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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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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末果] 請夫入甕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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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9:27:0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62章 六子的賭品

  鬼差戰戰兢兢的跟在六子身後,「六殿下,小的牌子。」

  六子不急不緩的走著,提著鬼差拘人用的牌子,以指為軸的轉了兩圈,「這是你輸給我的,現在歸我了,怎麼還能是你的牌子。」

  「六殿下,您可沒說要這東西。」

  鬼差淚如雨下,後悔的想一頭碰死,一直聽說青丘白止帝的老六白真浪蕩不羈,對人對事從來不分貴賤,凡事只圖個開心,沒事的時候也偶爾喜歡賭上一把,賭技卻是極差,不過他賭技雖差,賭品卻好,哪怕是將全身家當輸給了一個叫化子,也會一文不少的付給人家。

  今天他當差回來,恰好見六子正和另外兩個鬼差賭骰子,正輸得眼紅,竟掏了顆避水珠出來,這東西可是白止後當年生他和白筱時,龍君所送,在天地間都極為罕見。

  鬼差本就貪財,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怎麼肯放過,忙湊了上去。

  六子要求也不高,只要他身上一物,他正在當差,渾身上下,沒樣值錢的,自是立馬答應,哪知被人定為包輸包賠的白真居然一局把他給贏了,開口要的竟是他的鬼差牌。

  這一來他可是叫天,天不應;喚地,地不答的。

  如果換成別人,他還能死活賴過去,但白真這兒不行。

  白真願賭服輸是出了名的,但是人家想賴他,也是絕對不行。

  不管是誰,敢賴他的話,他能折騰得別人生不如死。

  當年衰神也想要他這顆碧水珠,盤算著反正白真是賭百次不會勝一次的,約他開了場賭局。

  本沒指望白真能答應,不想他竟同意了,條件是要衰神的法器。

  結果衰神也像他現在這般居然鬼使神差的輸了一局。

  衰神輸了後又不捨得把法器拿出來,結果白真不分晝夜的跟著他搗蛋,弄得他整天神精兮兮的,到了後來辦公事也是連連出錯,把衰運下到了人家積了十八世的德大好人家中,而連作了七世惡的,這世本該走衰運的大惡人卻是一路平安。

  為這事,衰神被貶了又貶,最後還把衰運下到了福星家中,最終激怒了上天,將他貶下凡塵受三世苦難。

  按理這事也該算了,白真沒拿到法器,就是不肯依,偏跟了他三世,讓他這三世沒一日好過。

  衷神重回天界,第一件事便是將法器交給白真,這事才算過去。

  衷神都是這樣,他一個小小的鬼差,怎麼敢跟他拗,只得將牌子給了白真。

  但這東西是吃飯的傢伙,怎麼丟得,只有巴巴的跟在他後面,一路想辦法。

  白真嘿嘿一笑,滿臉的得意,想佔他便宜,哪有這麼好的事?外面的人只知道他包賭包輸,卻不知道他是賭一百局,必贏一局。

  所以他平時只是小玩小鬧,但在這一百局時,就會來盤大的,那是鐵定的贏。

  昨天夜裡,算著局數,與風荻賭了一夜,留了幾局,今天捉了這幾個鬼差來玩,就等著他上鉤。

  要不然避水珠能給他?

  「我只說要你身上一樣東西,你也沒說哪樣不能要,怎麼,想賴?」

  「哪敢,哪敢。」鬼差心頭一驚,有衰神的例子在前面呢,誰敢賴他?「可是那東西,要不我再陪六殿下玩幾盤?」

  六子眼一斜,嘴角冷抽了一下,「想贏回去?」

  「不敢,不敢。」鬼差嚇得連汗都出來了,就是有這想法,也不敢認。

  六子手一合,把轉著的牌子攥在手中,「今天我玩夠了,不想賭了,想贏回去,等下次。」

  「那……六殿下什麼時候想賭?」鬼差又升起了希望。

  「這就不好說了。」六子心不在焉,一派閒散模樣,「可能明天……」

  「明天,成啊……」鬼差面露喜色。

  「也可能是後天。」六子越發的漫不經心。

  「後天……也成啊……」鬼差盤算著,後天當差,大不了想辦法跟人調調班,等拿了牌子回來,再還上。

  然六子接下來的一席話卻讓他死的心都有了。

  「不過……萬一心情不好,可能就一百年後,當然也有可能一千年,哎,心情的事,誰說的準呢?你說是不?再沒準,我一高興戒賭了。」

  鬼差慘白著臉,臉上比含了黃連還苦,「六殿下,您這不是成心玩小的嗎?」

  六子回頭一笑,「我就玩你呢,怎麼?不成?」

  鬼差氣得七竅冒煙,然論身價,地位,本事,跟眼前這位,都是一個天一個地,就是氣死了也不敢跟他硬來,再說白真凡事圖個高興是出了名的,誰要自已貪他的避水珠呢,陪了笑,「六殿下,您要怎麼才肯**的?」

  「我玩夠了就還你。」

  「玩……玩夠?」鬼差徹底笑不出來了,哪還敢問他什麼時候玩夠。

  他再來個看心情,來個一千年,一萬年,他回了閻王那兒,自個就得下油鍋滾一回。

  六子這次倒不為難他,「我今天悶得慌,要不這樣,你陪我去凡間玩一玩,我玩高興了,就還你。」

  「凡間?」鬼差即時犯了愁,按規矩,他們沒差事,不能沒事往凡間跑。

  「不去?不去我自已去了。」六子把牌子隨手往懷裡一塞,闊袖一揮就要遁。

  天大地大的,他這一走,去哪兒尋他?鬼差急了,一把拽了他的袖子,「我去,我去。」

  現在只求能拿回牌子,別說凡間了,就是九重天也得去走一回。

  隨著六子晃晃悠悠的走了不少路,越走越偏僻,直到在他們都極少去的地方,才入了凡間。

  鬼差顧及左右,隱隱感到不安,「您這是要帶小的去什麼地方?」

  「就在前面。」

  六子引著他繞進山谷,朝著依坐在青石上的白筱扁了扁嘴,順勢便一屁股坐在了白筱身邊,「人帶來了,要怎麼玩,看你了。」

  抬了手肘便要往白筱肩膀上擱,剛一觸到她的肩膀,想到她身體還虛,這一壓,沒準能把她給壓趴下,縮了回來,又順勢壓在了風荻肩膀上。

  風荻被燒得一身的傷,他這一壓下來,痛得一抽牙,皺著眉,把肩膀一沉,六子便擱了個空。

  衝著他一咬牙,躺倒下來,枕了白筱的腿。

  風荻忙一把將他拽了起來,往自已肩膀上一丟,「平時練功不認真,不過是封了些法術,走上幾步,便氣喘,真沒出息。」

  六子被父親封了仙術,也只能用些基本的,遁地尋鬼差確實沒少費氣力,這一路過來,又趕著時間,的確是累得半死。

  拋了拋眉梢,不客氣將風荻靠了,看著風荻齜牙咧嘴,反而覺得有趣,能讓他吃鐅的時候委實不多,這時揪到機會,豈能不好好把握,「誰叫我是給你心心唸唸的筱筱跑腿呢?」

  白筱皺了眉頭,睨視向他。

  六子頓時覺得身上一麻,乾咳了一聲,「也是我心心唸唸的嫡親妹妹,該跑,該跑。」這丫頭是最記仇的,現在拿她開了涮,等她回了青丘,總要找他討回來的,識事務者為俊傑,少惹她為好。

  風荻裂了嘴角,「好在筱筱不似你這般沒皮沒臉。」

  六子不以為然的將他的肩膀摟了,壓著他耳邊低聲道:「你再沒臉沒皮些,就能叫我一聲大舅子。」

  說完,轉頭湊到白筱面前,在她雪白粉嫩的臉蛋上香了一口。

  風荻看得好不羨慕,真希望香那一口的人是自已,喉結滑動,連嘴唇都發了癢,但一想著那時對白筱做下的那些事,讓她恨了自已那麼久,忙將這念頭給拋到九霄雲外。

  斜眸將六子一睨,覺得他的話甚有道理,自已確實不夠沒皮沒臉。

  白筱急著問鬼差的話,他二人卻在耳邊上嘰喳個沒完,有些著惱,突然沖風荻一笑,指了六子,「如果表哥能跟六哥嘴對吲,舌貼舌一盞茶功夫,我就讓你香一回。」

  風荻眸子一亮,看著白筱的微彎著的小嘴,實在好看得緊,喉嚨即時發乾,真恨不得親上一親。

  六子那張嘴,他是不會去親的。

  不過卻視線轉到了六子唇上,那唇柔潤細嫩,就像抹了層油一樣閃著光,誘人得很,下意識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唇。

