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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money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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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賊眉鼠眼]穿越之紈絝少爺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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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21 00:07:2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胖子的身份

    眾人見狀大驚,四顧而望,卻見四周早已不知不覺圍滿了人,看人數約莫有二百多人,全部軍士打扮,手中皆執制式長矛和軍刀,為首的一位二十多歲年紀,頭戴鋼盔,身著偏將盔甲,滿臉冷酷模樣,彪悍無比,手上拿著弓箭,正緩緩垂下手,剛剛那支箭便是他射出的。

    眾混混何時見過這等場面?一時間紛紛驚恐大叫,左突右沖,準備逃走。

    可軍士們都不是吃素的,哪容得這些混混逃跑。只見那為首的將軍右手一揮,眾軍士平端長矛,齊聲大吼:“殺!”,手中長矛極快刺出,那些跑得快的混混頓時有五六人被刺中,死在長矛下。

    為首的將軍厲聲大吼道:“右金吾衛奉命剿賊,膽敢反抗逃跑者,就地格殺!”

    那些沒死的混混見狀嚇得手腳發抖,卻是跑也不敢跑了,紛紛跪在地上,雙手抱頭,大氣也不敢出。

    一旁早有軍士掏出麻繩,將餘下的混混們捆了個利索,為首的將軍也不理他們,上前兩步,拜倒在胖子和小尖筍面前,大聲道:“末將來遲,累福王殿下和長平公主殿下受傷,萬死!”

    方錚頓覺腦袋一炸,靠!你們在拍戲吧?這死胖子是福王?那小尖筍是公主?不帶這樣玩人的啊!扮豬吃老虎這種行為實在太惡劣了。

    想想以前剛認識,胖子介紹自己時說他姓周,當時還開他玩笑說,他這是國姓,他奶奶的!可不就是國姓嗎,這死胖子將自己隱藏得很深,很深啊……

    方錚知道胖子兄妹的家世不簡單,可沒想到竟會如此的不簡單,王爺呀,誰見過這麼活生生有血有肉的王爺?今兒算是開眼界了,——當然,如果王爺扮相好看點那就更好了,眼前這位鼻青臉腫,衣衫襤褸,再給只碗活脫就是一要飯的,實在是大大有損王爺之威儀。

    還有那小尖筍,難怪她橫沖亂闖,行事囂張,卻絲毫不擔心惹禍,敢情人家上頭有皇帝罩著他呢,誰惹得起她呀。從廣義上說,整個華朝除了皇帝,還真沒她惹不起的人。

    胖子自被人當眾宣佈身份後,一直呐呐不敢看方錚,眼神閃躲,顯得很是心虛。也不知他心虛個什麼勁兒。

    反觀小尖筍倒是開始趾高氣昂了,二話不說沖上前去,將那奄奄一息的九哥照著臉狠狠踩上幾腳,將那九哥弄得有出氣沒進氣了,她還覺得不解氣,又沖入那群被捆綁的混混中間,對著他們一陣拳打腳踢,如猛虎下山,如狼入羊群,揍得那幫混混鬼哭狼嚎,求饒不已,真真是生吃黃瓜,活劈蛤蟆,大大逞了一把公主的威風。

    這還不算完,緊接著,這位剛剛挨了揍的公主可能還沒發洩完她一肚子的怨氣,照著那位來救駕的偏將一腳踹過去,口中罵道:“你們他娘的死哪去了?怎麼現在才來,再晚一會兒多好,直接給咱們收屍不就得了……”

    那位偏將直挺挺的跪著,公主的玉腳丫子踹在他身上仍是紋絲不動,嘴裏不停的道:“末將萬死,末將萬死!”

    方錚一把上前攔住了小尖筍,道:“哎,過份了啊,敵我不分嘛,人家好心來救你,你怎麼能這樣,要揍,就揍那群王八蛋去。”說著指了指那群混混。

    那位偏將聞言,抬頭感激的望了方錚一眼。

    小尖筍被方錚攔住,不由悻悻的瞪了偏將一眼,氣哼哼的轉過頭去,不再言語。

    這邊軍士正在忙著打掃戰場,其實也只是將那些死了的混混的屍體歸攏,準備抬回城去,然後按圖索驥拿人。連方錚這個任嘛事不懂的穿越人士都知道,揍了王爺和公主,肯定是誅九族的大罪,死了也別想往外摘,家裏的親人個個都得倒楣。

    胖子磨蹭著走上前來,表情頗為靦腆,對方錚道:“那個……方兄……”

    方錚望著他,心中百感交集。玩得好好的,朋友卻忽然變成了王爺,兩人分別站在了不同的階級上,這朋友,還是朋友麼?還能像以前那般說話毫無顧忌麼?還能暢快淋漓的打打鬧鬧麼?會不會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認識了王爺,便扯出一大串兒陰謀啊,兇殺啊,無間道啊之類亂七八糟的案子來?——再加倆配角演俠女?

    方錚語氣平靜的道:“我該叫你什麼?胖子,還是福王殿下?”

    胖子趕緊道:“胖子,當然是叫胖子,以我這體型,總不能叫我瘦子吧?”說完,眼神中露出幾分擔心,看得出,胖子不想因為身份的原因,失去方錚這個朋友,特別是這個朋友剛才還為了救他們差點被人揍死。

    想了想,方錚道:“我叫你胖子,會不會被誅九族?”穿越過來這麼久了,饒是方錚心中沒有什麼尊卑等級的觀念,卻也知道,在封建社會中,皇族是不容絲毫冒犯的,若是因為稱呼問題而獲罪,直至連累家人,方錚寧願躲得遠遠的。

    胖子聞言笑道:“不會,絕對不會,既然是胖子,那就應該被叫做胖子,總之,咱們還是像以前那樣,想說什麼想做什麼,百無禁忌。”想了一下,又補充道:“不過只限你一人這麼叫啊,大家都這麼叫我可受不了。”

    方錚點點頭,他本是個現代人,穿越過來的時間還不長,心中對那皇權啊,地位等級之類的東西還是缺少該有的懼怕,胖子既然這麼說,他便決定照著做好了,以後跟他來往,仍是照舊,——這廝的政治素質很不成熟啊。

    於是,方錚似笑非笑的道:“胖子,你小子很不老實啊。”

    “我怎麼了?”胖子裝楞,可惜裝得不太像,眼中的笑意已經深深的出賣了他。

    “你家是商賈之家?還經營綢緞,瓷器,珠寶?”

    “編瞎話嘛,我就不信你沒編過。”胖子振振有辭。

    方錚撓頭,還真是,起碼他的來歷問題就是一個最大的瞎話。

    “你真的叫周無?”

    “實際上,也有叫我周無病的……”胖子乾笑道。

    靠,這傢伙連名字都是假的,方錚無語了,有氣無力的道:“也別老讓我問你了,你的事還是痛快點,一五一十都說了吧。”

    “那個……我本名周無病,乃當今皇上的第四子,爵封福王,十八歲,家有正妃一名,側妃兩名,侍妾若干,尚無子嗣。逢初一,初五與正妃歡好,初二,初八與側妃歡好……”胖子乾脆來了個竹筒倒豆子。

    “停!打住!我對你的房事不感興趣!”方錚嫌惡的擺擺手:“說點別的,你堂堂王爺之尊,為什麼跟我們這些平民學生在書院裏讀書?你們皇子讀書不是有那……那什麼來著?”

    “你說的宮學吧?皇子一般都是在宮學讀書的,那裏的先生都是當今大儒或是大學士,”胖子笑眯眯的道:“不過我是例外,我從小多病,父皇體恤我,特旨許我凡事自主,我便選了個宮外的書院讀書。”

    方錚明白了,看這意思,胖子他老爹估計是徹底的放任他了,就像後世的癌症病人被確診了後,醫生一般都會來一句:“想吃什麼想玩什麼,儘量滿足他吧……”言下之意,就等著你蹬腿了。

    “你這模樣除了胖一點,應該沒別的毛病吧?”這年頭人長得胖難道就沒救了?

    “當然還有。”胖子苦笑道:“有時候經常喘不過氣來,而且不能大喜或大悲,不然心口就不跳了,我以前經歷過很多次,每次都差點丟了命,如今只是靠一些湯藥續著命。”

    這病多半是因肥胖引起的心臟病或心血管阻塞之類的,胖子確實不容易呀。難怪他老爹給他取個名字叫“無病”,不過自古以來,名字叫“無病”的,一般都有病,這好象是慣例。

    方錚將手搭在胖子肩膀上,認真的道:“胖子,你該減肥了。少吃點,多運動,或許你的病會減輕很多。”

    胖子憨憨的點頭。

    從他的言語中,方錚陸續知道了一些事情。

    皇帝,也就胖子他爹,一共生了五男三女,老大是正宮皇后所出,理所當然的做了太子,還有三位公主,小尖筍排中間,上有姐姐,下有妹妹,——皇帝老兒的生殖能力夠強大哈。

    由於胖子和小尖筍是李貴妃所生,兩人打小就親密無間,連胖子搬出宮住外面,小尖筍也吵著要跟胖子一塊兒住,當然,不排除小尖筍是想更方便的惹事生非。

    回城的時候已是下午時分,軍士們押解著眾混混走在前面,胖子和小尖筍則被安排坐在馬車裏,方錚本想跟著一塊坐上馬車,誰知小尖筍不知發了什麼神經,紅著臉一個勁兒的將他往外推,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胖子在一旁苦勸也沒用,馬車只有一輛,方錚又不會騎馬,只好悻悻下來步行,好在沒有多遠,儘管渾身酸疼,走幾步路倒也沒甚大礙。

    方大少爺心裏卻是憤憤不平,這臭丫頭以前在少爺面前吆五喝六的,言行之間哪有一絲一毫女兒家的樣子,今兒她這是見鬼了?好好的竟然跟我說什麼授受不親,早幹嘛去了?

    那員救駕的偏將趕上前來,沖著方錚笑了笑,抱拳道:“方才多謝方公子仗義幫言,末將馮仇刀承情了!”

    哇卡卡,將軍耶!方錚兩眼冒花花,剛才的不快早已丟到九霄雲外。剛剛情況亂糟糟的,方錚也沒什麼機會跟他搭訕,現在見他竟然主動過來說話,方錚不由一陣興奮。

    打小方錚就崇拜那些古代指揮千軍萬馬,征戰沙場的將軍,什麼血染征袍,什麼殺人如麻,什麼什麼之中,又什麼什麼之外,反正這形容將軍的詞兒一聽就透著鐵血,彪悍,還帶著一股子殘酷血腥的詩意。

    眼前就站著這麼一位活生生的將軍,雖然年輕了一點,可他畢竟是貨真價實的將軍。以方大少爺的性格怎能不上前刻意結交一番,更何況剛剛無意中還送了他一個人情呢。

    方錚激動的握住馮仇刀的手,不停的上下搖晃著:“馮將軍!…………吃了嗎?”

    馮仇刀似乎很不習慣方錚的握手禮,不動聲色的抽出手,強笑道:“方公子還真是……熱情啊……”

    方錚自顧道:“馮將軍,今年多大了?可有成家?平時喜歡吃什麼?出恭的時候喜歡看《論語》還是看《孫子兵法》?出戰之前要不要念一首《滿江紅》?或者在背上刺個‘精忠報國’什麼的…………對了,你們穿著盔甲,想要出恭時怎麼辦?不怕拉到盔甲上嗎?”

    馮仇刀擦著冷汗,他開始後悔為什麼要上前來跟這位不著調的紈絝子弟搭腔,這簡直是一個嚴重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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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21 00:09:2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翻臉

    “哥哥,那王八蛋……姓方的那小子跟馮仇刀說什麼呢?一臉逢迎阿諛的樣子,看著就討厭!”小尖筍在馬車裏撇了撇嘴,這混蛋,平時怎麼就沒對我這樣過?

    “宓兒,方兄是我摯友,你以後能不能對他客氣點?”胖子皺著眉訓斥道:“我們皇族子弟,平日裏本來朋友就少,更何況方兄還救過我們,你不承情感恩也就罷了,怎能對他如此無禮?”

    “哎呀,知道啦!你可真囉嗦,以後我對他好點便是了。”小尖筍嘟著小嘴,隨即眼珠一轉,紅著小臉,假裝不經意的隨口問道:“聽說……他……尚未婚配?”

    胖子愕然,繼而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不錯,而且你也尚未婚配,哈哈。”

    小尖筍頓時有一種被看穿心事後的惱羞成怒,紅著小臉使勁瞪著胖子:“你……我……我以後不理你了!”

    兄妹二人在馬車內一番笑鬧。

    胖子笑過之後,正色道:“宓兒,若你真有意,為兄奉勸你要想仔細了,父皇是不可能將公主下嫁平民百姓的,方兄如今一無功名,二無官職,若是你堅持嫁他,怕是會給他惹來禍端。”胖子這話不假,皇帝治不了公主,還治不了方錚這個平民百姓嗎?

    小尖筍一陣不好意思後,倒也漸漸坦然了。從小到大,她的心事總是瞞不過這位兄長,聞言嘴角一撇,毫不在意的道:“沒功名就讓他去考個功名好了,這有什麼難的,就算考不上,哥哥你也有辦法的,對嗎?”

