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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1
匿名  發表於 2012-3-29 15:49:08
第681章 真法烙印

“混蛋!!”東吳市香格里拉大酒店中,西園寺常勝憤怒的將手中的手機摔在了地上,剛上市的蘋果四代被他毫不留情的砸成了無數碎片。

在他房間中的葛西光義微微睜開了一下眼簾,淡淡的說道:“常勝,佛祖是怎麼教你的?要有平常心!”

西園寺常勝怒道:“大僧正大人,你讓我如何平靜,如何平常!這些狡猾的支那人居然用處這樣下流無恥的手段來對付我們!他們都是一群懦夫,一群鼠輩!”

這時他和大僧正的房間也被人推開,卻是伊勢神道的伊勢神光穿著日式的男子和服,雙手攏在袖子裡面,慢條斯理的走了進來,在他身後則依舊緊跟著地藏神女伊勢出雲,在出雲身後則跟著不少日本其他門派的修行人。

伊勢神光看了一眼被摔得粉碎的手機零件,他啞然失笑:“啊,看來你已經得到消息了啊,常勝君!”

西園寺常勝心中怒極,可對於這個看起來有些懶憊的中年人卻不敢怠慢,他轉過身,雙手合十道:“伊勢大人!你們也都收到消息了?”

這時日本其他門派的修行人魚貫而入,一下將這個原本寬敞的豪華商務房塞得滿噹噹的,伊勢神光背靠在窗台上,一邊摸著下巴,一邊嘿嘿笑道:“是啊,否則我們幹嘛都跑到這裡來?看常勝君你摔手機的英勇身姿麼?”

他這一番話,其他門派有看不慣西園寺常勝的修行人便低低的笑了起來。

西園寺常勝臉一紅,他咬牙道:“諸位是來嘲笑我的麼?”

伊勢神光擺手道:“哪裡哪裡,常勝君,你不要激動!你不是我們的先鋒官嗎?現在局勢已經變化了,正一教改動了日期,我們一行人討論了一下意見後,想來聽聽你的意見。我們現在,是去是留?是和是戰?”

一旁的葛西光義聽了這話,立刻睜開眼簾看了人群中的今川行雲一眼,卻見今川行雲對他微微點了點頭。

葛西光義便定下心來,依舊閉上了眼簾,輕聲喧了一聲佛號。

西園寺常勝也飛快的看了一眼葛西光義,卻見他以細微不可查的動作微微頷首了一下,他頓時心中一定,大聲說道:“出弓之箭,哪有回頭的道理!我們雖然是先行團體,可既然來到了這裡,就不應該像那些膽怯的支那人一樣怯戰,雖然我們現在人數較少,但我們更應該迎難而上,以勇毅果敢之精神擊敗支那的修行人!!”

西園寺常勝這一番話說得氣勢昂揚,四周不少修行人暗自點頭,有些人甚至大聲應和道:“常勝君,說得好哇!”“常勝君,請繼續帶領我們吧!”“說得對,人少算什麼,支那人既然臨時改變了日期,那就說明他們已經怕了我們!兩軍交戰,士氣為先!他們這樣示弱認輸,難道我們還怕了他們嗎? ”

這些人一說話,房間裡面的氣氛頓時變得火熱了起來,伊勢神光撇了撇嘴,低聲喃喃道:“傷腦筋啊,就知道會是這樣!”

西園寺常勝見狀便走到他跟前,雙手合十的鞠躬道:“神光大人,我雖然是微末小卒,說話沒什麼分量,但還請你看在這是我們日本修行界事關大勢大運之戰的份上,請與我們奮力前行吧,拜託了!”

伊勢神光目光閃爍的盯著西園寺常勝良久,他轉過頭看了看一旁的伊勢出雲,無聲的輕嘆了一口氣,他笑了起來:“常勝君言重了!我們伊勢神道也是日本修行界的一份子,自然不會甘於人後!我們既然來了,必定會全力一戰,力爭全勝!”

西園寺常勝聞言大喜,一時間房間裡面的日本修行人也興奮得高呼連連,口號不斷。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們所在的房間中忽然顫動起來,房間裡面的茶杯發出得得得的聲響,杯中的茶水更是顫動得不斷泛出一陣陣漣漪。

“地震了?”一些修行人驚道,西園寺常勝則皺眉道:“不會吧?東吳市應該不在地震帶中啊!”

氣質沉靜的出雲忽然說道:“不是地震!是修行人在悟道時引發的天地俱顫!”

眾人頓時一驚:哪裡的修行人如此厲害?居然能引得天地俱顫?

這一陣顫動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房間之中便平靜了下來,而日本修行界的各個修行人心中忽然間蒙上了一層陰影:這到底是哪裡的修行人在悟道?似乎,這一次他們的如意算盤並不一定就能完全實現啊!

  ……

以前的李雲東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修行人能夠挑戰天威天雷?

當初面臨天劫的時候,李雲東第一次領悟到天雷的可怕,那是一種毀天滅地的力量,是任何一個修行人的魔魘。

尤其是修行人在修煉到第六重天化嬰境界後,修行人便從此由內丹多出了陰神,再往上修煉便是陽神,待陽神修煉到最頂級,那當真是跳出樊籠外,不在五行中,從此告別生老病死。

儘管肉體可能會衰老,但修行人的陽神卻會越來越強大,尤其是修煉到金身境界後,以金身之凝聚強橫,修行人的陽神幾乎可以說是不死不滅的,哪怕這具肉身被摧毀了,修行人也可以帶著自己的陽神和前一世的記憶再尋肉身,或者轉世投胎,如此循環,生生不息,直至天地滅絕。

修煉到了這一重境界的修行人,天底下任何法術法寶都難以將其擊殺,唯有法陣能將其擊散,唯有天雷能將其擊殺。

遇到了天雷,修行人躲都躲不及,為何反而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修行人的真元來源於“精氣血”,而人食天地五行之物,通過五臟將其化為“精氣血”,因此修行人的真元其實來源於人身五臟、天地五行,而天雷恰恰是凌駕於五行之上的至高無上的力量。

九天神雷劈落時,修行人擋上一次天雷,便會體內五行破碎,小宇宙運轉的秩序崩毀,再想運氣抵抗第二下,絕對是一種奢望。

可只能擋一下天雷,第二下便灰飛煙滅,那又有什麼意義?修行人渡這雷劫,又有什麼意義?又要如何從天威之中吸取力量而強大自身?

可這一剎那,李雲東卻猛然間明白,為什麼說修行人在修煉到不滅金身以後就可以挑戰天雷,為什麼說修煉到這一層境界,敢稱“天地可滅,唯我不滅”!

在這一刻,李雲東感覺到自己渾身的力量都彷彿被天地所牽引,想要四面八方的散開來,化作無數億萬的分身。

這時,李雲東一下想起自己在燃指缽的小千世界中所領悟到的“八大自在天”的境界。

  佛道為何能夠雙修?其本源就在於,無論是佛家還是道家,都是一個追尋自我,尋找真我的過程。

道家的大修行人歷朝歷代稱為“真人”,而其中的大修行者,則被掌權者封為“大真人”,其中的真便指的是“求得真我,去偽存真”的真我!天底下沒有不死的肉身,唯有永恆的法身!

而有獨無偶的是,佛家的修行人修煉的恰恰也是“真我”! 《金剛經》雲: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而法相宛然!意思說的正是:肉身無我,他人無我,天地無我,甚至生死無我!這個世界上一切都是假的,我這皮囊,我身邊的人,我周圍的世界,甚至我的生命死期都是虛假虛無的,唯有我的真法才是永恆唯一的!

這恰恰與道家所提倡的“天人合一,虛空無極”的境界暗自吻合。

李雲東在小千世界中曾經翻閱伍柳派的修行典籍,他清晰的記得柳華陽在《慧命經.粉碎虛空圖》中這樣寫道:一片光輝周法界,虛空朗徹天心耀。雙忘寂淨最靈虛,海水澄清潭月溶。

這首詩的意思當時李雲東還不甚了解,但此時,李雲東卻恍然大悟:修行人需要進入到物我兩忘的境界,從而便會進入虛空之中,即是之前李雲東所處的混沌黑暗世界。

修行人修真與普通人出生在理論上並無二異,凡人從娘胎中出生,對於嬰兒來說,原本就是處於一個混沌黑暗的世界之中,凡人不停的掙扎時,便是他即將出世的時候。

而修行人在擁有了掙破這個世界的力量時,他就擁有了前往另外一個世界的契機和能力。

在粉碎虛空之後,這時物我兩忘的境界便讓李雲東感覺到自己的本體處於大千世界之中,而自己的陽神則合於遍布萬化,彷彿存在於天地間每一個角落,每一條大道之中。這種感覺和這種境界玄之又玄,因此柳華陽賦詩描敘這一重境界為:“不生不滅,雲散碧空山色淨;無去無來,慧歸禪定月輪孤”!

  對於佛家來說,什麼是大自在?什麼是真我?在小千世界中,李雲東領悟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八大自在天即是大自在,即是真我!

而道家的修行最終目的恰恰就是將自己的陽神修煉到“能大能小、能遠能近、能輕能重、能多能少、能靜能動、能變化無窮,能不死不滅”這八大自在天的境界!

  修行人為什麼能夠抵禦天雷?

正是因為在天雷瞬間劈落的時候,修行人的陽神可以瞬間達到八大自在天的境界“能大能小,能多能少,能聚能散”!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李雲東哈哈大笑著“當天雷劈落的時候,修行人的陽神瞬間化身為億萬分身,天雷能劈散一個,卻劈不散兩個,能劈散兩個,卻劈不散三個!便是最後九九八十一道最強的天雷,也不可能將天地間所有的地方都劈到!”

“在修煉出不滅真我,悟得大道真法時,修行人會在世間投下'真我、真法'的烙印,日後即便所有的陽神分身都被​​劈散,它們也能夠根據修行人在世間留下的那一點'真我、真法'的種子,以此為坐標,慢慢的聚攏在一起,重新塑造出陽神法身!”

  什麼叫永生不死?天雷劈不死,神雷劈不散!這就叫永生不死!什麼叫不滅金身?金身雖碎,真法猶存,這就叫不滅金身!

李雲東悟通這一個道理的時候,他的陽神分身已經擴散到了無窮遠的境界,他的每一個分身細微得猶如齏粉,這時候他忍不住仰頭哈哈大笑起來,他這一笑,天地皆顫,可世俗世界中卻沒有半點聲音傳出,沒有一個人聽到他的笑聲,這正是大道無形,大音希聲!

可李雲東笑完之後,他心中猛的一動,暗道:我要將這真法和真我的烙印投放在哪裡呢?

是放於這天空之中,與日月同輝?是放於這大地之下,與天地同壽?

就在李雲東猶豫不決的時候,他卻猛然間想起一張巧笑倩兮的笑臉,一個柔媚動人的面孔在他眼前閃動著,音容笑貌彷彿便在眼前。

李雲東頓時溫柔的笑了起來:“是啊,我這烙印當然存放於蘇蟬身上最好!她在,我就在,她不在了……那我就算獨活在這世間,又有什麼意義呢?而且,蘇蟬、紫苑和周秦還在等著我呢,我還是早點回去吧。”

想到這裡,李雲東心念一動,四周擴散出去的分身開始飛快聚攏。可他散出去容易,再聚回來卻很難,等李雲東慢慢聚攏自己的分身後,已經是'山中方一日,人間已千年',李雲東感覺自己才入定一瞬間,可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房間裡面竟然空無一人,原本應該為自己護法的蘇蟬、周秦和紫苑都不見了踪影,唯有自己交給周秦保管的六合劍和八荒劍在旁邊靜靜的護法。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李雲東心中一沉,一抹不祥的念頭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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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29 15:49:28
第682章 龍虎山上風雲動!

“哎呀,師父,你快點,快點!要趕不及啦!”

龍虎山一座偏峰上,張流芳像一隻百靈鳥一樣蹦蹦跳跳著在一座破舊的道觀門口不停的催促著。

與往日不同的是,張流芳特地穿上了龍虎山正一教特定的道袍,她此時一襲黑衣長袍,長袍心口處紋著一個黑白相間的陰陽圖案,腦袋上戴著的是低矮黑色豎紋道冠,另一手中拿著一個長達兩尺有餘的拂塵,腳下蹬著一雙淺藍色納千層底布鞋。

雖然這黑衣道袍從頭到腳彷彿直筒一般罩到底,渾身上下看不出一丁點兒的曲線,穿起來顯得過於莊重嚴肅,甚至有些暮氣沉沉,但是張流芳俏臉含笑,美目流盼,倍增幾分青春之氣,讓人看了忍不住暗讚:好一個美貌小道姑!

張流芳在前門口大聲催促著,很快從道觀後院的廂房中衝出來一個金發碧眼身材高大的外國人,這個外國人不是別人,正是被張流芳和張孔雲救回來的約翰。

約翰卻穿著一身深藍色的道袍,腦袋上的道冠歪歪斜斜的,他似乎很不習慣腳下的布鞋,走路有些歪歪扭扭,姿勢滑稽可笑,可儘管如此,他依舊一隻手死死的抓著一個老道的袖子,口中不停的大聲呼道:“師父,大師姐在喊你快點,你要快點呢!”

張孔雲身上穿著一件金黃色鑲藍邊的道袍,他袍子都還沒有穿好,衣冠不整,人卻一邊被約翰拖拽著走,一邊鼓著眼珠子喝道:“混賬,有你這樣對待師父的嗎?快鬆手,快鬆手,讓人看見了成何體統!再不鬆手,我就將你掃地出門了!”

