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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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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張廉] 金夫銀婦 (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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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10 15:49:1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 故友相聚

    這時,之前來查看傷勢的青年對其中一人說道:「通知長老,有人重傷於心口,用的是狼族凝血散止血。人類。」

    聽完他的話,我和飛殤還有蘭陵玉都微微吃驚,僅僅是那樣一觀,就將蘭亭的傷勢,還有用於止血的藥劑瞭解地一清二楚。尤其是只是看了那麼一兩眼,怎麼就知道給蘭亭止血的是狼族止血散?

    狼族……爹爹雖然從未提及他屬於哪個種族,但是,他說過他們一族是因狼魔的詛咒。巫醫族究竟怎樣看出那藥劑的來歷?

    此時忽覺巫醫族並非浪得虛名,只是這守護沿岸的勇士,便有如此本事,更何況是他們的長老。

    「喂,你們就是這樣對待你們少尊的朋友嗎?」飛殤終於忍不住,冷嘲熱諷地說,我們三人站在船邊,宛如已經完全被無視,只有蘭亭才是他們關注的對象。巫醫冷血,他們只會治他們認為有價值的病人。

    他們有些吃驚地從對話中轉身,看向我們。飛殤冷哼一聲指向我:「告訴你們少尊淵卿,就說素素來了。我敢保證,他會跑著來。」

    我看向飛殤,她拽拽的神情讓我大愛。可是,她說淵卿會跑著來也太誇張,淵卿那孱弱的身體,走兩步都氣喘,莫說跑了。此刻,我的心情很複雜,即有對蘭亭傷勢的擔憂,又有見到故友淵卿的高興。

    那幾個巫醫族年輕人聽完,再次目光交錯,隨後,他們一人朝島的深處揮手,那裡高樹參天,不見建築。可是不一會,卻有四人抬一個擔架從樹林中而出,朝我們前來,呵,有趣,有哪個島嶼隨時隨地準備著擔架,如同醫院?只怕也只有這巫醫族。

    那檢查蘭亭傷勢的人走到我們身前,盯視我們,似在確定什麼。忽然間,他目露驚訝,對我們立刻恭敬一禮:「原來真是少尊的朋友,之前有所怠慢,請原諒。」

    飛殤驚訝地看向我:「他是怎麼確定的?」

    我茫然搖頭,這時,他身後的人已經輕輕抬起蘭亭的身體,將他放置在擔架之上。

    「通過他們的精神。」身旁忽的傳來一直被我們忽視的蘭陵玉的聲音,我和飛殤看向他,他低垂臉龐,從上岸以來,他一直都沉默不語,安靜地讓所有人都忽略了他的存在。然而,他再一次一語中的。

    「在下博古。」那人對我們自我介紹,「你們的朋友傷勢過重,不能耽擱,所以,請允許我們先將他抬去醫房。」

    我立刻點頭:「好,請務必小心。」

    「請尊客放心。」他揚起手,蘭亭被他們輕輕抬起,走向沙灘邊的樹林深處。我心憂地想跟上前,他伸手輕攔,「請尊客諒解,醫房外人不得入內,請隨我去見少尊。」

    心中依然忐忑,但此處是他人島嶼,不可隨意。飛殤拉拉我的衣袖,輕聲安慰:「放心,荀子翎說了,蘭亭死不了。」

    雖然荀子翎很讓我胃疼,可是,他確實道行非淺,連亙陽都對他充分的肯定。奇怪,最近亙陽怎麼不出聲了?難道是因為我們陪他一起禁慾,他心滿意足地睡大覺去了?

    當我們準備隨那年輕的巫醫族前行時,東面沙灘的盡頭,趔趔趄趄跑來一身穿綠衣的男子,他跑得很慢,很吃力,身旁還有幾人跟隨。

    漸漸的,我看清了他的容貌,是淵卿,他真的跑來了。可是,沒有人通知他我們前來,他怎知道?難道,也是精神?

    「還不去。」飛殤推了我一把,她笑道,「我看他快跑不動了。」

    我回過神,眼前的博古已經充滿了驚訝,似是他也沒想到他的少尊會真的跑來迎接。我立刻朝淵卿跑去,淵卿跑跑停停,當我們相聚一米時,他彎腰喘氣,欣喜地看向我。我看著他因為跑步終於紅潤的臉,心口溢出了見到故友的激動。我跑上前,將我們之間最後的距離拉近,然後,狠狠抱住他,他在風中怔住了身體,連呼吸,都不復存在。

    「淵卿,好久不見。」我抱住他說,聞著他身上那許久沒聞到的蘭香。

    他僵僵地立著,我放開他,看到了他身邊的人,是阿草他們。他們都僵硬在那裡。我笑著和僵硬的他們一一擁抱,:「兄弟們,好久不見。」

    他們被我抱完,越發僵硬。

    我走回淵卿的身前,他一身翠綠的袍衫讓他看上去神采奕奕,又因為跑步,而讓他蒼白的臉變得紅彤彤。可是,他依然纖瘦單薄。披散的長髮讓他的臉越發瘦削,倒是他抹額上的瑪瑙珠,讓他多了分血色。

    「這……就是你少尊的打扮?」我雙手背到身後,上下打量他的裝束,雖是簡易,卻有種說不出的貴氣。

    他在我的話語中回過神,垂臉帶出一聲笑,隨即,便是一陣咳嗽:「咳咳咳咳……」

    我心憐地撫上他的後背:「既然身體不好,就不要跑來。」

    「呵,不礙事,既是素素前來,自該相迎。」他輕描淡寫地說,讓我心裡很是感動。他說罷面露一絲憂傷,「剛才……我已經看到蘭亭了,他……」他忽然頓住了口,變得有些遲疑,然後問,「他……怎會被屠龍所傷?」

    果然是作為少尊的淵卿,知道屠龍。

    「屠龍?」阿草他們聽到屠龍兩個字都驚呼起來,「原來剛才那把匕首就是丟失的屠龍?」他們驚訝的神態顯示出他們從未見過屠龍匕首。

    淵卿的目光掃過眾人,他們立刻紛紛住嘴,收住自己驚訝的神態,淵卿看向我的身後:「是他們。」

    「嗯,他們隨我一起前來,你……不會介意吧。」我知道巫醫族並不歡迎蘭陵暖玉的人。

    淵卿搖搖頭,露出淡淡的微笑,可以放輕了聲音:「放心,這裡沒人知道他們的身份。」

    哦~~~對啊,蘭陵暖玉做壞事的時候,並沒帶上花飛殤和蘭陵玉,也只有淵卿到了千歲府後,才認識了他們。

    淵卿臉上的微笑忽然透出了一絲狡猾:「讓我去提醒他們。」說罷,他對我伸出手,「走吧,妹妹。」

    溫暖流遍全身,能有淵卿這樣的大哥,此生有幸。我自然地挽上他纖細的胳膊,也是正色道:「走,大哥。」

    幾束偷偷的,曖昧的目光從阿草他們那裡而來,我和淵卿一起瞪向他們,他們也笑了起來,還羞紅了臉。




第四十二章 巫醫族的禁地

    飛殤和蘭陵玉也緩緩而來。其實讓淵卿印象最深的,應該是蘭陵暖玉,他們可是在我的床上鬧翻天,害我不得不用非人手段來讓他們冷靜,這若說出去,估計怎麼解釋也解釋不清了。

    我小聲囑咐飛殤和蘭陵玉莫要暴露是千歲府之人的身份,他們記在心中。然後,淵卿帶著我,阿草他們簇擁著飛殤和蘭陵玉走入沙灘邊的樹林。博古已經在那裡等候,宛如那裡藏有一道神秘的門。

    而當我們走入樹林後,發現那裡果然有一道密門,而且,這道門是一個巨大的神奇的樹洞

    只見面前的大樹巨大無比,如同神界的萬年神樹,它高聳入雲,成人字站在大地之上,形成了一扇巨型的人形大門,而它的身邊,是同樣的參天古木所形成的天然高牆。

    淵卿帶著我們穿門而過,這讓我的感覺莫名的怪異,像是從一個巨人的胯下走過。可是,當我們穿過樹洞之後,那樣的感覺完全被眼前的驚訝所替代。

    只見眼前根本不是平地,而是一座神奇的地下樹城,到處是盤庚交錯的樹木,他們粗大無比,形成一座座高樓,從地下而起,直入雲天。樹與樹之間搭起繩梯棧橋,盤旋而下,直至下方看不見的神秘深淵。

    巨大的樹木枝丫上造有精緻的樹屋,無疑族人來來往往,看似熱鬧,卻十分幽靜。他們都是自顧自地行走,見面也只是頷首一禮,不像我們還要寒暄,或是大聲攀談。他們都靜靜地做著自己的事情,整座島嶼,除了鳥聲啾啾,不聞半點人聲。

    淵卿帶著我走上連接腳下地面的繩橋,走過去,便到了一處位於樹間的平台,神奇的地方,如入妖精的家園。飛殤和蘭陵玉也露出驚訝的目光,往深處遙望。

    當我們往下走了百米之後,樹屋越發精緻,門前還掛有特殊的旗幟,像是表明某種身份。再走了一會,淵卿將我引入一條分路,分路的盡頭有三間精美的樹屋,路口有兩位巫醫女性。

    她們見我們前來,優雅地行禮:「見過少尊,見過尊客。」

    淵卿指向我們面前三座樹屋:「今晚你們就在此處歇息,蘭亭已經送入生命之繭,性命無憂,不必擔心。」

    生命之繭?那是……什麼地方?

    他又指向我們的下方:「下面是巫醫族聖使還有長老們居住的地方,以及禁地,你們最好不要亂走,因為那裡有神獸守護,恐怕誤傷你們。」

    我們順著他指的方向往下望去,之間下面深不見底,又有樹葉枝丫遮蓋,視線無法穿透,只覺隱隱有綠色的,宛如生命之光從深處而來。

    「素素,要不要到處走走?」淵卿微笑著向我發出邀請。我想說不方便,飛殤卻說道:「你隨淵卿去吧,我和玉兒想先休息一下。」

    我回頭看她,她對我眨眨眼,像是傳遞某種信號。我心中無語,飛殤啊飛殤,我雖有二夫,可是,淵卿與我真的不是你所想的那種關係,更別說現在蘭亭還重傷在身。雖然星研,荀子翎,爹,還有此刻的淵卿都說他沒事,但是我的心依然時刻牽掛於他。

    「少尊,我們先退下了。」阿草他們也自動退避,淵卿溫和地點點頭,帶他們走遠後,他轉回臉認真道,「我帶你去看你想看的人。」他刻意小聲地說,我立時明白他揮退眾人的用意,他要帶我下去,進入他們巫醫族的禁地。

    「還不快去?」飛殤又推了我一把,拉起蘭陵玉,「玉兒,姑姑累了,給姑姑垂垂肩。」

    蘭陵玉默不作聲地隨她而去,深沉的背影讓我心中生出一股憂慮。他畢竟是一個危險的人,現在,我已經破壞了他的計劃,他心中的焦急,可想而知。

    淵卿見他們走入樹屋,吩咐那兩名侍女好好招待飛殤和蘭陵玉,然後拉起我往下而去。他走了一會,見前後無人,停下忽然說道:「我感覺蘭陵玉的情緒很波動,他和我之前見過的蘭陵玉有些不同。」

    見他有所察覺,我也不再隱瞞:「這也是我擔心的。這些日子,我發現了蘭陵玉的一個秘密。」

    「什麼?」

    「他懦弱的性格其實是偽裝,他想叛亂,謀朝篡位。」

    淵卿秀美的眼睛微微睜了睜,眸中只是微微劃過一絲驚訝後,歸於平靜。他是巫醫,是自認為凌駕於所有人間物種之上的巫醫。外面的世界如何地改朝換代,如何地繁榮昌盛,都與他們無關。若非蘭陵暖玉的復仇,這位年輕的少尊甚至不會踏出巫醫島,涉足塵世。

    「淵卿,你放心,我的人我會管好。」我握住了他微涼的手,「絕對不會給你們巫醫族惹來任何的麻煩。」

    他在我的話語中抬眸,定定地看我。身周陽光透過樹枝灑落,化作一束又一束鵝黃的光束,很美,美如童話,不想離開。

    他相信地對我點點頭,我也有些歉意,將蘭陵玉這個未知的危險帶上巫醫島,是我錯誤。

    「走吧。」他拉起了我的手,「雪妹也想漸漸你。」說罷,他拉起我走在灑滿暖黃光束的繩橋之上,古老的繩橋在我們的行走下輕輕搖擺,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綠色的籐蔓纏繞在這些繩橋上,開滿了各色清麗的花朵,花香陣陣,引來了彩蝶翠鳥,讓人沉醉其中,如夢似幻。

    從出生以來,第一個給我童話感覺的就是美人魚星研。而今,這裡神奇的樹城讓我如同走入一個美麗的童話之中,這裡居住著美麗的精靈,和大自然的仙子。還有,樹精花妖們的王子——淵卿。

    淵卿帶我小心翼翼地走著,若感覺前方有人,他都會提前帶我隱蔽,而每每這樣的時刻,我都沒有看到有人前來。直到等候多時,才會看到有人經過面前,往高處而去。淵卿蹲在我的身旁,長髮會蓋在我的身上,只有他鬢邊的兩束白髮,在靜靜的風中,微微輕揚。



第四十三章 生命之繭

巨大的樹城盤亙交錯,繩橋錯綜複雜,如果沒有淵卿的帶路,我想,我必定迷路,這是一座神秘而古老的古城,是一座充滿了神秘力量的大自然建築。置身其中,聽到的是大自然的呼吸,聞到的大自然的氣味。它讓你變得安靜,獲得安寧。

淵卿帶我一直往下,但並非就在我們的正下方,這是一個極大的由樹木組成的城堡,還有許多旁路分支。此時已經離淵卿給我們安排的樹屋不知相去多遠,只感覺像是到了島嶼的另一端。

「到了。」他到了一處平台停下,我茫然四顧,不見樹屋,不見巫醫,只有滿眼的樹木。那樹木像是柳樹,卻又不是。他們和柳樹一樣有許多枝條,可是枝條上卻開著白色的,如同米蘭一樣的白色黃芯的花朵,如同一位位出塵脫俗的仙女,在風中飄揚著長

淵卿指指我們的下方,我扶住平台邊籐編的圍欄,望了下去,一片瑩綠撐滿了我整個視野。平台的下方是一個巨大的,躺在樹窩中的繭。它通體散發淡淡的螢光,宛如一顆巨大的卵形夜明珠。但是,她太巨大了,如同一間房屋。

「生命之繭,是我們巫醫島的心臟。」淵卿溫柔地,注視著她,整個人因為她而變得平和。

我再次看向她,她由無數細如蛛絲的綠絲包裹而成,和蠶繭相同,但是,她卻是活的。她在溫和的風中輕輕收縮,鼓脹,再收縮,再鼓脹,如同她在平穩的呼吸。每當微風拂過她的表面,那些綠色的細絲會輕輕飄揚起來,裊裊繞繞,揚過我們的面前。我伸出手想去觸摸,卻被淵卿輕輕握住。

我看向他:「她……是不是不能碰?」

淵卿溫和地點了點頭,將我的手放回欄杆,轉眸看向那些飄揚在我們面前的細絲,她們在陽光下閃現出最暖人的生命之光。

他緩緩揚起手,手指在空氣中與她的髮絲相觸,看來,是我這樣的外人不能碰。忽的,他笑了。發出輕輕的呵聲,還有些靦腆地垂下臉,似是她對他說了一句親密的話語。

他轉過臉,我一直看著他,他微微怔住了身體,也開始定定地注視我。我因為好奇和迷惑而注視他,他又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不放?

「你們……說話了?」我的疑問讓他從對我的凝視中回神,他點了點頭:「蘭亭就在裡面,你看。」他揚手再次指向下方,我順著他的手臂移落目光。卻見生命之繭緩緩打開,綠絲根根抽離,飄揚於空中,如同一朵綠色的花苞緩緩開放。

最後,我在她打開的花心中,看到了被綠絲包裹的蘭亭。他安靜地睡著,身上的衣衫不知何時已經除去,身上纏繞著熒綠色的絲,只露出他安詳的睡顏。

「明日長老們就會給蘭亭醫治,取出屠龍。」認真的話語從他口中而出,讓人徹底安心,「現在他由生命之繭守護,不會再有生命危險。」

我安心地點點頭,目光因為生命之繭中的蘭亭而柔和。蘭亭,沒事了,你安心睡吧。那朵熒綠的大花緩緩合攏,再次成為一顆安靜的春繭。真神奇,這世間還會有這樣神奇的東西。

那是花神留下的花種。」忽的,亙陽的聲音出現了,我驚呼:「你這幾天去哪兒了?」

「什麼?」身旁的淵卿發出疑惑的聲音,我怔了怔,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不是對你說的……」

淵卿再次注視我,他似是明白什麼,淡淡地笑了:「是……咳咳……原來是他……咳咳……」

看著他咳嗽,心裡有些難受。既然他們巫醫有如此神奇的生命之繭,有如此高超的醫術,卻為何獨獨不能醫治淵卿的病?

「你來這裡,也是因為他無法醫治蘭亭的傷吧……咳咳……」淵卿的語氣中帶出了一絲失落,眼瞼緩緩垂落,「呵……我應該感謝他,若他萬能,你也不會來找我了……」

「淵卿……」他的話讓我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總有著一絲淡淡的傷感,我握住了他的手臂,「你是我的好友,如果蘭亭不受傷,那麼現在,是我和他一起來找你……」他在我的話中慢慢抬眸,眸中是深深的情意,「因為蘭亭也想來看看你,他很想念你……」

「他……會想我?」

「是啊,想你。」我淡淡而笑,「因為……他一直想對你說一句:對不起。」對不起誤會了你的奶奶,對不起傷害了你的家人,對不起,很多的對不起。

他的目光在我的臉上久久沒有離開,帶著疑惑,也帶著很多的情愫。我與他再次對視,替蘭亭對他說著:對不起。

「我可以治他的病。」忽的,亙陽的話再次而來,打斷了我與淵卿的對視,讓我不由得越發握緊了淵卿的手臂:「你說什麼?」

「他的病生命之繭治不了,但我可以,但是,要拿龍珠交換。」我心中充滿了欣喜,立刻看向淵卿,他正疑惑地看我:「他是不是又對你說了什麼?」

我點點頭,激動地握緊他的手臂:「亙陽說,他能治你的病」

登時,淵卿怔住了身體,臉上因為驚訝而陷入呆滯。溫和的風拂過他的臉龐,揚起了他絲絲縷縷的髮絲,與生命之繭的細絲一起飄揚。

「但是……」我變得遲疑,如果涉及龍珠,淵卿是否還會答應?奇怪,亙陽為何不讓我偷取龍珠?憑借他此刻的實力,我覺得應該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簡單,何須要用這樣的條件來與淵卿交換?難道……他拿不到?

