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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夜不語] 詭秘檔案 406 陰靈附身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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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5 23:43:4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4
空無一物的地板下發出淒厲的呻吟,某個老舊的房子裡有一扇打不開的門。
 在那呻吟的地板下,那打不開的門後邊,也許就是一個「禁入空間」……
 體型壯碩的三個俄國大漢,莫名其妙闖入夜不語的租屋處,
 不過,算他們倒楣,遇上守護女李夢月……
 夜不語從他們身上找到表哥夜峰的字條:去找我的表弟,夜不語。
 驚覺事態嚴重,夜不語只得跟著他們前往西伯利亞。
 經過「走不出的森林」的考驗,夜不語察覺其背後的組織大有來頭,
 而他們所做的實驗,更已經「犧牲」了三十七名志願者
 夜峰正是第三十七個!
 志願者全在一處地下室神秘的消失,
 而時間都是在晚上七點半到次日淩晨三點之間。
 這個地下室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本以為雙方是互相合作找尋真相,但現實狀況卻是他的小命即將不保,
 夜不語決定躲到地下室,並將之炸毀!
 只是他不知,這一炸,後果將不是他承擔得起……
 麥比烏斯圈、約櫃、神秘世界、克萊因瓶、四維空間……
 這次夜不語遇上的事件,比過去任何一次都更不合邏輯!
 他能否找回夜峰?又該怎麼解開所有的謎團?

序——寫於春節後最新耽美.
 總覺得跟夏天告別了沒多久,轉眼就冬日了;才沒幾年,就感覺世界好遠、好遠。
 今日偷閒,騎著單車緩緩的想往綠道走,沒想到一波三折,綠道沒找到,反而看到了許多熟識的人和景。
 有時候覺得很有意思,路邊的風景居然如此遙遠而又觸手可及。
 滿地落葉的小道,車水馬龍的公路,不熟悉感有增無減。孩童的臉笑著、哭著,寫著自己人生的情節。我就這樣 一路騎下去,感慨萬分。
 突然回憶起了很多的東西,小時候、朋友、家後的小河、陽光的溫暖。總感到心口堵得慌,有一種情緒想要迸發 出來。
 本來出門時心情應該是喜悅的,可走到中途,只剩下了飽滿的思緒。
 沿路一家一家拜訪著熟識的人,感受著不熟識的人的熱情,順便打發著自己的無聊。
 騎著車,風吹拂在臉上,陽光照射在頭頂,並不冷。
 冬日是一個奇怪的季節,讓人在寒冷中喜歡回憶從前。三個小時的騎車時間,想了很多很多,半途中甚至有一種 拿筆寫些文字的衝動。
 那衝動,早在開始學會碼字後就已經消失不見了,重新撿回來,很新奇。
 好吧,回憶就是回憶,人總要有些回憶才能夠證明自己的存在,又或證明自己的人存在。今天,其實更想去海邊 。
 大海也是很神奇的東西,那種寬廣和包容,會令心胸變得很舒暢,就如同自己的人格也大氣了起來,雖然我的人 格本來就如白楊樹一般筆直。
 呼,現在看了看剛剛的文字,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寫些啥,算了,就當是散的不能再散的散文吧
 總之我騎單車騎到幾乎要腳抽筋了才準備回返,回程騎到一半,實在沒力氣騎下去了,很好,也沒有車願意在我 一程。
 更好的是,毅力剛強的我依然拖著疲倦的身軀將車騎到了奶奶家,然後再也不願意動彈
 整天都很充實的我,很感謝冬日少有的陽光;感謝去成都逛街而拋下我的妻子;感謝舍小我而為大我、陪著女兒 逛街的岳母;感謝寒風;感謝施捨熱水給我的熱心人。
 嗯,再感謝我的單車,雖然不知道我要在哪年才會下決心將它從奶奶家騎回來。
 還有,最該感謝的我自己。如果我不下定決心出門燃燒生命的話,就沒有這篇無聊的序言誕生了。
 阿彌陀佛!阿門!
 嗯,貌似自己的序又變成了囉嗦的句子。撓頭、撓頭,算了,在乎那麼多幹嘛。
 說起來,《禁入空間》這篇故事是我歷時最長的小說。從二○○八年中旬開始構思,準備下筆時,五月十二日汶川 大地震了,那八級地震,震撼得我臨時決定寫別的故事。
 可喜可賀的是,直到今天,自己總算將其寫完了!雖然歷時接近三年。這三年中,空閒的時候就寫幾筆,由於拉的 時間太長,所以整個故事偶爾會顯得有些累贅、劇情強烈的跳躍性以及沒處理好的豐富想像力,請見諒!
 總的來說,《禁入空間》更偏科幻多一些,或許顯得不夠驚悚。當然,《夜不語》這套書從開始寫的時候,設定 就是包羅萬象的,驚悚只是本書的其中一個主題而已。
 下本書是番外篇,講的是老男人楊俊飛的故事,希望大家能夠喜歡,也能繼續支持《夜不語》的第五部。
 唉,筆落到這裡,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夜不語》居然進入了第五部了。恐怖!完全沒有想到過,自己能將這 本書堅持如此之久。
 好啦,就這樣,下本書的後記再繼續跟大家囉嗦。
 祝所有看到這本書以及沒看到這本書的朋友都能在二○一一年幸福,雖然寫的時候是寒冬,可是諸位捧到這本書 的時間早已經到了春暖花開,更或者是穿泳衣的時候了。
 By:夜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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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5 23:52:14 |只看該作者
考慮了很久,我才打下了「禁入空間」這四個字,作為自己這次事件的名稱。
《禁入空間》是伊藤潤二畫於二○○六年左右的漫畫,改編於著名的日本恐怖小說《怪談‧新耳袋》。
漫畫當中的第六個故事,講述的是一個叫做美美的女孩,她的朋友帶她去了一個奇怪的地下室。那個沒有入口的地下室,牆上有著一個暗淡的朱紅色的圓,每個待在地下室的人,最後都神秘的失蹤了。
之所以取名為《禁入空間》,因為我最近也遇到了類似的事情
「禁入空間」這種東西,其實離你我並不遙遠,誰知道呢?都市傳說中不是常常有這樣的情況嗎,空無一物的地板下發出淒厲的呻吟,某個老舊的房子裡有一扇打不開的門,說不定,那呻吟的地板下,那打不開的門後邊,就是一個「禁入空間」。
只要一個不小心,又或者好奇心旺盛,就會變成永遠囚禁你的「禁入空間」
直到現在都還清楚的記得,那是在今年剛過完春節,二月二十一日。
有三個男人,帶著一張皺巴巴的、貌似從記事本上匆忙扯下來的紙,神色可疑的找到了我……

引子一
    基爾特羅斯基將鏟子用力地插入土地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對自己的妻子說:「從今天起,這裡就是我們永遠的家了。」
    三個十多歲的兒子和一個五歲的女兒雀躍著在這片空曠寬敞的乳牛牧場中跑來跑去,一家人從歐洲狹小的公寓搬回了俄羅斯故鄉,期間經歷了漫長的心理掙扎,但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值得的。
    西伯利亞的寒冬已經過去了,地上的草雖然長得很貧瘠,但是努力一點,足夠能養活三百頭乳牛,到了來年,生活一定會好起來。基爾特羅斯基已經厭倦了在歐洲的貧困生活,在那裏他沒有工作,一家人接受救濟,沒有人瞧得起他和他們的孩子。
    回到了故鄉,只要肯勤勞,就能過上比從前好一百倍、一千倍的生活。
    「親愛的,休息一下吧。」妻子洛娃走過來替他端來了一杯咖啡。
    「不著急,我再試試看能不能把那輛拖拉機修好。」基爾特羅斯基笑了笑,「剛才我查看了下牛棚,損壞的不嚴重,估計稍微換一點木頭,修葺一下屋頂,就能讓牛順利的度過冬天。」
    西伯利亞的冬季,比歐洲還要寒冷幾倍,幸好這裡天然氣便宜,木材也隨處可見,取暖應該不成問題。
    「不要太累了。」洛娃笑著搖搖頭,今年四十歲的她,因為艱苦的生活,面容看來比同齡人老了至少十歲。
    「這麼多年跟著我,真的讓你受了很多苦。」基爾特羅斯基歎了口氣,摸了摸妻子的臉。
    「不苦,我們不是正在重新開始嗎?我相信你會給我和孩子更好的生活,對吧?」洛娃將自己的手覆蓋在丈夫的手上,她心裡暖暖的,十分踏實。
    「嗯,我發誓!」基爾特羅斯基用力的點頭。
    「對了,我們新家的房子裡不是有個地下室嗎?」洛娃突然想起了什麼,開口道。
    「確實是有一個,怎麼了?有問題嗎?」基爾特羅斯基想了想。新家是牧場裡的一棟二層小樓,建造年代並不算太久遠,大約才三十多年而已,洛娃最近幾天將它佈置得很溫馨。
    「問題倒是沒有,就是覺得有些奇怪。」洛娃似乎在想措辭,「那個地下室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也許是牧場的前任主人將東西都搬走了。」男主人抽起鏟子,準備再將自己的領地視察一番。
    「可是。」女主人還是覺得不對勁兒,「可是這牧場已經很多年沒有居住過了,我們被政府安置在這裡,也就說明上一個主人將房子賣給了國家。」
    「按道理,應該是這樣。」丈夫有點搞不清楚妻子想要表達什麼了。
    「可是,那間至少十幾二十年沒有人住過的房子,地下室居然乾乾淨淨的,一塵不染,這實在太奇怪了,是誰在打掃地下室呢?明明屋子裡其他地方都骯髒不堪,積滿了灰塵。」洛娃總算是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嗯,確實有些奇怪。你該不會以為這房子是鬼屋吧?」男主人打趣道。
    「基爾特羅斯基,我很認真。」女主人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好啦好啦,等我忙完手中的東西就去地下室看看。說實話,那地方也算頗大,鋪點木地板,剛好用來佈置成我的工作室。」他笑嘻嘻地走遠了。
    當晚,基爾特羅斯基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在妻子的再三催促下進了地下室。他看了看手錶,八點二十五。
    居然沒有裝電燈?無奈的他只好拿了拿手電筒當光源。地下室大約有三十多平方米,呈正方形。
    地面果然十分乾淨,四面牆壁都是由水泥澆灌而成,沒有鋪過木地板的痕跡。他繞著地下室仔細檢查了一番,突然發現,要說這裡完全乾淨也不盡然。
    乾淨的區域佔絕大部分,但如果仔細看,還是能看出圍繞著地下室牆壁周圍的一小圈範圍很骯髒,佈滿灰塵,如同幾十年沒有打掃過似的。
    而且奇怪的是,累積了許多年的灰塵足足有幾厘米高了,但是有灰塵的地方和沒灰塵的地方其分界點很唐突,用手電筒照亮,仔細分辨了一番,基爾特羅斯基更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就彷彿誰打掃過的地方,那灰塵是被刀切豆腐似的切開了一半,切口處光滑,層次感明確,究竟是誰在打掃這個地下室?為什麼就連打掃都如此麻煩?而且如此工整的打掃方法,不用專業的器具,根本沒辦法弄出來吧!
    可他們一家搬進這個房子都快兩個多禮拜了,從來沒有人接近過,也沒有鄰居探門,西伯利亞地廣人稀,最近的鄰居也距離牧場幾十公里遠。
    算了,不管那麼多,總之家裡有把獵槍,安全是可以保證的。如果看到有怪人接近,先警告一番,讓他知道這個牧場已經有主人,而且不是好惹的人,絕不能容他亂折騰。
    他將地下室打掃了一番,又從屋外拿了些木板進來,準備第二天先給地下室鋪上地板。然後就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時間過得很快,就彷彿西伯利亞夜晚的狂風似的,每一天都非常忙碌。就這樣過了五天,禮拜四的晚上十一點,基爾特羅斯基還在修葺牛棚內部,洛娃突然急匆匆的跑來問:「親愛的,你看到別爾什卡和弗托裡亞克了沒?」
    別爾什卡是他的大兒子,今年十五歲;弗托裡亞克是二兒子,今年十三歲。
    「沒有,他們怎麼了?」基爾特羅斯基沒有停下手中的活,不以為然地問。
    「他們失蹤了。」妻子十分焦急。
    「失蹤了?」他的手頓了頓,「我吃完晚飯出來時,他們不是正在玩捉迷藏嗎?」
    「嗯,可就在剛才我去叫他們睡覺的時候,怎麼找都沒有找到人。」妻子用力地抓自己的頭髮,「怎麼辦,他們怎麼會失蹤!」
    「應該就在附近,牧場很大,說不定他們就躲在某個地方呢。」基爾特羅斯基安慰道。
    「怎麼可能!他們的性格你也知道,絕對不會惡作劇。」
    丈夫皺了皺眉,將手上的錘子放下,「我跟你一起找找吧。」
    結果,他們找遍了整個牧場,也沒有將自己的兩個兒子找出來。用來代步的卡車好好地停在車庫裡,牧場的柵欄緊閉著,沒有開啟過的跡象,可他們的兒子就是失蹤了,甚至,像是消散在了空氣當中。
    基爾特羅斯基夫妻報了警,警方將牧場周圍方圓十五公里全找了一遍,又派刑偵人員整理了線索。
    最後的結論是,別爾什卡和弗托裡亞克根本就沒有走出過牧場!他們應該還在牧場中的某個地方,或許是因為發生了某些意外,不能發聲求救,也逃不出來。
    警方要求夫妻倆注意尋找牧場的所有角落,然後便離開了,只剩下痛苦不堪的基爾特羅斯基夫婦掩面痛哭。
    誰知道,本來應該奔向幸福的生活,會變成一個傷心的結局。
    夕陽西下,兩夫婦和剩下的一對兒女寂靜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桌子上的晚飯沒有任何人動過。時鐘輕輕的指向晚上十點整,距離大兒子和二兒子失蹤,已經整整五十多個小時了。
    基爾特羅斯基像是想起了什麼,他火燒屁股似的跳了起來,「地下室!」
    他的嘴裡蹦出了這三個字。
    憔悴的妻子微微抬起頭,露出了哭腫的眼,「我們和警方都把那地方找過好幾次了,裡邊什麼也沒有。」
    「可我總覺得有問題。」
    他固執的在客廳裡走來走去,「問題出在哪裡呢?總覺得那裡和兒子的失蹤有關!」他想不出所以然來,越想越煩躁不安,乾脆拿了個手電筒往裡邊走,「我去地下室看看。」
    妻子低著頭沒有反應。
    基爾特羅斯基打開地下室的門走了進去,再次將這個只有三十多平方米的空間查探了一番,結果很明顯,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地下室空蕩蕩的一目瞭然,因為自己一個禮拜前剛打掃過,就連牆角的灰塵也沒有了。
    果然,自己肯定是痛苦得糊塗了,才會認為這裡跟自己兩個兒子的失蹤有關聯。這裡不過就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地下室而已,怎麼可能會有問題?
    他正準備走出去,可突然又停住了腳步。基爾特羅斯基回過頭來再次打量著地下室,臉上猛地露出了驚駭。
    不對!確實有不對的地方,這個地下室怎麼可能會空無一物呢?明明在一個禮拜前,自己才放進去許多的木板,可那些木板一片都沒剩下,全部消失了。
    彷彿就像,自己的兒子失蹤一樣。
    基爾特羅斯基全身發冷,他一步一步的走下樓梯,又來到了地下室的中心位置。沒有預兆的,眼前不遠的地方似乎出現了一團柔弱的光,那股光芒越來越亮,他下意識的遮住了眼睛。
    那一夜,基爾特羅斯基沒有從地下室出來。他也失蹤了,像是蒸發在空氣似的。
    第二天晚上,他的妻子和剩下的兒子以及女兒,也沒有在牧場中出現過。
    俄羅斯的腐敗滋生出**的健忘,他們完全忘記了曾經有一個叫做基爾特羅斯基的家庭向他們報案求助,他們也懶得追查。
    西伯利亞地廣人稀,基爾特羅斯基一家的失蹤,沒有引起任何波瀾,甚至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六口究竟去了哪裡。
    而那個地下室,依然空蕩蕩的,一塵不染。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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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5 23:58:04 |只看該作者
引子二

    夜幕籠罩在這片荒涼的土地上。

    西伯利亞的寒風在刮進屋子裡後便消失殆盡,兩個拿著槍械全副武裝的男人罵罵咧咧的朝室外的電子溫度表看了一眼。

    零下負四十三度。可怕的氣溫,恐怕嘴裡呵出來的空氣也會在瞬間凝結成冰吧。

    還好,屋裡的氣溫因為有暖氣,恆定再了二十三度,溫暖如春。

    這是一個離最近的城鎮大約有六公里遠的民宿,屋子很大,屋後更有一大片牧場,原本養殖乳牛的碩大牛棚外空空蕩蕩的,一無所有。

    屋子附近是茂密的針葉林。

    一陣刺骨的風吹過,樹上堆積的厚厚白雪開始簌簌的往下落。

    不論怎麼看,這都是一個在西伯利亞十分常見的民居,遠離城市,荒無人煙。如果不是房子剛修補過,可能大多數人都會認為這屋子肯定已經廢棄很久了。

    可在這偌大的牧場附近,在整個房子的輻射範圍,在冰冷的雪地哩,隱晦的能夠看到有許多監視器正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的監視著周圍的一切。嚴密的程度,大概就算是一隻蚊子也很難逃過偵查。

    而位於屋子右側的牛棚,從外界看,什麼異常都發現不了,可一旦進入內部,立刻便能察覺到不同。牛棚裡的空間大約有接近兩千平方米,可就在這裡,大約有上百頂的帆布帳篷被搭起,人影綽綽的在忙著手裡的工作。

    人員最多的是穿著厚厚迷彩服,全副武裝的,貌似軍人的存在。他們有的透過液晶螢幕密切監視著外界的一舉一動,有的分班巡邏,也有的在休息。

    而穿著白色衣服,像是研究人員的也有七八十名,一旁幾十個電子螢幕上不停地顯示著圖像。

    不,確切地說,螢幕上顯示的應該都是同一個地方,只不過分成了幾十個不同的視角,用不同的攝像頭在拍攝。那個地方不大,只有三十多平方米,內部空蕩蕩的,什麼東西也沒有,怎麼看都像是個單純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地下室。

    很難以想像,在這寒冷的西伯利亞,在這平凡的農舍中,會有如此多的軍人和研究人員在不間斷的搞東搞西。

    他們究竟在幹什麼?為什麼會注視著那個空無一物的地下室?農舍又為何被改成向軍事基地般的地方?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個謎。

    特別是那些研究人員,他們研究的重點就算不用腦子思考,都能很清晰地知道,應該是圍繞著那些看起來黑漆漆、完全找不出特點的地下室。

    「開始放入第三十七號志願者。」一個長著落腮鬍,光是模樣就絕對不像是俄羅斯人的中年男子坐在控制中心的椅子上,用命令的語氣說。

    助理點頭,將指令傳達了下去。

    顯示螢幕上,地下室中的影響總算有了些變化。位於頂部的木質門打開了,一個全副武裝穿戴整齊的人深呼吸了一口氣,從門外緩緩的走下樓梯,來到了地下室的中央位置。

    這是個亞洲人,個子不高,大約一米七五,五官長得頗為清秀。但矛盾的是,他眉宇間卻透露出無與倫比的剛毅,氣息沉穩到就算天塌下來也不會吃驚害怕。

    他除了身上的武器,背上還背著一個看似很沉重,其實也確實很沉重的背包。包裡被塞得滿滿的,有食物有飲水,甚至還有單人行軍帳篷。

    這個人一直停留在地下室的最中央,臉微微向正對面的鏡頭位置看去。如果夜不語在這裡,他一定會十分的驚訝,因為這名面色剛毅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因為《寶藏》事件後※,拋棄了家人,一聲不哼就消失不見的表哥夜峰。

    他怎麼會在這裡?而且還背著像是要去荒郊野外遠足似的行囊,來到了這個四面都是牆壁的地下室?

