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這才是開始!
風子岳看著袁立的面色,嘆了口氣。
這陣法如此厲害,只怕他在破解之時,也定然是發現了什麼特殊之處,看他的面色,基本上已經能猜知一二。
布下這陣法的人,是隱宗的兩位長老的可能性極高,而現在的關鍵,就是要看這臥倒在地的人,到底是不是五柳道人。
風子岳伸手輕揮,撥開血紅色的濃霧,緩緩向前,並未因為陣法被破,就放鬆了警惕。
袁立木然地跟在風子岳身後,汗出如漿,牙關緊咬,連話都沒力氣再說一句。
風子岳走到那倒臥在地的人面前,苦笑一聲,幽冥十煞陣法的阻隔,如今已經徹底消去,他甚至不必將人翻過來,就能看得清楚。
不錯
這倒臥在地的人,正是紫微宗的長老之首,幾乎可以算是代宗主的古道一脈長老——
——五柳道人
他相貌清癯,也可以算得上仙風道骨,術法修為,早已經登堂入室——可惜,現在卻只是一具屍體。
而且,由於天地元力的崩壞,這一具屍體,也正在快速地消逝之中。
大概是因為術法修者,運用破虛之力的方式比較間接,所以在他們死去的時候,屍體雖然一樣會被破虛之力侵蝕,但比之破虛武者的速度,卻要緩慢許多。
但即使如此,也可以輕易地分辨出來,這一具身著道袍的老者屍體,正是袁立的親師伯。
袁立已經搖搖晃晃,站立不穩,目光之中,盡是不敢置信之色。
風子岳嘆了口氣,將五柳道人的屍首翻了過來。
只見他胸口一個血洞,正與背後的傷勢相合。
“一劍穿心,當即斃命……”
風子岳搖了搖頭,這個傷勢,實在是非常清楚。
即便是破虛高手,生命力頑強,但是致命之處,一旦被人打穿,也一樣和普通人相若——只怕這五柳道人,臨死之時,甚至來不及轉過頭來,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暗算了他。
“一劍?”
袁立皺了皺眉頭,他這時候才有些反應過來。
到底也算是第二代精英弟子,雖然惶恐畏懼,但也不會一直失態。
五柳道人,是死在劍下,而並非是死在陣法之下。
雖然說這幽冥十煞大陣布陣之人,只怕是與隱宗脫不了關係,有很大的可能就是他兩位師父之一,但是,他們不會是出劍之人。
就算是偷襲,魯平魯遠兩位長老,也並沒有一劍刺死五柳道人的能力。
那這個動手之人,到底是誰?
他的心中,如受驚濤駭浪的衝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出劍之人,定然是與五柳師伯極為熟悉,所以師伯一點都沒有防範於他(她)……”
袁立皺緊了眉頭。
五柳道人熟悉信任的人,自然只有紫微宗中的人。
他已經千年不履塵世,什麼老友之類,只怕也不會踏入紫微宗隱龍窟之中,能夠到這裡的,都應該是紫微宗中的重要人物。
以修為而論,就算是偷襲,有能力置五柳道人於死地的,也就只有另外四位長老。
靜吾大師、明月散人,還有就是自己的兩位師父,魯平,魯遠。
但這四人,全都不是以劍法為長。
或者說,紫微宗之中,根本就沒有人以劍法為長。
他們全都是術法的修者,武道頂多就提升到先天境界,破虛之力,全都以術法引動。
單憑劍法,他們決然不可能殺死有各式道術護體的五柳道人。
但是,如今術法已然消散,也找不到痕跡,若是這四人以術法定住五柳道人,再出劍殺人,也並非沒有可能。
——這個解釋,至少要比其他人潛入紫微宗隱龍窟,暗殺五柳道人,這人還必須要是五柳道人的熟人老友這種事情,顯得更可能一些。
但,同樣的,也更不容易讓袁立接受。
紫微宗三脈之中,雖然是有些矛盾,但終究不顯,隱逸千年,也算是相親相愛,縱然偶有爭執,也從未起過死傷。
那日柳元朗之事,袁立就已經驚詫萬分,好在這冤屈雖然沒有完全洗清,但至少是洗去了他的嫌疑。
而柳元朗雖然重傷,到底也很快就恢復了。
但如今五柳師伯,卻就這樣死在面前,讓他情何以堪?
風子岳搭住了他的肩膀,輕嘆一聲,“袁師弟,情況未明,不要先入為主,你可別忘了,當初柳師弟受傷那時候的情形”
能夠傷害到五柳道人的,目下能想到的人選,也只有四位長老和風子岳自己。
風子岳一直都與袁立一處,他自然是不會懷疑,但看這小子的表情,就知道心中在轉什麼年頭。
風子岳嘆息一聲,趕緊勸慰。
紫微宗之事,撲朔迷離,當初柳元朗受襲,還有他們在畫棟之法之中遭遇的萬千死影大陣,這本來就一直沒有解開謎團。
但因為生死存亡關頭,時間太過緊迫,更何況這隱龍窟中,幾位長老都覺得安全,所以還是迫不及待地舉行了三脈大比。
沒有料到的是,三脈大比還沒有正式開始,五柳道人竟然就死在了此處。
袁立會有這種懷疑,也完全可以理解,但風子岳卻是另有看法,這樣的情形,其實與當日柳元朗遇襲的情形相似,都是兇手只可能是一個小範圍的人物。
但是,袁立既然那時候不是兇手,那現在殺死五柳道人的,也未必就是四大長老之一。
這幾件事情,一定是有聯繫
袁立渾身一悚,想起當日之事,恍然頓悟,趕忙向風子岳道謝。
“風公子,是我想岔了,如今情形未明,我是不該妄下判斷懷疑師尊”
他是純良之人,剛才心中懷疑了兩位師尊,頓感歉疚。
風子岳出言提醒了他,這真的與那日的情形十分相似,那時候自己蒙受冤屈,百口莫辯,就是這個情形。
如今自己懷疑師尊,豈不是像師兄弟們懷疑自己一樣。
他拍了自己一巴掌,慚愧無地。
風子岳拉住了他,嘆了口氣,“袁師弟,且慢自責,我看這些事情,定然是個大陰謀——若能到此為止,還則罷了,只怕……”
他的目光,望向幽深的隱龍窟中。
一片迷茫,血色翻騰。
“……只怕,這還是開始而已”
彷彿是印證風子岳的話一般,在那遙遠深邃的地方,忽然響起了悲憤的怒吼之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