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小尹~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張廉] 金夫銀婦 (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231
發表於 2014-5-10 15:56:16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五章 一女雙夫君莫怪

  船行不久,看到了停泊在海中爹爹的海船,此刻,船頭正站著三個人影,他們不同顏色的髮絲在海風中飛揚,黑色的,紅色的和星研銀色的卷髮,在日光中帶出金色的流光,很美。

  「是他。」淡淡的驚語從淵卿口中而出,我側眸看他,發現他的目光落在遙遠的星研的身上,現在的距離依然無法看清淵卿(應該是星研吧?)和爹爹他們的容貌,可是,淵卿卻似乎已經知道那是曾經遇到過的,也是曾經傷害我的星研。

  忽的,淵卿轉臉疑惑地看我:「他不是!」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是語氣顯得有些激動,似是在問你怎麼讓那個負心漢上了船。

  我看向遠處的星研,平靜地答道:「和你分開後,又發生了許多事。那次星研並非真心傷我,而是受他父親控制。後來,他父親將他作為禮物送給我,以向亙陽示好。」

  「禮物?」淵卿再次看向星研,眸中帶出感歎,「一個男人被作為禮物也算是可悲可憐……」他的話語裡充滿了同情和一種男人對男人的可憐。

  「所以,我們和好了。」當我的話語說出口時,他條然再次轉頭,驚詫地看我:「那御蘭亭呢?」

  我回看他,他眸中是深深的不解,我反問:「什麼蘭亭?」

  他困惑地問:「既然你跟星研和好,那之前你和御蘭亭依然沒有分開,你們,你們怎麼共處?」他清澈的眸中是完全無法理解的神情。我淡淡而笑:「所以,我有兩個丈夫,是不是……很驚訝?」我對他眨眨眼,笑看他有些發紅的臉,他還是那麼容易臉紅。

  淵卿秀美的大眼睛在我的話語中圓睜,似是聽到了世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心中再次想起了蘭亭與星研共處的時光,感慨不由得從口中而出:「蘭亭說,如果他不在,有星研他會放心……」他確實那麼做了,因為他真的離開了我。那時他是否已經有此打算?所以才會囑托星研照顧我。

  「而星研說,蘭亭是他唯一認可的我在岸上的丈夫。因為他無法給我完全的幸福……」星研,你是否已經知道蘭亭離我而去,你會不會替我狠狠揍他一頓?

  「他們……」淵卿說出他們兩個字後,卻遲遲沒有說出下面的話,或許他已經無語,或許他有別的原因,他垂眸似是陷入靜思,然後再抬眸看向荀子翎和爹爹,他沒見過荀子翎。在千歲府時,他足不出戶,荀子翎來千歲府他沒有見到。而在荀子翎救我上老夫人他們的船時,他又和他擦肩而過。

  他此刻一直注視爹爹和荀子翎的身影,隨著距離的拉近,他看得也越來越清晰,神情也越來越驚訝,眸中甚至帶出了一絲戒備。看出他的戒備,我笑道:「不用緊張,他們雖然不是人,但卻是我的朋友,不會傷害我們。」

  他眸中劃過一絲驚訝,隨即卻是自嘲一笑:「我自該想到,與你一船的人豈會是敵人,呵,若是過會待我上船,那穿上到時只有你一人是普通人了。」他的笑語倒是提醒了我,對啊,還真只有我一個是凡人。剩下的全不是人。

  「那就是曾經救我出祁麟輝船的荀子翎。」我指向荀子翎。淵卿點點頭,眉頭微皺:「他是血族,這樣長時間的航行他的食物又從何而來?」

  「他是血族?!」我驚訝地脫口而出。淵卿驚訝反問:「你與他是友,難道不知?」

  「他,嗨,亙陽說擔心我害怕,一直不肯告訴我他的身份。真是沒想到……難怪上次他要到神仙島補給,原來……」血族自是有所耳聞,這裡的傳說對血族的描述與我們世界的吸血鬼相似,只是他們除了對獻血上癮並且長生不老不死之外,其餘與常人無異。也就是不像我們那裡的吸血鬼怕什麼聖水啦,大蒜啦,陽光啦,等等等等,他們都不怕。怪不得爹爹當初說他錢多了帶不走。他不老不死,自然錢多得用不完,也帶不進棺材。

  這下,我是真的對荀子翎那張面具下的容顏好奇了。之前不好奇因為他是人,可現在,他是血族!

  「血族在很久以前便在世間消失,而且是在一夕之間,自此再未出現,沒想到今日會見到。那另一個是……狼族你可知?」淵卿這次帶著疑問的口氣,我點點頭:「另一個我知道,他叫龍叔,你叫他龍叔即可。」

  「龍叔?」他轉臉看向那船時,星研他們欣喜的笑容已經盡在眼前,還有從他那裡而來的呼喊:「素素——素素——」當星研的容顏清清楚楚進入他的視野時,他整個人都陷入怔愣,白淨透明的臉皮竟是微微泛出了紅,星研的美,讓男人看了也會臉紅心跳。

  我偷偷一笑,兩隻船相對而觸,輕輕的撞擊讓淵卿回過神,有些尷尬地埋下臉,輕輕感歎:「沒想到人魚竟是真的如此美艷……」

  「怎麼,當初你的精神之力無法感知星研的容貌嗎?」我提起當初我初次登上他的船,人魚一族上船搜查之事。

  他搖搖頭:「精神之力是一種感覺,我無法解釋,但是它不可替代眼睛。」

  好深奧啊。會不會像狗狗辨別氣味?或是蝙蝠的超聲波?