  六子臉色頓變,忙丟開摟著他的肩膀,將嘴一捂,打了個乾嘔,身子後仰離他遠些,「喂,喂,別亂來啊。」

  白筱偏擠著眼,煽了把火,「六哥,你這麼想做他的大舅子,就從他一回。」

  風荻眼角斜勾了白筱,這丫頭,一恢復了記憶就滿肚子的壞水,眼角帶笑的向她湊近。

  他身上有傷,衣袍沒有束緊,殷紅的袍子隨著他的動作,滑下肩膀,雖然肩膀上肌膚被灼得紅腫不堪,卻不失妖媚風流之態,勾了唇聲音惑人,一雙媚眼卻拋給了六子,「筱筱,你這話,可當得真?」

  白筱心裡暗呸,當得鬼的真,臉上卻笑得更加明媚,「當然當得真。」

  六子身子一抖,嚇得差點死過去,嘴對嘴便已經可怕到極點,還舌貼舌,不如直接死去算了。

  白著臉跑了起來,繞著白筱身子坐過另一邊,用白筱把風荻隔了,將白筱抱著,「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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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9:27: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63章 誰的珠子(一)

  風荻笑笑然也不追,也靠向白筱,「這凡間的事,比天*******心,心事有因必有果,也強扭不得,你又何必非要攪和進去,乾脆撇開不好?」

  白筱默然,她又何嘗不想撇,但既然進了這命格,又豈能當真說撇就撇?

  風荻見她不說話,苦笑了笑,她畢竟和自已不同,他是為了她才追來這凡塵,在這凡塵中來來去去在意的也不過是一個她。

  命格中本沒他的事,是他生生擠了個位出來,就在失憶的那些日子,也不由的入了俗,在意起本來與自已無關的那些國與國之間的瑣事。

  如今魂魄歸位,恢復了記憶,才又重新可以將那些事撇開,而她本就在命格之中,又如何能當真捨得了、

  六子見風荻不再打岔,也隨著安靜下來,指了愣杵在那兒的鬼差道:「你也看見了,我妹妹心情不好,她心情不好,我自然也難釋懷,既然難釋懷,也就高興不起來。如果你讓我妹妹樂了,我心情一好,就把牌子還你。」

  鬼差初初一見白筱就嚇白了臉,尋思著她多半是來尋自已報那棒槌的仇,心裡七上八下的,暗暗叫苦,這下怕是有苦頭要吃了,暗罵孟婆的湯水越來越假,喝了這才多少天數,便將過去的事給記起了。

  又拿不準她是否真的知道他敲她那記,更不敢輕易開口自露馬腳,杵在那兒看著三人將他當透明一般嘻笑,更鬧不明白,白筱打的什麼算盤,又著急,又焦慮,腳板底下像是長了刺一樣難受。

  白筱朝著忐忑不安的鬼差笑了笑,「好久不見了。」

  凡間一年,下面才一天,鬼差感覺送白筱到世間也沒幾天的事,陪了個笑,「不久,不久……」

  白筱像是無意,又有意的摸了摸後腦勺。

  鬼差兩眼直勾勾的望著她的手,頓時心裡一慌。

  白筱在頭上搔了搔,把手放了下來,「當年,托你的那顆修為珠子的福,才沒摔死,我該怎麼謝你?」

  「上仙姑娘太客氣了,那是上仙姑娘福大命大,跟小的沒啥關係。」鬼差見她面色和悅,慢慢放鬆下來。

  白筱笑了笑,從懷裡取了粒珠子出來,拈在指間,「我這人最受不得人家恩惠的,受了人家滴水之恩,如果不報,心裡也難過得很,何況還是救命之恩。你這恩情,我說什麼也要報的。」

  鬼差看著她手中珠子,莫名的心虛,臉上崩著笑,「上仙姑娘這話可折殺小的了,小的受不起。」

  「今天既然見著你了,我也不能總把你的東西帶在身上,今天也就還了你。」

  「不急著還……」

  白筱打斷他的話,「自然是要還的,這樣吧,我在這珠子上再鍍上一層,助你長上些修為,這情也算還得上了。我現在雖然是凡胎,剝不下修為,不過我六哥倒是可以代勞。」

  說完將珠子遞給他,「你吞下去吧。」

  鬼差驚得面色驟變,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如果不是強行撐著,怕是已經奪路而逃了。

  六子雖然不知白筱這麼做是什麼目的,但他跟白筱一胎出,一窩長,心意相通,自是順著她沖鬼差道:「怎麼不接?你吞下了,才可以給你施法。」

  鬼差看著他們兄妹這兩張絕美無害的臉,卻像看著極為可怕的事物,恐懼之下挪了步子,慢慢後退,「不必了,不必了,不敢勞煩六殿下,上仙姑娘的好意,小的心領了。」

  白筱微微一笑,「這人情,我今天說什麼也得還上的,你就不用跟我客氣了。」說完,臉色一寒,「麻煩六哥將他給拽過來。」

  鬼差雖然顧著牌子,腳下卻不自覺的想逃,然他的身手哪能快得過六子。

  肩膀一痛,已被六子扣住,提到了白筱面前。

  六子不等白筱開口,極快的捏了鬼差的下巴,迫他張了口。

  白筱臉上又恢復了笑,「你這是怎麼了?這珠子可是從你肚子裡出來的,放心,,這珠子,我沒動過,會跟當初出來時一樣順溜的下去。」拿著珠子慢慢向他的嘴靠近。

  鬼差像是在經歷一件最可怕的事情,整張臉都扭曲得不成樣子,直勾勾的定?珠子,終於出了聲,「這珠子不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當初是含……含在嘴裡的。」

  修煉珠含在嘴裡?有點修煉常識的也知道這裡面有文章。

  六子手上緊了些,將他的下巴捏得更開。

  鬼差嚇得屁滾尿流,唯恐白筱當真把那珠子弄進他腹中,「是真的,是真的,這珠子是我贏來的,當時姑奶奶不肯上身,我也是沒了辦法,才拿出來哄著姑奶奶上身。」

  這個鬼差愛賭是出了名的,他這麼說,倒叫人無以反駁。

  白筱暗咬了咬牙,面上不露聲色,退了開去,將珠子在手中一拋一拋的,「是哪個大仙這麼倒霉,竟將十五萬年的修為珠輸給了你?」

  風荻之關看過那顆明珠,不覺得奇怪。

  而六子明知道白筱手中之前向他要的一顆南海大珍珠叫他施的礙眼法,變得晶瑩剔透,仍忍不住回頭向她手中瞅了一眼。

  鬼差聽她直接道出那個修為珠所聚的修厚度,臉色又是一變。

  又將六子的神情看在眼裡,更相信白筱手中就是他當年給他的那顆珠子。

  見她退開,沒再帶他服下那珠子,才長鬆了口氣,摳開捏著他的下巴的手。

  以為這事算是糊弄過去了,勉強堆了個笑,「姑奶奶,您還有別的啥事嗎?我還得回去當差。」

  牌子固然重要,但現在命卻更重要,能溜則溜。

  「不忙走,我們再聊聊。」

  白筱一出聲六子扣著鬼差肩膀的手,越加的緊,更令他動彈不得絲毫。

  白筱笑嘻嘻的將他看著,好像剛才什麼也沒做過,突然問道:「鬼王的新生兒長得還晶瑩透徹?」

  她似笑非笑,如果不是六哥去了鬼王的請宴,還真被這廝騙過去了。

  鬼差堆著的笑一僵,偷看了六子一眼,沒敢說謊,「小的是跟鬼王沾了點親,但的場合全是大人物去的,哪有我的份?」

  「我怎麼聽說你去了吃酒呢?」白筱冷哼了一聲。

  「是小的欠了人家的賭錢,一時手頭上又緊,躲著沒敢出來,怕人家上門追債,便把了些銀子給當差的,如果有人問我,便說我跟閻王去吃酒了。指著拖一天是一天,過上些日子手上鬆了再還上。」

