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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八章 求婚七天(2)
“什麼?停陣?有沒有別的辦法。”
“沒有。我已經想過了,目前停陣是唯一可以救出秦政的辦法。”
孟沅仁父子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在這樣一個比賽中,中途停止比賽的後果是很嚴重的,先不說觀看比賽的觀眾答不答應,也不說參賽的選手被終止比賽會做出怎樣的反應,單單來自國外的修真者回去宣傳一下,孟家的聲譽至少就會毀掉一半兒,再加上來觀看比賽的還有一個萬萬得罪不起的劥龍國財政大臣錢朵朵,他還等著孟曉錚挑完夫婿後,和孟家談談新晶石礦的朝廷分成。這時候出了意外,得罪了官家,孟家又如何在劥龍國立足。
看見父親和哥哥們全都陷入沉默中,臉上帶著愧疚的神色,孟曉錚勸道,“事已至此,就不再是我們可以控制的了,只好聽天由命了。但願秦公子不會出事。”
孟沅仁知道女兒說的對,除非孟家可以完全拋棄所有唾手可得的巨大利益,否則,只有聽天由命了。秦政啊秦政,只好等你出來了,我孟家一定好好補償你。
第五天,能夠留在星幻陣已經不足三百人,除了秦政一個人外,其他都是修為不低於心動期的修真者,修真者如果修練到了心動期已經多多少少會收集到一些晶石供自己修行用,當然晶石的品質有好有壞,差別很大。今天天一亮,就有好事者在場外擺上了賭局,對象就是這次比賽誰是最後贏家,其中賠率最低的是樸迦霖,還有一個項目就是關於秦政的,他究竟可以堅持幾天,除了風聞此事趕來助威的幾個小乞丐外再沒有人看好他、相信他能夠堅持到最後。
秦政這天的運氣還是不錯,在一個大酒樓裡。如果不是在星幻陣裡,秦政恐怕窮其一生也負擔不起酒樓的一次消費。以前秦政乞討時最高的不吃飯的記錄是三天半,但是至少當渴了的時候,還可以找點兒水喝,但是在星幻陣裡又上那裡去找水。
在第一天結束的時候,秦政倒是不餓,只是有些口渴,不過還是可以忍受的。到了第二天,秦政意外的看見了小溪,頓時喜出望外,他跑到小溪邊蹲下身來,試圖捧些水喝。可是小溪明明就在眼前,伸進水里的雙手楞是撈不著一滴水。秦政這才想起他進陣前,站在高台上的那些貴人們講的話,在陣中聽見的、看見的、聞見的都是幻像。很顯然,現在所見的就是這樣,能看不能吃,能看不能喝。
和別的選手比起來,秦政在這幾天裡遇到的所有場景是最契合比賽宗旨的。無論是溪流泉水、魚群海鳥、果樹稻田、還是今天的大酒樓,很容易讓人想起吃飯喝水這些每個人都有的最淺層的yu望。
第二天結束時,秦政感覺情緒有些急躁。飢渴已經滲入了身體深處。身體本能的加快了唾液的分泌,無奈杯水車薪,喉結一次又一次無效率的蠕動著,肚子不時的傳來咕咕的叫聲。
秦政明白,接下來的比賽會越來越艱難困苦,一定要堅持住,為了以後的好日子,飢餓要忍耐,口渴要忍受。其實,孟曉錚猜測得一點兒也沒錯,如果賽前直接把她的打算告訴秦政的話,他連比賽也不會參加,孟家的女婿他是不會做的,秦政一個小小凡人,修真世界他不懂,也不打算懂,過了十幾年的乞討生活,秦政最大的願望就是可以每天吃的飽飽的,喝的鼓鼓的,有一份可以養家糊口的田地,於願足矣。想想乞討生活的日子,風吹雨打,人欺狗咬,世間冷暖,不一而足,相比這些,參加比賽只是忍飢挨餓而已,倒算是秦政最輕鬆的幾天。
但是秦政對他將遇到的困難是估計不足的,第三天一開始,由於周圍環境的影響,秦政早早的就再次體驗到了上一次他三天四夜沒吃飯時的感覺,兩眼昏花,腳步輕浮像在棉花堆上行走,一股又一股飢餓的感覺一次又一次的湧來。
我忍、我忍。
第四天,秦政眼前直冒金星,四肢無力,他躺在一顆果樹下邊,雙目緊閉,牙齒緊緊的咬著下嘴唇。成熟果實的清香像魔鬼一樣誘惑著他。
我再忍,再忍,秦政已經感覺快忍不住了。
第五天,躺在酒樓的地板上,望著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食客,從秦政的嗓子裡,傳出來陣陣嘶啞的低叫聲,“水、水……”
他已經沒有控製本身的能力,只是一遍又一遍本能的重複著,要求著小小的渴求。
第五天結束時,又有一百多人退出了比賽。