    一切,看起來都是透露著詭異。

    「你真的考慮清楚了?」指揮是哩,落腮鬍透過麥克風問。

    地下室裡的揚聲器立刻就傳出了這個疑問句。

    「很確定,長官。」夜峰沒有猶豫,輕輕的點頭。

    「你是我的隊員裡最優秀的人,真的不希望你冒險。」長官歎了口氣,「已經有三十六個兄弟因為這個地下室犧牲了。」

    「長官,我們還不能確定他們是不是確實犧牲了,所以我才有必要冒這個險。」夜峰面色不變。

    見自己的勸阻沒有絲毫效果,也影響不到眼前的年輕人,長官這才再次微微歎氣,下令道:「那就這樣吧,實驗開始。」

    說完這句話,不是很大的地下室再次安靜起來。

    死寂充斥在這個空曠的空間,除了一個個夜視鏡頭還在發出耳朵難以捕捉的噪音,其餘的一切都陷入了令人發瘋的寂靜中。

    夜峰如同沒有感覺似的,他原地坐下,看了看手錶。剛好晚上八點整,根據測算,足足還要等三個小時。

    地下室沒有光線、沒有聲音,就算張開眼睛也什麼都看不到。他的耳朵微微抖動,除了安靜,還是安靜。

    夜峰在腦子已經模擬過了許多次各種突發狀況應該執行的方案,可是真的來到這個詭異的地方,腦袋卻有些混亂了。

    畢竟這個看似普通的地下室,一個多月來,已經吞掉了自己三十六個同伴。

    自己將會是第三十七個!

    到了那個時間段,等待他的究竟是死亡,還是另一個未知的結果呢?沒人能夠知道,就連頭頂西側距離兩百多米遠的那群研究者,他們也搞不清楚。

    他們甚至不明白這個位於西伯利亞,奧伊米亞康盆地其中一個小村鎮郊外的民宿裡,怎麼會存在著這樣一個地下室,這樣一個充滿謎團、充滿不可測神秘能量的地方。

    思維在無聊的思索著一些有的沒的,時間在一點一滴緩慢的流逝著。

    夜峰第一百三十五次舉起右手,看著手腕上的手錶,電子螢幕上光芒微微亮起,顯示出一串數字,21點43分。

    才過了一個半小時,怎麼感覺過了幾輩子似的。時間被無聊無限的拉長了,越是不想注意時間的流逝,時間越是讓人如針刺般難熬。

    雖然表現得很勇敢,可內心深處,夜峰很是忐忑。之所以當第三十七號志願者,是在第十七名兄弟消失後就已經默默下定了決心,他實在很好奇地下室的謎團後面到底隱藏著什麼,在這個組織裡混了快三年了,他卻並沒有找到能夠對抗陸平的足夠力量。

    那傢伙的勢力越來越大,實力也越來越強。夜峰透過現在組織的訊息管道,收集到了陸平的些許資料。這傢伙滿世界的尋找著有特殊能力的東西,可他的目的至今還無法揣測。

    是時候加快步伐了。

    說不定,這個地下室就是個契機,不論如何,也要賭一賭。

    夜峰按滅手錶的燈,突然,他聽到地下室裡傳來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是噪音,又像是在極安靜的環境下,耳朵產生的幻聽。

    夜峰的耳朵不由得抽了抽,確實有聲音。

    聲浪在一秒鐘不到的時間裡迅速從對面的牆上席捲而來,已完全無法抵禦的姿態穿透了他。

    時間停留在二月十八日,二十一時四十四分零五秒。

    就在此時,不遠處的牛棚中,以幾十個不同視角觀察著地下室的液晶螢幕猛地一閃爍,影像立刻全部消失了。

    幾秒後,螢幕上再次顯示地下室裡的狀況,可裡邊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就連幾秒前原本還坐在正中央的夜峰,也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什麼也沒有剩下,就如同他根本從未進來過。

    「搜集到影像資料沒?有沒有誰看到他是如何失蹤的?」長官臉色一變,轉頭詢問研究人員。

    所有人都低頭慌忙檢視錄影,可夜峰消失的那一剎那,就如同之前的三十六次一般,什麼訊息也沒有留下。

    「第三十七號志願者夜峰,失蹤於二十一時四十四分零五秒。」一個七十多歲的研究者在電腦上記錄著,嘴裡還喃喃自語:「奇怪了,消失時間比之前的三十六次足足提早了一個小時。」

    「長官,你看。」

    控制室裡,眼尖的助理突然驚叫一聲,慌忙指著螢幕的一角。

    「慌什麼慌?」長官話音剛落下,整個人也呆住了。

    只見助理手指的地方,那個詭秘的地下室,赫然留下了一個揉成一團的紙球。

    ※詳細故事請見夜不語詭秘檔案第一部《寶藏》上、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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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6 00:11:0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耍賴

    德國的天氣很冷,就算是在我就讀大學的城市也無法避免,但在我的故鄉已經入春了吧,再過幾天,許多城裡人就會開著小車,到農村去看遍野的油菜花。

    什麼時候就連油菜花也變成了一道風景了?實在是令人費解!

    我坐在公寓裡,到了一杯紅酒喝起來。

    窗外堆滿了雪,白白的顏色看著很礙眼。就一如屋裡那個賴著不走的、礙眼的傢伙一樣。

    「小夜,你們這小鎮的披薩味道真不錯,吃得我都流連忘返了。」老男人楊俊飛翹著二郎腿坐在我的沙發上一邊吸允手指,一邊發出「嘖嘖」的厚顏無恥的聲音。

    「你也該走了吧,都住在我家一個禮拜了。」我皺著眉頭,看也不想看他,「偵探社的事情不需要處理嗎?」

    「沒關係,有芷顏幫著看店,我就難得的休假幾天吧。」他的聲音很賴皮。

    「既然是難得的休假,幹嘛跑來找我?去熱帶找個海灘泡美女多好,多符合你的廉價個性。」我諷刺道。

    「最近難得看到你,有些想你了,嘻嘻。」老男人皺著那張帥到討厭的臉,做出獻媚又噁心的表情。

    「夠了,你要怎麼樣才肯從我家挪出去?」我再也受不了了,平靜無波的神色也流露出了臭雞蛋的表情。

    「你明明知道我要怎麼樣才會離開的。」楊俊飛挑了挑眉毛。

    我氣不打一處來,可也不願意挑明,「你這句曖昧的話請留到這個國家的鄰國去說,荷蘭那邊同性戀婚姻也是能夠合法的。」

    楊俊飛做出嘔吐的模樣抗議道:「本帥哥不是同性戀。」

    「得了,不用申辯了。你這同性戀德行要是早出生一百年,在這地方可是會被當地人割掉小雞雞的。」我被他糾纏得受不了,乾脆恐嚇道:「要知道,這古老傳統估計至今還流傳下來呢,要不要我出去幫你宣揚一下?」

    楊俊飛做出嚇了一跳的模樣,繼續抗議道:「都說了,我不是同性戀。」

    「不是同性戀,三十多歲,老大不小了,還不結婚給我找個嫂子回來,你騙誰啊!」我不屑的嗤笑著。

    「管你怎麼說,總之我不達到目的,是打死都不會離開的。」楊俊飛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大叔表情,再次打電話訂了披薩,整個人都斜躺在了沙發上。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

    這個混蛋傢伙一個禮拜前就已經來了,然後做出長久抗爭的模樣,打不過,也趕不走。他從加拿大到這裡後,酒店也沒有預定,從行李掏出一張舒服的毯子鋪在我客廳的沙發上,看起來就是在做長久戰的準備。

    至於理由,我確實比誰都清楚。

    「唉,怕了你了!」我很有些崩潰,自己這幾天真的也些被這傢伙給噁心到了。

    「怎麼,總算是要把那東西還給我了?」他一臉驚喜。

    「放屁,我哪有拿你的東西。」我嘴硬。

    「小夜,你可不能揣著清楚裝糊塗,你兩個月前明明申請從秘密倉庫裡借了那樣東西,到現在都不還。」楊俊飛瞪大眼睛,「要不我怎麼丟著帥臉不要,跑你這小屁孩的家裡睡沙發,賴死賴活的。」

    「那樣東西明明就是我找到的,只不過寄放在你的倉庫而已,所有權當然是歸我的。」我揚了揚頭。

    「睜著眼睛說瞎話,當初你進偵探的時候,已經跟我簽署賣身契了。」楊俊飛陰笑著,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合約副本文件,「你看第十三條就清楚的規定了,社員找到的任何物品歸本社所有,不得私藏。」

    看到他拿出了殺手鐧,我滿眼都是笑意,「是嗎?你確定跟你簽合約的真的是我夜不語本人?」

    「當然。」他得意的翻到最後一頁,「這裡還有你的親筆簽名和手印呢。」

    我探過頭去看了一眼,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你仔細看清楚簽名。」

    我的笑容給楊俊飛帶來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他低下頭咕噥著:「明明就是你的簽名,這不,還清楚的寫著夜不語三個字……啊!咦!」

    他驚詫的大叫了一聲,只見簽名的地方確實有三個簡體中文字,不過寫的並不是「夜不語」※,潦草的簽名中第二個字上頭少了一橫,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還真的分辨不清楚。

    「現在看清楚了?跟你簽約的是個叫做夜個語的傢伙,根本就不是我嘛。我現在頂多算是掛名在你們偵探社,不是真正的社員啊!」我笑得很意味深長。

    「可,你的手印該不會是假的吧?這也是法律證據!」楊俊飛臉色鐵青,看著簽名上那紅色的拇指印,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

    「哦,像你如此拉風的中年帥哥,應該不會遠離高科技吧?指紋模知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那東西很薄,貼在手指上就能印上別人的指紋,估計你那叫做夜個語的社員,大拇指印也不知道是誰的呢!」

    我有意無意地看了他右手的大拇指。合約上的指模其實根本就是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取他本人的,一想到這,至今都還覺得得意。

    「臭小夜,你居然陰我!」楊俊飛滿臉通紅,氣惱的用力抓自己的頭髮。

    「當心中年禿頭喔。」我好心的提醒道,「當時我又跟你不熟,簽約的時候怎麼可能不長個心眼?嘿嘿,當初多個心眼,現在到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怪就怪你粗心大意吧!」

    「對了,那個,我找到的陳老爺子的所有屍骨,全是我的私人所有物,不准亂處裡。本人身上的九竅玉也是絕對不會拿出來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靠,小小年紀心眼居然那麼多,沒想到我楊俊飛也有陰溝裡翻船的時候。」老男人用力瞪我。

    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別灰心,我們的合作還是繼續下去的。你喜歡這套公寓的話就讓給你住,反正也是拿你的錢付的租金,我去附近的酒店找房間暫居就行,不會讓你給添麻煩的。拜拜!」

    嘲諷的語氣伴隨我的腳步消失在門口,我走出了公寓,看了一眼地上堆積起來的厚厚白雪,心裡完全沒有抱歉的感覺,這傢伙的抗壓能力很強,不會因為這種小事產生心靈陰影。

    況且經過了了上次林曉薇的事件,自己確定了用來堵住陳老爺子屍體的九竅玉有驅除負面能量的效果,這保命的東西,自己要隨身攜帶,怎麼可能在還回去。

    走在雪地裡,心裡有一種堵得慌的感覺。我朝四周微微一打量,最後準備去一個地方,最近心情複雜的時候,總愛去那個地方看看,不知為何,只要站在那裡,心就會變得很平靜。

    很諷刺的,那是個墓地。

    周芷婷,我名義上的妻子,自己生命中第一個女人,她的骨灰就被我埋葬在那裡。我從大草原上帶走她骨灰的時候就決定,自己每固定居住一個地方,就將骨灰罈放在最近的墓園中。(詳見夜不語詭秘檔案—403《地獄陰蜂》)

    皚皚大雪將墓地染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顏色,每個墓碑上都堆積著厚厚的雪,園地中的雪松也不再青翠,綠意中更多的是一種沉甸甸的蒼白感。

    我取下手套,將周芷婷墓上的雪掃開,碑上的中文字立刻露了出來。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呆立著呼吸冰冷的空氣。突然,我全身一緊,然後緩緩地朝著右側不遠處看去。

    不知從何時起,身旁十多米遠處出現了一個白衣如雪的女孩。她絕美的臉龐流露著比冰雪還要冰冷的寒意,她的眼眸流轉著淡淡的精芒,整個人就彷彿一把出鞘的寶劍。本來想發怒的情緒,最終化為一聲歎息,她看著我,眼神變得柔軟起來。

    寒意被風吹散,她的烏黑長髮也隨風吹動,美得難以形容。

    「夢月?什麼時候到德國的,怎麼沒通知我?」我露出勉強的笑意,手腳冰冷。

    最不想出現的結果出現了,本來以為自己能瞞得了一時就多隱瞞一時的,這件事,自己還沒想清楚該怎麼解釋。何況,守護女裡夢月,是我最不願意令其得知這個秘密的人。

    因為我預測不到她知曉周芷婷的存在後,會做出何種過激反應。

    她沒有回答。溫暖的目光從我的身上一掃而過,然後再次變得冰冷。視線有如凍結似的凝固在周芷婷的墓碑上,最終停留在了碑文前。

    「至我的妻子,周芷婷。她來過這個世上,帶走了丈夫的心後,殘忍的離去。她享年十八歲。」

    李夢月看著那行碑文,我甚至能聽到碑文在她的視線裡顫抖著,發出快要崩壞的脆響,是錯覺嗎?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我跟前,背對著我,用手輕輕地撫摸著那個墓碑。自己沒來得及掃清的雪,被她細心地掃了下去。

    「小老婆?」她依然被對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也聽不出她沒有感情色彩的聲音裡是不是有波動。

    「應該是大老婆吧。」我腦袋秀逗的盤算了一下,似乎自己身旁的女孩,有既成事實的只有周芷婷一個而已。

    「小老婆!」守護女肯定的再次開口了,她的手揚起,微微的拍在墓碑上。就是那看似無力的一掌,讓整個墓園都顫了一顫。

    我嚇得滿頭冷汗,連忙妥協了,「是,她絕對是小老婆!」

    「嗯。」李夢月點頭,這才轉過身來。

    我能然看不出她到底是喜還是怒,她生硬的挽住了我個胳膊,然後不容置疑的說:「回家吧。」

    一路上,她都沒有再放開我的胳膊。回到公寓時,老男人楊俊飛好死不死的還躺在我的沙發上,看到李夢月也沒有絲毫的驚訝。看來整件事搞鬼的一定是他。

    他露出「我們扯平了」的促狹奸笑,讓我恨得牙癢癢的,實在想將他撕碎餵狗。

    李夢月在我的房間裡注視了一圈,沒有說話。

    「是你讓夢月來的?」我湊到他身旁,壓低聲音問,語氣裡滿是氣惱。

    「大姐頭自己來的。」老男人依然堂堂正正的稱呼守護女為「大姐頭」,看來夢月果然是偵探社的最高武力,「我只不過替她訂了機票而已。最近局勢有些微妙,總要有個強悍的人在你身邊保護你,對吧。」

    「是保護我身上的九竅玉吧?」我不滿的冷哼一聲。自己遇到的危險從來都不少,但也從來沒見楊俊飛如此熱心過。

    「當然,你自我保護的能力那麼周到,我才不會操心。九竅玉如此脆弱的東西,就算不被敵人搶走,萬一不小心被你給摔破了,本帥哥還是會欲哭無淚的。」楊俊飛絲毫都沒替自己的目的做掩飾。

    「懶得理你!」我氣到沒力氣,轉頭看向站在屋子中央一動不動的守護女。這女孩才是自己真正需要頭痛的對象。

    「夢月,餓了沒?」我訕笑問。

    「你餓了?」她穿得很單薄,貌似一年四季都是類似的白色衣衫,從來就不會覺得冷,也不會感到熱。剛才在墓園中,居然也是一件單衣,引得路上的德國人險些吃驚的圍觀。

    「我不餓。」見她蠢蠢欲動的想幫我煮午飯,自己頓時打了個寒顫,矢口否認了胃裡的空虛感。守護女什麼都超人一等,就是味覺和廚藝與眾不同。果然俗話說的對,人無完人!

    「切。」

    她發出了「切」的一聲,貌似很失望。這表情絕對是跟老女人林芷顏學的!

    守護女瓷娃娃般精緻的臉孔湊了過來,她面無表情,但心裡明顯在糾結,最後才斟酌的說:「關於小老婆,你,有什麼要,對我說?」

    這句話是她嘴裡吐出來,算頗長的句子,所以李夢月用了接近三十秒才說完,而且,完全已經坐實了周芷婷小老婆的地位。

    「沒什麼好說的,你應該拜託老男人調查過了吧,估計知道的比我更清楚。」我低下頭,不敢看她的眼睛。不知為何,老覺得心虛。

    「知道一些。」她伸出手將我的頭扶正,纖細的手指、柔軟的掌心,冰冷的觸感,讓自己愣了一愣,「我想,聽你說。」

    她用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直視我的雙眼,神色難得的強硬。

    「真的沒什麼好說的。」我苦笑連連,那次經歷,自己不願意再回憶。

    「我想,聽你講,關於她的事。」守護女絲毫不善解人意的追問著。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門鈴聲。

    我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連忙掙脫她的手,走到大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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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6 00:13: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神秘來者

    有個成語叫做出人意料,從貓眼往外望的時候,自己真的被出人意料到了。門外站著三個西方人,看模樣肯定不是德國人。這三個人身上有股沉穩的氣勢,雖然按門鈴的手很焦急,可臉上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情緒。

    只看了一眼,我就很清楚地判定,這三人肯定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而且身手不凡。

    自己在德國並沒有多少朋友,平時的行為舉止也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怎麼會有如此特殊的人來按家裡的門鈴找我?