  「是嗎?就算是跟了閻王去吃酒,來去也不過六七天時間,放這風聲,怕不是放給收賭債的人聽的,而是另外的人聽的吧?比如......我……「

  鬼差臉色一變,一副可憐相,「小的怎麼敢,姑奶奶也說了,吃酒也不過六七天,等六七天滿了,再過日子您就百年了,要想尋我,到了下面尋上一圈,便能見到,小的何必自找麻煩?「

  白筱身子前傾,笑道:「你就是指著我再也見不著你了,才有恃無恐。「

  她聲調淡然,好像是隨口而出。

  風荻和六子聽了,卻是同時臉色大變,不解的看向白筱。

  鬼差臉色本來就煞白,這時頓時泛了青,唇都哆嗦了,「姑奶奶,這,這話是什麼意思,您到了地下,怎麼可能見不著小的?」

  白筱頭歪了歪,一眨不眨的將他看著,「如果我魂飛魄散了,不就見不著你了嗎?」

  風荻愣了愣,聞出這話裡的厲害味道,臉色頓時大變,逼視向鬼差,審視的視線像是要將他身體一層層剝開。

  「姑奶奶,您這是哪來的話啊,您好好的怎麼能魂飛魄散呢?」鬼差嘴裡這麼說,腿上卻是一軟,差點跪了下去。

  白筱將珠子在指間掄了一圈,「這珠子裡養著的東西,一點點吞食著我魂魄,再過六七年,也就被吞得差不多了,剩餘的殘渣自有給你珠子的人出面,一掌擊得碎去,化在冥冥八荒之中,還哪兒去尋你?」

  從樹梢上射下的陽光將風荻媚魅近乎妖孽的容顏映的邪態橫生,一雙桃花鳳眼中閃著犀利光芒,蘊含的怒意足以將人焚成灰燼。

  一把從白筱手中奪過珠子,捏了鬼差下巴,將珠子塞入他口中。

  鬼差雙眸瞬間睜大,含著那顆珠子,咬著牙關,死活不肯吞嚥,蹬腿拚命掙扎,試圖脫離六子的掌控。

  然六子雖然散漫出了名,但白止帝家出來的兒女又豈能有弱的,再加上還有個本事僅次於龍君太子的炎皇太子風荻。

  任他如何上掙,又哪裡有絲毫作用。

  風荻拇指滑過他的咽喉處,猛的一按,頓時封了他的氣息。

  口中珠子頓時從他喉間滑下,直落下腹。

  鬼差雙手卡著喉嚨,兩眼上翻,不住咳嗽,可是那珠子順順當當在他肚子裡落了根。

  風荻勾唇一笑,眼裡堆著的寒冰卻像是要將他全身血液也凍住。

  鬼差面如死類,感到風荻的手又慢慢移到他腹間,小腹處頓時有熱意湧來,腦中『嗡嗡』作響,恐懼到了極點,嘴裡胡亂求饒,「二位殿下,饒了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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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9:28:4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64章 誰的珠子(二)

  鬼差又驚又怒,更多的卻是害怕,如果風荻催力將體內珠子催化,蓄在裡面的陰魂沒了那十五萬年修為護著,便會破珠而出,他的魂魄免不得要被它吞食乾淨,落下個永世不得超生。

  而且這麼個死法,連鬼司都無從查起,就算尋到了屍體,也只能記下個死因不明,真是冤得不能再冤。

  「這珠子,到底是哪來的?」風荻嘴角輕勾,笑紋淺露,一雙珀色眸子卻鬼魅森寒到了極點。

  鬼差哆著唇,想也沒想便道:「賭……」

  話剛出了口,只覺他掌上傳來熱意,肝膽瞬裂,看向白筱,後者神色淡然,竟抬了手慢慢的剔著指甲,看也不看他一眼,全無阻止風荻的意思。

  再也崩不住,老淚橫流,「是……是冥王給我的……」

  白筱嘴角微勾,唇間的笑也是冰寒不帶一絲暖意,雪白的小手搭上風荻肩膀,「表哥,悠著點。」

  風荻按在鬼差腹部的手掌一鬆,「如果問你的話,再敢亂說一句,別怪我心狠手辣。」

  六子摳著他肩膀的手也是一鬆,拍了拍手掌,也坐了回去,事到如今也不怕他敢跑,不知從哪兒摸了把紙扇子,扯開來,也不嫌大冬天的風涼,慢悠悠的扇啊扇,悠閒得很,「這事,你只對著容華倒也罷了,偏扯上我妹妹,這就走得遠了。

  如果你想瞞下什麼,就先扳著手指頭,算算你家有幾口人,等我回去稟報了我家老爺子,保證一個都拉不下,該炸的炸,該散的散,幫你順得平平整整。

  至於那牌子,我也用不著還你了,直接交了閻王,這事他還得先去抽了他一條莇。」

  閻王雖然不知這事,但終是他的疏忽大意,才讓冥王和鬼差有機可尋。

  說完瞪了風荻一眼,拿了扇子往他肩膀上一打,「雖然不管怎麼著,那廝都會尋到空子把這事辦了。但這一遭,終是你把閻王灌醉的,如果容華知道這事,等他回了九重天,你們這架可有得打了。」

  風荻一抽嘴角,「也得他回得去。」

  白筱慢慢垂了眼,口上不說,心裡卻像刀扎身一般的痛。

  鬼差失了肩膀上的力道,再站不住,膝蓋一軟跪了下去。

  當年冥王尋到他,只要他將這珠子給白筱,等白筱這一世後,便取出裡面陰魂,將那十五萬年的修為渡於他。

  他偷偷打聽過,容華逆天,天地不容,而白筱進了他的命格,自是難保周全。

  那時他並不知道這陰魂會吞食別的魂魄,想著白筱雖然身價高貴,但終是沒直接轉世的,大不陰損些,損的也是容華。

  反正容華沒得好活,再陰損些也是無防,上天不就是想他不得好活嗎?

  如果自已得了那十五萬年的修為,便可以直接飛昇九重天,任個仙位,不必再在這見不得天日的地底當這小地仙。

  再加上冥王做保,等他上了九重天,便薦個好職位給他。

  對他而言自是雞犬飛天的好事。

  後來不住有幼小陰魂失蹤一事發生,閻王叫他去查,他查來查去,那些失蹤的小陰魂全是繞著白筱出沒的地方,才開始懷疑上那顆珠子有問題,便去尋冥王說理。

  冥王這才給他攤了牌,圖的就是白筱給他兒子陪葬。

  剎時間他如雷貫耳,偷偷去尋白筱要回那珠子,偏白筱不肯給他,他又不敢明說原由。

  哪知這事被冥王知道,尋了他,如果他再敢多事,便將他給珠子白筱,是想吞食容華和白筱的魂魄的事說與龍君和白止帝。

  那二位是什麼人?遠只上神,跺跺腳都能讓九重天震一震的,他在他們腳下,連只螞蟻都算不上。

  這次龍君太子的事,已經讓龍君很是傷神,這氣憋著正無處可洩,如果他這時撞上去,永不得超生的可就不是他一個,他的兒兒女女,親親慼慼,凡是要扯上的關係的無一逃得掉。

  而冥王走了這一步,就沒指著事情洩了能全身而退,根本就是破罐子破摔,成則為王,敗則為寇。

  再說冥王也是一位飛昇的上仙,又守了多年的上仙台,再加上喪子之痛,就算要辦,多少也要給他點面子,去了仙籍,卻不見得會打爛魂魄,到了下面滾上幾百世的苦,等那二位氣消了,再加上過往的仙家底子慢慢通融,慢慢的或許也就回來了。

