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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唐川]家裡養個狐狸精[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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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29 16:52:01
第972章 應劫少年

  如果鬥法比的是心機是智謀,是勾心鬥角是機關算盡,而不是法力高深,真元雄渾的話,嚴芳最少能排進天下前三。

  她原本只是一個心高氣傲,視天下男子為無物,唯獨青睞王遠山的孤傲女子,可到頭來命運把她變成了一個整天隱藏在陰暗角落,無時無刻不在提防算計,運籌謀劃的陰陰謀家。

  嚴芳不僅心智堅強,而且機警聰明,有急智,有謀略,論修行天賦,她絕對不在王遠山之下,只可惜因為情這一字,最終自甘放棄自己的肉身鼎爐,潛伏到狐禪門中去進行顛覆大計,最終使得自己的修為大大的退步落後。

  她雖然修行大大的落下,遠遠比不上在異國他鄉精修猛進的玄天派胤空,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的眼光見識也落後於胤空。

  嚴芳第一眼看見胤空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被玄天派的金身高手盯上了,絕難善了。

  陽神高手遇到了金身高手就像是看見了天敵,幾乎沒有陽神高手趕主動去挑戰金身高手,因為這是找死行為。

  胤空自然是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才敢托大這樣面對嚴芳。

  面對絕對的力量和壓倒性的優勢,如果沒有鄧玉、鄧嬌,沒有李雲東的抽手偷襲,嚴芳再聰明,也不可能那麼短的時間,想出對付胤空的辦法,而且就算想得出,也沒有辦法實施。

  但是她逃走了,胤空也小瞧了嚴芳的手段,給了她足夠的時間去思考,去佈置。

  胤空雖然做足了功課和準備返回中華,對於中華修行界的現狀多多少少也有些瞭解,但是他絕對不可能完全清楚一個潛伏在狐禪門九年的嚴芳到底變得有多麼的可怕,就算知道,他自恃金身與陽神不可逾越的壁障,也渾然沒將嚴芳放在眼裏。

  嚴芳也知道自己的佈置和圈套破綻多多,漏洞多多,但是天底下哪里有絕對完美的佈局,哪里有絕對把握的圈套?倉促之間能做到這樣,已經是她的極限。

  她料定自己逃走,胤空肯定會施展手段盯住自己,然後通過自己去找到乾坤如意鏡。

  因此她“乖乖”的去了乾坤如意鏡的藏寶之處,也刻意在原地苦等了許久,一直等到宋玉橋的回來。

  嚴芳知道胤空不會將宋玉橋放在眼裏,也絕對不會去提防她這個小姑娘,而自己是生是死,就完全在於這個徒弟是不是在關鍵時候能夠救自己一命。

  事實證明,胤空輕敵了,嚴芳賭贏了。

  輕敵的後果就是,胤空的金身被破,一條胳膊被炸得粉碎。

  宋玉橋手中總共就兩張符籙一張是五雷正法符,一張是九陽炎爆符,能夠在極小的空間內爆發出極為恐怖的殺傷力。

  宋玉橋聽自己師父說過這兩道符籙的使用方法,也聽她說過這符籙的威力,可畢竟沒有親眼見過,親身體會過,因此她將這兩道符籙貼在胤空胳膊上的時候,她只是後退了兩步,並沒有及時跑開。

  天雷劈落的時候雖然沒有劈到她身上,但是九陽炎爆符爆炸的時候,她卻被強大的震盪波一下震得飛了出去,狠狠的撞在牆上,跌進了院子裏面的雞圈之中,一聲不吭便昏了過去。

  嚴芳此時也深受重創,胸肺被洞穿,鮮血狂流不止,她此時只剩下兩個選擇,一就是立刻拋棄這個肉身鼎爐,再尋找一個,另外一個就是立刻救治,否則必死無疑。

  可比起嚴芳來,胤空所受到的傷勢卻更加的嚴重,他一開始被嚴芳以符籙紙劍破除金身,嚴芳獨特的陰陽混雜的氣息瞬間湧入到他的體內。

  如果他沒有被五雷正法符籙引下的天雷劈中的話,以他的實力,能夠瞬間驅逐甚至吞沒掉這股侵入他體內的詭異氣息,但偏偏他被天雷劈中了,然後又胳膊被炸得粉碎不說,身上也受到了極大的創傷。

  胤空瞬間戰鬥力銳減,整個人在原地跌跌撞撞,只勉強支撐著才沒倒下。

  他瞪大了眼睛,極為震撼憤怒的看著嚴芳,簡直都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嚴芳也毫不示弱的死死瞪著胤空,她知道自己只要稍微流露出一點軟弱之色,胤空就會立刻撲過來殺了自己,而她此時已經毫無反抗之力,就是三歲小孩那把刀也能捅死她。

  他們兩人就像森林裏面遇到的兩頭猛獸,鬥得死去活來,開膛破肚,卻依舊互不相讓,誰先讓步誰就先死。

  嚴芳惡狠狠的瞪著胤空,她賭胤空會輕敵,也賭胤空在絕對的優勢和勝算下驟然間遭到這樣嚴重的打擊,會喪失心智和鬥法的勇氣,會立刻逃走。

  但是,嚴芳前面賭贏了,後面……她賭輸了。

  胤空瞪著嚴芳好一陣,忽然間仰頭哈哈狂笑了起來,這笑聲中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他此時和嚴芳一樣,只有兩個選擇,立刻醫治,或者立刻陽神脫逃,但他本來金身就被破,如果陽神外逃,等找到合適的肉身鼎爐,只怕金身境界早就褪化成了陽神,修為大減那是肯定的事情。

  嚴芳也正是賭胤空不捨得放棄自己的修為,會轉身逃走,尋求醫治。

  但胤空多年在國外與外國教派勢力廝殺惡鬥,雖然心機謀略不如嚴芳,但是其心智決斷早就磨礪得百煉成鋼。

  他當機立斷,立刻陽神出竅,肉身噗通一下倒在了血泊中,胤空獰笑著對嚴芳說道:“好手段,胤空這次回國真是大開眼界!”

  胤空一指嚴芳,怒笑道:“好好,嚴芳啊嚴芳,我真是小看你了!陽神襲金身而有這樣戰果的,古往今來,只怕你是第一人了,今天想必你也死的瞑目了!”

  胤空雙手一抬,一隻手朝著乾坤如意鏡一招,另外一隻手朝著嚴芳一指,厲聲道:“死吧!”

  嚴芳心中一聲長歎,眼中兇狠的目光登時消失,她緩緩的歎了一口氣,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可就在乾坤如意鏡被淩空招起,朝著胤空飛去的瞬間,天空忽然間閃過一道青芒,當的一聲擊打在鏡面上,一下將乾坤如意鏡彈得飛了出去。

  這一下驟起突變,驚得胤空心中一震,他猛的扭頭朝著青芒傳來的方向看去,厲聲道:“是誰?”

  可四周空無一人,也沒有人接應他的話。

  這東吳市的古巷本來就偏僻,除了當地居民,少有人往來,四周又多是高牆深院,藏支軍隊都不是問題,更何況是藏個修行者?

  胤空原來是金身高手,如果遇到偷襲,倒也不怕,可偏偏他這時修為大減,已經不再是金身,哪里還敢沒腦子逞強?

  單單一個嚴芳,他自然是不怕的,可對方如果還有援軍,那胤空可就真怕了,尤其是他一下想起自己在龍虎山遇到的那個彈指一道罡風打來,威力如槍如炮的高手,這可真是心膽俱寒!

  胤空看了一眼嚴芳,自己抬手一手指就能戳死她,又看了一眼在地上的乾坤如意鏡,自己一招手就能淩空抓去這個至尊法寶。

  可此時他動都不敢動彈,只是恨恨的盯著乾坤如意鏡一陣,忽然間一聲厲嘯,身子刹那間化作無數青光朝著四面八方逃散而去。

  胤空當機立斷,他知道自己如果再貪心,必定形神俱滅在此,因此毫不猶豫便逃得無影無蹤。

  嚴芳聽到青芒破空聲的時候便睜開了眼睛,重新看見了活下來的希望,她瞪大了眼睛看著胤空逃走,忍不住心中狂喜,掙扎著便朝著乾坤如意鏡走去。

  可她負傷極重,剛走了兩步便鮮血狂湧上來,狂噴一口鮮血,噗通一聲栽倒在地,一動不動,昏死了過去。

  一時間,這古城小院之中,兩人倒在血泊之中,一人昏迷不醒,天下聞名的至尊修行法寶乾坤如意鏡便靜靜的躺在地上,外面街巷空無一人,誰也不知道剛才這裏發生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惡戰,除了一個人。

  張天師身形站在房頂,居高臨下的看著這慘不忍睹的庭院,心中暗自歎息,嚴芳雖然天賦極高,堪稱驚才絕豔,但是當初自己便看出她氣量狹窄,執拗頑固,容易走入極端,因此並不看好她,現在看來,果然如此,一代修行界的佼佼者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張天師忍不住搖了搖頭,他目光再落到乾坤如意鏡上,微微笑了笑,正要招手將這法寶淩空攝取,卻忽然間看見遠遠的街巷中跑過來幾個人影。

  這幾個正是本地的少年,三個少年在後面追趕著,緊追不捨,罵聲陣陣,一口一個癟三赤佬的叫著;而另外一個少年在前面狼奔鼠突,雖然狼狽但也不甘示弱,不停的扭頭回罵,聲音極大,滿口的污言穢語,同樣也是港卵、**樣子的亂罵。

  張天師一眼瞧見這個被追打的少年,忽然咦的一聲,飛快的掐著手指算了起來。

  許多人見道士或者算命人掐著手指算人性命,便覺得這種行為極為神棍,十分的不靠譜,但實際上,這只是一個計算天干地支的方法而已。

  在《易經》中,十天干與十二地支之間的相互配合,一般需要紙筆運算,但古人在推算命理時不大會有機會利用紙筆。這時古人發現,人的手指分三節,手指數又剛好為十個手指,對應為固定的十天干,與十二地支相配時就需要按指節念地支,這樣就可以較為迅速計算出該年年份、月份的天干地支。

  由此可見,掐指一算其實是《易經》最高層次的預測學,為《奇門遁甲》的演算法,古人根據問卦時間或事發時間把奇門遁甲中的“天干”、“地支”、“八卦”、“八門”、“九宮”、“九星”、“九神”等資訊,演算在指節中,心中默默一算,天下命運便盡在掌中!

  只不過這門學問太過於高深,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學得會,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百分之百算得准,但張天師身為正一教掌教,自從當初修煉走火入魔,知道自己不可能達到金仙境界後,便轉為專攻《易經》、與《奇門遁甲》等神鬼之術。

  他本來就擅長這兩種法術,多年來專心攻研,修為真是出神入化,掐指一算,雖然不能算盡機關,但十之七八卻是有的。

  張天師掐了一陣手指,忽然間臉色一動,抬起頭來,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少年,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撫掌笑道:“玄狐劫難,明王已解,群魔劫難,卻是要落在這個少年身上了!我可以放心的去了!”

  張天師哈哈笑著,轉身便走,看也不再看這院子之中的乾坤如意鏡一眼,只一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原地,不見了蹤影。

  只有這幾個少年越跑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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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29 17:01:29
第973章 秋後算賬

  一大清早,天南市的步行街還沒來得及熱鬧起來,馮娜便早早的來到了地三仙,儘管地三仙店鋪還沒有被正式允許開門,其他的員工們都分別散去,有的回到家中,有的回到學校,有的跟李雲東跑到龍虎山去大鬧折騰。

  但馮娜沒有,她和其他人不一樣,程程可以灑脫的從對李雲東的愛戀中跳出來,其他的同學可以帶著一種很純粹的崇拜仰慕的態度去仰視著李雲東。

  但她不行。

  從她第一眼在學校看見李雲東像一個傻兮兮的少年帶著蘇蟬撞進跆拳道社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命運和這個少年糾纏在了一起,也許自己不會成為他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像現在這樣,安靜的呆在一邊,努力的將他交給自己的產業做好,她就已經自覺非常的幸福滿足了。

  可是,馮娜自覺無顏面對李雲東的是,李雲東將地三仙交到他手中,卻到頭來被一個突然間冒出來的劉大少給逼得關門整頓。而且一關門就是將近一個月!

