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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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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末果] 與君aa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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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3 12:07:39 |只看該作者
228不同于不凡

無憂等鬼面離去,覺得疼得厲害,然鬼面不在,不知為何,竟不敢一個人爬上玉棺,便倦到他坐過的石椅上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被餓得醒來,也不見有人送吃的來,小聲抱怨,“說什么會叫人送吃的來,這半天鬼影子都不見一個,哪有這般待客的,簡直是要餓死人。”

梳洗妥當,照著鬼面傳授的方法開了石門,已是黃昏。

在黑暗中時間太長,殘陽光暈透過樹林,向她晃來,竟有些頭昏,加上腿發軟,往后一退,跌靠在身后石碑上。

一個捧著衣裳候在一邊的婦人看見,驚得忙急跑過來,將她扶住,“夫人,你怎么樣?”

無憂臉上微微一紅,“沒事,你叫我什么”

“夫人。”婦人見她愕然,解釋道:“您是我們主人的女人,自然是我們的夫人。”

無憂的臉‘騰’地一下著了火,直紅下耳根,但這往后,毒沒解去之前,都要在這里出入,只能頂著他的女人這個頭銜。

雖然覺得別扭,終是沒駁,干咳了一聲,瞅了眼她手中捧著的半舊衣裳,“你是……”

“我叫秋娘,主人叫我給夫人送衣衫。”秋娘看了看手中衣裳,猶豫著捧給她,“我們主人從來沒提過另娶夫人的事,所以也沒有女子新衣……這是我家閨女的……主人說您只得十來歲,我家閨女十六,琢磨著或許能先湊合著穿穿,我差了人趕著做新的……”

無憂怔了一下,摸了摸臉,他怎么知道自己只得十幾?那些熟悉的感覺浮上來,眉心慢慢擰緊。

秋娘只道她嫌棄女兒的舊衣,眼里露出驚恐,慌忙道:“秋娘該死,這就去叫她們盡快的將新衣趕出來。”

無憂知道她誤會了,忙將她拉住,笑道:“這衣裳挺好的,不用趕什么新衣了。”

“這……”秋娘迷惑的看著她。

無憂從她手中接過衣裳,“我也不是有錢家的女子,有衣裳換,就好得很了。”

秋娘雖然看不見她的臉,但聽她的聲音,確實沒有不快,略略放心,“我為夫人備了些菜飯,夫人是現在吃,還換了衣裳再吃?”

無憂這才注意到,她腳邊放著一個六角食盒和一張矮桌,一挑眉,“先吃。”

將衣裳放在身邊石碑上,蹲下身去拋盒蓋。

秋娘忙端了小凳給她,又幫著擺飯菜。

食盒里是炒得很精致的幾個家常小菜,盒底裝著熱炭,竟是溫著的。

這時能吃上熱的飯菜,令無憂心情大好,看了看左右,再無別人,“他呢?”

秋娘遞了筷子給她,又幫她盛了飯,“主人去辦事了,叫秋娘服侍夫人,以后夫人回來,都由秋娘服侍著,夫人想要吃什么,要什么跟秋娘說一聲,秋娘一定盡力為夫人辦到。”

無憂并不需要人服侍,不過這地方,人生地不熟,有人引著也要好些,笑著應了,“謝謝秋娘。”

秋娘服侍著無憂用餐,言行上對她極為尊敬,但對桫欏林中的事,卻是半字不提。

無憂看在眼里,便也不問。

秋娘道:“主人有吩咐,夫人今天辛苦了,好好休息,明日秋娘再陪夫人四處走走,熟悉道路。”

無憂剛剛去了不自在,聽了她這話,又象整個人給丟進熱水鍋里滾過一樣。

暗罵鬼面,這么羞人的話也能到處說。

秋娘埋著頭,裝作沒看見她的不自在,從袖中取了個小金鈴掛在石墓旁的樹枝上,回頭對她道:“除了主人和夫人,任何人都不能進這間石墓,如果夫人有什么事,就搖搖這鈴鐺。”

無憂這才明白,為什么剛才秋娘一直站在門外等著,而不喚她,害她白白在里面餓了半天。

秋娘系好金鈴,又道:“主人還說,如果夫人無聊,可以讓我家閨女來陪陪夫人,主人說夫人的功夫很好,我家閨女盼著能得夫人指點一二呢。”

無憂悶悶的道:“我不會功夫,只會殺人……”

秋娘微微一愕,笑了,“夫人真會開玩笑。”

無憂扁了嘴,說實話也沒人相信。

“殺人,也是門學問。”被面具覆蓋的沉悶噪聲傳來。

秋娘忙起身,喚了一聲,“主人。”退過一邊。

鬼面翻身下馬,將馬放走,踱到她身邊坐下,偏了頭看向她蒙著面紗的臉,仿佛能看穿她臉上面紗,眼神溫柔。

無憂頓時坐立不安,將臉別開。

秋娘也是從姑娘過來的,懂得初為人婦的羞澀,偏自家主人這么直直的盯著人家姑娘看,氣氛也就有些尷尬,上前問道:“主人,可用餐。”

“不曾。”

“我去吩咐廚房給主人備餐。”

他見無憂還剩下不少飯菜,道:“不必了,就這么對付著吧。”

“秋娘先下去了。”

“嗯。”

他自行取了食盒中備用的碗筷,轉過身,見無憂眼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的臉,轉念一想,明白了,她是在看他戴著面具如何用膳。

眼里蕩起笑意,慢慢抬手向面具揭去。

無憂心臟要跳到了噪子眼上,更不肯眨一眨眼。

他手卡著面具,問道:“看過我的人,得死,看嗎?”

無憂微微一愕,撇了嘴角,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腿,“稀罕,你一邊吃去,省得你自己給人看,卻賴我看你。”

鬼面眼里笑意更濃,“要不然,我們做個交易。”

“什么交易。”

“讓我看看你什么樣子,我就給你看。”

無憂抬手摸了臉,搖頭,被人知道她的樣子,常樂郡主的身份就裝不下去了,她一出事,了了,開心,不凡都會受到連累。

想到不凡,不由的又瞅了他兩眼。

“就這么怕給我看?”他凝視著她臉上蒙得實實的面紗。

“傳說桫欏王世世代代都是天下第一美男,我相貌實在丑陋,見不得人……”

“我不嫌。”他向她的面紗伸手過來。

無憂心里一蕩,抓住他捻了面紗的手,直看向他的眼,那個人也曾經對她說過……不嫌……

“不要破壞我們的約定。”她不敢冒這個險……

他輕點了點頭,反握了她的手,柔聲問道:“還疼厲害嗎?”

無憂羞得恨不得將他一腳踹出林子,摔了他的手,起身就往石墓里走。

他笑了笑也不追,取碗盛飯。

無憂聽見身后動靜,偷偷回頭,看見小桌上竟放著半邊鬼面具。

怔了怔,視線上視,見他臉上面具居然只剩下一半,只遮了鼻冀以上的面部,露出下面半張臉,不由的愣了。

他面頰如削,完美的多一分嫌胖,少一分嫌瘦,唇很薄,是以最性感的線條勾畫出來,淡淡的橘色,在殘陽下泛著似流動的光華。

這半張俊美無匹的臉,與五官并不多出眾的不凡終是不同,那唇型反而與寧墨的極象。

只不過寧墨的唇永遠少幾分血色,冰冷的叫人不敢接近。

而他的,卻讓人想入非非,不自禁的想著,能被這樣的唇吻著,是何等的,恨不得將自己送到他唇下。

想到昨晚就是被這樣的唇吻著,吮著,喉間驀然發干,心跳加快。

他察覺到她的異樣,向她望來,“怎么?”

“你真好看。”無憂坦坦然,轉身進了石墓,怪不得會傳聞桫欏王世世代代為天下第一美男,他僅這半張臉就足以勾了人的魂去。

他不以為然的撇臉一笑,就著無憂沒吃完的飯菜,隨便吃了些,放下碗筷也走向石墓。

到了門邊,見無憂換過了衣裳,沒蒙面,背對著門口,依在玉棺上,把玩著他留在石墓中的長弓。

不急著進去,靠著身后石門框,就著昏暗的光線,靜靜的看著,漆黑的眸子更黑了下去……

真想看看她現在是什么樣子。

他這么靜靜的看著,直到殘陽完全沉下,石墓中一片漆黑,才關了石門,走向她,從她背后,手臂環過她的腰,將她擁入懷中,偏了頭,冰冷的面具蹭了蹭她的臉,靜靜的將她摟著,也不說話。

無憂慢慢垂下手中拉開的弓箭,“你是個君子。”

她沒有戴面紗,他卻遵守著約定,沒乘機強看她的相貌。

“如果我看了呢?”

“我會一箭射死你。”

“我不會強迫你。”

他從她手中接下弓箭,擲于一邊,將她轉過來,尋了她的唇吻落,“明日,我有事,得晚回。”

“明日,我也得離開。”常樂郡主無故失蹤幾日,她不敢想常樂府中會亂成什么樣子。就幾日后回去,也難尋到合理的借口搪塞。

“我等你回來,別誤了時辰。”

“嗯。”無憂想到剛才見到的唇,莫名的心慌。

伸了手,猶豫著輕輕撫上他的嘴角,指尖順著唇型一點點撫過……這不是不凡的唇……

松了口氣,卻又有些說不出的失落,頹然的垂下手,但被他擁抱著的熟悉感卻怎么也揮之不去。

他察覺到她的異樣,“怎么?”

“沒什么。”她靠在他懷中,取下他臉上面具,去摸他的眼睛和鼻子,他的鼻梁又挺又直,眼角窄長,“南朝的軍隊怎么樣了?”

“會退出北齊境內,重新運糧,能有一陣子的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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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3 12:08:03 |只看該作者
229害怕他的溫柔。

()長寧退出北齊,終是鬼面贏了。www.

那她約束鬼面,算是成功,還是失敗?

與長寧之間的約定酬勞該如何算?

長寧是否還會如實告訴她,關于子言的事?

種種困惑令她頭疼不已。

“怎么”他握住,她停在他眼角的手。

“沒事。”無憂無聲的嘆了口氣,不知這一趟算不算賠了夫人又拆兵,想絆住他,反與他綁成作了一堆。

他解了她的衣襟,低頭吻在她頸側,低聲道:“你初經人事,本不該這么頻頻向你索要,不過……事出無奈,你忍忍。”

無憂心頭一暖,溫柔真是最讓人無法抵抗,又最不經意讓人沉陷的毒藥。

將唇一咬,皺了眉頭,驅趕掉打心底升起來的感動,他們之間只能有性,不能有超出性以外的任何東西。

將他按倒,七手八腳的去扯他身上薄甲。

他躺著不動,于黑暗中凝看著她的身影,“何必抵觸?”

“我說過,我有丈夫。”無憂將他的鎧甲棄下玉棺,又去扒他的袍服。

“他在哪里?”

