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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終南道]回到三國的無敵特種兵[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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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7 16:40:54
第四零一章 有種你去滅趙興

有漢以來,除了漢高祖劉邦封過七個異姓王之外,一直到東漢末年,也就曹操挾天子自封了魏王。

劉邦當時跟項羽爭天下,為了籠絡人心,分別封了楚王韓信、趙王張敖、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等人。但是在劉邦和呂后手裡,這受封王位的七個異性,有六人最終或是造反身死、或是遠遁大漠、或是放逐邊遠、或是被貶成列侯,僅剩下長沙王吳芮因為地少力弱,忠於漢朝中央而得以倖免。自此,非劉姓不王。有句話說「萬里覓封侯」,將軍們最大的夢想也就是封個萬戶侯。

漢景帝時,劉邦在位分封的七個同姓王聯合起來造反,結果被一一剿滅,從此中央的地盤越來越大,受封為王的皇子皇孫們地盤越來越小。到了漢末,很多諸侯國,比如什麼樂安國、東平國、河間國、中山國等等,封地面積不過一郡之地,有的甚至還沒有一個郡。就算如此,在這個王國之內,劉姓王爺也不是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因為這些國內還設有相(相當太守),負責監視著王爺的一舉一動。

囉嗦了這麼許多,想要說的是,趙興準備擁立的晉王劉鎔,地盤實在有點過廣(一個並州外加北方無邊的大草原),人口實在有點過多(竟然有三百萬之眾),實力實在有點過強(擁有十八萬曾打退了六十五萬聯軍的精兵強將),權力實在有點過大(除了明面上還承認皇帝是漢朝的最高統治者以外,其他的事情都是自己說了算)。

鑒於上述的「四個有點過」,所以洛陽朝堂之上的三公九卿和文臣武將們幾乎吵翻了天,爭論了很長時間都沒有一個結果。

已經班師回朝的盧植托病不朝,整日躲在太尉府中不知道在琢磨什麼。盧植藏在府中,其實是不想表明自己的態度。他率領如此眾多的聯軍前去攻打趙興,最後卻是一個無果而終的局面。但他也十分清楚這個仗不能繼續打下去,否則滅了一個趙興,很有可能多出好幾個曹興、袁興、董興來。而且,就算打下去,未必就能真的滅了趙興。

雖然他沒有違抗皇帝的命令,十分乾脆利索地撤兵了,但不代表他默認了趙興的崛起和謀逆,所以他發自內心地不願意讓朝廷封三皇子劉鎔為晉王。趙興願意擁立晉王的做法,不過是「趙國昌之心,路人皆知」。只要有點政治眼光的人,誰都能看出來趙興不過是豎起來一塊擋箭牌,讓個小孩子劉鎔做傀儡,今後便於他更加肆無忌憚地在並州「作威作福」。

雖然心裡十二分的不願意劉鎔受封,他盧植不能親口說這話,不然朝中其他幾派勢力會立即聯合起來攻訐於他。既然你盧植不同意劉鎔受封,那就去把犯上作亂的趙興給滅了啊!

趙興的態度很堅決,表述也很明確。如果朝廷不封劉鎔為王,則並州擁立劉鎔為天子,直接跟大漢對著幹,從此走上獨立的道路。不管並州最終能不能獲勝,現在看來並州還真不怵朝廷的討伐,萬一北方數州響應了假天子的召喚,轉投並州,今後還指不定會出現什麼亂子。在這個靠實力混飯吃的歲月裡,老百姓只能認拳頭大的當老大,才不會管是哪個姓劉的皇子皇孫坐天下。

劉辨在朝堂之上,將趙興的態度和意思,明白無誤地告訴了朝中諸位大臣,他這麼做實際上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那就是準備跟並州媾和。雖然這是一件很沒有面子的事情,但好歹名義上晉王劉鎔是自己親弟弟,皇兄分了一塊大地盤給好兄弟,充分體現了劉辨的慷慨與寬宏大度。

原本堅決反對封王的袁隗、王允、張溫、何進、何苗等人,最終在辯論之中敗下陣來。原因很簡單,實在受不了他們聒噪的皇帝,將一個燙手的山芋丟了出來——既然你們這麼忠君體國,堅決反對將本該是中央朝廷直接控制的並州分封出去,那你們就替朕去剪除盤踞在並州的惡賊趙興!當然了,中央軍是不能再去了,傷亡太大,需要休整。你們可以自己籌集兵馬,聯合各州勢力發動二次討趙大戰,不過只許勝不許敗,否則逼反了趙興,你們自己看著辦……

皇帝丟出來的這個燙手山芋,誰都沒有膽子去接。開什麼玩笑,盧植、皇甫嵩、朱儁三位大佬糾集了四十八萬大軍,後來北面的鮮卑和東面的黑山張燕都湊到並州來幫忙,也沒有把趙興給滅了,憑自己一張嘴就能搞定趙興?還是老實呆在洛陽,有種你去滅趙興,反正別拉著我墊背!

朝堂之上,漸漸沒有了反對的聲音,可新的問題又來了。讓劉鎔趕到洛陽來接受分封?還是算了!明知道趙興不會讓劉鎔出並州,大家又何必自討沒趣呢。既然劉鎔不來,那只有朝廷派人過去了。

分封晉王,皇帝需要正大光明地派出特使,手持朝廷專門製作的詔和印信之類物品前往並州,主持受封儀式。這樣做,既是對皇權的一種宣示,也可以安撫並州上下躁動不安的情緒。可大家如今畏懼趙興如虎,誰都不敢前去捋虎鬚,原本是個肥缺的宣旨特使便成了無人問津的苦差事。

皇帝高坐龍椅之上,左看看、右看看,發覺諸位大臣都是一副雙眼低垂,彎腰哈背,表情木然的神情,就知道這些老傢伙們的心思。正在皇帝為難的時候,王允站了出來,大聲說道:「臣願持天子詔,前往並州!」

劉辨聞言十分感動,趕緊說道:「王司徒忠君體國,勤勉忠貞,真乃大漢肱骨也!」

朝堂上剛才還鴉雀無聲的諸人,此刻立即跟著皇帝的誇獎,給王允灌起迷魂湯來,那表情、那語氣,彷彿是在表白:王允,你看哥們夠意思!放著那麼好的一個肥差都不跟你搶,你從並州回來的時候可要有所表示哦,聽人說你那女婿真是肥的流油呢。

王允在內心裡將這群蠹蟲們鄙視了一遍之後,謝過皇帝的嘉勉,有些孤獨地離開了朝堂。現在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候朝廷將分封所需的物事準備好,將隨他出使並州的護衛安排好,然後就可以動身北上了。

一想到自己那位便宜女婿,王允內心真是五味雜陳。要說趙興對他還真不錯,就算王允在朝堂之上明著暗著給女婿使絆子,可這些年下來,王家府邸沒少接受並州的資助與好處。就連王家在並州老家的族人都受到了趙興的照拂,這些年也過的安穩自在,不曾受到多少委屈。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王允又不是那種一心只想玩權弄術的奸臣,他和趙興對著幹,只不過是個人的政治抱負與理念不同而已,並不是說內心多麼的恨趙興。如果在並州崛起的是別的勢力,王允一樣會拼盡全力向朝廷建議早日剷除,這種奇怪的想法,便成為王允矛盾和糾結的原因。

此次北上,王允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在涉及巔峰權力的爭鬥中,從來都是無父子、無君臣、無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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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二章 王司徒奉旨北上

光熹二年三月初五,黃河兩岸的地區淅淅瀝瀝地下起了春雨,對於緩解持續了個冬天的旱情,有著非常及時和重要的作用。

在略微帶著幾絲潮濕與清冷的這個早晨,司徒王允在五百羽林衛的護送下,踏上了北上並州的道路。王允是從金市與濯龍園之間的上西門出的洛陽城,除了幾位供事於司徒府的門吏前來送行之外,朝中的大佬竟然無一人前來送行。

北上的車隊在牛毛細雨的輕輕撫弄下,終於遠離了洛陽城,走在通往黃河南岸渡口城池平陰的官道之上,雖然人數頗具規模,但仍然顯得有些單調和寂寥。坐在車內的王允,也不在乎車窗外的雨絲會趁著捲簾被掀起之時,飄入原本就不太暖和的車廂之內。

王允仔細地觀察著南來北往的商旅和百姓臉上的表情,時間長了便發現一個現象,北上的人們臉上掛著一臉的憧憬和期待,從北而來的人們臉上則帶著戀戀不捨的表情。可以肯定的是,從南邊往北而去的商人和旅人,有不少是和他一樣要渡過黃河北上並州的;同樣可以肯定的是,從北邊路上過來的人們,只看他們帶著的大量貨物和包裹,就知道這些人也是離開並州不久。