  馮娜來到地三仙的門口,打開門口的銅鎖,一個人推開大門。

  這扇鏤空雕花的大門分左右兩邊,上面漆著棕黑色油漆,雕著中國古典的神仙形象,古色古香。

  馮娜一推開門,便看見茶廳之中空蕩蕩的,茶桌上的茶具擺放如常,樓上樓下寂靜無聲,渾然沒有往日的熱鬧景象。

  儘管地三仙開了分店,但有頭有臉的人依舊喜歡追捧這家開在天南市步行街的老店,因此在往常,這裏還沒開門,達官貴人、富商名流的豪車座駕便都停滿了附近的停車場,只要一開門,便立刻會人滿為患。

  平日裏這茶樓中雖然沒有人聲鼎沸,喧囂震天的景象,但是樓上樓下高朋滿座,冠蓋傾樓的景象的確是給人以一種繁花如錦,門庭若市的感覺。

  而此時門可羅雀,店中半個人影也無,只有茶桌上落著一層淺淺的灰塵,顯得冷清寂寥。

  馮娜歎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對面趙氏茶莊已經被拆得七零八散,外面搭著一個工棚架子,早早的便有裝修工人在門口忙碌著,叮叮噹當響成一片。

  地三仙當初開業的時候,他們曾經見識到趙氏茶莊在短短的一兩個小時之內便從“眼看他樓起了,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的大起大落過程,但是馮娜卻沒想到自己也會經歷這麼一個過程。

  人在繁花似錦的時候很容易適應環境的改變,但是突然間從高處跌落下來,卻不是每個人都受得了這樣的變化。

  但馮娜是一個耐得住性子的女孩兒。

  所有人都離開了地三仙的時候,她一個人每天都按時按點的來到地三仙,默默的守著這個茶樓,每天都會小心翼翼的將茶樓中所有的一切都擦拭得乾乾淨淨的,從茶桌到茶具,從樓頂蛛網到地面灰塵,她都打理打掃得一塵不染。

  馮娜端著水盆,擦拭著桌面的灰塵,天南市這幾年發展得極快,汽車和工廠數激增,空氣品質嚴重下降,僅僅過了一晚上,桌面上就又蒙塵一片。

  她身材高挑,婀娜多姿,她靜靜的彎腰擦著桌子,雖然幹的是粗活兒,可在門外的陽光照射下,卻倒映出一個嫺靜溫婉的身影,與她平日裏潑辣跳躍的性子截然不符。

  馮娜擦完了桌子,將抹布放在盆中洗著然後拿起來擰了一把,可她正準備彎下腰的時候,卻發現跟前多出一個人影。

  這個人影斜斜的佇立在自己身旁,熟悉無比。

  馮娜忍不住回頭一看,卻見一個男子站在門口,背著光,身形如同一道剪影。

  清晨的陽光十分的明寐,馮娜一眼看去,雖然有些看不清楚相貌,但是她能清楚的看見這個男子嘴角噙著一絲微笑,一雙明亮的眼睛正目光溫和的看著自己。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脆生生的聲音:“呀,地三仙不是已經關門了嗎?怎麼今天還開著”說話的聲音清脆動人,過不一會兒門口便出現一個女孩兒,俏生生的朝店裏面看來,唇紅齒白,明眸善睞,眼中秋波流轉間有萬種風情,正是蘇蟬。

  馮娜呆呆的看著門口的李雲東和蘇蟬,一時間也忘記了打招呼。

  李雲東之前發動天南大學的學生們去龍虎山鬧騰,小丫頭蘇蟬本來也想跟著一塊兒去熱鬧熱鬧,但李雲東卻不准她去。

  現在玄狐風波剛剛平息,蘇蟬作為極為敏感的人物,實在是不適合在龍虎山這種地方拋頭露面,因此被李雲東勸說了一番後,小丫頭便乖乖的自己選擇呆在了天南市的家中。

  只不過李雲東從龍虎山返回,開始掉頭準備收拾打理起火的後院時,蘇蟬便再也呆不住了,死活都要跟著李雲東一塊兒來。

  在家裏面呆了一陣後,小丫頭也漸漸從動盪和悲戚中恢復過來,雖然成熟了許多,不復往日小女孩一般的活潑跳躍,但本性卻是難以改變的,走到哪里都透出一股青春可愛的活力與嬌豔。

  這寂靜的茶樓原本冷清得就像一幅黑白的水墨畫,可小丫頭一來,立刻畫面便有了顏色,一下生動了,鮮亮了起來。

  蘇蟬見馮娜站在店裏面呆呆的看著李雲東,她眼波流轉,很是乖巧的往後縮了縮,用手指捅了捅李雲東的腰,沖他擠眉弄眼的眨了眨眼睛。

  李雲東笑著點了點頭,上前對馮娜笑道:“馮娜,這些天……辛苦你了,你受委屈了。”

  馮娜聽到這話,頓時心中一軟,眼淚險些奪眶而出,她轉過身,飛快的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再轉過來的時候,卻又是滿臉的笑:“沒有,我這幾天可算放了好長的假呢,這算是帶薪休假麼?”

  李雲東知道馮娜好面子,故作輕鬆寫意,可實際上背地裏不知道哭了多少回,承受了多少壓力。

  他伸手在馮娜肩膀上拍了拍,坐了下來,說道:“沒事,我回來了,別怕,把事情跟我詳細說下。”

  馮娜笑著看著李雲東,笑容中充滿了溫暖的力量,似乎只要這個男生在旁邊,天底下就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情。

  馮娜坐下將事情和李雲東說了一遍後,關切的看著李雲東,問道:“對方好像很有實力背景的樣子,要不要找周秦幫忙,或者找沈總幫忙?”

  李雲東笑了起來,說道:“跳樑小丑而已,哪里需要他們兩個人出面?”

  馮娜有些疑惑的看著李雲東,她知道李雲東肯定不是普通人,但是這種世俗上的糾紛, 他如果不動用官方力量去擺平,能行麼?

  李雲東笑著對馮娜點了點頭,說道:“你先跟其他人打電話,讓她們都回來準備幹活了,休息了這麼多天,也該活動活動了,咱們這店再這樣清閒下去,只怕要長蟲了。”

  馮娜抿嘴一笑,見李雲東說得堅定,心中便也放下心來,她用力點頭,說道:“好的,我這就聯繫她們。你呢?你準備接下來做什麼?”

  李雲東微微一笑,說道:“當然是跟一些人算算賬了,吃了我的遲早要吐出來。”

  馮娜眨巴了下眼睛,說道:“是說的劉大少麼?他背景很硬的,你悠著點。”

  李雲東呵呵笑著,說道:“我知道的,你放心。”

  馮娜見李雲東坐在茶桌旁,她忽然醒悟,起身說道:“瞧我,都忘記給你們泡茶了。”她扭頭朝著樓上看去,說道:“最近來了幾品新茶,倒是味道很不錯的,你……”

  馮娜再扭過頭來,卻見旁邊的李雲東已經不見了人影,就連門口的蘇蟬也消失不見,仿佛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馮娜頓時呆在了原地,過了一會兒,才歎了一口氣,坐了下來,一張俏臉悵然若失。

  李雲東和蘇蟬出了地三仙,蘇蟬挽著李雲東的胳膊,笑著問道:“雲東呀,你知道這個劉大少住哪里麼?”

  李雲東笑著搖了搖頭:“不知道。”說話間,他閉上了眼睛,體內金身陽神瞬間從腳下脫竅而出,眨眼間化作無數分身向四面八方擴散出去。

  李雲東閉上眼睛只一小會兒,他便又睜開了眼睛,微笑著對蘇蟬說道:“現在我知道了。”

  蘇蟬此時修為依舊殘留著天機玄狐的法力真元,修為高得可怕,只不過她比起天機玄狐來,卻是少了天機玄狐千百年積澱下來的豐富鬥法經驗和高超的鬥法天賦,因此沒想到李雲東能夠通過自己天人合一的方法搜索到對方的存在。

  蘇蟬滿眼崇拜的看著李雲東,說道:“那你現在去找他嗎?”

  李雲東呵呵笑了起來:“我已經找過他了!”

  蘇蟬大吃一驚,瞪大了眼睛:“啊?剛剛你人不是在這裏嗎?啊,你通過陽神分身找他的?你怎麼說的?他怎麼說的?”

  李雲東微微一笑,頗有些神秘的說道:“我給了他一點小小的教訓。”

  蘇蟬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嘻嘻一笑,說道:“快說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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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29 17:01:57
第974章 床頭一嚇


  大清早,太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房間的時候,劉大公子還在酣睡中未曾醒來,在他旁邊睡著一個女孩兒,長長的黑髮瀑布般鋪灑在身前看不清容貌,只有胸前兩團粉膩如雪堆積,溝壑驚人。

  天南市這些年經濟發展極快,四星級以上的酒店如雨後春筍一般林立,五星級的酒店也是不少,劉大公子身旁睡著的美人兒正是昨兒個在夜店中泡上的獵物,為了討女孩兒歡心,劉大公子一擲千金,花幾千大洋開了間總統套房。

  偌大的房間裏面四處零散著兩個人的衣物,到處都是戰鬥後留下的痕跡。

  當陽光照在劉大公子眼睛上的時候,他迷迷糊糊的睜開了下眼睛,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一眼。

  看到身旁的美人兒依舊熟睡,劉大公子笑了起來,手滑到被子裏面大快朵頤。

  儘管前些日子他看中了馮娜這個美麗自強的女孩兒,把地三仙折騰得關門整頓,但他並沒有就此消停,像他這樣無女不歡的男人自然身邊是不可能少得了女人的。

  劉大公子撩開女孩兒的頭髮,露出一張圓潤的面孔,臉型長相都與馮娜十分的相似,只是多了許多的風塵之氣,即便是一夜過去熟睡當中,臉上依舊殘留著厚厚的脂粉和濃濃的眼線,不像馮娜那樣有著清水出芙蓉,天然來雕飾的純淨之美。

  而對於男人而言,尤其是對於劉大公子這樣勾一勾手指頭就會撲過來許多美女的大少來說,這樣的女孩兒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這個道理古今中外,放之四海而皆準。

  劉大公子忍不住便又想起了那個圓臉女孩兒,心情不禁有些煩躁,在被子底下的手也抽了回來。

  他沒有想到馮娜會這樣的堅強,這樣的頑固,被這樣打壓都不肯屈服。

  而且最讓劉大公子意外的是,他這樣找地三仙的麻煩,對方居然一直都沒有反應,這是他最始料不及的地方。

  在他看來,對方再不濟,也至少會有憤怒或者抗議的舉動,換了強一點的,甚至有可能直接就雷霆暴雨的朝他反撲了過來,可偏偏他的一套組合拳像是打在了棉花裏面似的,沒有任何的動靜。

  如同一個人對著老天狂吼咆哮了一陣,但蒼天依舊沉默陰霾,沉默不語。

  這讓劉大公子十分的不安。

  這樣沉默的對手是最難對付的,因為劉大公子完全摸不清楚對方的底細和心思。

  大海之所以令人敬畏,就在於大海在即將有驚濤駭浪來臨的時候,它依舊平靜;天空之所以讓人敬畏,就在於它即將有狂風暴雨來臨的時候,它依舊沉默。

  劉大公子常年長於官宦世家,對於危險的嗅覺遠遠超過常人,他隱隱感覺到有一種危險在向自己襲來,自己找了這樣一個對手,是不是找錯了人?

  因為他知道自己挑選的目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如果只是普通人被他這樣一番折騰而沉默了下來,那是因為懼怕了他的威勢,說不得他要再撲上去撕咬一番。

  可他挑選的物件是誰?這可是一個茶樓開張能驚動省委一號人物的人啊!

  這樣的人物要是知道自己被冒犯了,會沒有任何動靜?

  這在劉大公子看來,絕對無法想像!

  太極大師李雅軒曾經在席間宴客,有陌生人上來仰慕威名與其握手,李雅軒客氣相握,但卻沒料到對方心懷惡意,在握手的瞬間,手指用力掰斷了李雅軒的大拇指。

  這樣的偷襲換了另外一個人,只怕當場暴怒,一場宴席立成血流之所。

  可偏偏李雅軒像沒事人一樣,照常坐下,席間一言不發,照常吃菜。

  偷襲之人卻惶恐不安,越呆越是驚悚,越呆越是畏懼,等酒席散了以後,這人回去越想越是害怕,最終忍受不住折磨,登門道歉,當面謝罪。

  可如果他偷襲的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卒,只怕打了就打了,哪里會這樣惶恐不安,徹夜難眠?

  但李雅軒是什麼人?李雅軒是太極大宗師楊澄甫的高徒,楊澄甫晚年威名赫赫,無數高手上門挑戰,全部都是李雅軒出面打發,無一敗績。

  而楊澄甫是曾經在北京城“打遍天下無敵手”,人送外號“楊無敵”的楊露嬋的曾孫,其人年輕時貪玩好樂,其父楊健候臨終前含淚對他說:你大哥隨大伯晝夜習武,刻苦異常,可你卻享樂貪玩,現在開門授徒,萬一哪天有高手來踢場,你比試失手,怎麼對得起祖先楊無敵的威名?