    一想到這裡,我就微微皺了下眉頭。

    原本還懶散的躺在沙發上的楊俊飛見到我有些異樣的表情,立刻臉色一變,整個人都警戒起來。

    跟我有著驚人默契的守護女一聲不吭的站到我身旁,神色依舊淡然,可熟悉她的人完全能夠分辨出力量已經聚集在她纖細的胳膊上,只要有必要,疾風暴雨般的攻擊就會降臨到敵人身上。

    楊俊飛想了想,最後緩慢的來到門後的一側,然後衝我點點頭。

    門外的三個彪形大漢已經很不耐煩了,中間的那個人從兜裡掏出一些工具,另外兩個人把風。那些工具令我有些啞然失笑,居然是自己十分熟悉的萬能鑰匙。

    等他將萬能鑰匙插入鎖孔,試探著找解鎖點時,我猛然將門鎖打開,把整扇門朝內部用力向後拉。開鎖的大漢完全沒預料照這種情況,他茫然失措下,身體也隨之朝門內倒。

    這個人反應很敏捷,倒下去的第一秒就反映了過來,手微微一撐,整個身體如同彈簧般跳起來,手也迅速地朝衣服裡探進去。

    另外的兩人聽到異響也立刻轉過身。他們見到出乎意料之外的狀況,完全沒有遲疑,第一時間朝我衝過來,手也伸進衣服裡想要掏某些東西。

    楊俊飛冷哼一聲,手迅雷般探出,抓住了第一個人的胳膊,然後一個過肩摔將他給丟到客廳裡。

    守護女面無表情的用腳在地上輕輕一點,她看似柔弱的身體已經竄了出去,以肉眼很難捕捉到的紛亂動作移動到另外兩人的身後。她細細的胳膊輕輕地朝著那兩人的脖子砍了一記手刀,兩個人頓時如同爛泥般軟倒了,根本沒有一絲抵抗能力。

    沒有等他倆倒地,李夢月一手抓住一個,像是玩玩偶般將他們也隨手丟進了客廳裡。

    另一邊,楊俊飛也制伏了第一個人,居然不知從哪裡找來繩子,將他給五花大綁起來,嘴上還貼了黑膠帶,防止他亂吼亂叫。

    這三個訓練有素的傢伙被並排丟在客廳的地上,由於用的力氣並不大,另兩個人幾分鐘後也清醒了。他們三人被緊緊地捆綁著,大眼瞪小眼的,明顯有些不知所措。

    「這三個人有些不簡單。」楊俊飛判定道,「反應靈敏不說,居然還能跟我糾纏四十多秒,他們受到的訓練肯定很嚴酷。」

    這番話完全有朝自己臉上貼金的嫌疑。

    我沒吭聲,一個一個的朝著三人打量一番,這才說:「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找到我的?」

    三人哼哼了幾聲,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我也只是隨口問問而已,沒打算真從你們身上得到答案,我想你們也不會說實話。」我聳了聳肩膀,絲毫沒有撕開他們嘴上黑膠帶的意願。

    「這些人肯定是敵對勢力派來的,為的就是你身上的東西,沒想到敵對勢力居然那麼大,能這麼快就收到消息,想要搶劫你。」楊俊飛不動聲色的朝我湊過來,「所以,小夜,還是把東西給我保管比較安全。」

    「滾一邊去,敵對勢力個鬼!你這傢伙的敵對勢力太多了,這種塘塞的話也敢說出來哄我,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子啊!」我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還是先檢查一下他們身上有些什麼線索。」

    「能有什麼線索?訓練他們的肯定是個嚴密的組織,這種組織派出的人,怎麼可能在自己身上留線索給你追查?」楊俊飛撇了撇嘴,可下一秒臉色就頓時尷尬了。

    只見守護女不聲不響地提起中間那個人,白皙的手掌在他身上亂拍一陣,然後將那人兜裡兜外的東西全都搜了出來。

    手槍有兩把,歐元和卡也不少,最重要的是有一本護照,上面寫著庫德裡亞什‧安德烈耶維奇這個名字

    「俄國人?」我愣了愣。

    「肯定是假的。」楊俊飛斬釘截鐵。

    「庫德裡亞什,嘿嘿,有意思的名字。」我笑嘻嘻地看著中間那個腦袋頂上光禿禿的三十多歲俄國男子,「明明是禿頂,居然取個名字叫做卷毛,你父親肯定有強烈想要長頭髮的怨念!」

    那男子似乎聽得懂我的話,不滿的又哼哼了幾聲。

    「咦,這是什麼?」我眼尖的在地上找到了一個金屬盒,那個盒子外貌很普通,如同裝雪茄的菸盒,可用的材料卻有些奇怪,拿在手裡很輕,像是一層薄鋁,可硬度卻出奇的驚人,就算是守護女超人般的怪力,也沒辦法令它變形。

    「是航空用的輕鈦合金。」楊俊飛仔細的辨認後,臉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這種合金很難弄到手,他們居然用來做盒子裝東西,看來裡邊的東西十分珍貴。」

    我們三人對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該將其打開。很奇怪的是,當我拿到盒子後,五花大綁著的三個入侵者反而安靜了下來。

    這更令我奇怪了。如果裡面的東西真的很重要,以他們的素質,應該是拚命掙扎的,就算訓練有素做到了喜怒不形於色,也應該會有短暫的情緒波動,可這些人滿臉安心的模樣,反而讓人很在意。

    裡面的東西,不是極危險,就是有難以揣測的貓膩。

    楊俊飛咳嗽了兩聲,「最近在沙發上睡得帥哥我腰酸背痛的,我看我還是去住酒店吧,就這樣,失陪了!拜拜!」說完就想開溜。

    還沒等他走出客廳,守護女已經如同鬼魅一般竄到他背後,右手微微一抓,將他整個人倒提著丟到我跟前。

    李夢月把那個散發著神秘的盒子從我手中拿走,甩在地上,用命令的語氣對老男人說:「打開它。」

    然後嬌柔的身軀警戒的擋在我跟前,滿臉一不對勁兒就用命來保護我的毅然。

    「我就知道會變成這樣,靠!跟著小夜你混,總有一天會把命給耍掉的!」楊俊飛哭喪著臉,在守護女的目光逼視下,緩慢的將手探向那個盒子,就彷彿正在拆卸威力極大的炸彈,終於一咬牙,盒子被打開了。

    我們三人下意識的都採取了躲避姿勢。

    令人跌破眼鏡的是,盒子內部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危險物品,也沒有爆炸或者散發出有害煙霧,跟外表不符合的開啟方式也異常簡單容易。

    裡邊,只有一張皺巴巴的,像是慌忙從記事本裡扯下一角的紙張。

    守護女將那張紙取了出來,湊到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下看了一眼,然後面不改色的遞給我。

    只見紙上只有寥寥一行字:「去找我的表弟,夜不語。」

    字跡潦草,但是卻十分令人熟悉。

    「給他們鬆綁吧,這次事件大概跟你沒啥關係。」我撓了撓頭,苦笑著對楊俊飛說。

    不錯,應該是跟偵探社的敵對勢力或者我的宿敵沒有任何關係,因為這字跡我跟李夢月都很熟悉,是表哥夜峰的。

    老男人也仔細將紙條辨識了一番,他對夜峰瞭解不多,自然也看不出所以然來,「你確定不是陷阱?」

    「應該不是。」我思考片刻後,緩緩點頭,「我老哥自從《寶藏》事件過後就打包行李去找陸平的麻煩了,至今有三年沒有跟我聯絡過。就算一年多前夜家發生巨變的時候,也沒出現過,行蹤十分神秘。」

    「我雖然不清楚他的現狀,可字跡是不會作假的,你看看『表弟』這兩個字。」

    我指著那兩個字解釋著:「這兩個字看似和其他字一模一樣,似乎很容易模仿,可裡頭的貓膩只有我跟他倆人才知道。再說,以表哥的性格,就算是死也不會陷害我。」

    「你說是就是吧。」楊俊飛摸了摸腦袋,隨後將綁住的三人身上的槍械全都繳掉後,這才替他們解開繩子。

    那個叫做庫德裡亞什‧安德烈耶維奇的傢伙站起來,示意身後的人不要輕舉妄動,他扭了扭脖子,用半生不熟的英語說:「夜不語先生?」

    「你不是有照片嗎?」我指了指搜出來的某個信封,上邊有我的資料。

    文件內的訊息雖然不算多,可也豐富的十分驚人。從出生地到大學之前的經歷,以及我歷來出版過的小說和研究報告等等,事無鉅細,浮於表面的東西都收集全了。

    老男人的偵探社對社員都很有嚴密的保護,他應該在我加入偵探社就一直在對我的資料進行整理和清除,能得到如此多的訊息,看來對方組織的能力也不容小覷。

    「我對亞洲人的臉不是很能分辨。」庫德裡亞什有些抱歉。

    「好了,大家也都不要浪費時間了。我對剛剛的粗魯道歉,畢竟我們這邊剛好有些神經緊張。」我用手捻著那張紙條,開門見山的說:「還是跟我說說夜峰到底出了什麼事?」

    表哥的性格有些固執,如果不是遇到了完全無法解決的事情,肯定是不會求助於我的。

    「峰失蹤了。」庫德裡亞什沮喪的說,那表情不像是在作假。

    我歎了口氣,沒有再多話,只是轉過身去找了個旅行包,簡單的將衣物和生活用品塞了進去。

    「走吧。」將背包甩到背上,我這才淡淡的說。

    庫德裡亞什被我不按牌理出牌的舉動驚得瞠目結舌,許久才道:「果然是峰的兄弟,就連行動模式都一個樣。」

    「等一下!」被丟到一邊完全忽略掉的楊俊飛伸手攔住我,「你小子真就這麼去了?是不是有點輕率?那些人的真實身份什麼的全都不清楚,而且貌似你也沒有問的意思。」

    「沒有問的必要,就算問了,你認為他們真的會回答嗎?」我聳聳肩膀。

    「那就逼問。」楊俊飛看了守護女一眼,後者似乎躍躍欲試;蠢蠢欲動。

    我又歎了口氣,「白癡,我是去救我的表哥,在這個過程中少不了會跟他們的組織進行接觸,現在就開始有摩擦了,會讓我今後的行動很頭痛。」

    「但也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跟陌生人走掉。你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別人都還沒丟糖呢,你人就奮不顧身、迫不及待地朝火坑裡跳了。」老男人難得的嚴肅,「要去也行,我跟你去。不過在此之前要等調查過他們組織的底細。」

    「你跟去?」我笑了,「你認為現實嗎?」

    「為什麼不現實?」他瞪著我。

    「原因你很清楚。」

    「好吧好吧。」

    老男人投降了,「退一萬步,你要把那東西給我,我放倉庫裡保存比較踏實,至少比你帶在身上安穩的多。」

    我搖頭。

    「你這小子,認識你那麼多年了,還是一丁點都不通情理。」他很鬱悶。

    守護女似乎都不了被忽略,她用腳剁了剁地,整個地板都如同地震似的顫抖。見識過她鬼魅般身手的三個俄國人再次嚇了一大跳,臉上流露出敬畏的神色。

    「我,去。」她眼神如此北極的尖冰般寒冷,烏黑的長長秀髮微微抖動,那是生氣的前兆。

    楊俊飛頓時不再吭聲,我頭皮發麻的跟他對視一眼。

    「這樣啊,大姐頭如果能去的話,當然最好啦。嘿嘿,哈哈。」他乾乾的笑著。

    「嗯,同意。」我弱弱的表示贊同。周芷婷的事剛曝光,本來守護女的情緒就有些不穩定,自己無法揣測她的心情究竟是好是壞,還是不要亂觸她的楣頭微妙。

    見我答應她的要求,守護女微微點頭,在房間中也找到了個小背包塞了些奇形怪狀的用品。那些東西的形狀實在有些令人臉紅,於是我十分在意的偏頭看了看,頓時整個人都啞巴了。

    東西應該是她特意從加拿大帶過來的,可內容卻不好形容。

    那些物件上散發著神秘和難以理解的形狀,似乎有著十分詭異的用處,卻沒有一件是日常用的衣物和洗漱用具。

    「停,這些都是啥玩意兒啊?」我覺得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逆推必備用品。林芷顏送的。給我備用!」守護女堂堂正正地摸了摸自己絕美的臉頰,似乎想做出害羞的表情,但是失敗了。

    「果然是老女人那傢伙,難怪我很不安!」我氣得險些將牙齦給磕破。

    那女人究竟想要將李夢月帶壞到什麼程度?說起來,上次將我塞進飛機去找黎諾依時,也附送我一行李箱的珍藏安全套。

    明白了,完全明白了!那女人現在畸形的嗜好已經完全轉移到以耍我們三人為樂了。

    我伸手想要將那個背包搶過來丟掉,守護女居然像是個護犢般緊緊地將其抱在懷裡,死都不鬆手。

    「快鬆手。」我瞪她。

    「不!」她的語氣很堅決,「有備無患。」

    我氣結得快要犯心臟病了。

    楊俊飛對這場鬧劇視而不見,他用眼神掃過三個俄國人,用威脅的語氣跟他們說了一連串有的沒有的東西。

    和守護女搶了一陣子,自己實在不是她的對手,最終還是放棄了。我拍了拍腦袋,這才記起正事:「說起來,表哥究竟是在哪裡失蹤的?」

    庫德裡亞什一邊被老男人威脅,一邊目瞪口呆的看著我跟守護女令人眼花撩亂的互動,許久才反應過來,「峰在西伯利亞出了些事。」

    「有生命危險嗎?」我又問。

    「不知道。」他搖頭,表情有些複雜。

    看來情況已經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地步。

    「那現在我們要去西伯利亞?」我皺了皺眉,那裡的氣溫可要比德國低的多。

    「不錯,峰是精英中的精英,很少有事情能難住他。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要我們來找你,不過他失蹤前慌忙留下的建議很有參考價值。」這個禿頭俄國人語氣低落,「具體的事情我也沒太多權限能夠回答,你到了那裡後,自然有人會跟你詳細解釋。」

    「看來你們組織也不是很有誠意。」我冷笑一聲。

    「事實上,決策層也對找你去這件事抱有一定的猶豫。」

    我沒說話。

    看來表哥從警局辭職後,拋妻棄子加入的組織很複雜,至少那個俄國人提到了「決策層」這個詞。所謂的決策層,從字面上就能稍微猜測到,那個組織一定很龐大,組織人員也不會少。

    對這種組織,楊俊飛的偵探社一向是謀而後動,以不直接接觸為主要原則。老男人有老男人自己的目標,雖然他從來都不提及,可從一直以來,他積極的搜集陳老爺子屍骨以及帶有特殊能力的物品上來看,他的目標肯定不簡單。

    這也是我不贊同他跟自己去的原因。

    如果他真去了,我又有危險,那麼就一點後路都沒剩下了,何況,那個組織究竟是什麼,之前跟我有沒有交集,這全都是未知的,無法揣測、也無法判斷,僅僅是我跟守護女去的話,對目前的狀況而言,更符合邏輯。

    老男人可以當作我的最後一張牌。

    去西伯利亞的機票,俄國人早已經訂好了,今天下午四點零五分就出發。楊俊飛送我們去了機場,眼巴巴的看著我們消失在候機室的門前。

    他呆站在大廳好了一會兒,這才掏出電話,喃喃自語道:「接下來,該查查他們的底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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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6 00:14:3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走不出的森林(上)

    從德國飛到莫斯科足足有九個多小時的航程,守護女一直如同木偶人似的,沒事就一眨不眨的看著我發呆,一動也不動。這份毅力看得坐在我們周圍的三個俄國佬嘖嘖稱奇。

    剛開始我還被她看得有些心理發虛,不過被看久了。雖然自己沒有理她,直到下飛機時心裡都還有些忐忑,畢竟不清楚周芷婷的事情她究竟要怎麼問罪,可守護女一直都沒有提及這件事,就彷彿她完全忘掉了。

    我低垂著眼睛,無聊的看著當地的報紙。由於是俄羅斯航班,飛機上的英文刊物很少,而俄文我又實在看不懂。

    輕輕歎了口氣,從上飛機到現在,老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直覺告訴我,這趟旅行肯定沒想像中那麼簡單。算了,自己的哪次事件又簡單過了呢?