約翰一聽到掃地出門四個字,頓時鬆開手,噗通一下跪了下去,抱著張孔雲的腿,號啕大哭起來:“師父,不要趕我走!”

  嚯,這夯貨真是說哭就哭啊?簡直比奧斯卡影帝還能來事兒啊!張孔雲心裡面這個鬱悶哪!

張孔雲一瞪眼睛:“閉嘴,再哭就真趕你出門了!”

約翰哭聲頓時戛然而止,他睜大了眼睛看著張孔雲,一時間不敢說話,張孔雲也瞪著他,心中暗自嘀咕:這貨說傻有時候還真傻,可說不傻,這節骨眼倒是真不傻!這傢伙到底現在是真傻還是裝傻啊?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陣,張孔雲忽然有些不耐煩的一擺手,喝道:“起來起來,你這樣抱著我的腿,我走都走不動了!”

約翰趕緊鬆開手,又一把抓著張孔雲的衣袖,使勁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喊道:“師父,快走快走,大師姐在喊你呢!”

張孔雲哭笑不得,大聲高呼道:“快鬆手,衣袖都被你扯爛啦!”

張流芳在門口見他們一老一少,一中一外,一土一洋拉扯不清,短短一截路硬是讓他們走走停停消耗了許多時間,她禁不住捧腹大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

張孔雲見她如此,頓時大怒,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你這個混賬丫頭,我活了一輩子,第二後悔的事情就是誤聽你的鬼話,收了這個可惡的洋人為徒弟!可惡,氣死我了,我當初為什麼就要心軟呢?”

自從李雲東和蘇蟬離開龍虎山後,張孔雲和張流芳回到自己的道觀之中,一場無休止的噩夢便開始了。

約翰雖然身子骨漸漸調養過來,但頭腦卻始終不怎麼好用,他唯一記得最清楚的一件事情就是:一見到張孔雲就哭著喊著要拜師,最常用的動作就是摟著他的大腿,號啕大哭,光是哭也就算了,關鍵是眼淚鼻涕一塊兒往張孔雲腿上蹭!

張孔雲噁心得恨不得把自己這衣服褲子都一股腦兒燒了!

張孔雲雖然自己是大修行人,有心之時可以輕鬆躲開約翰的摟抱,可他總得吃飯吧?總得睡覺吧?總得入定修行吧?

天可憐見,自己眼看就是不朽金身要到達不滅金身的人了,每每想要進入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卻總能遇到這個賴皮貨出現在自己身邊!

自己跑到另外一座山峰去打坐入定,這個混賬洋人居然能像狗一樣找過來!他娘的鼻子大還有這長處?狗鼻子嗎?

這就好像嫖.客逛窯子,每每要入巷求歡的時候,偏偏掃黃辦的來了!

一次還不夠,還他娘的次次都是如此! !

  誰能比我慘哪! ! !

張孔雲想起這些便一把辛酸淚,恨不得做仰天長嘯,淚流滿面狀,在這種情況下,他被約翰騷擾得痛不欲生後,他痛定思痛,終於接受了張流芳再三的請求:正式接受約翰為徒。

為此,正一教甚至還舉行了一場規模頗為不小的收徒儀式。

但收完徒弟後,張孔雲本以為自己的日子要好過一點點,誰料,他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這不,只是參加一個接任大典,自己就被約翰折騰得險些一佛升天,二佛出竅!

張流芳聽見張孔雲這一聲喝罵,她不禁好奇的問道:“第二後悔的事情?那什麼是第一後悔的事情啊?”

張孔雲一鼓眼珠,怒不可遏的說道:“第一後悔的事情就是收了你這個混賬徒弟!”

張流芳頓時大嗔:“師父,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這關我什麼事情啊?”

張孔雲吹鬍子瞪眼睛道:“不是你救回來這個洋鬼子,哪裡會有今天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要不是你執意讓我收他為徒,我怎麼會弄得如此狼狽?可惡,實在是可惡!修行人不修行,弄這些烏煙瘴氣的事情,氣死我了!”

張流芳笑得渾身直抽抽,她一隻手手使勁揉著自己的臉頰,一隻手揉著自己的肚子,整個人都蹲到了地上:“師父,這是你的命呀!你要認命! ”

張孔雲氣得恨不得搥胸頓足:“你居然還幸災樂禍!真是孽徒啊!!”

約翰在一旁也不說話,只是看著他們傻傻的發笑,渾然不知道這一切因為自己而起。

就在他們三人糾纏不清的時候,忽然間張流芳身後傳來了兩聲清脆的嬌呼聲:“流芳師姐,孔雲師叔!”

張流芳回頭一看,卻是鄧玉和鄧嬌兩人穿著一身明黃色道袍快步而來,她們兩人來到正一教後拜入的是張靈的門下,而張靈無論入門還是修行都要比張孔雲要早,因此在輩分上,鄧玉和鄧嬌稱呼張孔雲為師叔,但由於張流芳與鄧玉和鄧嬌是同輩,可她入門修行卻比這一對姐妹花要早,因此兩人便稱呼她為師姐。

但由於她們兩人擔任的是三絕大陣中至關重要的劍魂一職,因此為了彰顯她們與眾不同的實力和地位,特地允許她們穿上了只有正一教的大修行人才有資格穿的金黃色鑲藍邊道袍。

原本這於正一教的禮制不合,但張靈素來護短,性格又強橫霸道,雖然修為在正一教不算頂尖高手,但她輩分高,威望重,再加上鄧玉鄧嬌又是性格相貌都非常討人喜歡的小姑娘,因此也沒有什麼人和她們兩人計較這個。

張流芳在正一教輩雖然是地道的內室子弟,但她年齡小,因此輩分也小,難得有同齡人稱呼自己師姐的,因此她一看見這兩個俏麗的劍魂便喜從心來,樂得眉開眼笑。

“呀,是你們呀?”張流芳咯咯笑著轉過身,熱情的沖她們打招呼。

鄧玉眨巴著眼睛,好奇的看著張流芳,笑道:“流芳師姐,什麼事情你笑得這麼開心啊?”

張流芳剛要輕啟朱唇,卻見張孔雲立刻瞪了自己一眼,像是警告自己:如果敢把這些事情說出去,便立刻將她開革出門。

張流芳眼珠滴溜溜一轉,笑嘻嘻道:“沒什麼啦!鄧玉鄧嬌小師妹,你們來這里幹什麼?”

鄧嬌依舊十分的矜持害羞,像是跟同齡女生說一兩句話都十分難以啟齒似的,她將目光柔柔的看向自己的妹妹,示意讓她說話,鄧玉也不客氣,她向來是一個跟喜歡嘰嘰喳喳的主兒。

鄧玉笑道:“師父喊我們來催一催你們呢!諸位師叔師伯都已經到了,就差你們啦!”

張流芳一聲驚呼,扭頭就對張孔雲大聲道:“師父,都是你磨蹭,大家都到了,就剩我們三個啦!趕緊走吧!”

張孔云自從鄧玉鄧嬌兩人來了之後,便轉過了身,唯恐她們兩個小姑娘看見自己這衣冠不整的醜狀,他返身整理了好一陣之後這才轉過身來,一臉嚴肅的對鄧玉和鄧嬌說道:“嗯,我知道了,有勞兩位小師侄通告,我們這就去!”

說完,他瞪了一旁的約翰一眼,然後背著手,邁著方步向前走去,相貌極有威嚴。

可等他走到張流芳旁邊後,忽然擠眉弄眼的對張流芳小聲道:“哎,我帽子有沒有戴歪?”

張流芳一看,卻見張孔雲腦子歪得不能再歪了,簡直就跟比薩斜塔似的,她頓時扑哧一聲樂了出來,但她很快笑容一斂,正色道:“師父,很正很帥呢!”

張孔雲將信將疑的看了她一眼,雙手猶自不放心的在腦袋上扶了扶,於是帽子又從一邊歪向了另外一邊,他折騰了一陣後,這才放下心來,一甩袖子,哼的一聲向外面走去。

約翰在一旁看得入神,也有模有樣的學著張孔雲的架勢,將帽子戴得歪歪斜斜的,然後一甩袖子,照葫蘆畫瓢的學著張孔雲的走路模樣,朝外面走去。

張孔雲聽見身後動靜,扭頭一看,頓時大怒,一指約翰:“你,不准跟來!”

張流芳立刻嗔道:“師父,約翰是你徒弟也!也是我們正一教的弟子,為啥不能去啊?”

張孔雲頓時語塞,他怒哼了一聲,拂袖而去,約翰立刻也有樣學樣,一拂袖子,哼了一聲,大搖大擺的跟了上去。

鄧玉和鄧嬌在一旁看得想笑又不敢笑,忍得雙肩直顫,等張孔雲走得遠了,張流芳才一把拉住鄧玉的胳膊,緊張而興奮的問道:“哎哎,這次都來了多少人?怎麼樣,熱鬧不熱鬧?”

鄧玉也興奮了起來:“好多人哪!我還沒看到過這麼多修行人聚在一起呢,好熱鬧啊!你們快跟我們去看吧,好多門派的修行人都來了!場上怕不有上千人呢!”

張流芳卻是個惟恐天下不亂的,她兩眼放光,興奮得拉著鄧玉和鄧嬌的手便跑,一邊跑一邊問:“都來了哪些門派,哪些人?快跟我說說!”

鄧玉掰著手指認真的說道:“全真龍門派的來了三十五個人呢,是人數最多的,全真南無派來了八個人,清微派來了七個人,嗯……好像還有金山派的,來了二十幾個。”

張流芳一張俏臉興奮得放光:“有帥哥沒?看見帥哥沒?”

鄧玉頓時大喜,像是找到了同道中人,連忙點頭道:“有有!有好幾個還都挺帥呢!”

張流芳也是大喜,哈哈笑道:“好哇,有帥哥可以看!哎,對了,李無敵呢?你們那個同學,李無敵呢?他來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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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29 15:49:48
第683章 南北之爭

一說到李無敵,鄧玉和鄧嬌立刻停住了腳步,她們好奇不解,同時又驚喜萬分的看向張流芳:“流芳師姐,李雲東也要來參加今天的大典嗎?”

張流芳也站住了腳,奇怪的看向鄧玉和鄧嬌:“你們不知道麼?李雲東和紫苑真人的關係很好的啊,沒理由他不來的啊!”

鄧玉和鄧嬌互相對視了一眼,鄧玉道:“不知道,我們沒看到李雲東呢。”

張流芳臉上閃過一抹失望之色:“啊?李無敵都沒來啊?真沒意思!那沒什麼熱鬧好看了!”

鄧玉眨巴了下眼睛,勸道:“流芳師姐,說不定我們再去的時候,他就來了呢?”

張流芳面露喜色:“對對,你說的有道理!我們趕緊去吧!”

她們三人一路嘰嘰喳喳的說著,一路快速奔跑,沒過多久便來到龍虎山的一座偏峰的道觀跟前。

這座道觀規模看起來並不算宏大,外牆也不過一米多高,白牆黑瓦,牆上掛著四幅巨大無比的絲綢彩圖,這彩圖上繪著青龍、朱雀、白虎、玄武等四大神獸,在道館門口則左右擺放著四尊金身戎裝的神像,威風凜凜,宛如天降下凡,栩栩如生。

張流芳和鄧玉鄧嬌兩人到了這里以後,便不再說話,老老實實的跟在了張孔雲身後,只是目光不住的好奇四處打量著。

正一教為了迎接這一次的靈宮派接任大典特地早早的就封了山,甚至為了怕有一些誤入的遊客打攪到大典的進行,因此選在了一個較為偏僻的偏峰道觀之中。

好在龍虎山乃道家聖地,到處都是道觀,正一教這安排雖然事發突然,但卻也沒有影響到大典的進行。

張流芳等人進了道觀大門後,便見眼前忽然豁然開朗,這道觀之中卻有一處極大的平整場地。

這場地用方塊青磚鋪就而成,場地東側是一處頗為威武的道觀殿閣,殿閣裡面供奉著元始天尊、靈寶天尊以及道德天尊,而在殿閣外面則供奉著張天師的神像,在神像前是一座極大的銅鼎,裡面插著一柱朝天香,香燭足有常人小臂粗,這一炷香點在場中,青煙裊裊,卻神奇的聚而不散,直衝九天。

張流芳跟著張孔雲來到場上後,便好奇的東張西望,鄧玉和鄧嬌見張靈、鄒萍等人忙於和其他門派的人應酬,一時間也沒有機會來搭理她們,她們便留在了張流芳跟前,好奇的對周圍的一切低聲問道:“流芳師姐,原來我們國家有這麼多修行人的嗎?以前我真不知道啊!”

張流芳笑嘻嘻的說道:“那是當然,雖然現在是末法時代,但國家這幾年管得比較寬鬆嘛,所以人就又慢慢多了起來了。而且,這來的還只是每個門派中的前輩高手和年輕一代的佼佼者,是百里挑一的人物。可惜你們上一次沒去參加採蓮大會,要是參加了採蓮大會,你們能看到更多的年輕高手呢!這次來的更多的是各派的前輩,嘖嘖,也沒看到幾個帥哥嘛,沒意思!”

鄧玉好奇的問道:“採蓮大會有很多年輕高手嗎?”