  巫醫族的船員也陷入對星研容貌的驚訝兒呆立。他們忘記給兩艘船設甲板,倒是爹爹和荀子翎不疾不徐地將甲板架了過來,我和淵卿一前一後過甲板。

  星研在另一頭迎接我的到來,我尚未下甲板之時,他就已經伸手拉住我的手,將我扶下甲板,開心的抱住:「龍兒,你終於回來了。想死我了。」

  「呵呵……」身邊傳來爹爹的笑聲,荀子翎一聲不吭地站在那裡,幾日不見,他還是那個樣子。倒是淵卿,顯得有些尷尬。

  還來不就介紹淵卿,星研就連忙問我:「你在巫醫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蘭陵玉先走了?」

  「我……」

  「我還以為是你讓他先走的。」我還沒說完,星研就繼續說了下去,顯然是他還沒說完,「後來飛殤追出來,遇到我們才知道那小子出賣了你們,我讓魚兒給飛殤帶路,追蘭陵玉那小子去了。本來還為你擔心,不過飛殤說沒事我們才沒強行闖入,怕給你再惹麻煩……」

  「謝……」

  「但是御蘭亭呢?那傢伙又是怎麼回事?!」真是無語,什麼時候星研也變得那麼性急,他連珠炮的話讓我都沒機會說話。




第六十六章 消失的女兒國

  「他說他也要去追蘭陵玉,說什麼要打仗了來不及,說你有巫醫族還有我們照顧不用擔心,說他必須馬上啟程,結果我又派了批魚兒給他引路,這到底是怎麼了?誰要打仗了?」星研瞪大銀瞳,一口氣說完急切地等我的答案。

  「你們沒攔住他?!」我捉住了星研的手臂,再看向爹爹和荀子翎,荀子翎轉過身,自顧自收甲板去了。

  爹爹搖搖頭,似是感覺到什麼,擔憂地問:「素素,發生了什麼事?」

  我長長歎氣,這讓我從何說起?蘭亭自不會對他們說出真相,而他們自然也是信任蘭亭的,這才放他而去。

  「他把素素拋棄了。」忽的,生氣的話語從一直被星研他們忽略的淵卿口中而出,立刻,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他的身上,他們這才發現了淵卿的存在。

  「這位是……」爹爹看向淵卿,我正想介紹,星研扔開我直衝淵卿,下一刻就扣住他的手臂:「你說什麼?長髮怪你別亂說!蘭亭怎麼可能拋棄龍兒?!」

  長髮……怪?沒想到星研會這麼稱呼一個巫醫族。淵卿也一時怔在原地,滿頭的黑髮忽的不再隨風輕揚,只有鬢角的兩縷白絲依然會被海風時不時地帶起。

  「星研,對巫醫族尊重一些。」爹爹擺出了一副威嚴姿態。星研放開了淵卿,他一直很尊重爹爹,儘管我從未告訴他龍叔就是我爹。是爹爹身上獨特的沉穩和威嚴讓星研敬重,以及爹爹博大精深的學識讓他欽佩。所以,可以說是爹爹用自己的人格魅力懾服了星研這條小魚。

  這時,我才有機會說話,將淵卿介紹給大家:「這位是巫醫族少尊淵卿。」

  「淵卿!」星研驚呼起來,打量淵卿,「原來就是你?素素一直說你是個癡情種子,一直守著你的未婚妻……」星研的話說到這裡,淵卿的目光變得糾葛起來,有尷尬,有愧疚,還有哀傷,倒是星研揚起了笑,上前不認生地拍拍淵卿的肩膀,「和我一樣,只愛龍兒一個人,我最喜歡癡情的男人,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我也有些尷尬,落眸不看眾人,星研的話只怕是如同芒刺根根紮在淵卿的心上,對他來說是讚美?還是諷刺?感情是在複雜,我也一直認為自己會只愛蘭亭一個人,可是最後,還是接納了星研。

  但是淵卿,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去接受的。甚至,我從未有過如是的想法。因為敬佩他對馨蘭的癡情,也因為自己心裡對他到底沒有像蘭亭和星研的那份愛。

  「龍兒,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現在你是否可以說明白了?」爹爹認真地注視我,大家的目光也終於都落在我的身上,星研也安靜下來,可是,我卻陷入語塞,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若要從頭解釋蘭亭與蘭陵暖玉的關係,這又豈是一句兩句能說清的?

  我站在海風中結語許久,就連巫醫族的船都悄然而回,我還是說不出半個字。下意識看向淵卿,因為他知道了一切,他擰了擰眉,顯然也是不知如何開口。

  「罷了,龍兒。我們不勉強你了。」爹爹微笑起來,塔身胖的荀子翎反正戴著面具也看不清什麼表情,只有星研,滿目好奇。

  「我……」我開口時,他們的目光又紛紛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再次難言。他們露出理解的神情,準備轉身離去。見他們轉身,不知怎的,我胸口的話一下子脫口而出:「其實蘭亭是蘭陵暖玉!」話出口時,我怔住了,他們轉身的身體也怔住了。淵卿看向我,似是在給我鼓勵。

  他們緩緩轉身,爹爹的臉上是淡淡的驚訝,而星研則是驚得雙目圓瞪。

  「真是沒想到啊……」爹爹摸起了下巴,「他……是蘭陵暖玉死後進入蘭亭的身體的?」

  我一怔,因為沒想到爹爹會這麼鎮定,除了對蘭亭是蘭陵暖玉有些驚訝外,似乎並未表現出太大的震驚。

  「他……」我吶吶地回道,「是死後回到了過去,然後托生在了蘭亭的身上。。。。」

  「嗯……」爹爹點點頭,輕喃「難怪他小時候不喜歡我和御虎……」

  我再一怔,爹……你好像說漏嘴了。。。

  果然,原本毫無變化的荀子翎,忽的機械地轉臉看他:「你……和御虎?」

  爹爹的身體一僵,眸子閃了閃,在星研和淵卿還未反應之前說:「蘭亭的事讓我想起我的祖父,我的孫子(祖父吧?)曾經深愛一個從別的世界穿越而來的女人,哈哈哈哈……這件事你最清楚了是吧,子翎?還是你跟我說的,哈哈哈哈……」爹爹第一次笑得像個羞澀的少年,他拍拍荀子翎的胸口,荀子翎慢慢抬手,在自己面具上抹了一把汗。