    關於表哥夜峰的事情,線索確實很少。

    我跟庫德裡亞什打擦邊球似無邊際的亂聊天,聊來聊去也沒從這個口風很緊的傢伙嘴裡套出絲毫有用的線索。

    至於跟守護女的交流,自己實在沒辦法進行。她喜歡靜靜的看著我,我說話、她聽,但基本上不發表自己的意見。

    很快我就呵欠連天起來,可惜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說實話,未知是最可怕的狀況,越是無法獲知表哥的狀況、越是沒辦法掌握更多的情報,我心裡越是不安。

    好不容易才熬到下飛機,還沒緩過勁來,我們一行又搭上飛往西伯利亞的航班。

    西伯利亞是俄羅斯境內北亞地區的一片廣闊地帶。西起烏拉爾山脈,東迄太平洋,北鄰北極海,西南抵哈薩克斯坦中北部山地,南與中國、蒙古和韓國等國為鄰。

    飛機朝著北邊方向不斷飛行,看著平流層的白雲如同海洋一般變化莫測的形狀,三個俄國佬總算是吐露了些許的訊息。

    「我們的目的地是奧伊米亞康盆地。」庫德裡亞什悶頭悶腦的說。

    我倒吸了口氣,「那地方可是冷到不能再冷了,據說全年平均氣溫低於零下十五度。」

    「也沒那麼誇張,最多不過零下十度罷了。現在最冷的時候已經過了,就算是晚上也不過才零下三十度而已。」這傢伙明顯幽默細胞不足。

    「都快要到達了,表哥的事情應該告訴我了吧?你看,我又跑不掉。」我再次追問。

    「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的權限,等到了臨時基地,長官自然會權衡替你解釋的事宜。」

    這俄國佬不但沒有幽默細胞,就連做人的基本同情心都沒有。我鬱悶的在心裡暗自誹謗他。

    奧伊米亞康盆地,位於東西伯利亞,北半球「寒極」之一。

    飛機停在了雅庫茨克的郊外機場,走出機場大門,就是滿眼的皚皚白雪和雪松。

    一片片冰冷的樹林和絲毫沒有暖色調的房屋稀疏的分佈在四周,看起來令人很壓抑。

    庫德裡亞什看著手錶,「五分鐘後,有人會來接我們去火車站。我們還要坐五百公里的火車才能到基地附近。」

    沒等我和守護女抗議,他已經拿著行李往出口走。另外兩個俄國佬緊緊地跟在我倆身後,做出監視的動作。

    守護女眉頭一皺,我立刻握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現在將這三個傢伙修理一頓完全沒有絲毫的益處,只會跟對方的組織交惡。雖然從未接觸過,但能訓練出像是庫德裡亞什等人這般軍事化色彩濃重的人才,這個組織看來能耐不是一般的深。

    或許,內部還有俄羅斯軍閥的支持。

    五分鐘後,兩輛越野車果然如期而至,不多一分,也不少一秒。車內的人跟庫德裡亞什三人打了個招呼,然後像是塞行李似的將我和守護女趕上車。一行人匆忙的朝火車站趕去。

    車上的人操著地方味很重的俄羅斯口音,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不時還瞥了我倆幾眼,這些彪形大漢哄笑著,看守護女的眼神有些發直,甚至還帶著赤裸裸的**。

    這些視線令守護女很不舒服,如果不是我一直暗中拉著她,恐怕她早就已經發飆了。

    五百公里的車程,火車足足開了一整個晚上。夜晚的西伯利亞很安靜,火車車廂裡只有轟隆隆的行駛聲和輕微的搖晃。

    由於跟德國有時差,這塊冰凍的土地不過是剛入夜不久。從車廂的窗戶往外望,只看到白雪反射著暗淡的光線,視線非常差,除了白茫茫就沒剩下什麼了。

    整個車廂都被庫德裡亞什包了下來,車廂的兩頭,一前一後分別有三個人堵著出入口。不知是防別人誤入,還是防止我倆逃走。

    總之到了俄羅斯後,那些俄國佬一個個都變得神秘兮兮而且神經緊張起來。俄語我聽不懂,但是能感覺到接應我們的那些俄國人,對我的輕蔑和對守護女美麗面容的驚訝和某些不堪入耳的話語。

    這些我都默默地忍耐著,沒辦法,畢竟自己對表哥安危的擔心更為強烈。

    似乎感覺到了我的擔心,守護女小女人似的依偎著我,不知何時睡著了。但她的眼睫毛不時的顫抖著,明顯在假寐,她的胳膊緊緊地懷抱著我,用力到沒辦法掰開。

    我微微歎了一口氣,在她腦袋上摸了摸。

    一夜無話,當朝陽染紅荒無空曠的西伯利亞雪原時,列車便停了下來。

    車站外停著七架雪橇艇,在陽光下反射著冰冷的金屬光澤。雪橇艇旁站著幾個穿著越野裝風格的男子,他們每個人都大馬金刀的在肩膀上背著一把小型衝鋒鎗。

    「要換成雪橇艇了。」這對人中懂英語的不多,庫德裡亞什雖然英語也不好,但足夠跟我交流。

    「嗯,行。」我點頭隨手指了指其中的一輛,「我就要那輛紅色的吧。」

    雪橇艇在德國我也開過,很簡單,況且一輛車只能做兩個人,如同摩托車一樣,後邊的人只能抱著前邊的腰,守護女肯定是不願意跟別人同坐的。

    「你會開雪橇?」這俄國佬有些驚訝。

    看到他的反應,我微微皺了下眉頭,「當然會開。」

    「等一下,我跟兄弟們商量商量。」

    庫德裡亞什湊過去跟雪橇艇前的人嘀咕了一陣,這才走過來,「行了,你去開吧。不過盡量保持在隊伍的中央,你是長官吩咐的重要保護對象,也是峰的親戚,我不希望你出事。」

    這番話有感情牌,也包還著威脅的意思。

    我不置可否,示意守護女跟著我上車。

    她抱著我的腰,冰冷的臉上難得的展露出笑顏,那驚人的美麗幾乎讓周圍的雪也融化了,也讓身旁的俄國佬一陣恍惚。

    這小妮子絕對是故意的。

    她的心思我很清楚,就是想引誘那些早就看不順眼的傢伙,只要他們動粗,她就能順理成章地不用在乎我的叮囑,狠狠修理他們一番。

    寒風呼嘯得很厲害,雖然是白天,可周圍的溫度依然低於零下二十度。我們一行十四人,七輛車,飛馳在冰冷的風中,就算穿著厚厚的防寒服,可依然抵禦不住寒冷的空氣,騎了一會兒,我覺得自己的血液幾乎都要凍結了。

    車順著一條銀帶般的河流前進,說是河流,其實大多數地方 已經被掩埋在了雪中,只剩下很少的一點液態水偶爾能夠窺見,證明著河的存在。

    前邊的四輛車小心翼翼地騎行在冰層上探路,他們可能不是本地人,對周圍的路況似乎不太熟悉,完全依靠著GPS導航。

    我也掏出隨身攜帶的GPS看了看地理位置。腳下的河全名叫做因迪吉爾卡河,是由哈斯塔赫河及尤里亞赫河匯成,曲折向北,最後注入東西伯利亞海。現在的位置應該是偏上游的地方。由於不知道目的地,我也只能大的揣測著方位。

    騎了一個小時後,隊伍開始離開河道走進了針葉林。

    奧伊米亞康盆地說大不大,說小也絕對不小,周圍山地海拔二千米左右。氣溫絕對年較差達一百零一點八度,為世界上氣溫年較差最大的地區之一,也是世界上最不適宜人居住的地方,氣候和條件惡劣程度遠超過格陵蘭。

    單靠屁股下的雪橇艇當作交通工具,肯定是很難遠距離行動的,所以我猜測,庫德裡亞什口中的基地,應該就在離火車站方圓五十公里的位置。

    身後的守護女絲毫不會覺得冷,她把我緊緊的抱著,關心的問:「冷?」

    「還能忍受。」我嘴硬的回答,其實已經冷到全身都要發抖了。

    一旁的俄國佬見我吃癟的模樣,又是一陣惡意的哄笑。

    我冷哼了一聲,忍住怒氣,沒跟他們一般見識。

    又往前騎了一個多小時,在隊伍最前端的庫德裡亞什突然停住了車。他的臉色有些怪異,嘰哩呱啦的和身旁的人用俄語交流著什麼,他們討論了一番,最後都一臉的不可思議。

    「他們,有麻煩。」就連守護女都看出了那群人的異常。

    「肯定出問題了。」我摸著下巴,不懷好意的笑著。

    「他們,出,什麼問題了?」她問。

    「不好說,你看那些俄國佬一個個拿著GPS在激動,恐怕是走錯了路。」我笑得很燦爛。這些討厭的傢伙,看到他們吃癟,我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過了沒多久,隊伍中的討論就結束了。始終沒有人過來跟我倆解釋過一句,庫德裡亞什將領隊的位置交給了身後的一個人,他出神的看著GPS,似乎在思忖著某些東西。

    領隊騎著雪橇艇繼續往前行駛,就這樣又過了一個小時,我本來還輕鬆的神色逐漸凝重起來,眉頭開始緊皺,終於還是忍不住了,雖然明白這支隊伍裡會聽我建議的人肯定很少,但我還是開口喊道:「停下來,都停下來。」

    隊伍中的人基本不會英文,但stop這個單詞還是都清楚的,他們在時速二十公里的雪橇艇上對視一眼,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

    於是我又喊了一聲:「難道沒有人感覺到,我們一直都在原地繞圈嗎?」

    庫德裡亞什聽到這番話,渾身一顫,他想了片刻後,這才將整個隊伍叫停。

    七輛雪橇艇再次停在樹林中。

    高聳的雪松稀稀落落的,光線從樹與樹的縫隙間流洩下來,冰冷的空氣,煞白的雪,這原本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西伯利亞風景,在此刻,在我的眼中,一切都令人覺得不對勁兒。

    「你是說,我們在原地繞圈?」

    庫德裡亞什下了車來到我跟前。

    「不錯,很明顯。」我點頭。

    「可如果繞圈的話,地上應該有我們上一次行駛時留下的痕跡。」他看了一眼前路,地上除了皚皚白雪,什麼痕跡也沒有。

    「我們確實在繞圈,地上沒痕跡,是因為還沒有走完一圈。如果再往前走一段路,恐怕就能看到雪橇艇在地面上留下的軌跡了。」我撇撇嘴。

    「你怎麼知道?」

    他明顯有些不信。

    「要證明我的話很簡單,再往前走一截就行了。」我抽出水壺喝了幾口熱水,這個針葉林處處透露著不和諧,頗有些不簡單。

    庫德裡亞什疑惑不定,他轉身將我的話翻譯了一遍,隊伍裡的俄國佬也是不相信,甚至有人哄然大笑,恥笑我的意思很濃。

    我沒多做解釋,靜靜地上了雪橇。

    不論聽不聽我的建議,也不論需不需要證明我的話,總之隊伍還是需要前進的。庫德裡亞什吩咐領隊往前走,沒過多久,車隊再次猛地停了下來。

    只聽到隊伍裡每個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不遠處的雪地上,赫然映著亂糟糟的痕跡,竟然正是車隊剛剛行駛過的地方。開了兩個小時的車,繞了一圈後,車隊果然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這是怎麼回事?」庫德裡亞什臉色煞白,「媽的,這條路我走了不下十次,手上還有GPS導航,怎麼可能會迷路?」

    可迷路,已經成了事實。

    我往天空望了望,烏雲密佈,沒有陽光,時間已經快要到中午了,陰沉沉的天氣令人很不舒服。幸運的是沒有下雪,條件還不算惡劣。

    「這裡應該是我們進入密林的地方。」我走到他身旁,慢吞吞的說:「可你仔細看看周圍,肯定會發現這森林有些怪。」

    「哪裡怪了?」庫德裡亞什緊張的打量著四周,沒多久後,整個人都抖了抖,「怎麼可能,我們進來的路不見了!」

    不錯,以痕跡判斷,這裡應該是整個隊伍進入密林的起始點,也就是從這裡開始,我們繞了一圈後,又回到了原點。

    本來從這個位置能找出森林的路的,可是附近的雪地乾淨得讓人生厭,白雪之上,除了一條向前的痕跡外,向後就是我們繞圈回來的路,再也找不到第三道痕跡了。

    也就是說,入口,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庫德裡亞什將現狀跟身後的同伴講述後,這些彪形大漢也逐漸不安起來,但訓練有素的他們並沒有慌張,而是決定繼續前進,尋找出路。

    我沒有阻攔,只是在衣服上扯下一條紅色布條,綁在顯眼的樹上,這才跟著隊伍離開。

    一個半小時後,我們再次停車。停留的地方,赫然正是綁著紅色布條的那棵樹下,隊伍居然又回到了原點。

    這一次,我也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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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6 00:24:5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走不出的森林(下)

    「該死!」庫德裡亞什煩躁得快要將手裡的GPS給扔了出去。

    「我們的目的地在哪,現在應該能透露了吧?」我湊上前問。

    他看了我一眼,將手中的GPS遞過來,「你自己看吧。」

    只見顯示目標的紅點不斷閃爍著,離我們現在的位置不過才一公里直線距離而已,可就是這一公里路程,我們已經走了三個多小時,不斷在森林裡迷路繞圈,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出路。

    不用大腦,就算是用膝蓋思考,都知道出了問題。

    「這條路你來過?」我皺了皺眉。

    「當然,臨時基地在附近駐紮快兩個月了,我經常在這周圍巡邏。」庫德裡亞什這次沒有對基地的事情遮遮掩掩,「周圍的景物都還算熟悉,本來繞過這個樹林後就有一條路的。可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找不到那條路。」

    他露出很頭痛的表情。

    我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建議道:「既然直線距離只有一公里,況且森林裡的針葉林也不茂密,我們乾脆走直線過去試試。」

    「繞第二圈的時候我已經試過了,還是回到了這個鬼地方。」庫德裡亞什搖頭。

    「那我騎車去調查看看。」我沉吟片刻後,試探道。

    「不行。」果不其然,他立刻否決了,「你是我們需要保護的人,不能讓你冒險。」

    「說是保護,其實是監視吧?」我冷哼一聲,「放心,都到這裡了,我跑步了。總覺得這地方讓人不舒服,我想親眼看清楚那條直線上究竟會有路出現,還是會再次繞回原點。」

    「不行。」庫德裡亞什還是搖頭,「夜先生,我跟峰是好朋友,你是他弟弟,也就是我的朋友,我不想朋友之間的關係搞僵。」

    「如果我還是堅持呢?」我直視著他的眼睛,語氣強硬了起來。

    「如果堅持的話,我們這邊也會採取行動的。」他微微一頓,聲音中的警告味道濃烈,「雖然你的女朋友身手很好,但我們這邊可是有十二個人,每個人都有小型衝鋒鎗。一個人的功夫再棒,也是沒辦法抵禦子彈的。」

    我笑了,笑得很燦爛,「你確定?要不,我們試試看!」

    對於守護女的身手,我同樣很自信,甚至比相信自己更自信。這番話剛落下,身後的守護女神色已經更加冰冷了,她一路上都在因我的命令忍氣吞聲,能夠放開手腳大幹一場,實在是令她雀躍的事情。

    「我不想傷害你們。」庫德裡亞什重複道。

    「看看到底是誰傷害誰吧。」我轉頭叮囑,「夢月,下手輕一點。」

    「嗯。」守護女整個人如同離弦的箭一般竄了出去。

    庫德裡亞什慌忙用俄語喊了一句,他的聲音還沒徹底傳開,守護女已經來到了他跟前,手刀一揮,他整個人就軟塌塌的倒在了地上。

    剩餘的十一個俄國佬明顯沒有反應過來,在他們的意識中,一個嬌滴滴的女孩能幹什麼大事,可很快他們就後悔了,而且完全顛覆了他們對柔弱女性的結論。

    每一個被守護女盯住的人,都如同被天敵直視的獵物,手腳冰冷。她的眼神比西伯利亞的冰雪更凍徹心扉,幾乎沒人來得及開槍,就算是訓練有素,但是在守護女的跟前,一切抵抗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一分多鍾後,所有人都倒下了,只剩七輛雪橇艇還在風中靜靜地停泊著。

    我蹲下,用手試探了庫德裡亞什的鼻息,這才滿意的點頭。,雖然呼吸很微弱,但也僅僅只是昏迷而已,要不了多久便會醒過來。

    「做得很好,走吧。」我騎上雪橇後,示意李夢月坐到自己身後,順便口頭表揚了她一番。

    守護女乖順的抱著我,臉上略為洋溢著幸福。

    感情這種東西很奇怪,像是一種流動的能量!縱使會讓人千瘡百孔,它依然讓每一個人執著!對於守護女的感情,自己至今都還是很複雜。

    相對很多人而言,她是最好滿足的女孩,以我的情緒為基準、以我的目的為目標,真不知道夜家歷來是怎麼將歷代守護女培養出來,完全已經剽悍道是一種三無女——無口、無心、無表情的養成遊戲了。

    可那樣的她,真的存在她自己的意思嗎?

    這是一個誖論,我不得而知,或許永遠也沒知道的機會。

    手裡拿著庫德裡亞什的GPS,駕駛著雪橇艇,我徑直向著螢幕上那個跳躍的紅點前進。時速二十公里的速度跑完一公里的距離,也才不到四分鐘,可我就這樣筆直的開,十分鐘後,卻離目的地越來越遠了。

    「奇怪。嘿,有點意思。」我停下了車,仔細的觀察了一番周圍的環境,又調出GPS的軌跡記錄看看。

    明明自己就沿著直線走,可軌跡記錄的顯示卻很詭異,上邊的曲線呈著一個古怪的弧度,令人覺得很是莫名其妙。

    「再試一試。」

    我乾脆調出GPS上的指南針功能,對準目標的方位,繼續前進。又過了十分鐘,自己竟離開目的地更遠了。

    「古怪,非常古怪。」

    我瞇著眼睛,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冷峻起來。

    「笑得,很,陰險。丑!」守護女摸著我的臉如此評價道。

    我撇撇嘴,「夢月,爬得到樹頂嗎?」

    她抬起頭看了一眼,然後輕輕地點頭。

    西伯利亞的松樹很高、很直,底下好幾米都沒有枝葉,平常人很難爬上去。我也就是隨口問問,沒想到卻得到了肯定的答覆。

    「那好,你爬上這棵樹的頂端,朝東方看。」

    我用視線找了一顆最高大的松樹,那棵樹不知在這寒冷的地方長了有多少年,樹幹足足有三個人合抱那麼粗壯。

    李夢月再次點頭,二話不說的躥了樹。

    她的初始速度很快,再碰到樹幹前,腳尖輕輕一點,整個人就像是飛起來一般。沒有枝葉而又筆直無處著力的樹,在她眼中似乎和平地沒有什麼區別,還沒等我看清,她嬌小的身軀已經消失在了樹葉中。

    我看得目瞪口呆,發出「嘖嘖」的驚歎。

    沒多久後她跳了下來,身上乾乾淨淨的,除了烏黑的髮絲上隱藏著些許的乾枯針葉。

    「有在東邊位置看到什麼東西嗎?」我伸出手替她將頭髮中的針葉拿掉。

    風吹過,美麗的髮絲如瀑布般飛散,美得令人炫目。

    「沒。」

    「那西邊呢?南邊和北邊的情況?」我又問。

    「樹,只有。」她說。

    「看來那個組織有點意思。」

    我抓過她的手揉了揉,很柔軟,也很冷,攀爬樹木沒有在她的手上留下任何的痕跡,難道剛才她完全沒有用過手?

    她身體一僵,任我抓著手,臉上少有的流露出害羞的模樣,「為什麼迷路,你知道?」

    「大概猜到了一些。」我哼了一聲,「應該就是那個組織搞出來的。他們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將這個樹林的格局改變了,讓人的大腦迷失了方向,就算是用GPS和指南針這些工具,也沒辦法找到出去的路。」

    「為什麼?」她有些不解。

    「當然是為了測試我的能力,如果我能走出去,那個組織就會認為我不比表哥笨,有利用價值。否則的話,救困死在裡邊得了,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他們似乎也不在乎其生死。」

    「能,走出去?」現在的狀況守護女一清二楚,她覺得自己實在沒頭緒,這種情況不是用蠻力就能解決的。

    「應該能吧,只不過需要一些時間。既然是需要我解開的謎題,那麼這個迷宮就不可能是個死局,還應該留著生門。」

    我觀察著四周,「而且迷宮的範圍應該不是很大。繞圈的話一個半小時,也就是說它的周長為三十公里左右。要找到出口,就必須搞清楚迷宮的規則。」

    守護女被我給說糊塗了,她沒有開口,只是抱著我的胳膊緊了緊,完全一副小女人唯命是從的乖巧表情,很誘人。

    說起來,她這次找到我後,經常會在兩人獨處時流露出這種表情,不用猜,肯定是老女人林芷顏那傢伙傳授的亂七八糟的理論之一。

    「你看!」突然,守護女輕輕扯了扯我的衣服,指著遠處說。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隱約有一隻動物往這邊跑過來,奔跑的速度不快,似乎受了傷。

    近了,總算是看清那只動物的模樣,竟然是一隻狼!

