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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浪拍雲】淘寶人生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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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9 01:35:1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馬三立

董老看見來人,也是為微微的笑著,倒也不拒絕他的邀請,邁步朝那胖子的店裏走去,張辰和寧琳琅就在後邊跟著。來到店門口,上邊掛著的店招橫匾是懷素體的草書:啄木軒。看來這家是以賣木器為主的了。

  胖子站在門邊,直到把董老讓進去了,才跟在董老身側半步的距離。這是最基本的禮貌,尤其是在古玩這一行當裏,都是比較講究禮數的。董老可是收藏界的大家,德高望重,能到誰家店裏坐坐那就是給面子了,當得這胖子禮敬三分。

  當然,這胖子也不是真要董老指點他什麼,開玩笑,董老會隨便指點誰嗎?古玩行裏更是不能隨便說話,很容易得罪人的,即使像董老這樣的身份地位,說話也會比較謹慎。雖然董老也很喜歡提攜後輩,但那是在特定的場合和環境下,其他有些時候是不能夠的。

  比如說,人家收了件玩意兒,讓董老給說說,鑒定一下,董老看出是個假貨,卻不能說。如果說了,那物件的主人就丟了面子,董老也會得罪人,不但得罪了物主,也得罪了賣家,這古玩行裏的水深著呢。

  別說真的指點,董老能來他的店裏坐坐,說上幾句話,聊上片刻,那就是交情,傳出去就是面子。

  董老進了店,胖子把董老讓到會客區的紫檀圈椅上,很是恭敬。看著董老身後的金童玉女,問道:“老爺子,這兩位看著面生啊。”

  董老讓張辰和寧琳琅也坐下,介紹道:“這是我的兩個弟子,一個是我師弟的子嗣,另一個是一位朋友的後輩,都住在我那裏。”

  董老這介紹的話就很有說法了,住在董老家裏的弟子可就不是一般的弟子了,這董老的侄子做弟子住在家裏是沒得說的,可是朋友的後輩拜了師父也住在家裏就很嚴重了,這可是入室弟子啊,是當作嫡傳弟子來教的,同樣是弟子,可此弟子萬萬不同于彼弟子,身份相差好懸殊的說。

  胖子也很明白這個道理,不由的多看了兩人一眼,贊道:“果然將門虎子,名師高徒啊,董老收的好弟子。”

  其實他更是羡慕這兩個年輕人,能做董老的弟子,在古玩行那可是很榮耀的事,董老的弟子基本就等於是前途的保證,更不要說入室弟子了。想想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這可怎麼比啊!

  胖子搖了搖頭,把煩心事甩到一邊,笑著說道:“後生可畏,年輕真好啊。要是能年輕個二三十歲,我馬三立就是削尖了腦袋,也要鑽到您老那裏受受教,哪怕是蹲牆根兒都成。”

  馬三立?張辰差點就笑出來了,就這位那體型,和那位真正的馬老爺子一比較,雖不能說是天上地下,但卻可以稱得上標準的南轅北轍的活示範了。

  張辰怕自己真的忍不住了笑出來,起身說道:“師伯,馬前輩,您二位這邊聊著,我和琳琅就在這店裏看看,也好長點見識。”

  董老點頭道:“去看看吧,小馬這裏的東西還是不錯的,我再坐一會兒,嘗嘗小馬的好茶。”

  張辰帶著寧琳琅到了另一邊的展示區就再也忍不住了,但也不好意思笑出聲來,只是閉著嘴憋著聲音狂笑,肩膀無規律的抖動著。寧琳琅可不知道誰是馬三立,見張辰笑的奇怪,就小聲問他笑什麼。

  這事不能大聲說,張辰叫她附耳過來,給她說自己發笑是為了如此這般這般……

  寧琳琅聽了也是忍不住的想笑,可她不想失了禮貌,又要保持形象,只能是憋著。結果也搞得跟張辰一樣,笑到最後,眼淚都流出來了,還是止不住。

  兩人實在沒辦法了,就出到門口笑了一氣,這才有些平緩下來。停下來的寧琳琅,覺得自己站在店門口這樣的大笑,實在是有損他大美女加淑女的形象,這都是張辰害的。抬手捶了張辰肩膀一下,微嗔道:“你真壞,害得人家笑成這樣。”說罷又覺得自己有些不合適,怎麼能和他這樣啊,有些打情罵俏的意思啊,不由得玉面生霞,轉過頭去。

  張辰也感覺到了,看著寧琳琅羞紅了的臉,一副嬌赧的的樣子,更加顯出她的美麗。張辰看的都呆了,心裏也有了一絲躁動,趕緊晃了一下腦袋,讓自己清醒清醒,男女感情自己可傷不起。

  張辰對寧琳琅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這個小師妹人長的那是十分的漂亮的,即使天上瑤池的仙女最多也就是這個樣子了吧;而且這丫頭心地也很善良,很會替別人考慮,那天說報復他,不讓他叫師妹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家世也不錯,都是收藏世家;按說兩人是很相配的,如果讓張辰選的話,寧琳琅一定是最佳的選擇。

  可張辰的第一次感情投入就那麼失敗,敗的一塌糊塗,敗的一敗塗地,張辰對趙蕾的感情有多深,怕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可最後趙蕾一樣在他最最難關的時候把他甩了。這不是分手那麼簡單,張辰是被拋棄了,遠不是一個“甩”可以說明的。

  如果是被甩了,張辰也能夠接受,合不來就分開是很正常的,但是因為有著幼年和童年時代的遭遇,張辰的生命中再也經不起拋棄了。

  趙蕾拋棄張辰,直接把他心裏對男女感情的火種澆滅了,張辰在醫院醒來的那一刻,就對愛情劃上了問號。等到在機場再次見到趙蕾之後,愛情這兩個字的問號在張辰的心裏被取消了,同時愛情這個詞也變成了省略號。可以說,趙蕾就是張辰面對愛情的魔障,嚇得張辰不敢往前一步。

  張辰不是不喜歡寧琳琅,可他也只敢把她當作師妹來喜歡,再往前一小步,張辰都怕粉身碎骨。見琳寧琳琅紅著臉扭過頭去,張辰也不再說什麼,招呼她進去裏邊。

  這時候兩人也沒心思笑了,再次走近店中,只是兩個人的表情都是有點怪怪的,不知道心裏都想著什麼。

  馬老闆這間店,主要是買賣明清傢俱和木器漆器的,也有部分根雕。董老帶他們進來,也是有著想讓他們在這裏學點什麼的意思。

  這位馬三立馬老闆,也算是收藏圈子裏一個小有名氣的人物了。馬三立祖上七八代都是木匠,而且他們家還有著自己的家傳獨門手藝,靠著家傳的手藝,馬家幾代人即使在戰亂時期和動盪時期也沒有受窮受餓的時候。

  馬家祖上就一直在京城定居,前清的時候馬家的人就經常進出一些達官貴人的府上,給人家打傢俱。那個年代的傢俱買賣還不是很興旺,很多人家都是自備木料請木匠到家裏來製作的。所以馬家的人除了有一手好木匠活之外,也都是斷木的高手。

  據說這馬三立,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不但老馬家的手藝到了他這裏被發揮的淋漓盡致,而且馬三立還有一個自己的絕活。不論任何木頭,只要放在他手上,他閉著眼摸一摸,掂量一下,就能知道這是什麼料子。這在古玩收藏行當裏,可是蠍子拉屎獨一份兒啊。

  要是張辰的話,也能做到,甚至都不用摸,而且它能做的更好,不但知道是什麼料,還能知道他的產地。但這都是在意念力的幫助之下,如果沒有意念力,張辰可就拍馬也趕不上這馬三立了,畢竟人家是祖傳的童子功啊。

  解放以後,馬三立的父親進了國營木器廠,因為手藝好又肯吃苦,很受大家喜歡,廠裏的領導也比較器重他。等到了動盪年代之後,前任廠長因為傷病的原因,早早的就退了下去,由原來的一個副廠長接任了廠長的位置。跟著,廠裏就要響應國家號召,搞活經濟,大力提拔技術型幹部,老馬也就趁著這陣東風升任了副廠長。

  馬三立小的時候也不懂,只是跟著父親學木匠,知道學會這個長大了就有飯吃。等馬三立長大點以後,漸漸的手藝也學出來了,也懂事了,那時候正好趕上破四舊什麼的,馬家的人都是識木斷木之人,馬三立看著那些被損毀了的老傢俱實在心疼,但也不敢伸手,那時候誰不害怕啊。

  馬三立曾經也往家裏撿拾過一些好料子,和脂粉盒子什麼,給他老子知道以後,一頓暴打,全給扔了,還告訴他以後再弄這些東西,就滾出家門別再回來了。

  其實老馬也心疼那些物件,但什麼物件能比得上一家老小的性命重要啊,只能是不去看罷了。

  等到七十年代末,浩劫結束之後,馬三立就壯著膽子開始小範圍收購一些古老傢俱木器之類的東西。那時候的人還沒有保護文物什麼的觀念,好好的紫檀木八仙桌,幾塊錢就賣了。馬三立就從那個時候起了家,慢慢地進入了收藏這一行當。只是當時的工資也沒幾塊錢,又不能丟了公家的鐵飯碗,所以也沒做大。

  等到了八十年代後期,國家搞活經濟之後,馬三立果斷的從國營廠走出來,下海開了一家木器行,這才發展了起來。

  剛開始馬三立也是一貔貅,只進不出,看著什麼都喜歡,根本不舍的出手。本來手頭就不寬裕,經營了一段時間之後就更是舉步維艱了,買賣慘澹得很。你只收不賣,除了那些要出手東西的人,誰還來光顧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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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9 08:28:3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奇怪的坐像

 好在他爺爺當年給一個貝勒爺家裏幹過些好營生,貝勒爺賞了一隻翡翠鎦子,當年浩劫的時候給她媽冒死留了下來。

  馬三立一咬牙,把這翡翠鎦子買了個好價錢,同時也開始斷斷續續出手一些自己不是很看好的東西,這才把買賣一步一步的盤活了。

  可以說馬三立在古董傢俱的收藏上,算得上佼佼者了,馬三立也是中國收藏協會的理事。當然比起董老來,他就要差上不是一星半點了。

  馬三立是半道出家,自學成才的,沒有師承門派。而董老則是師從大家,這學問也是傳承有序的,古玩行講究這的就是個。

  而且,董老所學之博大精深,也是一般的藏家無法比擬的,畢竟董老的老師是國學大師,更是從民國時候就是大收藏家,這個優勢更是無人可及。

  這間店還真是不錯,裏邊有不少好東西,可以和琉璃廠的那些店媲美了。整間店裏所擺出來的物件裏,沒有一件在材料上做假的;而且新的就是新的,老的就是老的,即使是一些無法斷代的,也標著年代不詳。看來這馬三立做生意還是很靠譜的,算是童叟無欺了。

  價錢貴一些很好理解,想買真東西還不想多花錢,這個很難的。君不見撿漏大軍如潮湧,皆是乘興而往敗興歸嗎?多少夢想著在古玩上撿漏的人,最後都是傾家蕩產的啊。自己沒眼力見兒,還想買真傢伙老玩意兒,那就掏錢吧,只要你的鈔票到位,真東西還是不少的。京城最有名的榮寶齋,裏邊的東西保真,可價錢要比外邊貴上最少兩成,可人家買賣一點不比別家差,甚至可以說是全琉璃廠最好的。

  為什麼?就因為人家的東西真啊。你如果能夠保證你的東西都是真的,你的買賣也差不到哪去,這年月,有錢人越來越多了,附庸風雅的也就多了起來。那拍賣會上一擲千金的主兒,最少有一半以上不是真正古玩行的。

  兩千年香港蘇富比拍賣的一件嘉靖五彩魚藻紋蓋罐,拍出了四千多萬港幣的天價,號稱千禧年中國古董拍賣第一天價,第二天價的是三千多萬港幣的乾隆粉彩花蝶紋如意耳尊。整個千禧年中國古董拍賣價的前十名加起來,超過了一億九千萬港幣,多麼可怕的一個數字啊。

  現如今有好多個富商之流的,為了包裝自己,能夠把自己顯得儒雅一些,去掉身上的暴發戶銅臭氣,很願意在這上面花錢。另外就是為了送禮了,國家一直在搞倡廉工作,各級官員也改變了模式,其中很多人現在都喜歡上了收藏古玩,所以古玩也變成了一塊官商場合裏的敲門磚。

  這些人不怕花錢,就怕買著假玩意兒,所以榮寶齋之類的地方,就成了他們的首選。這位元馬老闆就有不少的這種客戶,而且很多都是固定的長期客戶。

  再說這店裏的東西,還真有不少精品。有一些是寧琳琅沒有見過的,就拉著張辰一一給她講解,張辰也不厭其煩的給她細細的講著每一件的特點,都有什麼說法,以及一些歷史時期的標誌性紋飾和手法。

  甯琳琅知道張辰這個師兄懂的東西很多,只要有不明白的就問,學習的態度很是認真。另一邊坐著的董老看在眼裏,也非常的高興,這兩個弟子,都是天賦很高的,而且都很好學,值得自己傾囊相授。