  「這麼巧?!」星研忽然從震驚中回神,看向爹爹,與此同時,淵卿也露出驚訝的目光,因為,他的祖爺爺韓殤塵也是穿越來的。

  「我的外婆的外婆的外婆的外外婆,是人類,她的母親就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星研銀瞳閃亮地說完,像是認親地看著我爹,「她們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我驚訝地看看他們,再看看淵卿,這幾個男人目光交錯,都陷入一時的驚訝。

  「說不准……是同一個……」終於,他們當中荀子翎開了口,「嗯……如果我沒記錯……她的一個孫女嫁給了你那個孫子的孫子,然後他們的後代中有一個女孩嫁進了御家……」荀子翎一邊掰手指頭一邊算,「這麼說,御蘭亭還是你的子孫。。。。。」

  立時,爹爹的表情有些發黑。這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御蘭亭怎麼又成了我爹和那個穿越女的子孫!對了,爹爹說過他因為御虎的奶奶是傲鷹國人而給予守護御家,這麼說……那個穿越女……該不會是……菊秋苒那鳥女吧!

  「咳咳。」爹爹的咳嗽讓這裡的氛圍更加尷尬,星研卻開心起來:「這麼說我們有可能是親戚,我外婆的外婆的外婆……」撫額,又來了,「她是女兒國的,你們說的那個從其他世界來的女人是不是她?」

  我立刻看向他們,淵卿也變得有些緊張,因為菊秋苒就是女兒國的!然後,我看到,他們,點了點頭。再一次,大家僵立在甲板上。拔會吧,我真的跟秋苒的子孫相聚了?

  又過了許久,爹爹咳嗽了一下,有些尷尬地看向我和淵卿:「對不起,話題扯得有點遠。。。」

  什麼有點遠,是好——遠好不好。

  「然後呢?」他這才想起繼續方才蘭亭的話題,既然他們都對穿越有所瞭解,我便將大致的經過簡單地述說了一遍,他們聽罷擰眉顯得有些凝重。

  然後,我直接走到一直死相的荀子翎面前,想揪他的脖領,可是他高大的個頭高出所有人半個多頭,我只有抓住他胸口的衣襟。

  「你應該知道!你為什麼不阻止?!」即使他不知道蘭亭是蘭陵暖玉的事,但也應該算得到蘭亭這次是去涉險!

  荀子翎慢慢低下頭,俯看我:「你知道的……我不能……」

  放開他,無奈無言。

  「他的結局……」他緩緩揚手指向了西面,忽然大喊一聲,「在西方!」

  「混賬!每個人的結局都在西方!」我對他的答案表示無力,這算是一位先知說出來的話?所有人都看著他,星研變得著急,想說話被爹爹按住,爹爹平和地看荀子翎:「子翎,直接點,別拐彎抹角!」

  還是爹爹厲害,要一下子把荀子翎鎮住,他低下頭,嘟囔地說:「在冰火島……我的預知能力也有限,看不到太遠的未來,但是,我知道御蘭亭暫時沒有危險,我們還有時間去女兒國取我的龍珠,順便送你回家……」

  女兒國?!荀子翎的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他是在說那個消失了快百年的女兒國?荀子翎說蘭亭暫時還沒有危險,那我到底是該先去取龍珠,還是先去阻止蘭亭把他揪回去跟我娘道歉?

  「荀子翎的預知能力來自紫龍珠。」亙陽的話從心底而來,「你可以信任他,相信我,時機未到,你與蘭亭也只會在時間上錯過。」

  真是玄妙的命運。既然亙陽這麼說,就聽他一回。我不能再任性而為,讓所有人都為我遷就。現在我的身上不僅僅只是我一個人的命運,還有亙陽的,以及等待恢復繼承身份的星研,馨蘭復活的淵卿,尋求解脫的爹爹,和那個需要解藥的荀子翎。我已經不再是一個人,我身繫了太多太多人的命運,我要對他們負責。

  我環顧眾人,目光相觸之時,他們皆是鄭重地點頭,只等我的決定。我看向遙遠的西方,那裡是冰火島的方向。既然荀子翎說結局在冰火島,那我們就在冰火島做一切了斷。

  「好!」一個字從我口中沉沉吐出,海船再次啟動,往北而行,那是荀子翎的航向,目的地是消失百年的女兒國。

  (第四卷完)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232
發表於 2014-5-10 15:56:5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一章 急速前往女兒國

尾卷 百年之後再相守

亙陽終於化龍而去,每個人也實現了心中的願望,但是亙陽的戰爭卻未結束。當素素在天宮幫助亙陽獲得神位之後,人間卻已過百年,這難道是亙陽想將她留在身邊的陰謀?

-----------------------------

  在一間VIP的病房裡,我站在好友菊秋苒的對面,她問:「如果給你一個機會穿越,你會去哪兒?」

  我對著她大笑:「哈哈哈,我要去你去的那個世界,然後把你和殤塵的子孫都娶到手,哇卡卡卡!」一個枕頭飛來,將我打醒,我暈暈乎乎地睜開眼睛,眼前是自己空蕩蕩的房間,真是沒想到啊,這些人……還真逗與……她有關吶。

  星研是她不知幾代的外孫。淵卿是殤塵不知幾代的孫子。蘭亭是她不知幾代的子孫,連爹爹也不放過,愛上了她不知幾代的外孫女。哭,這是什麼破亂關係呀。

  撫額起身,自從和淵卿回船,我就先回房好好睡上一覺,這幾日蘭亭的事讓我身心疲憊,即使此刻已有些釋然,那份倦意還是在我回船之時徹底襲來。或許,因為這艘船上有爹爹,有星研,讓我有如回家。

  醒來之時,艙內沒有人,望出窗口,窗外依舊是白天。我記得我睡下去的時候是白天,怎麼醒來也還是白天?肚子裡咕嚕嚕地叫,我起床推門而出,門外也很安靜。這一直是一艘很安靜的船。