   

    這隻狼有一身白色的皮毛,可是已經被咬得殘缺不全了,它全身都在流血,身上的肌肉被某些東西啃食得坑坑窪窪的,慘不忍睹。

    狼是社會性的動物,可它卻孤身一匹,要不是跟丟了狼群,就是被狼群給拋棄了。在它身邊不時有細小的身影在快速的閃動,就連我的眼睛也跟不上它們的速度。

    「你看得到是什麼再咬狼嗎?」我問身旁的守護女。

    「松鼠,褐色,很大一群,二十隻。」她微微瞥了一眼後回答。

    「居然是松鼠!」我倒吸了口冷氣,驚歎道:「以前我只在資料中看過,據說西伯利亞的冬季食物很匱乏,一些松鼠甚至能群體行動,捕食小型動物,沒想到居然是真的。而且他們竟然還襲擊狼,太不可思議了!」

    守護女迷惑地看著我的臉,絲毫不覺得松鼠吃狼有任何超出常識的地方。

    我看著不遠處的松鼠和狼一邊倒的戰鬥,看得津津有味,猛然間腦袋裡劃過一個念頭,連忙喊道:「夢月,把那隻狼救下來,我有用!」

    守護女沒有問理由,執行得也很徹底。她從地上隨便撿起一些石塊,然後雨點般扔了過去。

    每一個石塊都擊中了一隻松鼠,那些動作敏捷卻很脆弱的松鼠被打中後,立刻掉落在地上,抽搐幾下後便徹底死了。

    那只血肉模糊的白狼癱倒在地上,嘴裡不住地發出可憐的嗚咽聲,看性命也危在旦夕。

    我走上前去,用急救繃帶簡單的為它處理過傷口後,又用毯子將它包裹起來,放在車上。

    「回去**吧,那些俄國人應該早醒了,正在到處找我們呢。」

    我看了看周圍冰冷的雪松和白得刺眼的雪,這才載著守護女回到原本的位置。

    將雪橇艇停下,被暴打一頓的俄國人果然已經醒了,他們看著守護女的眼神有畏懼,有不服氣,也有憤怒,不過赤裸裸的**倒是完全消退了,開玩笑,對一個能用手像是捏死螞蟻一般捏死你的人流露那種不要命的眼神,傻子才敢。

    庫德裡亞什摸著腦袋,一臉的垂頭喪氣,似乎還在因為十二個訓練有素的大男人打不過一個小女子而羞愧。他見我們回來後,不時的偷窺李夢月,眼神閃爍。

    我將那只奄奄一息的白狼丟到他跟前。

    他將這只有上氣沒下氣的狼檢查了一番,很不解的問:「您想吃野味?」

    果然跟這些傢伙用拳頭交流是很正確的,這俄國佬已經開始用敬語了。

    我搖頭,沒有談及狼的事情,只是突然的說:「我們都陷在了迷宮裡。」

    他沒有吃驚,只是默默看著我。

    「看來這件事你已經有自己的猜測了,而且,猜中了很多。」我歎了口氣,「把你的兄弟都叫過來,我說一句,你翻譯一句。」

    他沒有拒絕,照做了。剩下的十一個俄國佬拖著被李夢月打得渾身發痛的身體,聚攏在一起。

    我撇了撇嘴巴,慢吞吞的將腦子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各位,我們迷路了。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基地就在直線一公里外的地方,我們在離你們組織近在咫尺的位置上迷路了,而且這塊樹林,還是你們經常巡邏的區域,這情況很有意思。」

    「其實隨便想想都知道答案很簡單。我們都在一個迷宮裡,迷宮正是諸位的組織派人設置的,估計用途就是要測驗我的能力。」

    我舔舔嘴唇,樹林裡的風雖然不大,但還是在不斷帶走自己本來就不多的熱量。在如此冷的環境下,每說一句都是煎熬。

    「你們組織的情況,相信各位比我清楚得多。這迷宮我稍微檢查了一下,如果自己走不出去的話,只有困死在裡邊,沒人會來救我們,只能靠我們自救了。」

    庫德裡亞什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嘲諷,「夜先生,不用蠱惑我的兄弟。他們有鋼鐵的意志,組織要我們做的事情,就算是死,我們也毫不猶豫,雖然組織沒有跟我們說過,不過我已經猜到組織的意圖了。沒有人會妥協,要出去,只能靠你自己,我們最多陪你一起死。」

    靠,這些人被洗腦得真徹底,我輕咬嘴唇,微微有些生氣。

    一旁的守護女感覺到我的怒火,立刻就爆發了。她冷如寒霜的臉孔嚴峻起來,絕麗的容顏閃過一絲煞氣,視線一個接著一個的從每個俄國佬身上掃過。

    本來還理直氣壯、一副英勇救義模樣的俄國佬們像是猛然被捏住了心臟般,氣息凌亂、喘不過去。守護女嚴寒般的眼神有如實際的威嚇,令他們恐懼,也讓他們不由自主地低下頭,不敢跟她對視。

    這是長年累月的極限鍛鍊下飽含著的氣勢,就算是我,也很少能夠見識到,每見過一次,都會感歎一次。難怪在老男人楊俊飛的偵探社裡,不論男女老少,除了黎諾依外,都會尊稱她一聲大姐頭,在某種程度上,她已經是非人的存在了!

    本來還滿臉嘲諷的庫德裡亞什,表情立刻凍結了,他心驚肉跳的低頭,死都不敢抬起來。

    於是在這片白雪覆蓋的西伯利亞密林中出現了很有趣的一幕,十二個滿臉橫肉,平均身高至少一米八五、帶著衝鋒鎗的男性,像是被老師懲罰的學生,乖順的低下頭。而站在他們身旁的,卻是一個身材嬌小,穿著薄薄白色羽絨服的纖弱女孩子。

    我忍俊不禁的險些笑出來,強忍住笑意,緩緩繼續道:「很好。各位都清楚了自己的立場,要尋死很簡單,我這位朋友能幫忙,絕對會讓你們生不如死……現在,大家都給我配合點,誰有刀?」

    其中一個俄國佬立刻舉手,從腰間取出一把瑞士軍刀。

    「嗯,你去將這只白狼分割成小塊。骨肉都留下來。」我吩咐道。

    那個人立刻執行了命令。庫德裡亞什喉嚨動了動,但立刻忌憚的瞟了瞟冷如寒冰的守護女,將衝到喉嚨口的話給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守護女看著那只救回來的被分解,流露出些許的疑惑,不過依然沒有開口詢問。

    見俄國佬聽話了,我心情頓時好了許多,解釋道:「這個迷宮說起來很簡單,從GPS的軌跡記錄裡就能看出來究竟是什麼東西。」

    庫德裡亞什側著耳朵,似乎在偷聽。我索性聲音放大了點,畢竟要救表哥夜峰出來,還需要他們組織的配合,雖然至今都還不清楚表哥究竟出了什麼事,可是能夠在那組織面前稍微表現出點實力,也是我們雙方都喜聞樂見的結果。

    「麥比烏斯圈知道嗎?」我問,眼神看向庫德裡亞什。

    被人發現自己偷聽的事實,他的臉上劃過訕笑,這個人也很光棍,乾乾脆脆的搖頭,「沒聽說過。」

    「那是一種單側、不定向的曲面。全世界很多國家,街邊的垃圾桶上的標誌,畫的就是麥比烏斯圈。它是被一個叫做麥比烏斯的科學家發現而得名的,這東西很有意思,在物理學上它有一個別稱,叫做逃不出的迷宮。」

    我舔舔嘴唇,找了一張紙出來,用刀切出一條約三厘米寬的紙條一邊解釋,一邊演示。

    「在一七九○年之前,數學界上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有人曾提出,先用一張長方形的紙條,首尾相黏,做成一個紙圈,然後只允許用一種顏色,在紙圈上的一面塗抹,最後把整個紙圈全部抹成一種顏色,不留下任何空白。」

    「這個紙圈應該怎麼黏?如果是紙條的首尾相黏做成的紙圈有兩個面,勢必要塗完一個面在重新塗另一個面,不符合塗抹的要求,能不能做成只有一個面、一條封閉曲線做邊界的紙團呢?」

    守護女和庫德裡亞什完全是一頭霧水的程度。

    「對於這樣一個看事十分簡單的問題,數百年間,曾有許多科學家進行了認真研究,結果都沒有成功。後來,德國的數學教麥比烏斯對此發生了濃厚興趣,他長時間專心思索、試驗,也毫無結果。」

    「有一天,他被這個問題弄得頭昏腦脹了,便到野外去散步。新鮮的空氣,清涼的風,使他頓時感到輕鬆舒適,但他頭腦裡仍然只有那個尚未找到的圈。」

    「一片片肥大的玉米葉子,在他眼裡變成了『綠色的紙條』,他不由自主地蹲下去,擺弄著、觀察著。葉子彎曲著耷拉下來,有許多扭成半圓形的,他隨便撕下一片,順著葉子自然扭的方向對接成一個圓圈兒,他驚喜的發現,這『綠色的圓圈』就是他夢寐以求的那種圓圈。」

    「麥比烏斯回到辦公室,裁出紙條,把紙的一端扭轉成一百八十度,在將一端的正面和背面黏在一起,這樣就做成了只有一個面的紙圈。」

    「圓圈做成後,麥比烏斯捉了一隻小甲蟲,放在上面讓它爬。結果小甲蟲不翻越任何邊界就爬遍了圓圈兒的所有部分。麥比烏斯圈就這樣被發現了。」

    我笑著搖頭,將手裡弄好的麥比烏斯圈,很神奇的圓圈!製作起來很簡單,就是將一個長方形紙條,在四個角標出ABCD四個點,AB固定,另一端DC扭轉半周後,把AB和CD黏合在一起,得到的曲面就是了。

    「別看它簡單,可是用一支筆在它的平面上塗抹的話,確實能一筆將它的兩面都塗個遍。」

    說完後我用筆在這個圓圈上畫起來,一筆就從內圈畫到了外圈,然後筆尖再次回到了原點位置。

    「我們,在圈裡?」守護女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不錯。你看看這個圈,再看看GPS的軌跡記錄圖。」我將兩樣東西都遞了過去,雖然嘴裡說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庫德裡亞什還是迫不及待地將其接了過去,看了一眼,臉上就流露出了驚訝。

    GPS的軌跡,確實跟那個扭曲的圓圈很相似。

    「既然找到了原因,夜先生,出去的方法也很簡單嗎?」他將麥比烏斯圈拿在手上反覆的看著。

    「雖然這東西很簡單,可是在裡面,想要出去就有些困難了。」

    「因為麥比烏斯圈根本就沒有出口。所以在物理學上,它才會叫做走不出的迷宮,永遠的循環。你弄好一個圈,黏好,繞一圈後就會驚訝的發現,原本的入口被堵住了,永遠永遠都只能回到進來的地方。」我語氣有些唏噓。

    「那我們根本就出不去?」

    庫德裡亞什本來就被寒風吹得凍僵的臉上慘白起來,他很清楚自己組織的手腕,如果不靠自己的力量走出迷宮,就只能等死,組織絕對不會派人進來救援。死不可怕,可是對於等死,不論是如何意志堅定的人,還是會有所怨恨。

    別的俄國佬也沒例外,隱隱都在因為自己組織的遺棄而怨恨,只是大多數的人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別那麼悲觀,肯定是有辦法的,不然我叫你們處理狼屍體幹嘛。」我微微笑著。

    怨恨的種子已經在這些人的心裡埋下了,只要利用得當,就能在那個神秘的組織中留下一條路,這趟買賣,很划算!

    看著白狼的屍體被分解成無數個手指大小的肉塊,我吩咐他們將其連肉帶骨頭灑在入口的位置,設下簡單的捕獸陷阱後,又命令所有人都用雪堆砌出雪屋,大家擁擠地躲在裡面。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太陽從西邊漸漸地落入看不見的地平線下。樹林裡的陽光開始變得暗淡,可見光越來越少。

    雪垂危的反射著一切光芒,顯得十分無力。

    就這樣等了好幾個小時,終於,夜色籠罩了整個西伯利亞荒原。

    這群俄國佬總算有些忍不住了,嘰嘰喳喳地說了一番話後,讓庫德裡亞什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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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6 00:25:5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接觸

    「夜先生,我的兄弟們問你,是不是準備打野味燒烤?」他扭捏了一陣子,才勉為其難的翻譯道。

    我頓時滿腦袋的黑線,這些傢伙怎麼一個二個都老想著吃東西!

    忍俊不禁的搖頭,我壓低了聲音:「沒有人能在這個世界裡佈置出真實的麥比烏斯圈,所以,走不出的迷宮只是理論是存在的東西而已。有入口就肯定有出口,只是那個出口被隱藏起來,這個地方是進來的位置,而出口肯定也在附近。」

    只見夜色裡,一群黑色的小身影迅速地流竄在雪地上,很快就來到了放著狼肉的位置。被分解的狼肉,肉塊早就被極低的溫度凍得堅硬如鐵,那些小東西啃食得很辛苦。

    不久後,黑色身影中偶爾有一些凌亂的聲音傳來,是捕獸陷阱起了作用。這些倒楣的東西引得周圍的其餘黑色身影一片混亂,紛紛咬著肉塊逃掉了。

    「把中陷阱的動物救下來,動作快點,別讓它們死掉了。」我連忙命令道。

    迷惑的俄國佬們很認真的執行了我的吩咐,很快,十一個陷阱中的動物都被取下來送到我跟前。看著這些瑟瑟發抖的動物,他們更加迷惑了。

    庫德裡亞什跟自己的兄弟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好一會兒,又看著那十一隻小動物,最後撓了撓腦袋,問道:「夜先生,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些都是松鼠吧?」

    「不錯,全是松鼠!」我點頭。近距離觀察下,這些松鼠和在寵物店看到的完全不同,身材要大許多,而且面目兇惡,一點都不可愛。

    「你把它們捉來幹嘛?」他問出了關鍵點。

    「想要走出樹林,就全靠它們了。」我笑咪咪地看著飢餓到缺失恐懼感的松鼠,慢吞吞的道。

    「怎麼可能!」這傢伙明顯不信。

    李夢月也滿臉古怪的將頭偏了偏,視線望向遠方,似乎也不太認可我的話。

    我撇撇嘴問:「剛來了多少只松鼠。」

    「有一群。」庫德裡亞什回答。

    「一群有多少隻。」我又問。

    「大概有五六十隻吧?」

    「這就對了。」我抓起一隻松鼠,看它張牙舞爪的虛張聲勢,「你認為在缺乏食物的西伯利亞冬季,這片森林能養活多少只松鼠?」

    「可能,不會很多吧。」他有些不確定。

    「一定很少,至少,上百棵樹的範圍都不一定有一隻松鼠能存活下來,可我撒了狼肉,卻有那麼多松鼠跑來搶食,你認為它們來自哪裡?」我再次問。

    庫德裡亞什還是無法理解這番話的含意,愣愣的想了半天。

    「剛才,那些松鼠是從哪個方向跑來的?」我歎了口氣,繼續暗示他。

    這傢伙總算明白了,驚訝的張大嘴,發出「啊」的一聲:「那邊。」

    他指了指東方。

    「賭一下吧,有些松鼠或許是從麥比烏斯圈的迷宮外跑進來的。它們有著驚人的嗅覺,而且動物的思維方式和定位能力和人類完全不同,說不定能不受迷宮的迷惑,順利走出去,回到巢穴裡。」

    我從雪橇艇上找來細繩子將松鼠一隻一隻分別拴上,然後命令那些俄羅斯人一隻一隻的拉著,像是遛狗似的跟著松鼠跑。

    飢寒交迫又受到驚嚇的松鼠一被人放開,頓時飛快的在樹林裡竄動,十一隻松鼠很快分成了十一個方向朝著四面八方散開。

    我慢悠悠地站在原地,不時看看自己帶著GPS螢幕。

    見我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跟自己留下來的庫德裡亞什忍不住了,「夜先生,你這樣就能找到迷宮的出口嗎?你不是什麼都沒幹嗎?」

    「放心,信我絕對沒錯。」我聳聳肩膀,又等了五分鐘左右,這才站起身,騎著雪橇艇向著東南方駛去。

    李夢月默默地跟著我,眼神不時地盯著我手中的GPS,若有所思。

    庫德裡亞什也明白了,「您把每個人的GPS都記錄下來了?」

    「不錯,我的手持GPS追蹤距離很遠。既然這個迷宮能使指示方向的工具無效化,那也就意味著,如果有人突然失蹤的話,出口肯定就在他失蹤的那個位置,因為他走出了迷宮,他手中的GPS也失效了。」我笑嘻嘻的加快了速度,沒多久後,螢幕上顯示的那個消失區域便到了。

    那個地方很普通,跟樹林裡的其他景物沒有任何不同。夜晚的西伯利亞狂風亂舞,不知何時開始下起了稀稀落落的雪,恐怕過不了多久便會形成暴雪,情況在惡化,在沒有遮蔽的地方過夜完全就是在挑戰生命的極限。還好,出口應該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準備好沒有?」我問道:「我們要出去了。」

    庫德裡亞什卻有些猶豫,「可我的兄弟還在裡邊。」

    「我走出去了,這個迷宮也沒用了,你們組織自然會把剩下的人放出來。走吧。」我沒在理會他,扭了扭雪橇艇的油門,加快速度衝了出去。

    雪橇艇的燈光在漆黑沒有絲毫星光的樹林裡顯得並不明亮,筆直的朝著一棵高大的雪松衝去,我的眼睛一眨也不敢眨,那棵樹真的存在的話,肯定會車毀人亡。這就是在賭,賭自己的推理沒有錯誤。

    還好,我的運氣一向都不壞,自己再一次賭對了!車子在接觸到那棵樹時,身體就像穿過了一層油膩膩的薄膜,視線中的一切都變得模糊,幾秒後才清晰起來,周圍的環境全都變了。

    迷宮外的世界光芒大作,刺眼的燈光讓我瞇起了眼睛。只見一群荷槍實彈的人站成兩排,呈現保護的姿勢,中央站著一個頭髮有些灰白的中年人。

    這個中年人長得典型的西方臉孔,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

    「夜不語先生,您好。」他走過來,向我伸出手,「歡迎來到我的臨時基地。」

    說的居然是字正腔圓的國語。

    我還在因為視線的轉換而有些頭腦混亂,沒有跟上他的節奏。可身後的李夢月已經迅速的行動起來,她如同掠食動物般輕輕的滑動,整個嬌小的身軀都擋在我身前,將我跟那人隔開。

    那人的臉上劃過一絲詫異,但掩飾得很好。他很自然的收回手,笑呵呵的說:「奔波了兩天,路上勞累了吧?臨時基地有熱水和食物,夜先生你好好休息一個晚上,吃飽喝足了,我們明天在談論你表哥失蹤的事情。」

    說完他微微一頷首,吩咐手下替我帶路,而自己卻目送我倆離開。

    直到我進了房間後,腦袋還暈乎乎的,像是沒有調整時差般混亂。這種情況在自己身上很少出現,看來那個迷宮會擾亂人的大腦,令人在短時間內無法調適迷宮內和外部的時間和空間。

    難道這意味著迷宮中的麥比烏斯圈,有擾亂時間和空間的作用?不可能吧,人類的科技真的能做到這種事情嗎?