  旁邊的馬三立馬老闆,則是聽著張辰給寧琳琅的講解,不住的點頭,表情中還帶著驚訝。這年輕人,著實有些本事啊,剛才說將門虎子云云的,多半是看董老的面子,說的恭維話,現在見張辰點評他的這些東西,娓娓道來,說的很是精細,沒有一絲一毫的偏差,尤其是對於一些東西的斷代,更是讓他佩服。

  張辰兩人說話雖然聲音壓的比較低,但董老他們那邊還是能夠聽到的,當張辰講到幾件標明年代不詳家俱的斷代時,馬三立都給愣在那裏了。那幾件是他無法斷代的,找了一些其他的專家也都不能給出準確的斷代,可張辰卻能給出準確的斷代,這可不是一般的功力啊。

  而且張辰說的有章有道,從幾處細微的表現上也能看出一些端倪,然後做出準確的斷代和點評。

  馬三立聽了張辰的講解,也是恍然大悟,如果按照張辰指出的特徵來看,的確是如張辰說的一樣,只是自己從來沒有發現而已。

  他沒看出來也就罷了,其他的幾位專家也沒能看出來,這就說明其中的問題了,他們的眼力都比不過張辰啊。年齡不大的張辰,把專家們無法斷代的東西,準確的作出了斷代,這要是傳出去,幾位老專家的面子可就跌到爪哇國去了。

  此子年紀輕輕就有這般見識和眼力,假以時日,其成就不可估量啊。馬老闆由衷的感歎著,同時抬頭看了董老一眼,剛剛自己說將門虎子,還真是一點不錯,何止是將門虎子,簡直就是青出於藍啊。

  家裏有著這樣的後輩,簡直就是大幸啊,也就是董老這樣級別的人物才能教導出這麼出色的弟子來了。都說陳志宏大師門下三傑雙鳳,果然名不虛傳,這就是門派中文化的沉澱,多少代人的積累,慢慢積澱下來,去糟留精,可不是就要高人一籌呢。

  想到自己無門無派,沒有家學,沒有傳承。雖說是這些年來自學成才,也在古玩行裏闖出了一點名氣,可和人家這名門大派傳下來的相比,還真是差了不老少。就琢磨著,改天是不是讓自己家裏那不爭氣的兒子也去拜個師傅什麼的,不求像董老這樣的,是個正統出身的就行啊。

  什麼?木匠手藝算傳承嗎?算,但是算不得正統,那叫民間藝人。老年間裱窗戶紙搭頂棚的也是手藝,也有傳承,但那只是吃飯的營生手藝,還不如老馬家這木匠活兒呢。老馬家雖然有絕活秘技,但不足以開宗立派,要不他們家祖上為什麼就沒能出過什麼大師級別的人物呢,一句話:名匠到大師的距離不遠,就一步,可這一步就難邁了。

  就好比一個學佛的人,身在雷音寺門前;進,則淨土;退,則凡塵。一步之間就是天差地別,可這一步卻偏偏是難如登天。

  馬三立看著董老,有些羡慕的道:“董老這弟子當真是厲害啊,這有幾件我找了好幾位專家一起研究,也沒能給出個準確斷代,可您這弟子就這麼一看就給把細處都說明白了,可是幫了我的大忙啊。”

  說著,又給董老添了茶,“今天中午我做東,還望您和高徒能夠賞臉,也算我的一番心意。”

  董老正要拒絕,還沒有開口,打外邊進來一哥們兒就嚷上了:“你們這家是賣家俱的吧,有水滸裏那梁山上的椅子嗎?”

  一邊接待的服務員走上去,很有禮貌的道:“先生您好,歡迎您的光臨,本店專賣明清傢俱和紫檀木仿古傢俱,您需要什麼樣式,什麼年代的呢?”

  剛進來那位,三十歲左右的年紀,穿的很花哨,像是剛跟夏威夷海灘回來的,脖子裏耷拉這一根小指粗細的金鏈子,叼著煙撇著嘴,有那麼點混江湖的味道。

  看也不看服務員,走到裏邊的展示區,看了看排放著的各種椅子,也不知道哪種是自己想要的,就叫了服務員過來,說道:“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樣式的,就梁山好漢裏宋江坐的那種,對,叫什麼頭把交椅的。你知道宋江吧,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要是有宋江坐過的就最好了,錢多錢少不是問題,最重要是宋江坐過的。”

  這話問的服務員哭笑不得啊,但又不能笑出來對客人失了禮貌,只能解釋道:“先生您好,宋江我知道,但是宋江是古代小說中的人物,《水滸傳》也只是一個故事,本就是不存在的,所以宋江坐過的交椅還真沒有,真的很抱歉。”

  這位要買的東西叫做交椅,就是一種可以折疊的一種椅子,但是用紫檀木做的交椅就沒有了,因為紫檀木屬於硬木,是比較脆的,做成交椅的話,品質不是很有保證,而且紫檀木太重,做了交椅也不方便攜帶,所以從古至今幾乎是沒有用紫檀木做交椅的。就是有,那估計也是一敗家仔兒。

  這位聽到說壓根沒有宋江這號人物,當下就起火了,“這小狗子,什麼都不懂,還跟老子說要坐宋江坐過的椅子,才能穩穩妥妥當老大,害老子出來丟臉,回去抽不死他。”接著嘴裏還念念叨叨的不知道說些什麼,估計是在問候小狗子家歷代諸位女性親屬吧。

  問候了幾句,又回過神來,問服務員:“椅子沒有,那你們這兒有古董的關二哥嗎?”

  說著就向擺放木雕竹雕的架子走去,後邊服務員跟著說道:“抱歉,這位先生,這個也沒有。”

  “怎麼什麼都沒有啊,難道關二哥他也是假的嗎?”這位一邊抱怨,一邊指著架子上的一尊坐像說:“這是如來佛祖他老人家吧,這一腦袋疙瘩到是挺像那麼回事,可如來佛祖有這麼瘦嗎?你們賣的是真東西嗎?”

  說完也不等服務員回話,就大步流星的走了。留下那服務員小姑娘站在那裏,心裏叫個氣啊,這位,什麼都不懂,還要買宋江坐過的交椅,臨走還說這是假玩意兒,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有。

  小姑娘搖搖頭,心裏想著這樣的人簡直是不可理喻,最好出門摔一跤,跌他個狗啃屎,讓他再胡說。

  這時候,外邊傳來“唉呦”一聲慘叫,緊接著,剛出去的那哥們兒又開罵了:“這是誰這麼缺德啊,吃了香蕉也不說把皮扔到垃圾桶,什麼素質,有公德心嗎?”

  小姑娘一臉的滿足,歡快的回後邊拿掃帚去了。

  張辰則走到了剛剛那位點評過的坐像前邊,剛剛在那哥們兒點評的時候張辰也看了一眼這尊坐像,當時就覺著有點不大對勁,於是走到跟前來要仔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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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9 08:41:3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一對玉嬋

張辰走近這尊坐像,仔細一看,果然是有些蹊蹺。展開意念力覆蓋在這尊座像上,兩層比較淺的綠色光芒,這應該是清晚期的東西。接著,張辰有把意念力穿透這尊坐像,這下果然讓他看出了問題。

  張辰也不聲張,繼續仔細的看著這尊坐像,但是用肉眼看怎麼都看不出什麼問題。這尊坐像高八十公分左右,是普通的越南酸枝木的木雕,用料不是特別的講究,表面可以見到一些關節,保存還算完好,但是雕工極其普通。

  把坐像轉過來看了看背後,也沒什麼問題,又用一隻手扶著坐像的頭部後邊,另一隻手在前邊推著,把坐像半躺了,終於在蓮台底部發現了一條肉眼極難看出的裂紋,這就是問題的所在了。張辰暗暗點了點頭,心說這是什麼人做的啊,手法可以說很高明,掩飾也很到位,如果不知道裏邊內容的人,根本不會看出什麼,只是會以為底部一條普通的裂而已,這在一些木雕作品上是很常見的。

  當然,如果不是掩飾的如此之好,這坐像裏邊的寶貝早就被別人發現了,還能等到他張辰來撿這個大便宜嗎?

  原來,剛才張辰用意念力穿透坐像觀察的時候,居然發現這尊坐像肚子裏邊是空心的,有一個差不多兩盒煙大小的空間。那裏靜靜的躺著兩隻通體殷紅的玉蟬,玉蟬表面在意念力的包裹下,出現一層濃濃的橙色的光芒。

  表面看來張辰很正常,可內心都已經樂開花了,西周初期的玩意兒啊,可以說是絕世寶貝。

  那層橙色的光芒,說明這兩隻玉蟬是西周初期的東西,而殷商和兩周時期因為青銅器的出現導致神喻和權喻的載體有了一定程度的偏移,轉到了青銅器上。所以西周的玉器傳世極少,少的可憐。

  而且,這兩隻玉蟬還是殷紅色的滿血沁,只是這滿血沁就已經價值連城了,更別說西周初期的滿血沁玉蟬,那就是無價之寶。

  這兩隻玉蟬也是在獲得王維真跡之後,首次能夠讓張辰感到熱血沸騰,心跳加快的物件。有一個問題張辰現在還無法確定,只能等這對玉蟬去出來之後再看了,但是張辰的心裏還是有一些期待的。

  張辰放下那尊坐像,平復了一下心裏的激動,看了看那邊喝茶聊天的董老和馬三立,想著無論如何花再多的錢也要把這尊坐像搞到手。

  甯琳琅見張辰看的那麼仔細,也很是好奇,站在旁邊看了半天,除了從包漿上看出這是清晚期到民國的東西以外,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主要還是寧琳琅對佛教的器物沒有太多的研究,否則,說不定她也能看出點問題來,即使看不出這尊坐像上的掩飾手法,也能看出這尊坐像有不對的地方,因為這尊坐像是一個犯了錯的雕像,真正的寺院或者佛教徒是不會供奉這樣的坐像的。

  寧琳琅看不懂,但是她會問。既然張辰看的那麼仔細,一定是知道點什麼,想知道什麼,直接問他就好了嘛,作為師兄,給小師妹答疑解惑再正常不過了。

  “張辰,這佛像我看著應該是民國到清晚期的東西,品相也不好,你看這麼仔細,是不是看出什麼問題來了?”

  張辰呵呵一笑,說道:“這不是佛像。”

  甯琳琅看白癡一樣看著張辰,不是佛像?那是什麼?

  張辰沒有理她的怪異眼神,接著說道:“當然,現在還不能叫佛像,但可以稱作未來佛,其實這是一尊佛裝彌勒菩薩坐像。”

  看著寧琳琅還是很疑惑的表情,張辰接著解釋道:“佛教的東西研究的人很少,你不明白也是正常的。佛教有過去佛、現在佛和未來佛,過去佛指的是燃燈古佛,現在佛指的是釋迦牟尼佛,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如來佛,未來佛指的就是彌勒佛了。佛教講,彌勒佛是釋迦牟尼佛的補儲,未來將誕降成佛。現在在欲界的第四層天兜率天內院為諸天演說佛法,也被稱為“兜率天彌勒阿逸多菩薩”,因為有著這種雙重身份,所以兼具佛裝與菩薩裝兩種形象。”

  “從坐像上分辨,就很容易了。一般來說,釋迦牟尼佛右手結觸地印也叫降魔印,左手結禪定印或托缽,彌勒佛結說法印;而藥師佛結禪定印,托缽且缽中有藥。你看這尊坐像就是雙手結說法印,所以這是一尊佛裝彌勒菩薩坐像。當然還有其他方面也能分辨出來,回去給你一本書,你看過就瞭解了。”張辰喘了一口氣,給寧琳琅講完。

  那邊的馬三立也是不知道這些說法,聽張辰這麼一說,心裏暗贊這年輕人學識果然淵博,當真後生可畏啊。站起來走到張辰旁邊,帶著敬佩的語氣道:“不愧是董老的弟子,陳門三傑雙鳳到了你這一代是更加輝煌,小夥子果然博學多才,這些我也還是頭一回聽說呢,看來這學無止境還真不是說說而已啊。”

  董老也笑呵呵的走過來,臉上儘是滿足的笑容,開口道:“小馬你也別這麼誇獎他,這小子的確是很不錯,但是誇多了怕他會驕傲啊。”話是這麼說,可聽著怎麼都像是變相的誇獎張辰。

  寧琳琅則是帶著一點崇拜的眼神看著她的這位師兄,他怎麼就這麼多學問呢,怎麼就什麼都懂呢……

  張辰謙虛的回應馬三立,“讓馬前輩見笑了,晚輩那裏稱得上博學多才,只不過在長輩的督促下多看了幾本書而已,要說這也都是長輩們的功勞。”張辰就是這點最好了,永遠不會驕傲,永遠都記得感謝別人。

  接著又問馬三立:“馬前輩這尊坐像出售嗎?”