  直到走到甲板,才看見大家的背影,爹爹,荀子翎,星研還有淵卿。這四個非人類居然都在,而且坐在船頭一起和諧地釣魚?忽的,感覺腳下的船速出奇地快,比前往巫醫島時更快了一分。嗖嗖的海風揚起了我的長髮,吹涼了我的面頰。

  似是感覺到我,他們齊齊轉頭,唰一下,美美的男子們回眸一笑,瞬間待離開一片美麗的暖光。

  「龍兒你醒了?」星研開心地放下魚竿朝我而來,爹爹笑了笑轉回身繼續釣魚,見荀子翎還在看,一掌扇在他後腦勺上,強迫他轉頭。荀子翎真可憐,總是被爹爹扇腦袋,似乎他的年紀小於爹爹。爹爹到底活了多久?但有一點肯定,他絕對在三百歲以上。

  淵卿放心地看了我一眼,在星研拉住我雙手時轉過頭,星研止住笑容,露出不快的神情:「你到底還是成了龍神大人的女人。」

  「哈?」這句話說得沒頭沒腦。

  他癟癟嘴:「那天本來我想陪你一起睡的,結果被他轟下床了。說你是他的女人,從此沒他的允許我不能上床!」

  「啊?!!」我怎麼不知道?回想起來這一覺特別沉,甚至都沒看到亙陽。感覺完完全全睡看了一個屬於自己的覺。亙陽這爛龍,趁我昏睡欺負我的星研?!還胡亂說話?

  「哎……」星研大歎一聲,轉而又笑了,「不過他也快走了,管不住你幾天了。」他笑得很開心,那情形像要在亙陽離開時放三天三夜鞭炮慶祝。

  我懵懵然回神:「那我到底睡看了多久?」

  「沒多久,一天而已。」

  「什麼?一天!」我驚呼起來。而星研卻是見怪不怪:「這相對於你以前睡三五天算短了。」

  這也對,看看周圍,除了天就是海,看不到盡頭:「那幾天能到消失的女兒國?」

  「七天。」

  「什麼?七天?!」我又驚呼起來,而星研的淡定反而稱出了我的大驚小怪。這不能怪我大驚小怪,我怎麼說也是海盜女,有些航線還是清楚的,雖然女兒國已經消失,但在一些舊海圖上還是能找到,它離巫醫島絕對要半個月的海程。怎能七天就到?

  星研依然很淡定,還有些自得:「若是普通船當然要十天半個月啦,但現在有我和荀子翎啊,別忘了,現在我有內丹了。」他得意地拍拍肚子,「由荀子翎控制風向,由我控制流向,再加上藍鯨拉船,當然快啦。」

  「藍,藍鯨拉船?」不會吧,我朝船頭走去,當我與爹爹他們站成一線時,登時一條巨大的藍鯨映入眼簾,它遠遠地拖拽我們的海船,長長鐵鏈拴在我們船頭一個大大的鐵環之上。

  「龍兒,感覺怎樣?」爹爹坐在一旁感歎地問,「是不是很壯觀?」

  是啊……只見大大的藍鯨身邊還有數十條海豚跟隨,宛如護航。它們追逐著藍鯨,時不時躍出水面,在海面上帶出一條閃光的白練,神奇而壯觀。

  既然如此,這樣的速度怎能釣魚?奇怪地看下去,立刻僵硬,只見爹爹他們的魚線下掛的根本不是活魚,而是魚乾!

  「魚乾風乾了才好吃。」淵卿見我看魚乾隨口解釋。我感覺我整個人快被風化了。他們竟是趁快速航行而形成的大風來風乾魚,虧他們想得出來,這還對得起那些拉船的魚嗎!不過貌似星研也是吃魚的。眼前那壯觀的景象瞬間被這幾個風乾魚乾的小男人破壞。

  「龍兒,餓了吧。」星研不知何時回到原來的座位,拉上魚線拿下一塊風乾的魚乾,「吃吧,很好吃的。」

  魚乾倒也是我喜愛的食物之一,爹爹知道。定是因此,他們才在這裡風魚乾。下意識看向爹爹,爹爹也正溫柔地看我:「嘗嘗。」如果沒有星研他們在,他一定還會加上「寶貝女兒」四個字。

  我將魚乾放入嘴中,果然有著家的味道。在沒有(比苶以為少了這個字)在飢餓的時候吃上一口充滿親情溫暖的食物更讓人暖心了。立刻,心境變得豁然開朗,多日的煩惱和痛苦在這一刻被這片溫暖徹底撤散。

  忽然間,眾人的眼睛開始圓睜,目光卻是看向我的身旁,眼角中映入金光,我看過去,卻見亙陽竟是不知何時離開我的身體,正笑咪咪地站在我的身邊,遙望遠方。

  似乎他的法力又增強了,越來越可以隨意進出我的身體。(==!苶想歪了。。)

  「你怎麼出來了?」我沒好氣地問他,因為他趁我昏睡破壞我名譽,說什麼我是他的女人。

  他沒有回答,而是先看向眾人,一個冷冷的眼神,讓所有人轉過臉去,抽眉腳,他仗著神的身份就能恃強凌弱嗎!星研也真是的,亙陽有什麼好怕的!