  說來說去,慘的還是他這個小鬼差一家子。

  饒是他再後悔,悔當時鬼迷心竅,卻也只能啞巴吃黃連。

  至於得不得那十五萬年修為,能不能有仙位,已經不重要了。只求白筱快些混完這一世,當真和容華一起來個魂飛魄散,這件事便神不知鬼不覺。

  做賊總是心虛,怕白筱察覺尋來,便借?鬼王添新生兒的事,把了些好處給別的鬼差,如果有人問起他,便說去吃酒了。

  他沒指著說是誰問,那些鬼差只當他是好面子,想借鬼王充充胖子,反正得了好處,隨口說說也不是什麼難事,這件事也如他所願的傳給了白筱。

  哪知還是沒能躲過去,被六子給擒了來。

  遠古只神生子,如果有天生異骨必有靈光穿透九重天。

  大家已經不記得有多少萬年不曾見過靈光,但近幾年來,卻頻頻見到靈光。

  首先是與炎皇私通的宛晴產子,結果是風荻帶了天眼。

  再便是青丘碧珠落地,然靈光未過九重天,便熄了,但她終是帶了上不得檯面的讀心術。

  眾仙為這事衰歎了好些時日,因為過去九重天只得一位遠古上仙識得讀心術,可惜隨著前炎皇一同死於邪魔入侵,好不容易盼來一個,卻只得個半吊子。

  哪知沒幾年,龍君得子,靈光直衝九重天,帶的卻是死的那位遠不能及的讀心術,為此事,上天歡慶了九天九夜。

  再就白止帝產下一雙兒女,也是兩道靈光直衝九重天,偏偏這對狐狸蛋子,卻尋不到是什麼靈異之處。

  眾神仙聚在一起琢磨了大半年,也沒看出個眉目,最後得了個結論,是靈光放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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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9:29:2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65章 誰的珠子(三)

  後來這對狐狸蛋子,長大了,甚不好學,到處搗蛋生事,說它們不好學吧,凡事過他們的眼,沒有不會的,所以別看六子一天到晚散漫得很,一身本事卻不容人小看。

  也正因為這樣,他才能解去白止帝給白筱上的封印。

  白止帝夫婦怕他到凡間尋碧珠又去摻合到白筱和風荻的事,攪出讓人收不得場的爛攤子,才封去他的仙術,只留下些能上天下地,到處亂滾的小把戲。

  上仙台,沒有十幾萬年,而且有相當了得的修為的,誰敢輕拭?

  容華三萬來歲便去闖上仙台,已讓龍君捶胸頓足。

  而白筱小小年紀被捲進上仙台,要知上仙台的九九八十一難,不管怎麼混弄,沒有過硬的本事和機緣,都只有化在裡面,絕無取巧可言。

  她進了上仙台,無人指著她能活著出來,不想竟飛仙成功,二萬歲得以飛昇上仙的,天地間只得她一人。

  一個只會調皮搗蛋的小狐狸蛋子竟飛昇上仙,那些神仙湊在一堆,又憶起她和六子出生的那雙靈光,怕是有道理的。

  那些八卦在這些日子早傳遍了九重天,鬼差又愛在賭場上鬼混,自是知道的。

  如果只是白真和白筱,自然發現不了珠子裡的陰魂,他大可以一口咬定不知那珠子裡的事。

  偏偏這裡還多了個風荻。

  冥王將兒子的陰魂蓄在修為珠子裡,瞞得過別人,又怎麼可能瞞得過風荻的天眼。

  盤盤算算,終是老老實實的把知道的如實說了。

  六子聽完,眉頭一皺,攬了白筱的肩膀,「我記得那年老爺子給娘辦壽宴,冥王帶了他的醜兒子過來,那丑兒子成天就跟在你屁股後面,後來喝多了幾杯,闖了你狐狸洞。

  雖然被人揪了出去,沒幹成什麼事,那丑兒子竟犯了酒瘋,當著許多神仙的面說,既然毀了你的名聲,就娶了你回去。

  你惱他讓你當眾難堪,哄了他去後山,貼了他一臉的狗屎,又引著他在各路神仙面前逛了圈,出盡洋相,他父子二人呆不下去,捂著臉走了。

  本來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沒料到,沒過多久,冥王便送了貼來,想結親家。

  老爺子本有些看不得冥王,說他為人不大正派。

  娘親過壽,他闖了你狐狸洞不說,還滿嘴胡言,老爺子礙著面子,當著眾人沒說什麼,心裡卻不舒服得很。

  那貼子連指尖也沒沾一沾,便叫人退了回去,難不成你跟他的梁子就在那裡候結下了?

  話說,九重天出醜的事多去了,也大多是暗裡鬥上一鬥,沒說能要將人恨到死的。

  再說求婚被拒的多去了,如果都要對方女兒給自已兒子陪葬,這天下女子還不死絕了?冥王是不是死了兒子,人也傻了?「

  白筱越聽唇邊的笑越冷,如果當真只是這些過結,倒好說了,然上仙台有上仙台的規矩,洩漏天機是大罪,說與六哥聽了,自會反噬到六哥身上。

  上仙台裡的事,斷然不能胡亂說出來。

  抬頭看向鬼差,「閻王叫你查陰魂失蹤一事,可有叫你查活屍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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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166章 北皇露形

  白筱絕對不相信,死了那麼多人,那些死去的人都是該死之人。

  「活屍一事,閻王並不知情。」鬼差現在只想保命,自然是問什麼答什麼。

  風荻冷笑,「怎麼可能?數萬人無故死去,閻王那兒會不知情?你是當我們年輕好騙,還是當真是閻王無能?」

  「小的不敢哄騙三位殿下,閻王確實不知情。這件事還是我無意中發現的。」

  「聽到什麼,如實說來,要不然……哼!」風荻眼角邪媚頓生。

  鬼差嚇得腳下一軟,跌坐下去,一骨碌爬起來,不敢起身,跪在了地上,「那些人全是被撕下半縷魂仍蓄在體內的,雖是死人,卻又未死盡,被攝去的魂魄盡數被冥王吞食,所以那些人根本就沒到地下報道,下面的生死薄上是陽壽未盡。就算有一部份陽壽盡了的,卻沒分到我手上,不知是怎麼處理的。小的說的句句是實話,三位殿下饒了小的吧。」

  白筱倒吸了口冷氣,「你說冥王吸食陰魂?他如何會這種邪法?」

  神仙吸食凡人的魂魄,那便已淪為邪魔。

  鬼差點頭如搗蒜,「姜族長老家先祖,曾經有一位是極有靈性的,一心想修煉成仙,但急於事成,無意得了一門邪法秘籍,可以吸食比自已弱小魂魄來增加自已的法力。那本秘籍殘缺不全,卻被他生生悟了出來。

  於是他便在吸食小動物的魂魄來修煉,無意中吸食了一個剛死去的人的魂魄,發現一個人的魂魄竟強過許許多多小動物的,於是他便開始四處尋找將死之人。

  天下雖然天天許多人死,卻也不能全發現在他周圍,就算尋到了,可能魂魄已經離休去了下面報道,他又在修煉的興頭上,這樣一來,他便開始急燥,最後終是走上邪路,開始自已殺人吸食別人的魂魄。

  吸食了大量本不該死的人的魂魄,自會反噬,體內熱氣亂拱,如果不洩了體內的火,便會爆血而亡,而且只得長老家與眾不同的至陰至寒的女兒身,方可以洩得那一身的火。

  於是他便開始將族中女子占為已用,自是亂了倫理之德。

  這樣一來,他法力迅速大增,沒能入仙,卻進了魔,最終被上天誅殺。

  於是姜族長老家族禁用了這門邪功。

  冥王剝下十五萬年的修為,一身修為去了四分之三,委實虧損得很了,不知他如何得到了姜族長老家禁用的邪功,又不知如何得了苗巫後人珠兒,用珠兒的血製造活屍,從而吸食他們的魂魄。

  小的貪財,發現陰魂失蹤一事,以為是別的鬼差辦事不牢,才出的茬子,便想查個明白,可以敲上一筆小財緩緩手緊,不料卻追到了冥王那兒,小的哪裡還敢想敲錢財的事,只求保得小命,所以也不敢向別人提起。」