  馬三立是收藏家,但也是買賣人,而且這尊坐像品相也不是很好,又不是大師之作,哪有不賣的道理,“這是前段時間跑昌平收上來的,也不值幾個錢,你要是喜歡,拿走就是了,不說什麼錢不錢的。”

  當然,馬三立心裏是真的想送給張辰的,這樣也可以和他結下一段善緣,不出意外的話,張辰將來肯定是不可限量的,說不來什麼時候就會有求他幫忙的時候,用這千把塊的東西,和張辰甚至是董老拉近點關係,那可是太值了。

  他這麼說,張辰可不能就這麼聽,人家這麼說是不好開口要價,你要是真拿走了,那可就壞了規矩了,會鬧笑話的。而且,這裏邊的那對寶貝太厲害了,張辰可不能不給錢,將來傳出去,就怕要鬧麻煩的。

  “三千吧,馬前輩你看怎麼樣?”張辰根據市場價值報了一個高價。

  三千確實是不錯的價格了,但馬三立可不能這麼賺他的錢,送還趕不及呢。“這樣吧,我是一千三收的,你要堅持的話,那就給一千五,再多了那就是打我的臉了。”

  話都說到這裏了,張辰也不在矯情,點了十五張給馬三立,就把那坐像抱在懷裏了。看看董老這茶也喝的差不多了,就問道:“師伯,咱們還去轉轉嗎?”

  董老就是讓他們來見識的,既然東西都買了,也就可以走了,“好,再去轉轉。”

  馬三立見他們要走,急忙說道:“董老,您看這眼瞅著就晌午了,咱們……”

  董老可不是隨便赴什麼飯局的,雖然和這馬三立有交情,但也還沒到吃飯聊天的程度,“小馬啊,再遇吧,這丫頭還是頭一回到潘家園,多帶他們轉轉,學點東西。”

  馬三立也不再留,送著三人出了店門到街上,就自己折了回去。

  張辰見馬三立走了,就對董老說道:“師伯,咱們回吧,這東西不簡單。”

  董老剛才也在奇怪,張辰為什麼買這麼一件沒有收藏價值的東西,按理說張辰可是很挑剔的。現在聽張辰說這東西有古怪,也想著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說:“那我們這就回,明天你帶著琳琅再來。”

  甯琳琅聽張辰這麼說,也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怎麼回事,逛下去的心思早就沒了,只是說那就趕緊回吧。

  上了車,寧琳琅就把那尊坐像抱在懷裏,左看看右看看也看不出什麼古怪來,就問張辰。

  張辰見她猴急,笑著說:“車上沒辦法弄,等回去之後才好處理,你別著急,想瞭解的話,就把東西給師伯,讓他老人家給你說說。”

  董老接過手,先是打量,然後仔細的看著,看了一會兒之後,也是像張辰那樣把坐像翻過來看底部。接著就露出了笑容,問道:“小辰,你是怎麼發現的?”

  張辰一邊開車,一邊說道:“其實剛開始我也沒注意這玩意兒,就是那位要買宋江交椅的說了一句之後,我才看了一眼。感覺這坐像有點不大對勁,又到跟前看了看,才發現這坐像的手勢有問題。”

  寧琳琅聽不明白,就問張辰:“你不是說這手勢就能說明這是彌勒菩薩嗎,怎麼現在又說手勢不對呢?”

  張辰笑道:“這尊坐像的確是彌勒像,結的也是說法印,不過左手的小指卻是彎曲的,並且指向下腹。單這一點,這尊坐像就是一件廢品,絕對不會有寺院會供奉的。可偏偏這玩意兒的包漿又告訴我,這東西的主人並沒有把它當作廢品。”

  “所以我就覺得這東西有問題,可看了半天,卻沒有發現有什麼破綻,等我看到底部有一條極難辨查的裂紋時,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說到這裏,張辰頓了一頓,問董老:“師伯,這玩意兒應該是肚憋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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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脫胎(上)

董老點頭道:“我看著也像,到底是不是等我們回去看看就明白了。”

  甯琳琅也聽外公說過這種傳說中掩藏寶貝的方法,現在張辰說這尊坐像就是用這種方法來掩藏寶貝的,忍不住激動的問道:“原來真的有這種神奇的方法,那裏邊會是什麼寶貝呢?”

  “沒有揭開掩飾,誰能知道裏邊有什麼東西啊。”張辰笑說著:“不過既然要掩藏起來,那應該就是了不得的東西,一般的玩意兒也不值得費這份心,至少也得是傳家之器。而且,在那個年代,能懂得用掩藏手法的人,本身就不是一般的人。”

  雖然張辰早就知道裏邊是什麼物件,可表面上還得裝出一副很渴望的樣子,好在他對這對玉蟬也是懷著一種期待,否則就怕裝不好露餡了。

  同樣,董老和寧琳琅也對這尊坐像裏邊的寶貝從滿了期待。董老畢竟見多識廣,還好一些,寧琳琅就不行了,想著傳說中的掩藏手法,想著裏邊可能藏著的寶貝,心裏止不住的興奮。

  半個鐘頭後,張辰把車停進了車庫,下了車抱起那尊彌勒像,三人都有些著急的樣子,上了樓,進入二樓的客廳。

  張辰把坐像放在地上,接著去洗了手,順便拿出一塊毛巾和消毒液,把消毒液倒在毛巾上,開始擦拭那坐像,這就是毛病啊。

  張辰認為,從外邊帶回來的東西都帶著很多的細菌,等下要把這彌勒像放在茶几上處理,就必須先消毒,否則會把茶几也弄髒的。

  看著章辰的動作,董老也有些無可奈何,這小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有了這種習慣。你要是說他這樣不好,他就會拿出一大堆的道理來,告訴你什麼細菌會導致什麼感染,又在什麼環境下滋生,等等等等的,說的你頭暈腦脹。反正也不是什麼壞事,講衛生嘛,董老他們這些個長輩等人早就已經習慣了忍受張辰有潔癖這個小毛病。

  寧琳琅心裏著急啊,你說你趕緊把寶貝弄出來讓大家瞧瞧吧,這時候了還這麼多講究,這個男人也太乾淨了吧。並不是說寧琳琅不愛講衛生,只不過現在的心情實在太激動了,根本顧不上想那些,而且張辰那是有潔癖,一般人不能比的。如果讓張辰直接把帶著龐大菌群的坐像直接放在茶几上,那你還不如殺了他算了。

  等到把整尊坐像前前後後,上上下下的擦了個仔細,張辰才又脫去外套,把消毒液和毛巾放回去,又把毛巾洗乾淨了洗了手。

  等張辰再出來的時候,手上還是一塊毛巾,寧琳琅差點就要崩潰了,你說你一個勁的擦什麼擦啊,沒見我們都等的這麼著急嗎。

  張辰把毛巾放下,又去取了工具箱出來放在地上,抬頭看董老,“師伯,您來吧,我也沒動過手呢。”說完了,又拿著毛巾去擦那彌勒像。這回寧琳琅可是想錯了,這不是潔癖的問題,而是要把表層的消毒液殘留部分擦掉,要不然那味道太刺鼻了。

  張辰擦過之後,把毛巾洗了放回去,再出來就坐在沙發上等著董老動手了。

  董老從工具箱拿出一把四五寸長的刮刀,把坐像放倒在茶几上,在底部的那條裂縫上輕輕的刮著,等那條裂縫的頭尾處出現,又開始在橫向的位置刮著,如此重複四次,大約有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後,表面的掩飾層被掛掉了。

  在坐像的底部能夠明顯的看到,中間的地方是一塊正方形的嵌入部分,做的十分巧妙,如果不是刮掉了表層的遮蓋,誰能想到這尊普普通通的彌勒像竟然還巧含機關呢。

  張辰也是第一次見識這種掩飾寶貝的東西,以前是聽說過,但是沒有實際上手操作過,所以這個工作就只能拜託董老了。

  寧琳琅以前也只是聽外公說過這種叫做“肚憋油”的手藝,這會兒正盯著坐像底部,眼睛一眨不眨的,生怕錯過了什麼環節,這可是極其難得的學習機會。

  在方形的嵌入部分出現後,東老就放下手上的刮刀,又從工具箱中去除兩把類似錐子的東西,分別插進正方形四邊相對的兩處縫隙裏,然後慢慢地挑動著。

  不一會兒,正方形的的嵌入部分被董老取了出來,這是一塊立方體,邊長有十釐米左右,高也差不多十釐米多一點,隨之出來的還有一個小錦囊,掉在茶几上發出一聲“咚”的聲音,看來裏邊應該是金屬。

  寧琳琅興奮的看著張辰,問道:“這就是裏邊藏的寶貝嗎?我們快來看看是什麼好玩意兒。”

  董老把那錦囊遞給她,說道:“這只是障眼法而已,看來裏邊的必定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否則也沒人會在這上面加一層障眼法,你打開看看裏邊是什麼。”

  聽說這不是真正要掩飾的寶貝,只是障眼法而已,寧琳琅對這錦囊的期望降低了不少,但還是忍不住打開,把裏邊的東西倒出來在茶几上。

  “咦?這不是銅錢嗎,還有黃金。”看到時銅錢之後,寧琳琅的興趣更是降低了,這些是當不得寶物的。

  董老則不然,拿起那幾枚銅錢挨個兒看了看,又拿起了那幾塊黃金看著。張辰也依次的看著那些銅錢,然後笑著向董老問道:“師伯,這傢伙該不會是做假幣的吧?”

  董老放下那幾塊金子,玩味的笑了笑說道:“也有這個可能,咸豐三年太平軍攻佔南京建都後,清廷為籌措軍費,陸續開鑄自“當五”至“當千”的大錢,以圖解決政府的財政危機,說不來還真有些人以這個來謀求財路。”

  說著又拿起一枚交給寧琳琅,開始給她上課:“你看這枚,它不是鑄錢,是雕刻而成的,叫做母錢,而這兩枚就是首批的樣錢。”說著又拿出另外兩枚,放在寧琳琅手上。

  寧琳琅的理論還是很扎實的,只是由於身在海外,沒有太多的實物供她學習。董老這麼一說,當下也就明白了。

  現在,她也認為這尊坐像的主人可能是個假幣販子。她手裏的這三枚銅錢,分別是一枚母錢和兩枚樣錢,面文是“咸豐通寶”的字樣,背面是上“大清”,下“壹仟”,左右兩處是滿文,應該是局號。這樣的銅錢在當時可是很值錢的,如果能夠鑄造一批出來,那可不得了啊。而這母錢就相當於現在印鈔票的電版,可想而知,其重要程度。

  又拿起另外的幾枚看看,寧琳琅已經呆住了,這幾枚分別是一枚天成元寶和貞觀寶錢的母錢以及樣錢各兩枚,要知道,光是這幾枚銅錢就已經是絕世珍品了。尤其是那貞觀寶錢,除了眼前的這一母二樣三枚之外,據說存世的只有一枚。別說是母錢,就是那兩枚樣錢拿出去,都是可以造成轟動。用這樣的寶貝來做障眼法,那裏邊再藏著的得是什麼樣的寶物啊,心中那份好奇不由得濃了幾分。

  寧琳琅放下這九枚銅錢,又拿起那幾塊金子看了看,先是不確定,然後半猜測著問張辰:“這幾塊就是郢爰嗎?”

  “嗯,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就應該是郢爰了。”張辰一邊把玩著著那枚大清壹仟的母錢,一邊說。

  寧琳琅的理論知識如此扎實,董老也很高興,畢竟沒有理論的話,實踐是很難的。“既然用這麼價值連城的寶貝做了障眼法,那裏邊的東西會是什麼樣的好東西呢,小辰你來幫我搭把手。”

  張辰應了一聲,蹲在一邊雙手扶穩了坐像,董老則是用一個剛才那種錐子,在方形的凹陷部分四壁上不停的找著什麼。等了一會兒之後,四塊長條形的木條被董老取了出來,而那凹陷部分的四壁上,各出現了一個小孔,應該是那幾塊木條的位置。

  董老就開始用手指分別抵著凹陷部分的兩側,開始微微的轉動,先是順時針,轉了兩下之後,沒有動靜,又反過來逆時針方向轉動。

  轉了幾圈,再也轉不動時,董老停下手,又拿起刮刀在坐像底部的邊緣上刮了起來。這次就比較用力了,木屑順著刮刀的鋒刃慢慢的掉落在茶几上,漸漸的整個底部的邊緣差不多被董老刮掉了兩公分粗細,半公分厚的一圈。

  把刮刀放在一邊,董老繼續把手伸進中間的凹陷部分,逆時針方向轉了起來,這次轉了有一分多鐘時間,董老才停下來,把坐像扶正。

  然後讓張辰抱著坐像往上提,董老蹲在那裏看著坐像的底部,等張辰一用力,坐像是被抱起來了,但是只抱起來一層殼,茶几上還留著一塊圓底方頭的木塊,頂端是一個凹槽,裏邊鋪著棉花,那兩隻殷紅的玉蟬就靜靜的躺在棉花上。

  不但甯琳琅,董老都驚呆了,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見兩人這副樣子,張辰也只好跟著裝驚訝。

  三人驚訝了一陣兒,還是董老先反應過來,拿起其中一隻玉蟬仔細的端詳著,越是看得仔細,眼睛裏的震撼之色就越濃。接著又拿起一隻,把兩隻放在一起,看的更加仔細了。

  寧琳琅也想看看,可又不能跟她師父手裏搶,只能是心裏嚷著:師父你倒是快一點啊,沒看別人都等的著急嗎。

  董老看了一陣子之後,把一隻交給張辰,另一隻交給寧琳琅,問道:“你們看看,能知道來歷和斷代嗎?”