    李夢月在房間裡安安靜靜的坐著,見我逐漸從麻木狀態恢復過來,這才淡淡的說:「那個人,很強。要小心!」

    這句話令我很震驚。守護女的嘴中,從來沒有正面評價過誰很強,似乎所有人對她而言都如同紙片似的,不小心就會被撕碎,就算是楊俊飛和同樣怪力的齊揚,她的評價也只是撇撇嘴,說還算可以。

    「比你更強?」我小心翼翼的問。

    她偏著頭思考了兩秒鐘,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立刻便放心了,既然有制服他的能力,這個人強不強,就不再考慮範圍中了。

    我和李夢月被安置在一個不算小的房間裡,由於剛才腦袋暈眩,沒有看清楚外部的環境。可房間內部還算是舒適的,有空調將室內溫度調節到最適合人體的二十三度,相較外界的凜冽寒風,這裡簡直就是天堂。

    大概三十平方米的空間裡,佈置得寬大的雙人床和液晶電視、梳妝台等等現在感極強的物品,屋裡貼著淡黃色的壁紙,很溫馨,看得出佈置房間的是女性,而且花費了很多的心思。

    我皺了皺眉頭,這地方真的是所謂的臨時基地嗎?為什麼看起來如此像是個民居,一個被女主人費了大量時間和愛一佈置的愛巢?

    這點自己實在想不通,所幸沒再想下去。李夢月沒有看周圍的環境,逕直走到房間內唯一的床邊,順著床沿坐了下來。

    「居然沒有針孔鏡頭。」我檢查了四周好一會兒,又掏出老男人的偵探社必備工具偵測監視設備,很出乎意料,那個組織並沒有在房間裡埋藏監視和竊聽器,這種堂堂正正的行為讓我感覺很不舒服。

    說不定,人這種生物就是很犯賤,別人堂堂正正以禮相待的時候,反而會更添增猜疑!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總之已經進入那個神秘組織的地盤了。

    「一個床,只有。」李夢月臉上表情萬年不變,但嘴角還是隱約有些古怪笑意,似乎意有所指。

    「你想幹嘛!」我下意識的做出躲避動作。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側身躺到床上,朝床裡縮了縮為我留出位置,「晚了,睡。晚安。」

    看她的動作,我這才放下心來。我想她也是怕有別的監控手段吧,否則早就用上老女人林芷顏教誨的某些東西了,到現在我還很在意幾天前看到過的、她那滿箱子的「逆推必備品。」

    該死,所謂的「逆推必備品」究竟要配合怎樣的時間、地點和情況用啊?真是令人膽顫心驚外加糾結。

    整個晚上,在糾結以及對那神秘組織的猜測,外帶小小的替表哥夜峰擔心中煎熬著,好不容易才等到黎明的到來。

    當東邊天際的火燒雲染紅了森林時,我從床上跳了起來,我揉了揉眼睛,朝著窗外望了望。朝霞很美,可陽光卻沒有為這片荒蕪冰凍的世界帶來一絲一毫的溫暖。

    昨晚漆黑一片沒看清楚,這時候趁著朝陽看去,才發現外邊的建築很簡單,典型的西伯利亞風格,木質的、刷成白色的尖頂房屋,稀稀落落的座落著幾棟。

    在遠處便是亂糟糟的草場,焦黃的草已經被踐踏得不成樣子,看來就算是春天到了,存活的機率也值得擔心。

    果然是很普通的民居一間,恐怕從前的用途只是簡陋的乳牛場而已。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夜不語先生。」是庫德裡亞什的聲音,「長官請您過去。」

    「行,給我一分鐘時間,我洗把臉!」

    我連忙衝向臥室附帶的盥洗室,擰開水龍頭。捧了冰冷的水灑在臉上,刺骨的冷刺激得大腦清醒了很多。

    回到臥室,李夢月已經醒了,其實我一直都懷疑她壓根就沒睡著過。這女孩最神奇的地方是,我從沒見她洗過臉,可她的臉孔永遠都保持著潔白無暇的白皙,彷彿如玉石一般光亮,但卻又柔軟得吹彈可破。

    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有偷偷在用某種老家秘傳的保養品嗎?令人費解!

    出門後,庫德裡亞什帶著我們倆走出了房子。

    剛一推開大門,寒風就吹拂過來,幾乎冷到讓人凍結。我朝四周打量了一番,確實是普通民居,空無一人的草場空蕩蕩的,遠處的雪松在風中不停搖晃,雪已經停歇了,視線範圍全是白茫茫一片。

    雖說看似不設防,但眼尖的我還是分辨出許多地方都隱蔽的埋設著紅外線監控設備,密度之高,就算是一隻蚊子飛進來都完全能夠清晰捕捉到。

    他帶我倆進了位於乳牛場西側的一個普通木造小屋前就停下了,輕輕敲了一下門,裡頭立刻有人應和道:「請進。」

    庫德裡亞什恭敬地將門打開,衝我倆點點頭,「進去吧。」

    我和李夢月對視一眼,她的眼中全是警戒。猶豫了一秒鐘,我率先走進了門。

    屋裡很溫暖,溫度不是來自空調,而是火爐。壁爐裡旺盛的燃燒著用木材作為燃料的火焰,滿屋子都有一種木料的清香。

    昨晚看到的那個中年男人正坐在沙發上喝茶,他的臉上帶著平和卻又客氣到不多一分不少一分的笑容,很讓人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他將我倆迎到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然後用中文問道:「喝茶嗎?還沒吃早飯吧,跟我一起吃如何!」

    「恭敬不如從命了。」我點頭。

    表面上的客氣還是需要的,雖然不知道他葫蘆裡賣什麼藥,可現在的情況就是一場博弈,雙方都有各自的需求,否則他就不會老遠的派人來請我。

    從這幾天的接觸考量,神秘組織的規模略見一斑。就算表哥夜峰再精英,也是這組織能夠捨棄的,他們犯不著為了他而特意接觸外來的、不知情況和危險程度的我。

    也就是說,他們組織不知為何對我產生了興趣,認為我能達到他們的目的,而救出夜峰非目標,只是藉口而已。

    這場博弈,就是看誰更先焦急,更沉不住氣!

    顯然,我倆的耐性都不錯,而守護女更是不苟言笑,像是一顆石頭般坐在我身旁。

    那中年男子為我們各倒了一杯茶,擺在對面的茶几上。我不緊不慢的端起來喝了一口,讚歎道:「很濃郁的味道,風格也頗有些獨特,是特製的馬鞭草茶吧?」

    「很難得有人能喝出來,夜先生果然見識多廣。」他眼睛微微一瞇,笑道。

    「我還知道,這種特製茶只有一個國家的某個特定人群才喜歡喝。」我抬頭,看著他,「你是法國人吧?這味道,是上了年紀的法國人才迷戀的,看你的模樣也沒老相,看不出來心理年齡有那麼大!」

    這番話的口味有些重,也有試探的意思。他一直裝著彬彬有禮的姿態,可從昨天到今天都完全沒有提及過自己的名字,這可不是好預兆,恐怕意味著他對我和守護女的態度還頗為曖昧。

    那中年男人聞言,突然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啊,你看我,都見面兩次了還忘記自我介紹。實在很對不起。我叫埃爾‧杜拉斯,叫我杜拉斯就好。」

    我嘴角一抽,這名字一聽就知道是假的,太明顯了。埃爾‧杜拉斯的名和姓去年才在歐洲時報上當選違法國最常見的姓第三名和最常見的名第一位。

    見我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杜拉斯先生準確的猜測道我的想法,他誇張的揮舞著手,「真名,大家都叫我杜拉斯。」

    「那好吧,杜拉斯先生。茶也喝了。」我用手指夾起茶几上的一塊餅乾塞進嘴裡,「早飯現在也吃了,來談談我表哥夜峰的事情吧!」

    「別急,我對中國的文字和語言很有興趣。」他笑呵呵地搖頭,「對了,表哥這個稱呼,在中國,特指你母親那邊的親戚生的小孩嗎?為什麼他跟你一樣姓『夜』?」

    「雖說完全正確,不過用在我跟表哥身上不太適合。」我聳聳肩膀,不願意多加解釋,「夜峰是夜家旁系的親戚,跟我老媽一丁點關係都沒有,只是小時候因為某些事情誤會了,所以才變成現在表哥表弟的亂叫,隨著年齡增加,現在也改不過來了!」

    (我跟夜峰間亂來的稱呼確實有一個很久遠的故事,只是那個故事跟它的時間一樣長,而且有是頗為曲折離奇,以後我會擇時敘述,這裡就不浪費文字了。)

    「這樣啊。」他沒有多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馬鞭草茶。

    我正想繼續不動聲色的旁敲側擊,突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杜拉斯眉頭一皺,沉聲問:「什麼事?」

    門外傳來了語氣緊張的回答:「長官,我們找到了021號志願者了。」

    他手一抖,激動地站了起來,「在哪裡?」

    「在庫房的蓄水池裡!」

    「蓄水池?」杜拉斯聲音很是詫異,他沉默了片刻後,臉上流露出複雜的神色,「帶我去看看。」

    剛往前走了幾步,他微微用視線瞥了瞥我倆,最後似乎下了個決定:「夜不語先生,你有興趣的話,也跟著去吧。親眼看看,以後我也好和你解釋夜峰隊員的事情。」

    我點點頭,帶著李夢月跟他一起出了房門。門外站著一個穿著厚厚羽絨服的中年人,面容拘謹,一看就知道是個秘書。

    他引著我們一行三人來到庫房前,那裡已經被荷槍實彈的武裝人員圍得水洩不通。杜拉斯過去後,軍人們紛紛恭敬地讓出一條道,目送著他上了庫房的屋頂。

    這個庫房本來應該是用來存放乾草料的,所以修建得十分龐大。

    屋頂上的蓄水池裝的是整個牧場的生活用水,由於是西伯利亞地廣人稀,自來水管道不可能遍佈,而且也因為氣候原因水管容易嚴重老化,所以遠離村落城鎮的每家每戶都安裝這種設施,用深埋地下二十多米的電動鋼管井往上抽水,存入蓄水池中,牧場裡的每個水龍頭,最終都跟蓄水池連接著。

    原本密封的蓄水池頂部已經被挖出了一個大洞,有五個研究人員打扮的人正忙碌的在裡邊撈著什麼東西。

    「情況?」杜拉斯問身旁的秘書,用的是英文。

    「很糟糕。」秘書瞥了一眼我和守護女,欲言又止。

    「詳細說出來。」杜拉命令道。

    「是,長官。」秘書低下頭翻了翻記事本,「就在十五分鐘前,0137號兄弟打開水龍頭準備洗澡,沒想到一股血腥味濃重的水從水管裡湧了出來,他連忙上報。」

    「研究隊抽取了水管裡的血樣,迅速判斷出血液中的DNA跟021號志願者有百分之九十八的吻合度,確認血液來自第021號志願者!」

    「021號,是在一個半月前失蹤的?」杜拉斯問。

    「是的,長官。」秘書回答。

    「他人呢?活著,還是死了?」

    「在蓄水池裡面,長官。」

    杜拉斯走過去,往蓄水池裡看了看,立刻皺緊了眉頭。

    我也跟了過去,攀上腳架往下望,還沒等看清楚,一股惡臭立刻撲了過來,難聞的味道幾乎令人窒息,等看清了蓄水池中的景象,就算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我也不由得胃液翻滾起來。

    只見蓄水池中有一塊一塊的肉漂浮在水面上,大部分的水已經被染成了暗紅色,血水中還混雜著一股股青色的物質,分辨不出是黴菌還是其他東西,而那所謂的021號志願者,早就被分割成了這種碎肉屑,割得很均勻,彷彿是被漁網濾過似的,每一塊肉都只有網眼大小。

    人類被分割成如此細小的塊狀,就跟貓狗的屍體似的,無法辨識。如果不是因為聽到有DNA鑒定,確認過身份的話,我根本不相信水裡漂著的無數肉塊來源是人體。

    「DNA的結果是百分之九十八的相似度?為什麼會如此不精確?」杜拉斯將視線收了回來,他似乎對自己步下的死亡無動於衷,反而更在意數據的準確性。

    「研究部認為有百分之二的DNA無法確認,不屬於人類、也不屬於人類已知的任何DNA結構。」秘書一臉忐忑。

    他歎了口氣:「等下我親自去研究部詢問,你先將夜先生兩人送回房間吧。」

    杜拉斯說完後,抱歉的看向我,「對不起,有雜事要處理,先麻煩你回房裡等候片刻,一個半小時後我會親自來跟你解釋夜峰隊員的事情。」

    我沒說話,努力壓抑住胃中想吐的慾望。

    「夜不語先生,請。」

    秘書做了個「請」的手勢,送我們回房間,目送我們進門後,又找來幾個拿著衝鋒鎗的戰鬥人員守住房門,這才匆匆離開。

    我坐在臥室裡,看著一旁毫無表情的李夢月,苦笑了一下。

    志願者這個詞很微妙,估計表哥夜峰的性質也跟那個021號一樣,只是希望下場不要也一樣才好。

    唉,事情貌似變得複雜起來了,原本還以為憑著表哥的智慧和身手,再困難的情況應該都能應付,我過來的目的不過是加上一層保險罷了。

    可隨著親眼目睹021號死亡的噁心模樣,隱隱覺得表哥失蹤有種不可抗力在其中。杜拉斯應該也在考慮是不是該將實情告訴我,他們的組織結構應該頗為複雜,很多事並非他一個人能夠決定。

    可如此龐大的一個組織,居然是我、甚至是楊俊飛的偵探社都從來沒有接觸過,實在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一個半小時後,等杜拉斯過來,他們組織對我的討論也應該有了結果。再多的猜測也沒有絲毫用處,還是靜靜的等待吧。

    時間隨著對面的時鐘一分一秒的流逝,我透過窗外看到守著房門的軍人在罵罵咧咧,甚至有人露出緊張的情緒。很可能是因為021號死亡已經傳開了,他們也在莫名的恐懼著。

    這麼看來,那組織的臨時基地建立在這裡也並非沒有目的,或許表哥的失蹤,以及那個021號志願者的死亡,就是因為這個看似平凡的西伯利亞建築。

    那個死掉的志願者編號為021,也就意味著他之前已經有二十個志願者了,不知道表哥的編號又是多少呢?

    風依然凜冽的刮著,我百無聊賴,一個半小時就彷彿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終於,當時鐘的時針和分針指向九點四十五時,門外總算響起了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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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6 00:26:4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交涉

    人類是一種慣性生物,畢竟所有的物體都是有慣性的,它要保持原有的運動狀態或靜止狀態,就一如人類所擁有的慣性思維!

    就比如,當我聽到敲門聲時,慣性的認為來人一定是杜拉斯先生,可等開了門,露臉的卻是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女人。

    這個女人有著挺直纖細的腰肢、大小適中的胸部和高挑的身材,模樣也很漂亮,看年齡,也不過二十七八歲。她的臉孔令人分辨不出國籍,應該是個混血兒。

    「夜不語先生,您好。」女人用發音古怪的中文說。

    我的視線穿過她,向遠處望了望,她後方空蕩蕩的,再沒別的人了,不禁奇怪的問:「杜拉斯先生呢?」

    「Brother‧杜拉斯很忙,夜先生的接待和後續說明會交由我處理。」她微微一笑,「怎麼,不先請我進去嗎?」

    「嗯,請進。」我感覺有些奇怪,側開身將她讓進了房間內。

    三十多平方米的臥室很寬敞,在床的對面有兩組雙人沙發,正好適合待客。那女人眼神不時的瞥著緊跟我身後的守護女,顧左右而言他道:「夜不語先生來了臨時基地有幾天了?」

    「兩天。」我據實回答。

    「我們組織稍微調查過你的一些資料,答案是,你這個人很神秘。」女人笑顏滿溢,卻不是真正的校。

    「這番話,我能原封不動的返還給貴組織嗎?」我也微笑起來。

    「你真是個風趣的人。我們無意探尋你的秘密,只是希望你知道一件事,夜峰失蹤的原因對我們組織非常重要,如果你執意要救你表哥的話,我再告訴你來龍去脈,可你一旦聽了我告訴你的資訊,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女人眨了眨眼睛,表情中帶著警戒,甚至差點大驚失色的像是燒到尾巴的兔子般跳起來。

    因為她在說出「沒有回頭路」這帶著嚴重警告意味的五個字時,李夢月身上散發出令人驚懼的殺氣,那股殺氣凝練到快要形成固態的程度,讓她不寒而慄,就彷彿她已經在鬼門關上逛了一圈似的。

    這完全就是赤裸裸的警告以及挑釁!

    女人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的警告沒有成功,反而被對方反客為主了。可那股殺氣究竟是怎麼回事?一個二十歲不到的柔弱女子怎麼會散發出如此強烈的殺意?她前十多年的人生究竟是在怎樣的環境下度過的,簡直是太可怕了!

    「剛來的時候,貴組織設置的麥比烏斯圈迷宮已經讓我大開眼界了,我相信貴組織也不是全都由不通情理的人組建的。」我這番話前後沒有明確關聯性,同樣一有所指。

    被守護女警告過的女人,說話稍微小心翼翼起來,甚至感覺有些拘謹。

    「麥比烏斯圈只是組織的一個小手段罷了,但你能如此快的走出來,確實超出了大部分決策者的意料之外,所以才會有我們現在的談話。」

    「做為局內人,同樣做為夜峰的朋友,我希望夜先生你先仔細的考慮過後再決定。或許,我們所處的世界並不相同,你沒必要涉足我們的世界裡。」

    女人的話中有打溫情牌,也有苦口婆心的勸說,她的目的究竟是真心的勸我離開,還是在以退為進?