  「在你身體裡憋久了,出來透透氣。」在眾人轉過頭去時,他晃蕩兩條手臂說,然後,抬手放在額頭要看前面的藍鯨,「嗯?看來你們也只能做到如此,不過對於你們這些妖類來說,已經不錯。」

  當他說完這句話時,爹爹他們四個男人倏地齊齊站起,轉身,冷視他,沒有絲毫的懼怕。嗯嗯,這才是我想看到的氣勢。尤其是星研,銀色的瞳仁讓他的冷視更加寒冷一分。


第五卷 第二章 飛去女兒國

  「既是如此,不如你來。」星研語氣不善,還帶出一絲挑釁。

  「哼。」亙陽扯出一絲輕笑,忽的從我身邊飛起,與此同時,五條鎖鏈被他的身體帶起,而鎖鏈的另一端連著的,正是我。我看不到鎖鏈從我身體何處而出,似乎是我的背後。而此刻他已飛昇至船的上方。他曾經說過,他無法離開我一步之遠,而今他又得了一顆龍珠,竟是能飛到上空了。

  轉眼間,他化身金龍在船頭一聲咆哮:「昂——————」瞬間,狂風大作,將所有的船帆吹滿,整艘船竟是緩緩升空,脫離了海面。大家都驚訝地看向船下。「啪」地一聲,是拴住藍鯨鐵鏈斷裂的聲音,那一刻,我們的船徹底飛離海面,進入空氣中。

  一層金色的膜從亙陽身上散開,將我們整艘船包裹,不再有任何空氣進入,即使船身進入高空,也絲毫未覺寒冷,我們驚詫地怔立在甲板上,眼前已經是如同高山的白雲。我們的船,飛在雲海中!

  不再是夢境,而是真真正正出現在現實當中。

  驚訝之間,忽然發現星研不知何時站到我的面前,神情異常嚴肅認真地緊盯我的雙眸:「龍兒。」他刻意壓低聲音,語氣卻是非常嚴重,「騙好亙陽,不然他將帶你去天宮,我們都會失去你。」他的神情有如當初他警告我不能成為亙陽女人。

  忽然間,我感覺到了異樣,目光掃過星研身後,爹爹和淵卿他們紛紛微微點頭,小心謹慎的動作,似在防備某人。

  在我昏睡之時,到底發生了什麼?難怪今日星研會那樣反常,宛如毫不在意被亙陽趕出房間,原來,他是在偽裝。當時我就在懷疑,我無畏的星研,幾時也會妥協?

  突地,他銀眸閃爍,澈澈的瞳仁中映入了亙陽金色的身影,他就昂首站在我的身後。

  「你們在說什麼?」亙陽看似平常地問,可是我卻在亙陽如同銀鏡的眸子裡看到他瞇起的眼睛和威脅的視線。

  星研揚唇露出他天真的笑:「龍兒讓我看看你們之間的鏈條從哪裡出來了。」

  哈。星研果然瞭解我,我還真有這懷疑。於是,我配合他:「找到了沒?」

  他揚手指向我身後:「在你背後。」

  「啊?」我古怪地摸向後背,「這太奇怪了,亙陽。」我轉身看亙陽,他卻是已經恢復常貌,絲毫沒有方纔我在星研瞳中看到的殺氣與警告神情,他微笑看著我,我責怪地看他,「你難道不覺得我背後長出鎖鏈很讓人驚悚嗎?所以請你不要隨便出來,或是想辦法將那幾條鎖鏈隱去。」

  「撲哧。」他看著我卻是笑了。看似他今日的心情尤為地好,若是以前,我用這種大不敬口氣對他說話,他定會一掌將我拍飛,而今天,他卻是點點頭,揚手之間,我們之間的鎖鏈化作淡影,消失在空氣之中,而他依然笑著,卻不說任何話語,只是看著我笑。

  「你笑什麼?」我問他。

  「呵……」他又是一笑,忽然獨自飛躍升空,落在了船帆的頂端,坐了下來,靜靜地注視前方。

  眼前的事很不尋常,亙陽到底怎麼了?我轉回身,星研對我嚴肅地點點頭,神情中透出一分擔心和凝重。

  「走吧。」忽的,他拉起我的手,笑容再次變得燦爛,語聲也恢復如常,「我們一起去看雲。」他拉起我再次和站在船頭的爹爹們一起,他們也正在欣賞眼前漫天的雲海。這樣的景象或許我們當中任何一個人都沒有想過會有一天親眼看到。

  「龍兒你還記得嗎?」星研遙望雲海,銀瞳中浮出了對枉然的回憶,「我們以前在金銀島,說能到雲上走走就好了,沒想到今天會是龍神大人幫我們實現了願望。」

  他的感歎將我記憶帶回,是啊,星研是魚,他永遠離不開水。那時他甚至沒有變身,無法上岸。可這條離不開水的與,偏偏愛上了天空和陸地。他每一天都在期盼自己早日能夠變身,隨我上岸遊遍神奇山川。也曾經幻想自己能長出翅膀,遨遊在碧天雲海之間。

  今天,他的願望達成了。

  「所以,答應我,龍兒,你不要變成鳥好嗎?」他拉起了我的手,深情凝視我,銀色如鏡的銀瞳中映出了站在我另一邊淵卿微微垂落的側臉,帶著一絲孤寂和消沉。

  我對著星研點點頭,轉臉之時,正看見爹爹拍打淵卿後背:「有再大的心事看見這片天地也該忘記了。」淵卿轉臉看向他,爹爹對他揚起一個微笑,淵卿點頭之時,爹爹確是越過他看向我,露出一個感慨的微笑,宛如在說,自古多情空餘恨……

  有些感情要去面對,有些感情卻要去迴避。要成就一個癡情男,其實是需要付出外人所不知的代價。

  「淵卿,你實現願望後打算做什麼?」爹爹問淵卿,在他的眼中,除了荀子翎,我們都是他的孩子。

  淵卿遙望遠方:「娶馨蘭,然後周遊各國。」他淡淡地說,語氣中帶出了一絲寂寞,爹爹看著他。眸中帶出各種各樣的感慨,「一個人?不與你的妻子一起?」

  淵卿搖了搖頭,他的落寞神情讓我無法釋然,他依然遙望遠方:「馨蘭喜歡鑽研醫術,不喜離開巫醫島。本想和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可惜……她成家了……」說罷,他垂臉輕笑,「人家總要顧及自己的家庭……」

  他落落的話語飄入我的心,帶出了一絲無法形容的味道,有點澀,有點脹,難以形容,讓胸口有些發悶。在爹爹看向我時,我轉過臉也看向遠處的壯觀的雲山。

  「那星研你呢?」爹爹又問星研。

  我看向星研,他雙手放到腦後,神色倏然帶出冷冷的寒意:「回人魚王國,奪下王位!」當他低沉的話語出口之時,我心中猶然吃驚,其實從上次他警告我遠離亙陽就可以感覺到,他已經不再是我認為的那個天真單純的星研了。



第五卷 第三章 大家都在變

  自他從封閉中醒來,表面上,他依然看上去純真有如當年,絲毫沒有半些城府。但其實,他變了,他只是將他的變化隱藏起來,將沒有過去的自己依然放在我的面前,不讓我再替他擔心。又或者,他擔心他的改變會讓我對他的感情發生變化?

