眼,便是二十載時光過去。

        在那南瞻部洲之北,中原之地,靠近北狄國處,有一坐清秀靈山。

        高只有兩百萬丈,卻是山形奇偉大,通體碧玉,閃動著青綠光霞。無數靈禽異獸,在內出入不絕。

        這日上空,驀地一團七彩霞光,從天際邊湧來。幾息之前,還是幾十萬里之外。幾息之後,便已是出現在山峰頂處。

        只見其上一位黃袍人影,全身上下,滿佈龍鱗。把遁光定住,卻首先是往那北面方向,定定看了一眼。

        只見那天際間,一條粗壯紫氣,橫亙於天地之間。還有股聲勢浩大的銀白色庚金之氣,纏繞其四周。令人心底,是微微生寒。

        「好濃烈的殺伐之氣!不過二十載時光,這北方帝庭的聲勢,卻是一日盛過一日。這水劍仙淵明,倒真個是好本事。」

        仰望著天空,雖是白日間,陽光照耀。以他的神通法力,卻依舊可將整幅星圖洞照。

        只見那位於北方,那座新近凝成不久的星宮,雖是未曾再添什麼星辰入內。這些年下來,卻愈發的穩固。

        特別是中央處,那顆帝星,無比耀眼。不止是整個北方,受其潤澤。其餘四方,也都有光輝照耀。

        「這等蓋世英才,不歸我闡教門下,卻反歸了紅雲一脈,實是可惜!即便能為我教所用也好!慈航師弟與文殊師弟,手段實是太多——」

        那黃袍道人,是無限惋惜的一歎。接著又猛地搖頭,將這念頭揮散。散去了遁光,直趨那山巔處,

        在一處空無一人的平地中落下身形,黃袍道人又毫不猶豫,將大袖一拂。

        此處的空間結構,立時是一陣搖動,現出了無數破綻。黃袍道人也是心內微喜,直接跨步入內。

        只見眼前,赫然又是一處洞天世界。那牌匾之上,正書就著玉泉山金霞洞六字,

        這洞天世界不大,卻無論何處,都不遜色世間最頂尖的洞天福地。

        地方雖小,內中的建築風景,卻都極其靜雅別緻,令人心曠神怡。偶爾有三兩位道童,在其內穿梭。皆是識得這黃袍道者,竟也毫不將他當成外人,見禮之後,便自顧自的走開。

        黃裳道者也不以為意,稍稍感應了一番,便大步直趨後庭。

        然後便只見這清淡典雅的園中,有兩人正對座弈棋。

        其中一位,大約四旬左右,幾縷美鬚飄於胸前,面色白如美玉。執白棋行子,神情淡然自若。

        而對面的另一位,卻是一位虎背熊腰,身形雄魁,面貌卻又俊美有如女子的青年。

        身穿著一身金甲,披著猩紅色大氅,一口三尖兩刃刀,一口五色巨斧,懸於身旁。

        不過此刻這青年,卻是緊皺著眉頭,神情專注地,看著那期盼。似乎是遇到了什麼疑難,正陷入長考。

        黃裳道者見狀,卻不由是一陣又氣又笑道:「都什麼時候了?虧得你師徒二人,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裡下棋!十日之前,我已去了一趟北方。九百萬禁軍,已然差不多有七成,操演完成。若是用的好,這些禁軍,足可抵三位混沌金仙之力。你師徒二人,準備如何應付?」

        那青年神情微動,正欲起身。卻驀地只覺對面,兩道精芒注視了過來,立時是為之一驚,重新坐下。

        對面那白臉道人,這才是容顏稍霽,轉望向來人。然後是無奈一歎道:「黃龍啊黃龍,你跟隨師尊,也差不多有十萬餘載。怎麼養氣功夫,還是始終未變?性格如此急躁,與我這不成器的弟子一般,你教師尊日後,如何將宗門大任交託於你?」

        黃龍道人卻微微冷哼,直接在那棋桌之旁坐下。直接將青年身前,盛有仙釀的玉杯取來,一口飲盡道:「這鎮定功夫,我黃龍卻是自問不錯。只是此番之事,關係太過重大,心內又如何放得下?眼看那北方帝庭,是兵強馬壯,又豈能不心焦?桃山之事,吾等本是十拿九穩。如今再平添一位北方安天玄聖大帝,實 是令人惱火。」

        「這也是命中注定,那北方要訓練精銳兵甲,只憑你我,又如何阻攔得住?倒不如坐望靜觀,看看那位大帝,還會有何手段——」

        那玉鼎微微一哂,對黃龍的言語,是毫不在意道:「再說此番這淵明雖聲勢鼎盛,勢力強橫。不過若依我看,有此子攪局,也並非全無好處。」

        黃龍面上,立時便浮露出幾分不解之色。而玉鼎的視線,卻已是轉望向了身前的青年。

        淡淡笑道:「浩兒,你以為如何?

        「師尊聖明!」

        楊浩也是一笑,手中繼續一子落下道:「那淵明二十載之前,在北雲國大勝諸妖。使群星隕落,總數十餘位金仙妖聖,沒於此戰。更不知此人到底使了何法,居然能將那睚眦降服,成其靈寵。使星宮初凝,成為這世間,最頂尖的勢力之一。真正做到與那天庭,分庭抗禮!」

        語中滿是讚歎之意,片刻之後,這楊浩語氣卻又驀地一轉道:「不過此人,雖是聲勢極盛,然而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且不說那鯤鵬等輩,必定是不會善罷甘休。便連那一直對他照拂有加的玄都法師,只怕態度亦會有些變化。甚至還有昊天,多半也是心懷鬼胎,無可能真正合作。我楊浩此番,固然是艱難,他淵 明的處境,卻也不在吾之下。同樣是凶險之至——」

        見對面玉鼎真人面上,依舊沉凝如故。手中是不置可否,也不見喜怒,

        楊浩微微凝眉,潛心思索了片刻,便又開口道:「然則此人,卻依舊是我此番救母,除那昊天之外的最強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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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 第1198章 鴻蒙鎮石!

        「然則此人,卻依舊是我此番救母,除那昊天之外的最強之敵——」

        不知何處,傳來一聲雷霆炸響。使這庭院之內的氣氛,驟然緊凝。

        楊浩語氣淡然,平緩幾無起伏。內中卻又隱透著森然殺機。

        若是不知情者,幾乎便以為這二者之間,有著刻骨之恨。

        許久之後,玉鼎真人,才一聲失笑。

        「你能想到這些,已算不錯!至少日後立身存命,不會被人算計——」

        楊浩卻一陣訝然,聽出了玉鼎言語中,那絲遺憾之意。正欲開口詢問之時,玉鼎的語氣便又是一變:「不過若浩兒你,仍是這般,小視那位安天玄聖大帝。此次桃山一戰,怕是有敗無勝!」

        這次不止是楊浩,面色惶恐之色。

        便連那黃龍真人,亦是一陣錯愕:「師弟倒是從未曾想到,玉鼎師兄會對那淵明,評價如此之高!莫非師兄以為,此子對浩兒的威脅,還在那昊天之上?」

        「昊天?在我眼中,只是守戶之犬。那淵明,卻是在野之狼!白手起家,篳路藍縷,居然能以一己之力,成就星宮。哪怕是有些因緣巧合處,恰逢殺劫臨世,成就此子。可這等人物,又豈能小視?」

        玉鼎的眸子裡,宛如是兩團燈燭,神光閃爍,直直注視著楊浩。使後者面上,漸漸的冷汗淋漓。

        「我只知此子,如今更有理由,維護天庭權威。至於他與那昊天之間,究竟誰強誰弱,如今又有誰能知曉?」

        黃龍真人,聽得是直皺眉頭。那楊浩卻是若有所思,鄭重其事,往玉鼎深深一拜:「多謝師尊提點,楊浩謹受教!」

        玉鼎面上,卻仍無歡心欣慰之色,是神情悵惘, 遙遙看向遠方道:「其實若依為師之見,眼下還遠遠不到你出世之時。九轉玄功,仍未完善。那八九元功,亦有許多瑕疵。待得那淵明與昊天分道揚鑣之時,時機更佳。不過幾位師兄弟,既然是執意如此,吾也無法可施。浩兒,為師再問一句。真的便是這麼早,便迫不及待?」

        楊浩的神情微怔,跪在原地一陣細思,片刻之後,卻仍舊是俯身一拜:「實不忍母親,在那桃山再受折磨,還請師尊開恩!」

        那玉鼎面上,彷彿是須臾間,年老了十歲。精氣神瞬間喪盡,一聲苦笑:「你既執意如此,為師也不再難你。這張符詔,可以拿去!」

        只見玉鼎手中,驀地一道金光打來。楊浩信手接過,卻只見是一張金色符篆。

        卻非是他意想中的玉清符詔,其上的篆字,赫然是以「准提詔命」四字為始。

        「准提?」

        楊浩驀地抬頭。一陣訝然。卻只見玉鼎的神情淡淡,毫無半分異色。

        「勿用擔憂!此事你師祖他也知曉。那西方教,欲借我教之力,圖謀中原道統。也怎能不拿出點好處?准提師叔鑽研這九轉玄功,四九元功、八九元功一干煉體之法,已非止一日。對你而言,應該是助益良多。除此之外,你此番西行,應該還另有機緣——」