“與你無關。”無憂握著他衣襟的手頓了頓,猛的一拋,掀了開去,又褪去他的錦褲,飛快的脫了自己的衣裳。

按著他的平坦結實的小腹,全無前奏的就要往他已然起了反應的勃起坐去。

他微微一避,攬了她的腰,將她挪到,壓在懷中,不容她胡來,“你受不得的。”

“反正要過這遭,早做早完事。”無憂被他箍得無法動彈,擰了眉。

“既然這么容不得我,為何要去碰那合歡草?”他聲音低沉,沒有一絲情欲的味道。

“我可以和你做,但只有做,沒有其他。”

“如果我想要更多呢?”

“不會有更多。”無憂仰頭迎視著他黑暗中碎星般的瞳眸,身子給他,心……她得留下,“等毒解了,我們一拍兩散,互不相欠,我再也不會出現在這里,你如果容不下除了桫欏林里的人知道你的秘密,可以設法殺了我。不過動上手,我也不會留情,死的未必是我。”

無憂深吸了口氣,功夫不如他,但殺人的手段卻未必不如他。

“為了你那個所謂的丈夫?”他額角跳痛,以不凡的身份在她身邊,她避如蛇蝎;如今以鬼面的身份得了她,仍是攥不住她的心,難道真的除了子言,那個不能存在的人?

“是。”無憂咬緊牙,尋找子言,任人和事都不能阻止,哪怕是男女之情也不行,更何況是肉體之歡。

“他根本不在世上,是嗎?”

“你胡說什么,他自然是在的。”

“如果他活著,豈能容你與我一起?”

“那是我的事。”

“他在哪里?”

“與你無關。”無憂開始退縮。

“說不出來,是嗎?”

“……”無憂結舌,她還說不來謊。

“他已經不在這世上。”

“你憑什么說,他不在這世上?”無憂怒了。

“就憑你說不出來。”

“我會找到他。”無憂喉間哽住。

“如果已經死了,你根本找不到呢?”

“那我陪他一起死。”

“為一個死了的男人去死,值嗎?”他手攥成拳。

“手中攥滿人命的人,自然不懂得值與不值。”無憂冷笑。

“你執意如此?”他心間陣陣緊痛。

“是。”

“你會后悔。”

“我后悔的事多去了,不在意多這一回。”

他閉上眼,長透出口氣,好想將胸口中的郁積全部壓出胸腔,可是胸口卻越加的悶痛。

“你到底做不做?”無憂在他懷里不安份起來。

他緩緩睜開眼,將她轉了個身,從她背后攬緊她。

一句話也不說,臉頰貼著她的耳鬢,分開她的腿,從后面,緩緩的進入。

這一次,他用的時間很長,卻是極致的溫柔,溫柔得讓她感覺不到一點疼痛。

無憂甚至懷疑,剛才沒有說過那些話來惹惱他。

直到極致的歡愉后,汗淋淋的被他抱在懷中,聽著他事后粗重的呼吸,才相信真的這么結束了。

他并沒有因為惱怒而粗魯的對待她,暗松了口氣,同時對從背后一直緊攬著她的男人,越加看不透。

猶豫的開口問道:“你……還好嗎?”

“很好。”他聲音沙啞,深吸了口氣,靜等著體內未褪盡的情潮漸漸消褪。

“剛才……”無憂突然覺得自己那樣跟他說話,不過是仗著他現在要靠自己解毒,不能對自己怎么做,才毫無忌憚,不理會他感受的頂撞他,實在不該,生出些愧疚,“其實我的意思是……我們就這樣,也挺好……”

“睡吧。”他打斷她的話,從她身體里退了出去,給她蓋上薄被,下了玉棺,走向外間冷潭。

她聽見他淌下冷潭,沐過浴,便著了衫開門出去,這一夜,他沒再回來。

第二天,她回了常樂府,府中與往日并沒什么不同。

也沒因為她的兩夜未歸而有所猜忌和混亂,不凡,開心,了了都不在府中,來往的家人也零零丁丁不見幾個,讓她有些意外。

問千千,千千說是由于南朝退軍,紇不凡借這機會將前些日子未完的防御工事完成,但婉城那邊的仗還在打,抽不出更多的人手,只能自給自足。

如果請外面的人,免不得又要擔心被人落去捐官來的銀子,而府中的人都是信得過的,所以府里的凡是有些頭臉的都去前面幫著督視工事,開心和了了自然也不能例外。

于是現在府中也就剩下些不管事的小丫頭和小廝。

正因為這樣,府中沒了管事的人,才無人理會和察覺她宿夜不歸。

無憂噓了口氣,不知這算不算自己運氣好。

吩咐千千備了洗澡水。

兩日全洗的是冰冷的山水,這時泡在熱水里,全身毛孔都張了開來,舒服得半瞇上眼,但身下的不適也就隨之而來。

不管她平時臉皮再厚,看著赤身裸體的男人,再怎么面不改色,想到與鬼面的那些纏綿,仍覺得羞澀,被騰騰的熱氣一蒸,耳根火辣辣的燙。

再想到他昨夜離開,就沒再回石墓,有些不安,無心再多逗留,換過衣裳,便騎了馬,仍去小屋穿上絨裝鎧甲,換過追風朝著桫欏林而去。

進了林子,一路行來,卻沒見過一個人影,也沒人出來攔她的道路,安靜的讓她開始懷疑這林中并非聞傳中的,進來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出去。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聲慘叫,回頭過去。

一個常樂府中火夫打扮的人,正瞪著眼,仰倒下去,頸間一道滲著血珠的血痕。

他面前兩步外站著一個黑衣人,用中握著的薄彎刀上淌下一滴血珠。

樹后又閃出兩個人,眨眼間便抬了那尸體去,再無任何殺人的痕跡。

黑衣人轉過身,一手按胸,向無憂行了個禮,便閃身而去,林中又恢復了平靜。

無憂心臟‘砰砰’跳個不停,那個火夫,是她小廚房的人,她曾見過。

他可以躲過她敏銳的第六感,從常樂府跟蹤她進了這里,可見追蹤的本事,不是一般二般。

結果眨眼間便死在了這里,卻不知是誰手下的人,潛伏在府中。

心尖顫了幾顫,滲出些寒意。

鬼面的辛辣果然不是憑空而出。

而她能在這林中平安來去,確實是憑著他的那句話,“我的女人。”

到了石墓前,已是黃昏。

秋娘護著六角食盒,正看著一個少女練武。

秋娘見她回來,忙起身指了少女,“我女兒鳳兒。”

少女乖巧退到秋娘身后,笑吟吟的瞅著她。

無憂昨天便聽秋娘說起過,知道鳳兒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她身段比自己卻高了許多,也結實了許多,看得出是練過硬功夫的。

沖著鳳兒打過招呼,望向石墓。

“主人還沒回來。”秋娘很會看人臉色,及時的幫她解了惑。

無憂收回視線,攔下擺弄飯菜的秋娘,“還不餓,等等再吃。”

“主人今天可能不會早回。”

“還是等等吧。”

無憂看向一直瞅著她的鳳兒,笑了笑,“你功夫練得真好。”

鳳兒臉一紅,“我娘也說,如果我再努一把力,明年春天就能考近侍。我娘說,夫人的功夫很好,我想請夫人指點一二。”

無憂不知她口中的近侍是什么,想來是他們這里一個等級,“你那些功夫,我都不會,我只會殺人。”

鳳兒漂亮的大眼一閃,“教教我吧。”

無憂笑笑道:“這林子里的人,個個高手,我那點別腳貓的本來,怎么敢拿出來見人。”

“他們會的,我全知道,用他們的手段殺人,我全能防,可是……外面的人的本事,我卻是不懂得的。”

秋娘臉即時垮下了臉,呵斥道:“胡說什么,什么外面的人,夫人怎么能是外面的人?”

鳳兒委屈的埋了頭。

無憂不想鳳兒委屈,笑道:“她沒說錯,我本來就不是在這林子里長大的。這樣吧,我練給你看看,你覺得有用便和我一起玩玩。”

鳳兒一聽,大眼含著淚,便笑開了,“好啊。”

無憂見她天真爛漫,倒有幾分喜歡,她慣用的殺人招式,一是手上短刀,二便是箭。

短刀是二十一世紀帶來的,那些做工原理,比較復雜,這一時半兒也與她說不清來,便進石墓取了鬼面的長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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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3 12:08:27 |只看該作者
230冷漠的鬼面

鳳兒看著無憂手中的長弓,流露出羨慕的神色,對無憂的箭術也極是驚佩,接了弓過去,更是愛不釋手,摸了又摸。

無憂遞了箭給她,“試試。”

鳳兒卻搖了搖頭,不舍的將弓還給無憂,“我不學箭。”

“怎么?”無憂明明見她摸著弓是極喜愛的模樣。

“我要做主人的近侍,如果練好了箭術,就會被分去做遠侍。”

“呃?”

“我要給主人做盾,做劍,保護主人的安全,而不做箭手。”鳳兒神色堅定。

無憂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近侍就是貼身護衛,手撫過長弓,“學了,可以不練的,不好好練,也不能有好的箭術,自然也成不了箭手。”

“如果在夫人這里學了,就得好好練……所以,我不學。”

無憂眉稍微挑,好硬性的姑娘,寧肯得罪人,也要堅持原則,掃了秋娘一眼,后者神色不變,全無應,“你就不怕拂我的意,惹我著惱?”

鳳兒眸微微暗了一下,神色卻更為堅定,“主人要的是忠誠和實打實的本事,只要沒做錯事,得罪了人,主人也不會有所偏幫怪罪。”

“呃?不聽主人的話,難道不算做錯?”做侍衛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則,就是服從。

“主人說過,在學本事上,可以選擇,選擇最適合自己的,如果不是最適合自己的,無法發揮到最好,我不想做遠侍,自然射不出最好的箭。”鳳兒神色間并無畏懼。

無憂瞅了她一眼,真是懷春的少女,師傅說的對,做殺手不能有感情,有了感情,就不再是個合格的殺手,而是被人利用的工具,眼前的這個少女,還沒成為殺手就會自動的走向,做人家工具的道路。

“你看過他的長相嗎?”

鳳兒臉上泛起紅暈,輕點了點頭,“見過一次。”

“他很俊吧?”無憂突然想到他和不凡不多相似的半張臉,不同的兩個人,偏偏行事上如此相似。

鳳兒偷看了看母親,仍老實的點了點頭。

“愛慕他?”

“奴婢不敢,奴婢只想做為主人挨刀,擋箭的盾。”鳳兒垂下頭,臉卻漲得更紅。

無憂笑了笑,如果對一個人不是真心愛慕,怎么可能用自己的性命來交換守護在他身旁的機會。

柔若無骨一樣的手,親搭上鳳兒的肩膀。

鳳兒肩膀一僵,不敢亂動。

就在這一瞬間,突然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已握了短刀滑到她咽喉,只聽秋娘一聲驚呼,等鳳兒反應過來要避,刀刃也從她頸邊滑過,留下淺淺的一條劃痕,回到無憂手腕中。

“如果我要殺你,你已經死了。”無憂笑了笑,坐回小桌邊,“如果有人這么殺他,你做得了他的盾嗎?”