僅僅從路人臉上的表情變化,王允便感受到了並州如今在大漢各州之中的巨大影響力。王允幼時便出生在並州,自然記得昔年的並州,不過是大漢北方一個邊患不斷、人煙稀少、土地貧瘠的窮州,何曾有過今日的地位和吸引力。並州的今天,應該歸功於當年那個在濯龍園御筆亭上吟詩弄月的少年,他只用了不過短短十年時間,便改變了並州的一切,想起來也真是了不得的一場功績。

一路無事,王允帶著五百護衛順利北渡黃河,來到了河內郡的軹縣,這裡距離箕關還不到一百里路程。一想到箕關距離黃河岸邊的距離不過百里,距離洛陽的距離更是不足兩百里,王允的心裡就覺得一陣陣可怕。假以時日,如果趙興率大軍從箕關而下,三、四日之間就能打到帝都洛陽,若是洛陽城的防守出了問題,則滿朝文武連帶皇帝,頃刻間都要做籠中的鳥和階下之囚。

帶著幾絲憂慮與煩悶的情緒,王允的隊伍繼續向北而行,又過了三、四天,終於來到了高高聳立在太行山和王屋山咽喉要道上的箕關之前。王允抬頭看著眼前這座曾經吞噬了無數聯軍士兵性命,至今仍然堅不可摧、威武雄壯的巨型關隘時,心中的不安和憂慮更加強烈。

儘管王允不是軍事方面的專家,但絲毫不會影響到他用敏銳的政治眼光來做出分析和判斷。箕關給河內郡甚至是司隸地區帶來的巨大威懾力,今後將始終存在,除非箕關的防守權再次交到朝廷的手中。

盧植將朝廷的中央軍重點佈置在黃河南岸,想借助黃河天險來封堵趙興未來可能南下的步伐。這麼做無可厚非,畢竟洛陽城有險可守,派重兵駐紮在四周,不僅能夠讓皇帝感到安心,也可以降低單獨在平原上與並州強軍作戰所面臨的危險。但這麼被動地防禦,已經完全出乎了善於攻堅、啃「硬骨頭」的盧中郎將平生的戰鬥風格。王允知道,掌管天下兵馬的太尉盧植這麼做,只說明了一個問題,他已經沒有把握可以防住趙興悍然發動的全力一擊……

內心帶著種種困惑的王允,在箕關之前碰了個不大不小的釘子。事情的經過時這樣的:這次隨著王允北上並州的五百御林軍,並非皇甫嵩軍團出來的御林軍,而是洛陽城內各豪門大閥向皇帝輸送的子弟,這些子弟在漢代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郎」,也就是未來皇帝選拔幹部的預備隊。

如果是皇甫嵩手下曾經維護過老皇帝、又攻打過藺縣的御林軍將士,沒有一個人會在箕關之前擺臭架子,因為他們嘗過鎮北軍團的苦頭,知道任何一處防守並州關隘的鎮北軍下屬部隊,都不是輕易能被幾句罵罵咧咧的大話可以嚇唬的。衝著高聳的關牆之上斥罵,結果只是被人無視,或者直接被關上呼嘯而下的床弩集射,穿成一串糖葫蘆……

這些在洛陽城內橫著走路走習慣了的「郎」官們,聽到關上的守將喊話說要將此事稟報主將徐晃之後決斷,在這之前,任何攜帶武器的人馬不可以進入箕關之內,當時就不幹了,開始「問候」起關上守將的家中婦孺來。

正巧關上守將輪到「黃巾賊」出身的程遠志當日,這位大字不識幾個的「土包子」,向來對於朝廷就沒有什麼敬畏之心,如今聽到象徵朝廷最高權力的御林軍將士在關下「問候」他母親和老婆,當即火冒三丈,立即指揮操控守城床弩的士卒,對剛才張嘴罵人的幾個「郎」官進行定點清除。

當粗如嬰孩手臂,長達兩丈的大型弩箭從幾個還在喋喋不休罵人的「郎」官身體穿過之後,關下包括王允在內的所有人都一時楞住了。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幾個人,眨眼之間便被人射了個腸穿肚爛、嗝屁朝陽,這個視覺衝擊實在有些大。

王允強忍著嘔吐的感覺,立即命令其餘護衛全部向後撤出半里,然後黑著臉一言不發地等待守關將領如何處理後事。

還好,時間過去並不久,就從箕關之內走出來一隊殺氣騰騰的士卒,人數約摸兩百人,跟隨在一文一武二員將領的身後,直奔王允等候的地方而來。

「哎呀,司徒大人遠來,吾等卻是怠慢了,罪過、罪過啊!」當先的那位文士遠遠地看到王允的馬車時,便自言自語起來。

「來、來者何人?還……還、還請報上名號來。」已經被嚇得像一群小兔子般的「郎」官們,再也沒有剛才的牛逼氣場,哆哆嗦嗦地提著手中刀槍,對不遠處的文士喊道。

「在下並州牧劉伯安特來迎接朝廷特使王司徒王大人!」文士面帶笑容,聲音平穩溫和地回答,與方才關上守將硬邦邦的語氣完全不同。

坐在車內正生氣的王允,聽說劉虞親自前來迎接自己,也是有些吃驚,便下了馬車,上前幾步與劉虞見禮。

王允吃驚也是有原因的,剛才吃了閉門羹的他,還以為並州只會派個不入流的角色前來迎接和陪同,沒想到將名義上的最高長官給派了出來。劉虞官至州牧,不管並州是不是他說了算,但在勳爵級別上,與王允的差別並不太大。他能在箕關下等候王允,已經算是並州最高的接待規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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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三章 劉伯安月下感懷

「有勞伯安親來迎接,當真令吾吃驚!」王允一臉公事公辦的表情,向著劉虞簡單地回了個禮。

「關上守將不知是司徒大人帶著親衛通關,是故冒犯了天家威嚴,還請司徒大人莫要掛懷!」劉虞還是和顏悅色地解釋道。

「方纔吾已狠狠斥責了守關的程遠志,今後保證再不會發生類似的事情!」陪同在劉虞身側的武將也開口說道。

「這位是?」王允不認識來的武將,於是轉頭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劉虞。

「哦,只顧著跟司徒大人攀談,差點忘記了介紹徐公明徐軍長。」劉虞笑著說道。劉虞這句話聽著簡單,但還是暗藏著玄機。迄今為止,軍長、師長此類的稱呼,只在鎮北軍團一家之中流傳,其餘各方勢力仍然恪守朝廷武將職務稱呼,不敢有所僭越。

「原來是度遼將軍徐公明,倒是讓王某人領教了!」王允也不是吃素的,立即使用朝廷封給徐晃的職務稱呼,一點沒有給徐晃什麼好臉色。

聽王允這麼說,徐晃心裡暗暗叫苦,可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仍然平靜地說道:「末將不才,不敢讓司徒大人記掛。」徐晃心裡為啥叫苦?因為就算王允罵他一臉,他也不能發火甚至是動粗啊!對面這人的官職雖然大,可真心嚇唬不了徐晃,徐晃頭痛地是王允乃趙興岳父、趙振邦外祖父的身份。

劉虞一見王允對徐晃不怎麼待見,趕緊岔開了話題,很熱情地說道:「司徒大人一路旅途勞頓,還請快快入關內稍事歇息!」

王允也是個知道輕重的人,他犯不著將一身的火氣撒給對面的徐晃,畢竟剛才被射死的幾個傢伙,平素在洛陽城內就不是什麼善茬,既然改不了壞毛病,也就自有其取死之道。王允於是隨著劉虞在前面引導,帶著手下戰戰兢兢的數百護衛進了箕關之內。

箕關距離王允此次出使的目的地晉陽城,有七百多里路程,一時半刻肯定是難以到達。既然劉虞已經接住了王允,那麼接下來的行程,聽從劉虞的安排就好。反正王允對於並州也是很熟悉,該怎麼走心裡自然有數,他才不擔心劉虞會把自己拐帶到了別處。

徐晃將少了幾人的五百御林軍,安排在了關內的軍營之中,吩咐手下端上一些酒食以供這些吃慣了娘們軟飯的主食用,至於他們吃不吃的慣,那就不是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反正徐晃剛才對王允說自己已經狠狠地斥責過程遠志的話,根本就是胡扯,他在心裡可是對程遠志給的這個下馬威高興地緊。

劉虞陪同王允登上了箕關的主樓,站在高大的關頭舉目四望,正好可以把關內關外的景色盡收眼底,王允內心原本還有些鬱積的悶氣,終於在沁人心脾的涼風中化解消散。

「牽黃擎蒼人瘋癲,新雨清泉濯足眠。若個少年莫等閒,意氣風發出箕關!」王允自言自語地吟誦著早年趙興南下洛陽時的即興詩作,不由得被詩中刻畫的那位意氣風發、豪情滿懷的少年形象所感染,似對自己說,又似對身邊的劉虞說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呀!」