        楊浩若有所思,將手中的符詔,收入袖內。

        緊接著,卻又見玉鼎,目光轉厲,神情肅然:「這桃山之事,乃是幾位長輩所定,我也抗拒不得。只有一事,要提醒你。在那西方不要耽誤太久,動手之日,越快越好!如今情形,是每過一分,你那位大敵,根基便更強一分!」

        那言語初時還算是溫和,到漸漸的,卻是轉為森冷。最後幾句,更是疾言厲色。

        旁邊的黃龍真人,亦是一陣心驚,滿是詫然之意。心中不解居多,卻莫名的,生出了幾分警惕之意。

        ※※※※

        南瞻部洲之西,一處不知名的山峰之上。

        「那邊就是桃山?」

        半山腰處,那青蔥碧綠之中,驀地傳出一聲輕咦。音如銀鈴,清脆悅耳。

        「看起來也不怎麼樣,不過此處匯聚的靈脈,倒真是不少。只差一步,便可成就先天殺陣。怪不得那雲華公主,會被鎮壓於此——」

        此刻那碧綠林中,共有三女。說話的女子,額頭上兩根可愛龍角,高高翹起。正是敖慧,此刻正粉唇緊抿,定定的看向對面。

        說是對面,其實是遠隔數千萬里,只能以慧眼觀照。那是一座只有七十萬丈高的獨立山峰,此山上下,似乎都是四季如春,桃樹遍地。正逢花開時間,只見那滿山都是一片粉紅之色。

        按說眼前這一幕,可算是世間奇景,燦麗之極。

        不過敖慧的目內,卻哪怕半點欣賞之意,也是欠奉。只是不斷搖頭,以示遺憾。
        她身後二女,一位是身穿白袍,氣質雅靜,身後竟是扇動著十六對透明羽翼。一位則是容顏奇美,神情冷漠,此刻正將一面圓鏡,祭於三人之上。

        清幽光華降下,使三人身影,在這林內是若隱若現,似虛似幻。

        似乎是皆知敖慧性情,癡迷陣道,根本就不可算正常女子,此刻都不以為意,也未理會。

        李紫涵目中的冷漠光澤,微微搖動,似乎在會議什麼。白裳亦有些驚艷的,仔細看了看那對面山峰一眼道:「若是能在這等地方修行,必定每日心情舒爽。只可惜——」

        言語間,同樣是深深遺憾。不過白裳,也只是感歎了片刻,便轉過頭道:「陛下命我三人趕來此間,可還有什麼交代?」

        言語間,是自然之至,全無當初迫不得已,為岳羽效力時的彆扭不甘。反倒是隱透著幾分敬意。

        當初又何曾知曉,便是那位曾令他恨之入骨的少年。居然能在百餘年間,登臨一方帝位,成就星宮,與那天庭分庭抗禮。

        「只說是要我三人,將這桃山附近的靈陣靈脈,盡數探明。回稟於他。還有此物——」

        敖慧微蹙柳眉,又從手中,取出數百顆光華璀璨的玉石,彷彿星雲般在她身前流轉捲動。

        ——都宛如是大了十幾倍的方孔錢,中間中空。而外圍處,則是均勻排列著,九個篆體大字——臨兵斗者,皆數組前行!

        若只是單個的篆字,幾乎是毫無威能。但當這幾字,列於一處,卻彷彿是奧妙無窮,使那周邊天地之靈,都是整整齊齊,排列環繞。

        而以這九個篆字為核心,蔓延出無數精美符文。雖非是靈寶,氣息卻不在一些三四品的靈寶之下。

        「再還有,便是之後按他所示,將這些東西埋下——」

        眼神中,略透茫然之意。白裳見狀,卻驀地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是鴻蒙紫氣?」

        驚呼之後,才又覺不對。旁邊李紫涵,已然是一陣搖頭,將面上的一絲驚容斂去。

        敖慧也是輕搖螓首:「我也不知此物,到底乃是何物。似乎只是沾染了些鴻蒙氣息而已,卻又不是先天成就之物。也不知我那夫君,是從何處得來。只聽夫君,將這些東西,喚作是鴻蒙陣石。」

        「鴻蒙陣石?倒確是件奇物。以此陣石佈陣,必定是威能浩大——」

        白裳目內,是一陣奇光迭閃。

        她如今法力大進,因那紫闕天章之故,陣符之道,也算小有成就。

        此刻只一眼,便辯出這鴻蒙陣石,價值只怕更在那些一品超品的靈石之上。較之世間,最頂尖的佈陣法器,雖還有差距,不過若以這數量來彌補。二者間孰高孰低,實難分曉。

        李紫涵亦略帶詫然的,仔細望了望,那些七彩玉石一眼。接著卻一言不發,將頭頂的伏羲鏡,全力催動。往地面之下,照徹過去。

        那地底靈脈,霎時是鉅細無遺,現於三人眼前。

        敖慧亦神情微凝,身後一個無數光環纏繞的寶物,浮起於身後。

        白裳眉頭一挑,認得此物,似乎正是那通天儀的樣式。

        只是較那岳羽百年之前,製作的那第一件通天儀,無異是天淵之別。

        那符文流逝的速度,至少增添了數十倍。外圍處的光環,亦複雜了無數餘倍。

        幾乎每一道光圈,都代表著天空中一顆原始星辰,循環的軌跡。與那星空對應,幾乎是分毫不差、

        此物是何人所制,自然是不言自明。

        白裳卻不由心中一股寒意升起,這才過了多少時日?那個人的陣符造詣,便已精進如此?

        敖慧閉目演算,雙手在空中虛劃。大約數刻鐘後,只見一個純由五色靈光,凝聚而成的圖案,在三人身前,逐漸形成。

        先是勾勒出山體,依稀正是對面數千萬里外,那桃山的模樣。只是形狀,縮小了數百倍。

        然後是山體之內,一條條靈脈,不斷出現。以此為基,擴展出一個龐大無比的靈陣。

        敖慧神念,此刻亦是全力張開。與冥冥虛空中」某個存在感應聯繫。

        三人這一站,便是連續數十個時辰。

        不過待得那桃山詳圖,大約完成小半之時,敖慧便再難以為繼。到第七日時,更是神情疲憊,極其頹廢的放棄道:「演算不下去了,這裡離的實在太遠!就不能再靠近一些?」

        李紫涵卻默默搖頭,面上露出了幾分為難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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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 第1199章 艱難抉擇

        似也知曉,幾人再要靠近那桃山,有些不現實。敖慧輕聲一歎,滿臉的遺憾之色。

        這桃山千萬里方圓之地,早已被諸多太古大能,以意念牢牢鎖定。甚至幾位道祖聖人,亦在關注此間。

        只怕是任何細小變化,都有可能將這些洪荒巨頭驚動。

        岳羽以遮天幻法,遙距數百億之地,助三人遮掩形跡。再加上李紫涵的羲皇鏡,方才能無聲無息,潛入到此處。

        再若要靠近,被他人察覺的可能,是高達十成!

        「——可惜了!」

        敖慧想起了自己傳承中,那大霸元龍造化決。記得內中,正有一種衍生神通,可以助她照徹這整個桃山大陣。

        可惜是血脈不濃,所得的神通傳承,亦是殘缺不全,此刻只能是望梅止渴,

        一揮袖,將身前費盡苦功,才繪製而成的陣圖散去。敖慧正凝眉苦思時,下一刻,卻又見李紫涵白裳正仰頭上望,面上是微透喜色,

        敖慧微感驚奇,順著視線望去。卻見那頭頂處的羲皇鏡,正一束束靈光照下。

        赫然正是她方才推演出的陣圖,卻更為詳盡。同樣是靈光凝聚,將此地億萬里之地,所有的靈脈,都是鉅細無遺的現於其內。

        之前陣圖中,她無法完成的殘缺部分,也正在以驚人的速度,開始補完。

        只一轉眼,整個桃山的立體圖形,甚至所有靈力變化,都躍然於眼前。

        「是夫君?」

        敖慧不由是倒吸了一口寒氣,知曉這是遠在閣靈山,遙距億萬里之地的岳羽,正以其留在這羲皇境內的一縷神念,操控此鏡,繪製出來的陣圖。

        ——不止是法力通天,神通蓋世。這陣道造詣,也委實到了逆天的程度!