鳳兒驚魂未定的摸上還帶有微涼寒意的脖子,之前那些信心破成碎片,“夫……夫人……”

無憂手撐著下巴,平和的看著鳳兒,“守候是用心,不是用身體,只有提前察覺危機才能化險為夷。”

她八歲時,師傅便教會了她這個道理。

鬼面這么精明的人,養出這么多殺手,如何能不懂這個道理,他不告訴她,說明他不想,她成為他身邊的盾。

眼角余光,見秋娘眼里閃過一抹憂慮。

天色已晚,秋娘打發了鳳兒回去,點了火把,“夫人,飯快涼了。”

無憂望了望桫欏林出去的方向,這個時辰,他怕也是不會回來用餐,“擺上吧。”

一直到入夜,都不見鬼面回來,無憂依著石碑,無精打采的望著樹梢上掛著的彎月。

再過一個時辰,但會錯過解毒的時間。

“錯過就錯過吧,生死有命,正好不用再來。”苦笑了笑,丟掉手中把玩著的桫欏樹葉,返回石墓。

這么苦等著,反而心焦,索性倦上石椅,手枕了胳膊睡下,看著眼前不遠處小玉棺周圍的墨梅,小聲嘀咕,“難道你也和我一樣生于墨梅花開之時?”

黑暗中只是流水聲,聽得久了,便覺得枯燥無味,閉上眼,沒一會兒功夫就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被一種沉重的壓覆感弄醒。

灼熱的呼吸拂在她臉上,離她的臉龐越來越近,心臟猛的一收緊,直覺是他回來了。

勉強睜開眼,便對上被水光晃得澄亮的一雙眼眸,他的唇已輕輕觸撞到她的唇。

他的眼對上她的眼,稍稍一頓,唇輕擦過她的面龐,就將臉轉了開去,不再看她。

手摸索著去解了她的衣襟,分開她的腿,慢慢的進入她。

她身下的干澀,他的進入,讓她痛得攥緊了他身上披著的袍子。

他感覺到她身體的僵緊,停了下來,等她放松后,便自行動作起來。

這場性事,他很快結束,從頭到尾,沒再看她一眼,也沒說一句話。

完事后,便退了開去,去前面清洗著衫離去,再之后仍是一夜未歸。

無心慢輕了抿,垂下視線,感覺他剛才明明是想吻她的,可是察覺她醒來,表現出來的卻是之前從來沒有的生疏。

這是她向他要的,他們之間除了用于解毒的性事,再沒有其他。

他照著她的話做了,可是這份生疏讓她心里被人挖去一塊,空落落的。

初初離開子言時的那種久違的孤單,慢慢將她裹襲。

石墓外……

他靠坐在石碑上,靜看著面前的石墓,什么也不想,一坐便是一夜,直到天邊響起第一聲雞鳴,見墓門緩緩滑開,才閃身石墓后,隱去身形。

等無憂喚來馬匹,翻身上馬,朝林子外方向而去,才喚了自己的馬,馬蹄子上抱著厚厚的棉花,落地無聲,暗隨在她身后。

看著她換過衣裳和馬匹,兜兜轉轉一陣,沒發現被跟蹤,才朝著常樂府方向而去。

目視她進了府,才轉身離去。

接下來的幾夜,均是如此。

直到最后一夜,他仍是草草了事,便自行離開。

到了墓外,望了望天邊昏黃的月,暗嘆了口氣仍依了石墓而坐。

驀然聽見身后樹林有響動,眉頭一蹙,冷喝了聲,“誰?”

林中走出一名極漂亮的女子,向他款款而來。

青獠面具在月光下閃著森冷寒光,他深幽的眸色頓時覺了下去,手中扣了一顆小尖石,冷看著來人。

“有事?”

“小笛聽秋娘說,主公連著數夜孤坐,很是不安,所以小笛來陪陪主公。”

“走開。”他聲音冷如寒冰脆裂。

女子站著不動,攥著衣襟的秀長的手指松開。

亮麗的長袍從她肩膀上滑落,里面竟是未著寸縷,光潔雪白的肌膚在月亮下泛著淡淡的銀光,美得眩目。

她赤腳從堆作一處的衣袍中邁出,一直走到他面前才停下。

臉上泛起桃紅,媚聲低笑,“小笛愛慕主公多年,不求名份,只求能為主公解悶。”

說完,停了一陣,見他只是一動不動的冷冷看著她,不作任何表示。

大著膽子又上前一步,向他肩膀伸出手,手指尚未觸撞到他的衣裳,喉嚨上忽然一痛,呼吸頓時不順暢。

回手向喉嚨處摸去,喉間鑲著一塊小石塊,溫熱的液體轉眼濕了一手,張了嘴吸氣,卻一口氣也吸不進,驚恐的抬頭向面前青獠面具看去,腳下一軟,再站不住,跪倒下去,無力的去拽住他的衣袍。

他往旁邊輕讓,她拽了個空,手搭在了石碑上,吃力的道:“主公好狠的心。”

一句話說完,便再出不得聲,只有喘息的份。

這時石墓門滑開,他抬頭望去,雖然看不見她面紗后的神態,卻清楚的感覺到,她在看見他身側跪俯著的裸身女子時,身體瞬間僵住。

無憂看著他離去,這已是七日中的最后次,明日無需再來。

前幾天強忍著這份自尋來的冷落,到了結束之時,也就再也忍受不下去,也隨后起身穿衣,小坐片刻,算計他走遠,便開門離開。

沒想到看見的卻是,他衣襟半敝,而他身邊趴俯著個全身赤裸的女子,女子身體不住起伏,可想而之,在這之前,二人才經過何等一刻。

雖然說好,他與她除了用于解毒的性事,再無其他。

但想到他,與自己匆匆完事,出來抱著其他女人行歡,剎時間不知是何種感覺,胃中一陣翻江倒海。

然而她與他只是陌路之人,她無權過問,能做的只有避,扭開頭急走。

他抿緊的薄唇,眉頭蹙緊,向她急追幾步,抓住她的手臂,“我送你。”

無憂掙了開去,別著臉不敢回頭,怕再看見身后香艷的場面,“不必。”打了個口哨,喚來馬匹。

見秋娘匆匆趕來,也不理睬,急奔而去。

秋娘看見俯在石碑上的小笛,臉色大變,雙膝一彎,跪了下去,“秋娘管教不嚴,自領家法。”

鬼面擔心無憂,急喚來馬匹,翻身上馬,淡淡睨了秋娘一眼,“以后再也不許有這樣的事發生。”

不等秋娘回答,朝著無憂離去的方向,趕了下去。

秋娘慘白著臉,拾起地上衣裳披在小笛身上,扶起她,入手滿是鮮血,再看她喉間傷,知道是活不成了。

很多親急著看別的男主的戲份,但一個男主撈上一場大戲不容易,每場戲都是一個人物的突破,這也就意味著不能今天寫寫這個,明天寫寫那個,到頭來,一個也不突出。

這場戲也是不凡的一個重頭戲,這個人物打下基礎的關鍵。

不知這幾章下來,大家對不凡啥感覺呢?喜歡不喜歡呢?

題外話,不收費滴

一只鴨子打身邊過去,一個不留神,丫丫脖子一伸,含了一嘴鴨毛。兇它,它圓腦袋一歪,仰著小臉,很無辜的把你看著。神態天真,反而讓人為兇它后悔,可是……它嘴上明明還叼著一嘴的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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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
發表於 2013-2-3 12:08:50 |只看該作者
231死而復生

秋娘嘆了口氣,道:“你真是糊涂,主人的話幾時容人違得,他不容女人近他的身,便誰也近不得。不管再愛,也只能遠遠的看,你怎么就做下這種傻事。”

小笛握了她的手,嘴一張一合,說著什么。

秋娘看了一陣,明白她的意思,道:

“他寧肯夫人誤會,也不當眾解釋,就是不想將這事張揚開來,令你妹妹蒙羞,被人恥笑。”她嘆了口氣,早些想到妹妹,又何必如此,停了停,接著道:“你安心去吧,你妹妹,我會照顧。”

小笛這才閉了眼,眼角滑下兩滴淚珠。

鬼面象前幾天一樣,遠遠看著無憂安然進了‘常樂府’才繞道離開,竄入林中,穿過一片樹籬迷陣,進入一個地道。

從地道里出來,是一間空闊的地下居室。

他翻身下馬,拉了拉懸掛在屋角的金鈴。

片刻間便進來一個伙計打扮的人,向他行禮,喚了聲‘少主’,便在屋角提了桶白色膏漿,往他的座騎上涂抹。

眨眼間,那匹純黑的馬,眉心多了一抹白,四支蹄子也變成白色,只是小小的變化,卻如同換了一匹馬。

伙計等他從屋角的樓梯上去,便牽了馬從另一道門出去,放進單獨的一間馬棚,抱了馬料給它。

外面養著許多的馬,它混在里面,哪里還看得出是鬼面騎過的馬匹。

鬼面出了樓梯,卻是一間方正的廂房,廂房中彌漫著淡淡的藥草味。

廂房里床榻上依坐著一個素服的年輕男子,面貌秀美姣好。

見他從地道里出來,放下手中握著的書卷,吸了吸鼻子,揚了揚眉,臉上露出好奇的神色,“有女人的味道。”

接著將他從上看到下,眸子閃了一下,“破身了?”

鬼面睨了他一眼,不答,也不避忌有人在,脫掉身上鎧甲,取下青獠鬼面,棄在榻上。

從屏風上取下月白長袍換上,身材修長,黑發披散。

身上的霸氣瞬時間被隱在了那襲素白的袍服之下,有風拂過,燈光下,黑發白服翻卷飄揚,僅這個背影,就美得叫人挪不開眼。

“哪來這么多廢話。”他站在窗前,轉頭過來,月影婆娑,將他的面容投下一層銀白,如玉一樣溫潤,斜睨視向男子的眼,眼瞼微微垂落,更令精致的眉眼魅骨動人,黑得無論如何也看不透的眸子,更是亮如碎星。

只得桫欏王的后人,才能有這等絕色的男兒。

如果單論相貌,只得他的弟弟寧墨更勝一籌,但這身氣質,這世間,就再無人能及。

男子半瞇著眼,實在想不出什么讓的女人能讓這樣的他肯碰,更壓不下內心的好奇,不理會他蹙緊的眉頭,丟掉手中的書卷,坐起身,“是什么樣的女人?”

他不理男人的追問,往窗下軟榻一躺,閉上眼,“快些,我得回府。”

男子好奇心得不到滿足,不滿的撇了撇嘴角,從柜中取出幾個小瓶,將小瓶中裝著的液體,按著比例,小心的每樣倒出些,用小玉碗調得均了。

將那些液體均勻的涂抹在他臉上,等液體干后,微微拉扯他臉上肌膚,并無太大的改動,但那些精致美好的五官,片刻間平了下去,變得平平凡凡,再不起眼,只有打骨子里透出來的儒雅之氣無法掩去。

正是平時常人所見的紇不凡。

男子立到榻邊,看著榻上俊美非凡的面龐瞬間隱去,惋惜的嘆了一口氣,“人生只得短短的這些年光陰,這等好容貌,卻要生生的藏起來,可惜,可惜。”

不凡睜眼蹙了蹙眉,向男子看去,“你今天很閑?”