  風荻越聽越氣,恨不得一掌將眼前的人一掌拍個魂飛魄散,一把揪了他的衣襟,將他提了過來。

  「北皇是不是冥王化身?」

  鬼差更嚇得渾身打顫,「是他,就是他。」

  白筱冷笑,算是明瞭了。

  冥王設下這龐大的陰謀當真是沒少廢心力,設法將珠兒投胎苗巫之家,偷窺『活屍』之術。

  為何賀蘭裝瘋賣傻到那種程度,他也不容她死去,也可以理解了,因為長老家死得只得賀蘭一個女人。

  賀蘭死了,他吞食魂魄反噬的火毒便遠處可洩。

  而他為何死活要得自已這具宿體,自不需明言了。

  白筱將拳頭握緊,恨得咬牙。

  就說為何世間有這麼狠心的父親,根本是披著做父親的皮,利用容華和古越的那點血脈之情,將他們蹂躪於掌中,為仙家的兒子報仇。

  這樣的事絕不允許發生。

  杏眸半窄,忍痛起身。

  風荻摔開鬼差,握了她的肩膀,將她按下,掃了眼鬼差,「你想做什麼?」

  「我得去尋他。」白筱咬緊下唇,既然容華沒死,便該在這附近。

  風荻在聽鬼差這席話時,便已然料到,她定會去尋容華,這時聽她親口說出,心頭仍如沸油澆過。

  鳳眸瞬間瞇起,手掌上的力道幾乎捏碎她的肩骨,「你以為冥王會存著僥倖,認定你一世不知道這些秘密?」

  白筱一門心思的想著要將這一切告訴容華和古越,讓他們再不要為北皇這個披著父親外皮的惡魔所迷惑,至於其他卻沒去深想。

  風荻的話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淋下,即時清醒不少,僵著身子躊躇不定。

  「他能設下這麼大的一個棋局,便沒走投機取巧的路,也就算著有一天這事會抖出來,也必然想到,如果抖了回來,你勢必要與容華聯手。你認為他由著你們聯手來對付他?如果是,那根本是故意擺下的陷阱,讓你去鑽。」

  白筱喉間哽澀,她進入上仙台前,不過兩萬歲,還是只小狐狸蛋子,成天與六哥一起,到處調皮搗蛋,當真的生活閱歷卻沒幾分見識。

  而風荻不同,從小被舅舅嚴厲要求著,還與那個什麼龍君太子較著高低,自是什麼都學,又長了她一萬多歲,見識閱歷都不是一般二般的厲害。

  想事情也比她周全老練。

  她明白風荻折話千真萬確,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他既然設下了這麼個局,便不會擺著這麼大個漏洞。

  咬著牙默了一陣,問道:「我與他聯播,那會如何?」

  風荻緊緊的將她瞅著,恨不得將她狠狠的搖醒來。

  容華那樣對她,她傷成這般,還全然不顧惜自已,一聽他有難便不顧一切的想助他擺脫困境。

  他看著她眼中的那份無法掩飾的焦慮,嫉妒的發狂,心臟上象劃過道道血痕,每一次呼吸都痛得渾身輕顫,瞥視著她突然笑了,一派與我無關的模樣,「你不防試試,反正試過便知。」

  白筱臉色發白,誰知道有什麼後果,如果當真是冥王設下的局,一試便可能將容華逼入絕路,活扣拉成死扣,這樣的風險,她如何敢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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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167章 無心之言

  白筱再看他這副事不關已的模樣,即時惱了,未經思考的話脫口而出,「你不是有天眼嗎?」

  話剛出口,六子已沉了臉,手中折扇『啪』的一聲敲在掌心,怒喝出聲,「白筱,你過了。」

  白筱一怔之下,眼眶一熱,淚蒙了眼,轉頭瞅了六子一眼,再看向風荻,愧意翻江倒海的襲來,漲紅了臉,垂下頭,,「對不起,我……」

  風荻固然有天眼,但天眼豈能是可以隨意開的?凡是帶天眼的人都得受天規約束,絕不允許私自隨便窺視天機,一旦私竊天機,便因事態輕重而論。

  風荻眼裡笑意更濃,縮在袖中的手,卻驀然握緊,指尖幾欲扎進手掌,「我答應了父皇在凡間,再不用法術,我在這凡間還沒呆夠,可不願破了與父皇的約定。」更多的卻也是不願為那個人用。

  他對天規一事全然不提,只是輕描淡寫的說是不願違了父皇的約定。

  白筱明白,他這是寧肯讓她惱他,也不願讓她心裡不痛快。

  然他越是如此,白筱越是愧疚。

  第一次見風荻,她和六子才幾百歲,將將會到處跑,自打那以後,這個大表哥便一直寵著她,任她怎麼胡作非為,也從不惱她。

  這些年來,她也習慣了他寵著慣著,所以方才說話也未多想。

  不過現在的她經,終不再是幾百歲的小狐狸蛋子,又經過了那八十一道天劫,算是有了些閱歷,自然知道自已那無心之話,是何等過分。

  「表哥,對不起……」

  風荻眼眶微熱,她會說對不起了,可是他卻寧肯她還是那個在他面前胡渾的小狐狸蛋子,起碼那時的她,心裡不會有別的男人。

  背著他時,總會與人吹噓:我家荻表哥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了不起。

  起碼那時她心裡裝著他。

  暗歎了口氣,將她攬在懷裡,「筱筱,表哥是會天眼,但天眼只看得見發生過,和將發生的事,但人心多變,天眼是看不到人心的,所以表哥幫不了你。」會看人心的是容華啊……

  白筱環手將他抱了,將臉埋進他懷裡,淚止不住的流。

  原以為容華已死在上仙台內,不想竟在這裡相見,雖然她不明白這裡面的來龍去脈,卻知道,如果不是為惡千百世,絕不可能擔上容華如此多難的命宿。

  雖然不知容華到底是什麼人,但他寧肯頂著雙人的難度去闖那隨時能讓人灰飛煙滅的九九八十一難,也不肯捨了因他而捲入的一隻小狐狸。

  那時的她,一身毛皮被強風捲得褪去了七七八八,身體又被捲起的砂石磨得不成樣子,又髒又醜,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他卻將她緊緊抱在懷中,用自已的真氣,繼著她的命。

  那一劫是要他去斬殺一個邪妖,他便這麼抱了她,單手揮動長戟,一路浴血而過,寧肯自已挨刀子,也不讓刀尖觸上它一點皮毛。

  直至見到要斬殺的邪妖,才倒抽了口冷氣。

  萬萬沒料到他要面對的是萬年的千籐旋魔。

  千籐旋魔,她曾聽父親說過。

  前炎皇,也就是她的外公,便死於千籐旋魔之手。

  與外公那一戰,千籐旋魔也身受重傷,逃匿而去,失了蹤影,近年來竟又重現,叫天上眾神好不頭痛,哪想到第一劫便是叫他去刺殺這東西。

  那時她縮在他懷中,滴溜著眼,將他看著,以為他會將她棄去。

  沒料到,他竟低頭柔聲問道:「怕嗎?」

  從進了劫關,他忙著殺妖,沒跟她說過一句話。

  這是他第二次問她。

  她看到千籐旋魔的那一瞬是害怕的,可是聽他的問話,卻連怕也給忘了,只知道他的聲音真好聽,搖了搖頭,『吱』了一聲。

  他見她如此,竟對她一笑,「那我們就準備了。」

  白筱被他抱進來的時候,便知道自已將與他綁一起,但這時聽他說『我們』二字,仍止不住的想落淚。

  他一身的白衣被血染紅,再尋不到本身的顏色。他撕下衣裳,將她裏了,牢牢的綁在背後。

  後來,很多次,他可以旋身躲開千籐旋魔的攻擊,可是他寧肯用自已胸脯頂著,也不肯將背上的她對著千籐旋魔。

  她眼睜睜的看著千籐旋魔的權籐刺時他胸脯,淚止不住的流,很多次想叫他不要再顧她,可惜她傷得太重,一句話也叫不出來,能發出的也只是狐狸的『吱吱』聲,不敢出聲分散他的心神,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他身上的鮮血為了護她而飛濺。