  楊澄甫悚然而驚,於三十四歲時刻苦習武,直到六年後功成出山,1923年在北京城公開收徒。

  這時的北京城高手如雲,聽到楊無敵的曾孫在收徒,天下轟動,無數高手雲集北京找楊澄甫挑戰。

  楊澄甫來者不拒,手下敗將無數,其中與其登門比武而未分勝負的只有兩人,一人是修習“通背拳”的“臂聖”張策,一人則是名動天下,號稱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武聖孫祿堂。

  楊澄甫與張、孫兩人比試過後,三人義結金蘭,可見其武功了得,登峰造極。

  李雅軒作為其座下擋駕高徒,其功夫位置就如同李雲東身邊的周秦,手上功夫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他這樣的大高手被人如此冒犯,事後若是報復起來,後果之恐怖,那實在是難以想像。

  自古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也正是這個原因,偷襲之人忍受不了這樣恐怖的煎熬和折磨,主動謝罪,以求寬恕。

  劉大公子現在就很像偷襲李雅軒的武林高手,他原本以為偷襲之後,能夠惹得對方大怒反擊,自己不管怎麼樣都有應對的辦法脫身。

  但偏偏對方毫無反應,讓他所有的一切都落在了空處。

  劉大公子越等越是心慌,越等越是不安,可偏偏他現在又騎虎難下,如果主動把地三仙給放過了,那他將來就會成為圈內的笑柄。

  這可是年輕氣盛的劉大公子所不能接受的事情。

  但這樣等下去,又啥時候是個頭呢?

  劉大公子越想越是心煩,伸出手便去摸桌前的香煙,可他手摸到一半,忽然間眼前一花,跟前多出一個人來,正站在床前看著自己。

  這人站在窗臺旁邊,身材不算很高大,但是卻給人一種巍峨不可直視的威嚴,他逆著光,陽光照在他身上卻透出一股淡淡的金光,如神如佛。

  劉大公子前一秒鐘還不見跟前有人,下一秒鐘便憑空多出一個人來!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只把劉大公子驚得身上的毛孔根根炸開,渾身寒毛倒豎!

  男人早上都有晨勃現象,劉大公子自然也不例外,剛醒來便是一柱擎天,可這會兒一嚇,那鐵柱瞬間軟趴趴的倒了下來,褲襠中間刹那間濕乎乎熱乎乎的一片,又臊又臭,卻是大小便登時失禁。

  中醫說恐傷腎,驚傷心膽,是因為人在恐懼驚悚的瞬間,渾身血液會刹那間全部集中到心臟中丹田去,這時候心臟瞬間加速跳動,心臟負荷陡然增大數倍乃至十數倍,導致心臟壓力驟然增大。有些人極度震驚的時候,手腳冰冷,就是因為四肢血液都被抽送往心臟,導致手腳冰涼,而有些人被“活活嚇死”則是因為心臟承受不住這極速的血液奔湧和心室心房瞬間漲大,導致死亡。

  而人在驚恐的時候會大小便失禁,卻是因為在《黃帝內經》中認為,腎臟“司二便”,在《黃帝內經.素問》篇中也曾雲“恐則氣下”。

  而腎主藏精,為生氣之源,腎的作用就是固攝,有些人精氣神極為強大,渾身精氣內斂,生機勃勃,就是因為他腎氣充足,精氣內斂固攝,而一旦人腎氣不固,氣陷於下,腎臟的固攝功能就會降低,一旦固攝功能降低,就會導致二便失禁。

  劉大公子此時卻是驚恐得絲毫察覺不到自己失禁,他只是驚恐畏懼的看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渾身發寒,瑟瑟發抖。

  這男子自然便是李雲東的陽神分身,他站在劉大公子的床頭,目光淡淡的盯著劉大公子,雖然眼神並不銳利,卻仿佛雲端的神佛睥睨著地面的螞蟻,威壓強大得簡直讓人窒息。

  李雲東原本想好好教訓這個膽敢冒犯自己的傢伙一頓,但見自己一現身,對方居然嚇得大小便失禁,而且瞧他眉宇間精氣虧虛的模樣,被這一嚇,以後還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正常雄起都是問題,他登時就沒了興趣去教訓一個躺在污穢中的蟲子。

  李雲東盯著劉大公子,只淡淡說了一句話:“地三仙是你弄關門的吧?”

  這一句話如同一記重重的鐵錘,狠狠的砸在了劉大公子的心上,只驚得他腦海深處有一個發狂的聲音在放聲嘶喊:“來了,果然來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這時候劉大公子已經來不及去想對方究竟是什麼人,究竟有什麼樣的神通手段能夠瞬間出現在自己跟前了,這個時候他所有的機智都已經徹底退化,只剩下弱小動物的對強大生物害怕顫抖的本能。

  劉大公子這時候認為自己已經必死無疑,對方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自己房間之中,自然也有神不知鬼不覺弄死自己的手段,這種死亡的恐懼深深籠罩了劉大公子的肉體和靈魂,讓他失去了幾乎一切機能,他不能動,不能喊,不能呼吸,甚至眼珠子想要挪動一下都是不能。

  但李雲東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後,嘴角微微流露出一絲笑容,說不出究竟是嘲弄還是輕蔑還是其他什麼,但他的笑容像烙印一樣深深的印在了劉大公子的腦海之中,讓他瞬間接收到一個清楚傳遞過來的資訊:你只是一個低等生物,我弄死你就像捏死一隻小蟲子一樣!

  這一刹那,劉大公子忽然間渾身重新恢復了控制一般,他發現自己能動了,他渾身一個激靈,剛想要求饒,卻猛然間發現李雲東已經不在跟前,消失不見,就如同他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劉大公子渾身冷汗的呆在床上,半天回不過神來,身旁的美人兒依舊昏睡著,只有他雙股間和這床上一片污垢,臭氣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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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5章 東顧扶桑

  李雲東床頭一嚇,劉大公子當天便到地三仙登門拜訪,主動找馮娜求饒認錯,第二天地三仙便重新開門營業。

  經過這麼一鬧騰,如果換了一家店鋪或者換了一家企業,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裏面只怕就能要這個店鋪或這個企業的命,但地三仙不一樣。

  如果地三仙是一家普通的茶店,它創造出了一波文化熱潮,但半當中又被人掐斷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的話,這對於一個新興的產業來說,八成就垮了,就算不垮,也會受到致命的打擊,很有可能一蹶不振。

  可地三仙並不是靠人氣和客戶量來營業的,真正能夠讓這個產業支撐下去的,其實是地三仙裏面有資格拿到“地仙卡”或者是“天仙卡”的這批人,“人仙卡”的發放數量雖然遠遠超過了“地仙卡”和“天仙卡”,同時也給地三仙帶來了巨大的人氣,但事實上最附庸風雅最狂熱激情是他們,同樣最喜新厭舊最反復無常的也是這批人。

  他們不像擁有“地仙卡”或者是“天仙卡”的這批人,喝到的是地三仙真正的仙茶,他們喝的只是沾點仙氣的茶葉,雖然有調養身體,平心靜氣的功效,但並不足以給他們帶來某種身體或者心理上的巨大變化,即便某些人有,但將近一個月過去後,也足以讓他們忘記地三仙。

  一項事物興起的越快,如果它陡然間遇到挫折和打擊,那麼它衰敗的速度也越快,古今皆然。

  地三仙關門將近一個月,大量附庸風雅的客人一開始還不停打聽地三仙究竟什麼時候開業,但慢慢的他們的熱情消退,漸漸的就逐漸淡忘了這個曾經火爆得一塌糊塗的茶樓。

  一些擁有“地仙卡”和“天仙卡”的達官貴人們雖然有能力有能量擺平這些事情,但是中國官場的水實在太深,誰也不願意輕易一腳踩進去。

  最能幫地三仙解決壓力的沈萬才出國談判,而周秦的老頭子遠在他省,而且就算他知道這件事情,也不會輕易插手進來,劉大公子雖然對於他而言力量渺小得跟螞蟻一般,但是劉大公子的背後站著他的父親,他的父親雖然官兒比周克強也遠遠要小,但劉大公子的父親的上面也肯定不會一個人都沒有。

  中國的官場盤根錯節,有時候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驚動的力量甚至能牽動中央,這便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複雜天朝官場。

  不少人在得知地三仙得罪了某位公子哥而關門的時候,便警惕提防了起來,遠遠的觀望著,他們是不可能為了一頓茶的功夫而把自己陷入到一個勝負難測的領域去的。

  國人往往如此,趨利避害的天賦技能遠超世界其他種族,一聽到地三仙得罪人了他們便遠遠的躲了起來,靜觀其變,等看到地三仙又重新開業了,這才又重新熱情無比的冒了出來。

  只不過他們這批人,相比起那些過段時間就忘的普通茶客們還是算鐵桿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喝的才是真正的能夠改善體質改善健康的仙茶。

  所謂食髓知味,便指的是他們這批人。

  平時他們喝地三仙的茶喝習慣了,潛移默化,春風細雨間也不覺得怎麼樣,但當他們停下後,日子又照樣腐敗奢靡,身體一下從好惡化到壞,對比立刻無比明顯,只把他們這批人熬得望眼欲穿。

  因此地三仙剛一重新開業,這夥人便立刻奔相走告,一個小時內,地三仙門口便又重新堵滿了各種高檔車,那些以前跟馮娜極盡客氣的老爺們在一個月之前幾乎沒人露過面,這時再出現時,他們有些臉皮厚的乾脆一個個對過去隻字不提,像是壓根就不知道地三仙關門一個月的事情似的,有些臉皮薄的則有些扭捏的說自己出差或者出國去了,不知道地三仙發生了這樣的狀況,並拍著胸脯保證,以後要再有這樣的情況,他們一定鼎力相助。

  可馮娜卻是清楚,這些人要靠得住,那母豬也能上樹了。

  這世界上只怕最靠得住的,便是李雲東了。

  馮娜在地三仙茶店中,看著重新又變得高朋滿座的地三仙,心中無比的感慨,從熱鬧到冷清,從繁華到寂寥,然後又從門可羅雀到門庭若市,一起一伏,一落一起,僅僅只在一夜之間,人生起落,世事難料由此盡顯無遺。

  可更然馮娜感慨的卻是,李雲東解決了眼下的事情後,卻又不知道人到哪里去了,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下一次再見都不知道是啥時候了。

  而李雲東這個時候,家中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意外得讓李雲東很是驚訝。

  “請李先生慎重考慮在下所說的提議,拜託了!”田中美沙穿著一身漂亮的白底櫻花和服,正跪坐在李雲東家中的客廳裏面,身子深深的伏了下去,背後的帶袋系著一個紅色的帶枕。

  日本的和服傳法有著嚴格的要求,帶枕是用來區分女子是否已經婚配,已婚女人身後的帶枕便是一個枕頭,而未婚女子身後便是一個蝴蝶結。

  田中美沙身後的蝴蝶家與身上的和服極為配套,衣服是白底的桃紅色櫻花,而帶枕蝴蝶結則是桃紅色為底的白色櫻花,顯得雍容大方,端莊高雅。

  狐禪門的小狐狸們都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這個日本女孩兒,她們雖然之前也見過穿和服的橘稚子,但是橘稚子年幼,穿不出和服真正的美感,而田中美沙卻是一個在日本上流社會算是一個大齡剩女了。

  她體態婀娜,容貌頗美,這一身和服穿在身上盡顯華美寧靜與端正莊重。

  李雲東盤膝坐在地板上,目光若有所思的看著田中美沙,他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有日本的財閥主動要求來與自己合作,商議將地三仙開到日本去的事宜。

  對於這個事情,他之前並不是沒有過想法,但是在經歷過天機玄狐一事後,李雲東便打消了這個主意,一來是國內的事情他還沒有處理好,暫時無暇東顧,二來則是天瓏山一場慘烈的神佛大戰,日本修行界死傷無數,其中幾乎全部都與自己有直接或者間接的關係,如果不是自己堅持要護著蘇蟬,只怕中日修行界也不會死傷這麼慘重。

  想到這一點,李雲東自然不可能認為日本修行界還會買自己的帳,他們不來找自己報仇,那已經是他們最大的忍耐了,同樣也是自己給了他們極大的震懾,否則以鬼子們的民族性格,一旦他們發現自己比李雲東要強大,那他們立刻就會殺上門來,絕對不帶任何停留和猶豫。

  可偏偏這個時候,田中美沙代表著三井集團旗下的田中財閥找到了李雲東,這就不由得不引人深思。

  “這幫小鬼子們這葫蘆裏面賣的什麼藥呢?”李雲東心裏面不禁有些犯疑惑。

  他雖然鬥法無敵,但經濟層面上的東西,卻是隔行如隔山,饒是他聰明智慧,也絕對猜不透對方究竟想要做什麼。

  他雖然在中華算得上是有一定背景,總算不會有什麼人跟他過不去,可出了國門那可就不一樣了,以前自己還能仗著自己“轉世明王”的威名,到日本去混混人氣,享受一點香火錢。

  可自從日本修行團體來華幾次慘敗,幾次流血而歸,尤其是天瓏山下一場慘烈大戰後,日本修行界所受的創傷難以言喻,回國後幾乎家家都在辦白事,派派都在出殯,整個日本修行界哭聲震天,哀鴻遍野。

  日本人應該恨不得將自己撕成碎片才是!