  星研,其實你多慮了。無論你有什麼改變,我依然愛你。因為,你是星研,就像蘭亭,始終是蘭亭。

  「哦?」一旁傳來爹爹感興趣的聲音,拉回我的思緒,「你不是一直對王位不感興趣?」

  「現在不同了。」星研慢慢瞇起了眼睛,「如果我不做國王,將來在海裡,誰來保護龍兒?」

  我心中立時捲起一層輕輕的波瀾,他是為我而想奪下這個王位嗎?只見他依舊緊緊盯視遠處,宛如眼前的雲山化作了他父王的海底龍宮:「亙陽大人到時只是獲得自由,但未必能最終成神,我瞭解我的父王,一旦亙陽大人落敗,他定會找龍兒尋仇!所以,我要盡快得到王位,到時我就是大海之王,誰還敢欺我龍兒!」他錚錚的話語讓我感動,也讓爹爹讚許得點頭。

  星研說完看向我,目光堅定而剛毅,渾身透出屬於男人成熟後的沉穩氣度,這讓他魅力四射。我的星研,長大了。不再是那個整天喜歡粘在我身邊,龍兒長龍兒短的大男孩,而是有擔當,有魄力的熟男!心中為他的成熟而高興,也為能有他這樣的丈夫而自豪。

  只是,奪取王位談何容易?我不禁拉起他的手:「星研,奪取王位並非兒戲。你有這份心我已經足以。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你父王他日想找我報仇,至多我長居岸上便是。」

  「龍兒不用擔心。」他笑得分外輕鬆,「我自有準備。當初我不喜王位,喜愛結交朋友,倒是無意中得到了人魚國大部分民心,人魚王國不像是你們岸上的王國,人多,人心複雜,謀朝篡位還要籌謀再三。在我們人魚王國裡,族人本就不多,誰的法術厲害,誰就稱王,父王的王位就是如此得來的,只是因為我們人魚壽命長,所以讓我父王做了百年的統治,現在,哼。」一個邪笑從他嘴角揚起,「也該換換人了。」

  看他信心滿滿,我感覺自己的擔憂純屬多餘,我不該杞人憂天,更應該相信星研的能力,因為我的鼓勵,才會成為星研的動力,才是他最想要的支持。於是,我牢牢握緊他的手,警告地看他:「那你可要加油,不成國王別回來見我!」

  當星研聽到我這句警告反而更加開心,宛如得到了全世界最美的讚賞。他咧開雙唇,露出了我許久沒見的那個燦爛笑容。他伸出手,將我攬入懷中,我靠上他的肩膀,與他一起遙望遠處的雲山雲海。

  「你們……怎麼不問我……」忽然間,傳來荀子翎極為落寞的話語,我們大家一起看向他,爹爹抬手放上他的肩膀,「子翎啊,我一個人走有些寂寞,不如你陪我……」

  爹爹的話還沒說完,荀子翎的身體就從他的手掌之下飄忽遠去,眨眼之間,已經躲到三米之外,速度之快,讓我們都沒看清他是怎麼飄過去的。然後,他就化作木雕,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再不出聲。

  爹爹壞壞地笑了笑,回頭繼續欣賞眼前的奇景:「能看到這樣壯闊的畫面,真是死也瞑目了……」他帶著欣慰的話語,卻讓我多少有些心傷。雖然解脫對他來說是件好事。但是我依然不捨。

  目光中,又映入淵卿沉靜不語的臉龐。他的話越來越少了。看到他,不由得,我拉開了與星研的距離,我與星研無意識的恩愛行為,只會對他帶來傷害。淵卿,既是心裡有苦,何以堅持隨我上路?

  世間之事,唯有情字最難懂。

  船飛上天後,到女兒國只需三日。幸好我房間的大木桶裡有海水,不然星研非旱死不可。雖然星研和爹爹他們都暗示我安撫好亙陽,可是在我清醒之時,亙陽一如常態,並無異常,只是總是看著我笑,這讓我有點毛骨悚然。他突然的變化讓我琢磨不透,拿捏不準。這樣,我就很難猜到他真實的想法,準備應對之策。

  到了晚上,整片天空掛滿星辰,明月就懸在我們的船桅之上,美得讓人忘記了時間和空間,只想躺在船上一直看著。我們的船就這樣飛行在星空之下,我們離它們是如此之近,隨手便可將它們抓入手中。

  如此星空美景之下,沒有人再想回到自己的房間,錯過這可能是一生都無法再看到的綺麗景色。於是,我們在甲板上鋪上大大的地毯,我親自給大家做上佳餚,其實主要是為爹爹做的。

  大家圍坐在一起,還有亙陽,他今天一天都遊蕩在外面。

  我拿起酒壺,亙陽卻是先拿起了酒杯,自以為是尊神,我會給他倒酒,我奇怪地看他一眼,他不是虛幻嗎,怎麼喝酒吃菜?眼淚都是從我眼睛裡流出來的。

  我不搭理他,給坐在我對面的爹爹倒上酒,他微微露出一抹驚訝,可是在看到我眸中不捨的目光時,他溫和而笑,與我戀戀不捨地對視。

  爹爹,女兒捨不得你走。

  龍兒啊,爹知道……

  我和他就這樣一直看著,忽然之間,感覺怎麼也看不夠爹爹,或許,是因為他就要離我而去,才會讓我越發珍惜見到他的每一眼。

  坐在他和亙陽之間的荀子翎看看他,再看看我,再看看他,再看看我。看了幾個來回之後,忽然說:「煞,原來你這幾十年跑去做殷天龍了,難怪我沒有你的消息……」

  登時,爹爹的身體陷入僵硬,眉腳開始抽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星研的,淵卿的,還有亙陽的。星研的吃驚,淵卿的迷惑,亙陽的淡然,一切一切的目光都看向他。