  不知過了多久,千籐旋魔龐大的軀體轟然倒下。

  他回頭對他笑了笑,「你是我福星,我們贏了。」

  話落,高大的軀體直撲而下。

  那一剎,她嚇壞了,怕他就此死去。

  掙扎著掙脫牢牢綁在自已身上的布帶,用他的長戟刺穿胸口,取了心尖血餵他。

  身上的傷勢本來就重,再取了那些心尖血,再支撐不住,昏死在他身邊。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有股熱流源源不斷的輸進體囧內,這感覺,她再熟悉不過,是他將真氣輸入自已體囧內的感覺。

  心裡一喜,他活著,睜開眼,果然見他那雙好看的幽黑眸子正焦急的看著自已,見她醒來,少笑容的面頰上頓時綻了笑,將她抱緊,「你沒死,真好。」

  她想的卻是,他還活著,真好。

  動了動,身上卻緊崩崩的難受,一呼吸,胸口猛的抽動,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去,看向她的胸口,柔聲道:「別動,小心崩了傷口。」

  她這才知道,自已的身子被他用撕碎的衣裳裏得像粽子,忍不住笑了,一笑,扯到胸口的傷又痛,痛得直掉淚,於是她又哭又笑。

  他見她這又哭又笑的模樣,反而被她逗得樂了,將她抱起,長歎了口氣,「你因我而捲進這場劫難,我不過是不忍棄你,你竟用心尖血來救我。當真是世間萬物均有情,就連你這小小的狐狸蛋子,也是如此。」

  他說到這兒,頓了頓,眼裡閃過一抹異樣,「不過你還只是只小狐狸,心尖血萬萬取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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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168章 表哥是天

  她笑了,原來他也知道九尾狐的心尖血的妙處,雖然不似傳說中的那般起死回生,但只要有一口氣,也是能將人救回來的。

  白筱想著這些過往,他是一個連那麼一隻又髒又醜的小狐狸都不捨得棄的人,怎麼可能是十惡不赦的人?

  又怎麼可能該受那樣的命格?

  所以這裡面絕對另有原由。

  命宿星給人安排命格,也得按上天想給這人什麼樣的命格而定。

  所以說他的命格雖然是命宿星定的,卻是上天的意思。

  這等不公平的命格,也怪不得他要逆天而行。

  她心繫容華,為容華而焦慮,但這不是她可以任意傷害一直守護著她的表哥的借口。

  風荻的心,她不是不明。

  在過去,她無憂無慮,時常她和六子闖了禍事,總是風荻為他們擔著,久而久之,便總聽見別人打趣風荻:「你還不快去把你的那個小狐狸蛋子守住了,小心被人拐了去。」

  「那小狐狸蛋子,那麼渾,你以後娶了她回去,管不管得住?」

  「你今天怎麼不跟著你那個小狐狸蛋子?」

  ………

  ………

  ………

  雖然她每每聽到,總是不高興的撅了嘴,她什麼時候就變成了他的,而且她做什麼要他來管著。

  六子聽了這些話倒是滿心高興,覺得如果她嫁了大表哥,那他們三個人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不用擔心大表哥娶個厲害的表嫂回來管著他,便不再理睬他們,更不怕他們捅下的漏子沒人來補。

  一天到晚唯恐風荻嫌白筱太皮,哪天突然不肯要她了,恨不得天天吊到風荻脖子上,將他粘巴的更緊。

  為了這些笑話,她還被碧珠姐姐按著狠狠的扁了幾次,罵她一天到晚沒事給大表哥惹事,鬧得謠言滿天。

  那時她才一萬來歲,被碧珠打得很是不服,謠言又不是她造出來的,與她有什麼關係。

  再說大表哥也沒曾在意,聽了還樂呵呵的,絲毫不惱,碧珠惱個什麼鬼。

  不服歸不服,隱隱已經知道,只怕自已以後長大了是要嫁大表哥的。

  沒想到那九九八十一難卻讓她失了心,將一顆心遺失在了另一個男人身上。

  從小到大,大表哥將她捧在手心,小心護著,在她看來,大表哥就是天,天塌下來,也有大表哥頂著。

  可是與那個男人,卻是摻著挽著戰戰兢兢的一路行來,幾經生死,嘗盡了離別之痛,沒有對方在身邊,躲在黑夜裡舔傷口時的痛和孤獨是何等刻骨銘心,鑽心入肺。

  他不像大表哥那般了不得,什麼事到手上都能應手而解,。他會受傷,他也會迷茫,但他真實的存在。

  絕望中與他重逢,又是何等驚喜失措,那時只有一個念頭,就算他什麼也不是,她也願跟著他,哪怕是上天入地。

  白筱將臉緊貼著風荻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現在知道大表哥也不是無所不能,也會受傷,也會心疼,可是她知道的太晚。

  風荻暗歎了口氣,將她抱緊,拭了她眼角的淚,「別哭,天下沒有解不開的棋局。」

  白筱點了點頭,慢慢合了眼,她需要時間好好想想,這棋局該如何解。

  風荻心念的卻還另有一事,看著白筱微微躊躇,終是向鬼差問出了口,「你可知一個叫莫問的,他的魂魄何在?」

  白筱身體一僵,赫然睜開眼,攥著風荻胸前衣襟的手頓時收緊。

  在跌下火山口,被灼得迷糊時,隱隱聽見的聲音,確實是莫問的聲音。

  一來她當時神智不清,二來莫問在南朝宮中,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裡,所以後來雖然也有想起,卻只以為是自已的幻覺。

  以為自已將死時,對他的想念。

  這時聽了風荻的話,如同五雷轟頂,迷惑的抬頭向風荻看去。

  他臉上這時竟失了慣有的不羈,難得的正經,心裡頓時亂開了,慢慢轉頭看向鬼差,難道是因為容華離開京城,莫問……

  鬼差不安的看了風荻一眼,竟沒敢答話。

  「如果你知道,便直說,我父親那兒,你不必顧慮,如果他問起來,你便說是我迫你的便可以。」風荻得了容華的玄冰瓶,自然知道他失去記憶的來龍去脈。

  父親剝了他的魂,自然得尋個地方養著,等他這一世過了,便好歸位,莫問正好是他父親選中的人。

  白筱聽他這麼說,隱約明白了其中道理,臉色瞬白,「你的魂魄是蓄在了莫問體內?」

  風荻知白筱與莫問有著不同尋常的過往,然事到如今,也不是相瞞的時候,抿了唇,輕點了點頭。

  白筱身子一晃,險些昏了過去,眼直直的怔了半天,直到六子將折扇在她眼前晃過,才緩過神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鬼差喉間哽了哽壯著膽道:「前些日子,炎皇尋到閻王,叫閻王查容華命格裡陽壽不長的人,這本來是不敢外洩的,但因為有殿下灌醉閻王,讓閻王失職一事在先。雖然殿下灌醉閻王也是不該,但也擔不上罪名,而閻王失職之罪便大了,所以閻王不敢不查。

  便將短壽的名單交給了炎皇,其中一個便是莫問。

  莫問本是修煉之人,凡是凡人修煉成仙,都是要經過極其痛苦艱難的歷練的,這一世是最後一世的磨練。

  所以他死後,便不會再去下面轉世投胎,而飛天成仙。

  凡人升仙,也不是全能留下,有的適應不了仙界靈氣,便會化去。

  如果有關係的,可以接去仙靈之地養上些日子,等適應了再放出來,那便真成仙了。

  他的陽壽早在兩年前便該盡,但他的魂燈一直沒滅,閻王覺得這事有蹊蹺,叫了小的去查,小的才發現,他體內蓄著殿下的主魂,死拽著他的凡魂未去。

  閻王一聽便知道是炎皇所為,沒敢出聲,想著反正他早晚要升仙的,等升了天,如果不能適應,也得化去,也就暫時悄悄瞞下。

  莫問的魂燈昨天滅了……」

  白筱睜大眼聽著,唯恐聽漏了一個字,聽到這時,心裡一緊,「那他的魂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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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169章 莫問何去何從