“還好。”男子嘴角微微垂下。

不凡翻身坐起,微偏了頭,睨了他一陣,赫然笑道:“難不成風流難改,被玉姐捉奸在床,趕出家門,所以才這么得閑在這里廢話連天?”

男子干咳了一聲,“哪有捉奸在床,根本是人家姑娘不小心往我胸前靠了一靠,她就誤會了,非說我本性難改……”

他說到這里,拍了拍他不凡的肩膀,嘆了口氣道:“你還是如以前一般,無牽無掛的好。女人啊,玩玩便好,一認真這輩子就搭進去了,不值啊……”

“不值,何不回桫欏林?”

“林子里悶得慌,好不容易能出來,豈能不快活夠了再回去?”

“來來去去,不過是舍不得玉姐。”

“天下女人何奇多,哪能不舍得她?”

這時聽見外面的門,‘哐當’一聲被撞開,傳來玉姐帶著怒氣的呵斥聲,“柳一非,給姑奶奶出來。”

二人從窗口望出去,果然見玉姐怒氣匆匆從外面進來。

男子‘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瞅了眼不凡,又坐了回去,摸了方才丟在床上的書來看,書是倒著的,也沒察覺。

不凡似笑非笑看著他,“還不出去?”

叫柳一非的男子將臉一撇,“她尋不到這間密室,鬧一會兒,不見人,自然會離開。”

“也好,乘這次與她斷了,你也好做回你的浪子,無牽無掛。”不凡也靠坐到軟榻,斟了茶來喝。

外面玉姐不見有人答應,更加著惱,“好你個柳一非,你今天不出來見姑奶奶,以后你也別再來見我。”

說完轉身就走。

不凡向床上望去,只見人影一晃,眼前已失了柳一非的身影。

向窗外望去。

柳一非三步并兩步的跳到玉姐面前,“小玉玉回來了?”

玉姐見了他,臉色好了些,接著又垮了下去,“你不是不肯見我,怎么又出來了?”

“我想你都來不及,哪里是不肯見你,將將正在配幾味藥,才遲了一步。”

“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說著朝不凡這方向望了一眼,好象感覺到不凡在看他,有些尷尬,但轉過頭去,又是一臉的笑,捏上玉姐的肩膀,“夫人辛苦了,到里面坐著,我給你捏捏。”

玉姐打開他的手,去揪他的耳朵,“那個狐貍精怎么說?”

“哪來什么狐貍精?哎喲,夫人輕點。”他護著耳朵,歪著頭,面向不凡的方向,神色越加的苦。

不凡笑著搖頭,起身從另一道門出去,回頭望了眼前面掛著的牌子上寫著的‘柳一非藥局’幾個字,輕嘆了口氣。

如果自己和林中的兄弟也能象柳一非這樣過活該多好。

安大夫看著出現在門口的不凡,微微一怔,將他讓了進去,給他倒了杯苦茶,“你今天怎么會來?”

“有些事,想不明白,想問問安大夫,所以就來了。”

“公子這么聰明的人,都想不明白,我老婆子還能知道什么?”

“秘術……世間是否真的有死而復生的秘術?”

“生死輪回都天定,就算是秘術,也不能違了命數。公子不信鬼神,不信命,執意逆天而行,為何突然有此一問?”

不凡看著杯中暗竭的苦茶,不答安大夫的話,默了一陣,接著問:“安大夫這張臉,是如何弄花的?”

安大夫臉色大變,驀然起身,碰倒了身后木凳,警惕的看著眼前俊秀儒雅的面龐,認得他這許多年,知道他絕不是個輕下妄言的人。

不凡淡淡的看著她,“元虛十七年,西越女皇身懷六甲,卻遠赴婉城探望同樣懷有身孕的皇妹平陽公主。隨行的四位助產婦,其中一個叫月娘的內醫精通醫術和奇門異術,在宮中已是多年,月娘入宮前父家姓安……”

安大夫布滿劃痕的臉瞬間白了下去,“老婆子聽不懂公子這話是什么意思。”

不凡接著道:“世人只道月娘是家中秘傳的醫術,卻不知月娘的父親其實是神巫的家仆,月娘聰明又善解人意,很得神巫喜愛,月娘那身本事,并非得父親所授,而是得神巫所授。月娘自是崇拜神巫,男女獨處,時日久了,自生出曖昧之情,干柴烈火,終于發生事故。然神巫一族,主仆絕不允許有私情,而且神巫已定下親事,而未過門的妻子娘家聲名顯赫的家族。神巫族中自是容不得他們二人主仆的私情,更怕這事張揚出去,得罪那戶人家。于是決定私下處死月娘,服下毒的月娘,本該命歸黃泉,哪知尸體卻不冀而飛……后來查出,給月娘服的毒,被人偷偷調……然人已不知去向,這事只能就此打住,但族中卻下了一道死令,如果發現了月娘,就地處決……”

他說到這里停了下來,掃了眼安大夫微微顫抖的干枯手指,“還要我說下去嗎?”

安大夫突然揚聲大笑,半晌才停,“公子講了這么動人的一個故事,該不會想說,我是月娘?”

“有樣東西,想必安大夫不會陌生。”不凡從袖中取出半張泛黃的絹帕,打了開來,遞到安大夫面前,上面畫的是一個極美的年輕女子,然那張臉隨著絹帕的撕爛,只剩了一半。

安大夫的身體一震,兩眼直直的望著那半張帕子,再挪不開去。

“這么美的女子,即溫柔賢惠,又聰明伶俐,如何能叫男子不愛?”不凡笑了笑。

祝大家中秋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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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
發表於 2013-2-3 12:09:11 |只看該作者
232雙胞胎

安大夫的臉色越加慘白無色。

不凡只當不知,接著道:“當年我和鳳止將安大夫帶回谷,安大夫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一身的瘴氣。義父本無心搭救,但看見這半塊藏在安大夫懷里的手帕,就出了手。

安大夫當年是服下了劇毒,早已深入五臟六腑,不過是靠著安大夫自己的醫術護著心脈,才勉強保得性命。

而安大夫的那身衣裳卻是瘴毒太重,那些毒再有一星半點沾上你的身體,便是神仙也沒得救。

所以那衣裳是留不得,義父叫我拿去燒掉,包括這塊帕子。

當時我并沒多想,只是覺得你既然如此小心的收著,對你而言,一定是非常珍惜的東西,便瞞著義父,用我一年多來收集的雪梅之水浸泡起來,埋在梅根下,讓地靈之氣慢慢的消去那些瘴毒,那毒也非一兩年能消得去,我怕你忍不住去尋那帕子,所以暫時瞞了下來,想著等瘴毒消了再還給你。

然你身體康復以后,便遠走異鄉,這帕子也一直沒機會歸還。

不過你一定沒想到,我無意中在神巫那里見到另外的半張帕子。

神巫這輩子只愛過一個女子,就是月娘。

這帕子畫的除了月娘,還能是誰?

現在這帕子瘴毒已消,也該歸還原主。”

安大夫抖著手接過絹帕,長嘆了口氣,扶起碰倒的凳子,重新坐下,為自己倒了杯苦茶,抖著手捧到唇邊,慢慢的啜了一口,才道:“你想知道什么?”

“元虛十七年,平陽公主早產下一對雙胞胚,一生一死,女皇大怒,處死所有宮女和穩婆?她處死平陽公主的丫頭和穩婆便好,為何在連自己帶去的人,也要盡數殺死,一個不漏?”

安大夫手抖得越加厲害,好象又回去十五年前,看見那最可怕的一暮,“不要問了,我什么也不會告訴你。”

不凡眸色微沉,迫視著她,又道:“因為女皇產下的是個死胎,而平陽公主的那對雙胞胎卻完好,我說的對嗎?”

“不對,不對。”安大夫捂著眼,卻捂不去腦海里那一幕幕過去的往事,“你走,你走,你在我這兒,什么也得不到。”

不凡坐著不動,“如果神巫知道月娘還活著,那會如何?”

‘當’地一聲,安大夫手中粗瓷杯跌落地上,四分五裂,茶水濺了一地,抖著唇,喃喃道:“你真是沒心的人。”

不凡微微一笑,平靜的看著她,“如果安大夫告訴我,當時發生的事,我很快會忘了月娘的事。”

安大夫緊盯著他,過了一會兒,突然眼里浮起一絲了然神色,“你認出那孩子了?那個不該活在這世上的孩子。”

不凡輕抿了唇,眸色沉了下去,“未必就不該活。”

安大夫冷笑,“無心的人,有了軟肋,便不會再是無敵。”

“安大夫認得我多年,知道我從來不介意有沒有軟肋。”

“你不是人。”安大夫冷笑僵在了唇邊,人情世故,在他手中,只是棋子。

“不錯,早在八年前,我就已經不再是人。”

“我可以告訴,你不過讓我給那孩子做場法式,看看她的魂魄。”

“不行。”不凡想也不想便拒絕。

“你害怕?”安大夫無眉的眉稍跳動,“你也會害怕了,哈哈……”

“我有何可怕?”他的聲音仍是淡淡的。

“平陽產下的是一對雙胞胎,到底誰是天女轉世,公子心有七竅,不會沒有想過。”

“其實你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如果是天女轉世,你與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可惜……不過這法式做下來,天女的魂魄會令你現身,你再也藏不住,萬一她不是天女轉世,就算她死而復生,也會被焚尸滅魂。所以……你不敢賭。”

“那又如何?”

“你身為天女的夫君,本可以站在萬人之上,真的就甘于因為一個小丫頭,一世予人為仆,做個小小的夫待?”

“既然安大夫知道,我如此不識上進,只圖于她平安過一世,便該知道我對當年事,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安大夫的命是我的救的,如果你不阻我的道,這條命,我同樣會拿回來,不過,我會交給仙巫大人來拿。”

安大夫臉色大變。

“他為了你,忍受分筋錯骨之痛,親手取你的性命,一定很有趣。”

“你……是魔鬼……”

“我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知道,我想知道的。”

他平和的看著安大夫的眼,眼神溫和無波,卻令人不敢直視。

安大夫終于慢慢退縮,不敢再看他的眼,“當年……我不知是怎么活下來的,只知道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家客棧。我恨主人家的為了家族的地位,名望,神他人的性命如糞土。我發誓要他們后悔,于是將他們的邪念凝成魅胎,蓄進了女皇腹中。

以邪念凝成的魅胎無法正常長成。

我告訴女皇,她懷著的是個怪胎,想要腹中孩子正常存活,得另尋胎身。

女皇對我的話半信半疑,但去了婉城,同樣懷有身孕妹妹府中。

果然到了靖王府不久,女皇便早產下一個怪胎。

我暗中給王妃施法,令她早產,不料王妃剛產下一女,飛來天女轉世的彩鷺,知道不妙,那時法式已經做下,正想設法收回。

女皇看見那些彩鷺卻生出貪念,令人將我拿住,掐死王妃產下的孩兒,送進法陣,再將事先蓄在法陣中的怪胎親手掐死,擠出她的魂魄,渡入死嬰。

萬萬沒沒料到,這時王妃又產下的一個女嬰。

按理王妃不識得攝魂換體之術,但不知為何,王妃醒來后,怔看了被換了魂魄的孩子半晌,要求將產宮中的所有下人盡數處死,包括女皇的人。

她這決定正合女皇心意,便迫我們服下毒酒。

由于我的秘術是仙巫所授,我動用生死之術,被他所察覺,趕了來。

我知道犯大下錯,不敢見他,就劃破的臉……

后面的事,公子已然知道,就不必我老婆子再說。”

不凡聽完,默瞥了安大夫一眼,一言不發的,飄然離去。

千千手里緊握著幾樣東西,在通往‘常樂府’的三叉路口,焦急的來回轉動。

見無憂回來,如釋重擔的跑向她,送手中握著發熱的幾次東西交給她,“白公子叫我務必親手交給你。”

無憂接過,卻是要開心幫她做的那些東西,“開心呢?”