張流芳一邊顧盼神飛的四處探看,一邊回答道:“當然啦,這就是專門為了修行界年輕一代的高手揚名立萬而設立的大會嘛!”

鄧玉奇道:“那這些年輕一代的高手裡面,有人比李雲東厲害麼?”

張流芳笑了起來:“要是比李無敵厲害,那李無敵還算得上是無敵麼?當然沒他厲害啦!”

鄧玉雖然已經知道這些事情,可是聽到別人這樣誇讚自己以前的同學,她便喜上眉梢,彷彿別人在誇讚自己一般,她想起“李無敵”這三個字的威名不由得又聯想起他當初在採蓮大會上的神威身姿,不由得悠然神往:“可惜啊,他沒來呢。要是來了該多好啊!都說他是無敵高手,真想看看他究竟有多無敵啊!”

一旁她的姐姐鄧嬌性情靦腆羞澀,一直沒有說話,可她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也不禁眼睛發亮,目光出神,像是恨不得立刻就回到採蓮大會的那一天,一睹李雲東的神威。

張流芳也嘆了一口氣,她看了一圈後,癟了癟嘴:“沒意思,來的幾個帥哥都是我見過的,無非就是全真龍門派的岳盛那些人,沒勁!”

她說話間,卻見旁邊傳來了一個聲音:“餵,你們把這個李雲東誇成了一朵花兒,至於嗎?”

張流芳、鄧玉和鄧嬌聽見這聲音,扭頭一看,卻見一個穿著一個身穿紅色短袍,內著藍色長衫,頭戴黑色低矮道冠的女子一臉不服氣的看著她們。

張流芳一眼便看出來,眼前這個女子這身打扮正是茅山派的道袍,而這個長得頗為俏麗的女子正是茅山派掌門人的千金茅玉嫦。

中華南北道教因為天機玄狐的緣故曾經引發過十年大戰,這一場大戰席捲中華釋道儒三教九流,上至皇親國戚,下至百姓走卒,無人能夠倖免。

雖然千年時間已經過去,南北道教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水火不容,但隔閡和鴻溝終歸存在,而茅山派作為道教三山中唯一的北方勢力,自然當仁不讓的承擔起了中華北方道教的中流砥柱的作用,抵抗著以正一教為首的南方道教勢力的不斷侵入。

也正因為中華道教南北勢力分佈不均,北方勢力相比南方而言,較為弱小,因此北方的道教門派一直處於非常低調的守勢。

無論是圍攻天瓏山、採蓮大會,還是閣皂山和天都峰上的奪丹大戰,他們都沒有派人參與,甚至門下修行人都極少涉世。

因此,被父親管束得極為嚴格,幾乎不在世俗行走的茅玉嫦對李雲東這個人只是聞其名而不見其人,再加上她自己也是一個天資過人的年輕一代修行人,自負不在紫苑之下,自然對這李雲東也不怎麼服氣。

張流芳打量了茅玉嫦一眼,卻見這位茅山派的掌門千金生得一副花容月貌,相貌之佳尤在自己之上,引得不少門派中年輕修行人向她看來。

她暗自撅了撅嘴,不冷不熱的說道:“原來是茅山的道友啊!失敬失敬!”

茅玉嫦見張流芳有些不待見自己,她也極為心高氣傲,哼了一聲:“要是他真是李無敵,為什麼不來?不是說他與紫苑關係極佳的麼?據我所知,接任大典時會有鬥法比試來檢驗新任掌門人是不是有資格接任掌門一職,而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好像是可以請人來助拳的!怎麼?這樣光明正大的事情他都沒來,也敢稱無敵?該不會是怕了吧?”

張流芳哼了一聲,別過了頭去:“是不是無敵,你自己找他去打一場就知道了!別怪我沒提醒你,他現在可是金身高手!”

茅玉嫦撇了撇嘴:“金身高手有什麼了不起的?我照樣能勝!就怕他不來!”

張流芳聽她誇大,不禁一驚,扭頭向她看去,仔細認真的打量起她來,心中暗道:不會吧,茅玉嫦也達到了金身境界?看起來不像啊!

她正奇怪間,卻見一旁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玉嫦!說什麼呢!不要放肆!”

張流芳一看,卻見一個中年男子來到茅玉嫦跟前,低聲衝著她喝了一句,然後這中年人扭頭衝張流芳微微一笑,施禮道:“我這侄女有點頑皮自大,還請張真人不要介意。”

張流芳還沒說話,一旁的張孔雲笑吟吟的對這中年人說道:“原來是虛陽子真人,失敬失敬!你們掌門不周大真人怎麼沒有來?”

鄧玉和鄧嬌在一旁聽得好奇,小聲的對張流芳低聲道:“這個虛陽子是誰呀?不周大真人又是誰啊?”

張流芳也低聲道:“虛陽子是茅山掌門人的哥哥,名為茅堅,不周大真人就是茅山派的掌門人!”

鄧玉和鄧嬌這才恍然,又目光齊刷刷的向虛陽子看去,側耳傾聽他們幾人的說話。

虛陽子微笑著對張孔雲說道:“我們掌門人正在閉關修行中,脫不開身,所以我只好代為前來。”

張流芳心中一動,立刻目光向場中看去,她呀的一聲,暗道:奇怪了,怎麼各門各派都沒有掌門人前來?好奇怪啊,咦,青城派的掌門人倒是來了,可,除了他,其他門派居然一個掌門都沒來!這,這也太詭異了吧?

張孔雲卻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他微笑著與虛陽子還禮,說道:“原來如此,回去還請代問不周大真人好!”

虛陽子與他客套了一番後,瞪了茅玉嫦一眼,然後將她拉到一旁,低聲呵斥道:“出來之前怎麼跟你交代的?剛才那是你能說的話麼?這裡這麼多修行前輩,這麼多英雄了得的高手,輪得到你張狂?”

茅玉嫦不意外然的撅了撅嘴:“是麼?可我怎麼也沒見什麼高手前來啊?最強……也不過金身中級嘛!搞什麼啊,我還以為能看到雷劫大高手呢,真是掃興!哼,想會一會那個李雲東,結果這個傢伙來都不敢來!討厭!”

虛陽子瞪著她,可茅玉嫦卻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根本不怕,他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你呀,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算了,我不管你了,你自己吃上幾個虧就知道了!”

茅玉嫦咯咯笑了起來:“能讓我吃虧的人還沒出生呢!”

不遠處的張流芳看著茅玉嫦,她低聲對張孔雲說道:“師父,這個茅玉嫦是金身高手麼?我怎麼看著不像啊?不是金身高手的話,那怎麼這麼狂啊?”

張孔雲瞥了茅玉嫦一眼,嘿的一笑:“年輕氣盛嘛,可以理解!再說了,茅山派掌門的千金是金身高手,很奇怪麼?”

張流芳奇道:“地元靈丹不是這兩三百年來才出世了那四顆麼?她怎麼修煉到金身境界的?”

張孔雲打了個哈哈:“茅山派作為北方勢力的中流砥柱,這麼多年來一直與我們南方道派分庭抗禮,根基自然是極為深厚的,而且,哪門哪派沒有一點特殊的辦法來修煉金身啊?王遠山不也曾經突破到金身麼?我不也突破到金身麼?沒地元靈丹?拿錢砸啊!拿藥砸啊!以茅山派的獨門修行法門和其財力,砸不出一個金身高手?你相信麼?”

說著,張孔雲捋著自己的鬍鬚,瞇著眼睛看著茅玉嫦:“不過……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靠錢和藥砸到金身境界的,沒有罕見的天賦是不能辦到的。否則,閣皂山的萬鎮源如此勢力財力,為啥不用錢用藥把自己砸成金身?不管怎麼樣,這個茅玉嫦既然敢這樣張揚,必有所持!”

張流芳哼了一聲,正要說話,卻忽然間看見場上緩緩走來兩個人。

這兩人一個身穿紅袍鑲藍邊道袍,道袍上鑲著一頭張牙舞爪的青龍,另外一個身穿明黃色鑲藍邊道袍,道袍上鑲著一頭威儀炎炎的朱雀。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紫苑與阮紅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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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 紫苑之劫

紫苑和阮紅菱兩人一進場,頓時場上各種聲音立刻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的注視著她們二人。

紫苑出名極早,又兼且又絕世之貌,因此她的大名當真是天下修行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眾人只見她與阮紅菱一出來,立刻便屏住了呼吸。

且不說紫苑如何,就說她身後身穿著朱雀袍的師妹便是一個極難得的美人兒,唇紅齒白,美目俏麗,儘管身穿著道袍,可依舊讓人看了賞心悅目。

即便沒有紫苑的存在,阮紅菱在這男子居多的修行界中也猶如一顆璀璨明亮的星辰一般,閃閃發亮。

可如果說阮紅菱是一顆閃亮明星的話,那紫苑便是一輪皎皎明月。

紫苑身段本來就頗為修長,此時穿著一身迤地的道袍,雖然凸顯不了她的玲瓏身段,可越發的顯得她身長玉立,尤其是她這一身紅色華美道袍穿在身上,當真是氣派非凡,不僅威嚴十足,而且出塵高雅,儘管她便行走在眾人眼前,可每個人卻覺得這個女子彷彿行走於天邊雲層之中,遙不可及。

張流芳也不是第一次見到紫苑,可她卻是第一次見到紫苑穿上如此正式的道袍,她不禁低聲驚呼道:“哇,紫苑真人好漂亮啊!”

鄧玉和鄧嬌也看得呆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紫苑發傻,鄧玉下意識的喃喃道:“天哪,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漂亮的女人?”

鄧玉和鄧嬌畢竟只是十幾二十歲的年輕女生,愛美乃是天性,她們身上穿了這一身直筒一般的道袍後,未曾心中沒有幾分埋怨和不滿,但她們眼見紫苑穿的同樣是直筒到底的道袍,可偏偏紫苑穿在身上,卻有著一種驚心動魄的出塵之美,彷彿一副流動的畫卷,她走到哪裡,這幅畫卷便舒展到哪裡,而她,永遠都是眾人視線中畫卷的中心焦點。

  女子尚且如此,更何況是男子?

即便修行人講究淡泊名利,清心寡欲,可如此絕色在前,便是再心堅如石的,也不禁動搖了幾分,有些定力差的更是張口結舌。

可這種慾念卻偏偏又半點不涉及淫.欲,便是最過分的也是在心中默默的想著:這樣的女子,天底下又有哪樣的大真人能配得上她,能與她結為道侶?我若是能與她結為道侶,那當真是下輩子做牛做馬也願意啊!

在眾人的視線中,紫苑和阮紅菱緩緩的走到場中,場上安靜得針落可聞,過了好一會兒,紫苑才一撩拂塵,與眾人行了一記道家之禮,說道:“無量壽福!諸位道友萬福!”

這時場上的修行人這才回過神來,紛紛向紫苑和阮紅菱緻禮。

原本各門各派的修行人互相扎堆寒暄敘舊的場面頓時消失,所有人都各自回到各自的門派位置之中,正一教的修行人也紛紛魚貫入場,站到了紫苑對面。

這些修行人當中有穿黃袍的、藍袍的以及紫袍的,而其中張靈正是身著紫色道袍,在正一教中,紅色道袍只有掌門教主才能夠穿戴;紫色則是張靈這樣輩分極高的嫡系傳人才能夠穿戴的;黃色則只有修為極高又或者是地位特殊的修行人才能穿戴,而藍色則是修為較低,級別較低的修行人穿的道袍。

正一教教主張天師正在閉關修行,因此這一次接任大典卻是張靈代為主持,而有獨無偶的是,各門各派的掌門人除了青城派的張通天,其餘人一個沒來,這使得不少修行人暗自替靈宮派和紫苑心中哀嘆:想當年靈宮派也是響噹噹的大門派啊,宋元明時代,也是被皇帝賜予“大真人”名號的門派,想不到今日竟然衰落到了這樣的地步!

門下僅兩名弟子,且皆是女流,前來參加接任大典的,竟然只有一個掌門!

  說出去簡直都不敢相信啊!

世態炎涼,時過境遷,實在是沒有比靈宮派更淒涼的了!

一時間場上各派修行人都低聲交頭接耳了起來,看向紫苑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同情。

可紫苑卻恍若不覺,她面容平靜,宛如平湖,讓人一點點也看不出她此時內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倒是在她一旁的阮紅菱眉宇間滿是倔強和不忿。

張流芳看著場中,低聲嘆道:“唉,紫苑真人真是生不逢時,她要是早生個三百年,只怕就是何仙姑那樣名垂青史的仙子了。可現在……希望她能順利接任成功吧!畢竟也是傳承近千年的門派了。”

張孔雲卻忽然冷笑道:“你希望她接任成功?”

張流芳奇道:“為什麼不希望?都是同門中人,為什麼不希望她接任成功?”

張孔雲搖頭道:“紫苑如果接任成功,是禍非福,弊大於利啊!”

張流芳驚訝的問道:“師父,這話怎麼說,難道讓這個門派從此斷絕不成?”

張孔雲回頭看了一眼張流芳,嘆了一口氣,搖頭道:“算了,你不懂的,以後最好也不懂為好!”說著,他頗為無奈同情的看了紫苑一眼,心中低聲道:“紫苑啊……你如果真的聰明的話,就不要接任這個掌門職位……這是一個大火坑啊!”