  這樣的情況,自己還把店開到日本去,不是自討沒趣,自尋作死,那又是什麼?

  可完全放棄這件事情,李雲東又覺得東瀛的市場有些可惜,畢竟茶道雖然起源於中國,但即便身為炎黃子孫的愛國者李雲東,他也不得不承認,茶道東渡日本後,得到了極大的發揚,甚至可以說茶道在日本的普及度和受重視程度,遠遠高於國內。

  在中國,很多時候,茶只是生意,只是披著藝術幌子的商品,但在日本,茶是藝術,是文化,是神聖的道!

  要想將地三仙在全世界紮根落戶,必先攻克日本市場,否則發揚全世界就是一場空話。

  只有攻克了日本市場,讓日本人徹底的認同地三仙這個茶店,那以後就無往而不利,相對簡單輕鬆得多了。

  因此李雲東本來以為進軍日本無望,可突然間田中美沙的回馬槍又讓他燃起了心中的希望。

  從商一事,其複雜程度甚至遠遠超過修行。

  修行是一個人的事情,一個人可以憑藉自己強大無比的力量力挽狂瀾,獨臂擎天,可商業上從來沒有一個人衝鋒陷陣就搞定一切的事情,任何商業上的成功一定是團隊的勝利。

  李雲東再厲害,也不可能單槍匹馬跑到日本去殺人越貨搶個幾百億回來,他若這樣做,只怕就會立刻成為第二個大魔頭,被天下群起而攻之,老天只怕也容不下自己。

  在哪一行,守哪一行的規矩,這是古今中外天經地義的事情,因此李雲東要將地三仙進軍日本,這很有可能是一個機遇,也很有可能……是對方想將自己拉進一個自己完全陌生的領域,完全陌生的世界而設下的一個圈套!

  但是……自己究竟是躲避這個圈套呢,還是知難而上,果斷的跳進去,以大智慧大謀略破局而出?

  李雲東目光炯炯的注視著匍匐在跟前的田中美沙,深深的陷入了沉思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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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6章 宿敵難消

  就在李雲東糾結的時候,日本修行界同樣也陷入了一場深深的糾結當中。

  高野山一戰讓日本修行界認識了一個來自中華修行界的年輕人,那須野一戰讓日本修行界認識到李雲東身為中華修行界最頂尖高手的恐怖之處,徹底打出了李雲東的赫赫威名。

  日本全國信教,佛教徒幾千萬,當中信奉不動明王的又不知凡幾,可謂有著良好的信眾土壤。

  這種情況正如同吳清源當年14歲東渡去日本,這個“故能極於棋,唯能極於道”的天才大國手為了在日本與當時世界最頂尖的棋手同場競技,而加入了日本國籍,他嶄露頭角的時候正是中日交惡,日本全國都非常排斥敵視這個中國來的棋手,完全不認同他的日本國籍。

  吳清源整天便在刀尖火焰上下棋,十番戰中只要輸一次,便立刻會粉身碎骨,可他沒有輸,不僅沒輸,近二十年中連續十次十番戰把日本最強的七位元棋手全部打至降級。

  在1939年到1956年這個時間內,日本圍棋界只幹了這麼幾件事情:取消吳清源的國籍和他參加日本圍棋最高賽事本因坊戰的參賽資格,並通過各種棋賽選拔出他們最強的棋手,然後送到吳清源面前,讓他拍死,然後又選出新的讓他繼續拍死。

  二十年後,日本圍棋界發現這樣不是個辦法,圍棋界被連續拍死了七名大國手,他們實在hold不住了,誰也無法阻擋吳清源的腳步,於是他們找到了社團份子,在一個社區門口將他撞飛,從此日本圍棋界終於不再遭受吳清源的肆虐。

  然而若干年過去後,尤其是到了七十年代中後期,中國圍棋迅速崛起,棋聖聶衛平橫空出世,一人連續擊敗日本六名頂級強九段棋手,擊碎了日本國圍棋天下第一的美夢。

  這時候,日本人的自尊心嚴重受創,他們發現自己領先了全世界幾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突然間被支那給反超了,可要找人擊敗聶衛平又找不到人,這時候他們發現了一個好目標:吳清源!

  於是他們開始重新認可吳清源的一切,給他頒發國籍,給他頒發各種各樣的榮譽稱號,並且大言不慚的吹噓古今中外天下第一的棋聖吳清源是出自日本的日本人,並大肆鼓吹吳清源才是世界最強,聶衛平和他相比,提鞋也不配。

  這種伎倆,島國小丑們千百年來玩得滾瓜爛熟。

  李雲東身為不動明王的轉世,雖然事情不一樣,但是道理卻和吳清源幾乎一模一樣。

  當日本人發現他們內戰中最強的橘雅子在李雲東跟前不堪一擊的時候,當他們發現他們“談狐色變”的天機玄狐也最終敗在李雲東手上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意識到,整個日本修行界都無法阻止這個強大得令人恐懼顫慄的年輕人。

  但當他們發現李雲東居然是轉世明王的時候,日本人便又忍不住YY興奮了起來,原來這麼強大的高手,也是我們日本信奉的主神轉世啊?

  納尼?不動明王是中華唐密傳過來的神靈,不是日本的?

  八嘎,中國人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幾乎把唐密滅絕了個乾淨,如果不是我們大日本,天底下哪里還有唐密一支派系流傳至今?

  而且中國人現在自己都不信教,在中國信奉不動明王的人不及日本百分之一,這不動明王不是日本的神靈,那是哪國的?

  這一來,日本人就舒服許多了,難怪李雲東殿下這麼厲害了!敢情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神靈轉世啊!

  這就仿佛被狠狠扁了一頓以後,自我催眠自我安慰的告訴自己,教訓自己的是自己的前輩。日本講究功德序列,輸給前輩那可是沒什麼恥辱的事情,理所當然,天經地義。

  但李雲東和吳清源最大的不同是,吳清源是一個棋道天才,其他方面都是白癡的人,他不下棋就是個混吃混合的廢物,完全沒有任何存在於世間的價值,他生命中的所有價值都在於下棋這件事情上,所以日本人追認了他所有的榮譽和地位後,他沒有任何的拒絕和反駁,依舊不驚不喜,依舊老老實實的下棋,研究棋藝。

  可李雲東卻不一樣,他雖然是修行上的大天才,可並不像吳清源那樣離開了圍棋啥都不是。

  李雲東是個情種,當初為了蘇蟬而修行渴望變強,因此他為了蘇蟬也可以做出各種逆天的恐怖事情來,因此日本人追加吳清源榮譽地位的時候,吳清源逆來順受,可當日本人想追加李雲東各種榮譽地位的時候,恰好遇到了天機玄狐附身于蘇蟬體內。

  於是……日本修行界徹底的杯具了。

  這幫日本人再次因為李雲東的關係被天機玄狐狠狠的修理了一頓,當他們回到日本舉喪的時候,日本修行界真是舉國上下各門各派都在大辦白事,就壓根沒有不辦白事的門派!

  哪怕是受創最小的伊勢神道,迫於壓力,也不得不辦了一場莫須有的白事,神光和出雲兩個人在眾神祇面前假模假樣的哭了一場。

  但是他們假哭,可日本不少修行界門派卻是真哭,他們對於李雲東的仇恨瞬間爆棚,幾乎到達臨界點。

  天機玄狐魂魄已經徹底四散,他們想找天機玄狐復仇也是不可能,就算要找麻煩,也只能落在蘇蟬頭上,可落在蘇蟬頭上,跟落在李雲東頭上有啥區別?

  日本修行界可打聽得清楚,得罪了李雲東的人,有好些活得還算滋潤,可因為蘇蟬的緣故而把李雲東惹惱的……都已經形神俱滅,不在人世了!找蘇蟬的麻煩?

  八嘎,諸君,冷靜點吧!

  日本修行界本來就有深厚的仇華和排華土壤,之前因為李雲東極度強勢的力量壓得他們不得不屈服,也虧得親華派能找出轉世明王這麼個由頭,壓得他們屈服,可現在親華派鼓吹的轉世明王回頭把他們痛扁了一頓!

  前面一次還可以說是前輩痛扁了自己,還能腆著臉笑笑,可這次呢?這次總不能說自己爸爸扁了自己一頓吧?

  人再厚顏無恥也不會厚顏無恥到這個地步吧?

  因此日本人這次再也找不到任何的理由來吹捧李雲東了,排華派和仇華派瞬間佔據上風,如果不是他們元氣大傷,又實在覺得自己打不過李雲東,只怕立刻就會精英盡出,傾巢撲到中國來報復雪恨。

  此時在日本修行界的淨土真宗大本營本願寺中,一名年輕的僧人便抱著一名年長的老和尚大聲哭泣。

  白牆灰瓦的禦影堂中,這個年輕的僧人看起來極為年輕,約莫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眉清目秀,根骨清奇,而在他跟前的老僧卻是年紀極長,兩條眉毛雪白幾乎垂到耳旁。

  這年輕僧人抱著老僧,哭道:“御前殿下,為什麼會是這樣?師父他不是說這一趟沒有什麼危險的麼?他為什麼一個招呼也不跟我打,便離我而去了?”

  這個老僧叫御前雨茶,是淨土真宗禦影堂的領袖級人物,淨土真宗八大黃袍大僧正之一,論修為和資歷都極高。

  御前雨茶拍著年輕僧人的肩膀歎著氣,說道:“東明我秀,那是因為他錯信了一個不可以信任的人哪!如果不是我身份特殊,只怕我的下場也會和他一樣哪!”

  叫東明我秀的年輕僧人,抬起頭來,露出一張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面孔,如果不是他說話的聲音分明是個男子,簡直就像是一個女孩子一般。

  東明我秀知道,眼前的這個老僧可不是普通人,他是日本皇族成員之一,歷代日本皇族內部爭權奪利,敗者雖然不至於被殺,但往往會自己選擇剃發出家。

  日本皇族沒有姓氏,御前雨茶出家之前是沒有姓氏和名字的,只有一個皇族稱號,而出家以後四大皆空,以前的名字自然也是要換掉的,因此御前雨茶當年鬥爭失敗後,剃發出家,便給自己取了這麼一個名字。

  他出身高貴,天賦有頗高,數十年修行下來已經達到了鬼神莫測的境界,修為甚至還在淨土真宗的宗主之上,這一次淨土真宗許多高手跟隨宗主遠赴支那,他本來作為禦影堂的領袖,也要跟隨出征,只不過御前雨茶雖然已經脫離皇室,但畢竟以前身份在那裏,因此他的特殊身份讓他躲過一劫,沒有跟著大部隊前往支那。

  淨土真宗的隊伍回來以後,減員近半,宗主也形神俱滅,連屍體都是拼湊著粘在一起帶回來的。

  這一下寺中立刻掀起譁然大波,淨土真宗的宗主雖然法力高深,在教派上下被驚為天神一樣的人物,可到了支那,在天機玄狐面前不堪一擊,更不用說以一己之力擊退諸天神佛的李雲東了。

  淨土真宗上下驚怒交加,御前雨茶更是追悔莫及,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他就會力阻宗主這一行了。

  東明我秀是淨土真宗宗主伊藤佐治的愛徒,被認為是日本修行界未來的領軍人物之一,伊藤佐治出於保護東明我秀的意圖,因此沒有讓他跟隨一同前往支那,就是怕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毀了淨土真宗的未來。

  可他卻沒想到,自己這個想法雖然保下了東明我秀,卻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東明我秀自幼出家,五歲時還不會開口說話,其母抱著他上香進佛的時候,無意間遇到伊藤佐治開壇講經,其時東明我秀指著伊藤佐治便開口說話,而且一說便是佛法經文,頭頂有雲蒸霞蔚的龍虎之象。

  伊藤佐治一看,頓時驚為天人,當場收下東明我秀為徒,十數年來閉門悉心教導,兩人關係密切,情同父子。

  東明我秀眼睛紅紅的,哭著喊道:“御前殿下,為什麼你不讓我去支那為師父報仇?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殺父之仇,難道也要咽在肚子裏面嗎?”

  和伊勢神道的出雲、神光等親華派不一樣,御前雨茶是地道的反華派,他雖然名字取得文雅,可內心卻是一個極為崇尚暴力之人,因此這才有殘忍嗜殺的禦影堂眾多人間兵器。

  御前雨茶向來十分不認可葛西光義等人的那些親華理論,他的辦法向來很簡單,就是征服,征服,再征服!

  哪怕現在征服不了,就舔著傷口,小心翼翼的躲藏起來,尋找時機,以後再征服!

  御前雨茶目光死死的盯著東明我秀,年邁蒼老的面孔上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森然殺機,他緩緩的說道:“因為你還太弱小了,而你的對手太強大了!請你牢牢記住你的對手的名字,他會伴隨著你一生的成長!”