        之前她只是利用二人間的心靈聯系,將羲皇鏡觀照出來的靈脈結構,傳遞回去。

        信息是少之又少,只有一個大略。那邊的岳羽,卻以憑此推算出整個桃山億萬里範圍之內,所有的大小靈脈,所有的靈陣結構。

        這般情形,固然是令人驚喜敬佩,卻也委實是令人沮喪。

        強壓著胸內的失落之感,敖慧驀地飛身而起,懸浮在那靈光陣圖身前。

        探指入內,修改著其中的幾條走錯的靈脈。這羲皇鏡,也彷彿能自生感應般,不斷的隨之變化微調。

        二者互動,足足數刻鐘後,敖慧反覆印證推演,再無疏漏錯謬之處,這才停止。

        然後再大約半盞茶功夫,那陣圖之上,驀地一點紅光閃爍。恰在這桃山南面方向,三千四百里遠處。

        三女都是早知其意,白裳幾乎是第一時間,便張開了身後十六對羽翼。直接一個閃爍,便已裂空而去。

        再出現時,卻是一處無人的山凹之內。依舊是李紫涵,將那羲皇鏡祭起,遮蔽著三人形跡。

        敖慧則是四下裡仔細望一眼,默默演算了半晌,才將一枚靈光閃爍的鴻蒙陣石,埋入到下方的土層之內。又不厭其煩的的繪製符文,將一顆顆靈石打入,盡力使之與那鴻蒙陣石,融於一體。

        剛剛完成,那上方的靈光陣圖中,也同時間,又是一點紅光閃耀。

        敖慧只專心埋佈陣石,李紫涵則是傾力維持幻法,白裳除了警惕四周之外,便只負責時空挪移。

        三人配合,只用了大約半日時光,便已將那三百餘枚鴻蒙陣石,埋下大半。

        而本來還微微有些沮喪的敖慧,目內漸漸的卻是奇光迭閃。

        那上方處的陣圖中,已是數百點的紅光閃爍。

        整個大陣,已然有了一個大致的輪廓。

        看在他人眼中,或者不覺什麼,只覺是稀疏平常,未有什麼出奇之處。甚至許多地方,是令人費解,不知其意。

        可在她這樣,陣符造詣,俱皆小有成就的人眼裡,卻實是絕頂的巔峰之作,如窺神跡。

        幾乎每一枚鴻蒙陣石的埋布之地,都是大有深意。而當這數百枚陣石,廣佈在這桃山周圍,內中的蘊意,更是玄妙難測。

        能夠感應得到,卻偏偏無法理解。甚至便連這大陣,到底是何用處,也不甚清楚。

        甚至給敖慧一種錯覺,似乎這整個桃山,都已在億萬里外那人的掌心之內——

        妙的是這些陣石,幾乎不與任何此地的靈脈連接,也未引發那桃山中,半點異常的靈力波潮。

        無聲無息,便已將此處掌控於手!

        白裳身後的十六對透明羽翼,再次扇動。三人身影,便再次在原地消失。

        這一次,卻是一座人煙還算旺盛的小城。周圍行人如梭,對三女卻全然未曾察覺,也擠不進她們,身週三丈之內。

        敖慧神智,早已是沉迷入岳羽所佈的這靈陣之中,渾然不覺外事。正全神貫注,推演衍算那陣石埋下的方位。卻忽然只覺手臂,被人猛地搖動。

        心神猛醒過來,敖慧卻是第一時間,不悅地挑了挑柳眉。只是當她轉過頭時,竟只見旁邊的白裳與李紫涵,正神情凝重無比,看向了遠處,那桃山方向。

        暗暗一驚,敖慧也眺目望去。直接是一道隱隱約約的灰光,正從天際墜落。

        敖慧一雙美目,立時是瞇成了一線。此人同樣以幻法遮蔽身形,若非是恰好從羲皇鏡,正洞照中的一處所在經過,三人根本就無法察覺。

        雙手結印,敖慧口中唸唸有詞。一雙玉手,指影翻飛,最後結成一個食指與拇指,俱皆外翻的符印,將中指點於眉心之中。

        一點金光,在敖慧額心中閃耀。然後一條條金黃色的龍紋,在她面上蔓延擴展。不過瞬息,便將敖慧雙眼,包裹在內。

        金瞳中光澤閃耀,外圍處則是無數絢麗的金色符文。

        奇異燦美,有種無比奇麗的美感。

        而此刻在敖慧視線所及處,遠遠的,可望見一個灰袍人影,直入那桃山山巔。

        全身灰袍,看不清形貌。只知此人,一身法力氣息,幾乎不遜色那龍墓中的幾位混沌金仙。

        「此人到底是誰?」

        敖慧所結出的神通符印,只維持了大約了數息,便已徹底消散。面上的所有金色龍紋,也盡數消散。

        只是這傾盡她全力,才觀照得來的影像,只能使人更是疑惑,

        敖慧心中是萬分好奇,卻到底是不敢造次。知曉這等人物,稍一不慎,便可引來不測之禍。哪怕是她此刻,距離金仙魂印。只有一步之遙——

        然後下意識的,便又想起被岳羽遣去,收集那紫闕天章殘頁的戰雪。

        「可惜!此刻雪兒不在,否則我等幾人合力。倒可試探一番——」

        二十載時光,戰雪一身法力,早已登臨太乙真仙境界。十七階神格,金仙魂印,無上雷法。加上白裳的空間神通,即便不是其敵,四人合力亦可安然脫身——

        這心內的好奇驚異,只維持了須臾。僅僅數息,敖慧便不再去理會。

        桃山一戰,也不知多少洪荒大能,會在此處留下佈局伏子。以她如今能力,也奈何不得。

        不過只需將岳羽演算出來的這座大陣布下,無論他人有何手段,岳羽總不會失去先機,落入他人算計之中——

        ※ ※ ※ ※

        南瞻部洲之北,距離桃山四百七十五億餘里的閣靈山巔。

        岳羽端坐在那帝庭行宮之內,身前同樣一面青銅色圓鏡,一座靈光凝聚的桃山之形,懸於一丈之外,

        而除去身前,這兩樣事物之外。岳羽身旁,還有著數件寶物旋繞不休。三靈鎮魔盤、九極司南儀,再還有便是那被無數光環圍攏。全新的通天儀。

        「灰袍人?這位到底是誰——」

        始祖二龍之血凝聚,使他與戰雪敖慧間的牽絆日深。

        心靈聯系,即便遠隔億萬里,也仍可維持。當敖慧以始龍金瞳洞照之時,岳羽便已心生感應。

        腦內的意念,明滅不定,推演著此人的來歷,卻是半點頭緒都無。

        岳羽最後,也是懶得去理會。一聲冷笑,繼續在那靈光陣圖中輕點。使一點點紅光在內凝聚,然後再由崑崙鏡,反射到數百億里之外,那面羲皇鏡中。

        他心中有事,剩餘的百來個陣石埋設之處,便有意加快了進程。毫不顧惜心神消耗,只用了大約四日時間,便已全數推演完成。

        而便在岳羽,將那靈光陣圖,徹底散去之時。雙眉便已第一時間皺起,現出幾分苦惱之色。

        看著眼前的崑崙鏡,不由是一陣猶疑。

        二十年時光,換在天意府內,是總共一千四百載左右。

        本道是可一舉登至准聖金仙之位,臨到頭來。卻發現自己,到底還是小視了以力證道的艱難。

        哪怕是這些時日,他已將那三垣真經,全數參悟通透。甚至便連那無上魔典,亦有部分涉獵。

        也仍是毫無把握,可以衝擊那混沌金仙。

        而此刻他所猶豫的,正是那第七層魂印之事。

        走正途成就准聖,岳羽還差上幾線。不過除此之外,卻還有一門取巧之法,那便是斬卻善惡自我之念,以三屍元神,化身證道。

        ——只需將他的惡念斬卻,依附於這崑崙鏡。立時便可借此鏡之力,成就那准聖魂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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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11 09:18:28
君臨 第1200章 勝負之勢!

        探手輕觸著那鏡面,岳羽神情又是一陣躊躇。只需斬卻三屍中的惡念,他立時便可躍升至,最頂尖的准聖大能之列!

        片刻之後,卻驀地重重吐了一口濁氣。一咬銀牙,將身前的崑崙鏡,猛地召回到了袖內。

        既然已是選定了那以力證道之途,便該一往無前,一直披荊斬棘,往前走下去。

        任何其他的證道之法,還有這所謂的捷徑,都是對那天道的妥協,是道心的軟弱動搖,他絕不允許!

        豈肯為了一時之快,而毀了自身道基!

        將腦內那些紛雜的念頭,全數揮去。岳羽只覺滿頭滿臉,都是冷汗涔涔。不過面上,卻還是浮現出了幾分笑意。

        到底還是從誘惑心魔中掙扎了出來,未曾真正去斬切化身。

        「——怪不得,這世間會有這許多人,選擇三屍證道。的確是比那以力證道之法,輕鬆了無數倍!」

        關鍵是這三屍元神之法,雖是走的捷徑。日後卻未必沒有彌補道基的機會。

        故此洪荒諸多太古大能,才會趨之如騖。絕大多數人的想法,都是先取得在這洪荒的立身之基。至於證道,大可待日後再說。

        似他這般,死抱著以力證道的念頭不放。寧肯身隕,也不願走他途之人,估計是少之又少。

        岳羽搖了搖頭,一聲歎息,而後是長身站起。大手一招,便使那漫天星光聚攏而來。匯於這百丈方圓的室內、

        在那上空中,赫然演化出無數星辰,彷彿是星雲捲動,懸於上空。

        竟是在推演未來的星圖變化,只見是一顆顆星辰閃耀,不斷的轉移方位。

        卻往往才推演到一半,岳羽便會神情陰沉,將這上空中的星雲,恢復如前,徹底推倒重來。

        如此數次,岳羽眉頭是漸漸緊皺,接著是長聲一歎。大袖輕揮,便使此處匯聚的濃郁星光,全數逸散。

        那上空的星雲圖案,亦消失無蹤。

        「天機混淆,迷濛莫測。我的紫微斗數,到底還是差了一些——」

        緊接著,岳羽又是自嘲一笑。

        此番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的實力不如,才需百般推演,以免落入他人算計。

        ——若能有准聖之境,無論是何等樣的陰謀,都可一劍粉碎。何用如何辛苦,絞盡了腦汁?