「但是什麼?」淵卿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他已經回神。我看向他,久久無法開口。任何一個守護龍珠的家族都對龍珠極為看重,星研甚至因此而與我產生誤會。只有敗家的祁麟輝和想獲得超脫的爹爹,才會願意拿出龍珠。

「難道……」淵卿秀美的雙眸陡然圓睜,瞳仁中開始掀起狂亂的巨風,他的身體微微一個趔趄,我立刻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他的唇色再次發白,垂臉頹然地看落下方,「終究還是瞞不過他嗎……」

淵卿知道了?可是……他會那麼地失措?甚至,還有一絲害怕。他在怕什麼?難道拿走龍珠會對他們巫醫島產生巨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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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10 15:50:1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四章 綠龍珠

  他握住我的手,沒有抬起臉龐,發絲垂落,遮蓋他再次變得蒼白的臉龐:「素素,咳咳······對不起······我並非有心瞞你······咳咳咳咳······」他忽然間猛烈咳嗽起來,我忙扶拍他的後背:「沒關係,我知道你很為難,其實,我也很為難······」
  
  「素素······我······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他越咳越厲害,緊握我的手轉過臉看向我,目光卻是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認命和憂急,「我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這是命運,命運無法改變······咳咳咳咳······」
  
  我立刻扶住他因為咳嗽而顫動的身體:「別說了,我不提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我會找到兩全的方法。」
  
  他著急地還想說話,卻最終還是被咳嗽替代。他認命地作罷,帶著我慢慢地原路返回。
  
  待到我們到了樹屋,他已經變得虛脫無力,侍女們喚來了人,講他匆匆扶走。看著他們匆忙的背影,我心裡很擔心。以我對淵卿的瞭解,他必定不會答應亙陽的條件。可是,他卻已經隱隱感覺到,命運講無法阻止,龍珠終究會物歸原主。
  
  發現飛殤他們不在,侍女們說他們隨阿草去遊覽巫醫島了。推開木屋的後窗,看到的卻是一片繁花似錦的小花園。它依舊是搭建在高大的樹枝上,這神奇的空中花園,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心思一動,我爬出了窗,小心地走在獨木橋一般的樹枝上,止步於花園前,我怎忍心用自己的身體去壓迫他們,儘管我是那麼想躺在繁花之中,感受那超然脫俗的悠然感覺。
  
  移目看向四周,竟是看到了一張籐蔓纏起的吊床,我躺了上去,雙手放到腦後。身下是美麗的繁花,上方是交織的樹枝,恰意地讓人昏昏欲睡。
  
  一不小心,打了個瞌睡,努力睜眼時,看到的卻是躺在草坪上化作龍形的亙陽,看來,我真的睡著了。
  
  「你來了。」他抬了抬龍頭,懶懶地看了我一眼,再次將龍頭放在地上,慵懶的姿態讓我也不由得想躺下。
  
  我走到他身邊,忍不住手癢地抬手去摸他的龍臉。他「呼!」一聲從鼻孔裡吹氣:「不要把我當作你的寵物。」
  
  「呵······」我笑了,曾經自大的龍神亙陽,在我這裡總是自貶身價,從他上次生氣地說自己是畜牲,我就知道其實我們的關係,已經回不到初見之時了。彼此說沒有關係,也只不過是自欺欺人。
  
  「你最近怎麼都不說話?」我收回手站在他的鼻孔前,他懶懶抬了抬眼皮,龍嘴咧出了一個壞笑的幅度:「想我了?」
  
  「只是不習慣。」我老實地說。他笑了起來,這次是發自內心的笑,龍身扭動了一下,將肚皮朝了天,龍頭也隨之扭轉,龍眼在下的倒看我:「上次從你身上離開,而後又發動黃龍珠治你的傷,讓我消耗不少真力,你以為伏戮的傷是隨便傷藥可以醫治的?他這是在故意消耗我的元精,所以這幾日我在修身養息。」
  
  「啊?你真在睡覺?」我就說,平日整天在我耳邊唧唧歪歪,動不動就要把我拖到這裡「折磨」的亙陽,怎麼忽然如此安分。
  
  他眨眨眼:「嗯。」
  
  「天哪。」我扶額,他轉回身帶著一絲認真和關切看我:「怎麼了?難道在我閉關時發生了什麼事?」
  
  我放下手叉腰:「你知不知道,星研已經知道你為何阻止我們······那個了。」
  
  亙陽的眸中立時劃過一抹閃爍,難得地露出心虛之色。他緩緩直起身體,大大的龍身在我面前爬升,然後,漸漸化作人形,透明的紗衣輕輕飛揚。
  
  「他······知道了?」他側對我問。我叉腰走到他的正前方:「當然,他也是男人,他自然知道。」
  
  「他······怎麼可能知道我的心思?」他又轉身側對我。我再次繞到他正前方:「他因此而跟我禁慾,就是為了不再讓你亙陽大人身體出現任何不適~~」

  他的神情瞬間怔住,腳步輕挪,從我身旁緩緩而過:「他······是這麼認為的?」
  
  「難道不是?」我反問。
  
  他背對我點點頭:「不錯,就是因此。」
  
  「好啦,你現在滿意啦。在大神您沒離開我身體之前,我都不會再跟男人親熱了,以免你欲火焚身,有傷身體~~~」我雙手環熊,鬱悶地看他的背影。
  
  「哈哈哈哈······」他登時笑了起來,轉身正對我時,精神煥發,金光滿面,他這副精神的神情,讓我更加鬱悶,他走到我身前,抬手刮過我的鼻子,「這才聽話,嗯,很好,禁慾有益身心,對你也有好處。」
  
  有你妹?!我白他,真有他也不會整天嚷嚷想要女人了。
  
  「哈哈哈哈——」他又笑了起來,雙臂撐開,帶起了手上的鎖鏈,他忽的拉起我,「走,我帶你飛一會。」
  
  「不要!」我甩開他的手,轉身背對他,「你嚴重影響了我正常的夫妻生活,你······」忽的,一雙手臂環過我的腰,溫熱而硬實的胸膛貼上了我的後背,他忽然而來的擁抱,讓我止住了話語。
  
  他靜靜地環抱我,沉沉的臉放落我的肩膀,溫熱的氣息吹過我的耳邊,將沙啞的話語吹入:「有需要······可以找我······嘶——」他長長的開叉的舌頭突然伸到我面前,我當即從他懷裡跳開,那樣的玩意,我還是無法適應。
  
  「哈哈哈哈——」他立刻又仰天大笑起來,每次都這樣,捉弄了我,開心了他。真氣人。我氣鬱地看他,他一直笑,而且笑了很久。
  
  「我問你,你這次為何要跟淵卿開那樣的條件?你不是為難他嗎?」我的話打斷了他的笑容,他放落下巴,笑呵呵地低落目光:「怎麼,心疼他?既然心疼他就該治好他的病。」
  
  「可是你用龍珠作為條件,他不會答應的。而且,為什麼要跟他交換,你自己拿不到龍珠嗎?」這才是我想問的,我們明明可以悄悄拿走龍珠,何須讓淵卿為難,若他真這麼做了,豈不是為我們背叛了他整個家族?
  
  當我說完後,亙陽的臉色變得深沉,他忽然正經的神情讓我更加篤定了自己猜測:亙陽自己,拿不到龍珠。
  
  「巫醫島守護的是我的綠龍珠······」亙陽的目光拉向遠方,陷入遙遠的回憶,「之所以他們視綠龍珠為生命,是因為它給花神留下的種子,也就是那顆生命之繭提供了能量······」
  
  「什麼······」原來巫醫島上,是可以讓人擁有千里眼的綠龍珠?而且,還成了整座巫醫島的能量源泉?





第四十五章 兩難的選擇

  「花神種子本為神物……」亙陽繼續說著,「既是神物,凡間的泥土無法讓她存活,所以,只有龍珠才能讓她成為巫醫島的心臟,成為一切神力,以及他們精神能量的來源……」

  「你是說……一旦我們拿走龍珠,那巫醫島……」

  他收回目光鄭重地注視我,沉沉說道:「將不復存在……」

  登時,我倒吸一口冷氣,陷入極大的震驚和心亂。七顆龍珠,給了七個家族神奇的力量。可是,那些家族卻最終因為龍珠而滅亡,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

  如今,輪到巫醫族了嗎?

  巫醫族雖然自恃高貴,但是他們依然濟世救人,研習醫術。他們與世無爭,也從未為了龍珠而自相殘殺。從淵卿和阿草他們的關係,可以看出巫醫族是一個團結友愛的民族,他們無罪無惡,為何這樣的災難要降臨在巫醫族的身上?


  「你心軟了?」亙陽忽然問。我不解地看他:「難道你看不心軟?你忍心毀滅這個種族?」

  一抹無奈劃過他的臉龐,金色的瞳仁再次蒙上了如同冰霜的冷漠:「如果我不狠心,那毀滅的就是我!」

  我怔住了身體,陌生地看他,神就是神,它們高高在上,它們冷漠無情。

  「你。。。。。。為何這樣看我?」他看向我的眼睛,我輕笑:「我居然還奢望你會犧牲。」

  立時,他怔住了身體,視線定定地落在我臉上。我失望地撇開目光,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救了巫醫族,他將徹底失去自由,永遠困在那個空間。可是,我還是希望他能有一點點憐憫心,有一點點犧牲的準備。然而,他沒有,他那麼直接地做出了決定,用整個巫醫族,來換取他的自由。

  「你希望我永遠被困在這兒?!」大聲的質問響徹這片天地,我沒有看他,因為我只是個凡人,沒有通天的本事可以即讓亙陽獲得龍珠,又讓巫醫族逃過劫難。亙陽是我朋友,淵卿亦是我朋友,無論幫誰,最終都會傷了另一個。更何況……我根本阻止不了亙陽。

  他久久沒有說話,四周陷入讓人窒息的安靜。我不想看他,但是,可以深深滴感覺到從他那裡而來的,憤怒的目光。在他心裡,我應該是毫無二心地忠於他。

  「知道巫醫族為何不能治癒淵卿嗎?」他放低了聲音,隱忍著怒氣。我搖搖頭。他沉而弛緩地繼續說道,「因為淵卿心肺不齊。」

  心肺不齊?我驚得抬眸看他,他的金瞳異常認真,難道亙陽的意思是淵卿先天缺了什麼?

  亙陽頓了頓,才說道:「生命之繭的力量只能修復傷口,卻無法再生。而我的黃龍珠卻有再生的神力,所以,如果借由生命之繭形成的通道,我的力量可以從你身上傳遞到淵卿的身上,從而使他心肺缺失的部分再生。否則,僅靠他們巫醫族精神之力,他活不過二十五,最後,只怕會跟他的未婚妻一般,靈魂移入這裡的植物中。」

  我怔怔地看他,他既然都不顧巫醫族死活了,還說這些話何意?

  他緩緩走到我的身前,低落目光凝視我的臉龐:「我知道……這讓你跟你很為難……」

  我撇開目光,不想聽。心裡也很亂,明明身體有尊神,卻讓我忽然覺得無助。我該怎麼幫助巫醫族度過這次劫難?

  「素素……」

  我微微一怔,他第一次喚我的名字,從未有過的放軟的語氣。

  「巫醫族不會死,只是失去了他們的精神的能力,變成常人而已……」他進一步的解釋讓我再次抬眸看他,原來他說的巫醫族將不復存在是這個意思。巫醫族不存在了,而一個全新的,會醫術的凡人家族產生了。


  他放柔了表情,金瞳裡是想努力讓我的急切(個人認為應該少字了):「如果我在拿到龍珠前,救治淵卿,是不是會讓你心裡好受些?」

  我垂眸沉默不語。我不知道這用淵卿所有族人精神之力換來康復是否能被他接受?而精神之力對他們亦意味著什麼?會不會是被他們看作比生命更重要的力量?

  「我提出那樣的條件,也是想讓淵卿自己權衡,更是對巫醫族大愛的考驗。因為我不想發動戰爭。」亙陽越說越認真,他從未對我有過這麼詳細的解釋,以前只要他想做,便做了,怎會與我支會?

  我摀住了耳朵,他的解釋讓我心軟,讓我動搖,讓我將天平更加傾向於他。我開始無法權衡巫醫族全族的精神之力與亙陽的自由,哪一個更加重要。

  「素素……」

  「別說了!」我閉上眼睛,「我要離開這裡靜一會!」

  耳邊不再有任何聲音,鼻息中也漸漸出現淡淡的花香。我緩緩睜開眼睛,眸中映入了一張與淵卿幾乎一模一樣,雌雄莫辨的臉,但是,她的更加秀美精緻,是個女人。她難道是……沐雪?

  「你好。」她一身白衣站在我的鞦韆前,清麗脫俗,長髮不做任何修飾,也沒有半點首飾,只在右邊從上而下編出一串小辮,用一條綠色的細籐纏繞發間,當中還有點點白色的小花。

  她美得像花中的仙子,讓滿身俗氣的我自慚形穢。

  「你是……沐雪?」

  她淡淡一笑,注視我:「哥哥常提起你。」她在說完這句話後,陷入寧靜,只是一眨不眨地看著我。一陣帶著花香的風從樹枝間鑽過,揚起了她絲絲長髮,如果淵卿兩鬢的髮絲沒有變白,也該與她的髮絲一般鮮亮美麗。

  「謝謝你救了我哥哥。」忽的,她淡淡地說。神態與淵卿很是相似,平和而平靜。不過,淵卿現在臉上的表情多了許多。

  我想下鞦韆,她上前一步,雙眉收緊:「我知道你是為什麼而來。」

  我微微一怔,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看了看左右,再看向我:「我和哥哥是龍鳳胎,所以,無論他離我多遠,我都有感應,我也會感知他的想法。你真的能治好我哥哥,救活馨蘭姐姐?」

  馨蘭?難道是淵卿的未婚妻?他一直說自己未婚妻,卻從未提及她的名字,原來,她叫馨蘭。淵卿手中總是繡有蘭花圖案的絲絹浮現眼前,他對她的思念由此可見。



第四十六章 美麗的夜晚

  沐雪略帶一絲急切的表情帶出了她對淵卿和那位馨蘭姐姐的愛。於是,我認真地點點頭。

  「太好了。」她微微而笑,這似乎已經是她最開心時浮現的笑容,如同曇花綻放一般帶著一種朦朧的羞澀。她低下頭,捻起自己一縷長髮輕捋:「哥哥回來後不一樣了,開心了許多,也開懷了許多,從馨蘭姐姐出事後,他一直沒有笑過。所以,謝謝你,謝謝你讓他再次開心起來。」她抬眸看向我,眸中閃出別樣的光輝,「我也想有一天能離開這裡,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原來,在我認為清心寡慾,對外面世界不感興趣的巫醫族,也會有這樣的想法和憧憬?她的神情讓我想起了當初的我。那時我渾身憋著一股勁,只等十七歲滿,就衝出金銀島,衝向外面的世界。

  「天快黑了,讓我帶你去吃飯。」她開心地拉起我的手,我恍然發覺,竟是不知不覺到了傍晚,周圍的光束變成了金黃色,讓我想起了亙陽的金髮。不由得,再次心事重重,不知該如何是好。

  什麼破龍神,居然都找不出兩全齊美的方法,難怪他被伏戮封印,他實在太讓我失望,太菜了。

  「樹國的晚宴可是很美的,你們是貴客,所以特地給你們準備的宴會呢……」她拉著我一邊跑一邊說,我想她說的樹國應該就是指這座讓我容易迷路的樹城。他的神秘讓我倒是對他的夜晚有了一絲憧憬。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但是樹國卻並沒因此而陷入黑暗。反倒是一盞盞綠燈在空中亮起,亮麗的顏色將這裡染成了綠色的海洋。一閃一閃的螢火蟲也從黑暗中湧出,化作了樹國間美麗的繁星,這裡真是太美了,讓人根本不想離開。還有這裡平和安寧的氣息,都是我和蘭亭所尋找的安樂島的首選,不如等蘭亭康復後就此定居?一下子,心情莫名的激動起來,可是很快,被另一個聲音澆了冷水:得了吧,這裡快要被亙陽毀了,你到時還有臉賴在這兒?

  鬱悶,真是鬱悶啊——我到底該怎麼辦?不行,為了這裡美麗的生態環境,我要再跟亙陽說說道理,找一找有沒有兩全齊美的辦法!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遠遠的,傳來飛殤的歌聲,我遙遙望去,卻見不遠處繩橋在一處高台匯聚,那座高台竟是四棵完整的大樹之間所搭出的露台,此刻露台邊,還有周圍的繩橋上,都站滿了巫醫族的族人,他們正對著露台中央,那位又唱又跳的女子,艷麗的紅裙飛揚,正是飛殤。她如同一隻紅色的鳳凰,在這片綠色的海洋中分外扎眼。

  「她真好看。」沐雪竟是有絲羨慕的說,「你們外面的人都這麼奔放嗎?」她好奇地看我,我笑了笑:「她是特別的。」

  她聽了想了想,笑了。

  拉著我進入露台,只見露台上到處都是擺有美酒佳餚的矮桌,每個人都可以在這裡吃東西,分享美食。而在東面的角落裡,我看到了坐在暗處的蘭陵玉。他總是將自己蜷縮,拚命地塞入陰暗,讓所有人忽略。

  同時,我也看到了阿草他們。不過,阿草他們似乎很留意蘭陵玉,估計是淵卿有所交代了。

  看了一圈,最終沒有看到淵卿。哎,他的病……

  「吃吧,這是外面這裡最好吃的東西。」沐雪忽然將一碗綠油油的東西放到我的面前,當我看清裡面的東西時,登時寒毛豎起,全身僵硬。親愛的沐雪大小姐給我吃的,正是熒綠熒綠,肥肥嘟嘟的大青蟲!

  我勒個去的,電影裡的橋段終於在小娘的身上發生啦~~~但是,我堅決不會吃的,哪怕是駁了沐雪大小姐的面子!

  出了讓人無法接受的蟲子,還有蔬菜瓜果以及海鮮,總算看到了正常人吃的東西。晚安很美,也很棒。巫醫族人還給外面獻上了歌舞。他們的歌舞就和他們的人一樣,平和舒緩,如同是教堂裡的唱經和漢唐優雅緩慢的舞蹈。

  而他們的酒也很淡,可是沒想到後勁卻很厲害,我吃著,看著,看著,喝著,最後我喝醉了,跑到露台中央和飛殤一起跳華爾茲,她個子比我高,跳男步,我跳女步。我和她就在巫醫族悠揚緩慢的曲調裡一直跳,一直跳,知道好多巫醫族人也好奇地跟著外面一邊學一邊跳,寬敞的露台上最後到處都是裙擺飛揚,到處都是飄揚的髮絲。

  「哈哈哈,真好玩,沒想到巫醫族的族人也不木訥。」飛殤和我一起趔趄地走著,蘭陵玉夾在外面中間一會忙著扶飛殤,一會忙著扶我:「噓!還有巫醫族呢。」蘭陵玉小聲提醒,帶著幾分無奈。

  「嗯?好好好……」飛殤勾住了他的脖子,「我們回房慢慢聊~~~」

  我笑呵呵醉醺醺地看過去,看不到飛殤看到了蘭陵玉微微泛紅的臉,忍不住摸上他的臉:「你的玉兒臉紅了呢,他還不知道其實他早就是你的……嘔!」想吐,今晚喝過了。

  「我的什麼?我的什麼——」飛殤在另一邊吼了過來,說話越來越含糊,「你!醉了~別他妹地給老娘亂說!不然!不然老娘就告訴他龍珠的事!」

  「龍珠?什麼龍珠?我……我都搞不清,你能搞清?」我一手指過去,指在蘭陵玉的臉上,哎呀,這個男人太礙事了,推開推開!腳步怎麼站都站不穩,面前的飛殤就是晃來晃去,不給我指中,「你以為有龍珠很開心啊,我告訴你!那根本就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還有一個男人在身體裡,整天看你H,你能開心?」

  「我當然開心!」她也晃來晃去,對不准我,「殷素素,老娘忍你很久了,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由多少女人羨慕你左擁右抱呢,兩個男人還能相處的那麼和諧,居然沒打起來!太讓我失望了……」

  「我就知道,就知道!你就是一個深怕天下不亂的雞婆!」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她揚手就要打我,打就打,誰怕誰。我也打過去。恩?奇怪,怎麼打不中,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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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酒醉誤事

  回頭找飛殤,被蘭陵玉扶進屋了。我搖搖晃晃追過去:「有種別跑!蘭陵玉!你給我回來,別抱走她!」
  
  我追進去,可是,卻被什麼絆倒,撲倒在了地上,全身軟綿綿的,怎麼起也起不來。翻個身,那就躺著吧,所有的東西都在晃,就像剛剛坐完過山車的感覺。恩?蘭陵玉的腦袋也在晃,而且還有好幾個。
  
  他來扶我,我推開他,他一個趔趄,我哈哈大笑。他沉下臉,大步走到我身前,扛起我騰騰騰走進屋。
  
  「砰!」把我扔在床上,我仰天看他,屋裡一片黑暗,看不清,不過,沒走。我順手拉住了他的手,一邊摸一邊苦口婆心地說:「玉兒啊,我跟你說啊……說啊……你爺爺真的很愛你啊……真的很愛你……」不知怎的,我哽咽起來,心裡是對蘭亭苦必一生的心疼,「他只是不會表達,真的……我知道,他以前對你要求高,是因為你是蘭陵家族最後的血脈,他期望你能將蘭陵家族再次壯大……」我越說越哽咽,淚水止不住流出眼眶,蘭亭做了那麼多,卻被自己的兒孫誤會,痛恨。只怕他是世界上活得最鬱悶的人了。
  
  「他現在才活明白,才知道當初的想法是錯誤的,他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就好……而不是,而不是和他一樣整日鉤心鬥角,算計他人,連睡覺都睡不踏實……他,他……他更不希望你的手上也沾上血腥,只要你……要你……」頭越來越痛,自己現在到底是醒著,還是已經睡了?
  