  東明我秀一張俊秀的面孔上顯露出幾分猙獰:“是那個叫李雲東的魔王嗎?我將來一定要打倒他!”

  御前雨茶緩緩搖頭,說道:“不,你真正的敵人不叫李雲東。”

  東明我秀身子向前傾,瞪大了眼睛,殺氣騰騰的說道:“那叫什麼?”

  御前雨茶一字一頓的說道:“中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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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7張 東行鬥茶

  御前雨茶的一句話讓東明我秀頓時一驚,他不解的問道:“殿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御前雨茶微微一笑,說道:“我秀,你以為李雲東才是你最可怕的敵人嗎?不,你錯了!”

  東明我秀不解的看著御前雨茶,他雙手撐在膝蓋上,恭敬的問道:“還請殿下明示。”

  御前雨茶緩緩說道:“中華之地大物博,幾十倍甚於我日本,也許你今天能夠擊敗一個李雲東,但明天你會發現,很快又會有李雲南,李雲西,李雲北出現,他們層出不窮,源源不絕,最終會將你擊倒,將你擊敗!”

  御前雨茶目光忽然一下變得無比幽遠而滄桑,他感慨的說道:“幾十年前的大東亞聖戰不就是這樣嗎?我們已經佔領了支那極大部分的土地,奴役了支那近半的人口,可最終還是失敗了……”

  御前雨茶目光狂熱的看著東明我秀,說道:“李雲東只是中華的一部分,他現在天下制霸,但一定不會長久!以我對中華修行界之瞭解,中華修行界之天界人間有著極為森嚴的界限,凡修為達到李雲東這樣境界之人,必定不會在人間存留時間太長!”

  御前雨茶,這個狂熱的戰爭殘留分子拍著東明我秀的肩膀,說道:“等你成長起來,也許他已經不在人間了。”

  東明我秀不甘心的怒道:“那這樣的大仇,豈不是就沒有辦法報了嗎?”

  御前雨茶朝著西方一指,說道:“有,李雲東遲早有一天會離開人間,中華卻不會,這個千百年來的宿敵會一直屹立在我們的身邊,等待著我們去征服!所以,中華才是你的畢生大敵!請牢記這一點,我秀!”

  東明我秀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緊緊的咬著嘴唇,他牙齒用力,腮幫子處肌肉墳起,如同鋼筋鐵條,嘴角崩裂都毫無察覺。

  御前雨茶抬起手,用自己的僧袍為他輕輕擦拭去嘴角的血漬,他笑著說道:“你也別洩氣,再這之前,我們還有一次擊敗李雲東的機會,只不過不在修行之事上,修行之道,他已經登峰造極,我輩望塵莫及,與他鬥法那是以卵擊石,智者所不取。”

  東明我秀疑惑的問道:“那還有什麼辦法呢?”

  御前雨茶笑著說道:“茶道!”

  東明我秀一愣:“茶道?”

  御前雨茶點了點頭:“沒錯!你常年在深山修行,不知道世事,所以不知道李雲東這個人的情況。這人極有野心,想借助茶道一事將中華文化重新傳播到全世界,但他卻沒有想到,現在世界茶道的巔峰便在日本,他想以茶道傳遍世界的話,哼,我們大和之茶道是他永遠也繞不開的高峰!”

  東明我秀雖然常年不問世事,專心修行,但是對於這些傳統文化和過往歷史他還是很瞭解的,他知道中華文化近百年來受創極為嚴重,其中茶道也不例外。

  雖然茶道起源于中華,由唐朝時期的茶神陸羽發揚光大,隨後傳入日本,由日本茶聖千利休繼承,發揚並最終確立了日本自己的茶道,隨後日本茶道蓬勃發展,達到了極高之境界,直至上世紀八十年代,日本茶道許多流派造訪中華,其中日本茶道中的千家流家元(家族族長),千利休之十五代子孫千宗室帶團來到中國,謁見江總主席,實現對中華茶文化之反哺。

  在日本人看來,中華茶道已經沒落衰敗之極,甚至中華已經不存真正之茶道,全世界最正宗的茶道只存在於日本,因此李雲東若是來日本鬥法的話,說不得日本修行界上下都要舉手投降,可如果他來日本鬥茶,那日本人可就不答應了。

  好端端的放著自己的長處不用,反而要用自己的短處,這不是舍長取短,自取其辱麼?

  東明我秀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極為驚愕的問道:“這個李雲東他真的會來日本鬥茶麼?”

  御前雨茶笑了起來,說道:“現在田中財閥已經前往中華懇求李雲東奔赴日本開創地三仙之基業,以我對他的瞭解,他這人向來喜歡迎難而上,逆天而行,所以,他是一定會答應的。而要想在日本打響地三仙的名號,確立自己的地位,就一定要參與鬥茶!”

  御前雨茶極為得意的笑道:“我秀,我們睜大眼睛看著吧,看看這個天下無敵的李明王這一次會不會跌一個大大的跟頭!”

  東明我秀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他始終無法相信李雲東會舍長取短,來到日本與他們鬥茶。

  但他沒有料到的是,李雲東恰恰答應了。

  “好,我答應你!”李雲東鄭重的對眼前的田中美沙說著。

  身子匍匐在地上的田中美沙驚喜的抬起頭來,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田中美沙驚喜的看了一眼李雲東後,又深深的伏了下去,她想法可沒有御前雨茶以及她背後的財閥控制人那樣複雜,小姑娘想得很單純:終於能在自己的國家親眼見識到這位大英雄的本領和能耐了!

  日本女人很奇怪,有著強烈的日本民族性,天生崇拜強者,一旦認准了一個人或者事物,她們能幹出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女人都幹不出的事情。

  中華民國被稱為“名將之花”的蔣百里的妻子蔣左梅曾經為日本駐華公使館的護士長,一次在照顧蔣百里時期,深深愛上蔣百里,隨後其拋棄家族、更改姓名、甚至拋棄國籍,至死不渝的跟隨蔣百里,抗日戰爭時期跟隨蔣百里抗日,斷絕與日本親人一切往來,不教孩子說日語,蔣百里逝世後,一生守寡直至辭世。

  而郭沫若、辜鴻銘、李叔同、魯迅都曾有過深愛自己的日本女人,而且無一不是至死不渝。

  女人天生在對待自己感興趣或者說喜愛崇拜的事物上,相對男人而言,甚少參雜其他的因素感情,愛國精神、家庭觀念、傳統的倫理觀念等等,都是可以商榷的,但日本女人幹得最純粹。尤其田中美沙從小被寵慣,她可不管日本修行界被李雲東蹂躪得怎麼樣,兩邊有多麼大的深仇大恨,她只想親眼見識一下,這位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大英雄大高手,究竟有多神奇。

  田中美沙匍匐下去後,喜不自勝的說道:“那我可就期待李君的表演了!”

  李雲東聽到田中美沙這句話,不禁一愣:“表演?什麼表演?”

  田中美沙抬起頭來,好奇的看著李雲東,說道:“是啊,李君來訪,不先進行表演鬥茶嗎?”

  李雲東頓時恍然。

  日本茶文化氛圍濃厚,可以說深入到日常生活中的每一個角落,一個合格的日本新娘在出嫁之前,茶道是必修課程,日本人迎賓宴客,飲茶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項環節,在這個環節中女主人要穿著盛裝,極為莊重的按照茶藝茶道的程式進行。

  而在日本茶文化中,鬥茶同樣也是一項必不可少的活動,這項活動起源於中國宋朝,興旺于宋仁宗、宋徽宗時期,當時日本使者西渡,將鬥茶文化引入日本,立刻風行一時。

  而茶文化在日本與修行界糾葛極深,日本歷代茶道大家必是高僧,而幾乎所有的高僧都擅茶道,尤其是日本茶、禪雙修的理論更是獨樹一幟。

  李雲東要想在日本開茶樓,開茶店,但是不鬥茶?那是絕對開不成的!

  這個道理再簡單不過!

  當年津門大俠霍元甲到了上海,第一天,大門口就被人放上兩塊巨石堵得嚴嚴實實的,根本出不去人,霍元甲如果不能一腳將這兩塊巨石彈飛,立刻就得打道回府。

  這個道理無論是在鬥法、鬥武、鬥文、鬥茶、鬥棋等等行道上,都是通用的,葉問想在佛山開武館,也得先打贏了其他的武館,才有資格開館。

  李雲東想要在日本開茶樓,必須要鬥茶鬥贏了當地最著名的茶道大師,才有資格落地紮根,才能獲得他們的認同。

  換句話說,如果他鬥贏了日本最著名的茶道大師,那他就可以拍著胸脯對全世界說,在下世界茶道第一,到時候地三仙根本不用打任何廣告,就會有人蜂擁而來,尤其是在日本這個強者為尊的國家。

  李雲東想明白這點,便笑著對田中美沙說道:“放心,我會參加的。”

  田中美沙頓時喜形於色,如果不是嚴格的家教已經根深蒂固深入骨髓,她差點興奮得蹦了起來。

  田中美沙爬起來之後,極為恭敬的倒退著退了出去,直到門口才穿上鞋子,然後倒退著出門,與門口守候的兩名保鏢一塊兒,彎腰恭敬的關門。

  關上門後,李雲東不由得心中奇怪,他雖然憑本能直覺覺得這裏面有名堂,但是他眼見田中美沙這樣歡喜,又不像是作偽,不禁心中暗道:會不會是我自己想太多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雲東扭頭向旁邊一直一言不發的紫苑看去,問道:“紫苑,你怎麼看?”

  紫苑不停的搖著腦袋,說道:“日本茶藝境界之高,旁人難以想像,而且如果以日本茶藝的規矩來鬥茶,我可沒有必勝的把握。”

  李雲東笑了起來,說道:“誰說讓你去參加鬥茶了?我去!”

  紫苑一愣,旁邊的周秦和蘇嬋也眼珠子瞪得溜圓朝他看了過來,張口結舌:“啊?你去?”

  李雲東笑道:“是啊,當然是我去!”

  蘇嬋和周秦面面相覷,兩個人面容古怪,李雲東鬥法厲害,可這茶道……大概不比他的棋道高明到哪里去吧?

  他去,這不是自取其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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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30 15:40:04
第978章 未來之見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比中日關係更複雜的國家關係,這兩個國家就彷彿一面鏡子的兩面,一面幾乎完全是另外一面的倒影,尤其是在文化傳承上。

  日本的文化絕大多數都來源於中華,在日本民族的歷史上,無論翻開那一頁都深深的烙著中華歷史的痕跡,曾經日本人努力的進行想要「去中國化」,就如同現在的棒子在做的事情一樣,恨不得把全世界都說成是日本人發明創造的。

  但這件事情幹了一陣以後,日本人沮喪而絕望的發現,如果要去中國化,日本文化將蕩然無存,整個日本民族的歷史全部都要重新改寫。就算是最偏激的右翼分子也無法掩耳盜鈴的完成這樣浩大的工程。

  因此他們索性便不再從根源上去「去中國化」,而是努力在任何文化歷史方面都要找出一個「證據確鑿」的事實,那就是:大日本帝國的文化的確源於中華,但是時至今日,各方面都已經超過中華。

  這件事情日本人在蒙古人征服南宋和滿人征服漢人的時候,就曾經幹過兩回,跟著起哄的還有棒子,他們拒絕承認蒙古人和滿人建立的帝國,同時宣稱中原已經沒有真正的中華文明,自己才是真正的中原文化的繼承者。

  到了近代,鬼子和棒子們看著中華文化的不斷遺失,心中的鄙夷日漸增加,自居傳承者的心態被無限放大。

  因此李雲東答應來日本斗茶的消息,一瞬間就傳遍了日本修行界和茶道界。

  納尼?你李無敵在中華囂張也就算了,我們捏著鼻子認了,現在你丫不好好在中國呆著,居然跑到日本來斗茶,這不是作死是什麼?

  日本的茶道可以說涵蓋了日本所有的社會面,日本人有時候洗個澡都能開個茶會,公司要進行娛樂活動籠絡上下級關係,也多以茶會的形式舉行,因此日本茶道的輻射面上至八十歲老翁,下至八歲少兒,無所不包,無所不含,因此這個消息在最快的時間內從修行界和茶道界擴散蔓延了出去,無論怎麼捂都是摀不住的。

  而日本茶道與日本修行界的關係極為密切,就如同日本修行界與日本政經兩界的關係密不可分一樣,這件事情引起了日本舉國上下的巨大關注,也因此引起了巨大的波瀾,讓日本上下的目光不由得從茶道界轉而投射到了修行界上。

  現代社會要想挖一個人的背景實在是太容易了,儘管日本修行界對於李雲東幾次東顧給日本修行界造成的慘痛回憶噤口不言,尤其是在天瓏山下,李雲東和天機玄狐帶給他們的創傷更是讓他們恨不得將這塊記憶從自己的腦海深處挖掉。

  但現在被人挖出來後,日本修行界很快發現在日本修行界,他們對李雲東的仇恨值雖然有增無減,但是在日本民間,這種仇恨度卻並不甚高,尤其是田中美沙十分花癡的將其事跡說出去並為其大肆吹捧後,更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為了一個心愛的女子而毅然決然與天下所有人,甚至與滿天神佛做對,逆天而行!