    我摸了摸鼻子,「那個麥比烏斯圈迷宮究竟是怎麼設置出來的,我能問問原理嗎?」

    「不行,雖然是小手段,但回答權限也在我的職位之上。」她搖頭,態度誠懇。

    「其實你不說,我也略略猜到了一些。」我用手敲擊著茶几桌面,「是用某些有著奇怪和特殊作用的物品佈置的吧?將那個物品埋設在地面的某個基點上,麥比烏斯圈迷宮就霎時間形成了。」

    「而這個臨時基地,恐怕就建立在一個天然或者人為創造的特殊物品之上,我的表哥,就是因為這個特殊物品才消失的,對吧?」

    物品擁有特殊能力的事件在我的經歷中並不少見,有人類自己製造出來的物品,也有大自然偶爾生成的奇怪物品,它們在偶然和必然中,因為種種巧合滋生出了難以解釋的怪異能量,只要使用得當,就能形成匪夷所思的用途。

    類似的東西,楊俊飛的偵探社也在不斷搜集中。

    聽完我的話,女人的臉色大變,顯然是受到了出乎意料的衝擊。她的語氣有些結巴,好幾秒鐘才調整過來,「看來組織對您的評估實在是低的可憐。您的智慧跟夜峰不相上下,似乎經歷比他更豐富。」

    「所以,大家現在是不是該開誠佈公點,談談正事了,老是拐彎抹角,我不急,你們也該急了吧。」我撇了撇嘴。

    「您先請等等,我要向其他Brother做最後申論。」女人急急忙忙的站起身向外走去,剛要出門時突然停下,轉身衝我展顏一笑,「對了,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艾薇林‧格奧爾格‧基辛格。夜先生可以叫我艾薇林。」

    從她的名字看,應該是德國人。這年齡德國女孩還真不是一般的自來熟,都直接叫我稱呼她艾薇林了,讓一直都住德國的我有些跌破眼鏡,果然是混血兒,似乎連性格都混血了。

    李夢月黛眉微皺,清脆的「呸」了一聲,評價道:「狐狸精。」

    我險些被這三個字直接擊倒,該死的老女人林芷顏,你到底將守護女教育成了什麼玩意兒?把從前清純如同白紙的守護女我還回來!

    艾薇林離開沒多久便回來了,她的臉色有股如釋重負的表情,沒有囉嗦,將一份資料遞到我跟前。

    「你看完這個,我們再接著談。」

    我低頭將其拿起來,是一份英文報紙的複印件,上邊印刷著這樣的專題:「俄人口的縮減幅度相當於『每幾天就打一次車臣戰爭』。」

    為了讓人更容易理解,我將其具體內容大致摘錄如下:

    國土面積一千七百多萬平方公里的俄羅斯是世界上最大的國家。然而,自二戰結束以來,該國一直為人口問題所困擾。日前,國際評級公司標準普爾對全球人口結構發展趨勢做出的一份調查報告顯示,俄羅斯人口將在今後四十年內減少二千四百萬。

    根據標準普爾的預測,受出生率下降影響,俄羅斯人口在二○五○年將從目前的一點四億下降到一點六億。另外,六十五歲以下的適齡工作人口佔人口總量的比例,將從二○一○年的百分之七十二下降到百分之六十。

    自蘇聯解體以來,俄羅斯人口總體上呈下降的趨勢。一九九一年到二○○九年間,俄羅斯人口已經減少了六百四十萬,而在一九九七年至二○○七年的十年裡,俄北極地區的人口大幅下降了百分之四十,西伯利亞地區的怡富多個村莊和二百九十座城鎮先後消失。有人甚至比喻說,俄羅斯人口的縮減幅度相當於「每幾天就打一次車臣戰爭。」

    根據俄人口統計機構的預測,到二○三一年,該國人口總量將降到一點二七億以下,屆時人口數量將少於十九世紀末俄時期俄羅斯本土的人口。

    俄羅斯總統麥維德夫去年年底曾警告,人口快速下降是俄羅斯面臨的嚴峻挑戰。

    為了解決人口問題,俄政府一直沒少下力氣。目前俄政府已向產婦發放現金和為多子女家庭提供繳稅補貼的方式鼓勵生育,一些地區的行政機關還醞釀恢復徵收一九四一年制定的無子女稅。說稅法規定,二十至五十歲的無子女男性和二十至四十五歲的無子女女性,每月應向稅務部門腳上工資額的百分之六。

    在普亭擔任總統期間,俄政府制定了一項為期七年的海外同胞自願返鄉計畫,政府透過提供貸款和失業輔助等手段吸引海外的俄羅斯族人重返國土。

    根據該計畫,返鄉僑民不但能得到三千多美元的安家費,政府還將幫助其解決住房、就業和上學問題,但返鄉僑民一般被安置在俄羅斯的遠東和西伯利亞地區,無法生活在莫斯科等大城市,由此,這一計畫遭到了不少打算返俄定居人士的抵制。

    人口問題給俄羅斯的發展帶來的影響是深遠的。首先,人口減少將影響俄羅斯這個多民族國家的民族結構。

    俄人口學家指出,統計表明,俄羅斯境內的少數民族人口並未減少,所以人口減少主要意味著俄羅斯族人的減少,如此發展下去,俄族的人口優勢將逐漸減弱。

    其次,人口問題影響俄羅斯經濟和社會發展。具標準普爾預測,到二○五○年,俄政府用於解決與人口相關問題的開支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例,將從目前的百分之十三增加到百分之二十五點五。

    再次,人口問題還將影響到俄羅斯國家主權和領土的完整。拿俄羅斯和日本之間的南千島群島領土爭端來說,俄近期加快了開發爭議地區的步伐,這在很大程度上是為了強化事實佔領。如果人口持續減少,邊疆地區的居民將逐漸向內地遷徙造成邊地空虛,從而不利俄維護主權。

    總之,人口問題已經成為懸在俄羅斯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實施有效措施已經刻不容緩。

    看完這份報紙,我若有所思。將資料輕輕放到茶几上,淡淡的看了艾薇林一眼,這才道:「這家牧場的原主人,就是返鄉僑民之一吧,被政府安置到了西伯利亞來。」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不錯。他叫基爾特羅斯基,四十三歲,有個四十歲的妻子,三個十多歲的兒子和一個五歲的女兒。」

    艾薇林讚賞的點頭,「基爾特羅斯基在半年前從歐洲回故鄉定居,修繕了這個廢棄的牧場並住了進去。可他們一家於一百三十九天全部失蹤。」

    「那個基爾特羅斯基,不會就是你們組織的成員之一吧?」我瞇著眼睛,「西伯利亞地廣人稀,他們一家又住得很偏遠,就算真失蹤了,也很難引起別人注意。」

    「您推測的很準確,不過成員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妻子,四十歲的洛娃女士。他們一家人都不知道女主人參加了我們組織。」艾薇林笑起來,露出了潔白的整齊牙齒。

    我暗自嘀咕著,她這番話把自己組織說得像是個邪教團體,都開始組織起主婦當眼線了。

    「我們組織有嚴密的聯絡體系,定期都需要成員跟組織報告近況。可連續三次上報期限過去,洛娃女士一直都沒有消息,組織便派了人去查探,可派去的人也沒有再回來。」

    艾薇林頓了頓,「一個月內,組織先後派了三波有豐富經驗的成員過來,但無一例外的,他們都神秘失蹤了。」

    我在沙發上微微挺了挺腰,注意的傾聽從她嘴裡吐出的每一個字,「一共失蹤了多少人?」

    「前前後後,有十七個探員消失不見。所有的跡象都指向這處非常平凡的乳牛牧場!」艾薇林繼續道,「這件事驚動了決策層,許多人意識到,或許這個乳牛牧場裡隱藏著未知的秘密,也就是剛才你提到的蘊含神秘能量的物品。」

    「所以你們組織就在這裡設立了臨時基地?」我又問。

    「對,臨時基地是在兩個月前建立的,隨著研究的深入,組織逐漸增加了人手和研究設備。直到現在,百分之八十的設備和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研究人員都已經聚集在了這個小小的地方,可還是一籌莫展。」

    我皺了皺眉頭,「那個特殊物品究竟是什麼?」

    「與其說是物品,不如說是一個空間。你的表哥,就是在那裡失蹤的,在他之前,還有三十六個志願者消失不見,具體如何,真的很難以形容,就算親眼看到都很難置信。」艾薇林面露愁容。

    「表哥失蹤多久了?」我問。

    「十三天又十一個小時。」

    我一楞,快兩個星期了,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很難判斷他現在是生是死,「那今早死到慘不忍睹的021號志願者,也是失蹤的其中一人?」

    「不錯,他是三十一天前自願進行試驗,然後消失的。」艾薇林顯然也看到了慘狀,有些心有餘悸。

    「今天的案例,從前沒有出現過?」

    「完全沒有,今早是第一次發生。一直以來我們都不清楚消失的志願者到底去了哪裡!」

    「這樣啊。」我微微一沉吟,「帶我去看看那個空間。貴組織的決策層既然都允許你向我解釋了,應該也准許我去接觸那東西了吧。」

    「當然,這邊請。」

    艾薇林點頭,帶著我跟守護女出了房間門,然後來到碩大的牛棚前。這個養殖用牛棚從外觀上看大約有二千多平方米的容積,可以同時容納幾百頭乳牛。

    進入內部後,居然看到了一條狹窄的通道,那條只能供一人通行的通道上佈置著一層又一層的關卡,種類不同用途不同的檢測儀器密集的裝在通道內,每個儀器旁都站著一個荷槍實彈的軍人,監督得十分嚴密。

    「裡邊是臨時基地的內部,所有危險物品都會被檢測出來。」艾薇林拿了兩個黑色口袋,「所以,請把危險物品放入這個隔絕袋中,出去後會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你們組織有軍方背景?」我暗自歎了口氣,思忖著自己身上藏的東西肯定沒辦法隱瞞住,只好將偵探社發放的槍支和救命用工具拿出來放入口袋中,東西很多,大容量的口袋居然被塞滿了。

    「沒有,組織有自己培養的戰鬥人員。」艾薇林看到我拿出的東西,面露驚訝,「這些都是高檔貨,看來您的身份也很不一般。」

    「不過是幫別人打工而已,老闆對我這個廉價勞力有所愧疚,就發了些小玩意補償。」我聳聳肩膀,淡然回答。要被楊俊飛聽到了,他大概會氣得腦溢血,這些精品可都是我肆無忌憚的從他那裡敲詐來的!

    「你的老闆真慷慨,裡邊的一些物品就算是我們組織也不是隨便就能拿出來。」艾薇林顯然不相信我的鬼話,「你的女伴呢?」

    李夢月一動不動的站在我身後,對遞給她的口袋根本就不伸手接,甚至連瞥都沒瞥過一眼。艾薇林有些尷尬,轉而繼續對我暗示,「若被搜出危險物品,就算是我也沒辦法保證你們的安全哦。」

    「沒關係,夢月身上不可能有危險物。」我信誓旦旦的說。廢話,她整個人就是個極度可怕的人形危險物,這點是儀器永遠檢測不出來的。

    艾薇林有些懷疑,她很清晰的能在守護女身上感覺到令人喘不過氣的壓抑,每次守護女的眼神掃過她,她都會不由自主的起一身雞皮疙瘩,彷彿是被天敵釘住的獵物似的,根本沒辦法抵禦。見我說得如此堅決,她也不好公然提議要對守護女搜身。

    不是因為禮貌,而是實在不敢。

    出乎她意料的是,我跟守護女都安全的通過了一大堆的檢測儀器,走入牛棚的內部空間中。

    難道那女孩身上真的一丁點危險物品都沒有攜帶?為什麼自己老是直覺到她散發著危險?艾薇林百思不得其解。

    牛棚裡的景象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甚至讓我大吃一驚。只見兩千平方米的空間中,左邊區域被密密麻麻的分割成了許多小塊,不清楚數量的武裝人員和穿著白色衣裳的研究人員在忙碌的穿梭著。

    而右邊,大約搭起了上百頂的帆布帳篷,許多穿著綠軍裝的人影在忙著手裡的工作。

    人員最多的是穿著厚厚迷彩服全副武裝的人員,他們有的透過液晶螢幕密切監視著外界的一舉一動,有的分班巡邏,也有的在休息。

    牛棚內,有幾十個電子螢幕分佈在每一個角落和視線隨意可以接觸到的位置,不停地顯示著圖像。

    由於有供暖設備,就算穿著單薄也不會感覺寒冷。在這個外表簡陋的牛棚中,沒想到設施會如此之好,竟然還裝了中央空調!我不禁對這個神秘組織的規模再次重新估算了一次。

    如此大量的人員和設備運入俄羅斯境內,就算是偏遠地區,真的能瞞得過政府嗎?如果硬要說該組織和軍方大鱷沒有一腿,鬼才相信。

    艾薇林輕輕的指了指最近的螢幕,「這就是那個特殊空間。」

    我面露認真的表情仔細分辨起螢幕上的圖像,可看了沒幾秒鐘,已經詫異的移動視線,向著其他螢幕確認。果然!自己這時候才發現,原來牛棚中的每一個液晶螢幕都顯示著同樣的圖像。

    不,確切地說,螢幕上顯示的應該都是同一個地方,只不過分成了幾十個不同的視角,用不同的鏡頭在拍攝。那個地方不大,只有三十多平方米,內部空蕩蕩的,什麼東西也沒有,怎麼看都像是個單純、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地下室。

    「就是這個地下室?」我屏住呼吸,盡量平靜的問。

    「不錯。」艾薇林回答。

    「夢月,你覺得這個地下室有問題嗎?」

    大費周折的來到這個苦寒之地,沒想到,看到的卻是一個極其普通的東西,這實在出乎了我的想像,雖然這輩子遇到過許多怪異的事情,可人總是有種浪漫情緒,希望不普通的東西至少長著一張出人預料的臉。

    何況,自己也沒有看出這地下室有奇怪的地方,空虛、黑暗、空無一物,它真的能令人神秘消失嗎?

    守護女點點頭,「直覺,危險!」

    李夢月的直覺像是洪荒時代的野獸般敏銳,她既然能將那個地下室評價為「危險」層級,那這普通的、無趣的地方,倒是吸引了我稍許的興趣。

    「在這個地下室哩,一共失蹤了多少人?」我問。

    「很多。」艾薇林回答:「具體的資料需要請研究主管回答你,我沒有權限。所以,這邊請!」

    來到左邊的研究區域,我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這裡的設備更多,螢幕也有上百個,每個螢幕上都顯示著不同的數據,有溫度、濕度、紅外線偵測等等,種類多到連自己都有大量的偵測儀器無法辨識。

    螢幕的數據流跳得很快,每幾個螢幕前就端坐著一個穿著白袍的研究者,正目不轉睛的注視著螢幕,不時的將數據記錄在電腦上。

    主管是個德國人,這很容易看出來。他四十歲,臉上掛著一副德國人的嚴謹態度。

    「你好,我叫布魯斯。」他用德語味很濃的英文說,「夜先生的事我聽說了,上邊也給我下了文件。關於地下室的問題,我來給你簡單的介紹一下。」

    他這句話剛說完,突然就看到右側的武裝人員帳篷中分出一隊人,他們謹慎的帶著武器,走到我跟前來:「夜不語先生,尼古拉斯先生請你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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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6 00:27:5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禁入空間(上)

    「尼古拉斯是誰?」我皺了下眉頭。

    庫德裡亞什也在那隊武裝人員中,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眼神飄忽,不敢看我,神色似乎有些為難。這令我有種強烈的不祥預感,難道他們組織對我的態度莫名其妙的產生了轉變?可我並沒有幹任何出格的事情啊!

    「Brother‧尼古拉斯是臨時基地的最高決策者。」艾薇林顯然也有些不安,可從神色中很難看出她的情緒波動。

    「是嗎?」我視線猛地一怔,然後什麼都明白了,「如果我不去的話,是不是準備押我過去?

    」

    「如果你執意不去的話。」當前那個五大三粗的像是隊長模樣的人揚了揚手中的沖叢鋒槍,話語很不客氣。

    「開個玩笑而已,客隨主便。請吧。」

    我微微一笑,用手牽著守護女的柔荑,嘴巴隱晦的湊到她耳邊,輕聲問:「感覺到殺氣沒?」

    「很濃。」李夢月撇撇嘴。

    「果然如此,要把他們全部搞定,你需要多長時間?我是說這個牛棚內所有人,包括研究人員和武裝人員。」

    「三分鐘。」她微微計算了兩秒。

    靠,我一陣目眩,雖然是自己的守護女,我還是想稱讚她非人類。眼前至少有兩百多人,她一個貌似脆弱的女孩,居然只需要三分鐘就能將他們全部撂倒,平均一秒鐘搞定一個半。

    我微微一思忖,瞪了她一眼,「不准殺人。」

    守護女從鼻腔裡發出「切」的一聲,「十五分鐘。」

    搞了半天,她果然是想將所有人都殺乾淨,我一陣冷汗。雖然殺人是比將其打倒快捷方便,可是現在還不到跟那個組織對立的時候,自己樹立的敵人已經很多了,沒必要再多一個實力無法權衡的神秘勢力。

    「速戰速決。別擔心我,我會自己保護自己。」

    在我點頭後,守護女身上猛地散發出駭人的殺氣,那股如同武俠小說般的殺氣令身旁所有人都愣了愣。

    就趁著他們發愣的幾秒鐘,她動了。纖細的手,影子似的在空中劃過,手刀準確的砍在了艾薇林的脖子上。這女孩,果然對艾薇林有偏見,估計早就不爽她很久了。

    艾薇林瞳孔一張,面帶不可思議的神色昏倒在地上。

    等我的視線捕捉到她倒向地面時,身旁十多人已經不省人事,全都被無一例外的擊倒了。

    守護女的身影快得只剩下了殘像,牛棚中除了我以外都是敵人,所以根本就無需顧慮。她很久沒有如此淋漓盡致的戰鬥過,就連身體移動的聲音都傳達著暢快感。

    戰鬥完全沒有懸念,十四分又五秒後,牛棚中所有人都暈倒在地上,無數個螢幕仍繼續播放著那個地下室的畫面,空蕩蕩的空間中只剩下我倆還安靜的站著。

    不知道有沒有鏡頭對準我們,恐怕是有的吧,不知道那個下命令的尼古拉斯先生現在究竟在鬱悶還是在糾結?總之,我的目的達到了。

    那個隊長的右手上有一個紙袋,袋子中裝的正是從我身上拿出去的九竅玉盒子。之所以在進門時將那個盒子放進隔離袋中,這就是我布的一局棋,棋盤便是這個九竅玉。明眼人都能看出盒子的不同凡響,特別是同樣在收集有特殊能力物品的神秘組織。

    我無須質疑他們的研究能力,也絕對不信任他們。自己的物品放進隔離袋後,他們真的不會一樣一樣的檢查嗎?騙鬼,即使是我都會拿去化驗,既然化驗了,就會很輕易的發掘九竅玉盒子的強大能量波動。

    我猜,作為決策者的尼古拉斯肯定下了一道命令,上位者的思維在涉及利益時很容易猜測。他認為得到九竅玉盒比透過我解決那個地下室的秘密更重要,畢竟能代替我做實驗的人,隨便都能抓一大把出來,而特殊物品真的很難碰到。

    要搶奪某樣東西,讓它的主人消失是最好的辦法!所以尼古拉斯的下一步,並不是要我去跟他見面,而是只有一個結果,出門就殺了我倆。將我倆趕入地下室任其消失,是思惟謹慎的人絕對不會幹的蠢事。

    地下室的秘密有很大的難以預測性,不知道消失後的人會到哪裡去,會不會真的死掉,所以浪費兩顆子彈的成本,相對而言更便宜。至於庫德裡亞什,畢竟我就過他一命。所以接到命令,知道要槍殺我倆的他才會面露不解和糾結的神色。

    一切都在我的計算中,是有一點不完美,那就是神秘勢力的決策層竟然行動得那麼快,從交出隨身物品到決定滅我的口,也不過才十多分鐘而已。

    那個尼古拉斯,絕對是個心狠手辣的主。

    我在研究主管的桌子上找到了一疊資料數據,又翻出了大量的影像記錄,來不及觀看,便匆匆忙忙的帶領李夢月,根據資料上所指示的位置找到了神秘的地下室。

    外邊空蕩蕩的,一個人都看不到。很奇怪,組織核心人員明明知道我將他們的手下全打暈了,居然沒有再派人過來,他們究竟在打什麼算盤?