    胖子撓頭苦笑,心道,以方兄那憊懶的性子,考得上功名才怪。到時候說不得要出手幫他一把,嗯,放他個什麼官兒呢?太大了不好,惹人詬言,朝堂上那些個大臣可都不是瞎子,到時候言官禦史的參本可夠他喝一壺的,而且父皇那兒也不好交代。太小也不好,妹妹堂堂公主之尊,若是下嫁一小官,滿朝大臣又得吵翻天了,真是傷腦筋呀……

    顛簸的馬車中,一位王爺,一位公主幾句話之間便將方錚未來的人生道路定好了方向。方大少爺渾然未知,猶自向馮仇刀套著近乎,不停的問他如何打仗啦,怎麼練兵啦,平日糧餉如何發放啦,制式兵器有哪些啦等等。若不是看他跟福王和長平公主相交甚密,馮仇刀早就將他當成刺探華朝軍情的探子拿下了。

    進了城,馮仇刀要領著軍士押解眾混混去金吾衛府交令,撥出百名軍士護送胖子和小尖筍進宮。出了這麼大的事,胖子肯定得向他的父皇解釋的,一頓臭駡估計是免不了的。

    方大少爺則要回家遮遮掩掩的養傷,被人揍成這副德性,他也不好意思在外面瞎晃悠了。

    臨走,小尖筍從馬車上跳下來,走到方錚面前,從腰側取下一個玲瓏精緻的粉色香囊,貌似隨手的塞在方錚手裏,眼望著天,紅著小臉,道:“今兒多帶了一個香囊,放在身上不方便,給你好了,……你回頭扔掉也罷,放在房裏也好,隨你處置,莫要讓我看見便是。”

    多帶了香囊,藉口真夠爛的。不過卻也無可厚非,這位長平公主殿下,從小到大何曾這般直白的向一位男子表達過心意?縱是語氣狂妄了些,方式生澀了些,可她的這番心意卻是真真的。

    可惜的是,她這媚眼算是拋給了瞎子,方大少爺對她根本沒想法,他甚至對這位脾氣糟糕的公主很不感冒,聞言下意識道:“我不要……”

    小尖筍水靈靈的大眼一瞪:“你敢!”

    方錚只好鬱悶的接過,心裏卻有些不爽,你不想要就扔掉好了,幹嘛非得隨我處置?你給我,我回頭還不是得扔掉。

    他卻不知道,在古代,一個未婚的女子給男人送貼身的香囊,代表著怎樣的意義。不得不說,方大少爺的神經在某方面實在是太大條了。

    當著眾人的面,方錚也不好讓她下不了臺,接過香囊,說了一句非常不合時宜的話:“那我回頭幫你扔了。”

    小尖筍心裏那個氣呀,這人莫非是個白癡?她的小心思連一旁的軍士們都清清楚楚,紛紛竊笑不已,怎麼他偏就不明白?

    人一生氣就容易口不擇言,小尖筍就是例子。方錚沒有領會她的意思也就罷了,聽他說還要扔掉她最心愛的香囊,分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你說那落花氣不氣惱?

    小尖筍立馬不假思索的道:“你要真敢扔了它,我……我就誅你九族!”

    這句話可把方錚惹毛了,他本就沒什麼尊卑等級觀念,而且被她頤指氣使的態度弄得已經很不爽了,現在她還威脅要殺他家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公主又怎麼樣?老子還偏不尿你這一壺!這位好脾氣的方大少爺終於爆發了。

    方錚冷笑一聲,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香囊往身後一拋,盯著小尖筍,平靜的道:“我扔了,你去誅我九族吧。”

    說罷,頭也不回便揚長而去。

    一旁的馮仇刀和眾軍士皆是一臉不敢置信,心中齊道:“這小子,真他娘的有種!敢這麼駁公主殿下面子的,普天之下,怕也只有這位爺了。”

    胖子在一旁卻是急壞了,妹妹對方錚的一番心意他自然是知道的,而且他也樂見其成。只可惜她年紀尚小,不通人情世故,表達情意的方法又不對,這才弄巧成拙,將事情搞僵了。這卻是胖子最不願意見到的,嫡親的妹子若與至交的好友反目成仇,他夾在中間可就難受了。

    小尖筍此時心中已是滔天的憤怒,長這麼大,還從沒有人敢這樣當眾摔她的面子,她發脾氣時連父皇都得陪著小心哄她,更別說其他人,誰見了她不得唯唯諾諾,戰戰兢兢?今日在這大街上,當著眾人的面,被方錚一個平民百姓如此羞辱,叫她怎能不生氣?

    小尖筍銀牙一咬,指著方錚的背影,語帶哭腔,大聲道:“來人!給我把他抓起來!不,給我……給我殺了他!”

    馮仇刀為難的看了一眼胖子,說實話,馮仇刀是真不願意執行這個命令。儘管方錚一路上囉嗦個不停,可他心裏還是挺佩服方錚的,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紈絝少爺,為了救朋友獨自大戰二十幾個混混,若沒有方錚拼力相助,拖住了時間,今日福王和長平公主只怕早已從這世上消失了。而他這位救駕不力的偏將,十有**也會被皇上盛怒之下砍了腦袋,方錚等於是間接救了他。

    從人品上來說,方錚是一位值得交的朋友。馮仇刀不希望這位朋友死在刀下,最起碼,不希望死在他的刀下。

    可公主的命令又不能不執行,於是馮仇刀只好一揮手,數名軍士越列而出,一步三回頭,磨磨蹭蹭的走向不遠處的方錚。

    胖子見情況愈發不妙,不出來說話不行了,於是他從馬車下來,沉聲喝道:“都給本王回來!”

    數名軍士聞言立即止了步,轉身回到佇列。馮仇刀久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幸好有福王在,不然今日那位方公子的情形就很不妙了。

    胖子回過頭對小尖筍正色道:“宓兒,拋開方兄與我的交情不說,你堂堂公主之尊,不定人罪便下令屠戮,將人命視如草芥,這是哪位聖人教予你的?”說到最後,胖子已是聲色俱厲了。

    不顧小尖筍委屈的模樣,胖子沉聲道:“我再問你,方兄他,罪及至死麼?就算他罪及至死,也該由金陵府尹來定罪問斬,何時輪到你來置喙?更別說他方才在城外還救過你我的性命,你便用屠刀來報答方兄的救命之恩麼?”

    胖子這番話說得可謂正氣凜然,一旁的馮仇刀聽得暗暗點頭,小尖筍低下頭去,不過臉上仍是一片委屈之色,其實她也不想真的殺了方錚,在她心裏,方錚仍是她的如意郎君,剛剛一時衝動要殺他,冷靜下來後,早已有了悔意,見胖子出言攔阻,她正好就坡下驢,可嘴裏卻還不服的嘟嚷著:“誰叫這王八蛋竟敢真的丟了本公主的香囊……”

    說著恨恨的望向方錚的背影,此時方錚已經走遠了,夕陽將他的背影拉得修長筆挺,暈紅的光線下,更有一股蕭瑟的意味,想到在能仁寺外,方錚為了救他們兄妹,獨自一人迎戰二十幾個混混,那時他的背影,可不正如此刻般傲然挺立麼?想到這裏,小尖筍心中一暖,望向方錚的眼神更是漸漸柔和,直至迷離……

    胖子與小尖筍自小一塊長大,自然知道她已經服了軟,心裏松了口氣,緩緩抬頭,望著不遠處方錚的背影,嘴角浮起幾分意味深長的淺笑:“這位方兄,將來可不是一般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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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不是一般人的方大少爺,現在背對著胖子等眾人,走路的姿勢倒是雄赳赳,氣昂昂,臉上豆大的冷汗卻淋漓滴落。他也在後悔,哥們剛剛是不是太衝動了?不就一句話嘛,我跟一不懂事的小丫頭治什麼氣,萬一這丫頭真下了狠心,下令將自己一刀砍了,我他媽上哪兒說理去?咱是穿越人士呀,將來身家億萬,妻妾成群,悠哉樂哉,犯得著得罪公主嗎?衝動是魔鬼啊!——話說哥們剛剛還是挺有男子氣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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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21 00:10:4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鳳姐來訪

    方錚邊走邊留意身後的動靜,他打定主意,如果那位刁蠻的公主真的派人來殺他,他就回頭——跟她好好講道理,大家都是年輕人,容易溝通嘛。

    方錚走得快沒影兒了,公主的追兵還沒來,於是方錚極快的一閃身,沒入了人潮之中。萬幸呀!這條命算是揀回來了,他暗自決定,以後要跟那位長平公主殿下保持距離。都說伴君如伴虎,伴公主也差不多。公主這種生物他招惹不起,我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回到家已是入夜掌燈時分,方錚悄悄竄進門,自顧往小院走去,沿途見著下人,連招呼都不打。——方大少爺白天被人揍過,鼻青臉腫的怎麼好意思見人?

    小綠站在院外等著他,見他一副淒慘落魄的模樣,不由大是吃驚,方錚說了不少好話,這才攔住她,沒讓她去老爺夫人那裏稟告。

    洗過澡,小綠給方錚抹了些跌打酒,又給他端上飯菜,方錚感動得直想吃她嘴上的胭脂,小綠沒讓。

    次日,方大少爺破天荒的曠課了。一來臉上仍有淤青,不好意思出去,二來怕那位公主殿下跑去書院找他麻煩。目前雖說多半不會殺他了,可誰知道那個刁蠻任性的公主會怎麼整他?所以方大少爺乾脆高掛免戰牌,你愛咋咋地,我躲著還不行麼?

    照例,方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剛剛洗漱完,下人來稟告,說有位叫鳳姐的女子在門房處,要見他。

    方錚撓頭道:“名字挺熟……誰是鳳姐?”

    小五在旁湊過來悄聲道:“少爺您忘了?就是如玉齋的那位女掌櫃呀。”話說小五昨日被方錚派出去辦別的事情,沒有趕上那場被人圍毆的盛事。自打早上知道少爺英勇負傷後,小五悔恨得無以復加,認為自己沒有盡到保護少爺的責任,要死要活的非得斷一指以謝罪,若不是方錚阻攔,小五早成了九指書童。

    “哦!”方錚拍著額頭恍然道:“瞧我這記性!糟了!鳳姐上次好象求我辦事來著,什麼事呀?”方大少爺貴人事多,早將答應別人的事兒給忘得乾乾淨淨了。

    “少爺,鳳姐想求您跟孫管家說一聲,她想買咱方家在城北的一塊地……”

    “對,買地。嗯,你趕緊叫孫管家過來,再去門房跟鳳姐說一聲,讓她等一會兒,快點!”

    小五應聲而去,小綠在旁邊插言道:“少爺,賣地的事您最好跟老爺稟告一聲,孫管家做不了主的。”

    “誰能做主?”

    “所有的地契都在老爺手裏呢,老爺說過,方家的地要留給子孫後代的,不論多高的價都不賣地。”

    “我不就是他的後代麼?弄那麼多地幹嘛,銀子砸在裏面也不見有什麼收益,多浪費呀。”

    方錚很不理解古代人這種投資理念,賺錢,買地,再賺錢,再買地……地買得多有什麼用?特別是在這個亂世,沒准哪天這江山就換主人了,到時候人家新主人認不認你這地主還得兩說呢。

    盞茶時間,孫管家便匆忙趕到。

    孫管家是個看起來就挺和氣的人,四五十歲年紀,慈眉善目,白白胖胖的,讓人一見就想起小時候鄰居家退休的老頭,遛遛鳥,下下棋,偶爾還抓把糖炒栗子塞你手中。

    方錚對孫管家比較有好感,每次見到孫管家那張頗富喜感的臉,總讓他的心情莫名好了許多。

    孫管家撩起繡簾便進來了,拱手笑道:“少爺如此匆忙召見,不知有何要事?”

    “哦,孫管家,有件事兒得麻煩你,”方錚頓了頓,接著道:“前些日子我答應了一位朋友,要將咱家城北的一塊地賣給她,您看這事能成嗎?”

    孫管家蹙著眉搖頭道:“少爺,這事只怕難辦,老爺早就……”

    “哎,打住!我爹的規矩我知道,我就是想問問你,這事可有變通之法?”

    “變通也難,老爺多年前便立過家規,咱方家名下的土地,除非那地上是我方家自己的商鋪,否則寧願讓土地空著,也絕不賣與他人……”

    “租呢?不能租給別人嗎?”

    “也不行,老爺說過,方家不缺這點錢,空著就空著好了。”

    “咱方家的產業?”方錚咂摸著嘴,眼珠子滴溜一轉,打起了主意:“變通一下……這不就有法子了嗎?”

    “少爺,您有法子了?老朽可提醒您,老爺那兒不好說話呀。”孫管家小心的道。

    “行了,這事兒孫管家你別管了,我有分寸。你這就去請鳳姐過來吧。”

    不一會兒,鳳姐搖曳著嬌好的身段撩起繡簾進來了。方錚見了鳳姐卻大吃一驚,眼前的鳳姐,未施脂粉濃妝,素面淨顏,唇不染而朱,眉不描而黛,明眸熠熠而生輝,一襲淡紫束腰長裙,更襯出修長的身材和纖細的蠻腰,這……還是那個看起來像麥當勞叔叔的鳳姐嗎?

    見方錚驚訝的張大了嘴,鳳姐嗔怪的飛了他一眼,這一眼又將方錚刺激得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方錚眼睛上下打量著鳳姐,嘴裏嘖嘖有聲:“不明白呀,真不明白呀……”

    鳳姐媚笑道:“方少爺,你不明白什麼?”

    方錚道:“我就不明白,分明是一位絕世美人兒,你以前為什麼要將自己打扮成那副鬼樣子?”

    “方少爺你可真會開玩笑,姐姐我已經人老珠黃,哪有資格跟那些小姑娘們比。”

    “冒昧問一下,鳳姐你今年芳齡幾何呀?”

    “格格格,你這小壞蛋,不知道女人的年齡越老,就越不能問嗎?”從“方少爺”升級成“小壞蛋”,叫得方錚心裏直癢癢。

    “鳳姐你不老嘛,我瞧著怎麼才十五六歲呢……”

    “格格,小壞蛋你這嘴兒可真甜,姐姐我已經二十四啦。”

    “呵呵,二十四歲還年輕嘛,更何況像鳳姐這樣的絕色美人,天生麗質,玉骨冰肌,就算到了八十歲,仍然是絕色美人,”說著方錚又馬上將話鋒一轉:“鳳姐今日蒞臨寒舍,有什麼事麼?”