  兩人接過東西,張辰早就通過意念力的觀察知道這是什麼物件,而且斷代可以保證絕對準確,就示意寧琳琅來說。

  寧琳琅反復的看了好久,慢慢的開口說道:“我也不敢太保證,說不對不許笑我。”然後抬頭看董老和張辰,見兩人都點頭答應,才又說道:“首先這是一對玉蟬,而且應該是一對同時入葬同時出土的滿血沁的玉蟬。造型簡單,但是神態很突出,以雙勾隱起的陽線做雲紋和雷紋為裝飾,這些都是商周玉器的特徵。而且這對玉蟬明顯是前人盤過很多年的,那麼出土時間至少應該在清中期,加上滿血沁形成所需要的時間,這兩隻玉蟬的下葬年代,應該在距離現在兩千年之前了。兩千年之前,符合這對玉蟬外部特徵的,也只有商周時期。所以,我認為這應該是商周時代的玉蟬。”

  說完看了看董老,又看了看張辰。董老點了點頭,以示贊許,又問張辰:“小辰,你有什麼要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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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9 08:48:23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脫胎(下)

張辰略作沉思,說道:“琳琅說的不錯,這的確是商周時代的葬玉,而且這對玉蟬應該是西周早期的物件,你看這對玉蟬的眼睛,用的就是重環紋。”見寧琳琅頭來疑惑的眼神,張辰指著玉蟬的眼部給她說道。

  “重環紋始于商代,盛行於西周,這應該是重環紋演變過程中的雕刻手法,而玉蟬作為葬玉中的口含,最早也是出現在西周。而這對玉蟬的首次出土應該在北宋時期,然後於大約北宋末年或南宋初再次入葬,最後一次出土才到了清中期。這些能夠從包漿和不同的盤玉手法痕跡看出來。”

  寧琳琅聽罷又仔細觀察著手裏的玉蟬,果然有不同的盤玩痕跡,看來這個師兄的眼力真的是超強啊。

  張辰接著說道:“看來這尊坐像的主人還真是個行家,說不來還是個土夫子呢,一般人還真是很難找到這樣的古玉,就算找到了也會不得其法而損毀了這樣的寶貝。我看那天成元寶和貞觀寶錢也應該是他掏出來的,說不定就是和這對玉蟬一起來的,這傢伙還真是個能人啊。”可不是嗎,能做假幣的有普通人嗎。

  說完張辰就轉身向衛生間走去,出來的時候雙手端著一盆水,放在沙發前面的地上。

  甯琳琅看著張辰端來一盆水,以為這傢伙又要洗手,心裏生起了一股小小的鄙視,這才進門多久啊,洗這麼多次手。

  董老看著張辰笑了笑,這個侄子的運氣還真是好的沒法說了第一次出手就得了王維的真跡,這次更是誇張,不但得了這一對絕世極品的玉蟬,還順帶著得了三枚母錢六枚樣錢,不說那三枚母錢,就是那六枚樣錢隨便拿出一枚來都是錢王啊,上拍的話最少也得在五千萬以上,而那幾枚郢爰的價值更高。就憑著這些物件,就足以任何一個人笑傲收藏界了。

  而這都是在收藏界說的,這對玉蟬也是因為收藏價值極高,才被用這樣的掩飾手法保護起來。但那幾枚銅錢,雖然在收藏價值上比不得那對玉蟬,但是在文物價值等方面卻是無價之寶。

  這古玩收藏行當,不單單是有眼力就夠了的,運氣也占著很重要的成分。要不為什麼一些個眼力高絕的老專家,搞了一輩子文物研究,到頭來手裏卻沒有幾件值得稱道的物件呢。

  而張辰則不同,照他這樣的運氣來看,只要他自己不敗家,將來絕對能做到古玩界首屈一指的程度,而且張辰的各種條件都是優越的。

  從小就受到他和張百川兩人的悉心教導,自己肯學肯專研,天賦又高;財力方面更是不用考慮,作為李天平的中亞環球集團的唯一繼承人,從他還在上中學的時候就已經是億萬富翁了,現在的中亞環球怕是有幾十億的規模了;再加上他極好的運氣,可以說具備了一個收藏家所需要的一切條件。

  雖然張辰是張百川的養子,但也等於是他們師兄弟五人唯一的也是共同的兒子。看著張辰,董老就開心的笑著,此子將來必定大放異彩啊。

  見張辰把水放下,董老對寧琳琅說道:“琳琅,你外公不知道給你講過沒有,八國聯軍入侵京城,慈禧太后外逃時,在路上送給過追隨皇室的軍機大臣王文韶一塊古玉。這對玉蟬應該比那塊還好,你把它放進盆裏看看。”

  “西逃的路上,送給軍機大臣的古玉,師父,您說的可是脫胎嗎?”寧琳琅還真從甯爺那裏聽說過這事,但是脫胎實在是太難得了,幾乎可以說是千年難得一見,而現在這兩隻玉蟬居然就是脫胎,而且比慈禧的那塊極品脫胎還要好。這樣的寶貝就在自己眼前被取了出來,自己是現場的見證人,一般人見都見不到的寶貝,就在自己手上?寧琳琅今天所受的震撼實在是太多了,現在都有點承受不過來了。

  董老點頭說是,寧琳琅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玉蟬,然後輕輕的放進盆中,直到玉蟬接觸到盆底部,把手拿了出來,這可是脫胎啊,必須得千小心萬小心的對待。

  寧琳琅把手拿出來,還沒來得及擦幹,就又一次被震撼了,眼睛睜得老大,嘴巴張得怕是能塞進兩顆雞蛋了,估計經過今天之後,很難再有什麼東西能讓她感到震撼了。

  只見那盆水已經倒進一碗鮮血般變的通紅,像血一般的紅,但不像血一樣粘稠,依然是清澈見底的。紅色的水面下,盆底就是那只殷紅的玉蟬,被紅色的水映的更紅了,經過水面折射的光,照在玉蟬上面,那玉蟬表面竟微微的散出紅色的光芒。

  怪不得張辰剛剛說這對玉蟬出土好幾次,第一次在北宋呢。這玉蟬是在入葬後千百年中,飽經屍體血、氣浸入,然後出土;出土後又經由幾代人盤玩上百年,受活人氣息滲入養活了玉質;然後又入土、再出土,如此反復幾次之後才變成了現在的脫胎,千年難得一見。

  如今這一對玉蟬都達到了脫胎的品質,怕是縱觀上下五千年,也僅有這一對而已。就這樣的寶物,說是無價之寶都有點說低了。

  都說有很多人沉迷於古玩,有人想不通,那是因為他們沒有見識過古玩真正的魅力。每一件古玩都代表著一段歷史,沉澱著一種文化,講述著一個故事,千萬年的人類文明進程都可以在古玩上面表現出來。只是這些只有真正瞭解古玩的人才能明白,包括哪些依靠搗騰古玩賺錢的古玩商也不會懂得。

  董老也是第一次見識脫胎,也被這神奇的一幕震撼了,沒想到這樣的寶貝就藏在一尊材質如此普通的坐像之中,看來不單單是人不可貌相,這古董也一樣不可貌相啊。

  張辰雖然是最早發現這對玉蟬的,但也是等到玉蟬取出來之後,才確定這真就是一對脫胎級別的古玉。只不過張辰又比董老和寧琳琅多了一種感歎,要不是因為有意念力,張辰還不一定能得到這對玉蟬呢。

  見董老和寧琳琅都在發愣,張辰走過去把盆裏的玉蟬撈出來,又把自己手裏的那只小心翼翼的放進去。在盆裏的玉蟬被撈出來的那一刻,水面又恢復了無色透明的狀態,等張辰再放進去另一隻的時候,水面馬上又變得通紅。

  張辰撈出第一隻玉蟬的時候,董老和寧琳琅也都從驚訝中緩了過來,此時已經是完全從觀賞的角度去看盆裏的玉蟬了。

  過了有二十分鐘時間,董老讓張辰撈出玉蟬,臉上還是帶著一絲興奮和激動的微紅,笑著說道:“小辰啊,咱們老話裏有一種稱呼叫‘蟲’,能被稱呼為蟲可是莫大的榮耀。而古玩行裏的蟲,更是難得。要想做‘蟲’,有一個必須的條件,那就是你得有別人玩了一輩子都弄不到一件,甚至把全副家當都拿出來也換不來的好東西,這樣才有資格叫‘蟲’,而你現在已經有成為蟲的資格了。”

  張辰知道自己有好東西,還是謙虛道:“師伯,我還很年輕,經驗沒有前輩們豐富,眼力不如老先生們毒辣,那裏敢稱‘蟲’啊。”

  董老大搖其頭,“你能夠如此謙虛是好事,對你的未來也有好處,但什麼就是什麼。你的玩意兒雖然不多,但件件都是精品啊。”

  “乾隆粉彩天球瓶,嘉靖纏枝蓮紋盤,還有今天剛收的歲寒三友黃錫,只這些就已經足夠讓好多人眼紅了。你手上還有一幅王維的真跡《積雪圖》,這又得了一對脫胎級別的西周玉蟬,還有那幾枚母錢樣錢,以及那些郢爰,這些東西不是價值連城就是無價之寶。如果你還稱不得蟲,那我估計這四九城裏,就沒幾個人可稱得是蟲了。”

  甯琳琅聽董老說著,心想:這傢伙居然還有王維的真跡,聽外公說王維的真跡存世只有一幅,就在臺北故宮。他居然還有一幅《積雪圖》,怎麼沒聽說過啊。今天只是去逛了一圈,就又得了這麼多寶貝,怎麼好東西就都往他手上跑呢,還真是叫人羡慕加嫉妒。

  見寧琳琅看著桌上的物件,眼裏全是小星星,張辰在心裏也很喜歡這個剛入門不久的小師妹,而且這丫頭的心地又善良。

  張百川師兄弟五人從來不分彼此,雖是異姓的師兄弟,但卻比真正一奶同胞的兄弟還要相親相愛,那種感情也讓張辰十分的羡慕。

  張辰受這些長輩的影響,再加上幼年時的遭遇,所以對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也是十分的珍惜,否則也不可能被趙蕾傷的那麼深。

  雖然不敢對寧琳琅產生什麼情愛之心,但並不妨礙他疼這個小師妹,到了張辰這一代也就只有他和甯琳琅師兄妹兩個嫡傳了。

  笑著對寧琳琅說道:“今天能夠得到這幾件寶貝,琳琅也有不小的功勞,這些玩意兒裏邊你可以隨便挑一件,作為對你功勞的獎勵,和以後好好學習的鼓勵。”

  董老也笑著對寧琳琅點點頭,示意她可以隨便挑選。

  寧琳琅看著桌上的玩意兒,遲疑了一會兒,抬頭問張辰:“真的可以隨便挑選嗎,你保證你不後悔?”

  甯琳琅作為師妹也算是張辰的親人,對於親人,張辰也是如同張百川師兄妹一樣,極其大方的。張辰知道她喜歡那玉蟬,本來也就是想給她一隻,再說了,那幾枚郢爰不適合把玩,而女孩子佩戴製錢也不美觀雅致,最好的選擇當然是殷紅色的玉蟬了。

  張辰點頭肯定,“當然不會後悔了,你隨便挑。”

  得到肯定答復的寧琳琅此時倒是不再猶豫了,伸手就抓了一隻玉蟬在手裏,嘴裏還說著:“你說不會後悔的啊,我就要這只了。”

  董老見她這副小孩子模樣也是失笑,說道:“你師兄本就是要給你一隻玉蟬的,你看看其他東西,那件適合女孩子把玩啊?不過你卻拿錯了,你應該拿另外那只。”

  拿起另一隻和寧琳琅換過之後,董老又說道:“這兩隻玉蟬本就應該是一對的,是男女合葬時候使用的口含,又一起出土,再一起入葬,所以才更加的難得。你手裏這只是雌的,而剛剛那只是雄的。”

  寧琳琅聽著一陣臉紅,心跳變得好快啊,他因該知道這是一對的是不是,那他還送我一隻,難道他對我……?哎呀,臉好熱啊,一定是很紅了,他這是在向我表示什麼嗎?否則這麼珍貴的寶貝他怎麼就送給我了,我該怎麼辦,接受還是裝作不知道?這個問題好難啊。人家還沒有被人示愛過,都不知道該怎麼做呢,羞死人了。不過這只玉蟬是肯定不會還給他的,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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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9 08:53:1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太師叔

 “琳琅,你怎麼了?看你那激動樣兒,不就是一隻玉蟬嘛,有點出息行嗎。”張辰見寧琳琅盯著那玉蟬一動不動的,以為她是興奮過度了。

  甯琳琅心裏正澎湃著小浪濤,根本就沒聽到張辰說什麼,只是知道張辰在和她說話,抬頭道:“怎麼了,這玉蟬真的好漂亮,你以後不許要回去。”

  張辰笑著說:“都給你了,我怎麼再要回來啊,瞧你那小氣勁兒。收起來吧,以後有時間慢慢盤吧,這東西對身體很有好處的。”

  這時候早已經過了午飯時間,之前三人一直沉浸在發現頂級重器的喜悅裏,也感覺不到餓。趙媽早就做好了午飯,只是見他們都在樓上鼓搗東西,趙媽在董老這裏時間長了,知道這些人一見到好東西是什麼都顧不上的,也就沒有催他們吃飯。