他這邊在低聲輕嘆著,場上張靈卻是走了出來,她按照靈宮派的接任大典走到場上正中,大聲宣布靈宮派接任大典正式開始,很快便有正一教的弟子們捧著香爐、拂塵、寶鏡等等道家法器魚貫而入,場上一時間顯得莊嚴肅穆起來。

張靈等他們站好後,從道袍袖口中取出一個書卷,徐徐展開後大聲的念讀起來,說的卻是正一教千百年來傳承禮祀的禮儀禮節。

等念完這長篇大論的祀言後,張靈一收書卷,一臉正色的看著紫苑,她大聲道:“紫苑,你可有信心將靈宮派之法典繼續傳承於世,代代不休? ”

紫苑喧了一聲道號:“無量壽福,紫苑有信心!”

張靈立刻又問道:“你可有堅定道心在修行之路上勇猛精進,降妖伏魔,匡扶正道?”

這一句話問出來,紫苑立刻下意識的猶豫了一下,在她看來,這句話裡面有非常深的歧義,但她卻不能反駁,而且這是張靈按照接任大典的章程來詢問的,並不算唐突。

紫苑只猶豫了一會兒,很快便道:“必定如此!”

張靈點了點頭:“那好……按例,那請紫苑真人出示門派玉碟​​!”

紫苑顯然也是有備而來,她從袖口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玉碟,恭敬的雙手將玉碟捧了起來。

這個玉碟看起來不大,但通身都是最上乘的翡翠磨礪而成,碟面上鑲著金色的文字,正是正一教靈宮派歷代掌門人的名字。

張靈對身旁一名身穿藍袍的道士打了一個眼色,這個道士立刻上前,恭敬的雙手接過玉碟,然後高高舉起,內外向場上各門各派的修行人展示清楚,然後大聲念誦起上面的名字,他一路洋洋灑灑的念誦下來,等念到第四十二代掌門人王遠山的名字時,他的念誦聲便戛然而止,然後又將玉碟遞給張靈。

張靈依舊不接,很快身邊又出來一名容貌俏麗的小道姑,接過了玉碟,站到一旁。

張靈點了點頭,又道:“玉碟確認無誤,請紫苑真人出示門派法寶!”

這話一說,紫苑身邊的阮紅菱頓時臉色微微一變,她擔憂緊張的看了紫苑一眼,但很快又低下頭來,不敢讓眾人看見她驚慌的神情。

紫苑卻面容不變,​​她緩緩從衣袖中取出一面鏡子,正是通天琉璃鏡,遞了過去。

張靈身旁立刻又出來一名年輕道士,這道士接過紫苑手中的通天琉璃鏡,只看了一眼,頓時大吃一驚,失聲道:“這法寶已經被毀了!”

他這一聲驚呼,立刻引得場上各門各派的修行人站了起來,目光齊刷刷的向這人手中的通天琉璃鏡看去,他們卻見這道士手中高舉的通天琉璃鏡的鏡面上滿是裂紋,無不倒吸了一口冷氣。

張靈面露怒色,喝道:“紫苑,通天琉璃鏡這樣的鎮派之寶,你竟然把它給毀了?”

  紫苑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張靈見她不說話,便怒喝道:“繼續!鎮派三寶還有兩寶,在哪裡!!”

說完,紫苑又從袖口中取出一個紫金色的玉盤。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接過這個玉盤的道士倒是沒有之前那麼驚訝,他只看了一眼這個玉盤,便無奈的將它舉得高高的,大聲道:“紫金羅玉盤也已損壞!”

這一下,許多人忍不住驚呼了起來!

紫金羅玉盤和通天琉璃鏡這都是一等一的頂級法寶,尋常修行人就算想毀掉這兩個法寶都是難如登天的事情,這紫苑竟然一下就毀了兩個?

  這,這也太誇張了吧?

張靈怒不可遏的喝道:“三大法寶毀其二,紫苑,你該如何交代?”

  紫苑眼簾低垂,依舊沉默著。

張靈怒道:“八荒六合劍何在?”

紫苑這次卻沒有再從袖口中掏出東西來,她淡淡的說道:“不在我手上!”

  這一下,全場嘩然!

靈宮派鎮派三寶在紫苑手中毀壞兩樣,還有一樣還不在她手中! !

  這也太荒唐了吧?

張靈怒笑了起來:“好好,三大鎮派法寶,你一件都沒有!就你這樣也想接任掌門一職?荒天下之大謬!”

一直在場邊緊張看著紫苑的張流芳心中咯噔一下,忍不住低聲呼道:“不好!紫苑真人這下慘了,她這下不僅繼承不到掌門人職位,還會被罰啊! ”

張孔雲也沒想到紫苑竟然毀了靈宮派剩下的兩大法寶,他張口結舌的看著紫苑,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沉沉的哀嘆了一口氣,用細微不可察覺的語氣嘆道:“遠山啊,看來你這個徒弟這一劫……難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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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章 派系傾軋

修行人之間有互相借用法寶的先例和做派,因此手上法寶少一兩個那是很正常的,尤其是八荒六合劍在十年前就被王遠山拆分成兩把寶劍,一把留給了他的師妹嚴芳,另外一把留給了傲無霜,這些事情修行界修行界中也有不少人知道。因此如果紫苑只是缺損了八荒六合劍,那還說得過去,可這下靈宮派鎮派三大法寶,三毀其二,還有一個乾脆在別人手上,這種事情放到其他門派,那簡直是不能想像的。

一時間場上議論紛紛,各門各派的修行人雖然應邀而來只是做個見證,打個醬油,但也有不少人對紫苑指指點點,暗自搖頭。

茅山派的茅玉嫦心高氣傲,早就對紫苑的名氣不服,認為她有名無實,存了和她一較高下的念頭,可平日里被父親管束得極嚴,這才沒有機會。

可這一次她苦苦哀求了父親許久,這才允許跟著自己的伯父前來,可她今天這一看,頓時被紫苑驚人的出塵之姿所震懾,此時見紫苑被眾人腹誹,她頓時冷冷一笑,嗤笑道:“門派法寶都管不住,還想當掌門?真是可笑!”

她這一聲嗤笑不大不小,恰恰能夠讓周圍許多修行人都聽見,不少人目光向她看來。

虛陽子頓時怒目瞪了她一眼:“玉嫦,閉嘴!”

茅玉嫦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再說話。

此時在場中張靈怒目瞪著紫苑:“紫苑,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紫苑沉默了一陣,輕啟朱唇:“紫苑……無話可說!”

張靈走到通天琉璃鏡跟前,一指這件令無數修行人羨慕眼紅的法寶,她怒道:“這通天琉璃鏡你是怎麼毀壞的?你快說!”

紫苑低垂著眼簾,聲音淡淡的說道:“既然已經損壞,木已成舟,那還問什麼?”

張靈大怒:“混賬!這法寶可不僅僅是靈宮派師祖葛一飛所創,傳承至今已經近千年!今日竟然毀在你的手中,你怎麼面對你的師父,怎麼面對靈寶派的列祖列宗?”

紫苑閉口不語,像是用沉默對抗著張靈的憤怒。

張靈見她不說話,繼續喝道:“你以為你不說話就行了嗎?”說著,她扭頭衝著身後幾名藍袍道士喝道:“告訴她,毀壞鎮派法寶,該當何罪!! ”

一名道士走上前來,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紫苑,乾咳一聲,大聲道:“禁足,面壁十年……”

這一句話說出來,眾人頓時一陣聳然,面壁十年是說的好聽的說法,實際上就是囚禁十年!他們都不敢想像紫苑這樣一個國色天香的美人要孤苦伶仃的被囚禁整整十年,與青燈為伴,與孤影獨眠,那將是一個什麼樣的後果,什麼樣的場景?

阮紅菱渾身一顫,她猛地抬起頭來,睜大了眼睛向紫苑看去,目光中滿是驚恐和不甘。

張靈卻猛的扭過頭,衝著這名道士怒喝道:“混賬,這是毀壞一件法寶的懲罰!如果毀壞兩件呢?”

紫苑之美,傾城傾國,尤其是氣質出塵,令人仰慕,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場上幾乎所有年輕的男性修行人都對她有愛慕之心,這名道士也不例外,他有心想蒙混過關,可沒想到一下被張靈指了出來,他頓時羞得面紅耳赤,吭吭哧哧的說道:“革……革除其袍,禁足一世!”

張靈目光冷冷的注視著紫苑:“那鎮派法寶盡喪呢?”

這名道士臉色一變,他語氣艱難的說道:“廢,廢……廢除修為,逐出師門!”

眾人頓時一陣騷動,他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向紫苑,心中無比的震驚。

對於一個修行人來說,被逐出師門並不可怕,但如果被廢除修為,再逐出師門,那就太可怕了!

這等於是將他們從這個世界最頂端雲層踢到了最低谷的泥漿之中!

誠然,修行人在凡世中有著種種的限制,甚至他們還要受制於官權勢力,但是他們與那些當官的不同,任何人再強,權勢終究有衰落的一天,有生老病死的一天。而他們卻有機會飛升成仙,去往一個這些權勢者永遠也去不了的世界。

可一個修行人如果被廢除修為,那等於剝奪了他們的修行生命,剝奪了他們所有的力量,這比殺了他們,毀了他們的肉身,更加的殘酷!

鄧玉和鄧嬌也是驚得呆了,她們雖然不知道紫苑和阮紅菱也正是她們的救命恩人之一,但紫苑驚人美貌,飄渺仙姿卻讓她們極為仰慕,可她們卻眼見自己平日里對待她們頗為和藹照顧的師父竟然對紫苑如此鐵面無情,殘忍冷酷!

張流芳也張口結舌的看著張靈,她猛的回過頭,失聲對張孔雲說道:“師父,大師伯這是要致紫苑真人於死地嗎?”

張孔雲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這個寶貝徒弟,他心中沉沉的嘆了一口氣,心道:傻徒兒,你哪裡懂這些權謀傾軋啊!

張流芳見師父看著自己,卻沒開口說話,她不禁急道:“師父,你倒是說句話啊!大師伯平時不是這樣的人啊,怎麼現在這麼狠毒?”

張孔雲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你不要管這個事情,這是大人的事情!”

張流芳還要說話,卻見一直很安靜跟在張孔雲身邊的約翰忽然間大聲說道:“我認識她,她是好人,她是我師父的朋友!”

約翰這一聲大喊,頓時引得場上其他人都向他看來。

約翰身穿道袍,頭戴道觀,這場上又有一千多修行人在場,他雖然大鼻子深眼窩,但倒也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他這個洋鬼子。

可這時候約翰這一嚷嚷,頓時引得不少修行人好奇的對他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雖然說現在修行界已經是末法時代,但是每一個門派都不甘心門派的勢力衰弱,無時無刻不在努力擴大自己的影響,張至順真人便首當其沖在海南收徒,對外宣稱“不分男女,不分老幼,不分種族,不分信仰,甚至不分國籍的收徒”,只要對方有一顆向道之心,向善之心,他就收下為徒!

也正因為這樣的情況,各門各派也慢慢的開始海納百川的吸納一些異國他鄉的向道之人,但也有許多死守門規的門派,正一教本來也算其中之一。

因為約翰的緣故,正一教中曾經一度展開激烈爭論,而張靈雖然性格霸道護短,可她目光卻極為長遠,正是在她的力排眾議之下,張孔雲最終才收下了約翰這個洋徒弟。

也正因為這樣,約翰這時候的嚷嚷讓正一教的修行人們一陣發毛,原本就對張靈、張孔雲收下這個洋徒弟有非常大意見的修行人頓時目光憤怒的向張靈和張孔雲瞪去。

張靈更是大怒,目光惡狠狠的瞪了張孔雲一眼,像是在說:你怎麼連個徒弟都管教不好?弄不清楚現在是什麼場合嗎?

張孔雲頓時頭大如斗,饒他是一個修為了得的大修行人,在這時候竟然也出了一背冷汗,最讓他叫苦不迭的是約翰的那一句“她是我師父的朋友”!

  這可真是把他害苦了!

張孔雲哪裡知道約翰所說的師父其實是指李雲東,可這場上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一點,他們還以為張孔雲和紫苑暗中有溝通往來呢!

張孔雲連忙站起身,對眾人施禮道:“諸位,我這個徒弟腦袋有點不清楚,說話有點糊里糊塗的,大家別信以為真!我與紫苑真人只是同門,並無甚麼私交!”

眾人哪里肯信,茅玉嫦嗤笑了一聲:“原來正一教收徒這麼飢不擇食啊……這樣的傻子也收下為徒,佩服,佩服!果然是千金市骨,有一套!”

北方道派向來與南方道派不合,而南方道派也不是鐵板一塊,各大門派明爭暗鬥,紛爭不休,茅玉嫦這一番話頓時引得其他門派的修行人也紛紛竊笑了起來。

虛陽子看著自己這個寶貝侄女,一陣頭大頭痛,他一把拉住茅玉嫦,低聲怒道:“你再說,我就立刻送你回去!”

茅玉嫦的父親常年閉關,她從小就被自己這個伯父帶著長大,早就不吃他這一套了,她嘿嘿一笑,閉上了嘴巴,眼睛卻不住的打著轉。

茅玉嫦的譏諷讓正一教的修行人們有些下不了台,張靈更是憤怒的瞪了張孔雲一眼,喝道:“衝靈子,你怎麼管教徒弟的!!”