劉虞聞絃歌而知雅意,似乎心中也有無限感慨一般附和著說道:「趙國昌乃吾平生僅見過的天縱之才,能有今日這番作為,當真令人扼腕稱道。」

王允與劉虞雖然私下裡交往很少,但二人都是有操守的文士,交談起來自然有許多共同的話題,不知不覺竟然在關上待到了掌燈時分。劉虞於是讓人擺上一桌可口的酒菜,將酒桌置於已經雨歇月升的關頭之上,二人對月把酒,倒是難得的風雅別緻。

三月十一,高懸在箕關至上的月亮,已經有多半個圓盤大小,微冷的清輝灑向靜謐的太行山麓與王屋山嶽,映照出人世間起起伏伏的多少悲喜與感慨。

輕飲慢啄,已經喝下一壺長河大曲的王允,舉起手中酒杯向劉虞敬酒:「伯安,汝身為漢室劉姓之後,為官並州已有八年之久,為何坐視趙興獨大而不束縛之?」

「不瞞子師兄(王允字)知道,吾初到並州時,確實有暗中削弱趙興權柄的心思。可是經過了這八年的耳濡目染和親身所為,便漸漸看淡了、看開了許多的事情。」劉虞換了一副口吻與王允交談,顯然是被王允的一番話觸動了內心深處。

飲下杯中美酒之後,劉虞繼續說道:「趙國昌曾有一句大逆不道的話語,說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初聞此言,吾心中自然不甚暢快。可仔細琢磨一番,漢家劉姓得天下於三秦嬴氏,嬴氏得天下於六國,六國之始得天下於周天子,周滅商於朝歌……」劉虞說道這裡,自斟自飲了一杯,然後繼續往下說。

「往事沉浮,成王敗寇,假如昔日先祖劉邦敗於項羽,豈有大漢國姓劉氏?英雄出世日,百姓遭殃時。如今吾對天下姓甚名誰已不留意,吾只在乎治下百姓能否過上平靜安穩的日子,不為外族入侵、官吏殘暴、飢餓瘟疫所禍,其他的,不過如這月下浮雲,稍縱即逝而已。」劉虞一臉感慨地將心中的話語說了出來。

王允聽完劉虞的這番話之後,久久不能言語,只是舉頭看著懸於清空之上的明月。

第二日,在劉虞的陪同下,王允踏上了箕關通往長子、長子通往晉陽的高速公路,去見證一頁新的歷史翻開篇章……

事後不久,劉虞月下感懷的這一席話,被有心人四處傳播開來。身居洛陽皇宮之中的皇帝聽了之後,大罵劉虞是個吃裡扒外的。身處臥虎城將軍府的趙興聽了卻說:「原來『浮雲』一詞的意境竟然這麼深邃高遠!要是能跟神馬聯繫上就真是超前脫俗了……」

正被他老子看著練槍法的趙振邦,聽了這話之後,隨口說道:「爹爹,你騎著赤兔馬兒,在月亮下面跟幾位娘親嬉戲,不就是一副神馬浮雲的景像嗎?」

趙興聽了兒子這話,翻個白眼,沒好氣地說:「爹的寂寥,你個碎娃別亂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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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7 16:42:16
第四零四章 借屍還魂十四計

王允從箕關前往晉陽,路途之中必須要經過長子縣城,而長子縣距離臥虎城不過是數十里而已。看著王允的車隊已經從臥虎城旁邊擦肩而過,說明晉王受封的日程也就越發的近了。

既然是受封,作為豬腳的劉鎔,就不能再賴在臥虎城裡纏著趙振邦繼續胡鬧了。作為二號男主角的趙興,也得動身前往晉陽應對劉鎔受封之後的諸事。遠的不說,眾人分析的結果是,朝廷雖然不能拿趙興咋樣,但他頭上頂著多年的鎮北將軍這頂大帽子是要被收回去了。畢竟,作為晉王的屬官,按照禮制,趙興今後的官職只能是由晉王進行加封,而朝廷的官職只分給聽命於朝廷的武將。

趙興聽完大家的分析之後,心裡還真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畢竟他對鎮北將軍這個稱號還是很有感情地,而且並州的百姓也早已經習慣了這個帶著親切地稱呼。並州的老百姓現在如果需要發誓的時候,不是指天指地,而是這麼說的:「我以鎮北將軍的名義起誓,如果……就讓鎮北將軍把我堆成景觀!」由此可見,鎮北將軍在並州是多麼的深入人心,或者說「趙剃頭」是多麼的厲害。

按照當時的禮制,朝廷分封給諸侯王的郡稱國,其行政級別與郡相等。像這次直接分封出一個州來的情形,還真是第一回。不管是一個郡也好,還是一個州也罷,但按照規矩,王國的官屬只能分成兩個系統:一是類似於郡官的民政系統,有相(相當太守)、長史(相當都尉),其屬官亦與郡大體相同;一個是管理諸侯王生活、禁衛的官屬,如郎中令(相當光祿勳)、僕(相當太僕)、治(相當尚)等。此外,王國還可設類似於太傅的傅,負責輔導諸侯王,級別等同於王冠相。

不知道大家看明白了沒有?今後只要並州改為晉國,則所有人的官職都要比朝廷的官職設定至少低上一級。沒有了鎮北將軍稱號的趙興,最多也就是被任命為長史兼郎中令,或者再狠一點,再多加一個傅。可這三個稱呼,哪一個都無法與響噹噹地鎮北將軍相提並論。

別說趙興心裡不願意,就算喊慣了鎮北將軍的賈詡、田豐、郭嘉等人,那也是覺得不爽的很,所以眾人開始絞盡腦汁幫著趙興想主意。經過一番琢磨,還真讓賈詡想出個令人苦笑不得的辦法來。

賈詡的辦法就是,乾脆今後什麼稱號都不要了,做個「太上王」!這個稱呼自然是賈詡發明的,其實賈詡的主意是,從趙興的女兒當中選擇一個年紀合適的,許配給劉鎔做王后,那麼趙興今後就是劉鎔的岳父,這個招牌在晉國之內,甚至是大漢之內,可以管很長的時間。

賈詡一提出這個意見,郭嘉便立即跳出來反對。郭嘉的理由是,如果趙興成了晉王的岳父,今後如何從晉王手裡奪權?豈不是把趙興當皇帝的路給堵死了?

一旁的田豐卻是笑著說道:「岳父自然不能從女婿手裡奪王權,可若要是別人招惹了自己的寶貝女婿,做岳父的是不是該捋起袖子幫女婿出氣呢?」

郭嘉聽完田豐這話,眼睛一亮,然後說道:「元皓先生的意思是,我們採用借屍還魂的計謀?」

「正是!換代之際,紛立亡國之後者,固借屍還魂之意也。凡一切寄兵於人,而代其攻守者,皆用此也。當年項羽擁立牧童熊心為楚懷王,豈非此計?」田豐笑著說道。

田豐的這段話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每當改朝換代的動盪時期,很多勢力紛紛將某個已被推倒的王朝君主的後代暫時捧為新君的做法,原來就是借屍還魂的計謀。凡是將兵權寄托在某人的名義下,而以代理之名實際掌管征伐大權的人,也是用的「借屍還魂」的謀略。

當年,有人假冒「張楚王」陳勝的名號攛掇項梁和項羽叔侄倆揭竿起義,並且拜項梁為張楚政權的上柱國。後來陳勝被車伕汪賈所殺,消息傳來之後,項梁的不少部下慫恿項梁自立為楚王,但投奔項梁而來的謀士范增,卻建議項梁擁立秦滅楚之前的楚王後人為王,以此籠絡楚地的人心。項梁聽從了范增的建議,於是找到楚王後人牧童熊心,並且擁立為楚懷王。隨即,楚項軍在楚地的人數迅速擴充至了十萬之巨。

郭嘉聽完田豐的解釋之後,也覺得這條計謀不錯,於是不再反對。趙興當然也聽明白了眾人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今後以晉王的名義,經常找點冠冕堂皇的理由,對並州周邊不肯臣服的勢力進行清理。這樣可以佔著大義的名分,既讓朝廷無話可說,又能減輕所到之處老百姓的反抗力度。

只是有一條,趙興還沒有想明白,就算打著晉王的旗號將天下各方勢力都橫掃了一遍,到了最後這皇位又如何轉到自己手裡呢?當時也沒有外人在場,趙興於是將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結果幾位謀士聽完之後都開心地笑了。看他們笑的那副表情,趙興就知道自己問了個很傻很天真的問題。

果然,郭嘉說了一句話,讓趙興在心裡頭將自己罵了半天。郭嘉說:「待到來日水到渠成之時,可效仿古法,逼迫天子禪讓即可……」

郭嘉的這個說法,跟歷史上曹丕稱帝的做法何其相似!而且郭嘉沒有說完的是,這樣做的好處,還在於給漢家保留了最後一絲顏面。因為晉王是他趙興的女婿,也就是劉姓跟趙興有姻親,將來趙興即使為了皇權穩固,也可以不用舉起屠刀,將姓劉的殺個一乾二淨。這樣做,無形之中,還化解掉了許多劉姓世家的阻力,可以避免到處樹敵的局面形成。

趙興內心最討厭地做法,就是每當王權更替的時候,得勢的一方,總是想方設法地要把前朝能殺的人都殺乾淨,能燒的東西燒乾淨,然後將許多真實的歷史徹底湮沒,造成一次又一次文明傳承的斷裂。君不見,泱泱大中華、上下五千年,值得推敲和令人信服的史料記載有幾何?