        「只是自己的大道之機,又在何處?」

        下意識的,又想起了后土手中的冥書。卻只不過轉瞬,岳羽便已是一陣搖頭,將這念頭拋開、

        他如今缺的不是道書,而是時間。即便冥書在手,也沒足夠的時間去參悟。

        除非是再有一顆始祖二龍的龍靈天丹,或者是完整的紫闕天章,這等能使他頓悟之物。

        此刻距離那桃山之戰,最多只有十年到二十年時光。以那些大能的性情手段,怕是絕不會給他太多時間,以穩固根基。

        岳羽怔怔發呆,手中近乎無意識的,一團火焰升騰而起。忽然是化作了三足金烏,在身旁撲騰旋繞。忽而是轉為祖龍之形,咆哮捲動,操雲弄雨。

        無不是惟妙惟肖,無論是形態神韻,都無不相似到了十分。便連那上古混沌始祖神獸的氣勢,亦是模仿到十足。

        借助那三垣真經,此刻的岳羽,已將那安天創世決,提升到了十七重境界。只比他的本源功法先天五色神光,只差一重。

        當幻法展動,世間一切都可模擬,幻法凝真。

        ——這十七重安天創世決,乃是這千餘年內,最令他欣喜之事。一旦這門無上神通大成,當是所有一切現象的宗王,可自虛無中創世界,安天地!

        最後那祖龍之形,再次一變。轉為九翎鳳凰,使這室內的溫度,再次熾熱。那不滅涅槃兜率真焰,在其身軀之外跳動不休,引動著附近的火靈之力,暴躁不安。

        而這時殿外,也突的傳來一聲驚咦。

        「赤霞元君?」

        一道紅光,驀地衝入室內。望見那滿室遊走的鳳凰之形,不由是神情一陣古怪無比,最後是苦澀笑道:「陛下這身幻術,是愈發的精純了!方纔那一 瞬,我還真以為是赤霞元君復生!」

        岳羽也從沉思中驚醒,望了一眼來人後,不由是微微一笑:「原來是烏巢道兄!朕無聊之時,試演一番幻法解悶。倒教道兄見笑了?」

        所謂的赤霞元君,便是當初的始凰。鳳為雄,從風。凰為雌,御火。

        二者也同那始祖二龍一般,早已在太古之時隕落。卻也同樣在這洪荒中,留下無數子孫後裔。

        最出名的,便是那孔雀青鸞——

        不過也有傳言,鳳凰有浴火重生之能,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方纔他以安天創世決,按照祖龍的傳承記憶。幾乎將這始凰的所有氣息特徵,都模擬到了十足。也怪不得,這烏巢會驚異到失態。

        「見笑?若依我看,這世間哪怕是那鴻鈞在此,也不敢笑話陛下的幻法神通!烏巢為人所惑,該羞慚的是我才對!」

        微微搖頭,烏巢的神情,已是轉為平常。逕自在岳羽身旁坐下道:「陛下方纔,可是在煩惱,那第七重准聖之事?」

        岳羽神情無奈,默然不答。此事瞞不過人,也無需否認。

        烏巢道人又上下仔細看了岳羽一眼,然後唇角是微微挑起:「陛下果然是天資強絕,這才不過二十年時光,居然便已是將一身大道根基,衝擊到這等程度。距離那以力證道,還差了不少。

        不過若要斬卻三屍元神,卻只需一個頓悟,便可做到!其實在我而言,陛下只需不是功德之法,受那鴻鈞所制便可。無論是欲斬三屍,還是欲純亦己身之力,蓋壓天地,都是一般。烏巢仍舊會盡心盡力,輔佐陛下。而若是前者,阻力應該小得多——」

        岳羽神情毫不為所動,依舊是沉默如故,根本就懶得答話。

        烏巢見狀,不由又是一笑:「看來陛下,是不願走這捷徑了。這雄心壯志,可與我父比肩——」

        話音未落,便只見岳羽,將那火焰鳳凰,召回至手中。

        這一次變化出來的,卻是孔雀之形,身罩五色輝光。一身羽毛絢麗無比,身姿孤傲絕美。

        那烏巢本來言語中,還有些調笑之意。此刻見狀,氣息卻微微一窒,眉頭緊皺,說不出話來。

        大凡鳥獸,都見不得其他同類,羽毛燦爛。

        之前的鳳凰,乃百鳥之皇,烏巢還可忍受。此刻當岳羽,變幻出孔雀之形,卻有些難以壓抑。

        他雖是混沌金仙,可這潛於身體中的本能,卻實難消除。

        定目看著岳羽手心,烏巢強忍了片刻,終還是苦著臉求饒道:「陛下可以住了!我算是怕了你這手幻法神通——」

        岳羽一陣莞爾,也不欲使此人,太過難堪。右手一握,便將手中的孔雀抓滅。

        而那邊的烏巢,右手也是一翻,將一個三尺方圓玉盒,取在手中。鄭而重之,放於岳羽身前道:「此是你托我尋覓之物。這幾類靈物,實在不多,能尋到這些已是極限!加上我這些年積累的一些,都盡在此間。」

        岳羽微微動容,將那玉盒招至手內。入手的瞬間,面上便隱透喜意。
        
        玉盒打開,只見那左側卻是一團九色泥漿,只有大約水缸大小,懸在這盒內空間的左側。

        而右側卻是兩團光華,一團五色混雜,正是那混沌之氣!另一團,卻是黑白旋繞,赫然便是那玄黃之氣!

        眼神中,不由是微透雀躍之意,無盡欣喜。小心翼翼將之藏入袖內,幾欲立時間,便回至那天意府內。

        強壓著心內的衝動,岳羽長身站起,然後神情無比誠摯,朝著對面,鄭重其事的一拜道:「多些道兄!這幾樣靈珍,真如雪中送碳。道兄大恩,岳羽必不敢忘!」

        烏巢神情卻微微一怔,接著是哂然輕嘲:「這九天息壤,混沌之氣雖是不錯。卻也最多成就一件先天一品的靈寶,即便再加入什麼絕頂靈陣,最多也不過超品。難道這幾件東西,還能助你登入准聖之境不成?」

        岳羽笑而不答,這些東西,雖無法助他得證大道。對他而言。用處卻不下於第七重魂印。

        只是此事,涉及到他的最大秘密,實在不方便對人言。

        那烏巢只見岳羽神情,便知此事問不出結果。也未怎麼在意,神情似笑非笑道:「二十載之前,我答應之事,現下俱已辦到。如今桃山一戰將臨,不知陛下,又準備如何應付?」

        岳羽目光一閃,面上瞬間便恢復平靜,語氣也沒有半分起伏波動道:「朕如今是腹背受敵,還能怎麼應付?無非便是水來土掩,刀來劍擋。只有一點心得,這勝負之勢,應是決於桃山之外——」

        「勝負之勢,決於桃山之外?」

        烏巢道人口中呢喃了片刻,眸子裡驀地神光乍現,一聲大笑:「好一個勝負之勢,決於桃山之外!不愧是白手起家,百年時光,便凝聚星宮的一方大帝!烏巢服了,此番桃山之戰,任你調配便是!」

        那話聲落時,烏巢便已化作紅芒逝去,留下滿室大笑之聲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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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12 17:05:50
君臨 第1201章 鎮世之鐘

        那烏巢道人的氣息,瞬間便不見蹤影,消失不見。

        二十載之前,投靠帝庭的幾位准聖人物,大羅金仙。除了那太黃君畏懼追殺,每日裡呆在帝庭之外。大多都另有居所,寧願呆在自家的洞天仙府,也不願在帝庭逗留。甚至便連敖霸,也是另開闢了一處密境洞天安身。

        蓋因此處的環境,實在太差。不止是時間流差,幾乎無有。便連那靈力濃度,也是不如人意。

        岳羽一直將此處宮廷,稱之為行宮,便皆因此故。閣靈山先天不足,再怎麼改造,也無可能與那洞天世界比擬,

        故此是準備一待尋得更佳的洞天靈地,便立時將這北方帝庭,整體搬遷。

        可惜一直以來,這南瞻部洲的洞天福地,要麼是有主之地,要麼是面積太小,不足所需。再或者便是時間逆差,靈力濃度,與他心目中的帝庭,有太大差距。

        於是便一直這麼拖著,始終將這閣靈山,作為帝庭的根基之地。

        微微一歎,岳羽心中再次升起了為自己帝庭,謀一真正絕佳修行之地的念頭。轉而又輕搖著頭,跨步入那天意府內。

        一千四百載時光,玄武那圓滾滾的身形,已經縮小了不少,勉強可以動彈。

        睚眦卻仍時不時的,會去調戲一番,惹得玄武暴怒。身軀兩側,伸展出無數水翼扇動。宛如是長了翅膀的皮球,瘋狂追趕。

        岳羽逕自跨步到那仙杏之下,只見此處,是無數的靈石碎塊。

        碎裂之前,都是二三品的靈石原胚胎。大多都被雕琢成了玉璧般模樣。中央是一個方孔,外圍處便是『臨兵斗者,皆數組前行』幾個篆體大字。

        除了有些殘缺,沒有那紫色霞光之外,其餘一切,都與那鴻蒙陣石差相彷彿。

        ——這便是那鴻蒙陣石的殘次品,也是製作陣石的原料。

        挑選出一些五行俱全的靈石,然後再以搜集來的五行精氣,模仿出鴻蒙紫氣的部分特徵,灌注入內。

        本來是只為做一次實驗而已,最後收穫的那些陣石,實是意外收穫。

        大袖一揮,便將這些廢棄碎石,全數都掃開一旁。

        然後以魂念連通這演天珠本源,不過片刻,便只見一絲只有火苗粗細的白焰,出現在身前。

        ——此焰未見於任何道典,乃是集此界之力凝聚而成。岳羽呼之為天界混沌真焰,威能幾乎可與他的八層塔焰合一之威相抗,可熔煉世間一切事物。

        以此焰煉器,真真正正是以天地為爐,日月為炭!