  「要什麼?」耳邊朦朦朧朧傳來蘭陵玉深沉的聲音,我頭髮沉地往後倒去,被一個人接在懷中,「到底要我什麼?!」
  
  「要你……做一個普通人……」我閉上了眼睛,頭好痛啊。耳邊不再有聲音,安靜地讓我幾欲陷入昏睡,若非頭部的鑽痛,讓我依然無法入睡。很久很久,感覺還被人抱著,是誰?這感覺很像蘭亭……
  
  「那龍珠呢!你怎能竊取我家龍珠!」身體忽然被人用力搖晃,我閉著眼睛疲憊地說:「龍珠……龍珠……他……他叫我毀掉龍珠……毀掉……可是……可是他沒想到……龍珠摔碎後反是……反是釋放了亙陽……亙陽……那條淫龍……」
  
  「他為何要你毀掉龍珠?啊!為什麼?!」
  
  別晃了。好想吐:「因為,因為……他,他不想再有人因為龍珠而死……龍珠留給你……只會,只會害了你……」別再問了,真的好困吶。
  
  「混賬!」身體被人重重摔在床上,我翻個身,就想睡去。
  
  「爺爺,這是為什麼!你這個混賬女人!」忽然有人掐住了我的脖子,「你毀了我的計劃,毀了我蘭陵家族的龍珠,還想控制我!你去死——」
  
  脖子被越掐越緊,可是,酒醉讓我麻木,我笑了起來:「能阻止你……真好……」
  
  「你!」脖子漸漸又被放鬆,我笑著,能阻止他,真的,很好。蘭亭,我做到了。
  
  「為什麼?!」「砰!」聽到了一聲重重的捶打聲,好像就在耳邊,「為什麼你現在才告訴我這一切,太晚了,太晚了……」
  
  好像有人很痛苦,很掙扎,是誰?誰在我耳邊說話?
  
  「爺爺……我已經無法收手,做不成普通人了……我!」忽然間,有人重重吻上了我的唇,又是誰?這帶著掙扎和痛苦的吻,好像蘭亭,他的手爬上我的脖子,唇舌與我繼續糾纏,他緩緩掐緊,吻卻越來越火熱,難道真是蘭亭?
  
  我環上他的脖子,蘭亭,你總是那麼痛苦,那麼糾結,那麼粗暴。來,讓我幫你發洩,發洩之後你會獲得心靈的釋放,不要再活得那麼累,因為我真的很心疼。
  
  我回應他的吻,儘管雙唇不知道是因為酒的麻醉,還是吻的激烈而早已麻木,但我用自己的本能去回應他,撫上他的後背,他的身體緊繃著,果然是蘭亭,每一次都是如此,他習武的身體總是硬硬的。
  
  脖子上的手開始放鬆,往下握住了我的飽滿,大力粗暴地揉捏,衣衫摩擦,在房內發出輕微的「窸窣」聲,熱切的吻從我唇上離開,吻上我的脖頸。另一隻手爬上了我另一邊的飽滿,重重揉捏,身體在酒的催化下,很快發熱,身體如同被火燃燒一般,想動,卻因為醉地深沉而動不了,全身依然軟綿無力,在他粗暴的愛撫中,更是化作了一灘春水。
  
  手臂從他的後背滑落,垂落床沿,隱隱感覺到腰帶被人拉扯,意識卻開始模糊。不可以,我不可以睡過去,那我怎麼跟蘭亭……蘭亭不會快樂的。
  
  「恩……恩……」我好想醒啊,可是怎麼也醒不了。只覺得涼氣從胸口灌入,卻依然澆不滅身上的熱度,依然昏沉想睡。
  
  「誰?!咳咳!」好奇怪啊,怎麼聽到了淵卿的聲音。
  
  「對不起……」耳邊又好像傳來蘭陵玉的聲音,「你的蘭亭……必須……」
  
  對不起什麼,我的蘭亭必須什麼?
  
  聽不清,怎麼好像靜了……
  
  「素素!」
  
  眼前倏地一亮,天怎麼又亮了?煩躁地翻身,身上熱的難受:「恩……恩……」
  
  「混賬!怎麼能對你這樣!」有人又要來拉我起來,我討厭地甩手:「恩~~我要睡覺~~~」
  
  「哎……」他歎了一聲,好像給我蓋上被子,我熱地踹開:「熱……熱……」
  
  忽的,一陣清涼爬上了我的臉龐,我舒服地抓住這片冰涼,翻身想將它抱在懷中。可是它好沉,像是長在樹上的冰塊,我拉,使勁拉,身上忽的跌落一個重物,我順利將他抱在懷中,映上我熱燙的肌膚,瞬間降低了身上的溫度,好舒服啊……
  
  身上的重物緩緩離開,我想要更多的冰涼。我順著懷裡的冰涼往上,一點一點找到了他的源頭,抱住,怎麼好像被布包著?扯了扯了。
  
  「素素,不可以!」耳邊傳來好像是淵卿的疾呼,我費力的睜開眼睛,朦朧的燈光中,看到了淵卿的臉,原來是他。




第四十八章 淵卿VS亙陽

  我醉醺醺看著淵卿羞紅地臉,笑了:「難怪那麼涼,原來是你……」我抵上他的額頭,果然清清涼涼:「好舒服啊……」
  
  「素素……」
  
  「你呀……什麼都不懂……哎……讓我教教你吧……」我找到了他的唇,吻了上去,涼薄的唇是消熱的最佳物品,我賞了一個纏綿而溫柔的吻給他,「恩……男人嘛……該會的還是得會……不然……等你未婚妻復活了……你連親熱都不會……是會被……被……」睡了睡了,真的堅持不住了,「是會被……笑話的……呼……呼……」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耳邊,是淵卿漫長的,沒有停歇的咳嗽聲……所以才那麼放心地把醉醺醺的自己交給他,即便他不是君子,他這樣的身體,也只怕無力完成某些事情。
  
  頭痛地睜開眼,眼前卻是一片綠色,沒想到醉醺醺的自己還能到亙陽這裡,不過,在這裡自己倒是基本清醒。
  
  「你這個蠢笨的女人!」忽然間,亙陽一聲厲喝響徹天空,我揉著太陽穴往上看,亙陽從上面急速而下,落在我的面前,衣衫和金髮飛揚,臉色陰沉的難看。
  
  「什麼?」我白了他一眼,「好端端地幹嘛又罵我?」
  
  
  
  「你難道不蠢,難道不笨嗎」他瞪圓了眼睛,我生氣了,挺胸瞪他:「你說什麼呢,你這條爛蛇!」
  
  「恩——————」他擰拳抽眉腳,「你這個傻蛋,你把什麼事情都告訴蘭陵玉了!你的蘭亭危險了!」
  
  什麼?!我登時腦中嗡鳴,回憶之時,頭痛欲裂,可是,好像,似乎……哎呀!啊————
  
  「笨死了,笨死了,笨死了!」我不停地打自己的腦袋。他握住我的手:「別打了,再打就更笨了!」
  
  現在真想找個洞鑽下去,蘭亭那麼信任我,離成功就差一步,結果被自己毀了。殷素素啊殷素素,你喝什麼酒?!沒想到稍一放鬆,就出了那麼大的紕漏。喝酒亂性可以,絕不能誤事吶悔死了。
  
  「幸好那小子對你有情,否則你已經死在他手上了。」亙陽沉鬱地說著,我繼續揉放脹的太陽穴:「什麼他對我有情?」
  
  亙陽撇開拉長的臉,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沒什麼,只是……友情而已。不過,他一定會對付你的蘭亭,蘭亭不死,御虎就不會與他結盟對抗祁麟輝。」
  
  是啊是啊。再次陷入懊悔中,我殷素素行走江湖到現在,一直謹慎小心,哪次出過錯。沒想到在巫醫島毀了一世英明。慘了慘了。蘭陵玉不知道現在會做什麼。我倒是不怕他殺蘭亭,因為蘭亭在生命之繭裡,他肯定沒辦法靠近。看來,他多半會在蘭亭治癒後,找機會下手。這麼一想,心裡少許安心。至少,我現在知道他會對付蘭亭,掌握了先機,可以隨時堤防。
  
  「你這個色女!」忽然間,亙陽又咬牙切齒地沒頭沒腦地迸出這麼一句話,我疑惑地看他:「你什麼意思?」
  
  「還有臉問?!」他忽然變得比之前更生氣,臉黑地像鍋底,「你居然去親那個病罐子是不是孱弱的男人尤為讓你們女人心疼憐愛,想去擁抱呢?」
  
  我親了淵卿?什麼時候?剛才?親了也沒關係,反正也不是親他第一次了。讓我想想,啊~~~想起來了。我大大方方一站:「我那是幫他,他作為一個男人,連怎麼親吻都不知道,將來他媳婦復活了,怎麼洞房?不過是教他親吻而已,又沒教別的。」
  
  「你還想教別的!」他幾乎咆哮起來,我鄙視地看他,他肯定又想到別的事情了,他金色的臉一下子變成了綠色,「你怎麼不想想我若不自由,如何復活他的未婚妻?!」
  
  立時,我像是被點穴一般全身僵硬。是啊,我怎麼忘了。復活淵卿的妻子前提是亙陽自由。可是亙陽自由就需要所有的龍珠。而現在,我還在想怎麼說服他犧牲小我,不要毀滅巫醫族。
  
  「哼,有女人教男人親嘴的嗎!男人親嘴還用你們女人來教?那是本能!」他還在那裡糾結我親淵卿的事,而我腦子陷入混亂,一時失去思考能力,救淵卿,那馨蘭永遠不會復活。而馨蘭復活,淵卿則會成為普通人,失去他們最引以為傲的精神之力,這這難道是天意不讓他們相聚?!
  
  「我看你分明就是想酒後亂性!你這個色女人,你有種跟淵卿也這麼說嗎?!」他指向我的臉,拉回我的神思,我看向他,他的眼睛瞪地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大:「你怎麼這麼糾結這件事?只不過是一個吻。什麼男人會親嘴是本能,那是你好不好?!淵卿明顯還是個處男,人家不知道比你純潔多少倍,君子多少倍呢!」真是的,他有必要嗎?他自己跟N個女人共戲浴池我一句鄙夷之詞都沒有,而他卻來教訓我了。
  
  「哼,處男?」亙陽冷笑一聲,唇角揚起邪邪的幅度,「那不如你親自問問他!」說罷,他揚手插入空氣,我一怔,難道淵卿在我身邊,轉眼間,一條手臂被拉了進來,接下去,亙陽用力一拽,淵卿整個人就從空氣中跌落,摔在地上。
  
  「咳咳咳……」聲聲咳嗽從摔落於地的淵卿口中而出,我裡可上前攙扶,亙陽卻冷冷俯視:「你用精神之力窺探,不如進來看個清楚。」
  
  原來以前亙陽說有人偷窺是指淵卿。我看向淵卿,他正在緩氣,似乎很累的樣子:「你就是亙陽?呵,我們終於見面了。」他氣喘吁吁地說。
  
  亙陽勾起冷冷一笑:「看來精神之力耗去你不少體力,看在你是那女人朋友的份上,吾不怪你不敬之罪。」
  
  又是那女人那女人的,他就一次好好地叫我一聲素素。扶起淵卿,他抬起蒼白的臉無畏地盯視亙陽:「聽著,龍珠我是不會給的!」
  
  「哦?」亙陽挑起眉,「這麼說……你是不想活了?」
  
  「呵。」淵卿笑了笑,「生命有限,人早晚都會死的。」
  
  聽到淵卿如此大無畏的話,我心感慚愧。他和亙陽彼此對視,我的存在已經不再重要,這是他們之間的談判,是他們守護龍珠的戰爭。




第四十九章 叛徒

整個幽閉的空間裡,只有他,與他如在一張巨大的棋局之上,兵戎交匯,形成一場無形,卻充滿硝煙的戰場。 「連你未婚妻的命也不要了?」亙陽冷冷的聲音透出了他的自信狂傲,似是篤定淵卿會因為這個條件而屈服,「你忍心她一直困於那株蘭花,永不轉生?」 心中一驚,沒想到馨蘭反噬的結果竟是如此嚴重,居然無法離開蘭花,就此被困住了靈魂。

立時看向淵卿,卻見他咬了咬牙,眸中溢出了痛苦,神情卻更為堅決:「我想馨蘭也會選擇守護龍珠的」 敬佩之情由心底湧起,無論是淵卿,還是馨蘭,都值得我尊敬。他們反是更稱出了亙陽的自私。他們是在守護自己整個民族的安危,即便犧牲自己的性命。可是為了龍珠,真的值得嗎? 轉眼看亙陽,他已經瞇起了眼睛,我知道他生氣了。殺氣開始從他身上升起,他已經忍無可忍,他再次張唇,沉沉說道:「莫忘了,龍珠是吾大人的你們佔為己有,怪不得吾大人大開殺戒」 這是他最後的警告,是向巫醫族的宣戰。他說得沒錯,龍珠本就屬於他,在這場戰爭中,孰是孰非,誰對誰錯,已經無法分清。我焦急地握住淵卿的手臂,他依然無懼地迎視亙陽:「我們巫醫族會誓死守護」他應戰了這就意味,一場血戰,在所難免。 雙手從淵卿手臂上滑落,面對這一切,我什麼都做不了。 「女人,這一切與你無關。」亙陽像是在安慰我。 「是的,素素,這與你無關,你放心,我們依然會救治蘭亭。」淵卿也來安慰我。

我抬眸看他,他的眼中是凝重和擔憂,他根本不確定自己的民族可以戰勝亙陽。再看亙陽,他的臉上是篤定和自信。他是神,他終會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我倒退一步,看向他們兩人,笑:「呵,這怎麼與我無關?怎麼與我無關?」我大聲地,質問他們,他們兩人同時怔住了身體。 「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好朋友,然而現在卻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你們居然都把我撇開,說與我無關?難道你們就不能努力找到可以兩全的辦法,讓血戰不要發生嗎」我抱住了頭,自己真的很無能,面對眼前即將發生的戰爭,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它發生。 整個世界陷入一片安靜。久久的,沒有人再說話,我們彼此保持著三角的姿勢。偶然傳來他們深沉的呼吸聲,裡面透出了壓抑,和無奈。 「你沒了龍珠又怎樣……你沒了精神之力又怎樣……」胸口越來越悶,悶地我說話無力,「只要好好活著,開開心心活著,一切都好,不是嗎?」我抬眸再次看他們,而他們,卻是撇開了臉。我知道,一切已經無法改變,「呵,我真笨,自以為能說服你們。我怎麼可能說服你嗎?你們一個是神,一個是高貴的巫醫族,我不過是個凡人,怎能說服你們?哈哈哈。」

「素素……」當兩人的呼喚異口同聲而來時,我自己退出了這個空間,不想……再看到他們任何一人,他們都說了與我無關,我何必再去自作多情? 然而,我卻再次看見了淵卿。 他與我咫尺之近,沉睡的容顏就在我的眼前。擰緊的雙眉透出他濃重的心事和化不開的憂愁。回過神,忽覺雙手緊緊抱住一個人的手貼在自己的身上,我機械地看去,卻是淵卿的。自己衣衫敞開,腰帶不知被誰解去。我正把他的手抱在自己的胸懷裡。腦中「嗡」一聲,慌忙看向他的身體,瞬時放了心。他衣衫整齊,只是長髮覆蓋在我們相連的手上,難怪他會被亙陽拉入。只怕也只有淵卿有這樣的定力。 撫額,我昨晚……就這樣……抱著淵卿睡了。 抬眸再次看向淵卿,他卻正好睜開眼睛。那一刻,我們視線相撞,他的眸中劃過驚訝,羞囧,更多的卻是痛苦的糾葛。

我連忙放開手,他慌忙起身,背對我坐起,長髮垂落,遮起他再次羞紅的耳根:「我……我什麼都沒做。」 看著他透著慌亂的背影,我緩緩起身,拉好衣衫,看到了床下的腰帶,下床撿起,面對房門一邊繫上一邊淡語:「我知道,你不會的。還好我沒對你做什麼,不然……真是對不起馨蘭了。」帶著許多感慨地轉身,卻見他正深深地凝視我。 「怎麼了?」我問。 他慌忙撇開視線,匆匆下床:「對不起,為了龍珠,我不得不……」 「別說了。」不想聽,如果可以,我真恨不得用自己的命造出另一顆龍珠,但是,這不可能。轉身側對他:「請回吧,謝謝你昨晚對我的照顧。」他會出現在我的身邊,定是在我酒醉之後對我有所照顧。 「素素……」

我撇開了臉,身後傳來輕緩的腳步聲,那慢慢的腳步聲卻忽然被門外焦急的腳步聲淹沒,隨即傳來驚呼:「少尊?」 我微微側首,眼角中卻看到了許多巫醫族的勇士。 「你們怎麼來了?」 「少尊,請遠離那個女人,她身上隱藏龍神亙陽,這次來是為奪取龍珠,長老特命我等前來捉拿。」 什麼?難道是巫醫族精神之力感應到了?對啊,之前吞了白龍珠後,淵卿便會知道。亙陽怎麼那麼笨,他以為會瞞過巫醫族? 「你說誰笨?」耳邊忽然傳來亙陽的話音,與此同時,有人進入,他們扣住了我的手臂:「姑娘,請跟我們走一趟。」 轉身間,在看到淵卿憂急臉龐的同時,傳來了亙陽的話語:「本大人怎會與你一般蠢笨?早入巫醫島時,本大人就已經將自己力量隱藏,定是有人出賣。」

「蘭陵玉……」輕喃從口中而出,雙手被鉗制著從淵卿面前擦過,不由得,雙眉微皺,戰爭……要開始了嗎…… 當我被帶出房間時,看到了同樣被拘押的飛殤。她迷惑地看我:「他們怎麼知道?玉兒呢?」 我苦歎一笑:「就是他出賣了我們。」我看向前來拘押我們的人,正好有之前在岸邊接待我們的博古,我問向他:「與我們一同前來的那名公子呢?」 博古稍有猶豫,但還是正經道:「長老已經派人送他回冰火島,剛剛離開。」 他成功了,我失算了。本以為他會留下來殺死蘭亭,他卻更加高明地將我們出賣,如此一來,巫醫族不僅有可能不再醫治蘭亭,同時也將我們困在了巫醫島。而他,也不再被星研控制。是我把他看得太簡單啦。蘭亭,你的孫子可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是否該因此而高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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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五十章 妥協的亙陽

  「玉兒……怎麼會?」飛殤驚訝而言。
  
  拘押我們的人開始帶我們前行,淵卿緊緊跟在我們的身後,隨著越來越往下而去,我越來越擔心,現在,是巫醫族首先挑起的戰爭。
  
  「玉兒怎麼會背叛我們?!」飛殤簡直無法相信。我歎氣道:「因為你的玉兒是腹黑。」
  
  「什麼?」她驚地想掙脫身體,卻被巫醫族人再次按回,她拖拽那兩名族人走到我身邊,盯著我:「你早知道?」
  
  頭痛地點頭。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你還算是小姐妹嗎!」飛殤憤怒了,氣得面頰通紅。
  
  我抱歉地看著她:「抱歉啊,為了不打草驚蛇,我也只當作不知道。」
  
  「你!」飛殤氣得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咬咬唇,讓自己冷靜片刻,再會過來問我,「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就是在神仙島的時候。我當時正好看到你和蘭陵玉上島,於是處於好奇尾隨了你們……」
  
  她張圓了眼睛,陷入吃驚的回憶。
  
  我繼續說:「後來你出來後,我就繼續呆在那裡,然後,居然看到了高山流雲,也就是那時,我知道蘭陵玉的懦弱一切都是偽裝,而且,與高山流雲其實合作已久……」
  
  「原來他」飛殤有些懊惱地搖頭,「我真笨,應該知道的,我,哎,他到底跟高山流雲合作什麼?」
  
  「謀朝篡位。」
  
  「什麼?!」飛殤大聲驚呼,讓押送我們的巫醫族人再次驚了一下,她無視那些押送我們的人,開始大罵,「他腦子進水了嗎!高山流雲那個蠢貨難道鞭子還沒吃夠嗎!他們到底在想什麼?!天哪,等等等等,我明白了,所以你叫上我來巫醫島,主要是為了牽制蘭陵玉?!」
  
  我點點頭。
  
  「啊————我要揍扁那小子,騙了老娘那麼久!」飛殤憤怒之極,不停地大罵,可是,巫醫族喜歡安靜,於是,他們在她的嘴裡塞了個大大的水果,但是憤怒的飛殤依舊發出「恩恩」的罵聲。她真是氣壞了。
  
  我感覺自己更失敗。到了巫醫島沒能阻止好蘭陵玉,也沒能阻止亙陽,失敗的是我。
  
  「女人,過會你與他們說,吾決定只要他們繼續醫治蘭亭,吾決定不取龍珠。」忽然,亙陽的話從耳邊飄過,心中一驚,亙陽他……隱隱的驚喜從心中而出,我就知道,就知道亙陽其實是有愛的,只是,他沒有發現,在三千年前,嬌縱的他不會發現,在漫長的三千年裡,更是被仇恨蒙蔽,現在,他終於發現了自己的愛!
  