  他們不吃,趙媽就會等著他們,現在都下午兩點多了,三個人下了樓,都有些不好意思。趕忙招呼趙媽坐下來一起吃飯,寧琳琅得到一隻玉蟬,心裏一直興奮著,飯量也比平時大了一些。

  董老見撮合計畫有些進步,就推說有些累了,下午讓張辰帶著寧琳琅去逛逛,他就在家休息了。

  張辰駕著保時捷和寧琳琅往潘家園去,不得不說這車還是很拉風的,火紅色的車身,完美的流線,一路上,坐在副駕駛位置的寧琳琅不知道羨煞了多少的女人。當然還有男人們投來的火辣辣的目光,恨不得把張辰從駕駛位上踹下去,取而代之。

  路上張辰給寧琳琅講了一些古玩行的規矩和講究,因為她是在英國長大的,甯爺即使教她再多,沒有實踐也是白搭,而且這丫頭的實踐經驗還真是少得可憐,估計那會兒也沒有機會吧,畢竟是在國外。

  聽張辰講,寧琳琅才知道,就在上午的時候,她已經犯過一個錯誤。張辰放下那把黃錫又拿起另外一把看的時候,她拿著張辰看過的看了看之後就放下了,這是不對的。古玩行裏有規矩,只要東西還在別人手裏,哪怕是你再喜歡也不能上手,得等人家放下不要了你再看。可是同樣,如果你自己放下了,別人再拿起來,你就不能動,你還想要的話就很麻煩了。

  當然,張辰不是怪怨寧琳琅,只是給她講一些規矩,讓她明白就可以了。再多說點,那就是張辰在和寧琳琅講述配合的套路,以後出來,不論誰看上了玩意兒,倆人怎麼樣相互的捧,等等之類的吧。

  例如再遇到上午那樣的情況,張辰放下一把,寧琳琅就把那把拿起來,而且還要把第三把也拿在手裏,等著張辰跟她要,如果別人開口要看就堅決的拒絕,畢竟現在古玩行裏邊也有很多不講規矩的人。

  張辰也看出來了,這個小師妹雖然聰敏,但本性卻是很單純的,真要遇上一些不講道理的人,還真怕她應付不了,就把一些問題提前做了預防。

  到了潘家園停下車,兩人還沒走多遠,後邊就跟上來一個鬼鬼祟祟的傢伙,湊在張辰身邊低聲和張辰說:“兄弟,我這兒有好東西,戰國的玩意兒。”

  張辰停下步子,看了這人一眼,笑道:“是嗎,來給我看看。”

  這人是專門在這市場裏負責跟人的,張辰早在下車的時候就看見他往這邊瞅了,想來是見張辰開著豪華跑車,還帶著漂亮的美女,把張辰當作那種不學無術,帶著美女到這裏顯擺的紈絝子弟了。

  能夠在古玩市場裏把張辰當凱子的人還沒生出來呢,就憑那神奇的意念力,誰也別想在古玩上騙張辰,張辰不把別人當凱子就很不錯了。

  這個人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嘿嘿,這裏不大方便,勞二位移個步,咱們到那邊人少處說話。”

  張辰對於這類人見得太多了,現在正好是個機會,給寧琳琅現場教學一下,就道:“好啊,只要是好東西就成。”

  那人帶著張辰他們到了一個角落處,把胳膊夾著的一卷報紙攤開了,露出裏邊包著的燭臺,到還真是青銅器。

  “二位看看,這可是正宗的戰國青銅器,前不久剛剛跟河南那邊過來的,旁邊不遠就是庫房,那裏邊有重器,我帶您二位去看看。”

  寧琳琅學了這麼些年,還沒有出手過,這下見到真正的戰國青銅器,聽說還有重器,就想過去看看,如果是好東西,就自己也收兩件過來。這搞收藏的,要是手裏沒有玩意兒,還能叫搞收藏的嗎。

  張辰可不能就這麼去了,明知道是騙子還去,那不是給自己找累嗎。笑著說道:“庫房就不去了,我們也看不懂,我看著你手裏這玩意兒就挺好玩的,我就買你這件吧。”

  “兄弟,這可不行,我給你講啊,這玩意兒叫燭臺,是一對的,你買了這件,我剩下那件就沒辦法賣了。要是真喜歡,就過去看看,還有更好的呢。”

  寧琳琅是心動了,一對青銅燭臺也算是不錯的物件了,就想要去這人說的庫房看看。

  張辰這課也上的差不多了,就對那人說道:“你真有重器嗎?哪涼快哪呆著去,你當我是棒槌還是凱子啊?”

  那人見自己被識破了,訕訕的笑了笑,說道:“嘿,哥們,你是行家啊,那您還揪著我說這些個,您這不是玩我嗎。”說完也覺得自己很丟臉,轉身走了。

  “你怎麼知道他是騙子,那件燭臺可是真的啊?”寧琳琅有些看不明白,就問張辰。

  張辰本來就是要給她上一課的,“這種人你應該是聽說過的,你外公沒給你講過‘跟屁蟲’的事嗎?”

  “哦,你說剛才那個人就是跟屁蟲,可他拿著的燭臺真的是戰國的啊?”

  “呵呵,現在社會進步了,這做假騙人的也要與時俱進啊,否則他們這行當就混不下去了。”張辰笑著給她說道:“剛才那人用的是連環計,他本來就是一個跟屁蟲;他手裏那件青銅器的確是真的,不過卻是用來釣魚的;如果你去了他那所謂的庫房,興許那裏還真有另一隻燭臺,但是那只也不會買,因為已經被別人訂了;庫房裏燈光肯定是昏暗啊,他們的理由就是不想引人注意,那裏的東西就全是贗品了,這叫做燈下黑。”

  “這些個問題單獨擺出來,一般的藏家應該都能看破,但是擺在一起就不好說了。這也是近些年才出現的套路,有不少人都在這上面栽了跟頭。”

  寧琳琅聽得暗暗乍舌,這些人還真是煞費苦心啊,看來在古玩行行走,要遠比自己當初在英國所想的難很多啊。可張辰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啊,他怎麼就好象什麼都知道呢,“那你是怎麼知道的,你也上過當嗎?你為什麼知道的這麼多?”

  “呃,我是沒有被騙過,但是我聽別人說過。我從十歲開始就跟著父親,也就是你的二師叔,混在古玩市場裏邊,師伯也常常帶我到處看,見的聽的多了,自然就能夠分辨清楚誰真誰假了。”

  原來他那麼小的時候就開始在古玩行裏打滾了,而且還有師父和他的父親這兩位高人指點,怪不得知道的要比別人多很多,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家學淵源”了吧。看他剛才的表現,還真是有些大家風範呢,真的是很厲害啊。寧琳琅早就忘記了張辰牛飲時候的粗魯形象,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學識淵博,年輕有為的帥氣師兄。

  觀念的改變,也帶動了態度的改變,這時候寧琳琅有些撒嬌的對張辰說道:“你既然懂得這麼多,那以後我出來的時候都要帶著你,你幫我掌掌眼。”

  “好啊,反正我們學習生活都在一起的,你有什麼都可以問我,只要我懂的都會告訴你。”張辰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對這個剛剛見面不久的小師妹如此的寵溺。

  兩人在潘家園轉悠到吃晚飯,張辰沒有再遇到什麼值得出手的玩意兒,倒是幫著寧琳琅選了兩件不錯的東西。

  一件是牙雕大師陳祖章於乾隆年間在造辦處的作品牙雕籌筒,器形完整,美中不足的是配套的酒籌缺失了,但也算得是牙雕大師的精品之作。另一件是落款為“直生”的,尤侃雕犀角魚嬉蓮池蓮花型杯,器形完好,包漿厚實,使用材料為一隻完整的犀角,杯口呈花瓣形,造型奇美,藝術價值很強,屬於難得一見的精品。

  當然,張辰一直以來都秉承乃父風範,非漏不出手。這兩件同樣是撿漏來的,尤其那只犀角杯,賣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只收了一千塊,當作民國工藝品賣了。

  寧琳琅也嘗到了撿漏的甜頭,對張辰的眼力更加佩服了。但這並不妨礙她記起張辰答應的法國蝸牛,還是敲了張辰一頓法式大餐。

  張辰也是不禁的暗自感歎,如果沒有一隻厚實的荷包,還真是當不了這小丫頭的師兄。

  兩人回到家,小丫頭興奮的向董老講著下午在潘家園的經歷,拿出屬於自己的頭兩件藏品給董老展示著,就像是的了小紅花,回家給父母炫耀的孩子一樣。

  董老也不吝嗇讚譽之詞,狠狠的誇獎了寧琳琅幾句,並把白天就允諾的三沁色戰國古玉拿出來,高興的小丫頭合不攏嘴,直到晚上睡覺時候,笑容都還掛在臉上。

  臨到張辰要去洗澡的時候,董老吩咐說道:“小辰,明天把你那幾枚製錢那些帶上,我帶你們去見你們的太師叔,老人家也很想見識一下你那對雌雄脫胎。”

  太師叔?就是那位收藏界的傳奇人物?張辰只是聽父親說過,但還沒有見識過這位老人家。

  寧琳琅不知道這個太師叔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等董老回房後就跟在張辰屁股後面追問,張辰苦笑道:“大小姐,明天去了不就知道了嗎,我也沒見過這位太師叔,只是以前聽說過一點。”

  既然張辰也不知道,寧琳琅只好悻悻的轉回自己的房間洗澡睡覺了。這位太師叔是何許人也,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他的家裏會不會有很多的收藏,到時候能夠大開眼界呢?

  說起這位太師叔,那可是收藏界傳奇一般的人物,現任中國收藏協會的名譽會長,華夏古文化研究協會會長,收藏一生,藏品可謂包羅萬象,在九十年代初期,將窮其一生的藏品分出八成捐獻給了各個博物館院,只留下一少部分作為平日把玩欣賞和研究之用,待到他百年之後全部捐獻。

  老爺子是董老師兄弟五人的師父陳志宏的胞弟,與其兄師從國學大師章太炎和陳垣,承襲家傳太極武學,曾就讀于羅馬大學,有博士學位,青年時投筆從戎。民國時期官至中央執行委員,立法委員等要職,後寓居海外,解放後回國,定居京城。

  半生戎馬的老爺子回到祖國之後,利用自己所學從事起了文物保護和修復工作,對國內的文物保護和歷史文獻研究工作有著不可磨滅的貢獻。並且老爺子常常提攜後輩,受過他教導的晚輩數不勝數。所以,老爺子雖然一生從未收徒,但如今在收藏界中,很多的專家都會尊稱他為“老師”。

  老爺子作出的貢獻,曾受到了太祖和總理等領導人的表彰,也曾多次接見老爺子詢問其工作和生活各方面的事情。

  老爺子膝下只有一子,已於八十年代病故,唯一的孫女現在美國于哈佛大學任教。現在留在老人身邊照顧起居生活的只有一個保姆和兩個秘書。

  第二天,董老帶著張辰和寧琳琅到了的老爺子住處,秘書已經在門口等候,看見董老後親熱的打著招呼。董老給三人做了介紹,雙方見禮後,就由秘書帶領進入到陳老的院落。

  院子雖然不是很大,但卻佈置的極其雅致,幾株榕樹下是一張太湖石桌,四個石墩分立周圍;一邊擺放著幾個石人,或凝目遠眺,或俯首沉思,端得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牆角處一片花叢爭奇鬥豔,招蜂引蝶;鵝卵石鋪就的小道,從大門處延伸過去。

  幾人來到正屋,陳老正坐在那裏盤玩著一塊幽藍色的古玉。

  秘書帶他們進來後就出去了,董老走到老爺子身邊,鞠了一躬道:“師叔,人我給您帶來了,這就是百川的兒子張辰,小丫頭是我關門的弟子,叫甯琳琅,是甯爺的外孫女。”說完就站到了一邊。

  張辰二人向前一步,也是給老爺子鞠了一躬,叫道:“太師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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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孺子可教

老爺子年過九十,依然精神矍鑠,面色紅潤猶如孩童一般,真個是鶴髮童顏。老爺子很是和藹的笑望著張辰,說道:“你就是百川和雯珊家裏的那個小傢伙?嗯,一表人才,百川教的不錯。聽說你除中文外還懂八種外語,精通歐亞各國歷史,等下我要考校考校你。”

  張辰答道:“太師叔,我只是看過幾本書,談不上精通,怕會讓您失望了。”

  老爺子瞪了瞪眼,不以為是,說道:“會就是會,懂就是懂,有什麼不能說的,謙虛可以,但有的時候也不能太謙虛了。”

  又對著寧琳琅問道:“丫頭,你外公可好啊?把你安排到這裏,小寧也算是後繼有人了,好好跟著你師父學。”

  寧琳琅回答說:“謝謝太師叔關心,我外公一切都好。能在師父這裏學習,讓我感覺很幸運,我會努力的。”

  老爺子點點頭以示贊許,招呼他們坐下,保姆已經端了茶水上來。老爺子接著關心了地問了一些張辰生活上的事情,又說他天賦極高,鼓勵他好好鑽研,把中華文化發揚光大,要朝著一代宗師的目標努力。

  停下話喝了一口茶,又用梵文問道:“我聽說你得了兩隻玉蟬,都是脫胎品級的。過程你師伯已經給我講過了,看來你對佛教文化也有研究。諸教成佛受職雲何?”