既然可以採用一種比較溫和的手段,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和抱負,「爭霸豈在多殺傷?」想明白了的趙興,高高興興地帶著大兒子趙興和大女婿劉鎔,在王允離開長子縣的第三天,浩浩蕩蕩地帶著一大票文臣武將,也向著晉陽城方向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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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7 16:44:03
第四零五章 翁婿兩個做買賣

朝廷特使王允,在三月二十日抵達並州治所晉陽城,隨他而來的不僅有數量將近五百的御林郎,還有當今天子冊封三弟劉鎔為晉王的詔書、國璽、印信、王冕、王袍等象徵著正統和皇權的物事。

名義上的並州最高長官劉虞,作為東道主,自從王允進入並州的地界之後,便陪同著司徒大人,也算是給足了王允面子。儘管王允從臥虎城擦肩而過,並未入城見趙興一面,但倆人終究還是要在晉陽城內,當面鑼對面鼓地來一場無聲的較量。王允發力,是要維護朝廷的顏面和正統;趙興鬥法,是要爭取今後的生存空間和政治地位。

儘管趙興做足了見王允時的思想準備,不過真的見面的時候,還是有些吃不消這個有些瘦削和倔強的老頭。在劉虞的州牧府裡,府吏魏攸向正在陪王允弈棋的劉虞報告說,鎮北將軍已經到了府上,正在前廳等候拜見司徒大人。王允聽完之後,鼻子哼了一聲,壓根沒搭理魏攸,繼續低頭跟劉虞下棋。

見到主賓王允不願理睬小霸王,劉虞心內不免焦急,但也不好發作,只得硬著頭皮繼續陪著王允下棋。劉虞心裡也想得明白,反正王允跟趙興還有一層翁婿關係,他這個外人又急個毛線。內堂之中,王允與劉虞只顧著下棋,倆人自然是談笑風生,好不快活。外廳之中,帶著兒子前來的趙興也沒閒著,這父子倆個早料到了吃閉門羹的結果,所以來時竟然隨手帶著一沓厚厚的白紙和炭筆,在外面玩起了五子棋的遊戲。

王允和劉虞的一盤棋下了好幾個時辰還沒個完,趙興和趙振邦父子倆也把厚厚的一沓白紙上下都畫滿了圈圈叉叉。沒法玩下去的趙興,只好又讓劉虞府中首席謀士齊周前去傳話。這一次趙興換了個說法,他告訴齊周,就說趙振邦前來拜見外祖父。

齊周於是硬著頭皮前去通報,結果王允一聽自己的乾外孫在外廳求見,趕緊丟下手中棋子,一溜煙地出去見人了。被丟在一邊的劉虞跟齊周對視一眼,雙雙流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

走進外廳的王允,看到了一大一小倆人正恭恭敬敬地站在廳中等候,大人自然是有多年未見的女婿趙興,小孩就是從未謀面的外孫趙振邦。

趙振邦外貌長得像貂蟬多些,可性子更像趙興,也是個古靈精怪地傢伙。一見到進來了個頗有官威的皺巴老頭之後,不等趙興示意,便滿臉堆笑地衝過去,向著王允跪地就拜,一邊磕頭還一邊說:「孫兒振邦拜見外祖大人!」

王允一見趙振邦如此乖巧,心頭感慰,趕緊雙手扶起外孫,口中還不住地說:「好、好!果然長得像極了紅昌。」

有了這個不太冰冷的開場,趙興與王允的會面總算能夠正常地持續下去。王允將朝廷的要求轉告趙興,並且提出了自己臨時加上去的幾個條件,比如:箕關的駐軍權原本就屬於司隸地區的河內郡,現在既然並州要改為晉王封地,則箕關應該歸還於司隸地區;雖然並州今後改稱為晉國,但仍然是大漢疆土,所以晉國有義務向朝廷納貢,而王允要求晉國向朝廷繳納的是出自臥虎城的百鍛鋼和戰馬。

趙興一聽王允提出的這幾個條件,當時就想翻臉走人。並州這次之所以能夠硬扛東、南、西三路朝廷聯軍的圍攻,箕關的存在發揮了十分重要的作用,要是將城堅牆高的箕關交還給朝廷,就好比原來借了別人一把水果刀,現在還回去了一柄青龍偃月,花錢多少倒是其次,關鍵是授人以柄,今後晉國的安全就得不到保證。至於王允提出讓晉國向朝廷進貢百鍛鋼和戰馬,居心也是叵測,還是要自己出資武裝朝廷,跟交出箕關的性質差不了多少。

既然王允來了個漫天要價,趙興這個善於做生意的傢伙,也就開始不動聲色地坐地還錢。趙興首先是語言婉轉,但態度堅決地回絕了王允提出晉國交出箕關的要求。王允本來對這一條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所以也就不再堅持,但他卻主動向後退了一步,說不交箕關也可以,但晉國每年向朝廷進貢的百鍛鋼和戰馬的數量要增加。

趙興在心裡都要喊出「王允,你個老賊,我什麼時候同意向朝廷進貢百鍛鋼和戰馬了?」但口裡卻是說道:「晉國自然是大漢疆土,向朝廷進貢亦是義務。然晉國之義務,又何止如此。異日若是有誰冒犯了大漢天顏,晉國也有義務幫著朝廷出力討伐!」

趙興這話說的漂亮,但實際上卻是將義務和權利混為了一談。向朝廷進貢是義務,可不經朝廷點頭就幫忙打架,那就不是盡義務了。趙興這麼說也是在為下一步的某個軍事行動做準備。從暗影刺探得到的情報,漁陽人張純和張舉,正在聚眾密謀造反,這跟歷史上記載的時間和地點幾乎差不多,趙興覺得這正是出兵幽州的最好借口。當然了,這件事情也只有趙興看出了端倪,朝廷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王允一聽趙興說要幫著朝廷打架,心裡就一陣揪得慌。就趙興這副德行,從來都是請神容易送神難,朝廷要是讓他幫忙,還不一定被他撈回去多少好處。於是王允又說:如果朝廷覺得有必要請晉國出兵討伐某個地方勢力時,自然會開口,沒有朝廷的命令,則晉國不能輕舉妄動。

趙興聽王允這麼說,也就隨口答應下來,反正到時候有的是辦法扯皮,也不在乎這個口頭上的君子協定。趙興本以為王允講價還價到了這裡也就該收斂了,沒想到這位便宜岳父,後面還有一堆大大小小的條件,等著跟趙興談判。

王允又提出晉國將造紙術和印刷術傳授給朝廷的匠作府,趙興當然不幹,於是還價說可以幫著朝廷印刷書籍,條件是允許天下士人到晉國做官。王允又說如果趙興將製作轟天雷的技術共享,則這一條朝廷可以答應。趙興又不肯答應,於是還價說轟天雷的技術屬於絕密,想都不要想,但只要朝廷允許晉國商人在全國開設貨棧和金行,那麼他可以將製作馬鐙、馬鞍和馬蹄鐵的技術給交出來。

一旁的劉虞看著趙興跟王允翁婿兩人鬥智鬥勇、討價還價的舉動,不禁在心裡一陣苦笑。一位是朝中三公之一的司徒,一位是權傾一方的霸主,倆人之間的言談竟然與市井之間的商人沒有兩樣,這要是傳了出去,讓人情何以堪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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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六章 擁劉鎔北地稱王

連續三天,王允和趙興都在樂此不疲地進行著討價還價,至於什麼時候冊封晉王,倒成了被忽略在一邊的問題。

最終,代表未來晉國的趙興與代表朝廷的王允達成了如下協議:

第一,朝廷將收回趙興鎮北將軍的封號和印信,作為安撫,允許趙興繼續統率麾下的鎮北軍團,不過鎮北軍團需要換個名號。這其實都是廢話,不管朝廷允許不允許,鎮北軍團豈是別人能插手的地方?趙興答應了朝廷收回鎮北將軍封號的要求,但卻明白說了要將自己二女兒趙思平,嫁給晉王為王后的條件。王允無權決定此事,便只好說返回朝廷再做答覆。