    “哼,你還問呢,小壞蛋,我問你,上次答應我的事兒呢?這都多少日子了,姐姐我等不及,只好厚著臉皮來你府上了,成不成的,你總得告訴我一聲吧。”

    “這個嘛……”方錚故作難色的沉吟著:“鳳姐,這事兒有點難辦呀,上次答應你時沒想仔細,回來一問,唉……我爹將我一頓臭駡呀,說我不維護家業,反而將家產外往賣,鳳姐你是不知道,我爹差點打死我,你瞧,現在我這臉上的傷都還沒消呢,我可沒騙你。”

    說著方錚將臉湊上去,昨兒被人揍得滿臉淤青,今日正好派上用場。

    “哎喲!這怎麼說的,快來讓姐姐摸摸,”鳳姐憐心大起,一把將方錚摟在懷裏,方錚只覺投入了一個溫香軟玉的懷抱,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撲鼻而來,這可真叫豔福呀。方大少爺閉目陶醉,手已不自覺的搭上了鳳姐柔軟纖細的蠻腰……

    “小壞蛋,是不是覺得挺舒服的?”

    方錚閉著眼情不自禁的點點頭,不是一般的舒服呀,真想一頭紮進這溫暖馨香的懷抱永遠不醒來。

    突然方錚感覺到手臂上一陣劇痛,抬頭一看,見鳳姐正俏面通紅,恨恨的咬牙道:“還不將你的賊手鬆開,往哪兒摸呢?”

    方錚一楞,低頭見自己的雙手,不知什麼時候從鳳姐的纖腰滑落到她圓滾高翹的臀部上了。

    方錚訕訕的鬆開手,摸著鼻子乾笑道:“呵呵,坡度太陡,一不小心就滑下去了,呵呵,見諒,見諒。”

    鳳姐嬌媚的白了一眼方錚,道:“行了,說正事吧,小壞蛋,你就不能再幫姐姐想想法子?”

    方錚看了鳳姐一眼,道:“鳳姐,我就奇怪,你為何一定要我家那塊地呢?城北那麼大,不可能只有我家那塊地才適合開分號吧?”

    鳳姐幽幽歎道:“你以為我沒找別的地方嗎?說實話,有是有,可都沒你家那塊地好,不是離街面太遠,就是地方太小。不得不說,方老爺確實有眼光,一眼就看中了最緊要的地方,而且大小地段都買得恰到好處,如今那塊地卻只是用來作方家商號的布倉,真不知道令尊是怎麼想的。”

    黃金地段的鋪面用來做屯布的倉庫?老爺子也太浪費了吧?方錚聽得一陣心疼,這將來可都是我的錢呐,少賺一分我就少花一分,回頭我得跟老爺子說道說道。

    “鳳姐,我爹曾經說過,方家什麼買賣都做,就是不賣地,這個事……難辦呀!”

    “我相信你這小壞蛋總會有辦法的,再說那塊地姐姐不但給銀子,而且還比市價高兩成,憑良心說,這個價你方家沒虧。”鳳姐談起買賣來有理有節,絲毫不復剛剛風情萬種的模樣。

    “這不是錢的問題,”方錚搖搖頭,道:“我爹定下的家規,做兒子的怎好違背?我爹曾說過,方家的土地上,必須是方家自己的產業,你那如玉齋就算日進鬥金,可它不姓方呀。”

    鳳姐表情失望至極,小臉一垮,落寞道:“如此說來,這事是沒指望了?”

    方錚見火候到了,清咳一聲,悠然道:“要說辦法嘛,也不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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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入股如玉齋

    鳳姐聞言眼睛一亮,嗔怪著輕輕打了方錚一拳,道:“姐姐都快急死了,你個小壞蛋還在吊胃口,真是太壞了!”

    方錚笑眯眯的道:“辦法是有,可就怕姐姐不答應。”

    鳳姐頓時又恢復了精明商人的作風,她謹慎道:“你先說,說出來我參詳,答不答應的說出來才知道。”

    方錚沉吟了一下,緩緩道:“我方家的土地,一不賣,二不租,這你是知道的,所以,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那塊土地上的商鋪姓方,這樣我家老爺子才會答應。”

    “姓方?你是說……?”鳳姐隱隱明白了什麼,可思路卻一時還不太清晰。

    方錚笑眯眯的道:“很簡單,讓你如玉齋入我方家商號的名下,它不就姓方了麼?”

    “那怎麼成!”鳳姐拍案而起,氣憤道:“我辛辛苦苦抛頭露面多年,才勉強將如玉齋的名號在京城打響,怎麼可能就此拱手讓給你們方家!”

    說著她恨恨瞪了方錚一眼,道:“早就看出你這傢伙賊眉鼠眼的,不像個好東西,哼,原來早就打上如玉齋的主意了!”

    方錚鬱悶極了,剛剛還柔情蜜意的叫我小壞蛋來著,這會兒老子又他媽賊眉鼠眼了,女人呀,翻臉比翻書還快,前有小公主,後有女掌櫃,全都一個樣兒。

    “淡定,淡定!”鬱悶歸鬱悶,方錚仍是笑眯眯的道:“鳳姐,我話還沒說完呢,急什麼。”

    “哼!說吧,不過我可告訴你,我寧願不要你家那塊地,也不會讓如玉齋姓方!”鳳姐氣咻咻的道。

    方錚正色道:“鳳姐,我問你,這些年來,一個人支撐如玉齋,辛苦麼?”

    鳳姐歎了一口氣道:“當然辛苦,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全都是我一個人打理,好話怪話都聽過,鬧場砸鋪的事兒我也見過。我一個弱女子咬著牙才撐到今日,才有了如今的局面,如玉齋就是我的命根子,哼!我怎麼可能會讓它落入外姓之手?”說完鳳姐又恨恨的白了方錚一眼。

    “鳳姐是女中豪傑呀!”方錚贊道:“金陵城的商號中,女人出來做買賣的本就不多,能做到如鳳姐今日這般局面的女子,真是鳳毛麟角了。可鳳姐你想過沒有,生意人做買賣,為的是什麼?”

    鳳姐怔了怔,隨即苦笑道:“最初還不是為了活下去,成親才兩年我家那口子便被征入軍伍,後來在北方與突厥征戰,死在了戰場上。他死了倒輕鬆,只給我留下一個家徒四壁的破屋子,我一個寡婦沒了進項,能怎麼辦?要麼再尋個好人家嫁了,做那再蘸之婦,要麼就做那千人踩萬人踏的暗門子,這兩樣我都不願意。幸好我出嫁時嫁妝頗豐,置當以後開起了這如玉齋,剛開始生意並不好,時常還虧著本賺吆喝……”

    “……這些年辛苦下來,活下去是沒問題了,現在就想多賺些銀子,無兒無女,我只能自己給自己養老送終了。”說罷鳳姐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聽完鳳姐的“血淚創業史”,方錚感慨不已,這女人就算擱在前世,也是響噹噹的一號人物呀,一個女人獨自支撐著局面,多麼的不易。難怪她在店鋪裏將自己打扮成那副鬼樣子,平素言行又頗多誇張造作之處,原來這些都只是出自一個女人的自我保護,可以想像以鳳姐的姿色,如果在店鋪中素面朝天,豔光四射,那將不知會多出多少麻煩,招惹多少無賴地痞或好色官員覬覦她的美色。

    這個女人是值得欽佩的。

    方錚無形之中對鳳姐愈加尊重起來,他正色道:“鳳姐,其實生意人做買賣,最終的目的,就是實現利潤的最大化,哦,聽不懂是吧?簡單的說,就是最大限度的賺錢,而且但凡買賣到了一定的規模,它必然就會有對手,京城不止你一家如玉齋賣脂粉吧?其他的脂粉鋪是不是經常合起夥來擠兌你?這便是了,為什麼?因為你勢單力薄呀,不欺負你欺負誰?所以,你需要一個強而有力的盟友。”

    “盟友?你是說……”鳳姐明亮的眸子閃爍著疑惑的光芒。

    方錚自信的點點頭:“不錯,我方家商號,可以做你的盟友。方家在金陵城的實力想必你也知道吧?以前你一個人做不了,扛不了的事情,以後我方家商號可助你一臂之力。”

    鳳姐眼中的疑惑之色更甚:“你不會平白幫我吧?有什麼條件嗎?”

    “那當然,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別那樣看著我,這話就是我說的,本少爺的思想是不是很深邃?……呃,說正事。條件麼,很簡單,鳳姐你的分號不是要開在我家城北的那塊地上麼?那行,我方家入股,什麼?入股你都不懂?那合夥能聽懂嗎?嗯,咱們兩家合夥做買賣,這樣對我爹也有個交代,那如玉齋的分號,勉強也算得方家的產業了。”

    鳳姐沉吟著,在計算合夥開分號的得失。

    “鳳姐,你不妨將此事想得深遠些,方家商號這麼多年的名頭,怎麼說也比你那如玉齋的招牌值錢吧?不僅如此,方家商號這些年積攢下來的人脈,背景,甚至是暗裏的勢力,都比你如玉齋要強吧?一旦你的如玉齋有了方家的股份,那等於是向全京城甚至是整個華朝的商界宣佈,如玉齋是方家的一部分,如玉齋以前在商場上的對手,還有那膽子敢做你的對手嗎?總比鳳姐你一個人苦苦支撐好吧?這是合則兩利的事,我方家商號旗下買賣眾多,惟獨沒有做女人胭脂水粉類的買賣,而你,只需用分號的一部分股份就換來方家的全力支持,代價並不大。如果我是你,我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鳳姐聽得眉目一陣掀動,看得出她已經動心了,可身為生意人的精明,她還是問道:“雙方都出銀子做買賣,這才叫合夥,不知你方家要出多少銀子,又要占多少……呃,股份?”

    方錚毫不猶豫道:“我方家一分銀子也不出,但要占如玉齋分號一半的股份。而且,以後如玉齋的每家分號開張,裏面都必須有我方家的股份,當然,除了城北那一家,以後如玉齋再開分號,我方家都用現銀入股。”

    “什麼?你……你這個小混蛋!你不如去搶好了!”鳳姐氣得柳眉倒豎,緊緊攥著拳頭,似是恨不得將方錚狠狠揍一頓。

    方錚笑眯眯的道:“鳳姐息怒,本是嬌滴滴的一個美人兒,生氣多難看呀,氣生多了臉上會長皺紋的。我說方家不出銀子,可鳳姐你仔細想想,方家真沒出銀子嗎?你分號的那塊地是誰的?”

    鳳姐怒氣稍霽,想了想,又不甘道:“那也不夠呀,那塊地充其量也就一萬兩銀子,我這分號本打算出資五萬兩的,你出一萬兩卻要占一半的股份,太少了。不行!”

    方錚繼續道:“除了那塊地,還有別的。我可以請我爹在京城的商界說一句話,就說如玉齋有方家的股份。鳳姐,你說,我爹的這句話值多少銀子?”

    鳳姐一楞,道:“那不是我們剛剛說好的麼?一句話也要算銀子?再說,你方家入了股,便不說這句話,旁人難道會不知道?”

    方錚慢條斯理的道:“沒錯,是說好了的,可說與不說,其中的分別可就大了,鳳姐你是明白人,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你顯然認為我方家出來說這句話是理所當然,這個想法不對。這句話,是要算在股份裏面的。方家在商界的份量想必你也清楚,多少人欲求方家商號東主的一句話而不可得,為什麼我爹就偏要為你說這句話?我爹那話是白送的麼?你知不知道我爹的這句話將來能讓你開多少家分號?”

    鳳姐一時躊躇了,這小混蛋說得對呀,如果方老爺不出來說這句話,京城的商界縱是知道其中有方家的股份,恐怕也不會怎麼買帳,生意做得大了,大家活的就是個面子。方老爺沒發話,就說明他沒將這個如玉齋放在心上,那些對手們還不是該怎麼對付就怎麼對付。就算將如玉齋擠兌垮了,從明面上來說,都不算得罪方家。——誰叫你不早說來著?你不說我就當不知道啦。

    轉念一想,方老爺是京城商界跺跺腳便地動山搖的人物,雖說不如那些大官來得權大勢重,可在京城甚至是整個華朝的商界卻是響噹噹的風雲人物,這樣的人物能憑白為你說話麼?總是得有代價的吧?

    想到這裏,鳳姐想明白了:這一半的股份送出去,不虧。有了方家的支持,如玉齋將來會省下多少麻煩,又會少了多少對手,狐假虎威之下,又能搶來多少顧客,創造多少利潤。所有這些好處,所費的,無非就是分號的一半股份而已,這樣的買賣,傻子才不做呢。更重要的是,有了方家的支持,奠定了如玉齋將來向外擴張的基礎,這個好處可是天大的。

    良久,鳳姐抬起頭來嫣然一笑,道:“小壞蛋,你說的這些,姐姐我答應是答應,可是,姐姐說句得罪人的話,剛才你說的……做得了主嗎?據我所知,方家是令尊在掌舵,他能答應嗎?”

    這個問題確實有些難堪,方大少爺雖說是方家的獨子,可畢竟現在能做主的人並不是他,不過方錚有信心說服老爹,左右盤算,這筆生意並沒有給方家造成任何損失,相反,更讓方家在從不曾涉足的市場領域有了一個進入的契機,這樣的機會,相信換了誰都不會拒絕的。

    方錚自信的道:“鳳姐,這個你放心,我會說服我爹的,這是個雙贏的事情,相信我爹不會拒絕,明天我就給你准信兒。”

    鳳姐聞言拋了個媚眼給方錚,嬌笑道:“方少爺的本事,端的了得,我看方家將來若由你掌了舵,愈發不得了,那姐姐我就靜待小弟弟的好消息了。”

    能不能不叫我小弟弟?方錚有些鬱悶,覺得這個稱呼很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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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論商道

    兩人接著又商談了入股的細節問題,鳳姐便款款起身告辭。

    望著鳳姐搖曳婀娜的背影,方錚忍不住大吞口水,這娘們,做女掌櫃多屈才呀,做狐狸精才是她的強項嘛。

    直到鳳姐的背影已經看不見了,方錚這才依依不捨的收回目光,回頭大聲道:“小綠,小綠!速速現身!給我換衣服,我要見我爹。”

    “不必,老夫早就來了。”方老爺撫著長須出現在方錚面前。

    “哇!爹,您老人家比曹操還跑得快……”

    “曹操是誰?”