  星研認識我那年,爹爹已經去世,故而他從未見過我爹爹的面容,但是,他知道我爹叫殷天龍。幸好蘭亭不在,否則,這真是太尷尬了。他曾經的妾嫁給了我爹,然後,我爹的女兒,也就是我,又與他相愛,如此混亂的關係真是讓人非常無語。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233
發表於 2014-5-10 15:57:2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四章 男人的酒會

  荀子翎,你為何要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來,是為炫耀?炫耀你的聰明才智,終於知道了我和爹爹的關係?你的聰明,卻讓我和爹爹一起陷入尷尬。

  大家吃驚的目光依然沒有從我和爹爹的身上移開。爹爹乾咳兩聲,看向淵卿和星研:「咳,這很奇怪嗎?」

  星研和淵卿立時尷尬地收回眸,星研還輕聲低喃:「怎麼不奇怪……龍兒的爹早死了……原來是假死。還好是父女……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我沉臉反問星研,他顯得越發尷尬,目光游移閃避地說:「我還以為……呵呵,沒什麼,沒什麼了,可是龍兒,龍叔不可能是你的父親,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他不可能生下你,你應該知道,那你的生父是誰?」星研也有些混亂了,我沉眉不語,雖然當初我告訴他們蘭亭是蘭陵暖玉重生,但只說蘭陵暖玉和祁麟輝還有蘭陵玉複雜的父子叔侄關係,並未提及我的母親曾是蘭陵暖玉的小妾的事,因為不想回首。

  所以整件事的真相,只有淵卿和亙陽兩人知道。如果爹爹知道了真相,怕是也會坐不住,要去揍扁蘭亭吧。

  「這個……我也不知道吶……」爹爹一聲抱歉的歎氣讓我變得輕鬆,幸好他不知道,「龍兒的娘親一直不願說,我也不能勉強。」

  「那麼說,龍兒的身世依然是個謎?」沒想到星研越發感興趣了。斜睨星研,他還真是八卦,不過,這其實是他對我正常的關心,他愛我,自然希望能幫我找到生父。

  大家目光交錯,淵卿垂落雙眸,淡淡地說:「既然素素的娘親不想提及,過去必定不堪回首,依我看,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大家又看向淵卿,爹爹贊同地點頭。他一直如此認為,才一直不追問娘親當年的真相。亙陽揚唇環手,如一世外人旁觀。荀子翎臉上的玄色面具在月光下時不時劃過一抹暗光,事情是他挑起的,現在,他卻貓在了暗處。

  「嗯,淵卿說得對。」星研轉過頭看向我,多了分認真,「不過,如果龍兒你哪天改變主意想知道,我隨時會陪你去找尋真相,如果你的父親是個混賬,我就幫你教訓他!」他真誠認真的神情讓我心暖,估計他猜測是哪個負心漢拋棄了我們母女。

  我淡笑點頭,星研,其實我已經知道了真相,只是這個真相讓我無法接受。並非我不想接受祁照煦是我的生父,而是不想接受蘭亭將我的母親當做棋子利用的事實。

  這個話題總算在這裡打住。亙陽拿起酒杯伸到我的面前:「凡人,倒酒。」他拽拽的模樣,一副等我伺候的神情,讓他看上去一如往常。

  我給他倒酒,然後再給大家倒上酒。酒香掃去了誰是我生父所帶來的尷尬不悅氣氛,在大家喝酒時,我好奇地看亙陽,只見他真當飲了下去,而當酒入他金唇的那一刻,卻出現在我的舌根,一下子滑入喉中,吐都來不及。

  我詫然扣住他的手,急道:「別別別,你別喝,你這樣喝我會醉的!」搞神馬!他喝就是我喝,我還沒得反抗。

  他側臉對我嫵媚揚唇一笑,從我手中拿過酒壺:「現在是我們男人喝酒,你這個女人別掃興。」

  我諤諤地張大嘴巴,看向眾人,他們紛紛拿起酒杯,抿唇而笑,顯然在這件事上,他們站在了亙陽一邊。男人有時會因為酒而變得團結。

  亙陽執起酒杯,慵懶地放到了唇角,我緊張地看他,他半瞇金眸半夢半醒般看了我一眼,一口而下,立時,甘甜的酒入了我的腹,一股溫暖在腹中緩緩化開,流入我的四肢百骸,湧上我的臉龐,我的臉,紅了。

  「哈哈哈……」他大聲而笑,揚手甩臂,金色的衣袖掃過我的面前,撫過我的臉龐,他順勢倒落,慵懶地半躺在了地面,大家開始互相敬酒,將我撇在一邊。我不在酒會之中,卻漸漸在夜下酒醉。當我昏昏沉沉之時,他們正在酣暢。

  爹爹揪住荀子翎的衣領:「你說!你今晚是不是故意的!」

  荀子翎抱住他:「煞,我是為你好~~我怕你愛入歧途~~」

  「你!你!!」爹爹憤怒地將酒倒在他的面具上,「只有你會有那種齷齪的想法!」

  「不僅僅是我,大家都這麼想……我好委屈……」荀子翎揚手指向大家。

  呵呵,荀子翎和爹爹真有趣。順著荀子翎的手臂看到了星研和淵卿。星研正攬著淵卿的肩膀:「說說你和你未婚妻的故事,我想聽,我最喜歡聽故事。」

  淵卿悶頭喝酒。

  「我十五歲那年第一次見到龍兒,就愛上了她,呵呵……」星研兀自回憶起來,也不管淵卿願不願聽。

  「為什麼?」淵卿忽然說話了,拿著酒杯酒醉地看他,「為什麼?!你只是看了她一眼,怎能就說愛上她!還是你們人魚本就多情!」他的語氣怎麼好像帶著某種奇怪的憤怒。

  星研依然笑呵呵:「你不會懂的,我是人魚,十五歲之前不准離開龍宮,那天是我十五歲生日,終於可以到嚮往已久的人間看看,然後,就看到了龍兒。那晚的月色和今晚一樣美,她一身白裙獨自一人走在白色的沙灘上,純淨地像個月中精靈……」

  純淨?呵呵,如果我沒記錯,那晚我是去找我的限制級小說吧。純淨?哈哈哈!