  「龍珠本是我的精魂與神力。等取得其它六顆龍珠,吾可以再修煉出缺失的這顆綠龍珠,只不過,怕是要繼續呆在你體中百年,你可願意?」
  
  「我願意!」我立刻同意,大聲的驚呼又驚住了押送我們的人,我笑了起來,耳邊是亙陽變得輕松的笑聲:「哼……」
  
  我回頭對淵卿喊:「淵卿!亙陽願意放棄龍珠了,他願意——」
  
  跟在隊伍之後的淵卿,沉重的臉上終於綻放出了笑容,他揚手大喝:「站住!都給我站住!」
  
  當押送我的族人停下腳步後,他推開擋在身前的人,在狹窄的繩橋上擠了過來,一邊往前,一邊推開那些押送我們的人:「放開她們!馬上!」
  
  「是……」
  
  我們被鬆開,他跑到我的面前,激動地握住我的雙手:「他真的願意?」
  
  「恩」我重重點頭,「他說,只要你們依舊醫治蘭亭,他就願意。」
  
  「太好了,太好了!」他激動地不能自已,「謝謝,謝謝你素素,謝……咳咳咳咳!」他猛烈咳嗽起來,飛殤伸手拍上他的背:「別激動,別激動。」
  
  他看向他的族人:「你們送飛殤小姐回去……」
  
  「不,我要去追蘭陵玉那小子。」飛殤突然說,我疑惑地看她,她臉色鐵青:「必須有人阻止她,你要照顧蘭亭,我去追他。」
  
  「好。淵卿……」我看向淵卿,他點點頭,吩咐那些原本押送我們的人速去備船,追趕蘭陵玉。
  
  飛殤走到我身前,一把抱住我:「放心,蘭陵玉就交給我了,你好好照顧蘭亭。」
  
  我感激地看她,她轉身瀟灑而去,紅裙飛揚,在綠色的世界中留下一抹艷麗的背影。
  
  待飛殤離去,淵卿感激地看我:「謝謝你說服了亙陽。」
  
  我抿唇而笑,這是亙陽自己想通的,可是,為什麼?我不禁詢問亙陽。久久的,他沒有回答,直到我與淵卿往下繼續走了一段,他才說:「我不想以後每次見到你,你都擺著一張臭臉。」
  
  呵,我不由得會心而笑,淵卿聽見我的笑轉過臉看我,我撇開臉繼續笑,亙陽進步了。真沒想到有一天亙陽也會讓我感動。以前總是讓我氣鬱氣悶。
  
  淵卿依然要帶我去見長老們,說出亙陽的條件。他帶著我走了好久,我再次迷失在這複雜的樹城之中,直到,走下最後一截兩人寬的巨大樹幹,來到了樹國的底端,真沒想到會來到最底端,一度認為這裡是無底洞。
  
  面前是一片花園,花園的盡頭有一座祭台,此時,祭台上已經盤腿左右八名白衣人,他們都身穿斗篷,看不清容貌,隱隱可見白髮從斗篷中飄揚出來。白髮?
  
  「巫醫族的精神之力在年老後會慢慢消退。」耳邊是亙陽耐心的解釋,「三十歲是他們精神力最強盛的年紀,所以如果淵卿能活到三十歲,他應該會成為巫醫族下一任族長。」
  
  原來如此。
  
  淵卿帶著我安靜上前,整座祭台被一種肅穆的氛圍包裹,讓我也不由得肅然起敬。
  
  當我站立在祭台之下時,八位長老緩緩起身,淵卿恭敬地上前,抬手正經道:「各位長老,咳咳,亙陽已經決定放棄我島龍珠,咳咳,所以,咳咳……」他咳嗽地說不出話來,我立刻上前撫拍他的後背,長老們從斗篷下揚起關切的臉龐,白眉白鬚,飄然若仙。
  
  「卿兒,莫再說了。」
  
  淵卿點點頭。
  
  長老中走出一人站到我的身前,溫和道:「既然亙陽願意放棄龍珠,那我等願意為姑娘將亙陽驅出體外。」
  
  「什麼?」我陷入吃驚,他們居然要把亙陽從我身體裡驅逐?




第五十一章 尊重生命

  另一個慈眉善目的長老也走上前,道:「亙陽生性狡猾奸邪,不是善類,故而被我真神封入須彌世界,他入姑娘體內,對姑娘將會帶來無窮的禍患,因此……」

  「放屁!」我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驚得淵卿止住了咳嗽,讓祭台上一眾長老怔住了神情。我真是火大了,看來這群白髮老頭都是伏戮的人,什麼儀態小娘今天都不要了,「那是對亙陽的污蔑!你們誰見過亙陽?誰又見過伏戮?三千年前的事情你們難道還是親眼所見的嗎!我告訴你們,我見過我見過伏戮,那傢伙心腸狠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還會對普通人下手!」我的話讓那些長老驚愕地睜圓了眼睛,平和的神情也被震動,還出現了一絲慌亂。

  我真是快氣炸了,亙陽為了保住他們的精神之力,而放棄自己的龍珠,而他們居然還在這裡污蔑亙陽!

  「素素。」淵卿上來拉我,我甩開他,繼續怒道:「虧亙陽還好心保住你們的精神之力,願意放棄龍珠,你們真以為他是因為懼怕你們才妥協?我呸!亙陽一個噴嚏就能把你們從祭台上全部吹走?」

  「你你你……」長老們長鬚震顫地指向我,已經無言以對。

  我氣得胸悶,冷眼看他們:「別忘了,龍珠本來就是亙陽的,你們那個什麼精神之力根本就是亙陽給的。就算他被封印在那個什麼須彌世界,他一樣可以控制龍珠,如他真的不願,龍珠豈會養你們那朵生命之繭?讓你們的精神之力那麼強盛?」

  立時,他們顫抖的手定在了半空。

  「三千年的事不過是寫寫,至少,我與亙陽相處下來,他就是一個好人。他從來沒有欺負過我和我身邊任何一個人,甚至,他救了我和我朋友無數次……」是啊,他不但救了我,還救了星研,若非蘭亭的傷他無能為力,他一定也會出手相救,「他不僅願意放棄龍珠,保全你們的精神之力,還願意救治淵卿,復活馨蘭,這樣無私的人你們那些污蔑之詞怎麼說得出口?!」失望地搖頭,對巫醫族那些迂腐的長老徹底地失望,虧他們還是什麼花神的後裔,腦子僵化地比星研他們人魚族都厲害。

  空氣在我的怒氣中變得安靜,祭台上的長老緩緩放下了手臂,目光交錯,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打算。反正,無論他們想對我做什麼,我都會保護亙陽,不讓他們再將他封印回須彌世界。

  「女人,謝謝。」耳邊是亙陽認真的謝語,我想說不謝,可是隨即傳來他狠狠的責備,「你是想害死蘭亭嗎!你這個笨女人!」

  呃……

  「你太衝動了!惹怒他們,誰還會救你的蘭亭?!」

  呃……好吧,是衝動了。可是他們污蔑亙陽,我就是聽著來氣。

  「各位長老,請息怒。」淵卿焦急地上前,替我兜攬,「素素她平日並非如此,她……」

  「你是說亙陽願意救治卿兒?」忽然間,長老中走出一人,打斷了淵卿的話。那人鬍鬚花白,看似只近六十。

  我看向他,氣悶地點點頭。

  「還願復活馨蘭?」他變得更為激動,聲音都有些顫抖。

  我看了看他,老實地回答:「本來可以,不過亙陽為了保存你們巫醫族的精神之力,已經決定放棄綠龍珠,他只能繼續呆在那個須彌世界,無法自由,也就無法再復活馨蘭了。」我抱歉地看向淵卿,他灰白的眸中再次蒙上了一層哀傷,「對不起,我對你的諾言無法實現了……」當我把這個事實對淵卿說出後,心裡放鬆了許多,一直糾結在胸口的籐蔓也隨之消失。這件事遲早是要告訴他的。

  他抬眸凝視我,晦澀的眸中有痛苦,有釋懷,還有許多看不清的感傷。

  「亙陽當真願意復活馨蘭?」沉穩的老聲從祭台上而來,我再次鄭重地對他們,點了點頭。

  他們目光中出現了一抹驚訝,再次認真地打量我一番,然後聚在了一起,似是商討什麼。我靠近淵卿,小聲問:「剛才那位鬍子花白的長老是誰?他好像對你和馨蘭的事情特別在意。」

  淵卿沒有先回答,而是輕歎了一口氣:「那是馨蘭的爺爺,現任的族長……」我有些吃驚地看他,想起他以前對我說的,巫醫族的族長採取競選的形式,人人都有機會當上族長,但是,你的精神力必須是最強大的。雖是這麼說,可是長老們的子孫都有著良好的血統,故而他們的精神力總是強於他人,比如淵卿。

  「他們……不會是在想怎麼對付我吧。」我心虛了,有些後悔剛才一時的嫉惡如仇。然而,淵卿卻對我笑了:「咳咳,素素放心,咳咳,我們巫醫族一直以和為貴。」

  他的話讓我安了心。巫醫族是一個和善的民族,儘管只來了兩天,但是,從他們的言談舉止,已經有所感覺。

  靜靜地等長老們討論。他們看似很慎重,似在做出一個及其重要的決定。當他們說完時,他們齊齊轉過身,神情變得甚為肅穆。老族長,也就是馨蘭的爺爺再次站出,卻先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淵卿一眼,然後對我異常認真地說道:「請亙陽救治卿兒,我們願意交出龍珠,請他復活馨蘭。」

  什麼?這就是他們慎重討論的結局,讓我大吃一驚!甚至,我都能感覺到亙陽吃驚地發愣了。

  「爺爺!」淵卿疾呼上前,卻被老族長揚手阻止,鄭重地注視他:「卿兒,可還記得我們巫醫族的宗旨是什麼?」

  淵卿怔怔地站在祭台之下,喃喃說出了四個字:「尊重生命……」

  當這四個字從他口中而出時,平地揚起了一陣和煦的風,拂過我們每個人的面頰,帶來和諧安寧的神奇感覺,它撫平了每個人的情緒,那是帶著溫柔,和博愛神秘力量的暖風。

  那一刻,我的心,也平靜下來,開始自責自己之前過激的舉止。

  「不錯,尊重生命。」老族長溫和而語,「生命是這個世界最寶貴的東西,我們醫者若是連生命都不尊重,何談行醫救人?生命先於一切,高於一切,即便是失去我們的精神之力……」

  我誤會這些老者了,他們是如此偉大,讓人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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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皆大歡喜

  老族長轉眸看向我,眸中平靜似水:「正如這位姑娘所說,龍珠本屬亙陽,我們的精神之力也是他所賜予,是我們糊塗了……」

  「爺爺……」帶著複雜感情的輕喚從淵卿口中而出,他不再叫他族長,而是爺爺。

  「祖先以為這精神之力是上天的恩惠,卻沒想到是亙陽的善意,千百年來我們用這精神之力熟悉身邊的自然,瞭解植物們的藥用,濟世救人,今日,若它能換回人的生命,犧牲也是值得……」老族長說罷看向我,「但是請先讓我們醫治姑娘的那位朋友,之後再交出龍珠。」

  心中溢滿感激,慚愧於之前的指責:「對不起老族長,剛才我失態了。您放心,亙陽也還需要生命之繭的力量來替淵卿醫治,所以他暫時不會取走龍珠。」

  老族長欣慰地點點頭,轉身恭敬地看向身後的那些長者:「那麼,我們開始吧。」

  長老們點點頭,他們在祭台上慢慢分開,站成圈陣,淵卿輕輕地將我帶開,當長老們揚起手的時候,他們當中的一塊祭台浮了上來,上面躺著的竟是蘭亭,我吃驚地驚呼:「蘭亭?」

  「素素,咳咳,長老們醫治蘭亭需要些時日,咳咳,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吧,你還沒吃早飯。」淵卿在一旁輕輕提醒。我轉臉看向他,想了想,將目光認真地注視他:「既然如此,不如讓亙陽也替你醫治吧。」

  他怔然而立,忽然間卻似無法接受地搖起頭來:「不不不,咳咳咳,我,咳咳咳,不急,不急……」

  「卿兒……」從祭台上,再次傳來老族長的話音,「去生命之繭吧,莫想太多,這個決定是我們經過慎重考慮的,去吧……」

  我看向祭台,隱隱的綠光從祭台上升起,長老們銀絲飄揚,依然站在自己的位置。根據亙陽對精神之力的描述,那麼這些長老的身上的精神之力已經慢慢減退,他們對蘭亭的醫治靠的是常年累計的經驗和精湛的醫術。恍然發覺,他們已經不再依賴精神之力,完完全全是以一個凡人的姿態,來醫治蘭亭。

  或許,這就是他們願意放棄精神之力的原因,他們的先輩已經用精神之力將大部分知識累計,留給了他們的後人,也因此,讓他們的後人越來越不需要精神之力來行醫救世。說不定他們的先祖已經預計到了這一天,才那麼努力地教導自己的後人精於術業,而非神之力。

  就像我的世界治病越來越依賴機器,五千年流傳下來的精湛醫術藥理被人漸漸淡忘,對中醫的研究也越來越少。

  淵卿靜靜地站在祭台前,神情變得複雜。我拍拍他的肩膀,他看向我,我揚唇微笑,他灰白的眸中劃過一抹哀傷,轉身離去。我靜靜地跟在他的身後,他曾經與亙陽正式宣戰,而今,長老們為了能讓他康復,馨蘭的復活而主動放棄龍珠,他的心裡一定不好受。

  他帶著我一直無言地前行,經過我們身邊所有的鳥兒都靜靜飛落,或是站在樹上,或是站在繩梯的兩端,靜靜地,看著淵卿。難道,它們都是淵卿的朋友?它們也感受到了他的心傷?一旦失去精神之力,巫醫族再也無法與自然交匯,不再聽到植物們,或是動物們的心聲,這對淵卿,對整個巫醫族來說,或許算是場災難。他們要重新學會怎麼做一個凡人。

  終於,我們再次站在了昨日他帶我來的那個位於生命之繭上方的平台上。他靜靜佇立,深深注視那顆巨大的綠繭。和煦溫暖的風拂過,那絲絲縷縷的屬於生命之繭的髮絲飄揚起來,拂過淵卿的臉龐。他緩緩抬眸,暗露淡淡驚訝:「你也這麼認為嗎?」

  生命之繭對他說了什麼?我往下望去,她安詳地像一個沉睡在花中的嬰兒,她是那麼善良,那麼溫柔。

  「走吧。」淵卿忽然打開了我們身前的護欄,一條籐蔓隨之而下,垂落在我們的面前,落在下面那一片綠茸茸的草坪之上。忽的,淵卿攬住了我的腰:「抱緊我,咳咳。」

  我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不是因為他要抱我下去不好意思,而是讓他這樣的病人帶我下去而不好意思,於是我說:「你身體不好,還是讓我……」話未說完,他突然跳離了平台,我本能地抱住他的腰,隨著他一起飄在了空中。

  籐蔓蕩起,清風拂過臉龐,揚起了我的髮絲和裙擺,眼前掠過淵卿那鬢邊的白髮,掃過我的臉龐。腳下的景物隨著我們的盤旋而下,而轉動,生命之繭的髮絲飛舞在我們身邊,守護我們落下。

  淡淡的蘭香從淵卿身上而來,他緊緊地攬住我的腰,以防我從他身前滑落,其實,在我認為已經安全之時,我已經抓緊了我們之間的那根籐蔓,不再抱住他的腰身。我感受到了他的堅持和固執,就像他當初堅持將我背入千歲府,就像他此刻固執地一定要親自送我下來。

  當雙腳沾地時,驚覺地面柔軟地如同上好的羊絨毯,那如同綠絨的嫩草讓人不忍踩踏,這樣舒適地感覺讓我一時忘記放開籐蔓。

  「咳咳……」一聲輕咳讓我回神,恍然發覺還站立在淵卿的身前,與他衣衫相觸。他正撇開臉盡量壓制自己的咳嗽,似是不想打擾我對這片草地的驚歎。這是一片比亙陽那片草地更加柔軟,更加溫暖,更讓人有種躺上去的慾望的草地。更像是一片熒綠色的苔蘚。

  「抱歉……咳咳咳咳……」他放開籐蔓,轉身放開了咳嗽,我手握籐蔓心疼地看他:「你準備好了嗎?」

  他一邊咳嗽一邊點頭,似是因為此事,而不想面對我,或是面對我身體裡的亙陽。他緩了緩氣,依然背對我問:「該怎麼做?」

  是啊,該怎麼做?我問亙陽。

  「讓他進入生命之繭。」亙陽說,於是,我重複:「他讓你進生命之繭。」

  淵卿背對我點點頭,卻是沒有動。只見他做了一個大大的深呼吸,才緩緩走向生命之繭,然後站在了她那如同房屋一般大的身前。




第五十三章 赤果果地醫治

“轉身。”亙陽忽然說。我正奇怪他為什麼讓淵卿轉身時,卻看見淵卿竟是開始脫衣。我慌然轉身,原來亙陽是叫我轉身。為什麼要脫衣服?我心裡不解。

“那樣生命之繭裡的精神之力才能與人體更好地相連。你的蘭亭之前不也是赤身裸體在生命之繭之中?”

原來如此。太奇怪了,聽到相連兩個字,就讓我想起被插滿輸液管的人體。

“好了,你進去。”

“哈?”我驚呼出聲,轉回身看時,只見生命之繭外,僅僅剩下淵卿的衣衫。之前看蘭亭,他是睡著,現在淵卿是醒著進去的,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在裡面,還要我再赤身裸體地進去,這實在……我乾澀道,“我……就不用了吧,反正你現在能離開我的身體,你自己進去得了唄。如果以後被蘭亭,星研知道……多尷尬啊……就算看到淵卿,也尷尬啊……”恩恩恩,亙陽你反正喜歡脫衣服,進去進去,脫光光進去,我會迴避的。嘿嘿,搓手,那等同於放了一頭狼進去,像淵卿那樣孱弱的小羊,還不入了亙陽的狼口?我好壞呀。

“若我能離開你單獨進入生命之繭,還會讓你進去?”耳邊傳來他尷尬的,鬱悶的話語,“還不快脫了衣服進去”

無語地嘆氣,好奇怪的感覺,就算治病,也只有脫光患者的衣服,有誰見過連醫生的衣服也要脫的?