張孔雲雖然修為比張靈高了許多,但大師姐當眾這一聲厲喝,他也不敢反駁,老老實實的低頭道:“大師姐,我管教不方,還請原諒!”說完,他回頭怒不可遏的瞪了張流芳一眼。

張流芳被師父這麼一瞪,也嚇了一大跳,連忙一把拉住約翰,也有模有樣的瞪了他一眼:“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師父哪裡是紫苑真人的朋友了?”

約翰目光茫然的左右看了看,他忽然間覺得四周的目光讓他恐懼不已,他抱頭呼喊了起來:“啊,我頭好痛,我好害怕!”

張孔雲連忙對張流芳低聲喝道:“死丫頭,還不把他帶回去!”

張流芳哪裡捨得走,她應了一聲,卻伸出手在約翰的背上拍了兩下,想幫他捋平胸中之氣。

她這一抹,正好抹在約翰的靈臺穴上,約翰啊的一聲,叫嚷聲立止,他原本傷勢就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體內只差一個氣結沒有打開便能恢復如初,而這些日子他一直纏著張孔云不放,弄得張孔雲躲他都來不及,又哪裡有心思給他輸氣療神。

張流芳這誤打誤撞之下,約翰體內最後的一個氣結猛的被她打開,腦海中原本被關著的記憶嗡的一聲洪流一般湧出,他張口結舌,兩眼呆滯的瞪著前方,以往的記憶和他來中國後經歷的片段如同電影一般在他眼前閃過。

一直等到張流芳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又推又喊的說道:“喂喂,大鼻子,你沒事吧?”

約翰這才猛然回過神來,他目光復雜的看了看周圍,又很快恢復了以往那個痴癡呆呆的傻笑,他痴痴的笑道:“我沒事,師姐,我沒事!”

張流芳哪裡知道約翰的變化,她奇怪的看了一眼約翰,低聲道:“餵,這裡可不是師門,你別亂說話!否則,回去吃苦頭我可救不了你!”

約翰傻傻的一笑,沒有再說話,可他看向場中的目光中卻少了幾分傻愣,多了幾分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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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 17:55:45
第686章 節外生枝

張流芳見約翰終於安靜下來,這才鬆了一口氣,她見場上眾人目光又重新向紫苑看去,只有師父一個人怒氣沖衝的瞪著自己,她連忙陪笑著將話題轉移開來: “師父,大師伯為什麼對紫苑真人這麼狠啊?大師伯平日里不是這樣的人啊!”

張孔云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眼下實在不是算賬的時候,他怒哼了一聲,低聲道:“派系傾軋,權謀爭鬥,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在這樣的派系鬥爭面前,誰當好人誰就是罪人,你以為我不想幫紫苑嗎?可為什麼我不幫?你自己好好想想!”

張流芳嘴巴撅得高高的:“哼,人家才不是小孩子!人家已經很大啦!派系鬥爭有這麼可怕麼?能讓一個人變成另外一個人?”

張孔雲冷笑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爭鬥!你以為就算是高高在上的掌門天師,他們就從來不做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麼?哼,笑話!反正,這件事情你不要多嘴,大師伯這樣做也是為了我們正一教一千多年的基業,她有她的理由!”

張流芳哼了一聲:“什麼理由,無非​​爭權奪利罷了,以為我一點都不懂麼?我只是不能理解,都是同門,為什麼如此傾軋?”

張孔雲默然不語,他一下想起了自己的至交好友王遠山,他聲音變得有些蕭瑟,低聲道:“傻孩子,你年紀太小了,不能理解的!”

他們兩人說話間,張靈又再一次向紫苑發難,她喝道:“紫苑,你寧願被廢除修為,逐出師門,也不願意解釋一下嗎?”

紫苑修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她緩緩抬起眼簾,看了張靈一眼,又看了場上所有人一眼,她清澈的目光讓眾人頓時有一種被看透了心思的感覺。

所有人都屏氣靜神的聽著紫苑接下來要說什麼,等待著她的解釋。

可紫苑只是輕輕一笑,淡淡的說道:“即便解釋了,那又有用嗎?”

她這話一說,阮紅菱猛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聲音焦急低聲呼道:“師姐!”

紫苑像是沒感覺到似的,她暗地傳音給阮紅菱說道:“紅菱,注意你的舉動!來之前,我跟你說的話,你都忘記了嗎?”

阮紅菱如遇雷擊,身子一下僵住了。

正一教的金帖送來的時候,就像下了給她的脖子上套上了一個繩索,她只能看著這個繩索越縮越緊,可等正一教很快又下一道金帖,改變了舉辦典禮的時間後,阮紅菱頓時感覺到一個可怕的危險在向她們飛快的襲來!

也正因為這樣,她立刻趕到了紫苑的身邊,告訴她此時的困境,讓她趕緊想辦法,趕緊讓李雲東準備,讓他幫助她們渡過這個難關。

可她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李雲東竟然在這個時候入定神遊了!

紫苑在接到這個第二張金帖的一瞬間,她就已經想明白自己要獨自面對一個什麼樣的情況了,在那短短的十幾秒鐘,紫苑腦海中走馬燈一樣的走過許多的場景。

當初如果不是在採蓮大會上,橘稚子擊敗她,李雲東斷然出手,後來又因為這件事情惹得橘雅子雷霆大怒,為了找回場子,派來了西園寺常勝,最終又惹得李雲東前往東瀛,最終導致天機玄狐的殘魂被釋放出來。

而這一切又導致李雲東前往海南盯住天機玄狐的殘魂肉身曹可菲,最終使他與張至順相見,而機緣巧合下,他又得到張至順的青睞,獲其真傳,在這個節骨眼上入定神遊!

這一切的一切最終在紫苑眼前定格,她心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她是一個信命的人,也正因為這樣對師父王遠山的楔語詩篤信不疑。

這一切的機緣巧合讓紫苑心中哀婉的想道:莫非上天真的要亡我們靈宮派?既然靈宮派要亡,那我便隨它一起陪葬吧!

以紫苑的智慧,阮紅菱的聰敏,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她們如果沒有鎮派三大法寶而出席接任大典的話,那等待她們的將是什麼。

阮紅菱也一度哭泣著勸告紫苑,讓她不要前往龍虎山了,現在靈宮派掌門一位對紫苑來說就是毒藥,就是火坑,去則九死一生!

可紫苑卻無論她怎麼勸說,只是微微一笑,淡定而淡然的說道:“紅菱,不用再說了,不管怎麼樣,不管形勢如何凶險,我都會去的!因為……我是紫苑,靈宮派的紫苑!”

  多麼驕傲自負的一句話啊!

可是師姐,你不能因為自己的身份就這樣葬送了自己啊!你不能因為自己的驕傲而明知道是刀山火海還往下跳啊!

阮紅菱淚眼朦朧的看著自己的師姐,她不由得心中哽咽道:師姐,為什麼你永遠都不是為自己活著?師父給你留下楔語詩的時候,你就為了這首詩活著!你遇到李雲東而對他傾心後,你又為他而活著……

  可現在呢?你為什麼要為了這個門派而一同陪葬呢?

阮紅菱越想越是心痛,越想越是哀傷,她忍不住一把拉住紫苑,不顧一切的大聲哭喊了起來:“師姐,我們不要這個掌門了,我們走吧,我不要看到你這樣!”

她這一聲大呼,聲音悲愴,其情淒淒,聞者無不動容。

雖然在場各門各派的修行人私底下鬥得死去活來,可這明里看見如此殘酷的派系傾軋,也不禁一時間有些不忍,神色黯然。

便是之前一直十分張揚,說話尖酸的茅玉嫦也有些默然。

只有鄒萍躲在人群中神采飛揚,她幸災樂禍的看了一眼紫苑,心中暗道:紫苑啊紫苑,你也有今天?你不是一直高高站在雲端嗎?我倒要看看,你跌到泥漿裡面了之後,是不是還能這樣的瀟灑出塵,這樣的引人注目!

想到引人注目,鄒萍不禁向身旁不遠處的張天和看了一眼。

張天和身為張天師之子,正是正宗的嫡系傳人,地位非同小可,因此也穿的是紫色道袍,可他此時卻目光定定的看著紫苑,眼神焦急不安,牙關緊咬,雙拳緊握,像是恨不得立刻衝出去幫幫紫苑。

鄒萍頓時大怒,心中又恨又怒,她恨的是自己這個師弟竟然從來都不看自己一眼,目光永遠都在這個紫苑身上,怒的卻是這個紫苑從來就對他沒有看過一眼,哪怕是現在,自己這個師弟卻依舊痴心不改!

鄒萍眼見四周同情紫苑的目光不知凡幾,張靈也沉默不語的看著紫苑和阮紅菱,她生怕自己的師父就這樣放過了紫苑,便忍不住大聲道:“正一教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正一教千百年的規矩不能壞在你們手上!”

她這一聲大喊,頓時引得四周目光齊刷刷的向她看來。

茅玉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低聲冷笑道:“好狠毒的心腸!還要趕盡殺絕麼?哼!”

張靈見正一教其他穿著紫袍的道士們紛紛向鄒萍看去,目光中隱有不滿,她立刻瞪了鄒萍一眼,喝道:“閉嘴,這裡哪裡輪得到你說話!”

鄒萍的目的已經達到,她立刻低下頭來,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嘴角卻偷偷流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張靈剛才的確有一瞬間的動搖,按理說,如果紫苑放棄靈宮派接任掌門的職位,那他們的目的可以說就算達到了,可鄒萍這公開的一句話,卻一下讓正一教處於一個非常尷尬的位置:如果就這樣放了紫苑,從此正一教的規矩教條就蕩然無存,誰都不會拿它當一回事了!

張靈只稍微猶豫了一會兒,便一咬牙,喝道:“紫苑!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教有教條,我代表正一教教主行使法規懲戒你,你可服氣?”

要是李雲東還在,張靈是斷斷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的,可現在沒一個人肯站出來為紫苑撐腰說話,勢單力薄的不可思議,便是想下狠手,膽氣也大了許多。

紫苑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她微微一笑,笑得彷彿清雲閉月,她淡淡的說道:“我服氣!”

張靈等人的心頓時放了下來,她點了點頭,沉聲道:“你服氣就好!”

她話音剛落,卻突然間聽見半空中傳來一聲大喝:“我不服氣!!!”

這一聲大喝宛如晴天霹靂,頓時引得眾人目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眾人只見一個極美的女子站在半空中,目光不屑,滿臉冷笑的看著眾人。

這女子生得一張瓜子臉,面龐小巧妖嬈,眉心一顆硃砂美人痣,雖然嘴角噙著嘲諷輕蔑的笑容,可一身的風流,一身的嫵媚卻讓人神魂顛倒,如痴如狂。

張流芳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女子,驚道:“這是誰?怎,怎麼這麼漂亮?”

張孔雲猛的一下站了起來,咬牙切齒的怒視著這個女子,牙齒縫裡面一個一個的蹦出字來:“傲!無!!霜!!!”

場上每一個修行人都清楚的聽到了這三個字,他們無不大嘩,瞠目結舌的看著這個半空中目光輕蔑的女子。

  傲無霜?她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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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7章 風流鐵骨傲無霜

傲無霜的出現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尤其是場上還有許多不少參加過圍攻天瓏山之戰的修行人。

阮紅菱目瞪口呆的看著傲無霜,但很快她便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她輕輕拉了拉紫苑的衣袖,低聲道:“師姐,我們有援兵來了!”

紫苑卻面色依舊,她眼中反而閃過一抹擔憂之色:“她怎麼來了?她來……是禍非福啊!她不應該來的!”

很快便有修行人反應了過來,他們紛紛七嘴八舌的喝道:“傲無霜,你來幹什麼?”

“傲無霜,你來這里幹什麼?找死嗎?”

“好大的狗膽,竟然敢到龍虎山來?”

  “錯了,應該是好大的狐膽!”

張靈面色如鐵,她寒著臉說道:“傲無霜,你竟然敢到這裡來?你不知道這是哪裡嗎?”

張孔雲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一般,猛的一下縱身躍到場中,怒不可遏的指著傲無霜喝罵道:“傲無霜,你這個賤婦!你竟然還有臉來龍虎山? ”

傲無霜從半空中落了下來,她冷冷一笑:“你們有臉迫害兩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孩,我為什麼沒臉來這裡?”

張孔云不善與人爭辯,他氣得渾身發抖,怒罵道:“放屁,放屁!”

張靈卻是生得一副鐵口鐵舌鐵心腸,這也是為什麼她修為並不算頂尖,卻能夠主持正一教諸多事務的原因,她冷冷看著傲無霜:“傲無霜,這是我們正一教自己的事情,哪裡輪得到你來多嘴?你十年前亂我正一教靈宮派,以美色迷惑掌門人王遠山,害其羞愧自盡,就剩你一人獨活於世,你不感覺到羞恥嗎?若我是你,早就自盡而死了!”

張靈字字誅心,句句如刀,每一下都刺在傲無霜的要害上,要換了另外一個人,只怕這一番話就能罵得吐血。

  可傲無霜是誰?

靈宮派掌門王遠山當年與其師妹嚴芳之間雖然沒有婚約,沒有定情,但是天下修行界都將他們兩人看成一對,即便是正一教掌教張天師也曾極力撮合他們兩人。

可這個時候傲無霜橫插一腳,橫刀奪愛,將王遠山硬生生的搶走,導致王遠山叛教而出,最終王遠山被正一教捕獲處以極刑,這件事情十年前修行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每一個修行人都被傲無霜的所作所為以及王遠山的狂悖所震驚,王遠山在時,無人敢直斥傲無霜其非,但王遠山仙去後,傲無霜孤獨了十年,天下修行人便罵了十年。

整整十年,傲無霜正是在這樣的流言蜚語、尖酸咒罵、刻薄羞辱中渡過的,她哪裡會被張靈這一番話擊倒?