第二,晉國今後每年向朝廷進貢上等的百鍛好鋼一萬斤,健壯的戰馬一千匹。作為回報,朝廷將允許晉國的商人在全國各地開辦貨棧和金行,進行自由貿易。

第三,晉國每年向洛陽太學府免費提供上萬冊印刷精緻的教科書籍,書籍的內容和具體冊目由太學府大祭酒決定。作為回報,朝廷將承認在士人在晉國為官的經歷,今後出了晉國仍然可以到其他州郡做官。

第四,朝廷在遭受威脅和變故的時候,如果向晉國發佈出兵的命令,則晉國有義務按照朝廷的旨意,幫助朝廷作戰。作為回報,朝廷接受了晉國要求對其開通黃河航道的請求。今後黃河下游的冀州、兗州、青州不得隨意攔截晉國沿著黃河通航的商船。當然,為了表示晉國的誠意,趙興需要將自己掌握的馬鐙、馬鞍以及馬蹄鐵的製造技術與朝廷進行共享。

還有一些其他的協議,因為雙方的分歧過大,暫時沒有達成結果。不過趙興提出了擱置爭議的建議,說以後可以隨著形勢的發展變化,就某些條款進行商談。

趙興不知道的是,已經達成的這三條協議,都是王允自己提出來的,壓根不是朝廷那幫屍位素餐的傢伙們的眼光和意見;王允不知道的是,明著看朝廷這次多少撿回來一些便宜,可趙興丟出來的許多東西都是含有「劇毒」的好處,一旦朝廷和各州吃上了癮,就像上了毒癮一般,再也難以戒除。

比如,允許晉國商人在全國各地做生意、建貨棧、開金行,看著不是什麼大事,但實際上晉國卻可以藉機大肆收購併州缺乏的物資和原材料,而金行更是能夠控制大漢經濟大動脈的可怕事物。只可惜那個時代,文士們都重農輕商,對於政治經濟學更是一知半解,所以也就不會看到商業對於國家和民族的巨大推動作用。

諸事談妥之後,剩下的便是舉行封王的儀式。經過大學士蔡邕推算,三月二十八日乃是受封的大吉之日,於是時間便定了下來。

為了舉行這次受封儀式,晉陽城內早在兩個月前便開始籌備,到了此時基本已經到位,只等著吉日到來之時,上百聲炮響過後,小娃娃劉鎔跪下接過王允帶來的聖旨,讓王允給他戴上一頂王冠,儀式基本上就算結束。當然之前的祭天和祭祖等儀式少不了,之後的表達謝意也不能少。

作為此次受封儀式的主角,劉鎔這幾天和帶頭大哥趙振邦二人,被嚴密地看管在晉陽城新修建的一處大府宅中,一步也不能離開。負責看管他倆的「黑大叔」典韋,任這兩個小毛頭軟磨硬纏,一會抹眼淚、一會坐地嚎,就是無動於衷,死死地讓暗影隊員堵住前後門,真是急煞了倆個原本打算在晉陽城內好好逛幾圈的小兄弟。

別看劉鎔自幼生在天家,在勾心鬥角方面,因為尚未有人啟蒙,趙興又嚴格控制著與他交往的人員,所以這個八歲大的孩子其實和普通人家的兒童並無兩樣。雖然自從他被帶到晉陽的時候,便注定了充當傀儡的命運,但因為他遇到了趙興,所以命運比其歷史上的漢獻帝來說,還是好了不少。

趙興始終認為,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如果一開始便給這個皇子種下猜疑、恐慌和驚懼等負面的情緒,那等他慢慢長大以後,肯定會變得陰鬱、疑心重重、心胸狹窄,如果身邊再有幾個別有用心之人挑唆,意圖掌控並州甚至是除去趙興的時候,那真是想不死都難。

將二女兒趙思平許配給劉鎔的事情,趙興在心底並不開心。因為作為穿越而來的他,對於父母包辦婚姻本就十分反感,更何況是這種明顯帶有利用自己親骨肉做法的聯姻。但不開心歸不開心,只要趙興不說,別人也不會覺得這麼做有什麼不妥,也許有人會腹誹趙興是個權奸,利用女兒拉攏晉王,但絕對沒有人去為九歲的趙思平考慮。

為了減輕內心的不安,趙興現在能做的就是讓盡量暗中安排兩個半大孩子多接觸,在漸漸長大的過程中能夠產生一些情愫,這樣就算以後成婚了,那也有一定的感情基礎,不至於相敬如賓不相睹。至於讓趙振邦陪著劉鎔,也是希望代表著漢家與趙家的下一代人,能夠和睦相處,不要因為皇權的更迭而反目成仇。

趙興的願望是美好的,但能否實現,卻是個水滴石穿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劉鎔接能接觸到的人,就顯得十分關鍵。今後就算劉鎔加封晉王,身份高貴顯赫,但趙興絕對不會疏於對他的管教和引導,讓這個孩子活在幸福和快樂之中,遠離那些爾虞我詐。如果劉鎔能夠靜心於做學問或者搞些發明創造,那就更好。並州有趙興把握方向,五十年內基本上是不需要第二個聲音。

三月二十八日,晉陽城被打扮的煥然一新,百姓們一大早便起來將門前的灰泥街道掃得乾乾淨淨,然後還用清水沖洗一遍,頗有一些黃土墊道、清水灑街的味道。當然了,如今的晉陽城各條街道都是用灰泥澆築,天晴下雨都不會有泥土粘腳。各家的大門上都掛了大紅的燈籠,市面上的店舖酒肆也是張燈結綵,比過年還熱鬧。

在半年前便開始修建,如今已經落成的晉王府中,身穿王袍的劉鎔,按照大人指點,規規矩矩地跪在正堂之下,雙手接過了王允帶來的天子加封詔書、國璽和印綬等物品。隨後府外的衛兵點燃了象徵禮成的炮仗,一百聲「轟隆、轟隆……」的巨大炸響聲過後,全晉陽城的老百姓都知道了自己今後不再是並州人,而是晉國人。

在王允的見證之下,端坐王位之上的劉鎔,按照趙振邦這幾日反覆教過的話語,有模有樣地說道:「鎔於長安宮亂之中,幸得鎮北將軍護佑,終不致為歹人所害。如今幸得皇兄垂憐,封王於北地,今後定當為大漢鎮守邊疆,保境安民……」

隨後,劉鎔拜劉虞為國相,官秩二干石;拜趙興為中尉,加太傅,官秩二干石;拜賈詡為長史,官秩二干石……

一場預謀已久,朝廷與地方妥協的分封儀式總算結束,今後並州的稱呼將從大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晉國。密切關注並州形勢的各方勢力,在得知了這一重大消息之後,又將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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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七章 推新政謀劃長遠

毋庸置疑的是,晉王受封這一事件將會對大漢中央朝廷以及各州地方勢力產生持久和深遠的影響。

明面上看,朝廷先是圍剿並州趙興在先,封三皇子為王在後,屬於受到挫敗的一方,中央集權的威信自然受到影響。但實際上,就算沒有圍剿趙興,就算沒有封劉鎔為晉王,朝廷的威信經過漢靈帝一朝的肆意揮霍和黃巾軍的踐踏,實際上又剩下了多少?

王允與趙興最終達成的協議,看著並沒有給朝廷撈回去多少好處,但確確實實的是爭取到了不少利益。如果其他各州勢力以為晉國挑起了分封割據的頭,自己便能夠想當然地跟朝廷叫板,也弄出個齊王、趙王、蜀王、襄陽王、吳王來,那可就是大錯特錯,甚至是錯得離譜。

誰敢學趙興,弄個小孩封王割據,前提條件是要有晉國這份實力,不僅僅是指軍事上的,而且還包括綜合實力。沒有晉國這份能夠力扛四方的硬骨頭,趁早還是洗洗睡吧。

朝廷的三路中央軍雖然在並州折戟沉沙,受了一些損失,但元氣還在。更為關鍵的是,趙興主動提出來要幫著朝廷盡義務,潛台詞就是可以在朝廷大義之名分下,東征西討。只要並州覺得有好處可撈,朝廷一徵調,苦於沒有開戰借口的趙興就能立即帶著大軍打到黃河兩岸某方勢力範圍之內!