    “呃,是個長跑運動員,得過不少獎,就是為人不怎麼講道理,經常挾持裁判逼他吹黑哨……”方錚轉著眼珠胡說八道。漢朝既然沒有了,那東漢也當然沒有,風雲湧動,英雄輩出的三國更不會有了,方老爺不知道曹操很正常。

    “爹,這麼巧,剛剛您一直在門外?”方錚心中惴惴,吃鳳姐豆腐那一幕沒讓老爺子看見吧?

    “呃,你娘聽說有位女子來找你,叫老夫過來看看。”方老爺有點臉紅,兒子十八歲了,還未婚配,這是二老的心病,一聽有女子上門找他,方夫人立馬攛掇著老爺子過來打探消息。

    “方才你與那女子的談話老夫都聽到了,不得不說,錚兒,你長大了,懂事了,此事,做得很好,妙,妙不可言!”

    方老爺撫著長須欣慰的笑,兒子一天一個樣,越來越讓他滿意,不斷的給他製造驚喜,今日與那女子談生意,方老爺自問,連自己也想不到一筆生意竟然有這麼多學問,連說句話都得折成銀子算在股份裏,方老爺何曾以這種角度思考過問題?

    “不過,老夫想問問你,如玉齋只是個賣脂粉的小店而已,你為何要這般大張旗鼓?這個行業能賺錢不假,可賺得不算太多吧?我方家名下哪一家買賣不比如玉齋賺錢?”

    我還不是想賺點零花錢,哪有你那麼大手筆。方錚向天翻了翻白眼。

    “爹,其實女人用的脂粉能賺不少銀子,只是那些脂粉店沒有用對心思,平白的流失了許多顧客。”

    “哦?說說看。”方老爺來了興致,兒子越來越不簡單,他由衷的感到欣慰。

    “首先他們賣東西的方法不對。做買賣,不能光坐在店鋪裏等著顧客上門,既然想賺別人的錢,就得主動一點,比如偶爾去街口擺臺子做做宣傳啦,扯個橫幅打打廣告啦,逢年過節搞個讓利大促銷啦等等,這些都是能吸引顧客的方法,讓更多的顧客知道,這家店裏面,有他們需要的東西。不光是脂粉店,其實我方家名下的其他店子,如綢緞莊,筆墨店,酒樓等等都可以試試,——當然,壽衣店和棺材鋪可以例外,但凡能喘氣兒的,那玩意兒白給人家也不會要。”

    “你……”方老爺本來聽得眼中異彩大起,殊不料這不著調的兒子最後又來這麼一句,弄得方老爺哭笑不得。

    “還有,要將顧客分類。女人嘛,不管有錢沒錢,長得美醜,都是愛漂亮的。不同的是,有的人買得起高檔的東西,有的人只買得起低檔的,這就要因人而售。將她們分為高端與低端兩個顧客群。俗話說,一分錢一分貨,花得起錢的,我們就給你提供好貨色,花不起錢的也沒關係,錢少有錢少的賣法,咱們將東西的成本降低一些,利潤也降低些賣給別人,如此皆大歡喜,豈不妙哉?”

    “其實最主要的,脂粉店忽視了一個龐大的顧客群。”說到這裏,方錚頓了頓,小心的瞄了一眼他老爹。

    見老爹目光炯炯的盯著,等著他把話說完,方錚吞了吞口水道:“那個,脂粉店最重要的顧客群,便是那青樓妓館中的……嗯,那啥……”

    “你是說青樓的姑娘們才是最大的顧客群?為何?”方老爺蹙眉問道。

    “咱金陵城最有名的是什麼?當然是十裏秦淮的青樓畫舫嘛,孩兒算了一下,秦淮河現在有近百艘畫舫,其中大小規模不一樣,再加上開在大功坊,花市,南門街的妓院,粗略估計,整個金陵城的小姐,呃,錯了,是姑娘,應該有四千之數……”

    偷偷的觀察了一下老爹的表情,發現他仍蹙著眉,神色之間卻沒有動怒的預兆,這才放心繼續講下去:“胭脂水粉這玩意是個消耗品,哦,消耗品的意思是,用一點就少一點,用完了還得再去買,不像家裏的桌子椅子什麼的,可以用好些年。這些姑娘做著,嗯,服務性工作,為了取悅客人,就必須每天將自己打扮得光鮮靚麗,她們對脂粉的消耗是巨大的,她們掙得的錢財,其中很大一部分都用來買脂粉了。”

    “四千個姑娘,每人每月就算她只花五十兩銀子用來買脂粉,咱們每月就有二十萬兩的營業額,呃,營業額也不懂?就是還沒有去除成本的款項,如果除去成本,每月純利潤至少有十七八萬兩,爹,這個收入可不小呀。”

    方老爺闔目沉吟,手指在太師椅的扶手上不停的劃著圈兒,似乎在默算兒子的話是否有差錯,良久,方老爺睜開雙目,捋須皺眉道:“我兒算得不錯,嗯,這筆買賣確實做得。只是,做那些賣笑賣身女子的生意,傳出去未免……”

    方錚笑道:“爹,咱們是生意人,生意人看重的是利潤,別人有錢買,我們有東西賣,這才叫買賣,至於買東西的是什麼人,出身地位高低,那就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兒了。”

    想了想,方錚又補充了一句:“不能因為人家姑娘身陷風塵便歧視她們,雞,也有愛國的嘛……”

    “你這混小子,能不能少說點俏皮話?老夫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嘴皮子這麼利索?”方老爺沒好氣的白了方錚一眼,繼續道:“除了青樓的姑娘以外,別的顧客呢?那一塊也不小,你打算怎麼做?”

    方錚端杯大灌了一口茶水,奶奶的,賺錢多不容易呀,一個子兒還沒見著呢,口水都快耗幹了。

    “別的顧客,孩兒將她們分為高中低三個檔次,平日裏手頭沒什麼余錢的平民百姓,這類人的數量是最多的。她們既想打扮漂亮,又希望買的脂粉惠而不貴,咱們在做脂粉的時候,不妨將成本壓低一些,將價格也定低一些,然後賣給她們,薄利多銷嘛。”

    “中檔的,就是那些小富之家,手頭有錢,但不是太多,看不上太便宜的,又買不起太貴的,咱們只需稍稍增加些成本,將價格定高一點,多做些宣傳,她們便趨之若騖了。”

    “高檔的比較麻煩,那些皇宮大內,朝廷大臣,王爺國公家的女眷不好見,不過也不是完全沒辦法。咱們可以找胖子幫忙。對了,爹,有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您先聽哪個?”

    “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胖子的妹妹,就是那個叫宓兒的,您和娘以後就甭指望她做您二老的兒媳了。”

    “……這是壞消息吧?那你說的壞消息是什麼?”

    “壞消息是,以後胖子來咱家蹭飯,我也不敢收他飯錢了,唉!這真是個天大的壞消息……”

    “什麼意思?”

    “胖子,也就那位周無兄,他的真名叫周無病,乃當今聖上的四皇子,爵封福王。他的妹妹宓兒,乃當今聖上的愛女,封號長平公主。奶奶的,他們可真會扮豬吃老虎。”

    “什麼?”方老爺驚得從椅子上彈起,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福王?長平公主?”

    那個白白胖胖,長相憨厚,對他畢恭畢敬,言必稱伯父的年輕人竟然是福王殿下?還有那個嬌俏可愛,自己屬意的兒媳人選竟然是長平公主?

    方老爺搖晃了下腦袋,心中仍是震驚不已:“錚兒,你莫非在誆為父?”

    “千真萬確!他們將自己隱藏得很深呀……”

    …………

    一番解釋後,方老爺終於相信胖子兄妹的身份,他搖著頭苦笑道:“想不到,想不到,福王殿下還一口一聲伯父叫老夫,這豈不是……”話沒說完方老爺便住了嘴。

    方錚知道老爹的意思,福王的伯父,豈不是跟當今皇帝齊平了?皇帝平白多出一哥們兒,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

    方老爺臉上浮起憂慮:“錚兒,以後對福王……”說著又住了嘴。

    話不好說呀,平民結交藩王的事畢竟少之又少,也不知道對普通百姓來說是福是禍,方家縱是睥睨商界,可人家是王爺呀,上頭還有一個皇帝,哪天皇帝覺得不爽,認為你這平民百姓不安份,隨便下道旨意便可讓方家萬劫不復,錢再多有什麼用?一抄家還不都是國庫的。

    再說福王對方家不錯,每次來方家,對方老爺和方夫人執禮甚恭,隔三岔五的還帶點小禮物,子侄輩的禮數完全做到了,如此,叫方老爺怎麼說?

    “爹,您放心,孩兒有分寸的,不會給咱家帶來麻煩。”方錚恭聲道。胖子這邊他並不擔心,他擔心的是小尖筍,嗯,以後要叫長平公主了,再口沒遮攔,會給方家惹禍。

    方老爺搖搖頭,歎了口氣,別人若是結交上藩王,怕不早就欣喜若狂,舉家慶祝了,能與王爺稱兄道弟,該是多大的福分呀。可方老爺不同,他是深知其中厲害的,這事兒是一柄雙刃劍,弄不好便傷了自己,藩王是那麼好結交的嗎?

    “錚兒,脂粉店的事由你全權操持,爹這裏你放心,什麼時候需要爹做什麼,都會幫你做到。還有,嗯,以後方家商號名下的店鋪,凡事你得幫著出出主意,記住,這些將來都是你自己的家產,不得由著性子胡鬧。”

    “放心吧爹,孩兒定會盡心盡力。”

    方老爺拍著方錚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錚兒,不能再讓為父失望了,明白嗎?”

    方錚使勁點了點頭,讓你失望的都是你以前那敗家子兒子,我可從沒讓你失望過。

    “你臉怎麼了?”臨走方老爺卻突然回過頭來問了一句。

    “啊?”剛剛還答應不讓老爹失望,若是告訴他昨兒跟人打架去了,怕是老爹饒不了自己。

    “……走路不小心,撞柱子上了。”

    “哼,左臉青,右臉紅的,撞得還真夠均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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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鍛煉吧,鍛煉吧(2更)

    清晨天還沒亮,小綠便來敲門了,方錚正睡得迷迷糊糊,叫了半天也沒叫醒。小綠無奈,只好推開門,使勁搖醒了方錚。

    方錚睜開眼,見是小綠,便迷糊道:“嗯,小綠?”抬頭看了看天色,東方僅僅一點魚肚白,不由詫異道:“你來侍寢?太早了吧?不過沒關係,哥哥時刻在等著你,來,一起睡吧……”

    小綠俏臉羞得通紅,嗔道:“少爺你胡說些什麼呀!有人來找你。”

    方錚更奇怪了:“有人找我?現在?靠!誰這麼缺德呀?”

    “是周少爺,在前廳等著您呢,老爺也起了,正與他說話。”

    是胖子,那就沒疑問了,這小子總喜歡幹些不合時宜的事兒。

    “告訴他,少爺我穿越了,沒空見他。”說完一扯被子,蒙住頭,打算繼續睡。

    “不行,老爺說了,無論如何都得請您去前廳。”小綠不由分說一把扯掉被子,手腳麻利的幫他穿戴起來。

    這死胖子見不得我安逸啊!天還黑著呢就上門了,來的時候怎麼沒見你掉進被偷了井蓋的下水道裏去呢。方錚一邊恨恨詛咒著,一邊任由小綠幫他穿衣服。——自上次晨勃事件後,小綠就再也沒為他穿過衣了,一切都得自己來,今兒倒是破了例。

    來到前廳,胖子和方老爺正聊著呢,胖子還是那德行,笑眯眯一臉憨厚無害的模樣,對方老爺執禮甚恭。方老爺反而比較拘謹,自從知道了胖子的身份後,思想中根深蒂固的皇權觀念,讓他在面對皇族子弟時無法保持心態平和。

    見方錚到來,兩人同時松了一口氣,方老爺隨意揮了揮手就將接待工作交給方錚,逃命似的自個兒回房睡覺去了。胖子苦笑道:“伯父今日怎麼了?見到我時差點沒給我下跪,以前也沒這麼多禮呀。”

    還不是因為你這個禍水。方錚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我說,你今兒這麼早跑我家來幹嘛?公主又要砍我腦袋了?”——嗯?為什麼說“又”?

    “昨日你沒上學,所以特意來看看你,身上的傷好些了麼?”胖子笑得很憨厚。

    “還行,只要你那妹子別氣我,我活得比神仙還滋潤,對了,她不會還想著誅我九族吧?她要還這麼想,別說我沒給你面子啊,少爺我跟她拼了!”

    胖子陪笑道:“哪能呢,她說的都是氣話,別放在心上,你昨兒一轉身她就後悔了……”

    這還差不多,少爺我堂堂穿越人士,不跟這古代的小丫頭片子計較。——也沒辦法計較,公主拔根腿毛都比我的腰粗。或許,好好跟她講道理?

    “前天回宮,你父皇沒難為你吧?”方錚還是比較關心這個,畢竟這事兒他也有份。

    “唉,別提了,回宮便被我父皇一頓訓斥,又給我的王府加派了侍衛,對了,那馮仇刀因護駕有功,我父皇特下旨擢升他為金吾衛副將,調入我王府任侍衛統領。”

    “馮將軍人不錯,值得嘉獎。——你這麼早來我家就為了看看我?嗯,看完了吧?我回去睡了啊……”方錚打了一個大大呵欠,轉身就走。

    胖子一臉黑線道:“我說你也太不拿我當外人了吧?”

    “要不然怎樣?像別人似的,一見面就給你磕頭,口稱福王千歲?”