  這,這簡直就是好萊塢英雄片才會出現的情節嘛!最關鍵的是,丫居然還成功了!

  不少懷春的小姑娘為此哭得死去活來,聲稱此生一定要找一個像李雲東一樣的男人,為其至死不渝。

  不光是小姑娘為李雲東的這種行為所傾倒,許多的婦人們也都為之心情激盪。

  日本女人社會地位極低,幾乎完全就是男人的附庸品,儘管近些年來稍有提高,但總體來說並未改變日本的大環境。因此在日本社會,若是熱戀得死去活來的男生為了女生做出這種事情,那是有可能的,但是對於已經深深融入社會結構,整天操勞奔波的已婚男女,男人要為女人做出這種事情……那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這些日本婦人們對於這件事情的感觸格外的深刻。

  因此李雲東這個名字在日本上下還在激烈討論爭辯的時候,日本上下的姑娘婦人們都已經早就舉白旗投降了,個個翹首期盼著這個傳奇人物的到來。

  這下可就熱鬧了,日本修行界十分惱火的發現,他們極度仇視的一個大魔頭,害得日本修行界至少倒退十年的傢伙,居然在民間這樣的受歡迎,還是受大小娘們的歡迎,這還了得?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下,在日本茶道界的幾個主要茶道流派的府邸門口天天都有拜訪者,除了政經界一些關心局勢的巨頭之外,最主要的便是日本修行界的大腕們。

  這些大腕們聲淚俱下的握住各大茶道流派家元或者家主的手,語重心長的叮嚀:大兄弟,俺們修行界的夥計們算是栽了,俺們這旮瘩能不能挽回顏面,就看你們的了!

  各大茶道流派的家元或者家主平日裡與各大修行門派的往來大多都極為密切,他們幾乎每個人都是修行中人,就如同日本所有的茶道大師必定是高僧,日本所有的高僧必定是茶道大師一樣。

  但茶道在日本的影響力極大,茶道與政治密不可分,織田信長經常性的以茶會來籠絡下屬,茶會是一個重要的政治活動,而出身農民的豐臣秀吉為了彌補自己出身上的缺陷,經常性的利用茶會來籠絡各個階層的人物,其中替他辦這件事的就是日本的茶聖千利休。

  千利休因此聲望日漸隆重,最鼎盛時期甚至可以與豐臣秀吉分庭抗禮,因此也惹來了豐臣秀吉的嫉妒與惱恨,最終將其殺害。

  儘管千利休是個杯具結局,但是日本茶道和茶道宗師的威力由此可見一般,因此修行門派的大師們也都頗為提防這些茶道的宗師們,平日裡雖然交往密切,但是修行上的真髓奧義,那是半點都不外漏的。

  因此這些茶道大師們對修行界的巨頭們也頗有怨念,尼瑪,平時不記得俺們,這時候自己褲襠裡面不乾淨了讓俺們來擦屁股?

  但眼下的情況也不由得他們不出來,畢竟誰能代表日本參加斗茶,那對他們自己身份地位是一個極大的肯定。

  因此這些茶道的家元或者家主們都拍著胸脯說:諸君,請放心,李雲東不來便罷,他來了,咱家一定弄死丫挺的!

  斗茶雖然不至於讓一個人死去活來,但是大大的殺一殺李雲東不可一世的銳氣,落一落他無敵的臉面,那還是可以的。

  日本修行界的大腕們一聽,頓時都跟打了雞血一樣亢奮。

  但也有例外,譬如伊勢神道和高野山就保持了極度的冷靜,沒有參合到這件事情裡面來,他們一個高坐在伊勢神宮中冷冷的看著這沸沸揚揚的斗茶大賽,一個盤踞在高野山上默默看著這一場被譽為日本「近十年來茶道界的空前盛世」。

  伊勢神道之所以冷靜,是因為伊勢出雲在天瓏山下的空前戰鬥中,領悟到了許多的修行奧義,整日在神社前參悟修行理念。

  這一次,伊勢出雲不再僅僅局限於神道教,而是將修行的範圍擴大到了佛教和道教,開始重新參悟這個世界的奧妙至理。

  一個能夠觸摸到奧義和巔峰,又或者說一個快要觸摸到奧義和巔峰的人,他,或者她的心胸一定是極為廣博的,寬宏的,絕對不會是狹隘的。

  伊勢出雲在與李雲東打交道的過程中,領悟到的最多的便是李雲東修行道法之寬,之廣,不拘於一門一派,絕不墨守成規。

  而反觀日本修行界由於天生的地理狹隘問題而導致的民族狹隘問題,最終導致他們的修行也極容易走入一個狹隘的誤區。

  神道教便是其中之一,伊勢出雲已經深深體會到神道教修行道法中的局限和瓶頸,她此時正跪坐在神社後院中的靜心堂,她靜靜的跪坐在大堂前的榻榻米上,庭前日式的小橋流水,潺潺淙淙,竹筒水車顛倒起伏,發出空空的聲音,富有節奏韻律,極有禪意。

  伊勢神光也跪坐在榻榻米上,歪著腦袋看著閉目看天的伊勢出雲,他微微一笑,說道:「出雲,你看見了什麼?」

  伊勢出雲緩緩睜開眼睛,她說道:「我看到一場海嘯正在向我們撲來。」

  神道教的巫女和神女地位極為尊崇,不僅僅是因為她們法力強,地位高,也是因為她們都是可以通神的人物,可以在某種特定的情況下看到某種特定的未來。

  伊勢神光默然良久,問道:「出雲,我們能夠倖免嗎?」

  伊勢出雲轉臉來,默然道:「這一場災難,沒人能夠倖免。」

  伊勢神光微微一驚,說道:「一場斗茶竟然有這樣的威力?」

  伊勢出雲搖了搖頭:「不僅僅是斗茶,斗茶只是這一切的開始……」說完,她再次閉上了眼睛,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入定之中。

  伊勢神光抬起頭來,看著天空風起雲湧,他輕輕一歎,緩緩搖了搖頭。

  而就在這個時候,李雲東與蘇嬋、紫苑以及他的大徒弟周秦剛剛抵達日本,他們剛一到達日本,這個國家上下便立刻沸騰了起來,修行界、茶道界以及NHK等媒體蜂擁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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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9章 重壓

  雖然日本上下對於這一次的鬥茶盛會給予了極大的關注,對於李雲東一行人一落地便瘋狂的追查報導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儘管現代社會狗仔隊和記者無孔不入,要想揪出一個人的行蹤,那實在是太容易了。

  可這一次他們的對手和目標是李雲東、蘇蟬、紫苑以及周秦,他們當中一個代表著目前中華修行界的最高巔峰,另外三個則是在日本修行界那須野一戰名動天下的“天仙、地仙和狐仙”,他們要想躲著不見人,那這個世界上只怕也沒有什麼人能找得到他們。

  因此李雲東等人僅僅露了個面後,便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再也找尋不到他們的身影。

  日本新聞界跟抓狂似的,恨不得將李雲東住的地方都掀起來找一遍,但他們怎麼也找不到李雲東等人的蹤跡,只好無奈的轉頭將注意力都集中到日本茶道界的身上。

  日本人好茶,尤其喜歡茶道宴客,以及茶道鬥茶,而日本茶道中的鬥茶又與中國現今的鬥茶截然不同,日本茶道界的流派極多,有二十多個流派,譬如有裏千家、表千家、武者小路千家、宗偏流、南坊流、速水流、藪內流、遠州流、石州流等等流派,但是日本著名的流派都與日本茶聖千利休有著深厚的瓜葛和聯繫。

  李雲東此時便盤坐在榻榻米上,閉目養神,在他旁邊,蘇蟬、紫苑和周秦三人都紛紛或跪坐或盤膝而坐在地上,看著電視裏面的電視報導,裏面正在電視直播日本茶道界各個流派之間的PK鬥茶。

  這樣的情況像極了吳清源當時在日本獨步天下,日本圍棋界最高賽事本因坊賽事彙聚了日本最強的棋手,讓他們逐一決出勝負,然後再將最強者送到吳清源面前,讓他拍死。

  李雲東作為一個外來高調的訪客,他像一頭鯊魚一樣頓時攪得日本茶道界原本一團和氣的水面變得暗流洶湧,波濤起伏。

  周秦對飲茶雖然有一定瞭解,但僅僅只限於對茶葉品質好壞的瞭解,要說對茶道有多少深入研究,那就未必,蘇蟬同樣也是一樣,小丫頭雖然從小受著傲無霜傳統的修行教導,但是無奈天**玩,自己修行都是半桶水的水準,若不是機緣巧合,只怕這輩子想要修行到九尾天狐的境界,那都是癡心妄想。

  因此她們兩個瞪大了眼睛看著電視裏面的鬥茶,時不時你一言,我一語的嘰嘰喳喳的說著話。

  “這是什麼流派?”蘇蟬指著電視機裏面一個身穿莊重寬袍和服的男子,睜著溜圓的眼睛,問道。

  周秦努力看著電視機螢幕上面一連串日文當中偶爾會出現的幾個中國字,艱難辨認的說道:“好像是什麼藪內流什麼什麼的。”她扭頭看向紫苑,問道:“紫苑,上面說什麼呢?”

  紫苑盯著飛快滾動的字幕條,說道:“上面說現在出場的是藪內流家元。”

  蘇蟬好奇的問道:“這個藪內流是個什麼流派啊?”

  紫苑目不轉睛,飛快說道:“藪內流是日本早期的茶道流派之一,由安土桃山時代,也就是西元1568年到1600年間,由藪內紹智所創立的流派,而藪內紹智是日本茶聖千利休的師兄。這個流派代代都受西本願寺,也就是淨土真宗的庇佑,可以說是淨土真宗教派勢力下的龐大茶道集團。”

  蘇蟬和周秦登時恍然,她們兩個雖然對日本茶道不甚瞭解,但是千利休她們還是知道的,這是一個日本茶道界,乃至世界茶道界的巨人,宗師,無論從哪個角度都無法繞過去的一座巍然大山,他將日本茶道界發展到了一個極高的境界,僅以境界來看,他的境界絲毫不低於中國的茶神陸羽。

  因此她們雖然不知道藪內流,但一提起其創始人藪內紹智是千利休的師兄,登時她們兩人便肅然起敬,更加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藪內流的家元,想要看他鬥茶的功夫究竟如何。

  她們眼見電視直播畫面中的茶室中氣氛沉凝莊重,就連藪內流的家元藪內小島一出場,就連電視機裏面的聲音都仿佛消失了,所有人都凝神靜氣,目光齊齊的盯著藪內小島。

  日本茶道宗師地位極高,歷年日本神社進行祭祀,必定有大規模神聖而莊重的敬茶儀式,其中日本著名的豐國神社每年的敬茶儀式便是由藪內流家元擔任。

  藪內流的家元代代都受淨土真宗的庇佑,雖然不可能得到淨土真宗高強法術的真傳,但是修禪方面的境界功夫卻是不低,他每一步都極為嚴謹,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他每一步的步伐都一模一樣,就仿佛經過程式設定的機器人一樣,絕對沒有半分半毫的差別。

  尤其是當他穿著黑色帶白色紋飾的男子和服,捧著藪內流著名的鎮派之寶藪內茄子,走到茶室中時,按照規定的位置,取規定的茶具,然後按照規定的制茶順序,按照規定的禮法進行泡茶的時候,她們兩人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外國人,或者門外人看日本茶道宗匠泡茶,只會覺得他們動作優雅,慢條斯理,卻看不出其中的名堂道道,可蘇蟬和周秦都是明眼人,自然一眼便看出這個藪內小島的一舉一動都是經過千錘百煉的,就好像他按照茶道“炭禮法、濃茶禮法、淡茶禮法”這三大禮法中要求最為嚴謹的濃茶禮法來進行制茶時,這位藪內流的家元對於圓竹刷的使用,手抬位置的高低,小綢布的疊法、茶杓的處理、以及搗茶葉末的方法力度都有著極為嚴格的標準和要求,絕不增一分,也絕不減一分。

  而在茶室中跪坐著的其他裁判們則目光如隼的盯著藪內小島,只要他有半分不對,立刻便會扣分。

  蘇蟬和周秦在電視機前看得目瞪口呆,紫苑也是眉頭直皺,按照日本的這種茶道方式來進行鬥茶,中國的茶神陸羽來了也會是一個字:輸!

  蘇蟬和周秦兩人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她們兩個求助似的向茶藝修為最高的紫苑看去,想看看她有什麼辦法。

  周秦飛快看了一眼坐在旁邊閉目養神,對周圍一切充耳不聞的李雲東,壓低了聲音對紫苑說道:“紫苑,這可怎麼辦?這樣的鬥茶,我們完全不瞭解啊!”