走到淵卿的衣服旁邊,太尷尬了。決定繞到另一邊,看看左右無人,開始脫衣服,越脫越覺得怪異,手腳也越來越慢,尤其是脫到肚兜和褻褲的時候,實在沒有勇氣在淵卿面前裸奔。

“你扭捏什麼?我自不會讓他看到你”亙陽有些生氣了,如果此刻我能看到他,一定狠狠給他一個白眼,他裸奔習慣了,我是有夫之婦,自然不會如此奔放。

心一橫,把最後的衣衫除去,深吸一口氣,站在了生命之繭面前,抬起手,尊敬地說:“請讓我進去吧。”

緩緩的,生命之繭打開了一個裂口,裡面一片熒綠,細如髮絲的綠絲如同纖維佈滿了裡面的空間,看不到淵卿,也看不到中心。

金光緩緩從我身上浮現,當我進入生命之繭後,腳下柔軟地如同亙陽世界裡的雲朵,只是,雲朵是冰涼的,而她,是溫暖的。我踩在她的身上,如墜棉花糖之中。

入口在絲絲縷縷的綠絲搖曳中緩緩閉合,有綠色的絲線纏上了我的身體有如給我編織起了一件綠色的裙衫,而亙陽的金光也朦朦朧朧地籠罩在我的身上,絲毫沒有讓我裸露。心裡終於安心,緩步上前。

當走了片刻後,前方傳來一聲輕語:“請停步。”是淵卿。我隨即停下腳步,面前的綠絲搖曳,形成了一席微微透明的紗簾,出現在我的面前,而那飄搖的紗簾後,我看到了淵卿朦朧的身影,他就在對面吶。

“好了,女人你可以睡覺了,後面的事情讓我來。”亙陽說罷金光從我的身上開始慢慢染上與我身上相連的那些綠絲,它們漸漸染成了金色,由我身上的綠絲至身周的一切猶如金色血液流入那些綠色的纖維,朝淵卿而去。

有什麼托起了我的身體,將我平舉,我宛如躺入世上最柔軟的鵝毛床,舒服地又想睡覺。明明才剛剛醒來,卻又覺得全身乏力。或許,是因為亙陽發動法力,我也受其影響。慢慢閉上了眼睛,朦朧的視線中,看到亙陽緩緩從我的體內浮出,漂浮在我的上方。原來,他無法離我太遠。

眼前出現一片綠色的世界,光怪陸離,出現了許許多多神奇的畫面,像是很多人的回憶,在那些回憶中,我看到了一個長得極像蘭陵玉的人,他面帶陽光版的笑容,從繁花中摘下一朵送給了一個女人。那女子很美,美得像沐雪。

緊接著,我看到了許多皮膚腐爛猶如喪屍的人,他們痛苦地哀號,抓撓自己已經腐爛的表皮,流出濃濃的血水和腐爛的皮肉,露出森森白骨。女人因此而流淚,她拿起了火把,將一堆草藥點燃,痛苦的人們開始陷入安睡,不再痛苦的容顏露出了安詳的微笑。

她走到一名男子的面前,他也已經開始腐爛,勉強還能看到他和蘭陵玉相似的臉。她痛苦地捂上他的眼睛,將火把顫抖地扔在了四處,唯獨無法狠心扔在那名男子的周圍。她伏地無助地哭泣,知道周圍的一切融入火海。

一束白光從島的中央而來,她尋覓過去,在倒塌的房屋中,一顆白色的龍珠正漂浮在空中,宛如自保。她拿起她,含淚走上小船,轉身落淚而去……

這是……這難道是……

女人回到了巫醫島,很長時間都悶悶不樂,夜晚獨自拿出一朵枯萎的花落淚,光陰荏苒,她嫁了人,生了子,有了孫子,孫子先天心肺不全,每日都在生命之繭中續命,百日之後,勉強保住了性命。她再次拿出那朵枯萎的花,認為這是對她焚島的報應。

孫子漸漸長大,卻是淵卿。在他二十歲生日這天,島上來了艘船,上岸許多黑衣蒙面士兵。他們控制了整個巫醫島。蘭陵暖玉突然出現在那些黑衣蒙面士兵中,他找到了那個已經滿頭華髮的女人,親手殺死了她,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嘴角卻是掛著微笑,耳邊,是她留在世間最後一句心語:“玉,你沒死,真好……”

心頭一陣揪痛,淚水卻是不受控制地潤濕了眼眶。是他和她的故事,原來,他們曾經相愛,愛得那麼深,才會恨地那麼深。蘭亭,你是否看到了真相?看到了她的痛苦?她要結束自己心愛之人的生命,讓他不再遭受腐爛的痛苦,你知道她的心有多痛?

這是一個因果,上天安排蘭亭受傷再次前來巫醫島,進入生命之繭,既然我能看到這些留在島上的記憶,他一定也會看到。

那個他曾愛過的女人,曾恨過,誤會過的女人,在他用劍刺穿她的胸膛,想的卻是他能活著,​​真好。沒有半絲恨他殺了她的恨,只有歡喜和欣慰。這是一個有多麼愛他的女人?蘭亭,你真幸福,她是那麼愛你,你現在可後悔誤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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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五十四章 遙遠的回憶

現在,我終於明白蘭亭心中何以總是放不下對淵卿奶奶的愧疚,原來,他們曾經相愛。在生命之繭裡看到的是淵卿奶奶的所有記憶,心里為她而傷,為她落淚。最後,她帶著心安的微笑離去,因為她所愛的男人,還活著。

不由得自問,我能如她這般愛蘭亭嗎?

在那紛繁的畫面中,我看到了一個太監大院,裡面有許許多多的小太監,我心中好奇,巫醫族的族人從不涉世,怎會有人做太監?

他的記憶很有趣,他一直守護著另一個小太監,似乎,他和那個小太監與我和蘭亭一樣,身體裡各自有著一個神秘的身份。而當我看到他和他一直守護的那小太監長大,互相道出對方真實姓名時,我驚呆了,這兩個我本不認識的人竟是是我生前的好友:菊秋苒和韓殤塵。

當初他們因一場車禍而昏迷,醒來後紛紛對我說他們穿越到了別的世界。朦朦朧朧記得殤塵還說他最後成了一名巫醫。

起先我和其他朋友自然不信,最後我來到這個世界了,當地名和歷史與他們的話吻合時,我知道他們沒有說謊。而如今,更是有了直接的證據:殤塵的記憶。原來他真的變成了太監!真是活該,他原本是一個花花大少,每週都會換一個床伴。

他和秋苒的故事裡,他最後為了保護秋苒而被雷劈幾乎喪命,沒想到是生命之繭治癒了他,還將精神之力賜予了他,難怪他成為巫醫後一直不願對秋苒說出自己是如何痊癒,因為他認為自己是個怪物。

怪物……淵卿也對我說過同樣的話,不想讓我認為他是個怪物。現在,我在生命之繭裡看到了一切,知道他們的精神之力原來就藏於他們的發中。他們的頭髮可以由他們隨心控制,可以用來與任何生物作心靈的溝通,甚至可以鑽入人體,一探病原之處。真如我當初對淵卿的幻想——蜘蛛吐絲。

他們……都認為精神之力將他們變成了怪物。難道,他們並不喜歡這神賜予的力量?

前方出現了一片金光,我緩緩走過去,在那片金光裡看到了被金光包裹的淵卿,他雙眸緊閉,陷入沉睡。他在已經完全變成金色的生命之繭裡漂浮,長發如同在水中浮游著。亙陽一定很累吧。上次他為我治愈肩膀的傷就消耗了不少法力,整整閉關了三天。這一次,法力一定消耗地更多,他其實真的是一個單純的好人。

淵卿的身體緩緩朝我飄來,豎起,他的臉就在我的面前,伸手即觸。他繼續靠近,當我以為他真的會碰到我時,我卻穿過了他的身體,眼前出現一片平靜的大海。沙灘上,一個漂亮的小女孩正在撿貝殼,她將撿來的貝殼交給了坐在沙灘上的一個小男孩。小男孩面色蒼白,唇無血色,骨瘦如柴,讓人心疼。

“淵卿哥哥,我長大一定會治好你。”小女孩說,大大的眼睛裡是讓人感動的真心情意。是她,這是淵卿和她兩小無猜的回憶。

是生命之繭讓我看到淵卿對她的回憶嗎?

身體孱弱的淵卿很少到海邊,幾乎都被“關”在樹屋中,因為海風會吹壞他的身體。而每一天,馨蘭都會給他帶來一盆彩色的放在水中的貝殼,有時,還會有海星。她和淵卿一起看書,一起鑽研醫術,一起在生命之繭旁看灑落的陽光。

淵卿的記憶裡,只有她……

“看!這是什麼?”馨蘭俏皮地從背後拿出一個古老的捲軸,淵卿見了慌忙按落她的手,關上了所有的門窗:“你瘋了!怎麼把禁術捲軸偷出來了!”

“因為我想知道如何換魂。”馨蘭泰然自若地打開捲軸,“這樣你就可以進入一具正常人的身體。”

“蘭妹……”淵卿感激而復雜地註視她,她向他招招手:“還不快來,先祖的文字只有你明白。”

  淵卿立刻上前,認真查看。因為他也想繼續活下去,離開自己的小樹屋,看看外面的世界,不再讓大家替他憂心……

“不可以,咳咳咳,蘭妹,這太危險!生命之繭也不允許你這麼做!”站在生命之繭旁的淵卿急急拉住馨蘭的手,馨蘭認真地看他:“這是機會,很久沒有人被送到生命之繭裡治病,我一定能成功的!”她拽離了自己的手,充滿希望地開始脫衣進入生命之繭。

淵卿焦急地在外徘徊,許久之後,生命之繭緩緩打開了。可是,裡面卻只有兩具平靜而睡的身體,淚水從淵卿眼中留下,他痛苦而懊悔地緊緊握住馨蘭無力垂落的手,仰天呼喚:“蘭妹————”

一株蕙蘭被一縷綠絲送到了淵卿的面前,另一縷綠絲輕輕落在淵卿的肩膀上,淵卿小心地捧起那株蕙蘭,哽咽而語:“謝謝…… ”

最終,馨蘭還是失敗了,將自己的身體永遠留在了生命之繭之中。原來馨蘭的身體還在,這對亙陽復活馨蘭來說,更加輕鬆。否則,他還要重塑肉身,我還有些為他擔心。

“謝謝……”當畫面消失時,傳來一個溫柔異常的女生。我茫然四顧:“誰?”

“我,生命之繭。”

眼前一片熒綠,再次回到了生命之繭中,眼前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形,是由那些熒綠的細絲交匯而成:“謝謝你勸服了亙陽大人,願意醫治淵卿和復活馨蘭。”

“不……其實……是他自己改變主意的。”我有些不好意思,感覺像是冒領了功勞。

“亙陽大人願意改變主意也是因為不想看到你難過……”

是嘛。他什麼時候也會顧及我的感受了。

“當年馨蘭採用禁術嘗試將自己的靈魂移入她人體內,可是,卻失敗了,不僅沒有進入別人的身體,也無法回到自己的。我的能力有限,只能將她的靈魂安置在一株蕙蘭中,然後保存她的身體,希望有朝一日,能讓她復活,如今,我的心願實現了。”

“可是……你將會失去龍珠。”

“沒關係。我本是花神大人遺落在人間的一顆花種,能藉亙陽大人龍珠的神力存活至今,已經滿足。巫醫族,也已經不再需要我的力量,他們完全可以靠自己來醫治凡間的各種疑難雜症。”

雖然她說得釋然,可我聽在心裡卻依然感傷。



第五十五章 蘭亭最後的秘密

「你是個善良的女人,難怪淵卿會喜歡你……」生命之繭忽然說,我趕緊解釋:「不不不,我們……」

「呵,有些事,你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可惜,你已經嫁人,不然,你和馨蘭一同陪伴在他身邊,他一定會很開心,很幸福……」

一起……陪伴?我沉默不語。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莫說我已有心愛之人,即便沒有,我亦不會嫁給有婦之夫。甚至,不會輕易去喜歡他。這或許就是我雖然喜歡淵卿,但卻沒有愛上他的原因,因為知道他的心裡,只有馨蘭。

生命之繭緩緩淡去,分散在了這個熒綠的世界裡,金色的光芒從盡頭侵染而來,漸漸的,一點一點的將這裡再次染上金色,一個金色的人影從那裡緩緩而來,金紗飄搖,金發悠揚。

他看上去很疲憊,走路有些搖曳。當他幾欲摔倒時,我急急跑上前扶住他,這個一直在我身體裡的男人:亙陽。

我扶著他緩緩坐下,他疲憊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臉上,金色的瞳仁快被沉重的眼皮遮蓋。我撫上他的臉,感激地微笑:「謝謝你,辛苦了。」

他笑了笑,閉上了雙眸。身體所有的力量都壓在了我的身上,我只有扶他躺下,他枕在我的腿上,安靜而睡。我撥開他臉上凌亂的髮絲,輕輕爬梳,漸漸的,他化作了一條並不大的金龍,下巴依然枕在我的腿上,長長的身體在後面放鬆地蜿蜒。

幽靜的空間內,是他平穩的呼吸,金色堅硬的身體規律地起伏,讓他看上去比以往多了分柔軟。

我靜靜地看著他,心中很平靜,腦中也沒有任何的思緒,只想這樣靜靜地讓他當作靠枕休息,因為,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

「他很美,不是嗎?」幽幽的,傳來淵卿的聲音,不再氣虛,而是清澈有力。抬起雙眸,看到了同樣被綠絲包裹的他。綠絲織成了一件修長靠腰的長袍,稱出了他纖瘦的身材。

他正看著沉睡的亙陽,他說他很美,這個誇讚,有些奇怪。他緩緩蹲下,依然看著他,再次感嘆:「他真的很美……」

「你……是說他好看?」我不由得問,我想,淵卿口中的美,可能有別的意思。如果是荀子翎,我此刻定會戒備他趁人之危。

果然,他含笑抬眸:「不,我們巫醫族的美,是指心善。」

果然吶,我也笑了。我們四目相對,唇角共揚。漸漸的,他的視線開始定落,有什麼更深的情意從他那對不再灰白的眸中露出。忽的,他急促地移開目光,視線無處可放之間,最後他還是選擇繼續注視亙陽:「我要謝謝他。活了那麼久,第一次感覺呼吸不再吃力。」

「呵……」我也垂落目光繼續注視安詳入睡的亙陽,想到淵卿的讚美,也不由得說道,「他……確實很美……」

「你也是……」痴痴的話語從身前而來,微微一怔,沒有去看他,那句輕輕的低語似是不想讓我聽見,既然如此,我也就裝作沒聽見吧。

如果,生命之繭看出了淵卿的心意。但是,我們依然無法跨越我們之間那條友情的界線,因為,他,有他的馨蘭,我,有我的蘭亭和星研。有時候,做朋友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他從亙陽身邊站起,靜靜地走到了我的身後,坐下,輕輕地靠上了我的後背,胸口劃過一絲心亂,溫熱的體溫映上我的後背,傳來了他有力的心跳。一直以來,他因為身體孱弱,體溫總微涼,心跳也是無力。而今,我清晰地感覺到了他的溫暖,還有那平穩的心跳。

「素素。」

「什麼?」

「你覺得……這裡……我是指巫醫島感覺怎樣?」

我笑了笑,撫上亙陽金色順滑的毛髮:「很美,很靜,想住在這裡……和蘭亭在一起。」不知怎的,有些刻意地加上了蘭亭。

「是嘛……」身後是他輕輕的感嘆,「那你們就住下吧,和我永遠做最近的鄰居。」

心頭有一絲紛亂的情緒沉澱,低下頭,陷入靜默,後背的身體有些緊繃,我閉上眼睛點點頭,說:「好……」
他的後背放鬆下來,儘管我們都有生命之繭的纖絲遮體,可是赤luo的觸感卻是那麼清晰。

我低下頭,不再說話,身後的淵卿將頭靠在我的後背亦不再說話。一切陷入了安靜,時間在這個安靜的世界中流淌,卻沒有感覺到半絲厭煩或是心猿意馬。我們的心跳出奇的平靜,因為此刻我們心只是咫尺之近。漸漸的,我們的心跳開始變得同步,同速,宛如只剩下一個人的心跳。我們一起陪伴亙陽,等他緩緩恢復。

不知過了多久,我緩緩醒來,發現自己竟已經躺在樹屋中,而小腹上伏著一個人,他的身體隨著我的呼吸起伏。

身體從未有過的疲倦,甚至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窗外一片黑暗,只有綠燈搖曳,似是晚上。我費力地看下去,竟是看到了蘭亭的臉。心跳立時加快,激動地哽咽呼喚:「蘭亭……」出聲時是連自己都嚇一跳地沙啞。

他猛然驚醒,尚未完全睜開的眼睛朝我看來,當看到我醒來時,他激動地握住我的手:「龍兒!你終於醒了!」

「呵……」我這次又昏睡了幾天?我幹啞地問。喉嚨因為乾渴而疼痛。

他露出安心的神情,起身給我取來水,扶我起來靠在他身上,一邊餵我喝水一邊說:「七天,你整整昏睡了七天,快把我急死了。」他焦急地說著,我喝下水少許有了點精神,沒想到這次會睡那麼久,然而,我依然沒有感覺到亙陽恢復的跡象,他似乎還在閉關。我放下水杯,握住他的手,溫暖地說:「醒來能第一眼看到你,真好……」

他沒有說話,只是將我擁地更緊。我幸福地閉上眼睛:「呵……明明是你重傷,理應我守在你的身邊,為何到最後,總是你來守護我……」

「龍兒……」

「對不起啊,我沒看好你的玉兒……」這件事很重要,還是需要第一時刻告訴他。

「別說了,先吃飯。」說罷,他起身走向門口。雷厲風行的身姿又恢復如初。即便他身上穿的是巫醫族祥和的衣衫,依然遮不住他渾身霸氣的光芒。只是……他的腳步為何有些遲緩,似乎有什麼心事。

他到門口囑咐了一下,再次迴轉,走到我的床邊蹲下,再次握住我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帶著一絲不捨和依戀。然後,他從懷裡拿出了匕首,竟是屠龍。只是,此刻的屠龍已經配上了另一個刀鞘:「龍兒你看。」

「屠龍!」當我看到屠龍時,胸口立刻冒火,「看見它就來氣,若非祁麟輝是你兒子,我早殺了他!」我咬牙切齒。然而,他的臉上卻露出深深的自愧:「麟兒會變成現在的樣子,我也有責任。而且,龍兒,他並不想真的殺我。」

我生氣地白眼:「真是慈父多敗兒!他都對你這樣了,你居然還在幫他說好話!」雖然我爹也說過祁麟輝並不想殺蘭亭,但是,蘭亭如此護短,真的讓我很生氣。

蘭亭站起身,拔出屠龍對我說道:「這是因為你不了解屠龍,你看。」忽然,他不知道在屠龍的何處按了一下,「噌」一聲,屠龍竟是從原來的小彎刀神奇地變成了一把三尺長劍,寒光閃閃,殺氣騰騰。

「他若想殺我,只需觸動機關即可……」蘭亭望劍感嘆,「若當時他觸動機關,我必死無疑。他還是不想殺我吶……」

我訝然地看著那把長劍,祁麟輝擁有屠龍那麼久,自然知道它的機關。因為連蘭陵暖玉都知道。

不過,即便當時祁麟輝只想重傷蘭亭,也夠可恨了!見蘭亭護著兒子,我也不再說什麼,以免吵架。我剛醒,他剛痊癒,為了那混小子吵架,不合算。

「噌!」一聲,屠龍恢復原樣,他將屠龍放到我面前:「留著,可以防身,而且,它能傷伏戮。」

聽到這東西能克伏戮,我立刻接下。開始把玩,終於在刀把處找到機關,反复熟悉。

「龍兒……」忽的,傳來蘭亭似是有些遲疑的聲音,我看向他,他神情嚴肅而沉重,似是有重要的事情對我說。我立刻收好屠龍,也正經地看他:「怎麼了?蘭亭?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對我說?」

他頓了頓,鄭重地點點頭。然後正襟坐在我的身邊,握住了我的手:「在生命之繭裡,我看到了淵卿奶奶的回憶……其實我和她……」

「我也看到了。」我打斷了他,他顯得有些驚訝,雙眼皮的大眼睛裡閃過一抹釋然,整個人反倒比原先輕鬆了一些:「既然你都知道了,我覺得對她有愧,所以……想去祭拜她,跟她說一聲對不起,雖然……她已經聽不到了……」他的眼瞼緩緩垂落,眸色變得黯淡。

我反握住他的手,贊同地點頭:「你是應該對她說對不起,她那麼愛你。放心吧,她聽地到。」我相信她一定能聽見蘭亭真心地懺悔。

「還有……」他越發握緊了我的手,似乎想從我這裡得到說出某件事的勇氣。到底還有什麼事,讓他對我難以啟齒?他所有的秘密已經都告訴了我,甚至是他方才想告訴我的他與淵卿奶奶之間的事,難道,還有最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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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10 15:53:34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六章 同母異父