“白公子昨天回來,在這里等了你一宿,不見你回來,急得跟什么似的。好象是有什么急事,早上不得不急著離開,才叫我將這些東西轉交給你。”

無憂想到上次大牢女囚的事,腳底升起一股寒意,“知道不知道,他因為什么事離開?要去哪里?”

千千搖頭,“只是早上時看見惜公子來跟他說了幾句什么,他就隨著惜公子走了,不久就見他出了府。”

“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回來?”

“說是要三個月。”

“這么久?”無憂倒抽了口冷氣。

“他是這么叫我轉告郡主的,要郡主萬事小心,千萬別去做強出頭的事,不管有什么事,等他回來再說。如果實在有事,就去尋紇公子。”

無憂扭頭望向另一條通向‘寒梅冷香’的青石板路,慢慢蹙了眉頭,“不凡在不在府中?”

“紇公子沒有回來。”

無憂微一沉吟,將那些小工具收入懷中,對千千道:“你先回去。”

說完轉身朝著‘寒梅冷香’的方向而去。

千千見她臉色不大好,不敢多問,只得自行回‘暮言軒’。

無憂站在臺階前,看著窗下的墨梅,仔細查看,驀然發現這些梅枝均被折去過,眉頭越加擰緊。

回頭又看了站在她身后的清兒一陣,嘴角浮起冷笑。

“不凡呢?”

“公子在軍中未歸。”

無憂神色間,并無異樣,只是輕點了點頭,指了墨梅道:“土太干了,給它澆幾桶水。”

清兒怔了一下,這些梅花是不凡的命根子,如果不凡在府中,都是他親手照料,如果他不在,負責這些梅樹的人,更是極為小心,完全照著不凡所說,小心呵護,哪敢有絲毫差錯,又怎么可能出現土太干的情況。

蹲下身,伸指捻了捻樹下泥土,并無干泥,“郡主,這土剛好。”

“我說干,就是干。”無憂垮下臉,“去打水來澆澆。”

“這……”墨梅種植極難,加上這些梅花又是由不凡研究出來的,四季花不謝,在種植方面就更加的難。

但無憂是府中主人,她的話,他一個下人,哪敢不聽,見無憂臉一沉,只得去取桶打了半桶水,來澆上。

“不行,不行,這桶太小,換桶。”

清兒無奈,只得重新去換桶。

可是連取了幾次桶,無憂都不滿意,最后,她一指院角水井,“就用那桶,打水也方便,不必倒來倒去。”

清兒臉色微變,墨梅如果水太多,便會泡爛根部,盡數死去。

裝水時就只將了小半桶水。

無憂重哼了一聲,“不行,水得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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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
發表於 2013-2-3 12:09:32 |只看該作者
233不凡虐傷

清兒提著水桶,望了眼梅樹下積著的水澤,這水是再不能加了,否則這些梅樹的根都會被水泡爛。將水桶提把握了又握,杵在原地,硬是不肯再去提水。

“怎么還不去提水?”無憂也憐惜那些墨梅樹,但有些事情,她得弄明白。清兒雙膝一軟跪在無憂面前,“郡主,這水不能再加了。”

“呃?這土明明干得很,趕緊加。”無憂雖然不懂得種這些墨梅樹,但也明白但凡植物都有各自的種植方法,如果不照著方法來,花草很快死去。這些墨梅死去,那石墓里是否還能有墨梅供奉鬼面的妻子?

“確實不能再加了,再加根全會被泡爛掉。”清兒聲音帶了哭腔,這些梅樹是隨著不凡一起搬進院子,每一棵樹,都是不凡小心翼翼栽種呵護種成。這些年,不凡表面光鮮,內心是何等孤獨,旁人不知,可一直服侍在他身邊的清兒卻是再清楚不過。在不凡孤獨或者遇上難事的時候,他對著的便是這些墨梅樹。他只會對這些梅樹訴說心里的苦痛。如果沒了這些樹,他連唯一可以傾腸倒苦的對象都沒了。清兒眼框泛紅,主人太苦,太可憐,他跟隨不凡多年,無法為他分憂,如今連他心愛的幾棵樹都保不住,叫他情何以堪。

無憂心軟了軟,但隨即又硬了起來,冷哼道:“你是想說我不懂種樹,是嗎?”

“奴才不敢。”

“是不敢,心里自然還是這么認為。你不加,我叫別人加,來人……”

話落,便有家人奔了上來,“郡主。”

無憂一指窗前梅樹,“去提五十桶水,給我灌下去,如果你一個人提不了,就去多尋幾個人來。”

“這……”院中的下人,無人不知道這些梅樹是不凡的命根子,但見無憂一瞪眼,哪里敢違,忙左右喚了人,一人提了一個水桶去井邊打水。

清兒臉色瞬間慘白,跪走到無憂面前,不住磕頭,“郡主,求求你,別再加水,它們真的會死的。”

他本是聰明的人,又跟隨不凡多年,自然明白,不知不凡怎么惹惱了郡主,她這么做不過是拿墨梅樹來給不凡臉色看。

見無憂不為所動,撲到井邊攔下已提了水上來的家人,

“郡主,清兒愚笨,惹郡主不開心,清兒愿受打挨罰。”

“你一個下人,有什么可惹我的,不過是叫你提水,既然你不肯提,看在你家公子的面子,我又不便過于對你苛刻,所以才叫他們來提這水。”

“水,我提。”

清兒的手不住的抖,“只要不再往樹下灌水,清兒做什么都行。”

“好,這是你自己愿意的,你家公子問起來,可別怨我。”

“是清兒自愿的。”

“那你去把這五十桶水提了,不過得單手,只能是左手。提上來的水,允許你隨意倒去哪里。”

無憂走到一邊石凳上坐下,擺出一幅看戲的模樣。

眾人倒抽了口冷氣,那桶滿滿的一桶水,身強體壯的壯漢,也沒辦法單手提上幾桶,何況是身體單薄,只得十來歲,又從一沒學過武的少年。

清兒卻是一言不發的,走到井邊,拿起桶開始打水,將提上來的水,仍倒回井中。無憂挑了挑眉,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清兒年紀輕輕,卻也這等硬氣。

兩桶下來,清兒便已是極為吃力,卻咬緊牙關,強行支撐,也不求饒,叫苦。將水提上井沿,已是左晃右搖。

無憂手支著下巴,睨了眼院門,皺了皺眉,自她剛剛來鬧事,便看見有人偷偷摸摸的溜走,自是去尋不凡報信,可折騰了這半天,卻仍不見他回來。

難道他不在軍中?

再看清兒,已累得氣喘吁吁,頭發衣裳早不知是被汗水還是井水打得透涅,心下不忍,但這么做,已經打草驚蛇,

如果這時放棄,以后更難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接過丫頭遞來的茶,輕啜了一口,“我不會強迫你,你隨時可以停下,讓他們代你提水。”

清兒咬咬牙,一言不發,將桶又拋下水井。

他臂力有限,裝滿水的水桶,單手絞了上來,往往未能提上井沿,便重新跌入水中,又得重絞。

雖然艱難,但清兒為了不讓這些水灌到梅樹下,硬是一聲

不哼的強撐,水桶跌下去了,便重絞。一個半時辰過去,累得他眼冒金星,卻只提成了五桶水。

無憂也不催,手指敲著石桌面,眼只是斜睨著院門。院中眾下人,個個垂頭靜息,大氣不敢喘上一口,院中只得清兒粗重的喘息聲,和不時打翻水桶的聲音。

氣氛壓抑得叫人喘不過氣來。

“這水,我來提。”

低沉平和的聲音打破了這份沉悶。“公子”清兒哽著聲音,一直忍著的眼淚涌了上來,“清兒可以做完。”

不凡白衣輕揚,進了院子,走到他身邊,微笑了笑,柔聲道:“辛苦了,去換件衣裳。”

“清兒留在這里服侍公子。”清兒不肯離開。

無憂的心臟象被人狠狠的抽一一鞭,他越是體釁下人,越顯得她無理取鬧。

向來人看去,對上他溫和無波的眼,淡淡道:“五十桶,只提了五桶,余下四十五桶水。”

“好。”他微微一笑,目如止水,全沒因為她的故意刁難而有絲毫慍意。

緩緩解開系帶,脫去身上寬大的白袍,遞給清兒,只穿著

里面雪白的中衣,挽起衣袖,掃了眼院中圍著的下人們,輕聲道:“都下去吧。”

下人們偷瞅了無憂一眼,不見她攔著,慌忙各自散去。

不凡將清兒跌入井中的水桶絞起,動作不急不緩,同樣只用的左手,將水桶提起,再重新倒入井中。

如此這般,十桶水下來,他臉上仍然是淡淡的,沒有更多神色,額頭上卻已滲出汗滴。

無憂抿緊了唇,緊盯著他左上臂,雪白的衣袖被汗水和井水打濕,緊貼在他的上臂上。

水提到后來,他的手已經顫抖,但他的手臂衣袖隨了被水濕去的沉暗,再沒有其他。

無憂的眸色里涌著復雜神色,之前的滿滿信心,剎時化成流水……他真不是鬼面……

如果他是鬼面,他手臂的有傷,這么個拉扯法,早已破裂,血不可能不滲出來,染紅衣裳。

到得最后,不凡連臉上的肌肉都因手臂上的痛而發僵。硬是提滿了五十桶水,背對無憂,閉上眼,深吸了口氣,舒展臉上肌肉,令自己臉上神色看不出痛楚之色,才慢慢轉身過來,聲音仍然柔和,“五十桶滿了,還需要嗎?”