比方說,如果董卓現在向天下宣佈,四皇子在他的手裡,要求朝廷封四皇子為涼王,將涼州作為封地。那麼,王允一定會立即建議朝廷向晉國發出征討董卓的命令,而趙興也絕對會樂顛顛地帶著近十萬大軍揮戈西進,不出一年,徹底蕩平董卓。

當然了,距離並州比較遙遠一些的州郡,比如益州、荊州、吳州等地,趙興的手一時半會伸不到那裡去。但如果這幾州的州牧頭腦發昏,也跳出來要扶持漢室後人封王,朝廷完全可以與並州再次達成某種協議,比如調集中央軍進行鎮壓,而晉國則威懾北方各州。

總之一句話,如今的朝廷和晉國,屬於大哥和二哥的關係,雖然二哥有另立山頭的打算,但哥倆絕對不會願意看到第三個小弟冒出頭來再立山頭。

晉國初立,其他各州的反應目前還不明朗,但晉國內部一場影響深遠的政治改革已經拉開了帷幕。

作為輔助晉王的太傅,手握晉國十八萬「護國軍」的都尉,未來劉鎔的岳父,趙興在並州的地位其實更加穩固了。以往推行政令,還要與形式上的州牧府進行協商,最終的命令也要經過州牧府下達,畢竟有些繞路,有時難免顧慮重重。如今劉虞和趙興名義上分數晉國的文武兩派,可實際上劉虞成了替趙興打工的總經理,很多政令只要借助劉鎔的名義頒發即可。

晉國這家「新上市的公司」,企業法人代表是劉鎔,總經理是劉虞,董事長卻是趙興。跟中央和其他各州交涉的事情,名義上由劉鎔負責,實際上是趙興把方向;企業管理和運營由劉虞負責,但董事長趙興如果覺得總經理政治立場有問題,可以立即進行更換。

晉國作為擁有一州甚至是數州疆域面積的大國,與大漢朝其他大大小小幾十個郡國相比,在本質上有著根本的不同。晉國之內,所有的政令軍令、官吏任用、軍力部署統統屬於自治,朝廷根本無力干涉。只要不出晉國,只要不打出造反獨立的旗號,趙興想在晉國怎麼玩都行,這就是「借屍還魂」計謀帶來的巨大政治利益。

由趙興直接推動的政治改革,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土地所有權和適用權的問題。為了避免「打土豪分田地」造成統一全國時的巨大「後遺症」,趙興計劃採取一種漸進式的溫和做法,最終實現土地所有權國家化的目標。

趙興規定,私人之間土地不可以進行交易,有主之地只能賣給官家,再由官家分配給需要使用土地的農戶耕種。即將掌控天下經濟走勢的趙興,完全有能力通過大把大把的財富,實現土地的兼併和收購。也就是說,將來整個國家只存在趙興唯一的一個大地主,其他的地主階層將會難以生存。

那麼有人就會發問了,趙興如果將來不給手下的文武大臣分封土地,如何形成利益共同體,如何籠絡人心?因為目前趙興勢力的矛盾並不尖銳,所以這個問題目前暫時擱置,趙興敢這麼想、這麼做,自然有後續的手段,只要大家記住影響東漢社會發展的最關鍵因素是生產力水平低下即可。

二是稅收和社會財富的分配問題。晉國將繼續堅持藏富於民,保護私有財產合法化的方針。當然了,財富分佈在民間,不利於集中財力辦大事,畢竟老百姓的眼光沒有那麼長遠,信奉的是隔夜的黃金不如到手的銅。沒關係,即將開張的「並州農工商發展建設金行」,將會有力地解決這一問題。

三是官吏選拔的問題。趙興對於中國的官吏選拔問題沒有過多的研究和思考,但他聽人說過「科舉制」是中國對於全世界的「第五大發明」,而現代版的科舉制就是高考。儘管高考被許多人所弊病,可到了二十一世紀,人口最多、歷史最悠久的大國,仍然無法解決公平公正與擇優選拔人才這兩者之間的平衡問題,所以高考依然堅挺不已。於是趙興不遺餘力地推行「科舉制」,成立考試委員會,具體指導通過考試選拔各行各業人才的方法。

晉國有個好處就是既得利益集團屬於新興集團,很多家族目前只是發展之初,而且當初還是處於社會最底層(比如關羽、趙雲、徐庶、太史慈),因此對於科舉制這種能夠最大可能地體現出公平與公正的官吏選拔制度,阻力並不是很大。

四是大力推廣農牧漁業增產增收計劃。糧食產量始終是限制並州人口增加和勢力擴張的瓶頸問題,而農牧漁三者結合便是要解決這個問題,隨著土地所有權的逐漸集中,趙興將採取更加激進的方法手段,不遺餘力地提高各種產量,確保晉國的根基穩固。

五是大力推動手工製造業發展的問題。毫無疑問,這是今後並州能夠走上富裕道路的關鍵。人無我有、人有我新、人新我精。只要始終保持「上黨製造」領先於天下,那黃澄澄、白花花的金銀還不跟水一般流向晉國?

六是重視提高技術工匠社會和經濟待遇的問題。趙興早期在並州推行的功勳制度,便有解決這個問題的動機在裡面。封建朝代的許多王朝,都是對手藝人嗤之以鼻,始終擺出一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醜陋嘴臉,而趙興卻是知道只有科學技術才是推動社會進步的終極決定力量。

提高技術工匠的社會和經濟待遇問題,說白了就是要走技術強國的道路。趙興在晉國之內的絕對威信和巨大影響力,決定了他有能力徹底改變「手藝人」的社會和經濟地位。

除了這些方面,趙興還有許多的構想,需要等到晉國的實力進一步加強,自己的威望更加隆盛的時候,再進行逐一嘗試。光是上面的六條,不管哪一個得到堅決的貫徹,晉國都會走向富裕和強盛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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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7 16:45:12
第四零八章 農兵商金行開張

上文裡已經多次提到了「農兵商金行」這個新鮮詞彙,實際上也是趙興與秦宜祿、劉繼禮、糜竺等熟悉商業運作之人,暗中商議和琢磨了近十年的一項重大舉措。說白了,趙興就是借鑒了後世國家銀行的經驗,準備將這一項可以強國富民的制度或者機構引入晉國。

「集中力量辦大事」,是趙興穿越之前深有體會的一種國家體制。在生產力落後的時代,集中力量尤其顯得重要,帶來的各種社會效益更是成幾何倍數的增長。藏富於民的最大好處是可以調動全民生產勞動的積極性,但隨之而來的就是官府倉庫裡面沒有可用的財富。為了解決這個矛盾,建立「農兵商金行」就顯得十分重要。

為什麼叫做「農兵商金行」,而不是叫做「農兵工商金行」或者「農兵工商銀行」?因為目前晉國的手工業者還沒有徹底脫離農民身份,也就是說,工業化水平幾乎為零,自然就沒有純粹的工人階層;至於趙興為啥叫金行而不叫銀行,純粹是他覺得銀行聽起來沒有金行更硬通。要說保值性,還是黃金來得過硬。

趙興的野望裡面,將來可是要將商貿貨棧開到歐巴羅州去的。到時候,黃金這種密度大、價值高的貨幣便是首選,比起白銀來要省事不少。既便於存儲,又方便運輸。

提到開辦金行,實際上就是官辦錢莊或者票號,自然無法迴避的問題就是貨幣符號化,也就是紙幣的發行與流通問題。

說句實在話,無論任何朝代,紙幣從其使用價值上來說,不過是一張擦屁股都嫌硬的紙,儘管印刷的精美程度日益提高,但一旦失去了信用,那還真不如柔軟一些的草紙更有價值。

上一世,出身農村的趙興曾經親眼見過祖屋的幾面牆上,老祖宗們用「法幣」糊了一面又一面的牆。沒辦法,那時候老百姓窮啊,沒錢用立邦漆刷屋子,只好用白紙糊牆壁。要不是法幣變成了一文不值的玩意,誰又願意放著白紙不用,用錢去糊牆呢?

但紙幣也有顯而易見的好處。在發行方的信譽可以得到長久保證,偽造情況不容易發生兩個條件都成立的情況下,發行紙幣可以帶來非常多的好處與便利。

第一,可以較為準確地估算出晉國甚至是大漢一年的國民收入,便於進行經濟總量上的調控和稅收的分配。作為金行,你印刷了多少紙幣,又發出去多少紙幣,自然心中有數。在保證貨幣不膨脹,能夠實現紙幣與流通貨幣近似於一比一的交換的情況下,老百姓手裡頭有多少紙幣,那就象徵著晉國或者大漢有多少財富。每年新增的紙幣,便是國家財富的增加數量。

第二,紙幣確實便於攜帶和存放,可以極大地為商業活動提供便利。俗話說「紙壽千年」,只要你不是水浸火燒,一張紙還真能經上一段時間的折騰。當然了,有時候火燒水浸的情況是不為人的意志所轉移,這時候,金行的一個好處便體現了出來。

雖然漢朝不可能有計算機聯網這麼先進的東西,但只要老百姓把大額的紙幣存放在金行之中,再落後的錢莊票號也會進行至少兩本以上賬冊登記。說句難聽話,就算某地的一處票號被燒了個精光,或者捏著金行存錢憑據的百姓家起了火,只要有一方能夠找出憑據或者記錄來,這財富就不會變成無主之物。

第三,可以有效地對經濟發展方向進行調控和引導。趙興將要開辦的是發展建設金行,所以就包涵這投資的理念在裡頭。趙興就算再外行,他也知道後世的銀行有個「存貸差」這種說法。老百姓把錢存進金行,動力來自於金行的安全和每年的利息;而開辦金行的初衷就是要積少成多,集中財力辦大事,自然要把錢給用出去,還要用到刀刃上。

趙興既然知道拉動內需是刺激經濟增長的一種重要手段,他當然就知道國家和地方投資也是推動經濟向前發展的重要途徑。金行從百姓手中吸納剩餘財富,然後向一些新型行業進行資助和貸款,這樣就基本保證了金行不會虧本。在經過一段時間的運作之後,老百姓對於金行的便利和信譽有了更深一步的認識,存款數目會越來越大,這時候投資就擺上了日程。

別忘了,趙興可是專門跟王允進行了好幾天的談判,最終拿下了晉國可以在大漢全境開辦商貿貨棧和金行「許可證」的。行走各地的商旅,將會促進貨物大量流通,自然需要大量的本錢。錢從哪裡來?金行給你貸款!