「自從我們離開金銀島,發生了很多事情……」他目光垂落,神情中透出了一分疲憊,還有一絲釋然,我靜靜地看他,靜靜地聽他說話。這次離島,他經歷的比我更多更多,前塵的債,今生的孽,老天爺不放過任何擊打他的機會,將他折磨地心力憔悴。

「我越來越發現老天爺讓我重生是讓我看清過去的自己,來彌補自己所犯下的所有錯誤,然後贖罪……」

他的話語將我帶入回憶,他與淵卿的相遇,與祁麟輝的糾葛,再次來到巫醫島,知道了蘭陵玉的真實目的,一切的一切,都似乎是有人刻意安排,讓他走上一條因果循環,涅槃業報之路。所有的一切,都為了告訴他:你應該為自己的錯誤負責

然而,蘭陵玉已經離島,他即將與祁麟輝對戰,我們又該怎麼阻止?我們甚至不知他的去向。蘭亭是一個極其看重責任的人,這也是他疲憊的原因。

「蘭亭……」我緊握他的雙手,心裡是無法言語的心亂,「不要把任何事情都往自己的肩上扛,太累了……這一切或許是因你而起,但沒有任何人要求,必須要由你去結束……」

「不,龍兒,這一切必須我去結束,我必須為這一切負上責」他鄭重地抬眸,雙眸裡是任何人無法說動的堅定。心口變得沉重,再次為他而憂:「蘭亭,你好不容易傷勢痊癒,我們好不容易再次團聚,你難道不能為我考慮一下,不要再去管外面的事,讓它順其自然,順其自然好嗎」我幾乎是哀求地看他,沒有一個女人會想看著自己的心愛之人再次涉險,更不想再跟他經歷一場生離死別。

他的眸中只是劃過一絲猶豫,僅僅是一絲,然後,很快被決絕淹沒,他痛苦地沉重而語:「龍兒,請你​​理解我那是我的兒子和孫子」

「可我不想再看到你心口插著一把刀,傷痕累累地回來」我是一個女人,我不管外面山崩地裂,我只要我的男人平安,快樂地跟我在一起。經歷了那麼多,讓我無法不自私地想把他留在身邊。然而,我隱隱地感覺到,我留不住他了,他將會像斷線的風箏般越飛越遠。消失在陰翳的天際……

我們陷入痛苦地對視,我知道,無論我怎麼做也改變不了他心裡的那個決定。而他亦改變不了我的想法。

「咳咳……」門口傳來兩聲熟悉的咳嗽,我和他雙雙瞥開視線,門口走入了淵卿。他臉色紅潤,手提餐籃,眼瞼垂落直接走到桌邊,開始從餐籃中取出食物,似在迴避什麼。

我看向他,他的那聲咳嗽讓我想起了很多關於他的回憶,當然,方才那一聲自然是提醒我們他來了。雖然他的身形依然瘦削,但已經不再給人病弱單薄的感覺。

忽的,蘭亭放開我的手起身,我立時看向他,他走到淵卿的身邊,淵卿看了他一眼,沒有表情。他亦看了他一眼,兩人紛紛低頭擺放食物。

蘭亭……有些奇怪。

當食物擺放完畢時,淵卿提籃要走,蘭亭卻是叫住了他:「淵卿。」沉沉的聲音帶出他的認真和嚴肅。

心中一驚,難道,他想告訴淵卿一切?求得他的原諒?因為他一直在說要為過去所做的一切負責,要為自己的過去贖罪。

「何事?」淵卿沒有轉身,血色正常的側臉透出從未有過的冷峻,難道,他已經知道了?可是,生命之繭裡並無蘭亭的回憶,他應該不會知道。

蘭亭上前一步,同高的兩個男人一前一後站在房中,都不說話。給這個房間帶來一種特殊的壓抑感。

「謝謝。」蘭亭忽然說。

「不用。」淵卿提籃再次起步。

「我想去拜祭你的奶奶。」蘭亭搶出的話語讓淵卿止住了腳步,他沒有轉身,而是微微側臉,冷笑:「哼,想贖罪嗎?」

一抹驚訝劃過蘭亭的雙眸:「你……知道了?」

我立時看向淵卿,他似是感覺到我在看他而將臉轉向門外:「長老們給你醫治的時候已經看到了一切……」

「既然你們都知道了,為何要救我?」蘭亭忽然變得有些激動,大聲地追問,「為何不讓我還清罪孽?」

我怔怔地看著蘭亭,難道他的過去已經讓他如此痛苦,如同毒棘纏身,日日夜夜地折磨?只想用自己的命來解決這一切,那我呢?難道他就不該對我們之間的感情負責?

心悶地繼續看著他們,淵卿久久無言,當房內的空氣悶地讓大家都快窒息時,夢外吹入了一股淡淡的,帶著大自然清新的清風。淵卿緩緩抬首,淡淡道

:「因為……我們尊重生命……」

蘭亭愧疚地閉上雙眸,再靜靜的房內深深呼吸。

「而且,蘭陵暖玉已經死了。」淵卿緩緩轉身,終於迎視蘭亭的目光,「你現在是御蘭亭,已經不再是蘭陵暖玉了,好好對待素素,否則,」他轉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再次看蘭亭,「你知道我會怎麼做。」宛如警告的話語深沉而有力,屬於男人特有的氣魄從淵卿的身上散開,逼近蘭亭。蘭亭的雙眉開始擰起,眸中卻是劃過更加堅定的目光。他的堅定讓我忐忑,到底堅定自己的去阻止祁麟輝和蘭陵玉的決定,還是堅定地留在我的身邊?

淵卿說罷,轉身而去,我匆匆起身趔趄地跑到蘭亭的身邊,抓住他的手臂:「蘭亭,我知道我已經無法阻止你,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他竟是一口否決,再次轉臉沉重地看我,我急道:「為什麼不讓我一起?一直以來,都是我們並肩作戰,我還有亙陽,我有神力,你更應該把我帶在身邊……」

「因為我已經再也沒有資格留在你的身邊了……」忽然間,他無力而哽咽的話語從口中飄出,他痛苦地揚起頭,喉結上下滾動。我怔怔的,不敢相信地看他:「什麼……叫……你沒有資格留在我的身邊……」心跳開始髮亂,他的話讓我的耳邊開始陣陣嗡鳴。

「龍兒……」他撇開臉看向窗外,「你的娘……其實就是柳娘……」

登時,我徹底陷入怔愣,猶如站在懸崖上的獨木橋,左右無力地搖晃,他說什麼?我娘是柳娘那我,我跟祁麟輝是,是同母異父的兄妹。



第五十七章 當年的真相

恍然間,我終於明白十三歲那年何以祁麟輝說要娶我,蘭亭和娘親都會失態反對。原來我們是兄妹,呵,呵呵,我娘是柳娘,我和祁麟輝是兄妹上天不僅折磨了蘭亭,還耍弄了我?

「當年……柳娘入宮生下麟兒之後,照煦不再為自己無子而憂心。起先,我們一直以為是照煦無法生育,豈料,三年後,柳娘竟是懷上了照煦的孩子,那時,我才知道,無法生育的,其實是皇后……」

「呵。」我失聲而笑,笑命運的捉弄,笑他被上天愚弄,「你的意思……是我才是皇家正統,我是祁照煦的女兒」

他沒有轉回臉,依然面朝窗外,深深呼吸,哽咽難言。我心中五味交雜,難言的苦澀,心不停地揪痛,胸口如壓千金巨石無法呼吸。

「然後呢你說啊說啊」我大聲地問他,幾乎是用自己所有的力氣喊出,我用力推他的肩膀,而他,卻久久難言,我冷笑,「是不是擔心柳娘懷的是男孩,影響你兒子的太子之位?啊?因為柳娘之子才是姓祁的,而不是姓蘭陵的」

「不錯不錯不錯」他猛然轉頭,痛苦地含淚大喊,「就是這樣然後我連同皇后一起除掉她。但念及她曾是我的愛妾,我讓皇后迷暈她,然後我派人將她運出東都,本想將她送地遠遠的,給她豐衣足食,哪知海上遇上風暴,船翻了,她被人口販子的船救起,差點被販賣。幸好……幸好……」他含在眼眶中的淚水滾滾而落,在他臉上留下悲傷而懊悔的痕跡,「幸好殷天龍救了她……當我看到她還存活,並有了殷天龍這樣的好男人相伴時,我為她而高興……」

「為她高興?」我的頭痛得已經快要炸開,我能容忍他以前有無數女人,也能原諒他曾經滿手血腥,但是我無法與一個差點將我娘親害死的男人躺在一張床上。他給了我娘太多太多的傷害,以至於她至今都不願去回憶那段卑賤的往事。而他對我娘親所有的迫害,依然還是為了他的那個混賬兒子:祁麟輝

我悲痛而苦澀地轉開臉,指向門外,哽啞而語:「你走吧,去救你的兒子,你的孫子,以後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靜謐和冷酷在我們之間蔓延,最後,還是將我和他的距離遠遠拉開。我們的世界出現了再也無法彌補的溝壑,它徹底撕裂了我們的一切,化作兩張碎片,墜落於地。

「我一直不敢告訴你真相……」他的聲音變得沙啞,語氣卻帶出了輕鬆,「因為害怕失去你。現在,我終於說了出來,可以了無牽掛地去贖罪……龍兒,忘記我吧,我不配留在你的心裡……」

淚水在他的腳步聲中落下,胸口越來越痛,呼吸越來越無力。身體在無風的房內搖曳,冰冷爬上了身體,黑暗侵襲了這個房間,我無力地倒下。有人扶住了我,淚水模糊的視野中是淵卿心憂而悲傷的臉龐:「素素,身體要緊……」

我閉上眼睛搖了搖頭:「我什麼都吃不下……」

「你已經七天沒吃東西了是想讓他回來嗎?我去追他」他憂急地起身,我捉住了他的衣襟:「不用了,讓他去吧。我也不想再見他。」

「素素。我在外面都聽到了,他囑咐我好好照顧你。所以,吃飯好嗎?」

我再次搖頭,抬眸乾啞地問他,:「既然你都聽到了,你能原諒他嗎?你還能與他同床共枕嗎?」

而他,則是撇開了目光,迴避了我的問題。

淚水從眼角滑落:「你甚至都無法原諒他殺了你的奶奶……」我虛弱而痛苦地靠上他的肩頭,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身體,在他的懷中,放聲大哭。黑暗徹底襲來,昏迷之時,耳邊是淵卿焦急的呼喚:「素素素素素素……素素……」

眼前一片黑暗,沒有人,沒有光,什麼都沒有,只有我一個人。蘭亭的事讓我有種吞下毒蟲的噁心感。

「嘔嘔——」我在這黑暗的世界裡嘔吐不止。我愛他,愛他至深至真,今生非他不嫁。而他,卻給了我最大的難題:殘害了我的母親,若非爹爹救我,說不定就是一屍兩命

蘭陵暖玉如此狠毒,如此自私居然為了保住兒子的皇位,連懷孕的柳娘都不放過呵,這才是他,蘭陵暖玉怎會不殘酷?

而做下這一切的無恥冷血之徒,如今卻是我最愛的人:蘭亭。如此殘酷的現實讓我如何接受?我為愛他,而包容了他過去的一切,自己告訴自己,那是他上輩子做的,與今生的他無關,而且,他今生已有悔意,開始一點點地彌補。而現在,是真的無法再包容下去了。

我在黑暗中抱住了自己的身體,不想出去面對關於蘭亭的一切,因為我實在太愛他,他的味道,他的樣貌,他的神態,他的聲音無一不深深烙在我的心中,無法抹去。

「忘記我吧……」

呵,已經深深烙下,如何忘記?這一切到底該怪誰?怪那陣在蘭亭投胎時莫名的巨風?怪鬼差沒有讓他忘記過去的記憶?還是怪天神做出如此讓人噁心想吐的安排?

想恨,卻已經不知道該恨誰?無處可去的恨開始折磨我,它們化作毒荊將我一圈圈纏繞,將上面的毒刺扎進我的皮肉,一點點擠出我的血液,讓它們流乾,將我化作一具再也沒有思想的乾屍。是啊,只要不去想,就不會再痛苦了。

當我幾乎快要被毒荊完全包裹時,黑暗的盡頭出現了一抹金光,那金光突然從那裂口闖入,瞬間侵佔了這裡的一切,將黑暗驅趕。它們灑落在我的身上,毒荊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它們在金光的照射下乾裂,會費,直至消失。

他緩緩降落,金眸深沉,面帶怒氣:「這到底怎麼回事?你想學星研封閉自己嗎?」他的怒吼讓幾欲在我胸口的怒火勃然噴發,朝他大吼:「你來做什麼?你為什麼要來阻止我?」

「恩——」隱忍的沉吟從他的喉中發出。他瞇起了金眸,長長的睫毛化作兩條金色的羽翼,飛出他的雙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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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10 15:54:1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八章亙陽的勸慰方式

「為什麼我就不能選擇小小地逃避?」我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頭,哽咽而語,無力地蹲下,「這次我真的挺不住了,亙陽……我可以不介意他當年有多少女人,也可以不介意他當初殺了多少人,可是,他害了我的母親你知道嗎我娘就是柳娘,就是他差點害死我娘的……」我抱緊身體想哭,卻發現淚已經流乾,乾澀的雙眼隱隱脹痛,宛如要流出鮮血。

身體被亙陽輕輕抱住,他一言不發,我在他雙臂中閉上眼睛,請讓我躲一會,就一會……我畢竟是個女人,沒有如山的堅毅,也沒有冰雪的無情。我無法忘記和蘭亭所有的一切,因為我有情。我更無法做到徹底將他從我心中抹除,因為我有愛。

但是,恰恰是這情與愛化作了折磨我的最厲害的刑具,讓我深陷痛苦之中,無法自拔。

「讓我幫你忘記吧。」一隻手放上我的頭頂,我惶然將他推開,他跌坐在地上,金眸微睜,衣衫敞開。

我陷入了慌亂,他在幫我,他能幫我忘記。是啊,他是神他可以做到一切,包括抹去我對蘭亭所有的記憶。抹掉一切,我就能離開痛苦。可是,為什麼我卻推開了他,本能地去守護那段記憶,寧可讓自己繼續痛苦?

「你根本不想忘記他。」他淡淡地說著,我不想承認,可是又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是我根本不想忘記。這讓我更加混亂,到底該選擇忘記,變得無憂無慮,還是應該記住,然後去痛苦地恨他。

他再次靠近我,我被自己的混亂折磨地跌坐在地上,看著他居高臨下地俯向我的臉,金唇開合:「既然如此痛苦,為何不讓我幫你?」

我心亂的眼神凌亂,是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不接受他的幫助?

「因為我愛他,因為我愛他……」心痛的話語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從口中飄出,眼眶灼燙,無法流出半滴眼淚,「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揪緊了亙陽的衣襟,抵在了他堅硬的胸膛上,「我不能忘記……不能忘記……」

「哎……」一聲長長的歎息,隨著他大大起伏的胸膛而出,他撫上我的長髮,一個吻,輕輕落在我的頭頂,讓我的心亂在這一刻,因為這個吻而停止。

「沒有了他,你還有星研。」

我呆滯地看著地面,我……還有星研……可是,這不是一回事,不是嗎?不是男人多一個,或是少一個的問題,而是蘭亭傷了我的心,他故意徹底摧毀在我心底對他所有的美好記憶,可以放他去完成他的使命。

沒有了我,他更加沒有了牽絆。他活著,是為了我,為了我們的愛。而今,他自由了,他的命也自由了……

又是一個溫暖的吻,落在我紅腫的眼睛,給那裡帶來一片濕潤:「再不濟,還有我……」

「你……」我抬眸看他,他金色的眸中是深深的痛,他也知道為她人心痛了嗎?既然他知道了痛,是否明白他說的這些根本無法寬慰我半分,也無法解決我所面臨的魔障?

「讓我來幫你忘記他……」當他幽幽的話語飄出他金色的薄唇時,他吻落我的唇,一個溫柔的,帶著尊重的吻。他輕輕地印上我的唇,柔柔軟軟,帶著人的感情。不再像以前野蠻的入侵,也沒有惡意的戲弄,而是,綿綿長長,溫情脈脈。

我怔怔地看他,腦中所有煩亂的思緒因為這個吻而徹底停滯。許多畫面從我眼前一幅一幅飄過,我想起了我和蘭亭青梅竹馬快樂的日子,想起了他對我母親特別的關愛,想起了他和我這段日子的歷險,想起了他的痛苦和自責,想起了淵卿的奶奶死前的微笑……

亙陽的吻緩緩而下,我從回憶中清醒,狠狠推開他,他被我推倒在地上,揚唇笑看我。我冷冷瞪視他:「我不像你們男人,需要用這種方法來發洩」

「可是,這很管用,不是嗎?」他翻個身,悠然地側躺在我面前,撩人的屈膝,敞開自己的衣衫,露出自己金色,赤裸的身體,配上他嫵媚慵懶的神情,充滿無限誘惑。

他懶懶地,在空氣中揚了揚手,瞬間,周圍一片天藍,我站在了他的世界,那片藍天白雲之間。立時,腳下落空,我往下墜去,一根金須穿透雲層圈住了我的腰,將我提上了雲層,雲層上躺著的,已然是金龍形態的亙陽。

他將我提到他的面前,金色的大眼睛裡是我的人影。他張開了嘴,伸出了舌頭,忽然在我身上像狗一樣狂舔。我氣得拍打他的舌頭:「你是龍又不是狗?」

「是嗎?可我看你們人類被狗這樣舔的時候會開心起來。」他說得分外無辜,宛如是我辜負了他的好意。

我生氣地看他:「但你還是一個人不要以為你變成龍的樣子就不是在佔我便宜我現在沒有心情」可是,我不得不承認,他這招管用了,至少將我從痛苦的矛盾掙扎中拽出,轉為應付眼前的這條腦子裡不知道怎麼想的龍。

「我只是想告訴你。」他忽然間變得認真,「世上像我這種龍難找,兩條腿的男人四處皆是。他離開你,是他的損失。」

我知道亙陽是想寬慰我,可是這個濫情的人又怎能理解人間真愛真情?他的腦子裡依然是我少了一個男人,只需再補上一個男人即可。我撇開臉,無力跟他解釋:「你不會懂的。」

「我不懂你可以告訴我」他忽然大吼起來,用他的金須將我摔倒在雲端,他金色的身體騰飛在我上方的同時,化作人形將我壓在了身下,雙手扣住我的肩膀,憤怒地瞪視我,「我是不懂因為我亙陽從來不缺女人所以我不明白你何為那樣一個男人痛苦至此讓我只想殺了那個混賬男人」

揪痛再次席上心頭,怎能不痛?因為恨而痛,因為愛而無法接受眼前的現實。內心的矛盾豈是他這條龍能明白?

「素素,讓我幫你忘記他……」他緊緊扣住我的肩膀,我疲憊地瞥開目光,亙陽,你是幫不了我的。忽然,一個吻重重壓上了我。


第五十九章 特殊的寬慰

我掙扎著想起身,雙腿卻好似被兩隻鷹爪牢牢抓住,宛如鐐銬,無法動彈,只有扭動身體抵抗。可是卻擦上了他堅硬的身體,瞬間,灼燙的溫度如同火山裡的岩漿,燒痛了我的身。

「我說過我不需要……」我在他的唇下,用力地含糊地說。他離開我的唇,認真地凝視我:「相信我,你需要……」

「放!」他的唇再次而來,壓住了我的罵語,異常火熱的舌直取我的舌,捲起,帶來甘甜清冽的味道。瞬間,我的腦中吹起來暖暖的夏風,讓人昏昏欲睡。

「亙陽……你……不可以……」破碎的話語從口中無力的喊出,明明身體無力,意識卻分外地清晰,與以往他的津液能模糊人的意識完全不同。為什麼?為什麼那麼清晰地知道,是他在吻我,他在撫摸我,是他的溫度,還有他的味道?