無憂望著緊貼在他手臂上的雪白衣袖,好不失望,盯了一陣,心生愧疚,無心再呆下去。

正想走開,對鬼面的那種熟悉感卻怎么也揮之不去。走到他面前,無意中回眼,見他垂著的左手指尖微微顫抖,有些不對勁,折了回來,去解他的中衣。

他抬起右手,握住攥著他胸前衣襟的小手,阻止她的進一步動作。

她仰頭起來,四目相對,執著的不放開攥著他衣襟的手。他默看了她一會兒,放開握著手,慢慢垂了下去。

她不再猶豫,飛快的解開他的衣帶,衣襟敝開,露出里面精實的胸脯,她的視線落在他性感好看的胸脯上,手再次猶豫著停下。

他靜靜的看著她望著自己胸脯發呆,視線落在她輕顫著的長睫上,眸色一點點沉了下去,她終是懷疑了他的身份。

深吸了口氣,不作任何動作,只是這么安靜的凝看著她。起伏的胸脯讓無憂回神,將他的中衣褪下肩膀,他身體上有不少滲出的汗珠,而手臂上肌肉分明,確實沒有傷口。無憂訕訕的將他的衣裳重新拉起,勉強笑了笑道:“你有一幅好身板。”

不凡淺淺一笑。

無憂放開他的衣襟,正要退開,無意中回眼,又從他已被衣衫遮去的手臂上溜過,總覺得他手臂有些不對勁。他身體上,處處有汗滴滲出,或者滑下,可是他上左臂卻不見汗珠,疑云又起,正要走近重新查看,有人來報,永和公主求見。

無憂煩燥的一皺眉。

不凡乘機道:“不凡這樣,不便見外人,先行告退。”

披上外袍走開,手臂已痛得發麻,臉上不作表示,從容的

從她身邊走過,慢慢踏上臺階,站在門口,又回頭過來,道:“以后就算想要我的命,直接來取,我絕不顧惜,無需為難下人和這些花樹。”聲音仍然溫和如春江之水。

說完漠然的邁進門檻。

無憂目視他進了屋,能感覺到他和顏悅色下的怒意,輕咬了唇。

這樣也好……不凡進了門,再無人看見,長松了口氣,好險.轉頭見衣袖,正被滲出的鮮液染紅。掩了房門,進到里間,從窗口處見無憂從院門出去,無力的坐了下去,脫去衣裳,剝下手臂上覆著的一屋薄皮,

血流如注,瞬間紅了半邊手臂。

頭一陣暈眩,實在打不起精神處理傷口,用手帕按住大量

鮮血涌出的傷處,向后靠去,頭抵了身后墻壁,閉上眼,

深吸著氣,迫自己保持清醒,不在這時候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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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初犯錯誤

這時天氣已有些轉暖,無憂執拗的不回頭看不凡的窗口一眼,出了院門,卻直接看進一雙冷得沒有一絲暖意的眼。

那雙凝著寒冰的目光與她的一觸,便轉了開去,不再看她,輪椅緩緩從她身邊擦過。

無憂每次看見他,那雙眼都是冷冷冰冰,但這時的冷,卻如同她初回府時,第一次見他,冷蕭中裹著的卻是不屑。

好象多看她一眼,都臟了他的眼。

那抹不屑如冰刀子直插進她心里,又冷又疼,顫聲輕喚了聲,“寧墨。”

他略停了停,不回頭,薄唇輕啟,“你真讓我失望。”

說完不再停留,緩緩進了院門。

無憂整個人僵住,半晌都出不得聲。

直到又有丫頭來催,“永和公主又喚著奴婢來請郡主。”

“叫她滾。”無憂心里堵得快透不過氣來,哪里還愿再裝笑臉去應酬她。

小丫頭怔了,這話哪敢去回,杵在那兒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在院門外守著的管事嬤嬤,忙朝小丫頭使眼色,罵道:“哪有這么不識得眼色的小蹄子?趕緊尋個管事的,去回永和公主,說郡主身體不適,大夫叫她靜心休養,不方便見客。”

小丫頭才發現無憂臉色不對,嚇得趕緊埋著頭小跑著開。

無憂回到‘暮言軒’,千千雖然倒了茶來,卻也沒什么好臉色。

皺了皺眉頭,“我真錯得離譜嗎?”

千千聽她這么問,臉色才緩和了些,點了點頭,“你變了。”

“怎么變了?”無憂心不在焉的捧著茶盅,慢慢轉動,看著茶盅上的墨竹圖,腦中全是寧墨不屑的神線,以及不凡進屋前那句聽上去似柔和,卻如寒刃般的話語。

“象一個真正的皇家人了。”千千踩著自己的腳尖。

“皇家人?”無憂以前身處冷宮,皇家人來來去去接觸的只有姨娘和難得一見的母皇,至于別的皇家人是怎么樣的,卻也沒有深刻感覺。

“嗯,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哪怕是傷害無辜的人……我不知紇公子怎么惹了你,可是清兒什么錯事也沒犯,你那么罰他,清兒體弱,如果不是紇公子回來得及時,他一定會累死在井邊。而紇公子累了這半晚,不知會不會大病一場?這些下人的性命,在你眼中,已經什么也不是。”

無憂手中捧著的茶盅,‘咚’地一聲跌在桌上,茶水倒了一桌,順著桌面流下,打濕了衣裳也沒反應。

驀然起身,朝門外走。

千千也不去扶桌上翻了的茶盅,只是站在那時看著水一滴一滴的從桌沿上滴下,慢慢垂下眼瞼,那個人說過,堂堂正正的做人,有時就算吃點虧,但問心無愧。

那個人如果見到自己的妻子變成只顧自己,不顧他人性命的人,該會多傷心。

冥王大人將她留在無憂身邊,她就沒辦法眼睜睜的當什么也沒看見。

不凡聽見門外動靜,強打精神,抓過外袍披上肩膀。

等聽清是熟悉的木輪壓過石子路的聲音,松了口氣,重新靠坐回去。

寧墨接過平兒遞來的小藥箱,淡淡道:“你在門口守著,任何人不許進。”

“是。”

寧墨推門進入,由著平兒在外面關攏房門,自己轉動輪椅,到了桌邊方停下,將小藥箱放上桌案,靜看著桌案后,不凡面色煞白的臉龐。

不凡半睜開眼,無力的笑了笑,“你來的到是快,這點傷又死不了人。”

“人是死不了,胳膊卻是廢得。”他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感情。

不凡微微一笑,“你這么緊張我傷殘,是為了她?”

寧墨不答,輪椅滑到不凡身邊,眼皮輕抬,示意不凡脫去衣裳,拭去他手臂上的血跡,傷口拉扯得已不象樣子,取了膏藥,為他重新處理傷口,冷冷問道:“她今天是沖著你這傷來的?”

不凡輕抿了唇,垂下眼瞼,繼而苦笑了笑。

寧墨略抬眼角,看著那雙與自己酷似的眼,“是她傷的?”

“不是。”不凡輕搖了搖頭。

寧墨審視著他的眼,過了一會兒,才重新垂下,用干凈繃帶將他手臂裹覆起來,“如果你不想傷口發炎,那張皮,不可再用。”

不凡笑了笑,不以為然,“謝了。”

“我并非為你。”寧墨語氣冷漠的不近人情。

不凡也不介意,仍只是淡淡一笑,略動了動,麻木得快沒知覺的手臂,如果這里不是有他在,今天這條手臂,真不知能否保得住。

寧墨冷瞥了他一眼,將輪椅調了方向,滑向門口,手觸了珠簾才道:“如果你認為一條手臂足以保護心愛的女人,我無話可說。”

不凡半磕著眼,看著輪椅上清冷的側影,和聲道:“我會離開,傷好再回。”

寧墨手微揚,一個青瓷小盒向不凡拋去。

不凡接下,打開蓋子聞了聞,眼角飛起,驚訝道:“既然配成了玉蓮玉脂膏,你的腳為何不治?”

“不想治。”寧墨淡睨了他一眼,“一日三次,七日傷口便無大礙。”

不凡看著他離開,閉上眼揉了揉漲痛的額頭……他和無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以前以為他與無憂不知在何處,已是夫妻,可是無憂至今卻是處子,過去的種種猜測,便再行不通,實在想不透這里面的來龍去脈。

無憂飛奔回‘寒梅冷香’,見小廝們正在清掃院中積水。

而清兒提那一陣子的水,早累得筋疲力盡,這時卻蹲在墨梅樹下,將干泥填在樹下,吸取多余的水份。

無憂心里一陣愧疚,走上前,蹲下身去抓他手腕。

清兒嚇得往后一退,坐倒在地,“郡……郡主……”

“別怕,我只是想把把你的脈,看你有沒有傷到。”

“寧公子已經給小的看過,沒有大礙。”清兒不知她怎么突然轉了性子,怕她又懷著什么鬼胎,哪敢讓她把脈,將手背到身后。

“是嗎?”提到寧墨,無憂越加訕訕,好不容易寧墨肯讓她接近,今天為著自己的一已之私,與他的關系重新打入最底層。

應該是比最底層更糟糕。

過去可以說那些惡行與自己無關,他可以認知一個全新的她,可是今天被他親眼所見自己做下這等禍害人的事,這以后叫他再如何相信她?

“我幫你填土。”無憂來是想給不凡道歉,這時瞅了一眼不凡的緊閉的房門,又抬頭望了望頭頂的窗格,反而沒了勇氣進去。

清兒臉色陡然大變,“不……這些粗重活不敢勞駕郡主。”

無憂暗嘆了口氣,他哪里是不敢勞駕自己,不過是怕自己再禍害這些梅樹。

有剛才的事在先,這時不管她做什么,都會被對方不自覺的想去壞處,想他安心,只能什么也不做。

起身又望向梅樹后的窗欞。

清兒隨著她站起,恭恭敬敬的道:“公子出府去了。”

“是么。”無憂越加覺得沒了意思,不好再呆下去,順著道出了‘寒梅冷香’。

站在通往‘墨隱’的路口,硬是不敢往那邊邁上一步。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無憂回頭望了過去,見十一郎急匆匆的往這邊跑。

這才想起,有好些時間不曾見過這個小p孩。

十一郎一張小圓臉跑得通紅,飛撲向她,一把抱了她的大腿,“郡主,你這些日子去了哪里?”

“前面打仗,我作為一城之主,當然是要去軍中看著的。”無憂捏了捏他紅撲撲的臉蛋。

“這些天,他們說郡主回了府,可是為何怎么都尋不到郡主。”

雖然是童言無忌,無憂仍是驚出了一身冷汗,府中的人雖然只剩下零零星星的一些無關緊要的下人,但自己幾日不歸,不可能無人察覺。

笑道:“府中的人都去了前方修建防事,到處空空落落的,覺得無趣,便騎馬出去四處走走,看看雪景。”

“郡主去了哪里玩耍,也不帶上十一郎。”十一郎嘟起了小嘴。

“我去了雪山采雪蓮,雪深難行,你還太小,不會騎馬,自是帶不了你去,等將來你大些,學會了騎馬,我便帶你同去,可好?”

十一郎眨巴著眼,皺了皺小眉頭,“可有采到雪蓮?”

“雪蓮太高,馬兒上不去,無奈只能在山腳下望了一陣。”

無憂平時不會說謊,但見鬼面的事,哪里說得,對著一個小孩也不得不編排一翻說辭,免得小孩子口不關風,在哪兒漏上一把,她便能死得尸骨全無。

十一郎歪著頭想了一陣,記得過去也曾見過雪蓮,那雪蓮也長在雪山的半山腰上,確實難采,才信了她的話,攥了她的手,又問,“可是不凡哥哥惹惱了郡主?”

“呃?”無憂微怔。

“如果不是凡哥哥惹了郡主,郡主為何要尋清兒的錯處,迫不凡哥哥回府?”