    胖子搖頭苦笑道:“那還是算了,你繼續別拿我當外人吧。對了,今日找你還有個事兒,你不是說要我減肥嗎?還說多運動可以減肥,我決定了:從今日開始,我要鍛煉身體!”

    “很好,你的決定很英明。這樣吧,你圍著我家跑兩圈,我回去邊睡邊等你,別偷懶啊……”方錚毫無誠意的拍了拍手,打算繼續回去睡覺,方大少爺可沒傻,不想陪胖子發瘋。

    胖子豈能讓他如願:“我還決定……”

    “嗯?”

    “你得陪我鍛煉!”

    “去!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少爺沒空。”方大少爺對眼前的福王殿下毫無尊敬。福王又怎樣,不過坐的地方高一點,用的桌子大一點而已,少爺我還是中文系的大學生呢,你不也得乾瞪眼?

    見方錚睡眼惺忪,去意甚絕,胖子不由急了,趕忙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舉在半空抖了抖:“五百兩!我出五百兩請你陪我鍛煉!”

    方錚頭也不回道:“哼,貧賤不能移,死胖子安敢小覷我耶?”

    “一千兩!”胖子抬價了。

    “少來,沒用的!”

    “二千兩!一口價,不再加了。”胖子咬牙。

    只聽“嗖”的一聲,方錚以肉眼難辯的速度飛快竄到胖子身邊,一把搶過胖子手中的銀票,收入自己懷中,臉上還笑眯眯的道:“哎呀,胖子兄,以你我的交情,談錢多傷感情,胖子兄但有召喚,小弟無不從命……”

    剛剛睡眼惺忪的模樣早已消失無蹤,此時的方大少爺神采奕奕,走路有風,搞傳銷的都比不上他有精神。

    胖子苦笑道:“方兄,你這愛錢的毛病……唉!除了這黃白之物,怕是天下沒有別的東西能打動你了吧?”

    “胡說!”方錚正色道:“除了銀子,美女也能打動我。胖子兄什麼時候送我幾個絕色美人兒,小弟感激不盡……”

    “你……”胖子簡直無語了,臉色難看的道:“算了,咱們來鍛煉吧。”

    “看在這二千兩銀子的份上,咳,我便將生平絕學九陰白骨爪傳授予你,此爪一經使出,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真的假的?”胖子臉上佈滿疑惑之色,這位方兄總能給他帶來新鮮的事物,不斷的製造驚喜,他說的話可信度一般很高。

    “假的,這你也信?”方錚翻了翻白眼,哥們要真會九陰白骨爪,至於被幾個混混揍得鼻青臉腫嗎?所以說人的地位高低,與智商沒多大關係。

    鍛煉的方法有很多種,最常見的當然是跑步,可惜不適用於胖子這種體型,他連走路都不靈便,跑起來的話恐怕會出人命。於是方錚決定教他第七套廣播體操,這是目前而言風險最小的運動了,而且方錚還將其中比較劇烈的部分刪掉,比如“跳躍運動”。

    胖子練得興致勃勃,他認為方錚的方法很新奇,能在不太累的前提下達到鍛煉的目的,很符合胖子這種懶人的價值觀。

    做了四五遍後,胖子終於有些累了,亂沒形象的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直喘氣,方錚望著胖子那一身隨著劇烈的呼吸而跌盪起伏的肥肉搖了搖頭,任重而道遠啊。

    胖子歇了一會兒緩過勁,拉了拉方錚,悄聲道:“方兄,今兒有什麼安排?”

    安排?除了讀書還能有什麼安排?方錚疑惑的望著他,這小子正沖方錚神秘的笑,表情說不出的猥瑣,看得方錚心頭一陣惡寒。

    方錚反問道:“你有安排?”這小子笑得這麼YD,一定憋著啥壞主意。

    胖子淫笑道:“聽說秦淮河的月色不錯,不如我們晚上去秦淮河賞月吧。”聞弦歌而知雅意,不過胖子這話太流於形式了,哪兒的月亮不都一樣,幹嘛非得去秦淮河賞月,你直接說去逛窯子不就得了。

    方錚故作正經的道:“不好吧,少爺我是正人君子,秦淮河那種地方……”

    胖子忙道:“只是飲酒作詩而已,文人雅士誰不風流,秦淮風月正是好去處呀。”

    方錚很早就想見識一下秦淮河的風光了,今日跟胖子同去,正是好機會。

    當下便跟胖子商定,兩人拎著書袋上學去了。今天破例沒讓小五跟著,晚上還得去秦淮河賞月呢,小五若在,這月就賞得不怎麼哈皮了。

    臨走方錚囑咐胖子:“多帶侍衛!”

    上次的混混事件後,方錚已經怕極了那種敵眾我寡的場面,今兒無論如何都得讓大隊人馬跟著,打起架來才能從容逃命。

    進了書院,正好遇見了陳夫子,方錚心虛的給陳夫子施禮,心中卻忐忑不已:昨日無故曠課一天,還有前天長平公主將教書的老夫子氣得口吐白沫,陳夫子會不會罰我?曠課的事兒我認了,氣老夫子這事可跟我沒關係,想報仇找公主去,冤有頭,債有主……

    不知陳夫子得了中年健忘症還是怎麼,見方錚施禮,只是含笑點頭,壓根就沒提這兩天發生的事。方錚偷偷一笑,一溜煙兒竄到課室去了。

    讀書確實是件挺累人的事,當然,上課趴在桌上睡覺更累人,一覺睡醒,天色已晚,一天的讀書時光又被生生蹉跎了。方錚只覺得渾身腰骨酸疼,轉頭一看,胖子正齜牙咧嘴的揉著腰呢。方錚暗暗鄙夷,這傢伙也不是什麼好學生。

    幸運的是,那位不招他待見的長平公主今日沒來書院找他麻煩,這讓方錚暗暗松了口氣,他的生活追求其實挺簡單,吃飯,睡覺,躲公主。——多麼單純的小夥子呀。

    學生的活力總是體現在放學以後。這個以方大少爺和胖子為典型。走出書院大門,胖子像是突然被打了雞血似的活蹦亂跳,臃腫的體型竟然顯出“身輕如燕”的意味,可見他的心情是多麼的雀躍奔放,小眼睛放射出懾人的光芒,就像下午四五點鐘動物園裏即將要餵食的狼。

    方錚知道,夜生活,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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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21 00:18: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秦淮風月

    秦淮河離書院不遠,出了聚寶門便到了,這裏只是秦淮河的支流,與其說是秦淮河,還不如說它是金陵城的護城河,它的主流在三山門一帶,由南往北蜿蜒注入長江。

    此時天色已昏暗,江南濕氣大,一到夜晚,秦淮河上薄霧籠罩,朦朧中透出幾點漁燈,更顯眼的是岸邊高懸著的畫舫紅燈籠,將這夜色中的薄霧也襯映得曖昧起來,如同女人身著輕紗般撩人心弦。

    官柳動春條,秦淮生暮潮。樓臺見新月,燈火上雙橋……這條秦淮河,不知演繹了多少才子佳人聚散離合的淒美故事。

    方錚二人選了一艘規模較大畫舫,站在門口迎客的龜公見他們登上船,扯著嗓子高喊一聲:“有客到——”

    胖子看來是此道老手,龜公話音剛落,胖子甩手就扔給他一錠銀子,樂得龜公眉眼不見,哈著腰一路將二人引進正廳。胖子後面還跟著三四個青衣大漢,見二人入了廳,他們分別站在不遠處眼神警惕的環顧四周,——不用問,這是胖子的隨身侍衛。

    只見大廳擺放著十幾張桌子,四周裝飾得金碧輝煌,粉色帳幔和紅色珠簾將大廳與後面的雅間隔開,廳正中有個女子坐在繡凳上,纖纖十指撥弄著琵琶,口中咿呀唱著江南小調,吳儂軟語,煞是好聽。——不知道她會不會唱十八摸?

    方錚和胖子選了處靠窗的位子坐下,龜公咧嘴笑道:“兩位爺是先在這兒聽聽小曲呢,還是包個雅間找幾個姑娘伺候兩位喝酒?”

    胖子一揮手,不耐煩的道:“我們先在這坐會兒,給我們弄幾個菜,再燙壺竹葉青,快點,爺還沒吃飯呢。”男人在窯子裏的派頭總是頤指氣使,沒錢的裝有錢,有錢的裝更有錢,龜公也是見慣了,哈著腰就下去安排。

    胖子色色的一笑,道:“方兄,此處可還滿意?”

    方錚學他的樣子色色笑道:“不錯,不錯,滿意得很,呵呵。”兩世為人,方大少爺這還是第一次逛窯子,心情有點緊張。

    時值入夜,大廳寥落,只有三兩桌客人,要開船只怕得等一段時間。

    酒菜很快就上來了,方錚和胖子剛對酌了兩杯,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便走到二人跟前,未語先笑,“咯咯,祝兩位爺步步高升,財源滾滾,奴家姓王,熟客都叫我王媽媽,這廂有禮了。”說著她向二人福了一福,還給胖子丟了個媚眼。

    這就是傳說中的老鴇吧,方錚見她大概三四十歲的年紀,猶是徐娘半老,妖嬈嫵媚。

    胖子顯然被這個媚眼扔得很是受用,抖擻著一身肥肉笑道:“原來是王媽媽,客氣,客氣了。”

    “大男人坐一起喝悶酒多沒意思呀,要不要叫幾個姑娘來伺候兩位?”寒暄過後,王媽媽開始引誘這兩位純潔的俊秀少年。——毫無疑問,“俊秀少年”是指方大少爺,“少年”是指胖子。

    胖子調笑道:“王媽媽這等人間絕色在眼前,哪還用得著叫姑娘,要不王媽媽你就委屈一下,陪我們喝個花酒吧。”說著還色眯眯的盯著她的胸部,一副小時候沒喝夠奶的饑渴模樣。方錚心頭一陣惡寒,原來胖子喜歡這調調。

    王媽媽聞言歡喜得花枝亂顫,一對大胸更是抖動不已,她媚眼如絲的勾了一下胖子,笑道:“奴家年紀大了,人老色衰,陪不起兩位爺,再說,年輕人太生猛,奴家這身子骨兒怕也經受不住你們折騰呀。”

    胖子大是得意,高興得哈哈大笑,笑聲中王媽媽向著廳後嬌呼道:“姑娘們,打扮打扮,出來見客啦。”

    不一會兒,一大群鶯鶯燕燕在嬌笑打鬧中盈盈而出,千嬌百媚的站成一圈圍在二人四周,任他們挑選。

    方錚與胖子隨便點了兩個還算順眼的姑娘,讓她們伺候著斟酒布菜。胖子卻毫不客氣的拉過其中一個姑娘坐在他腿上,一邊口花花的調笑,一邊上下其手,忙得不亦樂乎。——太不矜持了,哪像高高在上的王爺呀,分明就是個素了多年的老嫖客。

    陪著方錚的姑娘見胖子與她的姐妹打得火熱,反觀方錚一副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的君子模樣,不由假裝不高興的嘟起嘴,道:“這位公子,您怎麼不出聲兒呀?奴家侍侯您喝酒可好?到這兒來的人都是尋開心的,瞧您的朋友玩得多高興,您別老繃著臉呀……”

    童子雞逛窯子,繃著臉是很正常的,畢竟沒經歷過這樣的陣仗。方錚此時已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了,聞言轉過頭看了看胖子,不禁大吃一驚。大庭廣眾之下,這小子居然明目張膽的將他的肥手伸進人家姑娘的肚兜兒裏去了,還不停的在裏面摩挲著,像在找什麼東西似的。

    那姑娘也不著惱,羞紅著臉吃吃的笑著,不時還應景兒似的呻吟兩聲。而旁邊幾桌的客人見此情景也毫不意外,神色如常的自顧吃喝。

    看了半晌,連方錚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於是轉過頭來,沖著陪他的姑娘一本正經的問道:“你的意思,莫非是要我像他那樣摸你?”說著指了指胖子。

    這話問得夠直白的,那姑娘饒是久經粉仗,卻也禁不住臉紅起來,小小的白了他一眼,嬌嗔道:“公子你壞死了!你若想怎樣,奴家還能攔著你不成……”

    “這不是攔不攔的問題,我主要是想問問,如果我像那樣摸你,你快不快樂?是**上快樂呢,還是精神上快樂?心裏是想讓我摸呢還是不想讓我摸?這些問清楚了,我才好決定要不要摸你……”

    這姑娘被方大少爺一連串的“摸”“不摸”繞得兩眼有些發直,心中暗存疑問:這傢伙明明長得一副色狼樣子,卻又囉嗦個沒完,莫非是來砸場子的?

    這時王媽媽過來笑著插言道:“兩位爺,先讓兩個姑娘伺候著您二位吃著喝著,待會兒還有重頭戲呢。”

    這個方錚很清楚,幾乎所有的YY小說中都有提到,青樓畫舫裏的重頭戲,自然就是花魁出場嘛。方錚之所以沒對身邊這位庸脂俗粉不規矩,就是沖著看花魁來的。——當然,或許這位初哥有點緊張,不好意思對身邊的姑娘下手。

    “莫非你們這兒的花魁今日要招郎入洞房?”方錚開口問道。

    王媽媽又用媚眼勾了方錚一下,笑道:“非也,乃是我們畫舫的嫣然姑娘與眾才子出題,答對者……”

    “答對者入洞房嗎?”方錚接著她的話笑道。太狗血了,方大少爺忍不住想鄙視一下這老套的橋段,再說了,這年頭的花魁也太多了吧?仿佛這華朝的漂亮姑娘全都賣身進了窯子,那良家婦女還活不活了?

    “哪能呢,嫣然姑娘不賣身的,還是清倌人呢”王媽媽道:“答對者,可以進得嫣然姑娘的閨房,嫣然姑娘將為他獨奏一曲。”

    方錚撇嘴道:“就這樣?還不如發塊糖實在呢。”幼稚園的小朋友表現得好,老師還知道發朵小紅花呢,光聽個曲子算怎麼回事?