「我不會再讓你把我當做蘭亭了……」乾啞的話語飄入耳朵時,細細的舌捲過我的耳垂,掠過我的唇,金色的瞳仁映入眼簾,裡面捲起了黑色的深邃的漩渦,熊熊的火焰從深處而來,要將我完全淹沒。

他抱住我的腰,吻上我的脖頸,我渾身變得無力,如同軟綿綿的棉花。眼前的景物開始向上飛逝,我們在降落。他甩去了金色的紗衣,它飄搖在藍天上,緩緩消失。一對金色的翅膀忽然出現在他的身後,那是我從未在他身上見過的,他……有翅膀。

翅膀開始扇動,一下,又一下,讓人的視線模糊,宛如搖擺的掛表,催眠人的意志。他緩緩拉去了我的腰帶,緩慢的動作不像他平日的急躁。他慢慢吻過我的脖頸,灼灼的吻帶來一行熱燙的濕濕的痕跡。在他再次抬手之間,我的腰帶也隨風而去。

衣衫在空中打開,他貼上了我身,空氣從我們之間流過,卻絲毫不覺寒冷。熾熱的手撫上我的肩膀,輕輕帶落了我的衣領,溫柔的手隨著衣衫而下,撫過我手臂的每一寸肌膚,點燃那裡所有的星火,留下一串熱燙的痕跡,也除去了我的衣袖。他吻上了我的肩膀,緩緩拉去了我的外衣,它們從它翅膀邊飛過,飄飛了遠方。

思緒隨著那衣衫的飄離,明明感覺的到是亙陽在挑起我的情慾,可是為何思緒卻變得慵懶,變得平靜,變得不想去反抗,甚至,連怒火都在他緩慢的撫摸中慢慢平息。猶如狂躁的野獸在主人緩慢的撫摸中緩緩平靜。

他說……他不想再讓我把他當作別的男人……難道,曾經……是那次嗎?所以他才沒有碰我,只因為我在迷情的時候將他當作了蘭亭?

他的翅膀扇落下來,伸展到我的身後,宛如化作兩隻巨大的手放在我的後背,托起我的身體,好讓他空出圈在我腰間的手來撫上我的雪乳,我迷離的看上他的眼睛,從未有過的溫柔正在融化我的心,他是一條渾身上下都塗滿春藥的毒龍,無論是他的聲音,他的眼神,他的呼吸,還是他口中的津液。他用這些在催眠我的意識,催化我的情慾。混沌吞噬了我的大腦,再也想不起蘭亭對我的傷害和給我帶來的痛苦。

「你這樣……會快樂嗎?」我用我最後的意識問他,他瞇眸含笑:「只要你快樂就行……」當他沙沙的話傳來之時,雪乳上只覺得被火熱的烙鐵印上,瞬間點燃了全身的火焰他用指尖慢慢拈弄,旋轉,輕扯,我的呼吸開始在他的逗弄中變得急促:「不……」

他的視線越來越灼熱,緊緊盯在我已經挺立緊繃的雪乳上,已經混沌的金眸中是我徹底綻放的蓓蕾。

為什麼?為什麼能讓我看見,聽見,感覺得到。可惡的亙陽,混賬的亙陽,不如將我迷暈,讓我不知這一切。

「恩……」他的口中傳來一聲隱忍的沉吟,他忽然張開了口,那條開叉的舌頭立時從他口中而出,急躁地捲上了我兩邊的蓓蕾,同事拉扯舔弄,指尖化作大掌,失控地用力揉捏。

「嗯!恩!」粗粗的氣息從他的口中而出,他忘情地將臉埋入我的挺立之間,猛吸了一口氣,「啊——」

情慾鋪天蓋地而來,我幾乎被自己體內的火焰燒昏過去。雙手擰成拳頭,想圈抱他,卻始終沒有半絲力氣。只感覺到有什麼絲絲縷縷的蛛絲滑過手背,我隨手抓住,用力拉扯。

「嗯!」埋在我胸口的亙陽發出一聲悶哼,抬起臉揚起了邪魅的笑,「看來你很投入。」

我疲累地瞪了他一眼,幾欲再次昏死過去。他狠狠在我的蓓蕾上一咬,痛出我一身冷汗。

「你可不能昏過去!」他如同下了命令,轉而,又得意地看我,「怎麼,只是這樣就要讓你舒服地昏過去了?」

你!我想罵他,還是沒有力氣,只有努力睜圓眼睛瞪他,他滿意而笑:「很好,就是這樣!」他忽然俯下臉,狠狠吻住我的唇,瘋狂地捲過,雙手不停地揉捏我的飽脹,從那裡傳來絲絲的痛。他的身體變得異乎尋常地柔軟,如同蟒蛇腹部最柔嫩的肌膚。他在我的身上不斷地扭動,摩擦我的身體,用他胸前的蓓蕊擦過我的挺立,讓他們彼此燃燒,直到我的呻吟無法控制地呼出,我的大腦,徹底陷入慾海之中。

「嗯,恩……恩……」

「是不是想要……」他沙啞的說,「別急……我比你還急……」

雙腿之間擠入了異常粗壯的熱鐵,我不受控制地靠近它,用雙腿摩擦他,他在我的腿間彈跳,帶出他主人無法抑制的粗喘:「等,等等……」

我們開始旋轉,好像他已經在空中失控,如同風箏斷了線,搖曳而下,他貼近我的身體一路吻了下去,吻上我平坦的小腹,用舌尖描過我的肚臍,然後繼續往下,掃過我的秘區,忽然,有什麼軟軟的小蛇鑽入了我的秘區,緩緩探入。我身體登時收緊,那到底是什麼?它在裡面四處亂竄,好似在吸取裡面的蜜液,難以言語的感覺躥過我的全身,讓我的身體徹底繃起。

混賬!混賬!混賬!

忽然,無比粗大的熱鐵順利滑入我的窄穴,瞬間的充盈感讓我再次繃緊了身體。他放開了我的唇,灼灼地盯視我,撫開我汗濕淋淋的髮絲,憐惜地吻上我紅腫的眼睛:「如果不那樣,我會弄壞你的身體,我的實在太大了,普通女人無法承受。」

讓人羞臊無比的話,他居然好意思從口中說出,他是在跟我炫耀嗎!我現在只想切了他,讓他這輩子都無法再碰女人!

「現在是不是很舒服?」他開始律動,揚起下巴,忘我地抽送,「嗯,恩,舒服,舒服。好久沒這麼舒服了。素素你真棒,怪不得他們都離不開你。素素,素素,呃!呃!啊!啊!素素——素素——」

他一直大喊我的名字,渾身的血液在他粗壯的挺進中衝上大腦,講那裡脹滿,讓我暈眩。我的呻吟和他的喊聲被他的翅膀包裹在這狹小的空間,不斷迴盪。我們的身體依然在空中旋轉,他的挺進讓我們在空中加速了墜落。

他不斷地挺進,挺進,大喊迴盪在我的耳邊,很久,很久……他將這三千年的擠壓全在今天釋放。每當我快昏死過去式,他會用他特殊的神力讓我保持清晰,高潮不斷迭起,但我畢竟是凡人之軀,無法承受如此長時間的索求,宛如整整一天,只覺得身體漸漸不再是自己的,下身只剩下碰撞的感覺。

「啊——素素——」高亢的大吼突然從他拉直的脖頸中喊出,金色翅膀陡然從我身後抽離,在他的後背張開,金髮甩入空中,絲絲縷縷,帶著他晶瑩剔透的汗珠。有那麼一刻,我忽然覺得他是那樣的美麗,被他那動人心魄的魅力所迷。金色的鱗片開始佈滿他的身體,從他脖頸之下化作了長長的龍身,熱流從我的下身流出,他貼上了我的身體,我們輕輕落在了那片柔軟的綠地之上。

他疲憊地用舌頭舔了舔我的臉,最後,他的頭也化作了龍頭,長長的龍身將我圈起,我成為了他守護的最重要的寶物。

被情潮吞沒的大腦依然沒有恢復思考的能力,只是覺得好累,好累,累得身體消失,意識飄離。最後,我徹底昏睡過去,眼前是亙陽金色的隨風飄揚的髮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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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10 15:54:56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章 亙陽的辦法

很舒服,很平靜地感覺,像是回到了金銀島,躺在小舟上,在藍天碧海之間隨著海浪輕輕搖曳。緩緩打開的視線裡,是清澈的天空,抬臂放在額頭,再次閉上眼睛,舒服地不想醒來。

身下溫暖又柔軟,像是以前躺在亙陽的毛髮裡,那時,我的感覺就像是自己是寄生在亙陽頭髮裡的虱子。

亙陽……

「轟」腦中立時轟鳴,陷入僵硬,昨天驚然睜眼,抓了抓手下的毛髮,觸感如此熟悉真的是亙陽他長長的毛髮化作絲毯,遮蓋起我的身體,柔軟順滑地貼在我赤裸的肌膚之上。

我登時坐起,絲滑的柔絲從身上絲絲縷縷滑落,我看到了腳後我的衣衫,立刻披上,長髮披散在身後,顧不上整理就跳下亙陽的頭,正好落在他熟睡的龍顏之前,揚起手,狠狠扇落。

「啪」他立時被我打醒,還有寫朦朧的視線放落我的身上:「你怎麼又打我?」

他抬起頭,我再次揚手,憤憤地瞪著他的臉,心中百味交集,他轉眸看向我高揚的手,然後再回落我的身上:「現在是不是心裡感覺舒服點了?」

「你」揚起的手捏了捏,甩下,轉身離去,「不會再有下次了」

「可是這個方法不是很管用?」他又是有些無辜地說,「我以前經常用,效果很好。」

「管用你妹」我憤然轉身,質問,「到底是誰在幫誰發信?」

他一怔,眸中劃過一絲尷尬和心虛。

我氣得無語,撫額,事情已經發生,多說無益:「你以為我是男人嗎?需要用這種方式?我是個女人,我需要的是貼心寬慰的話語。算了,跟你這條滿腦子只會這個方法的龍說不通。」氣鬱地轉身,「最近別出現在我眼前。」

抬步離去,身體卻是輕鬆而充滿精力。ORZ,我想起星研的話,和龍神嘿咻,能夠長生不老。希望我在巫醫島的身體那時不會有反應,否則豈不囧死?如果真是那樣,我肯定回來掐死這條龍,不用伏戮動手。

「喂!昨天我跟你歡,愛時感覺到了你的痛苦。」

身體緊繃,好想回去揍他。明明不想想起昨天的事,他還偏偏提起。

「你痛苦是對蘭亭的愛與恨的矛盾,我替你想了個主意。」他的話讓我止住了腳步,身後繼續傳來他的聲音,「你可以先殺了他,為你的母親報仇。」

這,這怎麼可以?我,我做不到……我的對他的愛是我心中的恨最大的阻礙。我下不了手,雖然我曾發誓要將傷害我母親的那個男人扔到神仙島做男,娼,但是,我真的下不了手。。。

「你可以把他大卸八塊,開膛破肚,剝皮抽筋。你也可以選擇折磨他,在他清醒的時候用刀劃他,你有多恨他,就在他的身上劃幾刀……」身後有人欺近,貼上了我的後背,溫熱的身體,堅硬的胸膛,他拾起我垂在臉龐散亂的髮絲,一縷縷撥弄,「一刀……兩刀……三刀……四刀……直到你解了心中的恨……」

這,這比殺了他更殘忍我沒那麼變態

「你這個惡魔……」我撇開臉,躲開他伸向我臉龐的指尖。尖尖的金色指甲,閃爍處讓人心寒的光芒,「我不會那麼做的」抬步就走,「啪」,手臂卻被他拉住,他的臉也在那一刻貼上我的側臉:「然後我再幫你修復他,復活他,你就可以不再痛苦地,好好去愛他。」低啞的聲音充滿了無限誘惑,有那麼一刻,我甚至動搖了。

他說的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我可以先殺了蘭亭,替娘報仇,解了心頭之恨。然後,再讓亙陽復活蘭亭,我們就可以沒有芥蒂地繼續相愛。天哪,我在想什麼?我怎能用這麼變態的方法?這種方法也只有亙陽這種非人的生物才會想得出來。生氣就把對方殺死,想他了再把他復活,反正他是神,生死隨他掌控。

「覺得這方法怎樣?」他撩撥我頸邊的長髮,我轉身打開他的手:「不好很不好」

「口是心非。」他俯下臉,唇角揚揚,貼上我的身,忽然間,下身被硬物侵襲,如同短劍穿過腿間,粗壯地讓你無法忽視。我登時燒紅上臉,想後退,卻被他攔腰扣住,不讓我離開。

我氣急地瞪他:「你這條沒有節制的淫龍」

「你放心~~」他壞壞地一笑,「我不會再要你,把你身體弄壞了,我會心疼。」

「滾開」我用力一推他的胸膛,他倏地放開圈在我腰間的手,我趔趄地倒退數步,而他卻是穩穩站立在原處,而且,一絲不掛,昂首挺胸,更將自己的昂揚高高挺起,宛如在炫耀什麼,驕傲地像鬥勝的雄雞。

我避開目光,真的對他已經無話可說,囧的只想撞死這裡山壁,抬眸之時,剛好看到他還刻在山壁上他喜歡的女神像,揚手而指:「請你以後看著她自行解決,不要再來找我」

「她?」他無所謂地揚手,瞬間,山壁上的畫像隨風而逝,「看久了覺得心煩,長得也不過如此。」

再次撫額,抬步就走。

「喂,現在我們算不算有關係了?」身後傳來他帶著玩意的話,我氣悶地轉身,正對他的眼睛,他因為我的正經而正視我的臉龐,臉上浮出少有的認真。

我看向他,肅然問他:「你想我們之間有什麼關係?是將來我上天宮做你萬千女人當中一人?還是你放棄天神之位下凡做我的男人?」

他的神情,在那一刻怔住,空氣漸漸轉冷,揚起了他絲絲金髮。

我再次指向原本有女神像的山壁:「你連她都可以忘記,都會說看久了厭煩,更何況是我這個其貌不揚的凡人?亙陽,你跟我,永遠不會有關係,一夜之情對你來說,根本不會留在你的心中。在過去的千萬年中,你到底有多少次這樣的一夜情?」

他的目光隨之垂落,金眉微擰,雙唇緊抿。

「而我,只是個凡人,需要的是能陪伴在我身邊愛我的男人。如果你想我愛你,我可以做到,但是,你能愛我嗎?」他在我的話中緩緩抬眸,神情略帶沉重,我搖搖頭,「你不能,我不過是你千萬女人中的一個,而且,很快會被你忘記。如果你還想我們繼續像以往那般,那麼我們之間,永遠不會有關係……」淡然地轉身而去,亙陽會懂的,忘記每一個和他發生關係的女人是他的本能……

「你去哪兒?」他在身後問。

我揚臉看向草地的盡頭:「去找一個會說人話的……」

「淵卿?」

我陷入沉默,不再理他而去。



第六十一章 韓殤塵的後代

  回到自己身體之時,卻看見淵卿的臉正在自己鼻尖的上方,他瞪大的眼睛裡是驚訝,彷彿完全沒想到我會突然醒來,與他四目相對。

  「噗!」忽然,他一口水噴在了我臉上,登時,我和他同時陷入石化。

  「你……不會是想給我餵水吧……」我抽著眉角。

  「是……你一直昏迷可以不吃東西,但……不能不喝水……」他尷尬地,紅著臉對著我的臉說。

  我再次抽了抽眉角:「那……現在不用你餵了,我餓了,你給我拿吃的吧。」

  「好……」他立時從我的上方離開,逃跑一般大步到房內的桌旁,我撐起身體,果然神清氣爽,絲毫沒有昏迷多日的感覺,甚至,反而覺得是睡了一個好覺,通體舒暢。不過,心裡還是有些發虛,看著背對我而立,正在給我拿粥的淵卿問:「我又昏迷了幾天?」

  「這次還好,只是兩天。」

  「那……沒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吧。」

  「沒有。」他轉過身,臉上並無尷尬,倒是有絲疑惑,「倒是這次醒來氣色好了許多。」

  「……」不能臉紅,不能臉紅。

  他端粥走到我的身前,我伸手接過,拿起粥,心中想起蘭亭,歎了口氣:「淵卿,你還恨他嗎?」

  他沒有說話,他應該知道我指的是誰。他沉默了片刻,走到屋內的後窗邊,打開,望向窗外的那片繁花似錦的空中花園:「怎能不恨吶……」

  「我也是……」輕輕舀起粥碗裡香甜可口的枸杞紅棗粥,卻沒有半絲胃口,「所以,我的心很痛,你懂嗎?」

  「我懂。」吹入房間的帶著淡淡花香的風裡,帶來他同樣有些無力和痛苦的聲音,「我恨他,可是奶奶愛他。我至今依然想殺他為奶奶報仇!但是……當我看到奶奶的記憶時,我知道,如果我傷了他,奶奶一定會氣我,怨我,更是恨我,她在泉下,也無法安心……」

  果然還是淵卿懂我。

  「你比我更心痛,因為他是你所愛的男人……」淵卿的話讓我的心更痛一分,「現在,我只有告訴自己,御蘭亭是御蘭亭,蘭陵暖玉是蘭陵暖玉,他們是不同的兩個人,我的心才會獲得平靜,我不知道這個方法對你是否有用,但是如果心痛的時候,不妨這樣告訴自己,會舒緩一些。」

  心裡的鬱結,在他的話中少許化開。雖然淵卿的方法有些自欺欺人,但至少緩解了我的心痛和內心的矛盾,如果把蘭亭當做蘭陵暖玉,那麼他這次離開我就該袖手旁觀,讓他去死。

  可是,他和蘭陵暖玉已經毫無關係了,所以,我不能看著他孤身涉險,即便他想死,也應該死在我殷素素的手上,因為,蘭陵暖玉欠我和我娘兩條命!如果當年不是爹爹救了娘親,說不定我和我娘都會死在人口販子的船上。

  「你會原諒他嗎?」淵卿忽然問,我沒有轉臉去看他,依然看著手中的粥碗:「不會,但也不會讓他那麼容易死!」我狠狠地吃下碗裡的粥,不錯!我不會讓他那麼寬心地去死!讓他這麼順利地去完結他自己的因果業報!他必須還清我的情,我的債,才能圓滿!

  「呵……他真幸福……」忽的,從後窗的方向飄來淵卿帶著一絲羨慕的輕喃,我轉過臉看去,他怎會覺得蘭亭幸福?忽的,發覺此刻正是黃昏。淡淡的金光從窗外灑入,將淵卿身上淡綠色的長衫染上了一層暖暖的橘黃色,猶如黃昏下的菊花,暖人開放。

  就在這時,他轉回臉,不經意間,我們四目相對,視線在空氣中對接。我們在彼此的眸中,看到了惺惺相惜。他無疑是一個很好的藍顏知己,但是,僅僅是知己。

  「素素……」他恢復血色的紅唇透著誘人的珠光,像美麗的草莓果凍,「我……」

  「我還餓。」不知怎的,隱隱感覺那接下去的話語,會讓我陷入尷尬,於是,我打斷了他,將空碗放到他的面前,「一碗粥填不飽啊。」

  他輕呵一聲地笑了。在橘黃的陽光下搖了搖頭,朝我緩緩而來。康復的淵卿更像是給原本是灰白的水墨添上了一層暖色,讓那幅畫卷變得暖人,美麗。

  夜晚,我和他漫步在海邊,身後遠遠跟著阿草還是博古他們。我回頭看看,撲哧一笑:「他們還是那麼緊張。明明你已經痊癒了。」

  淵卿笑著搖搖頭:「他們過於緊張了。素素,謝謝你陪我出來散步。」

  「這有什麼可謝的?」抬手順了順被海風吹亂的髮絲,「我們是知交,應該的。對了,這些立在海邊的石像到底是什麼?」

  「那是歷代族長。」我們站定在一尊石像前,它們和復活節島的巨人像一樣巨大。淵卿面露恭敬,「他們一起守衛我們的巫醫島不被外族攻擊,可是,卻防不了人類……」他的眸中劃過一抹暗沉,應是想起了蘭陵暖玉當年登陸巫醫島的事。

  我抬頭看石像,忽然覺得石像的臉很熟悉,越看越眼熟。

  「韓殤塵!」驚呼脫口而出,厲害呀,還以為他只是個普通的巫醫,居然還做了族長。

  「你……怎麼認識我的祖爺爺?」身邊忽然傳來淵卿有些驚訝的話,而我更吃驚地看他:「什麼?你是他的後代!天哪!我還發誓說要把他和秋苒的子孫都娶到手!」

  立時,他秀美的雙眸圓睜,裡面是大大的驚訝。恍然間,我發現自己說漏了嘴,登時捂嘴轉身。我和他之間陷入尷尬的安靜,只有海風從我們之間而過,還有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

  懊惱地擰眉。雞凍了,說漏嘴了!不過在異世看到自己的朋友,即便是遺。。。像。。。也會很雞凍的。沒想到淵卿居然是韓殤塵的子孫,那秋苒的呢?她的子孫現在又在哪兒?她可是娶了六個美夫,生了一堆兒女,說不定我還真的就在茫茫人海中與他們擦肩而過呢。


第六十二章 淵卿的表白

  夜色越來越迷人,今夜的星月尤為地璀璨明亮,照得海面波光粼粼,更在眼前的沙灘染上了一層銀霜。久久的,我和淵卿都沒有說話,我變得有些尷尬,尤其是說漏的那最後一句:要將韓殤塵和秋苒的子孫都娶到手。而淵卿正是殤塵的子孫。

  「你……也是從那個地方而來?」長久的寂靜後,忽然傳來淵卿帶著幾分疑問和好奇,還有一絲興奮的話語。他口中的那個地方難道是指我原來的世界?他怎麼知道?