    管他的,總之這也是我喜聞樂見的情況。

    地下室位於乳牛牧場的西側,在一棟很大的雙層木造小洋房內,這裡應該才是主人原本的居所。不過現在已經被無數的大大小小設備擠滿了,內部傢具也全部被拆毀。

    步入地下室的木門換成了一扇厚厚的、完全能夠抵禦核叢輻射的鉛門。我用手敲了敲,發出一陣沉悶的響。門的右側有開啟的按鈕,將其按下去,鉛門緩緩的敞開,露出了內部空間。

    門內是一個只有五平方米的隔離區,架子上滿噹噹的放著好幾個鼓脹的軍用背包。自己拿了一個來略為檢查了片刻,裡邊裝的全是生存必需品、武器和檢測設備,毫不猶豫的將其背在背上,我又吩咐李夢月也隨身攜帶一個,以保安全。

    現在的情況很微妙,我倆在那神秘勢力的地盤,逃出去雖然很簡單,可並不是首要選項,畢竟本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救出表哥夜峰,為此,只能冒險進入地下室中實地觀察。

    來的路上,我稍微看過這組織對它的研究,地下室內的失蹤事叢件會發生在一切放入地下室的物品中,有機物、無機物都構成了啟動條件。

    而且,失蹤時間點雖然不統一,但是根據四、五十次的實驗證明,白天很安全。不知為何,地下室能量放射、並使物體失蹤的情況,只會發生在晚上七點半到次日凌晨三點之間,其餘時段都無法激發。

    看了看手錶,現在是早晨十點五十七分,離地下室的特殊能力範圍還有八個半小時。也就是說,在這八個半小時中,我必須要揭開地下室的秘密,否則自己跟守護女都會有極大的危險。

    失蹤代表的意思很多,但人類認可的唯一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沒有找到屍體。021號志願者變成絞肉出現在乳牛牧場的蓄水池中,他便不再屬於失蹤人員,但是他的死給我拉響了警鐘,——在這個地下室失蹤,會帶來死亡,而且會死得很慘!

    誰知道一旦失蹤,會不會就是「死」這個下場呢?對於未知的東西,就算在心底做了最壞的打算也不算杞人憂天,更算不上謹慎。

    「夢月,盯緊點,別讓任何人進來!」我叫守護女守住大門。

    「嗯。」她乖順的點頭,俏臉轉向鉛門的位置,大有來一個殺一個的意思。

    組織並沒有派人過來,一切都靜悄悄的,沒有喧鬧,也沒有緊張感。牛棚裡被打昏的人大概已經陸續醒過來,可卻沒有一人走到這裡查探情況。

    他們的決策層,究竟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難道是怕把我逼急了,將這個地下室毀掉嗎?

    我將隔離區域的門打開,那個空無一物的地下室的昏暗空間立刻就露出了極為平凡的模樣。

    這地方透過螢幕已經看到過,現在用肉眼親自觀察,也沒有比透過鏡頭多看出些什麼來。畢竟實在是一目瞭然的過分,就一個正正方方的形狀,不大,一點雜物都沒有,地面上甚至沒有灰塵。

    地下室的上下左右都是由水泥灌注而成,沒有鋪地板,活像是個密不透風的棺材。

    據資料顯示,由於地下室中,物品消失的特性不分生物和非生物,剛開始的時候,每一次測試和實驗都會搭上一套昂貴的設備。

    隨著實驗深入,突然有一次偶然發現,消失的範圍只會發生在這個空間最中央的二十六平方米的區域內,於是在此位置外,組織裝設了照明、鏡頭等一系列探測裝備,這才避免了損失進一步擴大。

    在他們組織看來,人員損失是最輕的。人失蹤了可以很廉價的補充,可設備遺失了,卻需要漫長的時間來訂做,得不償失。

    我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最終來到了地下室的絕對中心點。

    根據數據顯示,這裡是能量爆發的源頭。

    每晚的七點半到凌晨三點間,都會隨機的輻射出難以捕捉的強烈光芒,全球最先進的高速相機也無法拍出光芒中的景物,甚至直到現在,也研究不出光芒到底蘊含的是哪種能量。

    我托著下巴,許久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是不是應該用炸叢彈在這個封閉空間裡炸一炸試試?說不定關鍵物品就埋藏在絕對中心點的地表下?剛好軍用背包裡就有塑膠炸叢彈,威力還不錯。

    我實在找不出這個地下室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不禁思忖著,希望透過不尋常的方式找到關鍵線索。自己很多時候都是個實幹派,於是我不再猶豫,拿出炸叢彈放在了地面上,然後開始設定起爆時間。

    「混蛋傢伙,你想要幹嘛?」在無數攝影鏡頭另一端默默觀察我的人終於忍不住了,氣急敗壞的吼道。他焦急的聲音透過設在地下室的揚聲器傳了出來。

    「沒看見我正忙嗎?」我樂呵呵的對著鏡頭聳了聳肩膀,「炸掉地下室一層表皮,說不定能有新的發現。」

    「笨蛋,快住手。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你在毀掉本世紀最偉大的發現。」

    揚聲器對面的人緊張到聲音都沙啞了,「你根本不知道每次這個空間中發射出的能量有多麼巨大,能量源就來自這個地下室,如果因為你的魯莽而將能量全都引爆了,恐怕半個地球都會被炸出繞日軌跡!」

    「危言聳聽,你以為我沒腦子,這種鬼話都會信!」我撇了撇嘴,不緊不慢的用手指在引爆器上按動,時間是設定在二分鐘好,還是五十秒好呢?

    「你聽我說,夜不語先生。」

    那聲音似乎在強迫自己冷靜,「約櫃,約櫃說不定就在這個地下室底下。如果下邊真的有約櫃存在的話,你會變成毀滅人類的罪魁禍首!」

    「什麼約櫃?」我皺了皺眉頭,沒有在意。腦子一根筋的思忖著,從這裡跑到鉛門後邊避難,估計只要三十秒就足夠了,五十秒更穩當些。

    那一頭見我根本無視他的話,沉默了幾秒後,大聲命令道:「讓所有人都去阻止那個瘋子!快!快!」這句話說完,揚聲器裡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聲音。

    我冷哼一聲:「夢月,你到屋子大門口去守著,還是剛才的命令,不准任何人進來!」

    「你?」她有些躊躇,似乎在擔心些什麼。

    「我沒問題,只不過是小小的做個實驗而已。」

    她猶豫不決,但最終還是在我的堅持下跑去阻止正往這邊趕來的武裝人員。

    我伸了個懶腰,終於將炸叢彈時間設定為兩分鐘。自己一邊往外跑,一邊突如其來的覺得有些不安,彷彿像是忽略掉了些甚麼重要的東西。

    是什麼呢?

    來到了鉛門後邊,這裡比較安全。塑膠炸叢彈的威力不大,範圍不廣,但是穿透性很強,爆炸餘波應該輻射不到現在的位置。

    但那種不安感,卻隨著爆炸時間的臨近越發的濃烈起來。

    不經意的,剛才的那個聲音提到的名詞竄入了腦海。

    「約櫃」,他似乎在說「約櫃」有可能被埋在地下室底下。

    約櫃?

    這東西很耳熟,似乎在哪裡聽說過。

    說實話,總覺得這個地下室的情況和歷史上的某次事叢件很相像。

    對了,燒錢坑!貌似燒錢坑的出現,跟現在的這個空間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雖然在性質上完全不同。

    記得在艾薇林帶我跟守護女走入牛棚的期間,曾偶然說漏嘴,得意的提及她的組織在許多年前參與過挖掘「燒錢坑」的事情。雖然最後一無所獲,但是對空間性質的研究倒是很有經驗。所以在發現這片神秘空間後,才會如此重視。

    至於所謂的「燒錢坑」是在加拿大新斯科夏省的一個無人居住的小島上被發現的。

    大約是一七九五年,三個龍城小夥子從海岸出發,前往附近的橡樹島探險。據說,這是因為他們曾在半夜裡看見橡樹島的海濱上出現過一些奇怪的綠光。結果,他們在島上發現了一個小坑,三個小夥子覺得這坑很怪異,於是他們便在小坑深處位置往下挖,最後,他們挖到了一些橡木特製平台。

    當越挖越深時,三人還發現了一張由椰子纖維製成的草墊,以及一塊刻著奇怪字跡的石板。

    可是任誰都知道,加拿大根本就沒有椰樹,那麼這椰子的纖維製品到底是從何而來的呢?這些東西究竟是怎麼被做出來的,古代的當地人從哪裡弄來的椰子纖維?

    三個小夥子把小坑向下挖了三米多深,結果一無所得,只能帶著滿腔的疑惑離開了。此後當地的報社將其報導了出來,不久便來了一個專業的挖掘隊伍,那個有著十多人、有著豐富挖掘經驗的小團隊參與其中,還是沒有挖到底。

    之後的許多年,幾十個專業的挖掘公司,受雇於各個社會階層的好奇僱主們,對這個坑進行了挖掘——小到影視明星約翰‧韋恩,大到美國總統富蘭克林‧羅斯福——但沒有人能挖出答叢案。

    媒體最後打趣的將其稱為「燒錢坑」。

    挖掘公司在這個燒錢坑周圍鑿了許多口井,有的公司別出心裁,甚至試著從旁邊斜著向下挖,可仍然一無所獲。

    挖掘隊發現,至少在二百公尺深度內,從地面開始,燒錢坑下每十公尺就會出現一層橡木製成的平台,這些平台間放有厚厚的石板。

    燒錢坑不僅燒錢,最後還發展為燒命慘禍!有六個人在挖掘工作中死亡。因為它下邊有密密麻麻的大量水渠,這些水渠將海水引入該地下體系,進入一定深度後,只要多向下挖那怕一公尺,海水便會進一步注入,使挖掘工作變得不可能實現。

    科學界研究後聲明,在數百甚至數千年前,有人在橡樹島上設計了這個巨大的水壓系統,但這要求專業的建築學和水力學知識,就算放到現代也是很難完成的浩大工程。至今,也沒有人能夠挖掘出埋藏在最底層的東西,沒有人知道究竟是誰設計製造了這個奇怪的坑,也沒人知道下邊究竟埋藏著什麼。

    但是如此嚴密的保護,如此精密的設計,就算是形容為傾國之力也不算過分,被保護的東西一定很重要!這是挖掘「燒錢坑」的所有人的共識。這麼多年來,燒錢坑再繼續挖掘著,對底下的東西,科學界以及偽科學界,甚至大量的民眾也都在討論。

    有人認為可能是英格蘭皇冠上的明珠,或是海賊王的寶藏,又或是北歐海盜的寶庫,甚至有人認為是沙士比亞的原稿。

    但是,有一個神秘的組織透過某種途徑突然聲明,燒錢坑下埋藏的有可能是世界上最重要的聖物之一,約櫃!

    約櫃是猶太教和基督教最重要的聖物,據說裡邊裝著希伯來人的上帝親手書寫的十誡石板。在《聖經》中提及,它擁有一種神奇的力量,這力量為以色列民族四十年的「沙漠長征」提供食物;《聖經》中也曾提到,約櫃是一個威力巨大的武器,擁有神秘莫測的威能。※

    或許別人不清楚,可我倒是對此十分感興趣,也曾經仔細的研究過。首先宣稱橡樹島燒錢坑下埋藏著約櫃的組織,是共濟會。

    而且,他們對此深信不疑。

    其實橡樹島的寶藏傳聞雖然十分有名,但是從來沒有誰真正找到過所謂的寶藏。從一七九五年寶藏傳聞開始,一直到一八九三年人們在橡樹島發現了深入的洞穴與一卷羊皮紙,然後直到現在也沒有再進一步的發現。

    加拿大新斯科夏省專門為橡樹島訂製了尋寶法。橡樹島深坑的構成複雜,在經過幾百年的發掘之後,人們發現那根本就是一個特別設計的複雜迷宮,甚至深入下挖到七十八米才找到了一些關於寶藏的蛛絲馬跡,所以那絕對不是普通海盜能建造的工程,那裡埋藏的也肯定不是普通的金幣珠寶。

    根據橡樹島寶藏傳聞,又有很多條線索顯現出來。

    亨利‧辛克萊爾,建造了羅斯林禮拜堂的辛克萊爾家族的成員與橡樹島寶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羅斯林禮拜堂更是與共濟會的自由石匠們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羅斯林禮拜堂祭壇的背後有兩根柱子,很多人認為那就是所羅門聖殿前兩根柱子的翻版。

    這就表明,共濟會的視線,幾百年間一直都停留在橡樹島上。

    共濟會一直以來對於科技知識的追求,上溯到聖殿騎士團隊所羅門神殿的教徒聖物約櫃的渴求。

    這一系列複雜且混亂的關係,雖然雜亂無章,但是卻傳達了一個很明確的立場——共濟會一直都在尋找著約櫃,不遺餘力,甚至成為了那個組織近現代的最大目標和蠱惑人入會的手段之一。※

    該死!自己早就該猜到了!只有共濟會的成員才會互相稱呼對方為Brother,也只有共濟會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神秘組織才有如此大的力量,能夠組織如此多的人員帶著大量設備,公然來到俄羅斯的西伯利亞荒原,而且不受阻攔的行動。

    他們的爪牙遍佈全世界,除了大的國家和宗教團體外,沒有任何勢力能夠比得上。

    約櫃!該死,他們在橡樹島一無所獲,現在竟然轉移了視線,認為約櫃就被埋藏在這個遠東的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牧場地下室中。

    自己是該嘲笑他們的想像力豐富好呢,還是該真正的思考下可能性呢?

    我是個理智的人,而共濟會絕對不會缺乏聰明人,我並不認為自己比他們更聰明,既然他們認為約櫃在我腳下不遠處,那麼,至少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

    這一連串的解釋寫出來很長,可對我而言不過才一分鐘而已。我面色煞白,突然想起,如果地下室的塑膠炸叢彈引爆了,或許真的會引來可怕的後果。

    約櫃是什麼?我曾查過資料。

    有人說是原子彈的進行式,比現在的核體系更加先進。先不論古人究竟是怎麼將它製造出來的,可《聖經》上明確記載著,約櫃非常不穩定,內部極其容易毀損,一旦破壞了它,地球就會降臨末日。

    「該死!」

    我是個理智的人,媽的,該死的理智。自己可不願意當毀滅地球的罪人,雖然這個想法太無稽之談了,可自己的經歷也不平凡,萬一,如果真的有萬一呢?難怪共濟會的決策層在發現我想要炸地下室的時候,會如此恐懼,恐懼到聲音都變了。

    我瘋了似的朝著地下室裡衝去,完全不顧塑膠炸叢彈有可能爆炸的危險。設定的兩分鐘,現在已經過去多長時間了?

    快!還要快一點!

    我用著這輩子最快的速度向前衝,可是,根本就來不及了。

    塑膠炸叢彈按時爆炸,發出了一陣悶響。與此同時,一道白光從地下室絕對中心點的位置閃爍起來,一秒後變得比炸叢彈更亮光更加明亮刺眼。

    彷彿一切都變慢了,炸叢彈的碎片,耀眼的光亮,緩緩在視線中留下了劃破空氣的軌跡。

    我下意識的用胳膊擋住眼睛。隨後感到一股莫大的衝擊力穿透了自己的身體,腦袋一麻,便完全失去了知覺。

   

    ※:神學和科學一直都對立,科學大多是反對神創論的。這點筆者一直都抱著中立態度。關於約櫃,本書中的描述引用的是科學界通常理論,也是現在部分學者認可的。

    科學界認為,約櫃如果真的存在,就必然是一種利用核能或者更高能量體的儀器,藉由儀器的能量產生藻類,為以色列人四十餘年的沙漠長征供給食物。如這一點成立,約櫃不穩定性也成立,所以《聖經》中才會記載,靠近約櫃的人頭髮皮膚會脫落,最後致死,這個描述跟核叢輻射過度造成的結果很像。

    ※:之所以會說是蠱惑人入會的手段之一,其原因有二:第一,因為傳說約櫃放置著上帝親手所寫的「十誡石板」,宗教狂熱人士一直都在追尋;第二,現代非主流科學認為,如果約櫃真的存在,或許內部存在著一種輻射能量,甚至能證明外星人的存在且來過地球。

    對此狂熱的科學也在瘋狂的尋找。而共濟會因為尋找約櫃數千年,佔著資訊上的優勢,所以不論是瘋狂科學家還是宗教狂熱者,都會在「找到約櫃」的蠱惑下加入共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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