        然後是一探手,從那胎藏虛空劍陣之內,取出了一個小鐘。微微一晃,便變化成百丈大小。

        上書著幾個雲菉相間的篆文,正是那『鎮世鐘』三字!

        岳羽卻毫不猶豫,將此鐘置於其上。

        連續燒灼,足足四十九個日夜。當此鐘所有材質,包括那先天五色神石,九天息壤結晶,全數融化,分解提煉。岳羽沉靜目內,才爆出一團精芒。

        磅礡法力展開,始終將內中的小千世界維持。

        再緊接著,卻是融入各種材料。

        將此物前任主人,所融入的所有白骨氣血,還有那些品階較低的所謂『靈珍』,全數丟棄。

        整個鐘身,都以最頂階的靈金鑄就。再將那九天息壤,先天五色神石,一一融入其內。

        前者的份量,較之前次煉製之時,足足增添了近倍。

        最後是符文,當初煉此寶時,本身才只剛踏入玉仙境界,勉強凝聚出第五重魂印。

        而今,他卻已通曉地書與那無上魔典、三垣真經,甚至得了所有祖龍傳承記憶。
        
        距離那准聖之境,只差一步之遙。

        此刻繪製的符陣,更是龐大。玄奧繁雜之處,勝過前次數十餘倍,符文卻同樣是簡潔無比。

        將那小千世界,牢牢固鎖在內。又連續加入四顆由軒轅秋,代為收集的元辰星核,使這世界足足擴展了三倍有餘!

        而當這一切重煉步驟,都一一完成時。岳羽的眉宇間,已全是凜然之色,神情也專注無比。

        直到此刻,才是真正最關鍵之時!

        將那玉盒中的混沌之氣取出,分成了三股。然後以意念操縱,從一個個最微小的靈子開始編織。

        整個過程,他已經用那五行精氣,試驗過不下千百餘次。早已是駕輕就熟,此刻直接選擇最穩固的一種結構為樣本。使這團五色能量,漸漸的染上一層紫意。

        相比在天庭,借用周天星斗大陣那次,岳羽此番消耗的時日更久。超出了足足數倍。渾然不覺,便已是百餘日過去。

        光是模仿鴻蒙紫氣的材料,便有本質不同。那五行星力雖是精純,卻到底還是含了不少雜質。而混沌之氣,本就是這世界,最接近於鴻蒙紫氣的靈物之一。是萬物之母,由後者衍化而來、

        此刻岳羽,對這鴻蒙紫氣的理解,也更加深一層。

        百餘年前,他對這紫氣的解析,還不到百分之三四。到得此刻,腦海中的那張結構圖,卻已經完成了至少三成!

        近十倍差距!雖還未觸及最核心本源的部分,卻已可使模仿出來的鴻蒙紫氣,本質也提升足足十倍以上!

        百日時光,岳羽手中的三枚氣團,已然全數轉化為紫色。

        仍舊是極不穩定,彷彿只需稍稍觸碰,便可令其炸裂。不過卻無需岳羽刻意以法力固鎖維持,便可獨力存在。

        恍惚間,竟與他丹田之內的五行劍陣,有呼應之勢!

        岳羽仍不敢鬆懈,連續將數十個手印打出,震盪鐘身。使那鐘體震鳴,達至極至之時。才驀地探手一拍,把那三團『鴻蒙紫氣』,盡數打入到鐘身之內。

        「轟!」

        突兀至極的一聲震響,立時鳴徹整個演天珠世界。罡氣震盪,使四週一切,都全數化為齏粉。

        便連身後那株仙杏,也是傳出幾聲『咯吱』聲響,微受輕創。

        遠處正在前追後逐的玄武睚眦,都是一陣頭暈腦脹。然後是不約而同,齊齊停住了身形。

        滿眼的駭然之色,往岳羽所在的方位,遙遙望去。

        只見那百丈鐘身,忽然間匯聚無數紫霞,七彩光華蕩漾。靈力如潮,捲動不息。

        岳羽目光,卻有如絕世的寶刀出竅,犀利無比。

        將自身精血。逼出大半,而後一個個血符刻錄其上。連綿不絕,在鐘體之外,再次刻錄出第二重靈陣。

        直至那最後一道瑞霞,全數斂去。岳羽的動作,也終是停住。

        緊繃的神情,微微緩和。眉梢微揚,隱含歡欣之意。

        ——試驗了總計千百餘次,到底還是被他成功了!這三道模仿出來的鴻蒙紫氣,也終究還是未曾炸裂。

        「——鎮世鐘!眼前此鐘,才有資格,名為鎮世!」

        岳羽是喜不自禁,之後還有最後一道工序尚未完成。不過這三道紫氣,完美融入鐘內。也意味著最艱難也最危險的一關,已是安然通過。

        右手向前一探,便是一個古銅色繩環,現於手中。鑲嵌在這鐘身最頂部處,幾乎是立時間,便融入其中。嚴絲合縫,毫無衝突之處。

        當這繩環與這鎮世鐘合於一體,竟又是一聲鐘鳴,同樣震盪整個演天珠世界,聲勢卻是更為浩大。

        岳羽關注的,卻是那鐘身之內。只覺內中三道仿製的鴻蒙紫氣,在那繩環之下,是馴服無比,更為穩固,不由是欣慰一笑。

        他要的便是這效果,以真物來鎮壓贗品。至於這繩環本身的威能,倒是不怎麼在意。

        「卻不知此物,如今算是何種等階?」

        ——按常理而言,此物的大部分鐘體,都是以後天之物,煉製而成。應該算是後天超品——

        可因那三道仿製的鴻蒙紫氣,以及混沌鐘的繩環之故,使得這口鎮世鐘,情況是極其特殊,

        那些後天超品之物,怕是擋不住此物隨意一擊。

        「後天至聖?」

        岳羽微微搖頭,他雖未試展過此物的威能。卻知曉這世間,絕無一件後天至聖級的靈寶,能與此鐘相抗。

        至少他手中的先天超品崑崙鏡,與之相較,也是遠遠弗如。

        至於那先天至聖,孰高孰低,孰強孰弱。卻是要戰過之後,才能知曉。

        意念微動,使這通體轉成古銅色澤的巨鐘,縮成寸許大小,托在手內。

        下一刻,卻驀地感覺那冥冥中。有一道神念,正隱含焦灼之意,不斷地感召著他手中,這鎮世鐘內的繩環。使整個鐘體一陣搖動,竟差點脫手離去。

        不由是冷冷一哂,他要的便是如此。若不使那東西焦躁起來,自己現身,他又如何能夠尋得那東西的下落?

        一絲法力,衝入鐘身,將這鎮世鐘牢牢鎮壓,而後魂念全力張開,至冥冥之中,向那道神念,追索而去。

        此物卻極其聰敏,感覺不妙,立時便把聯繫切斷,再無法感知其蹤跡。

        「——原來此物,卻是藏在那裡!怪不得,這洪荒之內的諸多大能。歷時十萬載時光,都難以尋得!」

        把魂念收回,岳羽卻非但未覺失望,反倒是面透興奮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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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12 17:06:10
君臨 第1202章 佈局落子!

        那東西探來的意念,雖是收束極快,卻到底被岳羽追索出了幾分形跡,知曉其大致下落。

        只是眼下不得其便,也無足夠法力去尋覓而已。

        岳羽輕聲一笑,毫不在意的將這口鎮世鐘,重新置入至那大虛空胎藏劍陣之內。

        當此鐘再臨,那胎藏虛空,立時是往外一擴。內中的空間,只一息之間,便膨脹近十倍有餘。

        無邊無垠,哪怕是岳羽本身意念全數展開,在內也需數十個日夜,才能將這虛空世界,徹底掃蕩。

        ——南北東西之間,也不知相距多少億里。

        此物鎮壓空間之能,只是稍稍展現,便已是令人驚喜莫名。

        「倒要看看,那東西到底能忍到幾時——」

        關鍵所在,仍是那繩環。殘缺之物,哪怕是身具鴻蒙之氣,也無可能孕育出靈識。

        可一旦結合了這鎮世鐘,情形便又不同。遲早會生出自己的靈智。到得那時,這混沌鐘再欲將這殘缺的部分取回,便需得大費周章——

        此物通靈,與其自己去苦苦尋覓,倒不如將其引來。

        那時若神通足夠,便可輕鬆入手,豈不快哉?