實際上,創辦農兵商金行的巨大好處,不僅僅是上面提出的三點,從商業和經濟角度思考,還有許多的便利之處。說句最不該說的話,萬一哪一天趙興缺錢缺的厲害了,他只有命令金行多印那麼一點點紙幣,就能緩解不少的經濟危機……

鑒於以上所列舉的種種好處,也是為了搭乘晉國政治改革的首班車,經過精心策劃和準備的「並州農兵商金行」終於在晉國的九個郡的治所同時開張了。

為了增加老百姓對於金行的信任,鎮北將軍首先將名下包括許氏酒莊、臥虎鋼鐵廠、醉仙樓、臥虎兵工廠……等一大批令人眼紅、日進百斗金的實體產業進行價值估算之後,全部入股「並州農兵商金行」,成為名符其實的第一大東家。

已經習慣了使用票據結算的並州百姓,對於金行的開張並不是十分陌生,因為金行有一條明確的規定,那就是官府以往開出的所有票據,金行全部可以進行兌換,無論你是需要實體貨物,還是需要紙幣,或者黃金。

有了趙興和許多各界名流的參與,農兵商金行甫一開張,便贏得了晉國百姓的認同和熱烈歡迎。畢竟趙興的巨大威望和影響力,以及他名下那龐大的實體產業,可以獲得許多老百姓的信任與支持。而且隨著農兵商金行的良性發展,信譽度的逐漸積累,以及晉國實力的不斷穩固,趙興下一步掌控大漢經濟的野心也並非不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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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九章 玉面虎沙場點兵

光熹二年五月,草長鶯飛的北方大城五原,早已變得滿目生機,綠意盎然。幾個月前,曾經在五原城下發生的那場圍殲大戰,儘管聲勢浩大,血流成河,如今已然難見蹤影,成為晉國百姓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談資。

對於黃軒族、南匈奴族還有新近由趙興命名的炎晟族而言,五原城便是他們心目中最堅固的存在。所謂的炎晟族,其實就是當年大瘟疫橫行時,那些南下鮮卑和五原城內投降了六萬鮮卑的合稱。為了北方大漠長遠的安寧,趙興最終決定讓投靠晉國的鮮卑族人另起爐灶,重新成立了一個族群。

從民族平衡的角度來看,北方存在三個忠於漢人的少數民族,自然要比只有兩個穩固一些。並州北方四郡的擴展方向,可以分為東北、正北和西北,今後南匈奴負責向東北方向擴張,炎晟族則負責主攻正北方向,黃軒族負責向西北方向擴張。這個佈局頗為巧妙,透露出了趙興以夷治夷的思路。

這樣做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南匈奴族的前身是北方昔日強大的匈奴王朝,由他們今後負責攻伐遼西鮮卑和遼東鮮卑,從感情上來講,很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更何況還有一個討回烏蘭公主封地彈汗山的現成由頭。

炎晟族的前身是漠北鮮卑,雖然人數較另外兩支少,而且忠誠度方面也需要繼續考驗,但讓他們負責向北擴張,遇到的阻力將會降至最低,如今北方還在苟延殘喘的魁頭餘部,從心理上自然最願意投靠同為鮮卑出身的炎晟族。

黃軒族的前身是河西羌胡,這個族群也是趙興最先嘗試進行部落整合的產物,事實證明很有成效。經過整合之後的黃軒族,有了共同的精神領袖胡車兒,而胡車兒又是死忠於趙興的將領,黃軒族更是有大量族人投身原鎮北軍團,立下了汗馬功勞。

黃軒族經過近十年來的不斷融合發展,不僅內部日益穩固,而且與漢族逐漸形成了雜居和通婚的局面。黃軒族現在除了生活習俗上與漢人還有一些差異之外,很多黃漢通婚的黃軒族人,開始崇尚給子女取漢名、學漢字,在漢化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或許不出百年時間,就會被徹底的漢化。

由黃軒族負責向西涼方向擴張,道理跟讓炎晟族向北擴張一樣,可以降低民族融合的阻力。西涼地區的異族主要以羌人為主,或多或少跟黃軒族還是有一些共同之處,從感情和民族心理上而言,自然更加容易認同。

在趙興的謀劃裡面,大漢北方的廣袤疆域,未來只能存在三個少數民族,而且最終也要被漢化馴服,那就是現在已經定下來的黃軒、炎晟以及南匈奴。南匈奴這個稱呼太彆扭,趙興遲早會重新命名。當然,這需要等到黃軒族將遼西鮮卑和遼東鮮卑兼併的差不多時再實施。

通往民族融合的路上,趙興奉行的是一手大棒再加一手糖果的策略,願意真心臣服和投靠的,自然有比較溫和的政策進行安置;不願意臣服,準備頑抗到底的部落和異族,趙興則給他們派去了凶名遠播的趙子龍軍長。

晉國人都知道,上黨有五虎,分別是「赤面虎」關羽、「坐山虎」徐晃、「霸天虎」趙興、「玉面虎」趙雲、「笑面虎」張遼。能被冠以老虎這種百獸之王稱呼的男人,一般都是極品中的極品。對於晉國北方四郡的黃軒、南匈奴、炎晟三族而言,他們有個共識,那就是「寧惹魔鬼,不招五虎」。

儘管話是這麼說,但以崇尚武力的北方三族而言,他們是因為發自內心地佩服,才編出了這樣嚇人的順口溜。在組成複雜的定遠軍中,各族將士也信奉「寧惹魔鬼,不招五虎」這句話,尤其是在趙雲擔任定遠軍軍長之後,他們的感受就更加真實和深刻。

對於三哥趙興對自己屢次進行職務調動的做法,趙雲從來沒有任何怨言,只有堅決徹底的服從。經過十多年來的追隨和交往,趙雲對於趙興的認識,早已不是當初的忠誠和服從那麼簡單。趙興的睿智、包容與堅定,讓趙雲非常讚賞,甚至在暗中一直模仿與學習。

趙雲的性情,以冷靜和穩定出名,如今又加上了堅韌和果斷,可以說具備了作為統帥的全部必備素質,也是趙興最為放心的將領,這從趙興從來不給趙雲配軍師的做法就能看出來。

定遠軍有三萬人,由漢人士卒、黃軒族人、南匈奴人和炎晟族人組成,各族人數相差不大。雖然定遠軍也是名列鎮北軍團八軍之一,但只是排在最後,最大的原因就是成軍最晚,而且整體戰力明顯不如排在最前面的幾個軍。

趙雲非常清楚,如果單論士兵的個體素質,定遠軍並不比蒼狼軍、熊羆軍和雄武軍差多少,與臥虎軍、飛虎軍的差距也不是非常明顯,但在整體戰力上卻明顯不如。原因就在於,定遠軍的組成過於複雜,經歷的大戰和血戰較少,到現在還沒有磨礪出魂魄來。

趙雲更知道,趙興讓他來這支成分複雜的部隊擔任統帥,就是希望他能將這只部隊打磨成雄踞並州北方,甚至是大漢北方的一支雄師勁旅。這個任務很艱巨,很有挑戰性,但也很光榮。

和手下幾位師長經過商議之後,趙雲首先從激勵士氣抓起,準備通過沙場點兵的方式,激發各師的鬥志,點燃各族士兵求勝的慾望。

點兵的地點設在五原城外一處開闊的平地上,三萬人馬全部出動,於一處高台四周列隊,等候新任軍長趙雲的訓話。

正午時分,在燦爛的陽光照耀下,三萬士兵親眼看到原本高懸的帥旗「鎮北定遠軍趙」被降下,然後升起了一面「護國定遠軍趙」的新旗幟,軍長趙雲則是沉聲走上了點將台。

高台之上的趙雲,身著通體亮銀色的明光鎧甲,左手向下微曲,握著一柄銀白色的劍鞘,右手則呈自然下垂的姿勢,雙腳略微分開,正好與肩膀取齊,肩後一襲天青色的披風隨風翻滾。