  張辰沒想到老爺子這就開考了,愣了一下,也用梵文答道:“若小乘受職但人義中教成無別事義。若三乘受職依理天處成。亦不論理事教義位別。依一乘受職即具教義理事位等。”

  老爺子又問:“若有眾生欲得除滅四重禁罪。欲得懺悔五逆十惡。欲得除滅無根謗法極重之罪。當勤禮敬五十三佛名號。何謂當勤禮敬之五十三佛名號?”

  張辰略作沉思,答道:“當勤禮敬之五十三佛名號曰南無普光佛,曰南無普明佛,曰南無普淨佛,曰南無多摩羅跋?檀香佛,曰南無?檀光佛……曰南無一切法常滿王佛。”

  寧琳琅在一旁聽的一頭霧水,這應該就是太師叔的考校了吧。可是這兩個人一問一答的,到底在說什麼,她是一個字也聽不懂。轉而望向師父,希望董老能給她解說一二,奈何董老只是知道兩人講的是梵文,他也是聽不懂,只得苦笑著搖了搖頭。

  老爺子見張辰語句流暢,答案也是完全正確,就改用了俄語:“看來你在學習上是下了一番苦功的,做的很好,古文明不止中華一隅,遠古就有巴比倫、印度、埃及與中華同盛。世界文明史上,有著無數光輝燦爛的寶貝,既然你有這樣的天賦,就要好好的發揮,如果能做個古文化第一人,不僅是你的榮耀,也是師門的榮耀。”

  張辰也得跟著老爺子用俄語:“您老的教誨我一定記在心上,也會努力朝著這個方向去發展,去學習。只怕學無所成,反而給師門摸黑。還要您老多多教導,時常指點。”

  老爺子點點頭,這回說法語了:“嗯,能夠努力就是好的。我剛才已經說過,不要太謙虛,有些人就是見不得別人謙虛,你若是太謙虛了,他反倒以為是你沒能耐。自古以來文人相輕,這都是孔孟學說的後遺症,要我說讀書人也應該有些霸氣才好。以後有什麼事,大可以來找我,這把老骨頭還算硬朗,能夠扶你一步,我很看好你啊。”

  半生戎馬,讓老爺子多了一種戰場廝殺的威風,少了文人的酸腐氣,說起話來常常也很是硬朗。張辰在心裏很是佩服,又用法語答道:“若有您老的提攜,再有些進步當然是容易的。”

  老爺子對張辰的表現非常滿意,在心裏贊了一句“孺子可教”,給張辰打了滿分,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結束了這場考試,“把你的那幾枚製錢拿來給我看看,老頭子搞了一輩子的收藏,還真沒見過當一千的咸豐通寶和貞觀寶錢的母錢呢。”

  張辰忙把幾枚製錢拿出來交給老爺子,老爺子一枚一枚的拿在手裏仔細的看著,老爺子一輩子見識過無數的好玩意兒,眼睛刁的很,也只有對這幾枚僅存的製錢這種絕品級別的東西,才會讓他如此的關注吧。

  老爺子放下手上的製錢,和張辰商量道:“這幾枚製錢,對於學術研究很有幫助,我想要借用一段時間,你看怎麼樣啊?”

  雖然這幾枚製錢張辰很寶貝,但是放在老爺子手裏,張辰還是沒有什麼顧忌的,老爺子捐出去的玩意兒也是有不少重器的,斷不會貪他幾枚製錢,而且老爺子是師門長輩,更加不會要晚輩的東西。

  張辰笑道:“您老拿著就是了,能為國家的學術研究做點貢獻,我也很願意的。”

  老爺子也笑著說:“你放心,只是借用,個把月之後就還你,不是我的東西我不會捐的。”

  這句話把大家都逗樂了,同時也深深的佩服老爺子,能把自己畢生的收藏都捐獻出來,這份胸懷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最起碼張辰是做不到,各大博物館院的好東西太多了,有很多都是捐贈的,可那些博物館院只知道接受,然後鎖進庫房,去看看還要買票。而經營所得多數都用來揮霍,沒有幾毛錢是花在保養文物上面的。這樣也不利於古文化的傳播和交流,遠不如這些物件在民間交流所產生的作用。

  眾人笑過之後,老爺子又說道:“你的那對玉蟬也給我看看,這從始至終都是一對的玉蟬還真是很少見,達到脫胎品級的就更是絕無僅有,想不到我老頭子有生之年也能有幸見到,這可是托你的福嘍。”

  張辰和寧琳琅分別拿出玉蟬交給老爺子,老爺子看著兩人意味深長的笑了一笑,接過玉蟬後,雙手各拿一隻,叫來外邊的秘書,讓他打水進來。秘書把盛了水的盆端進來,老爺子讓他也留下見識見識絕世寶物。

  當老爺子把玉蟬放進水中之後,秘書馬上就呆呆的愣在那裏了,盯著瞬間變得通紅的水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嘴巴張得老大,都快要能流出口水來。

  那如鮮血一般通紅的清澈水面下,一隻殷紅的玉蟬發著微微的紅色光芒,不知道是玉蟬染紅了水,還是水映紅了玉蟬。老爺子撈出盆裏的玉蟬,放入另外一隻,一如剛才那般神奇。

  見識過這對玉蟬之後,老爺子就交還了張辰和寧琳琅,然後吩咐秘書去書房取一隻盒子過來。秘書走後,老爺子對董老說道:“全安啊,回頭你提個意,讓小傢伙進收藏協會理事吧,如此年輕就有這般成績,不虧這個名頭。”老爺子這就開始提攜張辰了,還真是內舉不避親啊。

  董老應是,張辰則是站到董老前面,鞠了一躬,說道:“謝謝太師叔提攜,我一定繼續努力,不讓您老失望。”

  能夠進收藏協會是每一個藏友的榮耀,如果能夠當上理事,那可就是尊榮了,這不是地方收藏協會,而是中國收藏協會,收藏界最具權威的機構。

  收藏協會的會員都是一般的藏友,只是一個名分而已;可理事就不一樣了,那是能夠以個人名義開具鑒定證書的,這就是對能力的肯定啊。有很多專家混了一輩子,也沒能混來個收藏協會理事的名頭,張辰才二十出頭,就成了中國收藏協會的理事,這樣羡慕死多少人啊。

  秘書拿了盒子出來,交給老爺子,老爺子打開盒子看了看,說道:“我這一輩子的收藏都捐的差不多了,等我走後剩下的也要捐出去的,現在我留個一兩件送人,想來不會有人會說什麼的吧。”

  看了張辰一眼,說道:“既然你已經有了紅色的滿血沁脫胎玉蟬,那我就再送你一件好東西。”說著拿起桌上那塊幽藍色的古玉放進盆裏。

  盆裏的水很快就變成了湛藍色,就向大海一樣,而盆底的那只玉豬則是散發出一種幽藍色的光芒,和張辰的玉蟬相比又是另外一種感覺,玉蟬的紅色是鮮豔,而這玉豬的藍色則是深邃。

  張辰進門時候就用意念力觀察過了,那只玉豬是一濃三淡的橙色光芒,應該是商代晚期的東西。張辰一直就在想,什麼樣的環境下才能夠沁出如此漂亮的幽藍色,感情也是脫胎級別的啊。

  搖了搖頭說道:“太師叔,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老爺子瞪著眼說道:“說給你你就拿著,什麼能不能要的。玉唯有德者居之,既然你能得到兩塊脫胎,那就證明你和這玩意兒有緣,放在你手裏才不會埋沒了,拿著。”說著就從水裏撈出那玉豬遞給張辰。

  張辰只好接了,向老爺子道謝。

  老爺子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又拿起那只盒子,一邊打開一邊說:“這只玉豬是當年慶齡先生送給我的,希望我能找到有緣人,幸不辱命啊。我的這些玩意兒都要捐出去的,只留下這兩件慶齡先生送與我的,其實也不算是我的收藏,我只是代為保管罷了。”

  看了看寧琳琅,接著說道:“這對翡翠釧子是當年載之先生送與慶齡先生的,後來先生交與我,現在我再把它們送與你這小丫頭,也算是不負所托了。”

  天呐,我也有禮物,看樣子應該是明朝貨,好貴重的,還是那位老奶奶的東西。同樣都是那位老奶奶的東西,分別送給我們兩人,這之中也有什麼說法嗎?我怎麼又想這些,難道我已經對他動情了嗎?小丫頭看了張辰一眼,又馬上低下頭,臉,又紅了。

  走上前去接過老爺子手裏的鐲子,大大方方的謝過老爺子退了回去,小手緊緊的抓著,像是怕那對鐲子會飛走一樣。

  老爺子打趣道:“小傢伙,你還不如你師妹呢,人家一個姑娘家家的都這麼大方,你卻在那裏不好意思,以後還要你師妹為你說話嗎?”

  看了眼有些不自在的張辰,老爺子笑道:“得,不說你們兩個小傢伙了,中午就別走了,在我這裏吃飯,我老頭子也享受一下三代人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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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9 09:03:0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蘭亭序(上)

告別了太師叔老爺子後,甯琳琅說京城有兩大古玩市場,去過了潘家園就應該再去琉璃廠轉轉看,張辰耐不過小丫頭幽怨的眼神,只好答應送董老回家後就和她去琉璃廠。

  琉璃廠之所以得名,是因為這裏從元朝開始就是朝廷燒制琉璃瓦的官窯位址,明朝時為了修建宮殿,擴大了規模,成為當時朝廷工部的五大工廠之一。

  到了明嘉靖時候,修建外城,官窯移到了現在的門頭溝,但是“琉璃廠”的叫法卻保留下來。清代的時候,因為漢人官員多數聚居于附近,京城的很多書市也轉到這裏,於是很多的官員和學子都喜歡到這裏來逛書市,漸漸地就形成了規模,各地的書商也都慕名而來,擺攤設點。

  清末時候,朝廷在原琉璃廠廠址建了師範學堂,也就是現在的師大附中。民國時候建和平門修新華街,琉璃廠又分成了如今的東琉璃廠和西琉璃廠。

  現今的琉璃廠還是沿襲了老年間的形式,最多的就是書店和舊書鋪子,還有就是古玩商鋪和賣文房四寶了。

  比較有名的像是:一得閣、博古齋、榮寶齋、槐蔭山房等,都是百年以上的老店。

  要學書畫鑒賞,個人的書畫功底是不可或缺的,因此張辰和寧琳琅都有堅持練書法的習慣。一進琉璃廠大街,張辰就直奔寶晉齋給自己和寧琳琅打了幾刀好南紙,而給董老的則是上品宣紙,他們的書法功力還沒有到用上品宣紙的份上。甯琳琅又拉著張辰到一得閣買了墨汁,才又去其他店鋪閒逛。

  其實張辰到琉璃廠還真是來閒逛的,這裏雖然有不少的古玩店,但那些店裏邊掌眼的都是眼力毒辣的老傢伙,極少有什麼寶貝能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溜走。按著張辰非漏不出手的慣例,想在這裏撿漏,可不是一般的難。

  帶著寧琳琅進了槐蔭山房,槐蔭山房裏邊東西的種類比較全,可以作為一個袖珍型的博物館了。這也是為了讓寧琳琅多看看真東西,這人的眼力都是養出來的,你見多了真東西,再見假玩意兒的時候就很容易分辨出來,等你假玩意兒也見夠了,那基本上就沒有什麼打眼的機會了。

  寧琳琅在英國見識的肯定是真東西,但是甯爺的收藏也是有限的,所以寧琳琅對於真東西的見識還差一點。

  從槐蔭山房出來,又到了榮寶齋。榮寶齋在琉璃廠西街,是一座雕樑畫棟的三層仿古建築,三百多年的歷史,真正馳名中外的百年老店。

  榮寶齋始於清康熙年間,最初的時候只是一間經營南紙的小店。經過幾百年的沉沉浮浮,現在已經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古玩店了,店中不乏大師作品和珍奇寶貝。

  寧琳琅顯然是很喜歡這裏,拉著張辰一件一件的看著,還不時說出自己的看法,有疑問的地方就會讓張辰給她講解。張辰對於寧琳琅所具備的天賦和所學的知識也很是感歎,張辰自己是因為有著意念力開發過的超強大腦,才能夠達到別人不可能的程度。而甯琳琅完全是靠著自己的努力學來的。如果自己沒有這超強大腦的話,還真不會比甯琳琅強太多。

  而寧琳琅的求知欲,也不是一般人的強烈,簡直可以說是瘋狂的。從在槐蔭山房開始,每看到一件看不懂的,就要張辰給她細細的講述,差不多得有二三十件了,別說張辰這個講述者,就連問話的寧琳琅也有點嗓子發幹。

  兩人從榮寶齋出來,已經快要幕時了。就在榮寶齋的大門口,走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懷裏抱著一個紅布包裹,往榮寶齋走過來,一邊走一邊還在嘴裏念念叨叨的說著:“這些買賣人真黑,這麼多東西就只給五千塊錢,這不是哄我嗎,沒有五萬塊我寧願放著發黴都不賣。”

  這位只顧著抱怨,也沒看見要出門的張辰兩人,直接就撞了個滿懷。張辰的身板可不是一般的結實,這位又比較單薄一些,給張辰撞的倒退了兩三步才停下來,懷裏的包裹也掉在了地上。

  “唉呦,這力氣可夠大的啊。”他也知道是自己沒看路撞在別人身上了,並不抱怨,彎身去撿掉在地上的包裹。

  張辰見撞到了人,也連忙說對不起,彎下腰也幫著撿那包裹。眼睛落在包裹上的時候,看見從包裹裏邊掉出半截來的一幅橫軸上,這橫軸看起來有很些年代了,還略微有些破損,帶著一股子陳年老灰的味道,應該是一直在床底下或者什麼角落裏放著的原因。

  張辰一邊去撿,一邊把意念力釋放到包裹裏的東西上面,這一看可就把張辰鎮住了。包裹裏邊是兩幅橫軸,都散發著由淺到深的八層紅色光芒,確切的說是其中一幅橫軸上的五個字把張辰鎮住了。

  按照紅色光層所代表的年代來看,這東西八成以上是原件,還是那個道理,沒有當代仿當代而且是同一時期的字畫作品,那另一件沒有名字的也是同一人所作嗎?