傲無霜仰頭哈哈大笑,笑聲充滿了尖銳的嘲諷:“你也知道這是正一教自己的事情?當初我與王遠山情投意合,難道就不是一對有情人自己的事情麼?可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卻偏偏看不得我與王遠山情投意合,硬生生將我們拆散!這就是你們所說的羞恥嗎?”

張靈大怒,呵斥道:“傲無霜,你休想顛倒黑白!明明是你蠱惑王遠山,你居然栽贓嫁禍!”

傲無霜冷笑道:“王遠山現在早已仙逝,事實怎樣,自然是你們說的算。但是我告訴你,十年前你們能欺負我,十年後,我斷不能忍你們欺負紫苑和阮紅菱!”

張靈怒不可遏,大吼道:“傲無霜,你算什麼東西,竟然敢插手我們正一教的事務?你是靈宮派的什麼人,你是紫苑的什麼人?”

傲無霜冷冷一笑,傲然道:“我是王遠山的妻子,他的徒弟我自然要代為照顧!”

  這一句話說得場上一片嘩然。

當初王遠山叛教而出,正一教上下無不引以為奇恥大辱,對外不僅宣稱是傲無霜勾引了王遠山,還聲稱最後王遠山臨飛仙前已經大徹大悟,出言與傲無霜斷絕了任何關係。

傲無霜這一番話一下戳到了正一教最難受的痛處,一下惹得正一教的修行人無不大怒,紛紛喝罵,甚至其他門派的修行人也有唾棄不齒的在大聲辱罵。

張流芳有些茫然的看著場上,她雖然知道這一樁十年前震動天下修行界的王遠山叛教案,但那時候她還小得很,對這個事情理解得不深,哪裡知道這件事情今天舊事重提,竟然還能掀起如此大的波瀾!

她正茫然的看著場上,卻又聽到不遠處茅玉嫦冷笑著看著場上的修行人,低聲嘲諷道:“哼,一群偽君子!”

茅玉嫦嘴巴尖酸刻薄,內心驕傲自負,張流芳已經領教了,可她此時這一番話卻沒頭沒尾,不知道在攻擊誰。

可張流芳看了一眼,卻見茅玉嫦正用一種極為輕蔑的目光掃視著自己身邊的許多男修行人們。

她雖然才是荳蔻年華的少女,可情竇初開,也不是傻丫頭了,自然一眼便在這些男子的眼中瞧見了許多深藏著的慾念,這種慾念彷彿火焰一般,恨不得將傲無霜這個美到了極致,媚入了骨髓的女子吞噬!

可偏偏這些人明明心裡面恨不得自己便是那王遠山,口中卻大義凜然的痛斥傲無霜!

看著這一幕,張流芳心中一動,張開嘴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個小丫頭猛然間像是成熟了許多。

張靈見傲無霜居然敢當眾自稱是王遠山的妻子,她氣得渾身發抖,聲音都在發顫:“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妖女,看來今天是真的不能再容你放肆下去了!”

傲無霜斜著目光,輕蔑的睨了她一眼,嗤笑了一聲,然後轉過身走到紫苑跟前,目光定定的看著她,旁若無人的問道:“紫苑,我要帶你們走,你們願意麼?”

阮紅菱心都提到嗓子眼裡面去了,她死死的抓著紫苑的胳膊,目光緊緊的盯著她的嘴唇,生怕她說出一句不願意來。

紫苑卻是淡淡的看著傲無霜,她輕嘆了一口氣,不置可否的說道:“你不該來的……”

傲無霜哼的一聲,頗為自嘲的笑了起來:“十年前,王遠山被這群偽君子設計擒住,我當時就該去的!十年後,他的徒弟又要被設計陷害,我如果再不來,王遠山天上有知也要罵我的!”

紫苑一聲嘆息,她張了張口,剛要說話,卻聽到張孔雲一聲暴喝:“傲無霜!你找死!!十年前我就想殺你為我的好友報仇!今天你不僅敢到這個地方來,還敢如此顛倒黑白!”

傲無霜扭頭斜視著張孔雲,冷笑道:“你這個老糊塗,不老老實實的呆在自己的道觀裡面帶弟子,在這裡瞎喊個什麼?當初王遠山不是中了你的計,他又豈會有如此下場?是你自己賣友求榮,背信棄義在先,你竟然敢指著我的鼻子大罵?”

張孔雲臉氣得發黑,他渾身骨骼劈啪亂響,頭頂上一道白氣直衝而起,這個平日里懶憊的老人此時動了真怒,他每走一步,堅硬的青石地面便會頓時陷入一個腳印,彷彿張孔雲踩的是一塊稀軟的泥土地。

張孔雲咬牙切齒的說道:“妖女,今天我要替天行道!”

傲無霜仰頭哈哈大笑:“替天行道?好好,這正是你們正派人士最喜歡用的藉口!”說著,她渾身飛快的長出無數的白毛,身形眨眼間變成一頭魁梧巨大的七尾白狐,她怒目瞪著張孔雲,厲聲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這一下,場上一片驚呼!

龍虎山雖然是正一教的祖庭,但更是道家聖地,傲無霜竟然敢在這樣的地方顯露真身,與人鬥法,這實在是太囂張了!

尤其是正一教的道士道姑們,都驚訝憤怒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張靈怒不可遏,雙手剎那間烈火繚繞,渾身彷彿籠罩在一團熾烈的火焰之中,張孔雲更是身上淡淡的籠罩著一層金光,一步一步的朝著傲無霜走去。

他走的步伐雖然不快,可是每一步都震得這座山峰微微一顫,彷彿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在朝著傲無霜走去。

傲無霜雖然自負,但她也知道正一教千百年來執道家修行門派之牛耳,雖然近些年來已經衰敗,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自己絕對不可能是這麼多正一教高手的對手!

傲無霜飛快扭頭衝紫苑急聲道:“你們快走,我……”

她話沒說完,便聽見阮紅菱一聲驚呼:“小心!”

傲無霜只覺得旁邊一陣勁風傳來,她心中一凜,身形猛的一縱,原來所在的位置上頓時轟隆發出一聲巨響!

卻是張孔雲剎那間高高躍起,如同流星隕石一般朝著傲無霜所在的地方砸了過去。

這一砸,地面頓時凹陷下去,周圍兩寸厚的石板被震得斷裂翻起,地面被砸出一個兩尺深的大坑!

傲無霜雖然躲過了這一砸,但很快張靈烈火便撲面而至。

傲無霜怒哼一聲,身後七條尾巴猛的一甩,頓時周圍發出一陣如同刀刃一般的烈風,這陣疾風破空聲淒厲刺耳,風刃尖銳猛烈得似乎把空氣和空間都撕裂開來,火球剛從它們身邊經過,立刻便被這尖銳的風刃給撕扯成了無數碎片,向四面八方散落開來。

張靈、張孔雲以及其他正一教的高手們見傲無霜躲過了這兩下,他們頓時怒哼一聲,黑壓壓的正準備一起撲過去。

可他們身形剛動,卻見一個身材嬌柔,個頭高挑的女子攔在了他們跟前,正是紫苑!

張靈怒喝道:“紫苑,你讓開!”

紫苑神情依舊淡淡的,她輕聲說道:“對不起,張真人,我不能讓!”

張孔雲也咬牙道:“紫苑,你瘋了?你居然護著一個狐妖?”

鄒萍也趁機落井下石:“紫苑,都說你與妖孽為伍,勾結匪類,今天你還有什麼話說?你為什麼要護著一個妖怪!”

紫苑淡淡一笑,說道:“因為……她是我師父的妻子,所以我要護著她!”

張孔雲瞪大了眼睛,顫聲道:“紫苑,你真的瘋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快讓開,現在懸崖勒馬,為時未晚!”

紫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道:“孔雲真人,都說你法力高強,金身了得,今天我能不能向你討教一下?”

正一教諸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不敢置信的看著紫苑。

張孔雲更是渾身一震,心道:十年前我被迫與王遠山交手,親手抓了他!十年後……竟然又要我親手抓他的徒弟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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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8章 正一祖庭妖魔亂

歷史驚人的相似彷彿一個命運的輪迴,張孔雲面對著面冷目光更冷的紫苑,渾身顫抖著,他即便恨傲無霜入骨,可對於紫苑他卻是有愛護同情之心的,他不想與她為敵,更不想和她動手。

正所謂拳腳無眼,刀劍無情,鬥法可不是吃飯聊天,稍有不慎,那可是形神俱滅的事情!

他已經對不起王遠山了,怎麼能再對他的徒弟下手?

張孔雲嘶聲喊道:“紫苑,你是我們正一教的弟子,為什麼要與我們為敵?你為什麼跟你師父一樣,一定要庇護這個女子?難道……你也要為了她而叛教麼?”

紫苑沉默著,她目光看了傲無霜一眼,輕輕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諸位正一教的師伯師叔,靈宮派鎮派法寶的確由我損壞,你們懲罰我,我束手就擒,絕不反抗。可你們如果要對傲無霜不利……那我就只好奮起反抗了,因為我相信就算是我師父,他也不願意看見傲無霜落得如此下場。”

張孔雲激動得大喊道:“可是,你師父他沒……”

不等他說完,張靈便突然間大聲怒道:“紫苑,你想步王遠山的後塵嗎?好好,果然是名師出高徒!”

她話音剛落,便見傲無霜忽然間變回了人形,目光凌厲的瞪著張孔雲:“你把剛才的話說清楚,王遠山他沒什麼?”

傲無霜身子微微顫抖著,聲音更是充滿了震驚,她敏銳的察覺到張孔雲剛才顯然是失言了,卻立刻又被張靈所打斷。

傲無霜深深愛戀著王遠山,當初王遠山被擒後不久便傳來了他羽化成仙的消息,全天下人都相信王遠山死了,而且肯定不是正一教的人說的那麼好聽,是羽化昇仙,肯定是被正一教處以了叛教極刑。

但傲無霜不相信,因為她太了解王遠山這一身的神通本事了。

王遠山可以被擒,可以被封印,但是絕對不可能被殺得形神俱滅,除非他進了正一教的三絕大陣。

三絕大陣號稱“天絕、地絕、人絕,滅絕一切之無極法陣”,便是在世金仙進了法陣也要被轟殺成渣,肉身化為齏粉,陽神化為虛無,再也無法聚攏復生。

但三絕法陣雖然恐怖,可十年前唯一能夠徹底殺死王遠山的法陣根本尚未成型,所以她不相信當時的正一教有本事將王遠山轟殺得形神俱滅。

也正因為這樣,傲無霜一開始堅信王遠山沒有死,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開始動搖,開始懷疑。

因為如果王遠山哪怕有一個陽神分身逃出來,傲無霜都堅信,他肯定會回到自己的身邊!

可十年來,她苦苦的等待,痴痴的守候,卻始終沒有他任何的消息和下落!

難道王遠山他……真的已經飛仙了?

傲無霜每每想到這個念頭,便恨不得立刻衝到龍虎山中去探個究竟,可她十年前驟逢大變後,性情也為之一變,她知道自己如果衝動,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可今天,她終於咬牙來到這裡,卻無意中從張孔雲的嘴中聽到了一絲端倪,這讓她如何不激動?

傲無霜一顆本已經成為了冷漠灰燼的心剎那間又變成了熊熊烈火!

張孔雲看著目光激動而狂熱的傲無霜,他心中暗自叫苦,臉上卻滿是怒火,他喝道:“傲無霜,你害得王遠山還不夠嗎?他被你害得被迫飛升,丟下紫苑和阮紅菱兩人孤苦伶仃……”

他正說著話,可傲無霜卻像是沒聽到似的,她只是目光死死的盯著張孔雲,顫聲道:“王遠山,他沒有死,對不對?”

紫苑也看出端倪來了,她渾身一顫,目光震驚的看著張孔雲,她只見張孔雲眼神變幻,神情惱怒,這個聰慧至極的女子忽然間說道:“原來這十年來你們一直騙我……是你們囚禁了我師父,對不對?”

道觀場上情勢急轉直下,眾人眼見紫苑和張孔雲差一點要同門操戈,心中正暗自唏噓,可沒想到張孔雲一句無意間的話竟然又讓一樁十年前大家耳熟能詳的案子翻了個轉!

  原來王遠山沒有死的嗎?

這個念頭以前也不是沒有人想過,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王遠山已經被他們所遺忘,可現在猛然間又在這樣的場合中被人提了出來,這不能不能讓他們感到震驚!

尤其是茅山派、全真道派、青城派等志在指染天下修行界的大門派看來,如果王遠山真沒死,那這個消息實在是太可怕了!

正一教如果沒有殺死王遠山,那留著他想幹什麼?這可是十年前就成名已久的雷劫大高手,甚至張天師都說“王遠山斗法天下無雙,我不如他”,如果他沒死,十年後又會是什麼境界!

對於其他門派來說,現在的正一教雖然強勢強大,但是其勢力總算還能抵擋對付,算得上是一個微妙的力量平衡,可如果王遠山再橫空殺出……那其他門派簡直毫無抵擋之力!

想到這裡,其他門派的修行人目光很是不善的看向正一教的張靈、張孔雲等人,這一刻,他們寧願相信王遠山的確沒死,陰謀論飛快的在每一個人心中生根發芽!