此刻的趙雲,因為站立的位置有近兩丈高,所以可以清楚地看清五支排列整齊的隊伍,正圍繞在自己四周。同樣的,三萬士卒也能清楚地看到點將台上的趙雲。

從趙雲登上高台的那一刻起,定遠軍三萬將士便漸漸感覺到空氣中一股凝重的殺氣漸漸形成,這是一種難以用語言描述,卻實實在在存在的東西。殺氣不是趙雲一人產生的,但殺氣的源頭絕對是在趙雲的身上。

其實,從現代心理學角度分析,這是一種集體催眠所形成的效果。威風凜凜的趙雲往台上一站,各師師長自然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們身後的將領跟著效仿,然後這種氣氛自然而然地向四處瀰漫,最終的效果就是趙雲到現在一語未發,但三萬將士卻感受到了逼迫和壓力。

說到底,氣場這種東西在於積累。如果沒有「寧惹魔鬼,不招五虎」的心理暗示存在,就算此刻趙興前來,也無法激起將士們發自內心的那種豪氣和振奮。

「諸位將士,從今日起,吾將帶領你們縱橫北地,兵鋒所過之處,盡留定遠軍威名……」趙雲雄渾高亢的聲音,如晴天霹靂一般在定遠軍將士們的頭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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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7 16:45:57
第四一零章 錦馬超再次吃癟

趙雲在三萬將士面前,雖然是第一次訓話,但他一點也不拘謹和慌張,字字如刀、句句似鐵,狠狠地衝擊著台下各族士兵的心扉。

「你們看到我身後這面大旗上的字了嗎?我們現在的全稱是護國定遠軍,雖然和以前的鎮北定遠軍只有兩字之差,但含義已經完全不同!大聲地告訴我,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晉國人!」台下最前面的將領首先開口大聲回答。

「我們是晉國人!!」三萬將士紛紛高聲大喊。

等到沸騰的聲浪漸漸平復之後,趙雲又開口問道:「你們保護的是什麼國家?!」

「晉國!晉國!!晉國……」這一次三萬將士同聲高呼,一浪高過一浪。

「大家的回答很堅定,底氣很足!然而,試問一下,我們的本領怎麼樣?如果擋在我們前進道路上的是強如臥虎軍那樣的敵人,我們能戰而勝之嗎?」趙雲將聲音再次提高一些,大聲質問台下將士。

被趙雲如此一問,各族士兵沒有了剛才的底氣,許多人低下了頭顱,默不作聲。儘管士卒們心底很不服氣,但在回答趙雲這個問題時,大家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趙雲太狠了,竟然拉著自己的部隊跟天下第一強軍臥虎軍相比較,這不是自己打臉嗎?可趙雲真就這麼幹了。

「我知道,大家心底不服氣,覺得我們單個士卒比起臥虎軍也不差多少。我還知道,大家心底也承認,三萬定遠軍打不過兩萬臥虎軍!為什麼會是這樣?因為我們的五根手指頭沒有攥成一個拳頭!因為我們沒有嚴明的軍紀、沒有團隊配合作戰的意識、沒有經過血與火的考驗!」趙雲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激動。

「不要告訴我,你們也參加了並州保衛戰西線戰事,參加了五原城的圍殲戰役,這些根本算不了什麼!當年徐公明軍長率領三千臥虎軍士卒,可以在五原城下獨戰和連率領的八萬鮮卑大軍;張文遠軍長率領兩千臥虎軍士卒,可以與六萬鮮卑人血戰曼柏城,殺敵近萬,最後活下來的八百壯士還參與了青泥窪大決戰!試問一下,換成是我們,大家能做到嗎?!」

「試問一下,換成是我們,大家能做到嗎?」趙雲的問話久久盤旋在定遠軍將士心頭,讓原本目中無人的黃軒、炎晟、南匈奴士卒非常慚愧,原本已經低下的頭顱,於是更加低垂。

「抬起你們的頭顱來!挺起你們的胸膛來!從今日起,我將帶領大家創造屬於定遠軍的輝煌,讓護國軍的功勳簿上到處都留下定遠軍的名字!下面,我宣佈,定遠軍全軍大練兵活動開始!三個月之後,讓我們在實戰中檢驗各師的訓練效果!」趙雲緊握右手的拳頭,從頭頂狠狠地劃出一道弧線,最終定格在身體的右前方。

於是,在定遠軍中掀起了一場深入持久的練兵浪潮,直接影響和改變了這支部隊以及所屬將士的命運。

在定遠軍開始轟轟烈烈的練兵活動半月之後,五原城迎迎來了一支身份特殊的部隊。這支部隊人數不多,只有三千人,但裝備精良,清一色飛虎軍輕騎兵的配備,但卻不是飛虎軍。這支部隊的帶隊將領姓馬名超,據說來五原城的目的是進行夏季拉練。

馬超怎麼跑到五原來了?這是趙興刻意安排的。自從郭嘉設計生擒了馬超,在無名谷中困住三千馬家軍騎兵之後,馬超便深受刺激,決定留在上黨學習兵法戰策,一晃已經是小半年過去了。

這半年的時間裡,馬家大公子在臥虎講武堂內的學習倒也刻苦認真,進步也是非常明顯。以前只知道憑著武力莽撞廝殺的小伙子,如今也知道了謀略和計策在戰場之上的巨大作用,經常虛心向賈詡和田豐等人請教。至於曾經狠狠奚落過他的郭嘉,這小子總是想辦法躲著不見,可能還是覺得沒面子吧。

在臥虎講武堂待熟了的馬超,一顆年輕躁動的心又開始不安分起來,經常跑到趙興府上糾纏趙興,要跟趙興討教武藝。雖然趙興現在的武藝也是了得,可他也知道馬超絕對不簡單,真要打起來估計也得全力以赴。以趙興現在的身份,實在犯不著「欺負」一個後輩,可也不能總是找理由搪塞,於是趙興便將這個難纏的傢伙丟給了趙雲。

趙興忽悠馬超說:「馬家賢侄,吾那四弟趙雲如今獨創了一套驚世駭俗的槍法,名為七探蟠龍槍法,端得厲害非常,已是獨步天下。盡然賢侄如此勤勉好學,不妨前往五原城與之討教一番,定能讓你大有收穫。汝麾下三千騎兵亦可與定遠軍進行對陣,正好磨練一番。」

馬超聽趙興這麼一說,頓時眼睛放光,立即帶著自己的三千衛隊急吼吼地趕到了五原,聲稱要與趙雲和定遠軍兵對兵、將對將地切磋一番。

早已接到趙興密信的趙雲,只好抽出時間來,專門應付馬超和他麾下三千騎兵。趙興在信裡說的明白,那就是要不留情面地、狠狠地教訓馬超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地傢伙,還說什麼「玉不琢、不成器」,分明就是以長輩自居。

既然趙興有命令,那馬超這一次拉練就只剩下吃癟的份。

歷史中的馬超確實厲害,曾經殺得老曹割袍藏鬚,而河南河北之地的老百姓也多以馬超做門神,可見其威猛不凡。這一世「留學」晉國的馬超也確實不凡,但畢竟還是個雛鳥,沒有經過大的戰陣,又甚少遇到呂布、趙雲此等巔峰武將,所以難免傲氣浮躁。

趙雲跟馬超也不客氣,直接說想打架可以,十八般兵器任憑挑選,馬戰步戰也是隨便,但有個前提,那就是輸了之後不許鬧事,更不能說趙叔叔欺負小孩子。

趙雲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立即讓馬超火冒三丈。趙興嘴上撿他便宜也就罷了,可馬超從來就沒有承認過趙興是叔叔一輩,現在連號稱有君子之風的趙雲也來撿便宜,真是讓人羞憤難當。於是馬超憤然出戰,當著定遠軍和自己手下的三千騎兵,在大校場上跟趙雲來了一次馬上對戰。

關於這次對決的現場過程,也沒啥好說的。「玉面虎」的趙雲和錦馬超二人,一個騎著寶馬「雲帆」,手拿七探蟠龍槍;一個騎著西涼好馬,手提虎頭鎏金槍,在大校場上槍來槍往地交手五十回合之後,馬超終因槍法不如趙雲,被抽下馬背,摔了個鼻青臉腫,一張俊臉頓時成了花貓,好不狼狽。

馬超麾下三千騎兵心中不忿,於是與胡車兒率領的三千輕騎兵進行對陣,雙方儘管手裡只拿木質武器,但也是拼盡全力毫不留情。經過一番激烈廝殺,結果三千馬家軍盡皆落馬,而胡車兒一方則有兩千人落馬。

這兩陣對下來,馬超算是徹底心服口服,再也不敢仗著自己武藝高超,見了誰都想上去去挑戰一番,而是老老實實地紮營五原,跟在定遠軍身後一起刻苦拉練起來。

馬超收斂了桀驁不馴的性子已經非常不錯了,可對於趙雲而言,這還遠遠地不夠。因為他剛剛收到一封信,發現馬家又有一個難纏的主被趙興送到五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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