  張辰大大腦飛速的運轉著,同時撿起包裹交給物主,說道:“大叔,實在對不起,沒有撞傷到您吧。”

  那人見張辰如此客氣,還主動給自己道歉,也笑著回道:“沒事沒事,小夥子你這身體可夠壯實的啊,牛犢子一樣,好身體啊。”

  說完那人就要進榮寶齋,張辰看他不像是古玩行裏的人,應該是來賣東西的,心想可不能讓他進去,一進這門,他手上的東西自己可就不一定能拿到手了。

  想到這裏,張辰趕緊伸手拽住那人,笑呵呵的問道:“大叔,您等一下,我問您,您這是要出手還是怎麼地啊?”說著指了指那人手上的包裹。

  那人還以為張辰拽他要幹什麼呢,原來是問他手裏的東西,反正是要賣,誰買不都一樣嗎,看著年輕人的穿著像是個有錢的,說不來他就能給個高價呢。

  “你說這個啊,是要賣啊。這是我叔留下來的東西,以前一直沒發現,這不是要拆遷了嗎,才從房裏刨出來的,我就試著拿到這邊來看看能不能值點錢。不過我先說好了,我這可是要賣五萬塊的,剛剛有幾家說我這是什麼近代仿品,只給三五千塊錢,你要是出不了那麼多錢,你就別看了。”

  又指了指榮寶齋,接著道:“你要是不要我就進去看看,聽說這家買賣全京城最大,應該不會給的便宜了。”

  張辰心裏就笑啊,感情這位還不知道手裏的是什麼物件呢,就憑那一千多年的兩張紙,也不止十萬塊了吧。看了好幾家都給三五千塊,這都是誰家的缺德玩意兒啊,不過也是,古玩商人幹的就是低買高賣的營生,誰也不可能按著市價收東西啊,要不還哪來的撿漏這一說啊。

  “大叔,你這東西我要,但您能讓我先看看東西嗎,不看東西就談價錢,可不合規矩啊。只要合適,咱馬上就交易。”

  那人想了想,說道:“行,你說得也對,哪有不看貨就說價錢的買賣。我這也是著急啊,給前邊哪幾家氣著了。就給你看看,可你要是給不了五萬塊錢,那我可是不賣。”

  這人怎麼就咬著五萬塊錢不放呢,要是這東西不值五萬,有人花五萬買了,那不是棒槌嗎。這人應該是有什麼著急用錢的地方,可自己又不知道這玩意兒的價值,就冒估了一個自己可以接受的價錢來碰運氣的。

  張辰接過包裹,抽出那幅上邊寫著“蘭亭宴集序”的橫軸,小心的一點一點展開著,剛剛展開不到一半,張辰就停下來了,仔細看了看,接著就把橫軸卷了起來放進包裹裏。

  臉上沒有任何變化,一如常時般的平靜,心裏卻早已經開鍋了,那個翻騰啊:真跡!果然是真跡,難道我的運氣真的如此之好嗎?怎麼我和姓王的就這麼投緣嗎?老天啊,你是想要用運氣餡餅砸死我嗎?

  那人見張辰只看了一件就把東西收進包裹,一臉的平靜,沒有任何表示,還以為張辰看不上他的東西,說道:“小夥子,你到底要不要,倒是說個話啊,你不要的話我還進這家店去呢。”

  張辰連忙道:“要,怎麼不要呢,我再看看你另外這幅,剛剛那幅還不值五萬,加上這幅興許就差不多了吧。”

  裝模作樣的打開另外一幅,張辰的內心再次被強烈的震撼著,這還真是同一個人的作品啊,只不過這幅是一篇簡單的自傳。簡直就是國之重器啊,絕對可以震驚世界收藏界的好東西。

  張辰一邊卷著橫軸,一邊說道:“大叔,你這兩件東西我要了,雖然兩件加一起還是不值五萬塊錢,但這些個字我還是挺喜歡的,興許我買回去放上幾年還能值個七八萬呢。”

  這就開始忽悠上了,“大叔,您說這是您叔叔留下來的,您叔叔以前是個文人吧,您家裏還有這樣的物件嗎?”

  雖然張辰基本確定這是真跡,但古玩這東西還是要有個出處的好,再說了這人不懂古玩,家裏要是還有東西的話,估計花不了多少錢就能包圓了,便宜誰不是便宜啊。

  那人聽張辰說花五萬買他的東西,也有些高興,就給張辰講起他的叔叔來了。

  原來這人的叔叔是浙江嵊州人,當年破四舊的時候在紅衛兵裏邊很有名頭,抄家挖墓的事沒少幹,因此很得紅衛兵頭頭的賞識。後來當地的紅衛兵頭頭投靠了一個大人物,就把他叔叔也帶了去,接著那大人物要到京城,就把幾個忠心的下屬也帶到了京城。

  後來,他叔叔在一次武鬥的時候,不小心從臺子上摔下來受了重傷,從此無法人道。因為沒有老婆也沒有子嗣,就從老家農村把遠房侄子接過來伺侯他,等到他死了,就讓這侄子繼承他的家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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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9 09:06:23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蘭亭序(下)

可沒想到這傢伙在癱瘓之後,性情大變,整日裏就是喝的醉醺醺的,導致病情惡化,在七十年代末就突然掛了。可憐他本想跟著他叔叔奔個前程,到最後只是混了一個京城戶口,連工作都沒有。

  又因為沒有文化,大字不識一個,只能出去打些短工養活自己,到了四十多歲也沒有個老婆。最後只能是從農村老家給找了個獨居的寡婦,這才算是有了個家。

  到現在,住的房子要拆遷了,就準備收拾東西挪地方住,就在角落裏發現了這兩幅橫軸,想著拆遷款子還沒有下來,也不準備回遷,不如把這玩意兒拿出來賣了添點錢,自己兩口子先買個小戶型住著。

  兩口子都是農村來的,倆人加一起認識的字不超過二十個,也不知道這東西值錢不值錢,聽說琉璃廠古玩店多,就來碰碰運氣。

  張辰聽他這麼說完,真是慶倖啊,這首功還得是寧琳琅的,要不是小丫頭拉著他來琉璃廠,怎麼可能撿到這樣一個驚天大漏。第二個要感謝的就是這位紅衛兵的侄子了,得虧他不識字啊,只要他能上完小學三年級,這東西就不會成為一個漏,今天可算是感受到不識字的好處了,當然是別人不識字。

  按照這位物主的講述,結合那幅《蘭亭宴集序》上面的說法,張辰差不多就明白這兩幅字的來由了。

  先說說這兩幅字,一幅就是大名鼎鼎,冠絕宇內的“書聖”王羲之手書《蘭亭宴集序》,另一幅是王羲之對自己生平的一個概括,權當是自傳吧。

  世人都知道,當初李世民派遣監察禦史蕭翼,從辯才和尚那裏篇走了王家的傳家之寶《蘭亭序》,等到他死的時候,又霸道的把《蘭亭序》作為了他的陪葬品。也有傳說《蘭亭序》被李治截留下來,給自己陪葬了的說法。

  時到今日,這幅由紅衛兵家裏流出來的《蘭亭序》才揭開了當年的事情真相,這也就是張辰斷定這幅是真跡手書《蘭亭序》的原因。

  張辰展開這幅字首先看到的是蘭亭宴集序五字引首,接著是王羲之的自述,說是王羲之在寫就這篇蘭亭宴集序之後自己也是非常的喜愛,因為當時是即興之作,難免有些修正的地方,不是很美。所以後來自己又照稿子重新寫了無數遍,才寫出這麼一篇完美的來,裝裱起來自己慢慢欣賞。當年蘭亭修禊場面之壯觀,也讓王羲之十分的懷念,怕是以後再不會有那樣的盛事了,就決定讓這幅自己全力而為的最佳作品陪伴自己長眠於地下。而當時那份草稿,則留給了後人。

  另一幅也是王羲之的手書,作為王羲之對自己一生的總結,在裏邊王羲之大致的講述了自己從幼年開始的重重經歷,作為琅琊王氏的後輩子孫,自幼勤于學業,直至官拜江州刺史、右軍將軍、會稽內史,後來又辭官歸隱會稽。也講述了他和郗璿的愛情,從最初的反對,到婚後的恩愛。此外,還列出了一些他個人對道教義理的理解和看法等等。

  由此推斷,這位紅衛兵侄子的叔叔是浙江嵊州人,那裏是王羲之墓的所在地,而他叔叔當年是紅衛兵裏的小頭目,應該是參加了當年破毀王羲之墓的事情。想來這兩幅字就是當初他叔叔私自截留下來的,或者是想用這兩件寶貝謀個前程吧。沒想到進了京城之後就癱瘓了,所以也沒有送出去,而他叔叔死的又比較突然,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他這是兩件寶貝。

  他自己不識字,也就認不出這是什麼寶貝,只能是到處找人賣,而那些古玩商也拿不准這玩意兒是不是真的,因為這樣的東西是不可能出現在他這樣的人手裏的。而且不知道當初王羲之用了什麼方法,這兩幅字埋藏於地下一千多年還保存的這麼好,在到了他叔叔手裏後,就那麼擱置著,雖然落了很多灰,但並沒收受潮發黴。

  就像當初張辰收的那幅王維真跡,不就是扔在一堆破爛裏邊的嗎,因為沒有人認為會有這樣的東西留存於世,所以當這些東西出現的時候,大家都會認為這是假的。古玩行裏這類的事情也有不少,但凡發生,那就一定是一個天大的漏,而那些能撿到這種大漏的人,無一不是心細眼毒之輩。

  這麼好品相的晉代書畫出現在一個這樣的人手裏,九成九的人都會認為這是一個騙局,即使東西再是老物件,也很難讓人相信這是真傢伙,所以那些個看過的人,都是按照高仿品來收的,怎麼可能給他五萬呢。這才有了他拿著寶貝到處找人賣卻沒人肯收,在這裏遇到張辰的事情。

  張辰得出了結論後,就招呼物主道:“大叔,我兜裏沒裝這麼多現金,我的車就在前邊停著,咱一塊兒過去吧,您放心,一分錢不會少給您的。”

  看見這物主還有點猶豫,張辰又接著說道:“您看,誰也不會拿著好幾萬現金來逛街不是嗎,這大街上我也不可能黑了您的東西。要不這樣吧,你自己拿著這東西,等我給了您錢,您再把這東西給我,行嗎?”

  張辰說完這句就有點後悔了,他真是不願意再把這寶貝交回到物主手上的,萬一有個閃失,那可就是大事情了。可不這樣的話,這人又信不過自己。

  想來想去,張辰還真是想出一個辦法來,拿出自己的車鑰匙,說道:“大叔,要不這樣吧,這是我的車鑰匙,我那車是一賓士,值三百多萬,夠得上您這倆玩意兒了吧,您拿著我這鑰匙,等到了車跟前,我給了您錢你再還我,這樣就算我想黑了您的東西,我也肯定是跑不了了。”

  “那成,這賓士我知道,可是好車啊,聽說是特別的貴,感情是真的,一個車就得好幾百萬。”物主馬上就答應了,人家都把還幾百萬的賓士車讓你握在手裏了,你這幾萬塊錢都不值的東西人家會稀罕嗎。

  他哪里知道,就算讓張辰再開來十台一樣的賓士換他這兩幅字,張辰都會毫不猶豫的。

  等到了地方,張辰從工具箱裏拿出五萬塊錢交給物主,又和他寫了一張交易合同,才算完事。雖然這合同不一定有用,但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有什麼麻煩啊,有備無患嘛。

  那物主看了看張辰的G55紀念版,搖著頭說道:“這就是值好幾百萬的車?也太難看了點吧,還不如我們街上的桑塔納漂亮呢,真不知道你們這些有錢人是怎麼想的,這麼精神的小夥子,開這麼難看一車。”這位把這台經典車型的紀念版一頓狠批之後搖著頭走了。

  張辰翻了翻白眼,坐上了駕駛位,寧琳琅坐在副駕駛位上,一臉幸災樂禍的笑著。張辰瞪了她一眼說道:“怎麼,很好笑嗎,你沒聽他說嗎,他是文盲,沒有品位的。要是他能看出這台車的好處,那他也不會把這兩幅王羲之的真跡五萬塊買給我了,哼哼。”

  “王羲之的真跡怎麼了,那也……,王羲之?你說你手上這兩幅是王羲之的真跡嗎?不是說根本就王羲之的真跡存世嗎,你怎麼確定的?”