張靈鬥法不算頂尖,可她卻是一個擅長把握大局的人,她眼見清醒不妙,立刻指著紫苑喝道:“紫苑,你也蠢得會相信這樣的謠言嗎?王遠山迷戀妖女,叛出本教,其罪當殺!我們正一教鐵律如山,又豈會包庇!”

鄒萍也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插了一句嘴:“師父,這叫上樑不正下樑歪!有師父這樣,徒弟又會好到哪裡去?”

紫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她問道:“如果我師父真的是飛仙了……那他屍骨金身在哪裡?為什麼這十年來你們從來不讓我看一眼?”

但凡修煉到金身境界的高手,哪怕飛升以後,其肉身也不會腐壞,相貌一如生前,這樣失去了陽神、魂魄以及生機的肉身便被修行人稱之為“金身”,雖然與“金身”境界同名,可實際上是特指修行人分升後的屍骨,而不是指修行人的修行境界。

阮紅菱眼睛一亮,激動得俏臉通紅:“對對,當初你們說師父飛仙的時候,師姐說要看師父的屍骨金身,你們為什麼阻撓?”

傲無霜牙關緊咬,雖然一言不發,可她渾身發抖的身子已經暴露了她內心的激動。

面對紫苑和阮紅菱的發難,張靈厲聲怒斥道:“混賬!叛教賊子也能保留金身嗎?我告訴你,他的金身早就在掌門人的九天神雷下化為了齏粉!你想見他?上天看吧!”

期望越大,失望有時候就越大,傲無霜忍不住了,她一聲尖厲的嘶喊,身形迅速朝著張靈衝去。

張靈毫不畏懼,一聲大喝:“來得好!”她雙手往地面一拍,轟隆一聲,腳下地面頓時裂出無數道裂隙,地面剎那間被撕扯出數道巨大的口子,每一道口子裡面都有烈火在翻滾,都有岩漿在湧動。

張靈雙手往地面一按,這裂隙中的烈火和熔岩頓時翻滾沸騰了起來,彷彿倒衝的瀑布一般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

眾人眼見傲無霜即將與張靈瞬間撞在了一起,轟的一聲,張靈身前的火牆剎那間被撞得猶如波浪一般扭曲,火焰四射!

而傲無霜整個人也瞬間被反彈得飛了出去,渾身包裹著一團火焰,可她在火焰中卻絲毫沒有被燒傷的跡象,她反而手在身前一撩,這火焰便全部飛到了她手指尖上,形成了一個不點跳動的小火球,靈巧聽話得像一個小巧的寵物。

傲無霜手指一握成拳,一下將這個火球捏碎,她目光冰冷,聲音卻無比憤怒的喝道:“張靈,拿出你的三昧真火吧!這區區九地真火乃我不何!”

張靈目光一瞪:“你想找死?好,我成全你!”

張孔雲知道傲無霜的厲害,他怕張靈有失,便衝傲無霜大喝道:“妖女,還不束手就擒!大師姐殺雞焉用,我就足夠了!”

他話剛說完,身形剛一動,便見紫苑攔在他身前,目光定定的看著自己:“孔雲真人……看在你與我師父這麼多年的交情份上,你實話告訴我,我師父,他真的沒死麼?”

張孔雲猶豫了一會兒,但很快便咬牙道:“紫苑,王遠山咎由自取,早已經形神俱滅了,你別再抱幻想了!快點讓開,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了!”

紫苑卻紋絲不動,目光依舊定定的盯著張孔雲,沒有半點要讓開的跡象。

張孔雲大怒:“紫苑,你這是叛教行為!你真的要為了傲無霜叛教麼!!”

紫苑死死的咬著嘴唇,她拳頭握得緊緊的:“告訴我師父的下落!”

張孔雲怒不可遏:“不可理喻!你讓開!”說完便要上前!

此時場上風雲變幻,各門各派的修行人都驚得呆了,茅玉嫦連連冷笑道:“好啊,真是一​​波三折啊!這個接任大典真有意思!”

虛陽子瞪了她一眼:“別胡說八道了!還不趕緊勸一勸他們?”

茅玉嫦嗤笑了一聲,低聲道:“你不是巴不得他們打得頭破血流麼?”

  虛陽子大怒,喝道:“你……”

他話沒說完,卻見場上兩邊飛快的接觸,即將大打出手。

可就在這個時候,在道觀遠方傳來了一聲清晰的佛號聲,緊接著一個極有磁性的聲音響起:“阿彌陀佛!老衲天台宗今川行雲,拜見中華道教各派真人!”

緊接著,各式各樣的聲音接二連三,此起彼伏的響起:“真言宗葛西光義,在此參見!”

“真言宗西園寺常勝,拜見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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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 16:26:03
第689章 鬼子進村啦!

龍虎山偏峰半山腰上傳來接二連三的聲音讓正在激戰的傲無霜等人紛紛停下手來,他們一個個目光驚疑不定的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這一剎那,幾乎所有人都明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儘管正一教為了躲避日本修行團的鋒芒,特地將接任大典提前了許多天,可這幫小鬼子還是摸上門來了!

  該死! !

雖然剛才紅著眼睛要拼個你死我活,但很快傲無霜便與張靈分開,紫苑與張孔雲對視了一眼後,也紛紛轉過身,一致面向日本人來的方向。

只有張流芳、鄧玉和鄧嬌滿臉茫然的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她們三人或者天真爛漫,或者深居簡出,或者不問世事,她們渾然不知到即將發生什麼事情。

一直在人群中非常低調的青城派掌門張通天和他的師弟張化水此時齊齊的哼了一聲,張化水拳頭捏得咯嘣直響,口中四川話又冒了出來:“格老子的!這幫狗日的咋個還真的來了喲!來得好,來得好,看老子把這幫龜兒子打成肉漿!”

張通天立刻一隻手抓住他,沉聲道:“師弟,不要衝動!看其他門派怎麼做!”

張化水扭頭,紅著眼睛瞪著他:“師兄,你到底還是太單純了!到底是我們這些人傻,傻乎乎的自己來,你看其他門派的人,掌門人一個比一個滑頭,他們乾脆不來!你還指望他們有人做出頭鳥?呸!”

張通天沉著臉,依舊說道:“不急,看看情況再說!”

張化水怒哼了一聲,別過了臉去。

這場上的修行人自然絕大多數人都聽說了“許敗不許勝”這個消息的,全真教的衛卿和岳盛眼見日本人眨眼便到,他們立刻向杜飛看去。

杜飛卻沖他們微微搖了搖頭,低聲道:“大局為重,不要衝動!”

衛卿和岳盛齊齊哼了一聲,滿臉的不甘。

而此時慢慢的日本修行人也出現在山路上,這些修行人大多都穿著各門各派的服裝,有的手柱禪杖,頭戴斗笠,身上穿著橙色僧衣,身下卻是白色僧袍;有的則不戴斗笠,渾身披著黃色袈裟;還有的身穿著白色長袍,頭戴黑色高冠,手中捧著一把扇子。

這些修行人上山的時候有的是用漢語通報自己的門派姓名以及法號,有的是用日語通報,雖然顯得有些雜亂不一,可他們一個個通報完畢後,卻都非常的沉默,每一個人都目不斜視,氣氛嚴肅沉凝,彷彿他們是來與人尋死決鬥一般。

可走在這些人前面的卻是男男女女大約七八名穿著普通人衣服的人,為首的一個肥頭大耳,雖然一身西裝革履,但是難掩其腦滿腸肥的官僚氣息,眾人遠遠看去便見他挺著個肚子走在最前面,顧盼神飛。

  這不是別人,正是劉春平。

走在他身後的則是江西省當地的一些相關官員們以及三名女翻譯。

這些人走在前面,一邊用扇子搧著風,一邊對四周景色指指點點,還有的用手機拍著照,彷彿遊山玩水一般。

茅玉嫦嘴巴尖酸刻薄,她嘿嘿一笑,對身旁的虛陽子說道:“哎,你說給這些傢伙一人發一輛單車,然後腦門上一人貼一塊狗皮膏藥,他們是不是就跟那引鬼子進村的漢奸差不多了?”

虛陽子為人謹慎,可聽了這話,也不禁立刻想起影視電影裡面的經典鏡頭,他忍俊不禁的笑了一下,但很快便瞪了一眼:“胡說八道什麼!一會可不准這樣胡說,小心惹禍!”

正一教的張靈和張孔雲互相對視了一眼,張靈不動聲色的收了自己的真元,腳下裂開的地面也咔咔作響的自動合攏,張孔雲也走到之前自己砸出來的大坑跟前,他輕輕一跺腳,這地面的青磚便立刻像是一張被人抖了一下的地毯似的,猛的掀起一層波浪,每一塊青磚都被抖了一下,等再鋪平的時候,地面已經恢復平整,如果不是原來凹陷下去的地方依舊有些石塊裂紋破碎依舊存在,一般人看了簡直還會以為剛才這地面上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劉春平帶著一眾當地官員進了道觀的道場後,一眼便瞧見場上所有人目光都向他們看來,劉春平也不愧是常年在官場上打滾的,對四周各種各色的目光恍若不覺,他呵呵的笑了起來,扭頭對身後的西園寺常勝說道:“你們說得還真沒錯,他們還真的在這裡!奇怪了,我問了好幾個當地管這事兒的人,他們都說不知道,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西園寺常勝保持著彬彬有禮的姿態,他的笑容謙和而禮貌,讓人很有好感,但只有當他低下眼簾的時候,他的眼中才會閃過一抹不屑和輕蔑。

西園寺常勝微笑著說道:“中國人有一句話,叫做:英雄惜英雄!我想,正是這個原因讓我們找到的吧!”

西園寺常勝這一句話極有水準,既影射了中日雙方的修行人身份,又拍了一下劉春平等人的馬屁。

儘管劉春平等人不是修行中人,可誰不愛聽外國人誇自己國家人的好?

劉春平哈哈一笑,擺了擺手,他又扭頭向西園寺常勝身後不遠處的伊勢出雲看去,笑道:“出雲小姐,你認為你們日本代表團中哪些人算是英雄,我們中國代表團裡面,又有哪些人算是英雄呢?”

這次日本修行團由於是先行團體,來得只是原計劃總人數的四分之一,神道教的強勢巫女以及神女來得就更少了,而且像伊勢出雲這樣,相貌極美,氣質極出眾的女子就更少了。

劉春平第一眼看見出雲的時候就驚得眼珠子都險些挪不開了,一路上他都想方設法的想要和這位美麗的出雲小姐說上幾句話,哪怕她不說話,多看幾眼也是好的嘛!

伊勢出雲性子本來就冷漠,她眼見這個中國人一見到自己就恨不得眼珠子都貼到自己臉上來,臉上雖然堆著笑,可她卻十分厭惡這種一直對她點頭哈腰的人。

但儘管她是一個在教派內以冷漠寡言而出名的人,可出了國門,終歸有許多地方要入鄉隨俗,尤其是被大神官伊勢神光提醒了幾句後,出云總算是開口跟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說了幾句。

出雲雖然自己會說中文,但她又不願意直接和這個煩人的胖子說話,因此一直通過翻譯有一句每一句的和他說著話。

伊勢出雲等翻譯和她說完後,她輕聲說道:“我們這邊,個個都是英雄,你們那邊,那要比試過了才知道誰是英雄。”

出云不擅交際,說話也不像西園寺常勝這樣充滿了圓滑光鮮的外交辭令,她這一番話說出來,聽得翻譯心中暗自皺眉,也不敢直譯,稍微繞了點彎子後,說道:“出雲小姐說,我們這邊個個都是英雄,你們那邊也都是英雄。”

出雲聽了她的翻譯,暗自皺了皺眉頭,目光不悅的瞪了這翻譯一眼,她很是不滿意這翻譯篡改自己的原意。

劉春平哪裡知道這些,他聽了翻譯的話後,哈哈笑了起來:“說得好,說得好!真沒想到出雲小姐長得漂亮,話說得也漂亮!”

出雲忍受不住了,她開口用漢語說道:“你們中國這邊的修行人哪個是英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個人算得上是英雄!”

劉春平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他哈哈一笑:“啊?哪個是英……嗯?出雲小姐,你會​​說中國話?”

劉春平來不及多想,他大喜過望的說道:“出雲小姐,真沒想到,你中國話說得不錯啊!厲害,真是厲害!你剛才說,我們這邊哪個人算是英雄?”

說著,他目光歡喜的看著出雲,那神態彷彿一個在等待著表揚獎勵的孩子。

在他看來,自己這一路上陪了多少小心,陪了多少笑臉,誇了多少好話,對方總要投桃報李一下,也誇誇自己吧?

花花轎子人人抬,禮尚往來才是王道嘛!

可他哪裡知道,這句話如果讓西園寺常勝,又或者是伊勢神光這樣擅長外交的人來談的話,那肯定是一頂高帽子送了過去。

  可伊勢出雲哪裡管這個?她毫不猶豫的說道:“你們中國修行人裡面,有一個叫李雲東的,這個人稱得上是英雄,一個了不起的英雄!”

劉春平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他心中破口大罵道:媽的,這個李雲東是那個烏龜王八蛋!他算什麼鳥英雄!