無憂越加心驚,一個五六歲的孩童,都可以想到的問題,自己竟如此大意,故意沉了臉,道:“他在軍中便不多搭理我,我回了府,無聊得緊,他也不肯回來陪我,所以惱了他嘍?”

十一郎認真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以后郡主無聊,十一郎來陪郡主。”

“好啊。”無憂拍拍他的小臉,胡亂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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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捉奸在床

女皇手中握著血玉茶杯,斜瞥向嬤嬤,“寧兒當真與寧墨圓了房?”

“確實有安排,但這事怪不得公主。”

女皇冷哼了一聲,將茶杯重重的頓在茶幾上,半瞇著的眼里噴出怒火,“我當然知道怪不得她,她心里來來去去只得個紇不凡。在這關口,突然跟寧墨圓房,還不是想留著寧墨。”

“那事沒成,皇上不必動氣,傷了龍體。”

女皇順了口氣,仍有些憤憤,生端了茶來喝,喝剛入口,又想到什么,問道:

“寧兒把紇不凡的小廝差點活活累死,當真?”

“回皇上,當真。”

“莫非傳聞是真的,此寧兒非彼寧兒?”

“皇上多慮了,哪能有人有這么大的膽子,敢在公主身上做手腳?”

“呃?你為何這么肯定?”

“如果公主被人調了包,寧公子那模樣,哪個女子不愛?寧公子都答應了圓房,豈能圓不成?再說,小公子傳了話來,說公主是惱紇公子忙軍中之事,不肯回府,冷落了她,才動的那小廝,奴婢估計公主也是裝裝樣子,激公子回府。要不然,就憑那不身薄體弱的小廝,還是單手提水,兩個時辰,如果沒有放水,那小廝早沒命了。”

“有道理。”女皇輕點了點頭,“紇不凡如何反應?”

“小公子說,他給公主摞下了狠話,離府去了。”

女皇笑了笑,“他是被寵慣了的,在府中說一不二,寧兒突然動了他的小廝,這面子確實過不去,把寧兒冷著,倒也象他以往的作風。”

“所以皇上不必為寧公子的事擔心。”

女皇輕點了點頭,眉頭卻慢慢擰緊,“你說這天底下,怎么就有這么軟硬不吃的性子?”

“皇上何不送他一份厚禮,看他敢不敢不聽話。”

“什么厚禮?”女皇動作停住。

嬤嬤將左手在右手小指根上做了個‘切’的動作。

女皇冷哼,“你以為我沒想過?如果行得通,我早就做了,何必跟他磨這么幾年。”

嬤嬤馬屁拍在了馬蹄子上,埋了頭,不敢再出聲。

北齊和南朝暫時休戰,但南朝大軍退出清平,回到南朝邊境,便不再撤離。

所有人都知道,長寧是想盡量拖延時間,等新的糧草到達,就重新發動進攻。

而北齊這方也抓緊加強防事,并不強攻。

長寧擔心北齊乘機進攻,修書來要求雙方暫時議和。

峻珩看了書信,二話不說的答應,約了雙方見面簽訂議和書。

無憂對峻珩的決定,一笑而過,真是扶不上墻的爛泥巴,這么好的機會,不乘火打鐵的追擊,反而讓對方休息喘氣。

主帥決定了的事,身為軍師的不凡,也不多說什么。

無憂坐在上座,似笑非笑的看著不凡。

峻珩軟弱懶惰也就罷了,不凡竟不力勸借此機會痛打落水狗。

不凡只當沒看見無憂的異樣眼光。

等眾人散去,只剩下峻珩和無憂二人。

峻珩見無憂坐著不動,只得上前問道:“郡主可是有不同的想法?”

“為何不乘機追擊?”

“他們人多……”

“糧草不足,人多不是更容易軍心渙散?”

峻珩不敢看她的眼,看著她手中仍捧著的青瓷茶盅,“我們守城可以,但出兵……我們手下沒有可以與長寧一拼的武將。”

“鬼面呢?”

峻珩臉上露出一些尷尬,“我手上資金,不足以再請他出戰。”

“叫那些買官的捐,不就行了?”

“他不要金銀,只要礦……而且,上次一戰,他傳了話來,說短時間內不再出戰。”

“是么。”無憂放下茶杯,走向帳門,往遠處桫欏林方向望去,鬼面手臂有傷,自然不能出戰,不知他手臂上的傷,如何了。

從軍營中出來,走向自己的馬車,見不凡背對著營門站在樹下,他墨黑的長發與玉白的發帶一同隨風揚起。

無憂站定,靜靜的看著他。

自從那晚罰了清兒,他就沒再回過府中,如果不是她身為婉城的城主,與長寧議和的事,她得象征性的參與,還見不著他的面。

道歉的話,仍是說不出口,轉了方向,從另一頭走開。

他轉身過來,淡道:“明日的議和,你不要去。”

無憂轉身回來,迎著他的視線,笑道:“是怕我防礙你們?”他不勸止峻珩,豈能不是因為他與長寧之間的私情,不想將長寧逼急。

“你是我的夫人,能防礙著我與她什么?”他神色溫柔,好象他們之間并沒發生過幾天前的那場不快。

“明天我得去。”夫人?興寧才是他的夫人。

無憂雖然這樣想,但這句話卻仍讓她心里一蕩,但她必須見見長寧,故作輕松的笑了笑,“放心,你們敘情,我會當看不見。”

說完接著走自己的路。

手腕一緊,被不凡趕上來握住,她即時怔住,腳再也邁不出去,裝出來的笑,隨之褪去,心頭皺巴巴的難受。

與鬼面幾日歡好,卻總覺得鬼面如他一般,對他非但沒能淡去,反而更加放不開。

怕克制不了情緒,僵著身體,不敢回頭看他,握著她的手腕的手很熱,熱得象燙穿了她肌膚,直竄進她的血脈,將她全身的血液一同蒸熱。

風拂開她耳邊發束,他突然向她挨近,唇貼向她耳后那顆小小的血痣。

“你,怎么偏要這么想?”他的聲音暗啞。

無憂怔了怔,偷看向把守營門的官兵,官兵哪敢看他們,早將視線調向別處。

“你被我捉奸在床,能讓我怎么想?”無憂瞪他。

“捉奸在床?”不凡想著那日情形,他和長寧的關系,還真沒辦法與她解釋清楚。

“難道不是?你們都擠在一張榻上了。”話說了口,無憂險些咬了舌頭。

這話說的,倒象是在審訓在外面偷腥的丈夫。

“當然不是。”

“不是,那能是什么?”無憂撇臉,當怨婦就當怨婦吧,強過被活活憋死。

“如果我說,我與她一見如故,情如姐弟,那日不過是敘敘舊,你可信?”

今天狀態很不好,明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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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
發表於 2013-2-3 12:10:36 |只看該作者
236和好

無憂摔開他的手,相信他,母豬都會上樹。

不凡苦惱了這許多天,這時看著她的臭臉,心情反而變得很好。

“路上小心。”

無憂上了車,把窗簾揭開一條小縫,往外張望,恰好與不凡四目相對,后者眼角化開淺笑。

象做賊被人捉了個現場,忙將窗簾按了回去,捂得實實的,半溜著眼珠子。

這算不算是和好?

得出了這個結論,這些天壓在心里的那塊石頭,總算是掀了開去。

長吁了口氣,又去揭簾子偷看。

這回看見的卻是他一斂方才的溫情模樣,恢復了平時那種一成不變的淡然從容。

而他面前卻立著黑臉峻珩。

峻珩正憤憤的說著什么,不時的瞟向無憂輦車離開的方向。

無憂直覺他們說的與自己有關,但離得已遠,聽不見他們的談話。

次日……

不凡臨時將與對方定下的議和地方改在平清的‘培田村’,讓無憂無語了好一陣。

他看似正兒八經的一個人,來來去去卻跟鳳止一樣離不了青樓。

前往‘培田村’,雙方在各自邊界,便將大隊的侍衛留下,只能由簽議和書的人獨自前往,連書記都不能帶一個,立字據之類的事由玉姐代辦。

如果無憂不肯去,那么便會由不凡前往。

無憂死活要去,不凡只能退讓。

前來接無憂的玉姐,與無憂已是幾次見面,算是小熟,也不避忌她的郡主之身,直接牽了她的手,笑笑道:“我沒接客好些年了,這雙手還算得干凈。”

無憂‘噗’地一聲笑,“感情,你接客都是用手……”

話沒說完,見不凡臉一沉,而他身后的眾官紳臉上神色古怪,忙干咳了一聲,把話頭打住。

玉姐卻是‘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小臉,“這郡主,我喜歡。”說完又回頭對不凡笑道:“公子放心,除非砍了我這條手臂,否則絕對丟不了郡主。”

不凡得了玉姐這句話,暗松了口氣。

玉姐的功夫不在皇姐之下,有她答應護著,再加上無憂自己的本事,這一趟,也不怕皇姐對無憂不利。

向她微微一笑,道:“那就讓玉姐費心了。”

“好說。”玉姐也不謙讓,拉了無憂就走。

無憂看著笑意盈然的玉姐,若有所悟,這是防止雙方另存他心,挺身走險,刺殺對方首領。

培田村不受限任何一國,任何人都不可能在‘培田村’外布陣做手腳,所以地點反而是最安全的。

而不凡將她托給玉姐,又有玉姐親自來接,也就是承諾保護她安全。

遠離了不凡,玉姐朝她眨了眨眼,“你小丫頭能讓紇公子這么上心,真是好福氣,有他捧著,你這輩子算是掉不到地上。”

無憂神色微黯,她與不凡是有緣無份。

“有些男人啊,你越是想去弄明白,越是弄不明白,折騰得多了,自己累死不說,確沒將他看透一星半點。不如糊涂些,只要他待得你好,就行了。”

無憂細細嚼著她的話,再看玉姐,那張漂亮張揚的面龐,坦然豪爽,不由感嘆,可惜了她生在那樣的地方,誤了終身,如果只是尋常家女子,誰娶了她,才叫福氣。

“玉姐可有喜歡的人?”

“我家那口子,是典型的說一套,做一套,不提也罷。”

“玉姐成家了?”

“也不知算不算呢……”玉姐難得的臉上微紅,“反正就那么過吧。”

無憂更是好奇,什么樣的男子,才能擄得她的心,“難道他說一套,做一套,你不也不介意?”

“他說的,都是我愛聽的;做的只要不沾花惹草,爺們們的事,由著他去唄,只要他知道回來就行。”玉姐眉稍輕揚。

“如果他不回來呢?”