  「飛天了。」鬼差老實回答。

  白筱心裡收得更緊,緊得陣陣抽搐,痛得難以呼吸,眼裡蓄了淚,「已經飛了嗎?」

  「已經飛了。」

  上頭老古董們總看不起凡人,自已的兒孫生下來便是仙人,不管資質再差,他們也心安理得,覺得理所當然。

  而有些仙人的後人,自認自已是仙,身份不凡,不學無術,結果造就了許多無能無耐的飯桶仙人。

  這也是飛昇上仙的人越來越少的原因。

  他們自已如此,卻對飛昇上來人極其苛刻。

  一來是不願凡人升上來的太多,影響了他們的地位,二來是指著他們上來後當真有厲害的本事,有外邪入侵時,要這些飛昇上來的人頂上,保著他們這些飯桶仙人。

  所以說什麼適應,那是屁話,根本是他們設下的迷局,進去的大多九死一生,當真能走得出來的,也剩下半口氣,如果有人接去養著,自能活下來。

  剩下的自生自滅,能活下來的便是少之又少,比飛昇上仙,怕也是多不了多少。

  淚自白筱眼角滑下,說什麼凡世間最後一劫,根本是騙人的,凡人升仙,最後一劫是飛仙那一刻。

  白筱心痛難耐,如果早知,能差個人去接著,如果他有幸出來,也不至於無人理會,化在九重天裡。

  風荻心裡也不好過,畢竟自已的魂蓄在人家體內這許多日子。

  要知道如果他等自已死了,父皇蓄在他體內的魂,自然會自動離體,與別的魂魄歸一,但將失去這些年來的所有修為。

  而莫問卻平和的死去,無覺無痛。

  剝魂之痛自已是領教過的,那一剎間簡直如同將整個人活生生的撕成千萬片,那種痛,怕是萬蟻噬心也難極。

  雖然莫問是為了救白筱而忍受了那剝魂之痛,但終是在他有難之時,生生剝了魂來令他魂魄歸一,讓他恢復修為。

  這份情欠的大了。

  那時他不知莫問是將要飛仙的人,自沒去在意,只想著他反正會去轉世投抬,所以才向鬼差問明他的去處。

  指著在他轉世之後,偷偷的去點他一點,讓他下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過上美滿的一世,算是報他的這份恩情。

  不想得到的卻是這樣的消息,欠下的情能否還上便是未知數。

  一時間五味雜陳,不知是何種滋味。

  風荻和白筱均是神色黯然,獨有六子卻勾嘴一笑,把手中折扇扯開,搖了兩搖,向鬼差問道:「莫問的魂燈是不是蓄在燈塔的第九層最尖端上的那盞?」

  鬼差『咦』了一聲,「六殿下怎麼知道?」為防著被人做手腳,魂燈全不標名作記號,除了閻王和鬼差,便只有掌管飛仙台的管事仙人知道。

  六子將晃了兩晃,「我就說昨天去打探這廝的消息時,怎麼見著舅舅也往地下鑽。一時好廳,跟在了他後面,他心思重重,竟沒發現我。我一直跟著他進了魂燈塔,見他杵在了那盞魂燈前,愣是不走,直到那燈突然滅了,才又風風火火的往九重天上趕。聽他這麼說,舅舅守的定是莫問的魂燈。照這麼看,你們也不必難過,舅舅既然巴巴的守了那麼久,定會去天上守著。只要莫問命硬,當真有本事,出得那迷陣,舅舅定會接了他去養著。」

  風荻聽完,暗鬆了口氣,那個守升仙台的仙人也是一個凡人升天的,那時他闖出迷陣,氣息奄奄,又在迷陣外趴了許久,眼見活不了了,正巧父皇路過,將他撿了回姜水,好藥不婁的養了幾千年,才將他救了回來。

  那人也是有真本事的,硬生生的考上了升仙台管事的位置。

  他記著父皇的恩情,又知道父皇是極癡迷棋局的,一到空閒時便會去姜水陪著父皇下上幾盤棋。

  憑著的這樣的關係,再說是為了一個要飛仙的凡人,惺惺相惜,他想著自已險些死在迷陣外,自也希望凡人上來能得到照應,所以父皇想知道莫問的魂燈也不是什麼難事。

  白筱輕歎了口氣,慢慢垂了眼,莫問這樣也算是因禍得福。

  如果他出不了迷陣,那是誰也幫不了的,就算他不認得她這一遭,也是要經歷的。

  只要他能出了迷陣,有舅舅接去,舅舅顧著情份,說什麼也不會讓他死去,他以後也能在九重天上有自已的一番作為。

  鬼差把話說完,可憐巴巴看向六子,「六殿下,小的知道的全說了,真的再不知道什麼。」

  白筱眉頭擰了又擰,對這個鬼差真是恨極,然一來,他是鬼差,也是個小小的地仙,他們不能隨意殺他。二來,如果殺了他,必定驚動冥王,那樣的話,在他們沒查清對方目的前,他便會先行發難,到時更不知會出現什麼樣的可怕事情。

  「六哥,你將他擰了回去,交給閻王,閻王為人正直,又是個聰明的,給他尋個錯處,將他先關上一陣,等我們的事了了,再讓閻王提了交上頭處置。」

  風荻鳳眼半瞇,露出一抹讚許,這丫頭果然懂事了,「正該如此。」

  鬼差見暫時保住了性命,整個人軟了下來,長鬆了口氣,突然想起肚子裡的那顆珠子,又哭喪了臉,「珠……珠子……」

  六子拿著折扇往他頭上一敲,「你吐出來不就得了?難不成還要我給你挖出來?」

  鬼差一聽可以吐,感激的差點哭了出來,也顧不得什麼形象,側了身,便拿手指摳著喉嚨,直嘔得吐了黃膽水,才將那珠子吐了出來。

  看著地上的珠子,全無先前的那層光暈,愣了愣,拈了起來,湊近一看,哪裡是什麼修煉珠,分明就是一顆南海珍珠,方知自已被擺了一道,苦笑了笑,更加慚愧。

  六子笑著又拿扇子在他頭上一敲,「那珠子送你當賭本。」

  鬼差回過神,想著自已對他們做出那等惡事,他們也只是嚇唬嚇唬他,並沒當真將那珠子塞進他的肚子,取他性命,一時間竟老淚橫秋。

  轉過身規規矩矩的給白筱磕了個頭,「公主殿下不殺之恩,小的永記在心,定當回報。」

  白筱撇嘴,交了上頭,還不知怎麼罰呢,等當真保了性命再說其他不遲。

  然鬼差下面的話,卻又叫她完全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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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9:37: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70章 地陰之氣

  鬼差不安的看了風荻兩眼,才鼓起勇氣道:「殘魂未散前留在*處,就會吸取地陰之氣,但活屍未離軀體,吸食不到地陰之氣,但如果地陰之氣漲過地面,蓄在活屍內的半縷便可以吸食到地陰之氣。

  等它們吸夠了地陰之氣,只要加上血引,便會成為行屍走肉。」

  「你是說活屍復活?」白筱聽過容華和古越說起過活屍復活一事,也知道血引便是珠兒,他們擔心的便是幕後之人用這些活屍來禍害人間。

  「無意識的東西,也算不上是復活,不過卻會聽令於做法這人。公主和容華均是飛昇了上仙之人,本身的靈性便遠高於尋常仙人許多。

  如果在一起的話,天地人合,地靈之氣自會匯聚,地陰之氣自也會隨著地靈之氣一同高漲。活屍體內存著的那半縷吸食地陰之氣活躍得很,所以……「

  他說到這兒,便不再往下說,然後面的意思,已無需言語。

  白筱後腦陣陣發寒,「如果說活屍吸食不夠地陰之氣,便是有血引也無法復活?」

  「的確是如此。」

  雖然活屍不易復活是好事,但不能復活的代價卻是她與容華的絕別。

  白筱只覺眼前一陣一陣的黑,雖然沒奢望過能與容華一起,但鬼差這番話,卻如利刀,生生的斬去她心裡的那一絲想緊緊拽住的想念。

  「為何苗巫沒記下這事?」

  容華知道活屍之事,也知道血引,怎麼會不知地陰之事?