  不關怎樣,這應該是個秘密。我仰頭看天:「今晚月色不錯,很適合散步。」說罷,我獨自向前而去。身後傳來「啪啪啪」追跑的腳步身,不一會,淵卿的身形已經出現在我身旁,我目光撇向別處。

  「素素,你是不是來自那個地方?!」淵卿加重了語氣,似乎這個問題對他很重要。感覺再不正面回答有點不尊重他,站定腳步轉頭看向他,他身後是明月拖在海面上長長的婆娑的身影。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我反問他,他竟是認真地點點頭,我不解地看他:「為什麼?不管是不是,我都已經是這個世界的人了,回不去了。」

  「因為我曾對生命之繭許願,希望遇到從祖爺爺那裡來的朋友,如果是男孩,就和他做最好的朋友,如果是女孩……」他激動地頓住了口,紅紅的唇在月光下微張,露出裡面整齊的牙齒。他定定的,深深地注視我,濃濃的情意已經絲毫不再掩藏地從黑澈澈的眸底而來,投注在我的身上,「如果是女孩……」他變成了喃喃輕語,輕輕的聲音卻分外深情。深情地讓我心中微亂,避開他的目光搶住了他的話語:「淵卿,我們現在已經是最好的朋友了。」

  「素素,你跟蘭亭不可能了,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他忽然扣住我的肩膀,終於將我們之間那層遮掩的薄紗徹底掀開,「即使你能原諒他,你怎能和一個曾經傷害過你母親的人再同床共枕?!」

  淵卿的話也終於將我不願面對的事情徹底地放在我的面前。我知道,我跟蘭亭已經無緣再做夫妻,就像他說的,即便我能原諒蘭亭,我依然愛他,但也無法再與他共同生活。正因為依舊愛他,故而不忍看他涉險喪命。

  「素素,我可以好好照顧你。」輕柔的話語再次從淵卿口中而來,他的語速因為急切而加快,若是沒有康復之前,只怕他已經咳嗽地無法說出半個字,「我知道你明白我的心意,為何還要躲藏?是因為暫時無法愛上我?沒關係,我願意等,等你對蘭亭的恨淡了,對他思念淡了,我們再重新慢慢開始,好嗎?」

  「那馨蘭呢?」我抬眸正視他,登時,他雙眸詫然圓睜,恍若從夢中驚醒,我平靜地拂開他握住我手臂的雙手,「既然我們彼此瞭解,我知道你不會離開馨蘭,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嫁給一個有婦之夫。所以淵卿,我們只能是知己。」

  他怔然地站在雪白的月光之下。他是一個單純的男人,單純地愛,單純地幻想未來。然而,他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馨蘭即將復活。

  默然地轉身而去,沒想到最後會是孑然一身。雖然我還有星研,但星研已經聲明,她是無法和我做正常夫妻的。這也是我喜歡他的原因,說清楚講明白,大家才不會有太多的誤會和傷害。

  星研吶,你可知你心目中最佳做我丈夫的人選,已經無法在和我破鏡重圓了。你的素素,又成了孤家寡人。難道,真的逃不脫命運的魔爪?最後要跟那個陰陽怪氣的荀子翎在一起?

  頭好痛,想到他不喜歡穿褲子,整日站在風口下,讓衣衫飛揚,露出那兩條雪花大腿的風騷模樣就頭疼。

  「你們剛才說的那個世界是什麼地方?」忽然間,耳邊竟是傳來亙陽的話音?原來他還不知道。對了,他說過,他的法力是隨龍珠增多而增強,讀取我記憶的能力,也是如此。他無法看到我更深更遠的記憶。

  我趁機揶揄:「原來還有你這位龍神大人不知道的事?」

  「嗯?你不是說這幾天都不想理我?怎麼又和我說話了?」當他得意且有些壞的語氣而來時,我立刻意識到自己上當了。心中懊惱不已。

  忽的發現淵卿沒有跟上來,轉身看他,他依然站在剛才我們說話的位置,陷入靜立。他是一個善良的人,他不可能為了我而去辜負馨蘭。當年馨蘭為他離魂,最後變得有肉身歸不得,只能委身在一株蕙蘭之內,人不人,鬼不鬼。他焉能負她如此深情?

  如果馨蘭不復活,一切都沒有問題。然而,她要復活了。淵卿自然會娶她,因為他們是未婚夫妻。我一直認為淵卿癡情於馨蘭,即使癡情,又怎會移情於我?和他相知那麼久,知道他不是一個多情薄情的人,可是為何……

  站在遠處的淵卿似是感覺到了我的視線,抬眸朝我望來,視線相觸的那一刻,他已經變得平靜,落寞的視線讓他在月光下顯得有些哀傷。他張了張嘴,最後卻是無法再說出任何話語。他垂落目光,纖細的髮絲在微涼的海風中輕輕飛揚。

  遠遠的,走來了阿草他們,他們似跟淵卿說了什麼,淵卿點點頭。然後,他們朝我喊來:「殷姑娘——長老讓您去生命之繭————」

  去生命之繭?難道……

  「哼,果然守信。」耳邊,倒是傳來亙陽愉悅的聲音,他自然開心,因為他即將收回又一顆龍珠——綠龍珠。

  在去生命之繭的路上,淵卿不再對我說話。他應是已經想通。我不想再失去淵卿這樣的朋友,如果他的情像祁麟輝那樣執著,我想我最終還是會選擇遠離他,但我並不想那樣。

  當接近生命之繭時,發現繩梯和通道平台上站滿了巫醫族人。他們身著白色盛裝,顯得肅穆而哀傷。他們靜立不語,就連夜晚活躍的螢火蟲都靜靜地站在繩梯的繩索上,化作點點熒綠色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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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亙陽的眼淚

  當我經過每一個巫醫族人面前時,他們都會哀傷地看我一眼,然後垂眸落淚,是哀傷,而不是恨。這讓我的心更加內疚自責,我即將奪走他們最重要的精神之力,而他們對我沒有半絲恨意,僅有的,是將失去那力量的悲傷。

  他們有人懷抱剛剛出生不久的嬰兒,有人攙扶著年邁的老者,有的是夫妻依偎,有的的是三口攜手。他們都靜靜地,站在那裡,哀傷與沉重的氣氛將這裡包裹,讓我的心也開始變得沉甸甸。

  腳步變得沉重,前往生命之繭的路也變得漫長。每一步都宛如踏在他們的心上,在他們柔嫩的心坎上留下一個傷害他們的腳印。

  胸口沉悶地無法呼吸,終於,到了生命之繭的面前,長老已經圍站在生命之繭周圍,仰頭回望,盤旋而上的繩梯和大樹上,站滿了巫醫族人,他們白色的身影化作一條白色連綿的絲帶,盤繞而上。如同給這片綠色的城堡,掛上了長長的白綾。

  「殷姑娘,請吧。」長老們低聲而語,哀傷的語氣隨他們白色的髮絲飄揚在空氣裡。整個世界靜得甚至可以聽到生命之繭的呼吸聲。我再次站在她的面前,她是那麼地美麗善良。

  原來綠龍珠就在生命之繭之內。可為何曾經跟它如此接近,我卻沒有絲毫感覺?

  「生命之繭有淨化任何力量的能力,是她淨化了綠龍珠,安撫了它的燥氣,讓它平靜,也讓我們平靜……」耳邊是亙陽淡淡的話語,金光從我身上緩緩閃耀,亙陽從我的體內脫離,站在了我的身旁,「不是我沒有感應到它,而是它因生命之繭而平靜……」

  平靜……是啊,每每接近生命之繭時,心裡就會變得一片平靜,忘記煩惱,忘記憂愁,忘記愛恨情仇,忘記悲傷痛苦,她猶如一個溫暖的避風港,讓人獲得渴望的平靜。

  亙陽的出現吸引了眾人的視線。他們的神情中露出了淡淡的驚訝,然後再次被即將失去精神之力的悲傷取代。

  亙陽緩緩抬起雙手,金色的光芒化作金色的流水與揚起的生命之繭綠色的纖絲相觸,金色染上了那些纖絲,一點一點地,取代了生命之繭原本的綠色,漸漸將她徹底包裹。她緩緩打開,竟是出現了一具女人的身體。

  女人赤裸的身體被生命之繭的纖絲包裹,只露出她清美絕倫的容顏,而她身體的上方,正是瑩瑩閃爍的綠龍珠。

  這女人,她的容貌我在淵卿的記憶裡見過,是她!我立時看向淵卿,他正哀傷地注視那女人的容顏,是他的未婚妻馨蘭。

  「亙陽大人,你說過你會復活馨蘭,是嗎?」老族長的聲音從身旁而來,我立刻看過去,他緊緊盯視站在我另一邊的亙陽,目光期盼而又帶出不安。

  轉回頭看亙陽,他也正盯視著老族長,鄭重地點點頭:「我亙陽答應的事,不會反悔。」說罷,他轉回臉看生命之繭內安睡的馨蘭。他的容顏一如常人,宛如她只是陷入了深眠。

  金光開始在她的身上匯聚,取代了生命之繭的纖絲,形成一個金色的光蛋,將馨蘭包裹其中:「現在我用自己的力量將她的身體封存,你們好好看護,等他日助她復活。」

  眾人看向那個漂浮在空氣中的光蛋,淚水緩緩而下罵我的鼻子也開始發酸,生命之繭雖不是活物,可是,總感覺她的離世同樣讓人傷心。

  綠龍珠緩緩飄入亙陽的手中,「啪!」一聲,睡了。祥和安靜的綠色小龍破殼而出,在亙陽身周盤飛了一陣,飛至亙陽的頭頂,修地化作點點綠光,灑落在亙陽金色的身體之上,緩緩溶入他的金光之內。

  與此同時,生命之繭飛揚的纖絲開始從空中緩緩飄落,如同女子纖纖手臂在逝去生命時,無力地垂落。熒熒的綠色從她的身上一點點褪去,化作了根根白絲。

  「嗚嗚」的哭聲從四面八方而來,那些淚水宛如化作一顆顆流星從空中墜落,砸在我的心湖上,沉重而讓人無法忽視。胸口揪緊般地疼痛,我不由得也隨他們一起哽咽。

  點點綠色的星光從生命之繭的纖絲裡浮起,他們如同一個個精靈,緩緩升空。

  「啊————」充滿悲傷的輕喊從巫醫族人的口中異口同聲而出,宛如在為生命之繭的離去送行。

  「那是留存在生命之繭裡那些記憶……」亙陽低沉的話語從身旁而來,帶著從未,有過的沉重。我驚愕地看向那些星光,它們正在一顆顆脫離生命之繭開始變成白色的纖絲,懸浮在空氣之中,宛如無處可去的脆弱驚魂,孤獨悲涼。那些竟是我在生命之繭裡看到的回憶!

  恍然明白巫醫族為何守護生命之繭,因為她留存了他們逝去親人的回憶,那才是他們真正守護的最珍貴的寶物!而我們卻要將它們無情地摧毀。心被狠狠揪緊,淚水潸然而下,我無力地跪落,在生命之繭的面前深深懺悔。

  「你……你怎麼可以……可以奪走他們……如此珍貴的東西……」我在生命之繭的面前泣不(表示,應該是泣不成聲)哽咽難語,綠色正從我的身下褪去,原本生機勃勃的草地也開始枯萎,變成一片死灰。

  「素素……」亙陽在我身旁跪下,撫上我的肩膀,我心痛地將他的手打開,哀痛地無法呼吸。他奪走了生命之繭的生命,摧毀了那些珍貴的回憶,如今,連生命之繭周圍的樹木也開始慢慢枯萎。

  灰黃的樹葉忽然劃過面前,我顫抖地撿起,抬眸看去,淨是枯葉從天空如同雨下,灑落這個晦澀的世界。難道,這些神奇大樹的生命也是因為生命之繭?現在,亙陽淨是連如此神奇的樹之國度也要摧毀?他怎麼能如此狠心無情。

  「素素……不要這樣……」亙陽低哽地執起我的手,我悲痛地仰天哀喊:「啊——————」

  熱燙的淚水從眼中湧出,是自責,是心痛,是懺悔。我垂下臉,淚水從眼眶中滴落,竟是——金色的。

  我怔怔地看著那金色的眼淚灑落身下的地面,困然轉臉看向緊握我雙手的亙陽,他竟然看著我哀傷落淚。他的淚水從他眼中流出,消失在他的眼角,然後,從我的眼中滑落。

  「素素……對不起……」他輕舉我的雙手,滴落額頭,抵上我的手被,「若知你如此悲痛內疚,我不取這綠龍珠便是……對不起……」

  哽咽的話語緩緩而來,金色的眼淚不斷從我的眼角滑落,帶著亙陽的溫度。



第六十四章 離開

  「滴答,滴答。」

  膝下漸漸潤濕,熱燙。向下看去,身下竟是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一個金色的水潭,淚水滴落水潭,水竟是又深了一分。

  我驚然起身,金色的淚水已經浸沒了我的雙腳,映出了我和亙陽驚訝的面容,也淨(應該是浸)濕了生命之繭的根莖。倏地,綠色開始再次染上生命之繭的根莖,然後緩緩爬上了那些垂落的漂浮在水面上的白絲,它們吃力地,努力地再次升起,飛揚掃過空中懸浮的綠色星光,將它們小心地,一顆不漏地一一拾回。

  環顧四周,世界變得比原來更為寧靜,巫醫族人們驚詫而驚喜地看著這一切,淚水再次湧出眼眶,這次是感激和信息的淚水。目光中映入淵卿感激的臉龐,他眸光移轉,轉向我的身旁。

  我立刻回首,亙陽帶著淡淡地驚訝緩緩起身,低眸看著已經沒過我們膝蓋的金色水塘。他長長的睫毛上沾著最後一滴眼淚,眨眼之間,淚水在他飛出鬢角的金色睫毛消失,從我的眼角垂落。我輕輕拾起,它明亮清澈地如金色的水晶圓珠。

  「這是……」我放到他的面前,他抬起手,細細的食指尖與我的相連,金珠滾上他的指尖,他怔怔地看了片刻,緩緩俯身將它放入我們身下的水塘,金珠融入金色的湯水中,立時,金色的湯水又升高了一分,沒過了我們的大腿,形成了一個金色的清澈的水池。

  「水……是一切生命的源泉……」低喃的話語從亙陽口中而出,倏地,他欣喜地抬眸看向我,「我懂了。我的眼淚是神水,可以繼續孕育生命之繭,為她提供神力。」

  欣喜從胸口溢出,我情不自禁地撲向他,將他緊緊擁抱,他微微一怔,身體在我的懷抱中漸漸變得柔軟。

  「亙陽,謝謝。謝謝你留住了生命之繭,留住了大家的記憶,留住了這個神奇的過度。」原來任何事都會有轉機,奇跡總會發生。那麼蘭亭,還有祁麟輝和蘭陵玉他們,是否也會有轉機發生在他們的身上。

  久久的,我緊抱亙陽,也是替生命之繭和巫醫族的全體族人擁抱他。

  忽的,亙陽的身體再次陷入怔楞,我放開他看去,視野中卻映入了巫醫族長老,淵卿和所有族人紛紛下跪的畫面。他們是向亙陽下跪,是為了感激亙陽,感激他留住了他們最珍貴的寶物。身著白衣的巫醫族一個接著一個跪落下去,自上往下,繩梯上,站台上,一個個都跪下,再次形成一條美麗白色的白練,纏繞在逐漸恢復綠色的大樹之間,向亙陽獻上最誠摯的謝意。

  心中滿溢溫暖,再次看向亙陽,他的神情也變得柔和而溫暖,金色的瞳仁捲起了別樣的情愫和感慨,然後,他漸漸消失在了空氣之中。融入我的體內。

  晨光從上面一束束灑下,灑在跪落的巫醫族的身上,也灑在我的身上,讓人溫暖。回眸再看生命之繭,他正緩緩包入馨蘭的金色光蛋,再次形成那顆巨大的,綠色的繭。

  在往回走的路上,我問亙陽最後怎麼躲起來了,也不跟巫醫族們說些生命。他說他面對這種場面不習慣。我笑,說他是不是從來沒被人感激過,所以不好意思。他再沒說話,可是,我卻能感覺到他定是躺在他那片草地得瑟地笑。

  生命之繭復活了,只是原先的草坪變成了金色的水泡,神奇的大樹們也再次恢復生機,比以往更加鮮綠。

  站在高處,我遙望遠方,該走了。經過今日之事,我的心境也忽然開闊起來。既然蘭亭曾經傷害了我的娘親,那麼,他應該以蘭陵暖玉的身份去跟我的娘親說句對不起,只有勇敢地面對過去,他的心裡才會徹底釋然,他才能作為御蘭亭繼續坦蕩地活下去。那麼,我們才有可能在一起。

  「素素,回去休息吧。」淵卿指向一旁我休息的樹屋,他的身後是巫醫族的長老們和族人們。我笑著搖搖頭:「不了,我該走了,還有很多事要去做。」

  淵卿對我的突然辭別很是吃驚,目光中充滿了留戀:「不能多留幾日?」

  我笑看他身後的長老們,他們也顯得很驚訝,我說道:「我相信大家都希望馨蘭能早日復活。」

  眾人目光交錯,欣慰而感激。

  收回目光看淵卿,他背對眾人,只有我能看清他的神情。他深深地凝視我,不捨之情溢於言表。我被他火熱的目光燒灼地無法正視,落眸迴避,卻在那一刻,傳來他堅定的話語:「我跟你一起去!」

  我有些吃驚地抬眸看他,他卻轉身面向老族長:「族長爺爺,我想守護在素素的身邊,直到亙陽大人自由,復活馨蘭,我再回來!」

  老族長聽罷沒有去看他,卻實現看了我一眼,然後再認真地注視淵卿:「卿兒,我們巫醫族誠實守信,所以,不管最後發生任何事,你一定要回到馨蘭身邊,知道嗎?」

  這是……話中有話吶。感覺到從其他幾位長老那裡而來的目光,我再次垂眸迴避。他們怕是知道了。而他們也在提醒淵卿,他與馨蘭有著婚約,而且,馨蘭是為他才有此劫。淵卿應該對馨蘭負責。

  不錯,他理應對馨蘭負責。他們是有感情的,只是,淵卿被現在的熱情蒙蔽了眼睛。希望他日待馨蘭復活,他們再在一起時,他能清楚地看清自己的心。

  「此次行程十分危險,我看你還是……不要帶上馨蘭了……」老族長的語氣裡,帶出了某種歎息,彷彿在說既然你跟殷姑娘一起,馨蘭還是眼不見為好。心裡多少有些尷尬,想謝絕淵卿,但深知他的脾氣,一旦決定,不會改變。

  抬眸之時,老族長已經轉身對淵卿緩緩擺手。

  和淵卿登上船時,長老和族人們在岸邊揮手送別,我們在東日緩緩升起時,離開了淵卿的故鄉——巫醫島,這座綠色的,神奇的島嶼。我們的船在紅日拖在海面上長長的紅影中航行,誰也沒有說話,只是這樣安靜地離開,看著船在海面上留下的一條長長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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