    胖子點頭附和:“就是,彈個小曲兒也算獎品?”

    王媽媽忙道:“兩位爺可別這麼說,要知道,整個京城多少才子雅士欲聽嫣然姑娘獨奏一曲而不可得呢,嫣然姑娘的美貌,才華和琴技,可是冠絕京師呀。”

    她又朝方錚拋了個媚眼道:“再說,若真有才學,兩人獨處一室,焉知嫣然姑娘不會看上你,繼而以身相許?這可是一親芳澤的好機會呀。不過,想為嫣然姑娘梳妝,可得用銀子說話了……”

    這話就說得赤裸了,所謂才學云云,只是個幌子,銀子才是王道啊。

    方錚好奇道:“若是整晚都沒人答對題怎麼辦?嫣然姑娘就自個兒回去睡覺?”

    王媽媽笑道:“若是無人答對,那只好價高者得了,這是青樓,又不是考狀元,有些機會當然可以用錢買的,只是文人才子都好面子,不願用銀子玷污嫣然姑娘,怕傳出去于他們的名聲有損。”說完她隱秘的撇了撇嘴,被方錚發現了。——“不願”只是個客氣說法,實際上真有才學的文人沒幾個有錢的,很多時候人生就是這麼無奈,它只能給你一個選擇,換了是你,你是選有才學呢,還是選擇有錢?

    方錚絕對會選有錢,才華出眾又如何?從古至今,那些青史上留名的大才子們,有幾個不是窮困潦倒,艱難度日?他們自己倒是留得清名了,可他們老婆孩子怎麼辦?跟著你連飯都吃不上,人家圖個什麼?胸中那點才華能當飯吃?方錚認為,這種男人最該殺,連自己女人都養不起,還算男人嗎?好意思整天擺著一副“眾人皆濁我獨清”的模樣四處招搖?

    根據進化論自然法則,哺乳動物求偶時,雄性會向雌性展示自己強壯的一面,如果能當著雌性的面當場打趴下幾隻情敵,那只雌性動物基本就芳心暗許,沒跑了。這說明什麼?女人需要的是安全感!需要能保護她呵護她的男人,不是那些酸溜溜的所謂才華。

    方錚看動物世界這麼多年,還從沒見過公獅子向母獅子念兩句詩就能為所欲為,大逞獸欲的。再說了,詩作得好人品就一定好嗎?開好車的也沒幾個好人嘛。

    胖子聽到王媽媽如此說,笑道:“論才嘛,瞧見沒,我們這位方少爺絕對能技壓群雄,若是論財,”他得意的一拍肚子,接著道:“本少爺能用銀子將他們一個個全砸躺下!今晚嫣然姑娘是咱兄弟的,誰也搶不走。”

    胖子說完眉開眼笑的轉過頭,對著懷裏的姑娘調笑道:“小妞,給爺來個‘皮杯兒’。”小姑娘似羞還喜的小嘬一口酒,與胖子嘴對嘴將酒徐徐注入他口中,淫人啊,還淫出套路來了。

    王媽媽笑道:“那敢情好,奴家就等著二位公子勝出了,不瞞二位說,嫣然姑娘以前出的題太難,沒人能答上,所以還從未有人能進她的閨房呢。眼看她出閣的日子快到了,奴家也不能總慣著她的性子呀,這不,今晚是頭一回以銀子出價,兩位可得把握好機會呀。”聽她語氣,這嫣然姑娘似乎是個傲性子,想進她閨房的男人都被她用自己的才學擋在了門外。只可惜煙花污濁之地,她也身不由己,今晚萬萬是躲不過去了。

    夜色已沉,陸陸續續有不少人登上船來了,寥落的大廳一會兒工夫便已座無虛席,王媽媽在船頭張望了一下,確定人數已夠了,於是輕輕向一旁的龜公點了點頭。龜公扯著嗓子向船工喊了聲:“貴客已滿,起航!”有船工跳上岸解纜繩,拔鐵錨,抽去跳板。眾船工紛紛高喝一聲:“順風!”畫舫便已隨流而動,向著三山門方向行去。

    大廳內彈琵琶的小姑娘早已退下,換上了歌舞班子,蕭笙鑼鼓,吹吹打打,熱鬧得像去迎親似的,讓方錚感覺有些不太自然。說實話,方錚一直認為逛窯子是件見不得人的事,此時畫舫卻大張旗鼓惟恐別人不知道他們在幹壞事,實在是有違他一向低調做人的原則。

    反觀胖子,卻是一臉愜意的摟著懷裏的姑娘,手和嘴忙乎個不停,畫舫離岸他都渾然未覺,反躬自省後,方錚深深的認為,雖然他來自現代,可思想還是不如古代人這般解放啊。

    船在河中航行了一段時間後,王媽媽滿臉堆笑的出現在大廳正中,拍了拍手,歌舞停歇。她先向四周福了一福,然後笑道:“奴家給諸位爺請安了,先謝過諸位爺關照奴家的生意,祝諸位爺升官發財,多福多壽。”

    底下一陣掌聲響起,也有起哄的:“王媽媽,閒話少說,趕緊將嫣然姑娘請出來吧,咱大夥兒眼巴巴跑來,可不是為了看你這張老臉的。”眾人聞言哈哈大笑,大廳一時喧鬧不已。

    王媽媽也不生氣,似嗔還怨的飛了一眼那起哄的人,接著道:“那奴家也不耽誤大家的時間了,按老規矩,有答對嫣然姑娘出題的才子,可入她閨房一敘,嫣然姑娘若看上了眼,以身相許也不一定呢,咯咯。下面有請嫣然姑娘出來與眾才子相見。”

    話音剛落,大廳的燈暗了下來,粉色帳幔和紅色珠簾後,依稀可見一群丫鬟排成兩行高舉燭臺,一位身著粉色衣裳的麗人被簇擁在正中,款款向大廳行來。朦朧中卻撩人心弦,勾起所有男人一探究竟的**。不得不佩服這位王媽媽,她將男人的心理把握得絲絲入扣,分毫不差。

    帳幔和珠簾被緩緩拉開,麗人的容貌清晰的出現在大家眼前。只見她約莫二八年紀,鵝蛋臉型,一雙明亮的大眼嫵媚的巡梭著大廳中的眾人,挺直的鼻樑,略薄的櫻唇,因微笑而略向上翹的嘴角讓人情不自禁的欲一嘗滋味。高聳的酥胸被粉色的衣裳緊緊包裹著,只露出了粉頸下一小塊白皙如雪的肌膚,卻也足夠引人遐想連連。

    底下的這些才子富豪們屏住了呼吸,下身竟不約而同的翹起了二郎腿。——這個動作方錚很熟悉,讀大學時寢室裏的兄弟們聚在一起看X片便是這樣,先忙不迭的找凳子,然後點根煙抽上,最後翹起二郎腿……(為什麼翹二郎腿,想必男同胞們都比我清楚吧?其實我不太清楚,真的。)

    “這女人是個禍水。”——方錚下了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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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21 00:20:0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才冠群雄?

    此時廳內群狼激奮,有自詡才子的還能保持風度,那些明顯是暴發戶的老闆們就表現得很不堪了,有拍桌子表達興奮的,有毫無氣質的吹口哨的,還有的比較理智,徑直從懷裏掏出一大摞銀票向著王媽媽不停的揮舞。——人生百態啊。

    我們的胖子兄還是很斯文的,他不吼也不叫,只是目光呆滯的盯著嫣然姑娘,手卻緊緊抓在懷裏姑娘的酥胸上,嘴裏的哈喇子已然流出,堪堪將要滴到他懷裏姑娘的胸前了。

    方錚戀戀不捨的收回了投在嫣然姑娘身上的目光。既然不是我的,還是別惦記了。接著方錚狠狠一拍胖子的肩膀,只聽“嗖”的一聲,胖子的口水縮進嘴裏了,好險呐!

    方錚鄙夷的望了他一眼,在他耳邊悄聲道:“胖子,你能不能矜持點?你是王爺啊,沒見過女人嗎?”

    胖子家中正妃,側妃,侍妾什麼的一大堆,怎麼還跟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

    胖子艱難的收回目光,對方錚笑道:“方兄,此女果然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今晚方兄你使盡手段也要入她的閨房,斷不能讓別人拔了頭籌!”

    方錚興趣缺缺,漂亮有什麼用,能撲倒才是王道,進她閨房光聽她彈個曲子有什麼意思。

    胖子揮手讓他懷裏的小姑娘退下,然後在方錚耳邊壓低了聲音道:“方兄,你說實話,此女的容貌你可滿意?”

    如此絕色,若說不滿意,那就太虛偽了,連方錚都會鄙視自己。

    方錚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由衷贊道:“一顆好白菜啊!”

    胖子見方錚點頭,興奮的道:“如此便好,我與方兄認識這麼久,曾一起共過患難,卻還沒給方兄你送過什麼禮物以表心意,今日我就將此女贖身,把她送給方兄,如何?”

    方錚聞言大吃一驚,這禮物手筆可真不小,以胖子的財力和權勢,方錚絲毫沒懷疑他說得出便做得到,只是,如此美色,為什麼胖子自己不收入房中,反而將這姑娘送給他?

    見方錚疑惑的望著他,胖子壞笑道:“我還不是看某人年已二九,至今尚未婚配,否則如此絕色美人怎麼輪得到你。據說啊,嘿嘿,某人的名頭已經臭了大街,沒哪個正經人家願意將閨女嫁給他,嘖嘖,我真好奇,如此赫赫威名,你是怎麼做到的?讓人家在背後心甘情願叫你一聲‘方太歲’,這要默默付出多少艱辛的努力啊……”

    這小子什麼時候說話這麼損了?方錚悻悻摸著鼻子,使勁瞪了胖子一眼,沒說話。

    扭頭望了一眼那位眾星捧月般的嫣然姑娘,方錚悄悄吞了吞口水,能擁有如此人間絕色,正常的男人想必都不會拒絕吧?就算她是禍水又如何?一個女人而已,還怕她翻了天?誘惑啊,天大的誘惑啊,這個女人,要,還是不要呢?

    半晌,方錚終於還是搖了搖頭,決定拒絕胖子這番好意。美好的東西唯有德者居之,“德”這個東西,方大少爺有點缺……

    “胖子,還是算了,我消受不起呀。”儘管下定決心拒絕,可心裏還是酸酸的,多好的大白菜呀,也不知將來會被哪頭豬拱了。

    “方兄,你沒病吧?”胖子怪異的打量著方錚瘦削的身材,奇道:“莫非你……不行?”

    “放屁!本少爺威猛得很,床下是教授,床上是野獸。夜禦十女不在話下,金槍不倒等閒事爾!”事關男人的尊嚴,方錚氣憤的拍案而起。

    胖子白了他一眼,撇嘴道:“那不就得了,女人嘛,不是被高高供起的,而是用來被男人推倒的,當然,推倒男人也行。方兄勿複多言,一切交給我便是。”

    這死胖子給人拉皮條怎麼這麼熱心呀?

    方錚和胖子一番話的工夫,嫣然姑娘早已盈盈立于大廳正中,一句話沒說,輕笑掃視著眼前的才子和富豪們,方錚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這位美女臉上雖在笑,可眼中絲毫沒有笑意,反而帶著幾分不屑和輕視,如鶴立雞群般倨傲的俯視著面前這些自命風流的才子和富豪們。

    這時嫣然姑娘旁邊侍立的丫鬟站出來脆聲道:“今晚嫣然姑娘出題,有答對者,嫣然姑娘將為他獨奏一曲,請眾位才子聽題。”

    人群中一陣喧鬧,眾才子神情激動,躍躍欲試,富豪們氣定神閑,悠然的等著才子們敗下陣來,然後便由他們閃亮登場。

    另一位丫鬟手托木盤走出來,盤上靜靜躺著一張紙,丫鬟撚起紙掃了一眼,道:“嫣然姑娘今晚出的題是對聯,請才子們對下聯,聽好了。”

    唉,果然不出所料,又是對聯,你說這古代人怎麼就沒點創新精神呢?有事沒事就弄個對聯出來,就不能追求點高尚的東西?哪怕你比一比講葷段子也成啊。老搞這些狗血的橋段,誰還願意看我的書?

    胖子聞言倒是大喜,拍了拍方錚的肩膀道:“方大哥,對對子可是你的強項啊。這小妞鐵定是你的了。”

    方錚無語的望著他,他憑哪點認為這是我的強項?就因為那句“妓院浪翻天”?

    此時廳中的才子們已經按捺不住了,全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就連胖子也忍不住支起耳朵,想聽一下這位絕色美人會出一道什麼樣的題考大家。方錚冷眼旁觀,卻是看得興味索然:分明是一群雄性動物爭相打鬧,以求得雌性的青睞,達到自己的交配目的,有意思麼?

    方錚現在甚至有點後悔坐在這個大廳了,好好的我幹嘛湊這熱鬧?隨便叫個粉頭摟在懷裏摸摸,包個雅間那啥一下,比現在這場景強多了,看得到摸不著,還被美女用不屑的眼神鄙視著,大家卻趨之若騖,惟恐落後半步,男人骨子裏是不是都有著犯賤的本質?