第六天,秦政迴光返照般的在地上爬著,一點一點地向前蹭著,時不時地停下,試圖抓住每個人的衣角,嘴裡已經發不出一點完整的聲音,只是像一只受傷的野獸發出嘶啞、難聽、低沉的吼聲,砷冥根據他的口型判斷出他是打算要點兒吃的喝的。秦政的意識已經混亂了,他忘記了身在星幻陣中,星幻陣利用他身體虛弱之際,控制了他的靈魂,秦政一次又一次舉起的右手穿過了幻境中的人體,小吃街上人來人往,沒有誰會注意到在地上爬著一個小乞丐。地上的沙石瓦礫劃破了秦政的衣服,刺破了他的皮膚,在他爬過的地方,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比賽進行到現在,圍觀的眾人沒有了一絲看熱鬧的心思,秦政的遭遇和他的頑強深深地感染了每一個人,原來乞丐的日子是這樣的。
孟沅仁和他的兩個兒子今天並沒有來,也許是不願意看著他們的大恩人這般模樣。
孟曉錚帶著面紗,躲在人群裡,面色鐵青,雙目含淚,兩手緊緊攥成拳鬥,長長的指甲扎進了肉裡。就在她的身邊,圍觀的人議論紛紛,很多人都說孟家這次做得太過分了,孟家小姐真變態。
孟曉錚聽著,也不生氣,相反她還希望被罵得更兇更恨一點兒,她心裡的苦,她心裡的痛比誰都多,看著陣裡那個淒慘的軀體,她恨自己,當時怎麼出了這樣一個餿主意。
如果孟曉錚不是修真者,如果他們孟家甘於平庸,秦政倒是一個不錯的女婿,無論一個男子處於什麼目的,能夠為一個女人付出如此大的代價,都是值得一個女人託付終生的。
可是,孟曉錚不能啊。
秦政,秦公子,請你原諒我吧!原諒我!
孟曉錚流著淚,希望掙扎在死亡線上的人兒原諒。
第七天,陣中的人只有七八個人,秦政、樸迦霖、商科怗(駟舶貉選手)、旃木赫(鷹不落選手)、龍浩柟(劥龍國津衛城)、北極垣(劥龍國)、嘎達翠竹(鹿特丹木選手)等人。除了秦政外,其他人都不低於靈寂初期。
秦政終於碰到了惡劣的場景,雪峰頂。寒風吹、雪花飄,秦政就像死人一樣,趴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會不會死了?”人們忍不住想到,可是沒有人能夠回答,幻陣中的事情和感覺除了當事人,陣外沒有誰清楚。
“秦政,加油。”清脆動人的聲音從一個富家小姐的嘴中傳遍了全場,她的丫鬟連忙拉拉她的衣角。
隨著這一聲加油,人們終於找到了發洩心中情緒的渠道。人們紛紛站了起來,鼓掌大喊,“秦政,加油”、“嗨,站起來了,太陽曬屁股了”、“餵,小乞丐,不要睡了,我偷了我爹藏了好幾年的白酒,咱們一塊兒喝兩杯”,慢慢地一個統一的聲音出現了,“秦政、秦政、秦政……………”這整齊劃一、響徹雲霄的聲音貫穿了全場、全牧馬城、全……
主席台上坐著的評委們都是了解星幻陣的特點的,外面的人可以看見裡邊的人,相反卻不行,所以對這明顯偏向性的加油並沒有阻止,他們修行了至少上百年了,比秦政慘的、比他淒涼的見的多了,但是像他這樣的韌勁兒,還是頭一次見到。
突然有人喊道,“快看,他的手指動了。”
大家紛紛望去,秦政仍然一動不動,“是真的,剛才的確動了的。”
“快看,又動了,快看呀,那個小乞丐還活著。”
秦政先是手指微微蜷了下,艱難的睜開眼睛,搖搖晃晃費盡氣力站立起來,然後在雪峰頂上不大的場地活動著,經歷過數次寒冬地威脅,在這樣的環境裡,千萬千萬不可以睡,不可以停下來。
人群中傳出一片歡呼聲,沒有人去想秦政那瘦弱的軀體裡從哪裡來的如此強韌的意志,還能在忍飢挨餓六天六夜後高高站立在雪峰頂上。
旃木赫、龍浩柟、北極垣、嘎達翠竹依次退出了比賽,他們知道修為比樸迦霖差許多,他們之所以堅持到現在才退出,只是向人證明他們有實力完成比賽,不過賣了個面子給孟家還有最後的勝利者,這樣以後打交道可以多一些主動,再說孟家守著晶石礦,說不定可以以優惠的價格購買一批晶石。
比賽終於結束了,晶石的能量耗盡變成碎末,星幻陣失去了能量停了下來,幻像散盡,最後勝出的除了樸迦霖這一孟家內定的金龜佳婿外,意外的還站著一個修真者來自駟舶貉的商科怗,還有世俗人秦政。
孟沅仁傻眼了,為什麼會出現了三個勝利者,孟家該何去何從?
秦政等幻陣一停,被場邊的熱浪一沖,再也堅持不住,眼前一黑,“啪”一下栽倒在地上,他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孟曉錚撕心裂肺般的叫聲,“大夫,快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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