        他在烏巢面前,說的那番感激之言,可是半點都沒有虛假。

        不止是手中,可多一件能媲美先天至聖級的靈寶。更可為他謀取那件真正的鴻蒙之器,敞開一線機緣。

        那虛空胎藏世界,仍舊懸於身後,明明是宛如黑洞般,吞沒一切。在旁人眼中,卻偏偏看不出絲毫形跡。

        嘿然一笑,岳羽又意念稍動,將水雲劍,與一張十丈見方,非金非帛,繪滿了金色符文的圖箓取出。

        然後眉頭微皺,陷入了沉吟。

        那圖箓便是四傲絕劍的陣圖,這一千四百年苦修中,取閒暇時光煉製。

        而此刻他猶豫的,是那烏巢的玄黃之氣,到底該如何調配。

        這水雲劍跟隨他已有百餘年,這些年早已是聞名天下。乃是他的隨身配兵,顏面之一。

        即便拋開他對此劍的感情,也該是將此劍進階之時。

        不過這團玄黃之氣,若是能融入至四傲絕劍的陣圖之內。此刻對他的助益,卻更強過水雲劍無數。

        有一件後天至聖靈寶在身,足可緩解他這淵明身份,靈寶不足的窘境。

        仔細算算,除了那龍凰安天璽,與這胎藏空無劍之外,竟無一件,可以見光的靈寶。

        正遲疑不定,心中念頭,已漸漸向水雲劍傾斜。卻驀地只聞手中那束水藍劍光,驀地一聲輕鳴,發出銳利的嗡然聲響。

        岳羽先是一陣訝異,接著是啞然一笑。

        「好傢伙,居然有如此野心。這玄黃之氣,居然還看不上眼。既是如此,吾成全了你,又有何妨?」

        將那水雲劍收起,岳羽再無遲疑之色。隨手一拍,便將那天地玄黃之氣,打入至陣圖之中。

        此番卻無需如之前再煉鎮世鐘般小心翼翼,只需靜待結果便可。

        當那黑白氣團,漸漸融入。這件靈寶的材質,亦在以驚人的速度,逐步提升。

        變化最大的卻的靈陣,由岳羽親手繪製的劍陣陣圖,此刻竟也開始擴展。以前者的為基,衍生出無數符文。

        非但是沒有半分衝突,更隱隱間,使這靈陣愈發的完善——

        岳羽眉頭略挑,哪怕是他如今陣道通神,也及不上這先天之物,萬物之母。

        換作是他自己,或者能使這張陣圖的威能,達至極致。卻無論如何,也無法使其臻至於完美無缺之境。

        同階的靈寶,後天總是遜色於先天一籌,大抵便是這個道理。

        先天靈寶,不止是結構更為合理,也更易貼合本源大道。

        把那傲世、傲海、傲霄、傲雲四劍,都盡數召出,置於劍陣四方左右。

        岳羽手掐著劍訣,只微微一指。便赫然間總計四道凌厲劍華,耀空而起。

        岳羽意念催動,只隨意一絞,便將旁邊不遠處。那些鴻蒙陣石的廢棄材料,全數絞成了粉碎。

        望著此幕,岳羽卻暗暗搖頭。這陣圖得玄黃之氣,更為完善,也使這四傲絕劍的威能,提升了整整一個層次。

        不過他手中並無合適的試劍之物,具體威能如何,此時卻試演不出,只能做一番大致推算。

        心中是喜意更甚,只是當岳羽,再默算手中的底牌之時,卻仍是皺起了眉頭。

        他手中可堪使用的棋子,看似不少。可相較於此番桃山之戰,卻是杯水車薪。

        唯一會真正站在他身後,可以仰仗之人,只有一個后土聖人——

        鎮世鐘與四傲絕劍,雖使他戰力大增,卻還遠不足以應付這險局。

        「實在是頭疼——」

        岳羽揉了揉額角,斂目靜思的同時,右手也在半空中虛劃。

        漸漸的,面上卻透出了幾分笑意。

        伸手一招,取出一張金黃絹帛。只瞬息間,便是幾十個篆字書就。

        岳羽又細看了一眼,只見其上,那「詔令敖霸,任前軍兵馬大元帥之職。統禁軍左右龍武、左右羽林、左右神武六軍,及本部六路神將南下。駐守桃山之北」的字樣,都並無謬誤之處。

        這才取出那龍凰安天璽,在左下角處一蓋。

        只見這張絹帛,立時被一團紫金氣芒籠罩。這是氣運加持之兆,自此之後,便可算是真正帝旨,與他氣運相連。

        只稍稍猶豫了片刻,岳羽便定下了心念。將這旨意,送出演天珠世界,往那敖霸的仙府所在,直接投去。

        帝庭規制,在禁軍之外,共設三神將。分屬於前後左右中五軍大元帥府統轄管制,各自統領六軍。

        再其上,還有帝庭兵馬大元帥府,同樣是直領六路神將。

        百年之前,岳羽初來北方之時,兵將才不過百萬。這五軍都督,自然也只剩下一個空架子。

        如今這帝庭之內,總計將士,已有兩千萬之巨。那些本來空置的官職,自然也是漸漸填充。只餘下十二個正副元帥職位,仍舊未得其人。

        敖霸涉世未深,岳羽本是難以放心此子,統帥他麾下這禁軍六部四百萬兵將,另還有那前軍六路神將南下。

        不過敖霸的心靈異能,卻能稍補其缺。以育蠱之法培育,在廝殺血腥中成長。此子的野獸本能,絕不可小視。

        當今之世,怕是難有人能暗算到此子。而若是那使他在萬千同族中存活下來的才智盡展,這敖霸的智計,也絕不會遜色於任何絕頂的智謀之士!

        只是謹慎起見,岳羽還是連續又擬了三道帝旨。一是命那昀冥,暫時轉任前軍參謀,隨敖霸南下桃山。

        以昀冥的老成,已足可輔助敖霸,在那桃山站穩跟腳。此人生死,如今已為他意念所控,絕不敢不盡力。

        最後兩道,岳羽卻是再次一陣遲疑。權衡了半晌,最終卻是自嘲一哂。

        「五年之後,只能是險中求勝。難不成,你岳羽還有猶豫的餘地不成?」

        驀地揮筆,在那絹帛之上,再次連續書寫數十篆文——「茲聞原北狄國師季原,精通召雲喚雨之術。功德深厚,法力通神,可任北斗五氣水德星君之位——」

        帝旨書就,直接便將龍凰安天璽落下。這次卻未直接將之打向季原潛修之地,而是一道法力托起。送往帝庭禮部。

        與之前兩道旨意不同,兩個官職的任命,皆在他職權範圍之內。

        這北斗五氣水德星君之位,卻超出了他帝庭所屬。他身為北方安天玄聖大帝,可建議推薦,卻無決定之權。

        不過料來那位昊天上帝,絕不會推拒。有昀冥前番之事,這天庭若還不欲與他翻臉,便絕無推拒餘地。

        只是按那天條,正常的程序,還是要走上一遭。這自有禮部處置,無需他去操心。

        而最後一道,卻是前一道帝旨的後續——「命五氣水德星君季原為帥,統左右控鶴,左右神策、左右神威六軍。左右二軍十二路神將,駐守百根山!」

        百根山在閣靈山之南百億里處,高約三百萬丈,靈脈深厚,恰可駐紮大軍。也正是北方帝庭與中原的邊界之地、

        至於那最後六路禁軍,卻是至今仍舊未曾滿員,只有三百萬兵將,卻皆是軒轅妙幾人,挑出來的精銳之選。

        此外又在這旨意最後,加上昀奉為副將的文字,岳羽這才蓋上印章。

        這道帝旨,卻是直接以法力撕破虛空,往那季原仙府方向,破空而去。

        做完這一切,岳羽面上,卻是浮起一絲莫名笑意。

        「這幾道帝旨一出,卻不知那幾位,會作何表情?這帝庭之內,又會有多少人,罵我昏聵?」

        整個帝庭的重心,卻是全數南移。整個浮空天城內的精銳兵將,也被抽調一空。

        換作任何人,都會以為他發瘋。

        不過若是在那些真正智者眼中,絕不會有這般想法。

        輕聲一笑,岳羽微一跨步,便離開了這天意府洞天。在那寢宮中現出身形,然後是化作一道華光,往那浮空天城之外投去

        該做的的準備,他都已全數備好,也自信那桃山一戰,即便不能勝,也不會敗得太慘。

        可那成道之機,他卻依然未曾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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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12 17:06:48
君臨 第1203章 風波初起