  蘇蟬也忍不住抱怨道:“是啊,這也太變態了,日本人喝個茶,至於這麼誇張繁瑣嗎?”很快,她又好奇的問道:“紫苑姐姐,日本人鬥茶一直這樣嗎?”

  紫苑皺著眉頭搖頭道:“不,不是這樣的。日本的鬥茶與中國的鬥茶不同,中華的鬥茶最早起源于文人之間的聚會,中國的讀書人是封建社會中的特權階級,換句話說,茶會鬥茶是特權階級中才能享有的活動。但是當鬥茶這種事情傳到日本,就演變成日本特權階級,也就是武士階級的特有活動,鬥茶也從風花雪月,吟詩作對的風雅事情變成了擴大交際、炫耀從中國進口的各種貨物以及大吃大喝的聚會。”

  紫苑一邊盯著藪內流家元的一舉一動,像是在用心牢記著他的所有動作規格,一邊語速飛快的說道:“這樣的鬥茶茶會一開始鬧哄哄猶如趕集遊藝,十分的不成體統,在茶會上袒胸露乳,一絲不掛,大發神經者,比比皆是。等到1489年,第八代幕府將軍足利義政開始規範鬥茶和茶會,這時候日本的茶會與鬥茶才開始慢慢的正式起來,一掃以前的雜亂哄鬧氣氛。其中足利義政的文化侍從能阿彌對茶道進行了嚴格的規定,譬如茶具的擺放位置、拿法、動作順序、移動的路線和移動的步數都有極為嚴格的規定,日本的鬥茶和茶道就是在這樣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

  紫苑說著,目光不由得向李雲東看去,見他對這一切漠不關心的樣子,眉頭皺的更緊,心中暗自歎氣:這個傢伙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我們在這裏急得要死,他卻老神在在,穩坐泰山,他就不知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麼?對日本茶道完全不瞭解的話,怎麼鬥茶,怎麼贏啊?而且……

  紫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跟前的一個紫色茶罐,心中更是暗自擔憂:自己的極品黃山雲峰雖然是茶中仙品,但是要在這種盛大的場合與日本茶道世代茶藝世家所存積的極品茶相比,只怕心有餘而力不足。

  鬥茶無非幾方面,茶葉的茶品是極為重要的一面,如果一開始在硬體上就被比下去了,那這鬥茶也就不用鬥了。珠算再快,也不可能比大型電子電腦更快。

  紫苑想到這裏便憂心忡忡,她這一分心,剛才電視中藪內小島的動作便有幾個沒看清,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電視裏面的藪內小島竟然已經是完成了所有的動作,緩緩離場。

  藪內流的家元是日本茶道界的巨擎、宗師,他一離場,場上所有的裁判全部齊立鼓掌,然後恭敬彎腰相送。

  甚至連主持人都興奮得嘶聲大喊:“這才是真正的茶道藝術,這才是真正的茶道啊!”

  可沒等他喊完,比賽場地外面竟然響起一陣山呼海嘯的歡呼聲,很快主持人狂熱的大喊了起來,蘇嬋與周秦兩人完全聽不懂,只是茫然的看著電視機裏面的鏡頭對準了一個兩鬢微微有些斑白的半百老者,這個老者穿著一身黑色白紋的和服緩緩行走著,電視機螢幕上面打出一行字。

  周秦蘇嬋雖然不懂日語,但是裏面的幾個中國字她們卻是看得明白的,上面分明寫的是:茶聖千利休之十六代子孫千政之!

  蘇嬋和周秦面面相覷,蘇嬋忍不住驚道:“這個千政之這麼大的名望啊?”

  紫苑心情沉重的說道:“千利休在日本茶道界的威望,常人難以想像,他所開創的千家流是日本最有影響力的茶道流派,而千政之所代表的千家流是日本茶道界執牛耳的門派,就如同中華道家的龍虎山,就如中華佛教的五臺山。前面的藪內小島就已經茶道境界這麼高了,真不敢想像這個千政之的茶道境界會高到一個怎樣的境界。”

  她正緩緩說著,卻見前庭大門中忽然間進來幾個人,為首的一個在一旁一個不斷躬身彎腰的日本人引領下邁步往裏面走,一邊走一邊大聲喊道:“師父!我來了,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告訴我?”

  紫苑扭頭一看,頓時大喜,站起身迎了起來:“你可終於來了,茶葉呢,我要的茶葉帶來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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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0章 夏蟲語冰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李雲東收下的第二個比他年長許多的老徒弟沈萬才。

  沈萬才之前出國談生意,而李雲東這邊的狀況也沒有人通知他,等到他得到消息急匆匆趕回來的時候,李雲東已經答應奔赴日本參加斗茶了。

  紫苑沒有能夠攔得住李雲東,因此她只好想方設法幫助李雲東在斗茶大賽中贏得幾分勝算,其中之一便是拜託沈萬才利用自己的人脈和資源弄來這個世界上最極品頂尖的茶葉。

  沈萬才從紫苑這裡得到消息後,便立即著手辦這件事情,在這個世界上,也多虧他手眼通天,在最短的時間內便弄來了一套極為珍貴的茶具和一罐極為稀有的茶葉。

  在他身後,捧著茶具的便是他的女兒沈薈,沈薈手中小心翼翼的捧著一套裝訂好的木製茶具,小心翼翼的走著,待進了門後這才敢抬眼打量裡面一眼,待看見李雲東後,便才飛快的低垂下眼簾。

  日本老闆將他們兩人迎進門後,便很有眼力勁的轉身離開,可任憑他怎麼想,也想不到這裡的幾個人便是現在日本上下傳得沸沸揚揚的李雲東一行人。

  沈萬才進了門後,瞧見李雲東正在閉目入定,頓時一愣,緊接著腳步聲都放得很輕,他走到紫苑身旁,壓低了嗓子問道:「師父這是在入定嗎?」

  紫苑苦笑了一下,說道:「不知道,也許是吧。你帶了什麼茶葉過來?」

  沈萬才神秘一笑,說道:「你自己打開看看。」

  一旁的沈薈上前,將茶罐遞到紫苑手中,紫苑接過,剛打開蓋子,裡面便傳出一股清香的味道,芳香撲鼻,剎那間整個房間和院子都是一股清新茶味。

  蘇蟬忍不住連聲道:「好香好香!這是什麼茶?」

  周秦也瞪大了眼睛看去,紫苑往茶罐中看了一眼,卻見這茶罐中的茶葉又黑又長,如同瓜子,模樣倒是不顯,可味道卻香氣馥郁,有一股蘭花清香,她抬起頭來問道:「武夷大紅袍?」

  沈萬才興奮的一豎大拇指:「沒錯!」

  周秦在一旁奇道:「是母樹上的大紅袍麼?」

  大紅袍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現今最名貴的茶葉之一,由於茶樹生長在武夷山九龍窠的懸崖峭壁上,由於那裡日照短,多反射光,晝夜溫差大,而且崖頂終年有細泉浸潤流滴,因此才能孕育出這樣名貴的茶葉。

  更兼且這樣環境的大紅袍茶樹,全世界只有六株,雖然八十年代的時候科學家利用無性繁殖的手段將大紅袍進行了批量繁殖,但是由於生長環境的變化,因此這些大紅袍的茶葉茶質與九龍窠懸崖峭壁上採摘下來的茶葉,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也正因為這樣,這六株大紅袍樹也被稱為母樹,這上面採摘下來的茶葉比黃金還要昂貴幾十倍。

  而沈萬才拿來的大紅袍最為難得的是,它正好是清明時節採摘的茶葉。

  在茶葉中,有一句話叫做:「早采三天是個寶,遲采三天變根草。」指的便是在「谷雨」這個季節的前後採摘茶葉,會有截然不同的區別。詩人胡嶠也詩云:玉髓晨烹谷雨前,春茶此品最新鮮。說的就是谷雨前的茶葉,是最上品的茶葉。

  清明是谷雨之前的一個季節,雖然這個時節對於修行界來說已經是雞肋的修行時間,但是對於茶界來說,卻是黃金時間。

  而日本的茶道界自然也是深知這一點,因此幾乎每次日本茶道界的斗茶都是選在清明時分,這時候的茶葉新嫩,最適合斗茶。

  因此,沈萬才得意洋洋的指著茶葉罐中的茶葉,說道:「這是一個茶樓老闆花重金托關係走後門買來的,結果被我最後給劫胡了。」

  這種雨前的母樹大紅袍,那可不是光有錢就能買得到的,沈萬才其中用了什麼手段從別人手中奪得了這比黃金昂貴幾十倍的茶葉,那卻也不得而知。

  蘇蟬和周秦自然是知道這茶葉的昂貴之處,即便現在李雲東也不算是窮人,但地三仙想要買到這樣的極品茶葉,那卻是有錢也沒有門路,有門路也不夠錢的。

  周秦用手撈起一片茶葉,聞了聞,笑道:「這下好了,至少在茶葉上不會輸人一籌了。」

  蘇蟬看著茶葉直眨巴眼睛,恨不得現在就泡一壺,嘗嘗這比黃金還要昂貴幾十倍的茶葉到底是個什麼味道。

  紫苑的一顆心也稍微放鬆了下來,她看向沈薈旁邊手中的茶具,沈薈見她目光看來,便解開外面的包裝,紫苑卻見裡面居然是一套古董茶具,第一眼望見的便是兔毫茶盞,紫苑抬頭向李雲東看去,問道:「李雲東,你倒是說句話啊,這樣一套茶具和茶葉,你覺得怎麼樣啊?」

  李雲東微微一笑,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笑道:「很好。」

  蘇蟬、紫苑等人都是一喜,可她們笑容剛露出來,李雲東便搖頭道:「但還是贏不了斗茶。」

  房間中幾人面面相覷,沈萬才不由得著急問道:「師父,還差什麼,你說,我一定想辦法弄來。」

  李雲東呵呵笑著,指了指電視中正在表演茶道的千政之,說道:「你說我們臨時抱佛腳,按照日本人的規矩來跟日本人斗日本茶藝,有贏的可能性嗎?」

  紫苑身子微微前傾,問道:「李雲東,你不會想像與張天師對弈那樣,故意輸掉比賽吧?」

  李雲東搖了搖頭:「不,張天師是君子,而且這私下鬥法,無傷大雅,可現在這斗茶鬧得沸沸揚揚的,我輸得起,我背後所代表的中華茶道界和修行界卻是輸不起的。而且……」李雲東長身而立,笑了笑,說道:「輸誰也不能輸日本人嘛!」

  蘇蟬和周秦互相對視一眼,不由得問道:「那你怎麼辦?怎麼贏?」

  李雲東胸有成竹的一笑,起身朝門外走去,說道:「走吧,該去赴宴了。」

  李雲東出門後兩天,轟動日本的茶道界斗茶盛事最終決出勝負,在藪內流、裡千家、表千家、武者小路千家進行了一番廝殺角逐後,在日本專門為貴族服務的表千家家元千政之最終勝出,代表日本與李雲東進行斗茶。

  而斗茶的地點卻是定在表千家的居所京都上京地區的不審庵之中。

  一大清早,在京都的不審庵附近,便已經早早的停滿了各種新聞車輛,數不清的電視台和記者雲集在這裡,來自日本各個電視台的記者主持們都在大聲報道著這裡即將發生的一切。

  表千家的家主千政之早早的便沐浴更衣,守候在不審庵的門口,日本其他流派的家元家主們雖然沒有獲得最終的參賽資格,但也都早早的沐浴更衣,來到了不審庵之中,等候著這一場空前盛會的開始。

  由於李雲東等人還沒有到來,日本電視台的記者主持人們便著重介紹著李雲東等人的來歷背景,日本新聞界相對自由,對於李雲東的身份背景極少有隱瞞,卻唯獨對李雲東以及和他有關聯的天機玄狐在那須野、天瓏山一戰中,對日本修行界間接造成的影響和損失諱莫如深。

  田中美沙也是早早的沐浴後,換了一套極美的和服,跟著伊勢出雲前往不審庵中恭候茶會的開始,與她同行的卻是還有日本各大財閥各大貴族的千金公子們,他們一行人結伴而行,一路上嘰嘰喳喳的猜測著茶會的結果。

  他們走到不審庵時,便見不審庵的門口走廊下一排坐著茶道界的各大名家宗匠,在不審庵旁邊的大堂上便坐著修行界各個門派舉足輕重的人物,這些人物跪坐當場,一個個氣勢驚人,一群人目光齊刷刷的看來,如刀如斧,只嚇得這些平日裡目中無人,眼高於頂的貴族大小姐和公子哥們紛紛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多喘一口。

  他們一行人一路鞠躬,穿過走廊,來到另外一間別院,坐下後,這才算鬆了一口氣。等到一陣穿堂風吹過,他們這才發現自己的背上竟然是都已經出了一層冷汗,濕乎乎的,好不難受。