    丫鬟頓了頓,脆聲道:“嫣然姑娘的上聯是:‘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上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

    眾人聽得雲山霧罩,被那“江樓江流”的繞得頭有點暈。此時廳內的人分成三派,才子派的紛紛皺著眉頭思索,試圖對出這句上聯,以求入得嫣然姑娘的閨房一訴衷腸。

    富豪派則不然,他們滿臉喜色的看著才子們。王媽媽說過,若是沒人答上,只有價高者得了,論文才富豪們當然不及才子,但若沒人對得出,他們就有機會用錢砸開嫣然姑娘的房門,不管是誰,都會願意試一試的。

    還有事不關己派,這是既無才又無財的一類人,大廳不管如何喧鬧,他們都巍然不動,摟著姑娘大吃豆腐,很明顯,嫣然姑娘對他們來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所以很認命的乾脆看都不看,老老實實吃著自己碗裏的。這類人最明智,也是最無奈的,他們無奈的選擇了不得不明智。——人若有了爭逐的資本,想法就多。比如眼前的這些才子和富豪們,他們有才,或者有錢,這便是他們的資本,他們自認有能力一搏。

    方錚覺得自己應該算是第三類人,因為他很本分,從不去奢望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有些東西或許能擁有一時,但如果自己沒本事保護好它,它註定還是會失去。——比如這位嫣然姑娘,憑她名動京城的美貌與才華,被方錚這個無德無能無官無爵的“四無”商賈子弟贖回家去,別的不說,外人扔石頭砸他家瓦片的事兒只怕每天都得好幾出。

    再說方錚也沒這個競爭力,論財,他身上只有從胖子那兒敲來的二千多兩銀票,這點錢若跟那些富豪們叫板,恐怕一個回合內他就會被斬于馬下,論才嘛……嗯,好象扯遠了,拉回來。

    那位丫鬟出了題後,退了回去,王媽媽這時站出來笑道:“諸位爺,嫣然姑娘今兒出了題,就請諸位想好了再對,由於長久以來都無人能答上嫣然姑娘出的題,所以規矩有一點點變動,今晚若是無人能對上,那就實在對不住了,只好請大家出價,價高者也能入嫣然姑娘的閨房。”

    王媽媽說到這兒時,方錚清楚的看見嫣然姑娘雖然仍在笑,但眼中卻快速閃過幾分屈辱和不甘,一個美貌且有才華的姑娘,被人像拍賣物品似的站在台上任人買賣,視為男人禁地的閨房卻成了眾人競逐的賭注,換了誰都會覺得屈辱不甘。命運對她是不公的,可惜她並沒有能力反抗,只能隨波逐流。花魁這個稱號,對女人來說,不是一個值得炫耀的榮譽,它烙著“風塵歡場”的印記,或許數年以後,眼前這位花魁人老色衰,便與那些站在街邊拉客的暗門土娼沒什麼區別了,身陷風塵,這便是她們的宿命。

    王媽媽說了那番話後,大廳頓時軒然大波,才子們不服氣,大聲指責王媽媽滿身銅臭,用銀錢玷污嫣然姑娘云云,指責歸指責,接著他們又滿臉慚愧之色,畢竟嫣然姑娘出的題這麼久都沒人答上,實在是讓這些所謂的江南才子們汗顏不已。

    富豪們似乎早就被王媽媽提前告之,所以聽到這個宣佈他們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眼中盡顯戲謔之色,有才又怎樣?老子有錢照樣砸得你乖乖讓路。

    嫣然姑娘仍是木然的微笑著,眼中一片蒼涼絕望。花魁又如何,縱是才華出眾,國色天香,出淤泥而不染,終究躲不過這一天,不管是誰勝出,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了,風塵女子自然有風塵女子的歸宿,這是改變不了的。

    胖子正在搖頭晃腦的念叨著上聯:“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上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他頓了頓,又笑道:“這是對聯麼?我怎麼念著像繞口令呢?這位嫣然姑娘不會是故意耍咱們吧?這麼長的上聯,誰能對得出?”

    方錚不太好意思說他對得出,這樣有點不謙虛。實際上,這上聯他以前聽說過,據說百年來也有無數後人對上了,幸運的是,方錚還真記得下聯,雖說意境可能相差不少,總比這些皺眉苦思仍一無所得的才子們強吧?

    雖然不怎麼想進她的閨房,但方錚不介意顯擺一下自己的文采,作弊的感覺真的不錯,它能帶給他智力上的優越感,最重要的是,這裏沒有監考官抓他的現行。就像一個賊,偷了東西卻沒被人發現,——你說這賊高不高興?

    想到這裏,方錚不由得“撲哧”一笑,穿越的人生真美好呀。

    此時大廳喧鬧已過,安靜異常,才子們在思考,富豪們則好整以暇的喝著茶水,等著才子們黯然退出,由他們粉墨登場,展示自己雄厚的財力。

    不得不說,方大少爺這一聲笑,實在是太突兀了,很不合時宜。在這靜謐的大廳中,無異於平地一聲驚雷,等他反應過來時,後悔已經遲了,所有人都詫異的盯著他。盯得方錚有點心虛……

    胖子卻不管其他人什麼反應,大笑著拍方錚的肩膀道:“方兄果然高才,這麼快便對出來了。”

    眾人譁然,安靜的大廳開始變得騷動,眾人皆用一種仇恨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方錚和胖子,胖子渾然不覺的扯著方錚大聲道:“方大哥趕快將下聯說出,美人的香閨,除了你,還有誰人可入得?”

    這句話徹底激起了民憤,大廳內一下就炸了鍋,他們紛紛用自己的方式表達憤怒的情緒,有的呵斥方錚目中無人,狂妄至極,天知道,方大少爺一句話都還沒說呐。還有的氣急敗壞的揮舞著手中的銀票,看那架勢可能想避實就虛,欲與方錚在錢財方面一爭長短。

    嫣然姑娘的表情卻有幾分震驚,想必在她看來根本沒人對得上她那千古絕對。王媽媽卻是一臉遺憾懊惱,她的想法方錚也清楚,若是沒人對得上,她今晚必定賺得盆滿缽滿,那些富豪們手捏著銀票眼巴巴等著送上門呢,沒成想卻被方大少爺給攪合黃了,估計整個大廳中最失望的人便是她。

    無意中成了眾人矚目的物件,方錚感到有點羞澀,深深的覺得不論自己怎樣低調,都如漆黑中的螢火蟲般鮮明,出眾……

    方錚清了清嗓子,撓頭道:“那個,還是讓諸位才子先對吧。你們對不上我再來。”

    話剛說完,眾人齊齊向方錚投來鄙視的目光,包括胖子。有幾位才子更是情緒激動的斥責他欺人太甚。對人有了成見就是這樣,瞧,方錚本來只是謙虛一下,在他們看來卻成了欺負人,成心看他們出醜。

    方錚只好道:“那在下就不客氣了,各位聽好,我對的下聯是‘映月井,映月影,映月井中映月影,月井萬年,月影萬年。’……那啥,意境是差了點,也算對上了,是不?”

    臉上一陣發熱,不用摸都知道,一定是紅了。雖說作弊的感覺很爽,可將他人的東西搶過來硬生生冠上自己的名字,還是讓方錚感到一絲慚愧,儘管在這個年代並沒人知道他剽竊,他卻難以承受道德和良心的拷問。——大家都知道,方大少爺是正人君子,而且崇尚以德服人。

    真奇怪,為什麼沒人叫好?不叫好你罵幾句也行呀,毫無反應算怎麼回事?方錚不滿的環顧四周,只見才子們紛紛低聲吟哦他那句下聯,繼而垂頭喪氣,都說了讀書人虛偽吧,這麼多所謂的才子,也沒見誰保持風度的誇讚一聲,全都一副老婆被搶了的表情,只是聽段曲子而已,至於這樣麼?

    富豪們當然不懂這些,只是見才子們都閉了嘴,他們也只能不甘心的承認他對上了。

    嫣然姑娘卻是饒有興致的盯著方錚,明亮的眼睛一閃一閃的,——難道她看上我了?方錚不自覺的將腰挺直了些,心裏有點小得意。照鏡子時方錚就知道,他有著被姑娘看上的資本,如今不幸言中。

    嫣然姑娘側頭跟旁邊的丫鬟低聲說了句什麼,然後向四周盈盈一福,轉身退下。從出場到離開,她自始至終沒有跟這些才子富豪說過一句話,真酷啊。

    胖子拍了拍方錚的肩膀,慨然道:“認識方兄這麼久了,至今仍覺得你高深莫測啊,小弟我深感佩服。今日方兄憑著真本事拔了頭籌,也好教旁人無話可說。”說完他冷笑著環顧四周,迎著眾人嫉妒不甘的目光,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方錚有些納悶,你得意什麼?待會進閨房的人又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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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21 00:21: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有女嫣然

    這時一位丫鬟走上前來,向方錚笑道:“恭喜這位公子,公子您文才出眾,機智過人,嫣然姑娘十分欽佩,想請公子入內,她將為公子單獨撫上一曲。”

    方錚撓頭道:“在下對樂理一竅不通,嫣然姑娘豈不是對牛彈琴?我看還是算了吧……”

    “要不,請我旁邊這位胖子……嗯,這位周公子代我進去吧,他比較好這一口……咦?胖子,你怎麼了?”方錚納悶的看著胖子一副快吐血的表情。

    甭說是他了,就連一旁的丫鬟臉色也是青一陣白一陣的,杏眼圓瞪,嬌軀顫抖,哆嗦著嘴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胖子臉色難看的對著丫鬟強笑道:“這位公子可能高興得有些糊塗了,一時失言,還請姑娘莫怪,姑娘先行一步,他隨後就來。”

    丫鬟硬生生擠了一個笑臉出來,也不說話,看都不看方錚,扭頭就走。

    方錚望著丫鬟的背影嘟嚷道:“不想笑就別笑嘛,笑得那麼難看,太職業化了,這畫舫在對員工的職業培訓方面做得還……哇!胖子,你怎麼笑得比她還難看?”方錚探了探胖子的額頭。

    胖子將頭一扭,躲開方錚的手,恭敬的朝他拱手歎道:“方兄,我服你了,我真真實實服你了!你等著,我這就給你寫個大大的‘服’字。”說完他轉身在桌上尋摸著什麼。

    方錚謙虛道:“哪里哪里,不就對了一副對聯嘛,不算什麼,真的不算什麼。”古代人表達欽佩之情還真下老力氣呀。

    胖子左右找不著合適的物事,只好用手指蘸了蘸壺中的酒,然後竟還真在桌上寫了一個大大的“服”字。方錚攔都攔不住,胖子跟他急。

    別說,這字寫得真不錯,顏筋柳骨,蒼勁有力,這小子人長得亂七八糟,字還是挺有功底的,估計浸淫此道多年了。

    “好字!”方錚情不自禁誇讚道。

    胖子呻吟般撫著額頭道:“方兄,別說話,進去吧,求您了,剩下的事交給我,你放心。”不待方錚多說,連推帶攆將他趕進畫舫後艙,方錚一回頭,只見這小子正將王媽媽拉到一邊,鬼鬼祟祟說著什麼。

    他在買單吧?方錚猜測著。接著方大少爺向著胖子喊了一句特多餘的話:“哎,記得叫她打折……”

    “撲通!”

    掀開珠簾,剛才那丫鬟正恭敬的立在一旁等著方錚。見他來了,她話都不說,徑直領著方錚朝後面走去。方錚觀察了一下,發現整艘畫舫分成兩個部分,前面的大廳屬於船頭,大廳之後屬於船尾,中間以珠簾相隔。船尾多是雅間,——方錚認為“雅間”這個字眼取得有點意思,說得好聽是“雅間”,其實也就是供人宣淫之處,跟現代賓館的“鐘點房”差不多的意思。

    丫鬟帶著方錚七彎八拐,繞得他頭有點暈。中間方錚想跟她搭搭訕,她理都不理,還直哼哼,氣得方錚直想投訴。

    繞得方錚正忍不住想抗議的時候,終於到了。丫鬟將他帶到地方後,招呼都不打,高傲的仰著頭,消失了。

    眼前的房間看起來比其他的雅間特別些,它獨立於那些雅間之外,在整艘畫舫的最尾部,為了防止某些沒品的人騷擾嫣然姑娘,門口還站著兩位肌肉型男,方錚知道,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打手了,古代青樓的特有產物,明面上對付不過去的事,基本上都由他們出馬擺平,實在是追債扁人,逼良為娼的必備工具。

    倆肌肉男見了方錚也不打招呼,或許是有人吩咐過,只打量了他一下就側開身,讓他進去了。

    方錚惴惴不安的先將腦袋伸進去探了探,然後鬼鬼祟祟像做賊似的躡進去。——其實,他多想像那些翩翩濁世佳公子一樣,搖著摺扇一臉騷意施施然走進女人的閨房,一開口就“小生”啊“鄙人”啊的一陣亂謙虛。

    可惜方錚辦不到,明知道員警叔叔不會來查房,但他還是挺心虛的。前面已經說過,逛窯子對方大少爺來說是幹壞事,幹壞事就得有幹壞事的覺悟和姿態。這種時候,賊頭賊腦比大搖大擺更合適。

    這是方錚第一次進古代女子的閨房,有點害羞,也有點期待,這種心理不好形容,就像女人新婚時等著丈夫進門洞房一樣忐忑。——哎,正人君子是不是都這樣?