  鬼差歎了口氣,「當年第一具活屍現世,便驚動了上任閻王。

  活屍是異邪之物,違反了輪迴之道的,所以不可以向外洩露,閻王就是查這事也是私下秘密進行。

  但閻王事條繁多,無法親歷親為,又要個人暗中一刻不離的跟隨大巫師。

  那時小的也初為鬼差,十分勤勉,深得閻王大人信任,這件事便交給了小的去辦。

  小的親眼見到第一具活屍復活,在活屍復活的瞬間,大巫師才醒悟過來,是要吸食足夠了地陰之氣,方能復活。

  那時閻王授令於小的,在活屍復活之時,便是取大巫師性命之時,以此來毀去活屍。

  大巫師還沒來得及將地陰之事告訴他人,便被小的索了命,所以地陰之事便只有小的和閻王知道。

  這件事事關重大,閻王為了守住秘密,燒去小的辦大巫師一事的記憶,又怕引人懷疑,順籐摸瓜將那些事,弄出個蛛絲馬跡,所以故意疏遠小的,再不重用。

  小的心灰意冷,才不再上進,沉迷賭局。

  而冥王研究活屍多年,對地陰之事已然明瞭,所以才遲遲不對公主下手,也不迫賀蘭阻止南北朝聯姻一事,圖的就是公主與容華結為夫婦,滋長地陰之氣。」

  六子將頭一偏,搖著的扇子也停了下來,「既然燒了你的記憶,為何你卻還記得?」

  「小的身具異性,身上許多機能與常人都是反的,所以大巫師燒去的不過是小的偏支記憶,而主記憶卻是仍在的,小的只是不記得兒時之事。但因為這件事,小的知道那事萬萬不能再提,否則引來的便是殺身之禍,所以也就爛在了心裡,今天如果不是想報公主的不殺之恩,這件事,小的只怕是會在心裡爛到死。」

  白筱聽完他這一番話,心中不知是哀,還是痛。

  反覆自問,鬼差的話,該信還是不該信?

  最終苦笑了笑,心中思潮翻滾,眼裡也帶著笑,絕望之色卻在垂著的長睫後洩出。

  事到如今,鬼差並不知她與容華的前世之情,沒有哄騙她的必要。

  慣來不知煩惱的六子也沒了言語,只諾諾的道了句,「我送他回地府,順便再去尋尋碧珠。」便腳底抹油的溜了,這時的殘局還是丟給表哥來得實在些。

  白筱靜靜的坐著,腦中像是不停的在轉,又像是什麼也沒想,空蕩蕩的,連整個人的魂都像不在體內,過了許久才一個聲音從嘴中飄出,「我好想若若。」

  風荻攬了她的肩膀,將她擁入懷裡,下巴抵了她的頭頂。

  照理如果要防著活屍復活,她便不能再與容華一起,對他本是好事,這時卻全無喜意。

  心裡像壓了千斤巨石,這麼擁著她的人,卻沒有她的心,又哪來可喜之處。

  眉宇間是無心的寂寥和落寞,柔情百轉,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合適,只是道:「我們先尋地方暫時住下,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就去接了若若來。」

  白筱也明白自已現在自顧不暇,而風荻看著象沒事一樣,其實是他強撐著的,不肯在自已面前示弱,其實他身上的傷不見得會輕過自已。

  這時如果任性去尋了容若過來,只有圖增他的難處,還照看不好容若。

  「聽鬼差之言,要除去活屍,唯一的辦法,卻是要除去冥王。」

  風荻輕點了點頭,「只怕只有如此。」冷笑了笑,冥王做下這等惡事,不過是鑽了上天要打壓容華的空子。

  上天定下容華的命格,便料到會有許多意想不到的事態發生。

  就算活屍一事被抖了出來,只要不活,冥王都可以推到容華身上,說所做一切都是為了約束容華逆天而行。

  到時他就算受些罰,卻也重不到哪兒,反是容華又為他背上這一背的黑鍋。

  在他看來,一切都是在他計劃之中,白筱也只是他囊中之物,隨時可取。

  等活屍蓄夠地陰之氣,便拿白筱修煉邪功,等功成就可以激活活屍為已所用。

  如果活屍當真活了,便有足夠的力量擒下容華,將他徹底毀去。

  他目的達到,也完全墜入魔道,又哪還在意仙家之位,到頭來不過是仙家多了一個可怕的邪魔對頭罷了。

  這件事,他絕不允許。

  白筱輕咬了唇,又默了下去,冥王是上仙之身,又有守護上仙台之職,人脈,地位雖然比不得遠古只神,卻也是新派神仙中的姣姣者,絕非可以輕視,否則他當年也不敢明目張膽的上門向父親提親。

  「得讓容華知道冥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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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9:38: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71章 容華再現

  風荻輕拍了拍攬在懷中的她的手臂,「你安心養傷,我會告訴他。」

  「不要告訴他,我還活著。」白筱心間像有千把刀在使勁的絞,終是忍不下這疼,慢慢閉了眼。

  **********************

  容華不知自已躺了多久,只覺得體力氣息越來越弱,像是要慢慢流淌進身下地面。

  心裡暗驚,知道只要體內氣息流盡,自已這一世也將結束。

  如果只是自已孤寡一個,當真能就這麼結束,卻也不錯。

  隱隱總感到遠處白筱的聲音,一聲一聲的喚著他。

  他想回答,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那聲音越來越遠,他又急不可耐,卻又無可奈何。

  然不論他如何努力,卻動彈不得絲毫,最終那聲音消失在遠處,只剩下一片死寂。

  他停下掙扎,絕望的輕歎了口氣。

  迷糊中聽見一陣飛鳥撲騰掙扎的聲音,想睜眼去看,眼皮卻像重得怎麼也抬不起來。

  他又躺了一陣,那撲騰的力道越來越弱,像是已經快耗盡力氣,猶是如此,它仍不肯放棄,做著垂死的掙扎。

  容華眉心緊蹙,一隻鳥兒都能如此頑強,自已難道能輸給一隻鳥兒?

  咬緊牙關,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猛的睜開眼,眼前堆滿落葉,陽光從落葉縫中透入,晃得眼睛又是一瞇。

  吃力的翻身坐起,身上落葉抖了一地。

  彷彿頭髮絲動一動,都能扯得渾身上下無處不痛。

  眉頭更是傳開鑽心的痛,那痛他再熟悉不過,下意識的抬手撫向眉心,方發覺自已已恢復人形。

  抬頭望向無雲的天空,心裡淌過一股暖流,低聲輕暱,「知孩兒的,莫過於父君。「

  尋著那微弱的掙扎聲望去,卻是被他的腿壓住翅膀的一隻鳥兒。

  艱難的挪開腿,將鳥兒撿拾了過來,「對不住了,實在是無心之過。」為它理順亂了的羽毛,放在身邊。

  鳥兒歇了一陣,折騰著重新飛起,在他頭頂徘徊一圈方離開。

  容華微笑了笑,世間萬物終有情……

  笑剛剛浮上,便在唇邊凝住,卻不知她現在何處,是否平安………

  尋了落在身邊的方天畫戟,忍著身上的痛,以戟撐地,慢慢起身,認明方向,朝前方而去。

  繞出山坳已是黃昏,子涵和小報正指劃著人收拾殘局,如此看來這裡的事,已經結了,再無需他去擔憂。

  子涵和小孤回轉身見到他,均是一愣。

  容華朝著他們微微一笑,視線慢慢掃過前方,終是沒看見白筱和風荻的身影,黑眸中難掩失望之色。

  他躍下火山口之事,子涵和小報已然得知,墜了繩索下去,試著攀下火山口,然而只下到丈餘,便再頂不住,屢試屢敗,終將體力耗盡昏迷在洞中,好在上頭守著的屬下察覺,拉拽上去,方保得性命,只道容華已然不幸,傷痛難忍。

  這時見到眼眶發熱,竟不知是何種滋味。

  子涵翻身下馬愣懵的奔到他面前,怔怔的直視著他,「你到底是人是鬼?」

  容華淺淺而笑,「你看我是人是鬼?」

  子涵喉頭滑動,仍是伸掌去握了他的肩膀,掌中實實在在,也有溫意,方才相信他當真是回來了,「那火山……」難不成他們虛報軍情?

  容華低頭看了自已身上殘破不堪的衣衫,苦笑了笑,「險些死了下面,所幸被人所救。」

  如非風荻,他確實便死在了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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