“那我就去找他,走到天涯海角也把他給揪回來。”

無憂默然,走遍天涯海角也不知能不能尋得到……

有長寧和無憂見面這事,‘培田村’今天不開門營業,各姑娘懶懶洋洋的散在小院子的各角落,或下棋,或嗑瓜子,談談笑笑,生生將樸實的小樓,點綴得花里胡哨。

玉姐拖著無憂,掃了眼小院,滿意的點了點頭,才領無憂在院中的小桌前坐下,叫人奉上好茶。

無憂捧著茶盅,笑嘻嘻的東看西看,好象是個不醒世事的小姑娘,實際上是條件反射的將周圍情形看了個明白。

那些漫不經心在院中戲耍姑娘,看似散漫,東一團,西一堆,其實是將院子護了個實在,而且能放眼遠處,絕不可能有人在她們眼皮下胡來。

‘培田村’果然不簡單……

不到一盞茶功夫,長寧由另一個婦人領著前來。

婦人肩膀上也繡著朵盛開的牡丹,那朵牡丹經比玉姐肩膀上的略小,花瓣也稍些少了些,欲放不放,可以看得出,地位在玉姐之下。

長寧掃了眼坐在無憂身邊的玉姐,不滿的道:“北齊真是比我們南朝面子大些,我再三相邀玉姐去迎我一迎,只推出事務繁忙,抽不出身,卻巴巴的去迎了常樂。”

玉姐神色不變,笑道:“公主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掙的是男人錢,我們這一趟就能在紇公子手上撈到不少銀子,而公主一個女人家,這銀子就……難掙多了。既然我掙了他這許多銀子,怎么也得多給人家些面子,人家紇公子親口本相求,我怎么好不去。”

長寧臉色一沉,“我的銀子不好掙,難道紇不凡就能日日泡在這里?”

“哎喲,長公主,看您這話說的,如果紇公子能泡在我們這兒,我還能金盆洗手?死活攥得他給我個妾侍做做。”

“也不看看,你什么年紀了,還能給他做妾侍。”長寧冷哼一聲。

玉姐大眼一眨,突然摸著臉,轉向無憂,“我看上去,很老了嗎?”

“玉姐年輕美貌,怎么可能老。”無憂忍了笑。

玉姐長松了口氣,朝無憂拋了個媚眼,“我就說嘛,我還覺得我這兩年年輕了些。”然后故意壓低聲音,對無憂道:“告訴你啊,其實我和長公主同年呢。她總這么拉長著臉,過兩年,還不知誰老呢。”

無憂再忍不住,‘撲哧’一聲笑。

“玉婉如,你放肆。”長寧氣得發抖。

玉姐揚了揚眉,并不怕她,‘培和村’的人不受任何國制約束,長寧是南朝的公主,她如果不高興,完全可以不買她的賬,不過在外面跑江湖的人,自不愿多結梁子。

“哎喲,今天是來議和的,這議和書還沒簽,跟我開哪門子的戰哦?“接過丫頭剛剛送上來的清茶,遞給長寧,笑道:“今天二位是客,我也不能不掏點私藏的東西出來招呼二位。這茶,是我前些天才求著惜公子親手撿的,這可是我個人奉上的,與‘培田村’沒半毛錢關系。”

無憂接了新茶,聞了聞,道:“我是說,這茶香怎么這么熟悉,原來了了是給玉姐撿的茶,我還幫著撿了些呢。”

“惜公子肯教郡主挑茶,說明關系不錯,有機會幫我在惜公子那兒美言幾句,幫我再挑上些,可好?”玉姐上次見了她和惜了了一次易容前來清平就料到他們二人關系極好。

“好啊,不過他性子怪得很,允不允,我就不能保證。”無憂說完一擠眼,“他不肯挑,我幫你挑,就說是他給的,他怕我砸了名聲,自然是要挑的。”

玉姐眼眸一亮,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臉,“這丫頭,真討人喜歡。”

長寧將二人舉動看在眼里,雖然著惱,但是也知道玉姐這是表明了態度,這次在‘培田村’的范圍里是一定要保著常樂的,想這次議和拿住無憂來與對方重新談判,根本行不通。

她畢竟是大事為重,能忍能縮的人,臉上罩著寒氣,慢慢褪去,不再跟玉姐斗氣,接了茶,坐下。

玉姐認趣的退了開去,往旁里的竹榻上一倒,隨手抓了身旁竹幾上的瓜子來嗑。

看上去好象對長寧和無憂這邊的事,不再理睬,但二人這邊的一舉一動,無一漏泄的掛在她眼角。

長寧將議和書遞給無憂。

無憂看過議和書,果然如不凡所說,不過是她拖延時間的計謀。

捏著議和書不簽,低聲問道:“我們之間的交易,怎么說?”

長寧臉一沉,“我滿倉的糧草,被燒得沒了七八,你還有臉向我索要酬金。”

無憂冷笑了笑,“那日事后,你不會沒去后面查過,如果不是我的人去束絆了鬼面,那些糧草早燒得一干二凈,何來余下的二三成,讓你還能勉強支撐守在這里坐等運糧車?再說,我們的交易是束縛鬼面,可沒包你打勝仗,你自己大意,只顧沖鋒,后方防御卻薄弱成那般,豈能怪得人家?我給你喘活的機會,已是放你一馬,圖的就是我們之間的交易,如果你想賴,這議和,不簽也罷。”

長寧無言以對,但這場交易,就這么算數,又實在不甘心,重哼一聲,道:“當時鬼面襲營,被我們發現,對他進行襲擊,又怎么能說是你的人阻止鬼面?”

(晚上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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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不凡的身份

與君AA正文237不凡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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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晚上會三更……)

無憂料到她會尋理由賴賬,嘴角微微下拉,“我的人回來稟報說,鬼面將風口兩邊的樹用繩索綁住,落葉上撒滿燃油,只要著上一點火,就能被風卷進你們后營。”

當時的情形,長寧是親自查看過,不過是欺無憂不在場,難知道后山的情形,沒想到她派去的人,竟會給她解說的詳細到如同她親見。

無憂不等她回話,接著道:“難道你想說,那些繩索是你削斷,讓風轉向?又難道說,你可以與鬼面面對面照面,還能避開他的箭,從他身邊經過,再繞到他后方去割那些繩索?又難道,我鬼面不過是個泥人,立在那兒,任你行動?”

長寧謊言被揭穿,加上無憂的一席冷嘲熱諷,臉上黑得不是一般二般。

岔開話題,“你今天來,難道不是議和的?”

無憂嘴角抽出一絲冷笑,站起身,放大了聲音,“長公主既然沒有誠意,你我話不投不機,也不必再談,告辭。”

“昨日,我們使臣便見過峻珩和不凡,事情已定,今天不過是走個書面過場,難道你想違抗軍規?”長寧不屑的斜視著無憂,不過是個冒牌貨,就算吃了豹子膽,也不敢拿軍事亂來。

無憂笑了,“你忘了婉城城主是誰,雖然我性子懶惰,但不表示沒我這個人,不過在于,我愿不愿管婉城的事。這議和的事,你的使臣是征得他們同意,可是何時來見過我?我不追究他藐視于我,也就罷了,這還蹬鼻子上眼,把我這個城主也給抹了。”

長寧怔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又聽無憂道:“趕緊回去準備著,我婉城大軍明日去好好的探望你們。”

“你敢。”長寧沒想到她敢擅自做主張,陡然一驚。

“敢不敢,明日便知分曉。”無憂拂袖要走。

長寧看著無憂的眼,記得早在許多年前,她便從一個六歲不到的小女孩眼里看到過這神色,固執,堅韌,不可違逆

腳底升起一股寒氣,直竄上背心。

“等等。”

無憂冷冷的瞥視向她,“怎么?”

“你想問什么?”長寧壓低聲音。

“子言在哪兒?”無憂環視四周,玉姐和她的人雖然將院中護得死死的,外面絕不可能有人能靠近,但所在位置,只要無憂她們不是有意提高聲量,也是聽不見的。

“死了。”長寧早就猜到,她是沖著言弟來的。

無憂后背的肌肉好象一塊塊的僵住,血液也一點點凝成冰,冷打骨子里透了出來,剎時間傳遍全身,渾身冰涼,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怎么死的?”

“被火燒死。”

無憂笑了,“你當是哄小孩子?”拿著個隨便打聽一下就能得到的表面答案來敷衍她。

“我跟在他身后進宮,親眼所見,他的尸骨是平陽公主收斂的,你不相信我,何不去問問平陽公主?”

無憂的魂魄被冥王帶走時,大火已將整個小樓吞沒。

尋子言,不過是存著僥幸心理,自己能活下來,或許他也能,雖然外面偉聞駙馬是姨娘安葬,但是皇家的事,能有幾個真?她不信。

然而當年,子言前去救長寧,如果沒救出她,子言也不會重新摸進宮來救自己。

那時,長寧能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子言的性命,跟隨他入宮也是確實符合當時的情形。

雖然無憂不相信長寧,但長寧一句“死了”。

卻象往她心臟里灌入千斤的鉛,壓得無法呼吸。

無憂又笑,突然緊逼住她的眼,問道:“不凡難道不是子言?”

長寧臉色驟然一變,隨即笑道:牙縫中擠出森冷寒氣,切齒道:“如果他是我的弟弟,豈能還幫著北齊那條皇狗。”

無憂的眼仍是緊盯著長寧,不看去別處,“這就怪了,難道你愛慕自己的親弟弟?”

長寧面色鐵青,隔了半天才冷聲道:“你胡說什么?”

無憂渾不在意,神色淡然,輕道:“不凡和子言何等相似,熟悉子言的人,不能不知,你不是愛慕自己的親弟弟,如何能與他做出那等親密的事?”

長寧氣得,想狠狠的煽無憂一耳括子,但終究是忍住了,常樂的身份不是她能打的,“我愛慕誰與你無關,難道說他的心在我這兒,冷落了你?你只能得他的人,卻得不到他的心,嫉妒我才會生出那些無聊的想法。”

無憂撇開臉笑了笑,心里卻不是味道,難道當真是嫉妒?

再無話可說,在議和書上畫下押,抬腳就走。

身后傳來長寧冰冷的聲音,“想知道不凡的事,我可以告訴你。”

無憂微微一怔,回頭。

長寧道:“不過我有條件。”

“什么條件?”無憂明知長寧不可信,卻忍不住想知道。

“如果鬼面出戰,讓你的人出戰,與他一搏,勝了,我就告訴你。”

“戰勝鬼面?”無憂失笑,鬼面的那身功夫,如鬼似魔,勝他?天方夜譚。

“不錯,只要勝了,我就告訴你。”

“疾人說夢。”

“做不到嗎?就這點本事,還想與我交易。”長寧不屑的掃了她一眼,卷起議和書,走向門口。

“她,我答應你。”無憂深吸了口氣,

長寧笑了,“他的身份一定讓你大吃一驚。”

無憂眉頭慢慢擰緊。

長寧退軍,與南朝結伴攻打婉城的幾家,不敢戀戰,也相繼退軍。

婉城中眾人,總算能暫時喘上一口大氣。

接下來沒過幾天,便接到女皇已入北齊境內的急報。

無憂才算明白,又誤會不凡一回。

他不是兒女情長的人,答應簽下議和書,不攻打長寧,是想婉城能暫時得以太平,迎接女皇。

迎接女皇的事,婉城中由王妃打點,而常樂府中,卻是由不凡布置。

最忙的時候,無憂反而又淪為閑人。

自從上次在不凡院外見過寧墨,這些日子,就再也沒見過他。

一來,無憂對那日之事,不知該如何解釋;二來,用于麻醉的藥物,反復試調,都沒能調配成功,一門心思撲在了調配麻醉藥上,所以幾乎是足不出戶,也就沒往那邊去。V!!

“,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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