        「居然會有此事?那淵明居然已將帝庭所有兵將南調?這北方不設一兵一卒?」

        北海之西,一處深不見底,暗無天日,有著千萬隧道窟口的洞窟之中,一根石柱高高聳起,傲骨嶙嶙,孤拔絕塵的刺出海面。

        焦魔高居於那石柱之巔,一身黑甲,此刻正滿臉的訝容怒意。

        「莫非已經是瘋了?他真當那北方那些個妖聖,不敢跨海南犯?」

        他身前站立著數人,此刻正是俯身垂手而立,不敢抬頭,便連大氣都不敢呼一口。

        「緣何如此不智?以那位安天玄聖大帝一直以來的手段,似乎也非是蠢人——」

        僅僅片刻,焦魔眼中,便驀地現出了一絲亮澤,面上也浮起了幾分笑意。

        「原來如此!嘿,卻是我想岔了!這位大帝,還真是了得!居然敢冒這等奇險!好一個破局之法——」

        他身旁諸人,都是一陣怔然。

        幾息之前,自家這邊妖聖還是暴怒無比。幾息之後,卻又態度大變,言辭之間,全是讚歎激賞之意。

        彷彿那位安天玄聖大帝,將麾下所有兵將南調,是再英明不過一般。

        焦魔笑聲不絕,眾人正心中不解之時。卻只見一道金光,驀地從一處窟口中強行穿入。

        霎時間有無數魔蛟,如潮般席捲而去,密密麻麻,將那窟口充塞。

        那道金色遁光,卻不曾阻滯分毫,依舊是勢若流星般穿空而入。

        焦魔不由再次凝眉,微一拂袖,便令窟口處的『黑潮』全數消退。任由那金光,往石柱之頂落下。

        口裡同時間一聲冷哂道:「卻不知北海傲龍王大駕光臨,來我這蛟窟,是為何事?」

        那道金光散去,現出內中人影。正是北海龍王敖順,看了四週一眼,也是一聲冷哼道:「烏煙瘴氣,好好的龍族子弟,都被你帶壞成這般模樣!焦魔你這些年傾盡全力,要排斥掉體內的龍族血脈。

        可在他人眼裡,你焦魔卻仍是出身龍族,哪怕你將那血全數排乾,又有何用?這些年,你這所謂的魔蛟一族,說是自立,卻還不是在孟章神君羽翼之下?」

        焦魔面色微青,一臉的陰沉。片刻之後,卻又恢復淡然道:「若是龍族之內,沒有那麼多臭規矩,沒有那麼多鉤心鬥角,污穢不公之處。我焦魔也不至於如此,更不會有族內之人追隨!若依我看,你族這般下去,即便有青龍庇佑,距離覆亡之日,也是不遠。」

        那敖順的目光一縮,神情怒極。那魂念驀地展開,磅礡威壓,使這洞窟內的萬千魔蛟,都是紛紛畏懼之極,向外潰退。

        正欲開口說話,焦魔卻又哼地一聲,使洞窟震晃,山體搖動,將他積累出的氣勢,全數瓦解。然後一聲輕笑:「你敖順此來,便是欲跟我說這些?若是如此,你我倒不如戰上一場,更為痛快!」

        敖順的氣息微窒,接著面色也恢復平靜,凝聲道:「那位陛下的詔令,你是如何看的?」

        「英明之至!乍看是瘋狂冒險之舉,仔細尋思,卻是有其底氣。」

        焦魔又是一聲讚歎,而後又出言反問:「難道北海龍王,是另有見解?」

        「倒是英雄所見略同!」

        敖順微微頷首,也不理會焦魔言語的挑釁,凝聲道:「只是太過冒險了!那一位,最厭被人算計,未必就真個如他所願。若是北方諸妖,真個南下,難不成要依靠你我二人抵擋不成?」

        焦魔仍舊是笑意盈盈道:「估計那位,大約也沒這奢望。你我二人的行事風格,他應該深知才對。又哪裡真可能仰仗我等,吾雖不知他到底是如何謀劃。不過以其性情手段,想來應該是另有後手。當初北雲國一戰,又誰能料想,以睚眦那般的英雄,竟會被其降服?我聞說,至今還有人在追索此事因由,卻不得其解——」

        話音微頓,焦魔目光,又深深望了一眼南面道:「這次他形勢雖是不妙,不止是那三教高人,便連太上道祖,也不會助他。唯一的盟友昊天上帝,也是心懷叵測。情形之險峻,更勝北雲國之戰。不過不到最後,誰又能知曉結果?說不定,又會給吾等一個驚喜!」

        敖順也不置可否,只是當焦魔說至最後幾句時,神情才有了些許變化。

        複雜之至,既是敬佩,又是忌憚。

        「總之此戰,你我盡力便可!」

        焦魔的話鋒忽而一變:「這些道理,龍王陛下,應當是瞭然於胸才是。來此尋我,應該是另有用意才對——」

        敖順聞言,驀地是一聲苦笑,眸子裡略顯暗晦。最後更是重重一聲歎息。

        ※※※※

        無獨有偶,閣靈山之西。某處清峻挺拔的高山之上,也同樣有人,發出一聲無奈歎息。

        「好一個北方安天玄聖大帝,我只道他聰慧絕頂。卻不意自己,居然也有落入他算計之時——」

        說話之人,正盤坐在一處山石之上。旁邊不遠,便是一株巨松。

        滿面的不可思議之色,不過言語內,卻並不帶半分惱意。反而是微帶笑聲,滿含讚賞。

        「將北方兵力,抽調一空。這是逼得我,不出手都不成!他是料定了我玄都,絕無可能坐視這北方人道大勢崩潰呢——」

        旁邊另有一人,也同樣盤坐在一座山石之上,身周七彩光霞圍繞。本來面上,略顯黯淡,隱帶著幾分愁意。這時聞言,卻不由是啞然失笑。

        「你玄都的性子,素來都是吃軟不吃硬,從不受人要挾。不知此次,是否能如他所願?」

        「誰知道呢?看我那時心情怎樣——」

        玄都法師一聲輕哂,眼中的光澤,是明滅不定:「即便吾出手,擋下那北方諸妖又能如何?那桃山之戰,他終究還是脫身不得,毫無勝算。」

        話到最後,卻又轉為冷然:「你也說了,我這性子,最厭他人算計。且這北方安天玄聖大帝之位,即便換一個人坐,也是無妨!開拓那北俱蘆洲之人,未必就定需是此子——」

        那雲中子,卻毫不見憂容。反倒是唇角微微挑起,面上隱含輕嘲:「可他卻是料定了,玄都道兄你必定非出手不可!你這般惱火,可是推演不到,那淵明的真正所謀?依我看來,他的謀劃,卻是遠不止此呢!」

        玄都面色微紅,接著神情一陣悻悻道:「反正最後吃虧的,也不會是我——」

        又神情微動道:「卻不知此刻那位鯤鵬妖師,會是如何情形?準備了這許久時光,卻最後一拳打在空處。如今的神情,必定精彩至極。那妖師這一生甚少吃虧,我如今卻是好奇之至——」

        雲中子是啞然失笑,驀地一道藍色雷光,在手中炸開,笑道:「到底是否精彩,你我看看不就知道?」

        那雷球炸裂,使無數藍光閃耀。竟是洞穿了那重重空間,直照向那冥冥深處。

        僅僅片刻,便是一副圖畫浮現在二人身前。

        那是一座通體白玉雕琢而成,金碧輝煌的宮殿。一位四旬中年,冰髮白鬚,正端坐在那黃金寶座之上。神情陰沉,似乎正為某事煩憂。

        雙拳緊握,發出一陣陣爆裂聲響。忽然一皺眉,一雙藍眸,宛如利刃般,掃望而來。

        立時是怒容微閃,一股徹骨冰寒之力,直擊而至。
   
        使二人身前的藍光,立時崩滅。玄都與雲中子週身,更是滿佈寒霜,齊齊口溢鮮血。

        不過當二者互望時,卻都是一聲哈哈大笑,滿含快意。

        ※※※※

        幾乎同一時間,在閣靈山巔,那浮空天城之內。

        整個城池的氣氛,此刻也是詭異無比。

        軒轅秋站於議政閣之巔,憑欄眺望,遠遠望著山下。只見那出入行宮的仙官,皆是交頭接耳,面含異色。四處都可見人議論紛紛,多是不解疑惑,又夾含著幾分憂愁。

        甚至那些護持行宮的禁軍兵將,也是有些散漫。而外圍的集市中,此刻也不見多少人影,與之前的繁華迥異。

        不由是暗自搖頭,自從敖霸率四百萬禁軍與前軍六路軍馬南下,季原任五氣水德星君昀冥之職,統轄南方防務。這場風波,便開始以出人意料的速度,迅速蔓延。

        受此事影響最重的,還是這帝庭行宮。僅僅數日,便已是有數千新近投靠帝庭的仙官,紛紛掛冠離去。

        整個帝庭之內,都是再次人心惶惶。

        默立良久,軒轅秋忽而輕聲一歎,滿含愁意。而此刻身後,也傳來一聲朗笑之聲:「好好的,嘆什麼氣?陛下抽兵南調的用意,別人不知曉,你軒轅秋卻早該是心知肚明才對!」

        那聲音雄渾,滿含著哂笑之意。軒轅秋轉過頭,只見那烏巢道人,正神情恬淡,在那上首中端坐。泛著紅光的面上,此刻全是興致盎然之色。

        「陛下的用意,軒轅秋自然知曉。」

        軒轅秋一聲苦笑,在側旁坐下,然後神色卻是一陣迷茫:「不知為何,我是總覺得有些不妥。何況你我雖是能夠猜到,那下面的人,卻未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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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12 17:07:10
君臨 第1204章 青龍之謀

        「不妥?能有何不妥?」

        那烏巢似笑非笑,目光裡全是戲謔之色:「至於這帝庭之內,確然有些騷動。卻無關陛下根基,那些心智不堅之輩,自己走掉那是更好不過,又何用憂愁?陛下制壓北地,難不成還缺不得這些小小仙官?」