可他畢竟是一個官場老油條,心中雖然惱怒,臉上卻沒有一絲表露,他呵呵一笑:“原來我們中國修行人裡面還有這樣了不起的人物?改天一定要見一見,嗯,認識一下! ”

出雲旁邊的伊勢神光心中一動,忽然也湊過來,很是認真的用中國話說道:“尊敬的劉先生,你竟然不認識這個李雲東嗎?那可太遺憾了!這個李雲東可是我見過的中國人裡面最了不起的人物啊,我這次來一定要再見一見他,如果見不著,那可就太失望了!”

說著,他看向伊勢出雲看去,笑道:“出雲,我記得你這些天來一直在我面前誇讚他,贊不絕口呢,對不對?”

伊勢出雲一愣,剛要說話,立刻便感覺到伊勢神光輕輕用手指彈了她一下,伊勢出雲立刻醒悟過來,淡淡一笑:“是的!”

劉春平的笑容變得難看了起來,他乾巴巴的笑了幾聲,眼中閃過一抹惱怒之色,他扭過頭去,不再和出雲說話,自顧自的走到了最前面。

伊勢出雲雖然性情冷漠,不喜歡和人打交道,可這並不意味著她是一個傻瓜,她目光閃爍的看了伊勢神光一眼,低聲道:“你想捧殺這個李雲東?我們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手段對付他麼?你對我沒信心?”

伊勢神光微微一笑:“李雲東的確是一個了不起的英雄,我也沒有說錯。但獅子搏兔,必盡全力!我們既然選擇出戰,那就要必須保證全勝而退,為了勝利,用什麼樣的手段我都是不在乎的!”

說著,他用目光掃了掃走在前面的劉春平,意味深長的一笑:“這個中國人蠢得很,一看就知道嫉賢妒能,心胸狹窄,他肯定會去找這個李雲東的麻煩的。而內鬥,不正是中國人最擅長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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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0
匿名  發表於 2012-4-3 16:26:21
第690章 一觸即發

日本修行團的到來徹底攪亂了靈宮派的接任大典,劉春平大搖大擺的走到道場上,來到眾人眼前,臉上掛著笑容,熱情的與周圍各門各派的修行人打著招呼。

傲無霜一邊警惕的打量著這些日本修行人,一邊低聲對紫苑說道:“紫苑,還不走?留下來等死麼?”

紫苑也目光緊緊的盯著這些日本修行人,她固執的搖了搖頭:“不行,今天怎麼說都是接任大典,哪裡有我臨陣脫逃的道理?倒是無霜前輩,你最好趕緊離開,要不然這些日本修行人只怕要對你不利……”

傲無霜冷哼一聲:“他們為什麼會對我不利?”

紫苑看了傲無霜一眼,心中暗自奇怪:她還不知道天機玄狐已經脫逃的消息麼?

紫苑想到這裡,欲言又止,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

場上,正一教張靈無奈之下,也只好上前,微微一禮,問道:“劉施主,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劉春平也與張靈見過一兩面,他依照著道家的禮儀還了一禮,笑​​呵呵的說道:“我陪著日本朋友來的,他們堅持要來參拜一下龍虎山的道家聖地,所以我也跟著來了。”

張靈瞥了這些步入場中的日本修行人一眼,她心中極為不悅,臉上卻淡淡的說道:“我們正一教與日本修行界可謂是井水不犯河水,涇渭分明,他們為什麼要來參拜我們這裡?”

劉春平說道:“誒,這話可不對了!正所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日本友人大老遠的跑過來,正說明你們正一教影響深遠嘛!”

這時西園寺常勝也上前說道:“劉君說得好,日本修行界雖然與道家修行界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修行世界,但是尋根溯底的話,還是有很大淵源的。我們真言密宗創始人弘法大師當年西渡前往唐朝,就曾經學習了道家流派的理論和知識並帶回我們日本。所以,我們其實一衣帶水,同根同源。”

一旁的張流芳忽然大聲啐了一句:“呸,你這日本人好不要臉,誰跟你同根同源,這種話虧你也厚著臉皮說的出口!我們正一教始於公元二世紀,由師祖張陵所創,你們真言密宗始於是有弘法大師在公元九世紀所創,中間相差了七百多年,哪裡同根同源了?”

張流芳這一聲大喊,噎得不少日本修行人臉色一變,在場的中華各門各派的修行人卻心中暗自喝彩,可也有老成持重的皺了皺眉頭,生怕張流芳惹出什麼禍事來。

張孔雲扭頭瞪了張流芳一眼,低聲道:“你不說話會死嗎?”

西園寺常勝聽了張流芳這一番話,目光看了她一眼,臉上卻依舊帶著微笑,他說道:“不管怎麼樣,中日修行界之間的友誼源遠流長,我們經過龍虎山,那是一定要上來祭拜一下的。”

張靈沉聲道:“要想祭拜的話,不妨到主峰去,那裡才是我們的主殿,這裡不過是偏峰偏殿而已,而且我們正一教正在舉行典禮,不方便接待外人。”

西園寺常勝一聽,立刻向劉春平望去,劉春平會意,笑道:“張真人,這就是你不對了。什麼外人不外人的?這裡哪裡有外人?都是自己人,都是朋友嘛!再說了,這裡這麼多人能參加這個典禮,為什麼我們不行哪?”

張靈一時語塞,心中十分惱火,不知道該說什麼。

劉春平像是察覺不到張靈的惱怒似的,他大咧咧的走到眾人眼前,清了清嗓子,說道:“各位同志,各位朋友,今天可不是一個一般的日子,我們迎來了來自遙遠異國他鄉的同道中人……”

劉春平官僚氣很重,又喜歡出風頭,因此他一見這裡這麼多人,便忍不住想要擺擺官威,再說了,這裡這麼多修行人,平日里他還真不敢得罪,可現在他有上峰的命令,他知道這些修行人可顧慮多,不敢得罪上面的人,因此他也不怕這些修行人調皮搗蛋,很是狐假虎威。

劉春平以前當地方官的時候最喜演講,每到一個公共場合就想講兩句,可自從被調到京城裡面當一個閒散官員後,便失去這一大愛好。

今天好容易又遇到這麼多人,他的癮頓時犯了,在場上長篇大論起來,說得唾沫橫飛,場上各門各派的修行人都聽得兩眼發直,昏昏欲睡。

全真龍門派的衛卿聽得腦袋嗡嗡作響,不耐到了極點,她忽然心中一動,低聲對杜飛和岳盛狡黠的笑了笑:“看我捉弄一下這個討厭的傢伙!”說著,她兩根修長的玉指中飛快變出一張紙符,她捏了個指訣,輕聲念誦了幾句咒語後,這張紙符便瞬間自己燒了起來,扎眼消失不見。

杜飛和岳盛都是一驚,齊聲道:“不要亂來!”

可他們話音剛落,便見劉春平旁邊剎那間出現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神態姿勢都極為相似,尤其是這個人學著劉春平的動作,叉著腰,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這個假人在劉春平身後大聲接著他的話,說道:“……太君說了,皇軍這次來,不搶糧也不搶女人,就是來打個醬油就走,請大家放心!”

劉春平聽見自己身後傳來了一個自己一模一樣的聲音,頓時嚇了一跳,猛的回頭看了一眼,頓時瞧見另外一個自己在身後手舞足蹈,他大駭之下,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場上頓時一片哄堂大笑,各派修行人便是忍耐力再強的,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岳盛聽說“許敗不許勝”這句話就是從這劉春平這里傳出來的,心裡面早癟了一口氣,他眼見衛卿惡整劉春平,心中盡吐一口快意之氣,笑得格外大聲。

杜飛畢竟老成持重,他笑了一陣後,立刻一把抓住衛卿的手,不動聲色的低聲道:“別鬧了,小心闖禍!”

衛卿扮了個鬼臉,正要鬆開手中指訣,卻見西園寺常勝忽然間掏出一把短小的金剛杵往這個假人身上凌空一指!

這假人頓時渾身一顫,剎那間身形化作一團青煙,四面八方飛散開來。

衛卿收功不及,悶哼一聲,捂著胸口往後便倒。

杜飛大驚,連忙一把扶住她,手指飛快的在她胸口幾個穴位上點了幾下,岳盛大怒,瞪著眼睛便要朝著西園寺常勝撲去。

杜飛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低聲喝道:“岳盛,不要衝動!不記得我師伯當初怎麼說的嗎?”

岳盛面色漲得紫紅,他怒視著西園寺常勝,重重的哼了一聲,回頭仔細打量起衛卿的傷勢起來。

西園寺常勝淡淡的往衛卿所在的方向掃了一眼,他快步對劉春平走了兩步,一臉​​關切的問道:“劉君,你沒事吧?”

劉春平面色尷尬,心中惱怒,他在旁邊幾名官員的攙扶下爬了起來,惱羞成怒的瞪了這場上的眾多修行人一眼,他想要追究,卻又不知道找誰追究,只好打落門牙和血吞。

劉春平先對西園寺常勝勉強笑了笑:“我沒事,多謝關心。”繼而他便對場上各門各派的修行人鐵青著臉說道:“剛才我說了那麼多,無非就是一個意思,希望大家本著和諧友好的精神,相互學習,相互謙讓,相互團結,不要破壞了當前大好的和諧環境。我就說這麼多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說著,他拂袖走到場邊,咬著牙,目光陰冷的掃視著這裡的每一個人,剛才他丟了個臉,便立刻把這裡所有人都恨上了。

西園寺常勝微笑著說道:“如同劉君所說,我們此次前來,正是想與中華修行界的修行人切磋切磋,互相學習一下……”

張靈不等他說完,便斷然說道:“不行,今天是我們靈宮派大典,我們不接受任何的切磋和鬥法!”

西園寺常勝像是料到了她會這麼一說,便問道:“那請問李雲東李君在哪裡?他來了麼?”

張靈冷笑道:“他沒來,你要找他,去狐禪門找他好了,到這裡來幹什麼?”

西園寺常勝搖頭道:“李雲東與我們交情匪淺,而且我們也聽說李君與紫苑真人交情極深,所以我們這次前來也有一個原因……”說著,他目光意味深長的向紫苑看去:“……我聽說靈宮派接任大典可以請人助拳,所以,我們出於與李君之間的友誼,特地前來為紫苑真人助威!”

眾人頓時一片大嘩,各種複雜震驚的目光向紫苑看去。

紫苑之前一直表現得非常風輕雲淡,可此時,她頓時色變,心中又驚又怒,驚怒的是這個日本人太歹毒了,這一番話簡直居心叵測!

阮紅菱忍不住怒道:“你少來這套,我們不需要你們幫忙!這是我們正一教自己的事情!”

阮紅菱這一番話頓時引得眾人一片喝彩,張靈也怒道:“你們有點過了吧?我們正一教自己的事情哪裡容得了你們來插手?”

而這時,傲無霜冷笑著對紫苑說道:“紫苑,剛才讓你走,你偏偏不走!你這性子怎麼跟你師父一模一樣?”

紫苑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見西園寺常勝身後一名僧人忽然間目光銳利的發現了傲無霜,他頓時大驚,一指傲無霜,大喝道:“天機玄狐!!”

日本修行人頓時大驚失色,所有人目光都齊刷刷的朝著傲無霜看去,不少修行人頓時一個縱躍,一下便將傲無霜圍了個嚴嚴實實!

天台宗的今川行雲震驚的看了傲無霜一眼,他從懷中取出一張紙符,朝著傲無霜一指,這張紙符便朝著傲無霜撲去。

傲無霜眼見這張不過一指寬,兩掌長的紙符朝自己飛來,輕飄飄的彷彿一陣風便能吹跑,可她卻敏銳的感覺到上面蘊含著無比強大的佛法力量,她根本不敢接,身形一閃,躲過了這張符。

這張符在撲到傲無霜所在的位置後,並沒有繼續追擊,反而一下又縮回了今川行雲的手中,今川行雲搖了搖頭:“不是天機玄狐,只是個七尾神狐而已。不過,她既然是狐妖之身,那想必與天機玄狐多少有些關係。”

這些日本修行人一聽,頓時鼓譟了起來:“抓住她,問出天機玄狐的下落!”

傲無霜雖然心高氣傲,但這裡來的兩百多個日本修行人,最差的都是陽神級別的高手,此時他們齊齊鼓譟起來,她也不禁駭得臉色發白,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牙關緊咬的瞪著這些日本修行人。

紫苑此時毫不猶豫的挺身上前,擋在傲無霜跟前,怒喝道:“你們想幹什麼?”

今川行雲喧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請讓開,不要阻攔我們降妖伏魔!”

說著,他上前走了一步,可他剛走了一步,卻見張孔雲面如寒霜的擋在了他身前,冷聲道:“想在這塊地面上降妖伏魔?那也輪不到你們出手!”

張靈雖然素來與紫苑等人不合,對傲無霜也是極其厭惡,但是她極好面子,性情又極其護短,與日本修行人一比,紫苑和傲無霜再怎麼不對,那也是中華自家人,要想在她面前拿人,她面子往哪裡擱?正一教的面子往哪裡擱?

張靈怒笑了起來:“好好,這就是你們友好的交流切磋,我算領教了!”她扭頭一聲厲喝:“正一弟子!!”

正一教的老少修行人齊齊上前一步,異口同聲道:“在!!”

張靈一指場上的日本修行人,厲聲道:“結陣!”

“嘩啦”一聲,正一教眾多弟子剎那間如同散花般四處散開,四面八方的將這兩百多名日本修行人圍在了其中,兩邊人摩拳擦掌,虎視眈眈,戰事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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