  寧琳琅再一次被震驚了,她這個神奇的師兄已經顛覆了她對古玩的某些認識,在她看來根本就只能出現在書面文字中的寶貝,一件件的出現在張辰手上,極品母錢,脫胎玉蟬,現在又是王羲之手書,哪一件不是收藏界人士夢寐以求的寶貝啊,張辰在兩天之內就得到了這麼多寶貝,這讓別人還怎麼搞收藏啊。

  張辰也知道這對於一個搞收藏的人來說意味著什麼,笑著說道:“你不記得他剛才說了什麼嗎?哦,你是在國外長大的,對於一些歷史還不是很清楚和明白,我這麼給你說吧……”

  接著就把一些特殊年代的歷史事件大致的給寧琳琅講了一下,又把自己的分析說給她,寧琳琅不等回到家,就在車上打開那幅《蘭亭宴集序》,果然是王羲之的字,而且看紙質也是有些年代了,裝裱的手法和材料也符合當時的特點。這樣的話,應該是王羲之的手書無疑了,就是保存的有點太好了,怪不得別人五萬都不要只給三千呢。

  當然這兩幅字已經經過張辰意念力的修復了,除了其古舊的表現之外,已經差不多和剛剛裝裱的時候一樣了,張辰也不敢完全的修復到最初的品質,畢竟這兩幅字從浩劫中被挖出來也有些年頭了。

  兩人也顧不上吃飯了,直接回到家裏,把東西給董老看。

  董老戴上手套,把那幅《蘭亭宴集序》放在桌子上緩緩的展開。這幅字縱有一尺左右,寬有差不多兩米,引首“蘭亭宴集序”,以王羲之對這幅字的講述為題識,正文:永和九年,歲在癸醜,暮春之初,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群賢畢至……。通篇行雲流水,遒媚勁健,絕代所無,下筆有如神助。

  又展開另一幅王羲之的自述,縱不及尺,寬約兩米二三,引首澹齋自話,無題識,正文:愚,出琅琊王氏,字逸少,司徒導之從子也,祖正,尚書郎……起家秘書郎,征西將軍庾亮請為參軍……得妻,郗氏璿,字子房……

  董老拿著放大鏡看了又看,一個多小時之後直起身來,“我認為是王羲之手書,的確是好東西,用的還真是蠶繭紙,“清風出袖,明月入懷”、“飄若浮雲,矯若驚龍”,不愧為古今第一貼。小辰你這運氣真是超絕啊,到手的都是無價之寶。這兩幅作品如果現世的話,怕是要激起書畫界的滔天巨浪,改天拿去讓你太師叔用了寶之後,再讓別人知道這兩幅字。保存的這麼好,之前的王維真跡也是很漂亮,真是怪了,這些東西就只和你有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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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9 09:10:2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出聞賭石(上)

張辰進收藏協會理事的事很快就搞定了。這期間董老還把張辰的藏品在收藏協會做了小範圍的展示,讓眾人讚歎不已,尤其是當張辰把那只幽藍色的玉豬和殷紅色的玉蟬放進水中之後,在場的所有收藏協會成員無一不是一副張大嘴巴的驚訝表情,只是這樣的脫胎級別滿沁古玉這傢伙就擁有三塊,這是要羡慕死所有人啊。

  那幅王維的《積雪圖》很多人一年前就都聽說過,在收藏圈子裏已經不是什麼太新鮮的事情了,倒是張辰新收的兩幅王羲之手書引起了很大的轟動,有些收藏協會的專家也提出了質疑,最後還是通過碳十四鑒定讓他們閉上了嘴巴,並且由中國收藏協會開具了鑒定證書。

  有些人就是這樣,見不得別人風光,即便在心裏認定是真的,也會提出質疑。這樣的人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借此提高自己的名聲,只要能把你的東西說死成假的,他的名聲就會提升,大家都認為是真的東西,他找出問題所在了,那就證明大家都打眼了,自然能夠顯出他的功力比別人高。

  另一種就是嫉妒心作祟的人,只要有好玩意兒不是自己的,那就非得說成死物不行,想在這行當裏冒頭,他可不同意,你冒頭了他就會被比下去,所以你越是有好寶貝,他越會說你的是贗品。

  好在張辰有老爺子和董老撐腰,這樣做的人很少,都是一些平時就不對付的,借著機會想鬧點事出來,也在鑒定報告和多數專家的一致肯定下平息下去了。

  張辰去收藏協會報導的那天,很多的專家和藏家都主動和他攀交情,畢竟一入會就是理事而且還這麼年輕的會員張辰還是第一個,雖說有兩位名譽會長照應著,但張辰的藏品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小小年紀就有這樣不俗的實力,將來一定是大有前途的,現在交好要比將來張辰名頭更大的時候再去結交要有好處,也容易的多。

  當將來張辰功成名就的時候再想交往,那就不是交往了,而是攀交,是巴結;現在開始交好的,將來是有可能成為朋友的。

  所以陳老爺子才會和張辰說,不能太謙虛了,有些人就是喜歡折騰那些謙虛的人,覺著人家好欺負。對這樣的人,你就得霸道一點,想來這也是老人家半生戎馬的經驗之談。

  當然,這些人裏邊也不乏看好張辰的前輩,和真心願意與張辰交往的人。這其中有董老在故宮博物院的同事,董老的一些朋友,以及一些陳老爺子提攜過的專家,這些人都是替陳老爺子和董老高興的,雖然不是自己的弟子,但是看著老朋友,老先生能夠有這樣的後輩,也是從心裏替他們高興,也是看著張辰這樣的後起之秀,為文玩界高興。另一些就是對張辰的能力十分佩服,願意和張辰交朋友,在收藏上面能夠相互學習,共同研究的人。

  張辰沒有名片,只是收了大家的名片,然後給大家留了自己的電話號碼。倒不是張辰托大,只是張辰也沒有一個固定的身份,總不能在名片上寫著:中亞環球集團未來繼承人,著名收藏家陳志遠的徒孫,和董全安的弟子,這樣非得給人笑死了。

  這一天和張辰聊的最熱乎的有三個人。一個是在張辰之前收藏協會最年輕的理事田乃?,他入會的時候也是受到了很多老專家的刁難,所以對張辰的遭遇深有同感,算得上同病相憐吧,再加上張辰特別突出的能力,讓他很願意和張辰交往。

  另一位是這位田老師的朋友,名字很牛叉,叫做盧俊義。三十多歲,在收藏協會只是會員,他並不是專攻收藏,是以藏家的身份入的收藏協會,但是卻沒有人敢小看他,因為他還有另一個身份:玉石協會的常務理事,天美珠寶的總經理。家裏經營著全國連鎖的幾十家珠寶行,產業頗豐。這人很對張辰眼法,態度不卑不亢,一副落落大方的樣子,很善談,但是不惹人討厭。

  最後這位叫做石磊,就比較小了,今年才二十歲,比張辰還要小,也不是收藏協會的成員。只是一位老前輩也是收藏協會的名譽會長石住山的孫子,跟著他爺爺學本事,等將來承襲他爺爺衣缽。這位石老和陳老是很好的朋友,小傢伙早就聽他爺爺說過張辰如何厲害云云,對張辰很是崇拜,一口一個辰哥的叫著,倒是機靈。

  這三位人都不錯,張辰沒什麼朋友,倒也願意和他們交往。當晚四人就約著去喝了一頓酒,席間一片融洽,還說以後有什麼好玩的事情要約著一起去。

  晚上回家的時候,董老倒是沒有說什麼,它也願意張辰多交點朋友,畢竟張辰的經歷讓他比較孤傲一些,多點朋友也可以給他陰霾的心裏添幾道陽光,那樣生活會更溫暖一些。

  可寧琳琅就不爽了,她現在還不夠資格入收藏協會,所以也沒有跟著張辰去湊熱鬧,一個人在家練了一下午的書法,早就憋得不耐煩了。她在京城沒有朋友,其他的師兄都比較大了,和他們玩不到一起。只有張辰和他年齡相仿,對她也很好,還能帶著她去玩,而且她對張辰也是有著那麼一點的小喜歡。

  可張辰今天和新認識的朋友出去吃飯居然沒有帶她,這讓她相當的不爽,一來埋怨張辰不帶她出去,讓她在家裏發悶;二來她心裏有種隱隱的擔心,怕張辰因為朋友的增加而忽略了她。所以當張辰回到家裏的時候,她就開始用眼神討伐張辰了,就連張辰在洗手間的時候,都能感覺到隔著牆的那兩道幽怨的目光。

  最後還是張辰給她道了歉,說不應該把她扔在家裏,以後出去玩還是吃飯,都會帶上她,才讓這位大小姐的態度有了轉變。

  好巧不巧,前一天晚上剛答應了要帶她出去玩,第二天盧俊義的電話就來了,說是去看好東西。接電話時候甯琳琅正好好在旁邊,張辰問說帶我師妹去合不合適,盧俊義直接說沒問題,快點到就行。

  於是乎,張辰就帶著這小姑奶奶到了約定的地方,田乃?已經到了,說另外兩人也很快就到。問他去幹嗎,他也不知道,說好像是盧俊義他們公司的什麼活動。

  沒過十分鐘,盧俊義和石磊一前一後的來了。張辰給雙方四人坐了介紹,寧琳琅也跟著張辰叫田哥和盧哥,這丫頭倒是入鄉隨俗,學的很快。鬱悶的只有石磊,又是最小的,乖乖的叫了一聲“琳琅姐”,躲一邊委屈去了。

  盧俊義是生意場上摔打出來的,相互介紹之後就直誇寧琳琅漂亮,還問是不是張辰女朋友什麼的,搞得小丫頭又臉紅了一氣,張辰也是有點不好意思。

  問盧俊義今天到底什麼事,盧俊義說是他們公司在三月份緬甸公盤買回來一批翡翠原石,今天要解石,這裏邊有幾塊表現不錯的原石,帶大家去見識見識。

  田乃?和盧俊義認識的比較早,倒是知道他們公司每年都會參加一些翡翠交易,但是也沒有去看過他們公司解石,不過古玩行和玉石行業也是相通的,賭石解石什麼的也多少瞭解一點。

  張辰和石磊也沒有說什麼,這些他們也都知道,只不過沒有見識過罷了。倒是甯琳琅在聽到盧俊義的話之後,眼裏閃過意思笑意,張辰等人只顧著說話也沒有發現。

  說完了幾人就要往天美珠寶公司去。幾個人都是自己開車來的,田乃?的車是一台奧迪A6,穩重大方比較符合他專家的身份;石磊開著一台雷諾,比較年輕化的法式格調;盧俊義的座駕是極具大老闆派頭的賓士S600,只有張辰開著一台相當拉風的保時捷911。

  石磊看見張辰打開了保時捷的車門,兩眼冒著羡慕的光芒,跑過去摸著車尾翼,“辰哥,你這車可真夠拉風的啊,可四九城也沒幾台吧,我要是有錢就也買一台,想想都覺得爽啊。”

  張辰笑著說:“你小子不用羡慕我,只要你好好學,等你出師了,什麼樣的車都買得起。”

  幾個人分別上了車,直奔天美公司而去。

  在車上,寧琳琅問張辰盧俊義家裏的公司有多大的規模。

  張辰並不知道寧琳琅家裏是在歐洲開珠寶公司的,不明白她問這問題的原因,“好象挺大的吧,聽說有幾十家分店,在國內算是比較大的珠寶商了,怎麼,你要買東西嗎?”

  “哦,不是的,因為我外公的珠寶公司在歐洲做的一直不錯,早就有了來國內發展的想法,但是因為對市場不瞭解,一直沒有實際行動。如果他們家公司不是很大的話,我想是不是可以介紹他們家公司和我外公合作。”

  張辰聽後想了想,說道:“這樣啊,他們家在國內算是大的了,各方面發展都比較穩定,應該不會與人合作的。如果你外公只是想找人合作,那不如找四師叔的中亞環球吧,雖然四師叔沒有做珠寶生意,但是他在國內的商界還是很有些名氣的,應該對這類的生意會有幫助。”

  “中亞環球,就是你要繼承的那家公司嗎?那家公司很大的,但是會從事這方面的生意嗎。”在寧琳琅看來,中亞環球那種大型國際貿易公司,很難對珠寶零售這種業務的利潤動心。

  “這個你不需要擔心,四師叔雖然沒有做了古玩這一行,但他也是一個收藏家的,而且還是古玉收藏專家,在行內也是有名氣的。”

  甯琳琅聽張辰這麼說,也覺得很有可能進行合作,當下就要張辰打電話問問,張辰有些無可奈何了,這丫頭怎麼風風火火的,難道這裏邊會給她很大股份嗎,翻了個白眼,說道:“你別這麼著急啊,現在四師叔還不知道在哪里忙,等晚上回家以後再打電話,那樣他也能安靜下來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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