  伊勢出雲本應該跟著伊勢神光坐在修行界所在的大堂之中,可她關係與田中美沙極為密切,因此便被拉著坐到了這幫貴族公子哥大小姐的人堆之中。

  兩人剛剛坐穩,田中美沙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出雲,你覺得這場斗茶誰能獲勝?」

  伊勢出雲想也不想,立刻說道:「當然是明王世尊殿下能夠獲勝。」

  田中美沙奇道:「為什麼?」

  旁邊也有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子忍不住插話道:「出雲小姐,這句話你可就說錯了,剛才我們這麼多人進來被這樣多的大宗師大宗匠一起矚目,別說表演極為嚴格的茶道茶藝了,就是想正常的呼吸一口氣,都是不行,我認為那個中國人在這樣的環境下斗茶,不被嚇得大小便失禁就不錯啦!」

  其他人此時紛紛哈哈大笑起來,他們這邊一笑,兩旁便有其他的茶道宗師和修行界宗師紛紛看來,頓時又嚇得他們噤若寒蟬。

  在日本,茶道界和修行界的宗師們威望極高,其一舉手一投足都有常人難以想像的威嚴和氣場,剛才這些貴族大小姐和公子哥們進場時,場上極大的威壓給了他們極為深刻的心裡印象,他們當中不少人從小就被當作接班人培養,都是經過大風浪,見過大世面的人物,說句不好聽的,那便是天天見天皇也不過是吃飯喝水一樣正常的事情。

  可他們之前進來,卻如同進了鬼門關似的,嚇得要死,他們實在無法想像在這樣的環境下,一個人要怎樣才能完成複雜而嚴格的斗茶流程?也許,不被嚇得尿褲子,就是萬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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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30 15:55:36
第981章 返璞歸真,口水大戰

  說話的這男子叫做藤原天河,是日本赫赫有名的四大貴族姓氏之一的藤原氏的嫡系後代。

  伊勢出雲看著眼前的藤原天河,心中便暗自有些感歎。

  藤原天河倒是長著一副好皮囊,濃眉大眼,目若朗星,鼻如懸卵,身材高大健壯,足有一米八七的身高,身上又有著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就讀在東京大學的時候,曾經引起過全校女生的騷動。

  藤原天河雖然也並不算是草包,但比起他的祖上,卻是差得天差地遠。他的祖上便是日本孝德天皇發動的大化改新中赫赫有名的重臣藤原不比等,而這位藤原不比等卻是日本四大貴族姓氏之一的“藤原氏家族”的實際開創者,而且藤原氏家族最早也是日本修行界的大家族之一,祖上代代擔任大神官職位,尤其是曾經一度與日本四大貴族姓氏之一的“橘氏家族”聯姻,勢力之大,恐怖異常。

  但遺憾的是,藤原氏家族現在已經沒落下來,僅僅只有一個貴族光環和頭銜,藤原天河這一代往上追溯三代,都是沒有接觸過修行的普通世人,只是有一個空殼的光鮮瓷器而已,但他們依舊沉浸在昔日家族的光輝歷史之中,沉醉在這片令人陶醉的美麗光暈之中,並不肯開眼看待這個世界,一副眼高於頂的派頭。

  藤原天河表面上對田中美沙仰慕得很,可實際上卻是想借田中美沙來與伊勢出雲搭訕,他雖然是貴族出身,祖上代代擔任大神官、大納言這樣的重要職位,但是伊勢家族同樣也是日本赫赫有名的貴族之一,尤其伊勢出雲被譽為日本近兩百年來最為優秀出色的天才,自己又是地藏神女,不僅出身一點不比藤原天河差,而且在修為實力、內在外在上,都足以令藤原天河這樣目中無人的男子產生高山仰止的感覺,若不是借著這個機會,他都不敢主動跟這個被譽為“日本修行界之冰山瑰寶”說一句話。

  伊勢出雲聽著藤原天河的話,心中十分的感歎,雙手合十的搖了搖頭,輕聲道:“夏蟲豈可語冰。”

  藤原天河的臉色一下變得十分難看,他平日裏也是辯才無礙,口若懸河的人物,可這時卻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藤原天河勉強笑了笑,說道:“出雲,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伊勢出雲看了藤原天河一眼,歎道:“永遠不要輕視仇恨你的敵人,這樣會影響你對他的判斷。李雲東雖然在我們當中許多人看來,是一個異族敵人,但你必須承認,他的修為已經通神,他所能做到的事情,不是你我這樣的凡人所能想得到的。”

  伊勢出雲年紀與這些公子哥大小姐們相仿,又兼且有伊勢神宮的神女身份,即便是見了天皇,天皇也會極為禮遇,因此她在這群人當中一坐,隱然便是領袖人物,這一番話說出來,眾人頓時一驚,即便是田中美沙也不例外。

  田中美沙是最清楚自己這位閨蜜的能力的,她驚道:“出雲,你如果也是凡人,那我們是什麼?你怎麼也算不上是凡人吧?”

  眾人聞言都紛紛應和,他們雖然眼高於頂,但是對於伊勢出雲卻是極為服氣的。在他們看來,伊勢出雲如果都是普通凡人,那他們算什麼?蟲子?異形?爬行動物?

  此時若是伊勢神光這樣左右逢源,長袖善舞的人在,說不得打個哈哈就開玩笑混過去了,可伊勢出雲卻是個我行我素之人,她向來只管自己說什麼,不管別人想什麼,因此她接著一聲長歎,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在鬥戰天尊的面前,我們都是凡人。”

  鬥戰天尊!

  這裏的公子哥大小姐們雖然不知道是誰給李雲東取的這個外號,但是他們此時卻能從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裏面體會出一股凜冽威嚴,睥睨天下,呼之欲出的氣勢。他們一個個盡皆默然,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不審庵中本來就安靜,日本的茶道講究“和、敬、清、寂”,這裏的茶道宗師們個個幾乎都是悶葫蘆,一個人能對著茶具一坐就是一整天,儼然高僧風範,因此他們坐在不審庵的堂下走廊處,就仿佛一排雕塑一樣,一動不動,連眼皮都不帶眨一下,更別說交頭接耳了。

  而日本修行界的其他宗匠的領袖們也大多如此,因此這些年輕的公子哥大小姐們一安靜下來,登時整個不審庵便立刻陷入了一片寂靜當中,四處安靜得簡直掉根針都能聽見似的,只有不審庵外面的各大媒體主持人記者們對著攝像機鏡頭滔滔不絕的介紹著不審庵的情況。

  這裏正寂靜的時候,忽然間外面一陣喧囂聲驟起,不審庵的人都能聽見這些主持人記者們的分貝陡然間提高了幾倍,個個幾乎都在驚呼嘶喊,外面也變得如同像是山呼海嘯一般發出巨大的雜音。

  這些雜音裏面最多的便是狂熱的女人嘶喊聲,尖叫聲,震動雲霄,令人瞠目。

  不審庵堂下的公子哥大小姐們一陣聳動,紛紛起身,站了起來,恨不得能眺望出去看看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坐在不審庵堂前的茶道各流派的大師們也紛紛身子向前傾,眼睛微微睜大,他們知道,這一定便是那個李雲東來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不審庵前出現了一個年輕的男子,這個男子面如冠玉,皮膚細膩得就如同光滑的瓷器一般,即便遠遠的看去,也會覺得他身上似乎像是反著光一般,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淡淡的光暈之中,真是看得場上的大小姐們一個個怦然心動,心如小鹿亂撞,雙目癡癡直視而不自知。

  即便是之前對李雲東很不以為然的藤原天河也不禁瞪大了眼睛,論相貌身材,他幾乎完勝眼前的這個男子,但是這個男子身上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度,他站在那裏不言不語,嘴角微微含笑,給人以春風拂面之感,絲毫讓人對他產生不起任何的敵意,饒是他眼高於頂,氣量不高,也禁不住心中生出:我不如也的感覺來。

  哪怕是之前對李雲東恨得咬牙切齒的日本修行界的排華派,此時見到李雲東,也不禁張口結舌,心中硬是生不出半點兒仇恨憤怒之意,便如同烈火遇見的春雨,寒冰遇見了暖陽,一腔怒火不知不覺便被李雲東淡淡的微笑化解得消失得無影無蹤。

  伊勢出雲這樣的高手看在眼中,不禁心中一聲喟然長歎:明王殿下的修為已經超凡入聖,返璞歸真了……

  她正想著,禁不住便起身,朝外面走去。

  伊勢出雲一動,大堂裏面的其他人這才回過神來,眾人眼睜睜的看著伊勢出雲走到不審庵門口,朝著李雲東微微欠身,李雲東也微微欠身微笑著還禮後,她便徑直的出去了。

  眾人一陣目瞪口呆,田中美沙如夢初醒,立刻跳起來便追了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紅著臉朝著李雲東鞠躬一禮,也不等李雲東還禮便匆匆的跑開,像是多呆一會兒,自己身上便會著火似的。

  田中美沙剛追出去,便見外面無數長槍短炮對著她照了過來,鏡頭幾乎將她淹沒,田中美沙嚇了一跳,硬生生的擠出去後,一把拉住伊勢出雲的手,驚訝的小聲道:“出雲,你幹什麼,你去哪里?”

  伊勢出雲頭也不回道:“回去!”

  田中美沙驚道:“鬥茶還沒開始,你去哪里?”

  伊勢出雲回過頭來,搖了搖頭:“不,已經結束了。”

  田中美沙愕然:“啊?什麼意思?”

  伊勢出雲歎道:“李雲東的境界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超凡入聖,返璞歸真的境界,鬥法與鬥茶雖然道行不同,但是理法相通,千政之……他贏不了的。這場鬥茶已經分出勝負了。”

  伊勢出雲這話一說完,登時四周一片軒然大波。

  她們兩人說著話,旁邊的記者主持們卻都是聽得清清楚楚,伊勢出雲能夠領會到李雲東所在的境界,可他們卻未必領會得到,這個道理就好像人知道鑽石珠寶的珍貴,可家禽動物卻將鑽石珠寶視為土石瓦礫。

  這些人登時便鼓噪了起來,一個個將話筒對準了伊勢出雲,有激進的更是激憤得當面質問了起來。

  外面鬧騰得人聲鼎沸,不審庵裏面的人們自然不會聽不到,日本各派的修行界大佬們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不管怎麼說,當著李雲東的面被自己人拆臺吐槽,這可不是什麼一件光彩的事情,而且幹這件事情的還是日本舉足輕重的一位天才級人物。

  千政之饒是多年修行,心境早就修煉的心如止水一般,此時也忍不住面現怒容,他起身,朝著李雲東鞠躬一禮,用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不審庵不大,讓各門各派的修行人、茶道宗師、貴族的大小姐公子哥們都坐在大堂後,這裏便顯得有些擁擠,因此電視臺的記者主持們都沒有被允許放進來,都是在外面守候著,只有NHK憑藉著自己得天獨厚的條件和背景在這不審庵裏面架了幾台機位以方便直播,除了值守機位的人員,其他人全部都被趕了出去。

  因此千政之的舉動雖然外面的人不知道,但是電視臺裏面負責做直播的主持人都大聲叫喊了起來,紛紛稱之為:千政之的宣戰。

  電視機前的主持人們一個個義憤填膺的力挺千政之,痛斥伊勢出雲的這種賣國行為,並言之鑿鑿的稱:修行之于茶道,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事情,鬥法鬥的是法力高深,法術了得,鬥茶鬥的是茶藝功夫,所謂隔行如隔山,伊勢出雲的言辭實在是不妥,幼稚可笑!

  此時,李雲東獨身一人隨著千政之來到不審庵的茶堂之中,千政之微微欠身,沉聲道:“李先生,請讓我們見識一下中華之茶道吧!”卻是想讓李雲東先展示茶藝。

  他是日本茶道界,乃至世界茶道界的大宗師,可以說是站在世界茶道界的巔峰人物,如果他先出手,基本上後來人是毫無半點勝算的,可以說會被他的氣勢氣場壓得死死的,根本發揮不出正常實力。因此他才主動提議讓李雲東先來,算是先聲奪人。

  可誰料,李雲東卻是微微一笑,彬彬有禮的欠身還禮,說道:“不敢,所謂客隨主便,還是請您先來吧,因為我怕我泡完茶後,您就不敢出手了。”

  這一句話說得眾人頓時一陣譁然,所有人都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千政之更是驚怒交加,電視機裏面的主持人一個個目瞪口呆,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全世界還從來沒有人敢在千利休的子孫面前說出這樣一句話,眼前這個年輕人是第一個!

  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他更狂妄的人嗎?

  電視機前的許多日本觀眾一陣瞠目結舌後,無不憤怒如狂,紛紛怒駡:“支那豬去吃屎吧!”“千政之大人,好好教訓這個狂妄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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