    屋裏沒人,閨房佈置得很簡潔,出乎方錚的意料。他以為像嫣然這種被眾人追捧的女子,她的閨房一定是精緻奢華至極的,什麼印度的香料,中亞的寶石,非洲的象牙,波斯的地毯等等,甚至連馬桶都是純金打造,這才不負她才冠京師的赫赫聲名嘛。

    可方錚沒想到,她的閨房裏只有一把八棱紅木繡凳,一張茶几,一張紫檀木床,茶几上焚著一爐檀香,除此之外再無它物。牆上掛著一幅字,上面寫著“%¥#—•?”(草書,方大才子不認識。),知道的說它是女子的閨房,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小機關單位的傳達室呢。

    沒見著純金打造的馬桶,住在這麼一個單間裏,她在哪兒上廁所呢?真費解啊。看著屋裏的簡單擺設,方錚不禁慨然而歎:“這姑娘一定挺缺錢花的。”

    “撲哧,”嫣然姑娘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在方錚身後笑道:“這位公子真是語出驚人,奴家萬沒料到,公子對奴家的閨房竟是如此評價。”聲音如黃鸝初啼,嬌脆婉轉。原來她說話的聲音這麼好聽,方錚還以為她在大廳內不說話可能是因為聲音方面有缺陷。

    大家都知道,人是不可能完美的,上帝,錯了,這裏該叫女媧,女媧賜給你一樣與眾不同的東西同時,也必定會讓你某方面不如常人,比如我們熟悉的那位青春玉女偶像張X芝,貌如天仙,迷死冠西,夠漂亮吧?可她一開口卻是一副公鴨嗓,這就是公平,否則冠西哪會只拍照片呀,早DV機伺候上了。再比如冠西,長得夠帥吧?可他那話兒……咳,不說了,偏題了。

    嫣然卻仿佛天生就是沒有缺陷的,打個比方吧,如果說女媧造人時,造一個我們普通人花了她老人家一分鐘,而嫣然卻肯定被女媧她老人家精心打造了一個時辰,這樣的她,還有缺陷嗎?至少到現在方錚還沒發現。——或許她脫光了能發現幾個?估計她不同意……

    方錚一轉身,卻見她已換了衣裳,一身粉色麗裝換成了淡雅的白色素裙,臉上淡妝已卸,一張素面清新脫俗,脂粉不施,更突出她天生麗質的資本,就像畫裏走出來的人兒一樣。俗話說“女要俏,一身孝”,這身白色素裙比剛剛在大廳穿的粉色華裝更吸引男人的注視。——用“美得冒泡”形容她已經低俗了,高雅點說,“美得太冒泡了”。

    此刻她手中捧著一張古琴,也在好奇的打量著方錚,一雙靈動的大眼上下巡梭著,眼中隱帶笑意。方錚在她肆意的目光下靦腆的扭了扭身子,心中暗道:“莫非她對我的評價是‘帥得太沒天理了?’”

    場面冷清,帥得沒天理的方大少爺,自然要先開口打破這個僵局。於是他拱手道:“在下,哦不對,本少爺,哦也不對,咳,小生見過嫣然姑娘,姑娘國色天香,貌若天仙,傾國傾城,我見尤憐,小生心不勝嚮往之……”說到後面方錚如同念詩般搖頭晃腦起來,越念越順口,嘿,瞧哥們這文采!

    “撲哧”嫣然又掩嘴而笑,道:“公子真是風趣,還未請教公子大名。”

    “哦,小生姓方,單名一個錚字,”方錚想了想,又補充道:“你可以叫我方公子,也可以叫我帥哥方,我個人比較喜歡後者。”

    嫣然笑道:“奴家還是叫你方公子吧。”說完她抱著古琴款款坐在屋內唯一的一張繡凳上。

    方錚眼光四下一掃,歎了口氣。得,下手晚了,站著吧,這姑娘還真沒拿我當客人。

    嫣然輕笑道:“方公子為何歎氣?”

    方錚無奈的揉著鼻子道:“在下進姑娘閨房,實乃不得已,誰叫我喜歡顯擺……嗯,咳咳,錯了,是有才華。但至少客人來了起碼應該有把凳子坐,有杯熱水喝吧。”

    嫣然仍在笑,眼中卻閃過一絲譏誚:“男人進女人的閨房,何必還假惺惺的坐著,直接躺著不就行了。”

    “啊?”這話怎麼說的?方錚好奇道:“你們這兒流行……躺著聽曲子?”

    嫣然笑道:“公子勿怪奴家直言,你們男人呀,但凡進了女人閨房,如何還肯規規矩矩?聽曲兒,呵呵,只是個由頭罷了,你以為外面那麼多才子,員外,使盡才華,扔光銀子,為的難道僅僅是聽嫣然彈個曲兒麼?”

    嫣然的笑已變冷:“還不是看上了嫣然這副皮囊,能將容貌,才華,琴技皆冠絕京師的花魁嫣然姑娘摟在懷中恣意輕薄,縱然不能真正成就好事,說出去想必也會令男人的面子大有光彩吧?”

    這姑娘只怕是誤會了,本少爺像那種好色的人嗎?方錚正待開口解釋,嫣然又接著歎道:“嫣然既然身陷風塵煙花之地,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了。方公子,你我本是萍水相逢,方才言語若有冒犯,還請公子不要與小女子計較。”

    方錚苦笑道:“嫣然姑娘,在下只是開口向姑娘求一把凳子坐,一杯熱水喝而已,除此之外沒提過什麼非分的要求吧?沒想到惹你如此反感,我不坐了還不行麼?”

    嫣然瞪大眼睛道:“你……真只是為了聽曲?”

    “也不是為了聽曲,其實在下根本聽不懂,你不彈也行,就當我只是串串門子好了。沒事了吧?沒事我走了,你好生歇著,告辭。”這姑娘惹不起,走為上計。方錚胡亂拱了拱手,準備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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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推銷

    “公子慢走!”嫣然站起身來,似乎要送方錚出門。

    “別送,太客氣了,留步留步。”

    嫣然恨恨的一跺腳道:“我是說要你站住!”

    “啊?啥意思?”方錚茫然的望著她,“慢走”的意思應該是讓我快點走吧?

    “公子今日才冠群雄,進了奴家的閨房,怎的輕易就走了?既入寶山,豈能空手而歸?”嫣然已走到方錚面前,俏目仔細的觀察著他。

    “男人進你閨房,你反感,男人識趣告退,你又不讓人走,嫣然姑娘,你到底想怎樣?我只不過是運氣不好對上了你出的對子而已,不算十惡不赦吧?”方錚無奈的歎道。

    “公子莫非沒聽說過,女人本來就是善變的嗎?嫣然也是女人,當然不例外了。”嫣然笑吟吟的道,眼中的譏誚之色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欣然,還有幾分……感激?

    “既然女人善變,你該不會下一刻又將在下趕出去吧?”

    “那可不一定哦,”嫣然將櫻唇慢慢湊近方錚耳邊,悄聲道:“公子要不要留下來看看女人善變的性子?”說完還輕輕朝方錚的耳朵吹了口氣,吐氣如蘭,美色如醇酒,方錚已醺然欲醉。

    這女人太會撩撥人了!方錚的下身已非常爭氣的有了反應,臉上熱熱的,不用看就知道紅了。

    “咦?公子臉紅了?”嫣然輕笑道:“莫非公子是第一次出入這煙花之地?”

    太傷自尊了!這女人眼光真毒,該死的竟然被她說中了,活了兩輩子,方大少爺還真是頭一回逛窯子。

    “那個,姑娘的閨房很不錯……”此情何堪,只好顧左右而言它。

    “怕是公子還沒見過如此簡陋的閨房吧?”

    “不,是簡約,簡約而不簡單,跟簡陋不同,再簡陋的屋子,你若掛上幾幅名家字畫,它的風格就不一樣了,只能說世人勢利,在他們眼中,高雅與粗鄙的區別,也許只有一張紙的厚度。”

    “從房間佈置能想到世態人心,公子果然聰慧過人,”嫣然笑道:“依公子看,奴家何故要將閨房如此佈置?”

    “姑娘的房間,不像是閨房,”方錚再次打量了一眼,“在下倒覺得像高僧的禪房,姑娘年紀不大,莫非已有出世之意?”

    “公子果然高才。”嫣然眼睛一亮,“您是第一個說中奴家心思的人。”

    她黯然道:“入世即出世,這煙花風塵之地直如第九層油鍋地獄,我不入,誰入?”

    這姑娘的心理太灰暗了,小小年紀就如此滄桑,以後怕是會走極端。

    “佛家講究的是修行,種善因,得善果,不是簡單一句出世入世便能說清。姑娘正值芳年,卻如此消極,殊為不妥。”

    “連世間的先知智者都無法改變命運,嫣然只是濁世中的弱女子,除了念佛避世,隨波逐流,還能怎樣?”嫣然幽幽歎息。

    “在下不敢苟同姑娘的看法。我認為人定勝天!很多比你還可憐的人,他們也從未向命運低過頭,你見過雙手雙腳都沒有了的人,仍在堅持用嘴咬著筆桿寫字嗎?你見過身患絕症的人每天笑得比我們正常人還開心嗎?嫣然姑娘,人的出身無法選擇,這不是你的錯。但若身陷囹圄而只知自憐身世,那就是你的不對了。哎,嗓子冒煙了,來口茶喝吧。”

    渴死了,我容易嘛我,別人逛窯子都是偎紅倚翠,左擁右抱,好不快活。方錚倒好,巴巴的站在人家姑娘的閨房裏給紅牌花魁幹動嘴皮子做思想工作,而且連口水都沒得喝,同樣是人,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嗯,什麼?”嫣然還在慢慢品位方錚剛剛說的話,不過她明顯跟不上方大少爺的跳躍性思維。

    方錚耐心的重複:“我說,我剛剛跟你講了這麼多大道理,講得我嗓子眼冒煙了,不知嫣然姑娘能否大方的賞我一口水喝,如果能再給我一把凳子坐,在下就更感激了。謝謝!”

    嫣然這才反應過來,她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臉紅紅的掩嘴一笑,小小的白了方錚一眼,立刻吩咐外面送茶水點心和椅子進來。

    沒過一會,幾個丫鬟魚貫而入,手中端著茶水,還有的端著幾張紫檀圈椅,分兩列擺在屋子中間。看格調搭配,這椅子肯定原本就是她房中的物事。——多半是嫣然之前命人將椅子搬出去,好給方錚這位才華出眾的大才子一個下馬威,以表達她的抗議。

    小心眼的古代女人!

    方錚狠狠瞪了她一眼,也不跟她客氣,抄起茶碗狠狠灌了兩大口。嫣然仍是笑吟吟的,眼中不時閃過一絲惡作劇得逞的狡黠之色。

    接下來方錚與她相談甚歡,天南海北,無所不談,看得出嫣然對方錚的閱歷和見識很欽佩,從她望向方錚的眼神大放異彩可以看出,也許嫣然對方錚不止是欽佩,——穿越人士就這點好,隨便說點什麼都是後世人幾百上千年的總結淬煉,她一個古代小姑娘自然是被他忽悠得頻頻點頭,滿口贊同。直到一絲夜風拂過,房中紅燭輕輕搖曳了幾下,方錚才猛然驚覺天色已晚,該走了。

    正待告辭,方錚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從懷裏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遞給嫣然道:“初次見面,區區禮物,不成敬意,還請姑娘笑納。”

    盒子裏是如玉齋的胭脂,對於即將開始的第一份事業,方錚很是上心,見人就送上一盒,給如玉齋打打名氣。青樓裏的姑娘們是他打算重點發展的潛力市場,今日來逛窯子,當然得帶上如玉齋的脂粉,工作娛樂兩不耽誤嘛。

    女人都喜歡別人送她小禮物,她們喜歡的不是禮物本身,而是忽然而至的那份意外和驚喜。

    嫣然顯然是女人中的女人,她的驚喜瞬間就佈滿了俏臉,迎來送往的日子裏,有人送她金,有人送她銀,卻沒有哪個男人能這樣貼心的送過她小禮物。

    所以說女人挺容易滿足的,有時候一件不值錢的小玩意兒都能讓她欣喜半天,可女人又是最不容易滿足的,就算你堆座金山銀山放在她面前,不喜歡仍是不喜歡。——男人多可憐,窮其一生的精力,也未必能將女人的心思弄懂,經常幹些花錢出力又不討好的事兒。男人上哪兒說理去?

    嫣然雙手捧著盒子,眼中滿是驚喜:“這是……送給我的?”

    方錚眼睛望著嫣然,深情道:“對,雖說它不太值錢,可這是我的一番心意……你看,這盒子包裝是多麼的精美,看見這暗扣了嗎?這暗扣還是包銀的,看著就上檔次,而且它還不怕摔。你再打開看,瞧,這胭脂多紅,如春天裏的杜鵑,紅得鮮豔,如秋日裏的落花,美得淒涼。裏面還摻了少許南海珍珠粉,既能美容,還能養顏,最重要的是,它價格不貴,量又足,一盒上等的玫紅胭脂,只要十兩銀子,卻能用上好些天……”

    嫣然本來還滿臉笑意的聽著方錚介紹送給她的禮物,後來卻越聽越不是味兒了,這情景……不像是送禮呀。

    見方大少爺猶自滔滔不絕,嫣然忍不住打斷道:“方公子,……方公子!這個胭脂,真是……送給我的?”

    “啊?”方錚一楞,趕緊道:“當然,當然是送給你的。”

    接著方錚不好意思的撓頭道:“主要是送給你,如果你能順便幫著給我的如玉齋做做宣傳,那就更好了……”

    “…………”

    嫣然心裏那個氣呀,這人怎麼這樣?還以為他多好心呢,合著忙活半天是來做買賣了。這個人可真奇怪,說他滿身銅臭吧,他卻偏能對上那個難倒無數才子的對聯,說他有才吧,這會兒他表現得完全就是個滿臉市儈的黑心商人。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定了定神,嫣然似笑非笑道:“方公子,您這禮物,可送得沒誠意呀。”

    方錚趕緊道:“有誠意,當然有誠意,我八你二怎麼樣?七三也可以商量嘛。月底分紅,絕不拖欠……”

    嫣然隱秘的翻了翻白眼,誰跟他說這個呀,這傢伙怎的這般不著調?

    “方公子,東西奴家收下了,至於你所說的‘做宣傳’,奴家可沒聽見,權當是您誠心誠意送給奴家的,嘻嘻。”嫣然笑顏如花。

    “啊?”方錚有點心疼,礙於面子又不得不點頭“好好好,在下本就是真心誠意送你的,別的不說,不說了,呵呵。”

    古代女人難道不知道收禮不辦事這種行為很惡劣麼?

    眼見天色不早,方錚起身告辭。

    嫣然將他送到門口,忽然在方錚身後笑道:“公子慢走,奴家想,咱們一定很快就會見面的。”

    方錚沒仔細想她這句“慢走”是送他呢還是叫他站住,客氣的與嫣然告別,往廳中走去。背對著嫣然的他,絲毫沒發覺,嫣然那纏綿炙熱的目光,目送著他的身影直至消失。

    想著他推銷胭脂時的市儈嘴臉,嫣然不由掩嘴輕笑,房中的紅燭跳了一下,結出兩朵並蒂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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