        軒轅秋一陣啞然,欲言又止,最後又是一歎道:「我總覺得陛下的佈置,不是這般簡單。可又無法一窺全豹,是以有些擔憂。只觀陛下提兵南調之事,便知他必是要行險一搏——」

        「真是個有趣之人!怪不得那淵明,會對你如此看重!視為左膀右臂!」

        烏巢哈哈大笑,半晌之後,才又定目問道:「那麼以你之見。若是此番安天玄聖大帝,若是不冒險一搏,我北方帝庭可有勝機?」

        「幾乎無有!」

        軒轅秋果斷搖頭,接著是神情一怔,露出了然之色。朝著烏巢,深深一禮道:「軒轅秋受教了!我只想到陛下行事,太過極端。卻未想自身處境,是不能不如此行事!陛下如今遠離,之後這帝庭,還要拜託道兄坐鎮!提點我等——」

        烏巢聞言,又是一笑:「這是自然,我與你家陛下有過約定。未察覺他有敗像之前,必定要全力輔佐,助他成就大業。可這一次,吾卻只覺他是勝算頗多呢!這帝庭根本之地,吾自然要助他的鎮壓妥當!」

        「勝算?」

        軒轅秋神情微怔,在他看來,此番是大勢所趨。哪怕那位大帝行險成功,也最多是不至於輸光本錢,敗得太慘。哪裡還有什麼勝算?

        這烏巢的言語,實在是令人費解。

        還有此人與那位大帝間的關係,也是令人驚異。

        正疑惑間,卻只見烏巢又是神秘一笑:「可是感覺好奇?他人是不知此子的跟腳,才認為你家大帝,是必敗無疑。如今這整個帝庭,甚至整個北方,估計也只有我,才知曉你家陛下,此番的雄心壯志——」

        那軒轅秋聞言,又是一陣怔然。胸中頓時是一陣波瀾起伏,眼中全是惑然之色。

        ——跟腳?什麼跟腳?

        那位大帝,不就是水雲宗的水劍仙?天下劍仙之祖?

        除此之外,難不成還有其他什麼不可告知他人的來歷不成?

        按烏巢所言,那位陛下,似乎意圖還遠不止於守禦而已。除此之外,似乎是另有所謀?

        一連串的問號,在軒轅秋腦海之內驀地浮現。只是當他正欲詢問之時,眼前的光影,卻驀地一陣變幻。

        那烏巢的身影,是毫無預兆的,便消失在眼前、

        ※※※※

        此刻的岳羽,卻正踏足在北海之上。對面正是一個彷彿月牙般的小島,而在其身後的,則是一點紅光,往這邊急遁而至。

        在岳羽身旁落下,卻是一個嬌俏無比的少女身影。一身得體紅衫,將那身材襯得玲瓏妖嬈。面容緊崩著,極其嚴肅,卻偏又壓抑不住,那打心內透出的喜意。

        「師尊!」

        將遁光散開之上,騰玄的面上,固然是歡喜居多,卻也仍不免,透出幾分奇色:「您之前推算,這北海極樂天開啟之日,不是應當在二十載之後?為何這次,卻又急急把弟子喚來此地?」

        「已等不到那麼久!」

        岳羽搖了搖頭,卻不再解釋,而是望向了正前方,虛空遠處:「孟章神君既已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你終肯見我?」

        便在騰玄面上,一陣錯愕之時。那一千四百萬丈之外。驀地一個青衫人影,從空無一人處踏出。雙眼是神光灼灼,直視著岳羽,一聲輕笑:「我以為陛下,必要到五年之後,迫不得已時,才肯與我相見!」

        「神君既已見疑,朕再瞞也是無用。神君這二十載以來,在那閣靈山附近,日夜不休,窺我虛實。雖於朕無礙,卻到底是有些麻煩。倒不如把一切,都攤開來的為好。」

        岳羽的唇角微挑,也同樣是神情恬淡。含著幾分自負之意:「那敖順焦魔,是因神君授意,才倒向我帝庭可對?朕這裡先行謝過了!」

        這北海龍王,覆海大聖,素來以滑不留手著稱。當初北雲國一戰之後,他便覺疑惑。似乎那時北方大勢,還遠不到令這二者,早早的便選擇他帝庭站隊。

        之後借崑崙鏡,察覺這位孟章神君的形跡,自然一切不解疑惑之處,都是洞徹無遺。

        「助同族一臂之力,乃是應當之事!又何用道謝!」

        青衫人只一步,便已跨至岳羽身前百萬丈處,笑聲爽朗,目中的光澤,卻是愈發的咄咄逼人道:「當年南海,你是擔憂本神君翻臉相向,故此隱瞞。現如今,卻是羽翼已豐,即便無后土為峙,也不懼我。想來此番,已可對我實言相告?我再問你,你身上可有龍族之血?陛下也當知曉,我曾暗中窺視過那敖霸。那孩子雖是血脈不濃,卻是確確實實,有始龍之血。能令他甘心效力之人,必定——」

        「必定也是你龍族一脈可對?」

        孟章神君話音未落,岳羽便是笑著打斷。只一個意念,身軀便已變化。身周上下,無數古金色的龍鱗覆蓋。眉心中,更隱現龍紋。

        那磅礡龍威四散,將千萬里方圓之地的海面,生生壓下千丈!邊緣處,掀起漫天波蕩。

        數億里內,所有海獸都是駭然驚懼,動彈不得。而三人身下,更有無數魚獸屍骸,紛紛上浮飄起。

        岳羽微一凝眉,將那魂壓稍稍收束,然後是直視對面這青龍的元神化身道:「不知神君,可覺滿意?」

        那孟章神君卻是一陣怔怔,定定的望著岳羽,是滿臉的不信駭然之色。

        最後又驀地閉目,片刻之後,才呢喃自語道:「祖龍血脈?大霸元龍滅世法?本神君,莫非是在做夢?我龍族祖獸之血,最高神通,竟現身於一介人族之身。叫我等情何以堪?莫非真是盤古開天之後的定數——」

        失神了片刻。孟章神君才忽而再次睜目道:「怪不得!南海你要對我隱瞞,若是那時本神君得知,定然會起誅你之意。此事可以略過,我不怨你!」

        岳羽的唇角,微微抽搐。這位青龍之祖,倒真是直白。

        眼下他聲勢鼎盛,氣運熾烈,直逼天帝。哪怕是桃山一戰,最終落敗,這孟章神君,也難奈何得了他。

        在這孟章神君的腦內,自然是轉的另一種念頭。

        勢大難除,自然便只剩下攜手一途了——

        「陛下雖是人身,卻具祖龍之血!也可算是我龍族一脈。不能不為我族,盡一分心力。我孟章自然,也可相助陛下大業——」

        孟章神君的話鋒語氣,果是一轉,再無之前的冷凝。接著又眼望四周,當望向那小島時,目光便驀地微動。

        「北海極樂天?那燭龍最後的洞府,竟是藏在此處?是了,陛下將吾引至此間,定然是另有用意!」

        轉過身,孟章神君的面上,滿是探究之色:「這燭龍遺珍,便是陛下的破局之法?」

        「正是!」

        岳羽笑著頷首:「神君以為如何?」

        那孟章神君卻是微一凝眉,沉吟了片刻,卻是一陣搖頭:「那燭龍身為帝庭太宰,所遺藏珍,必定豐厚。不過內中,到底是否能有助陛下成道之物,卻仍是未知。希望可謂是渺茫。即便真有,陛下此番,也是輸面居多。

        那北方諸妖,如妖師鯤鵬,也必定不會坐視。想憑這一座極樂天,便翻轉乾坤,實是癡心妄想!」

        後面的言語,毫不客氣。岳羽卻也不在意,只微微笑道:「所以才要神君相助——」

        孟章神君卻再次一陣錯愕,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岳羽。只見眼前這俊秀少年,是神態自若,胸有成竹。仿似是早料到如此般,在他注視之下,毫不見半分羞惱忐忑之意。

        遲疑了片刻,孟章的眼眸中,終是透出了幾分好奇:「你要我如何幫你?」

        「待我入內時,助我攔住那鯤鵬妖師,與北方諸聖!」

        岳羽目光閃動,毫不覺自己的言語是如何驚人,神情悠然地看向眼前的小島:「我也知這北海極樂天之內,凶險莫測,成道之機實是渺茫。之所以入內,卻是另有用意。卻不知神君,肯否助我一次?」

        孟章神君的眉心緊皺,面色的猶疑,卻是更濃一層:「鯤鵬妖師,北方諸聖?陛下卻是高看了我——」

        話音未落,卻見岳羽再一拂袖。那睚眦玄武,都齊齊從演天珠內遁出,再次笑道:「加上這兩位如何?我那帝庭中,太黃君不敢與你碰面。更需一位准聖人物,坐鎮那閣靈山。不過烏巢道人,卻隨時可出手相助。朕所求不高,只需攔住鯤鵬。其餘幾位,只求神君盡力便可!」

        聞得此言,那孟章神君的雙唇,頓時一陣緊抿。似乎是若有所悟,看向岳羽的眼神,也是再次一變。

        這次除那驚駭之意外,更夾含著幾分佩服之意。只稍稍凝思,便神情果決道:「助你無妨,本神君又有何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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