  「可是,我卻沒想到她居然看那種書,哈哈哈哈……」星研大笑起來,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我並非因為看了她一眼而愛上她,而是看到了她看的書,讓我對她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從見到她之後,我就一直在想,為什麼那樣清純的女孩,卻愛看這種書……」

  臉越來越燙,不知是因為酒,還是因為星研的話,原來他記得。

  「我每天想每天想,越想就越想再見她,我的腦中開始幻想與她見面,我的心裡全是她,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再去見她,因為幻想已經無法滿足我對她的思念,那時,我就知道,我愛上了她,在我心裡的世界,在每一次幻想與她見面的時候,我徹底愛上了她。你說我們人魚多情,我承認,我對很多女孩都動過心,但在愛上龍兒之後,我不再看任何女人一眼……」

  微笑地抱膝,熱燙的臉靠在了膝蓋上,醉意融融地繼續看著星研也酒紅的臉,原來他是這樣愛上我的,一直,都沒聽他說起,今晚,是酒後吐真言了。


第五卷 第五章 酒醉

  星研的回憶讓男人們酒紅的面色更艷一分,他說完開心地靠在淵卿的肩膀上喝酒。淵卿撇開臉繼續沉悶喝酒。

  「那……素素……到底看什麼書?」荀子翎忽然又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我想警告星研不許說,可惜他已經醉醺醺地接受不到我的目光,而是興奮地從淵卿肩膀離開大聲說道:「男人喜歡男人的書,而是還是艷情書,哈哈哈……」

  立時,我發現那幫有些酒醉的男人都僵硬了。而星研還在繼續激動地說著:「真有趣,我們人魚經常會雄性和雄性一起,你們會不會?」

  立刻,原本被荀子翎抱著的爹爹一腳將他踹開,義正言辭地說:「兄弟這種特殊感情我是永遠不會跨越的!咳咳。」

  被他踹開的荀子翎緩緩坐回,忽然掩面而泣:「真無情……明明我們昨天……」

  「你這個吸血鬼!我警告你別亂說!」爹爹急紅了臉,直掐他的脖子,大家哄笑起來,就連一直沉悶的淵卿也忍不住笑了。

  「呵……爹爹跟面具男果然很登對啊……」當話語不自覺地從我嘴裡飄出之時,所有男人臉上的表情都變得定格,我朦朦朧朧地發覺,自己竟是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果然喝酒誤事,既然說了,就說了吧。我繼續「色迷迷」地盯著爹爹和荀子翎看。倏然間,他們彼此閃電分離,即使是荀子翎也刻意保持與我爹爹的距離。

  「呃……喝酒,喝酒……」第一次,他主動打破因為尷尬而帶來的安靜,然後將面具對準我,「素素,你……別誤會……我……」

  「我知道。沒事,以後你嫁給我可以繼續喜歡男人。」我呵呵地看著他笑,「我不介意的,只要不是對我的星研有非分之想就可以……」

  他僵硬了片刻,轉臉就伏在爹爹的肩膀上大哭起來:「唔…………說不清了~~~~」

  爹爹橫白他一眼,幸災樂禍地給了他兩個字:「活該!」

  看著他們,我覺得很開心,男人有時就像長不大的孩子,可愛又淘氣。

  漸漸的,我醉了,我倒在星研身上,看著他們繼續飲酒,朦朧的視線裡,看到淵卿低眸注視我的臉龐,眸中是無法言語的苦澀。

  我對他淡淡而笑,然後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我再次睜開眼睛,看到淵卿還在悶頭喝酒,而星研已經醉臥在甲板之上,爹爹和荀子翎抱在一起含含糊糊地說著什麼,也聽不清楚。我撐起自己的身體,頭很沉,手臂發軟,整個人險些摔落下去時,有人扶住了我的手臂,我看過去,是淵卿,他的雙眸因為酒醉而有些微微發紅。

  「素素……」他癡癡地輕喃,朝我緩緩俯下了臉,當他的唇即將落在我的唇上時,我輕輕地問他:「淵卿,你怎樣才會放下我?」

  他停在了我的臉前,落寞地垂落雙眸:「放不下了……放不下了……」

  「那就把我放著吧,如果強迫自己放下讓你如此痛苦,那你就放著吧,彼此喜歡並非一定要在一起,不是嗎?想想你的祖爺爺和菊秋冉……」輕輕的話語從我唇中吐出,他緩緩抬眸,我看著他,對他微笑。與其讓他牽腸掛肚,內心掙扎痛苦,不如大方接受,這樣他才會定下心來去迎娶馨蘭。

  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我或許給他編織了一個謊言,告訴他我也喜歡他,這樣在他的心裡至少覺得,是已經得到了我的回應。那他與馨蘭在一起,也不會整天三心二意地思念我,那對馨蘭是種傷害。淵卿是個好男人,他不追求身體上的歡愉,而是心靈上的契合。

  他眸中的痛苦緩緩化開,深情再次湧出,一絲淡淡的欣喜浮出,他握住了我的手:「你不介意嗎?」

  我搖了搖頭:「多一人將我放在心中,我自當開心才是。」

  「不會給你帶來苦惱?」

  「看到你痛苦的樣子,才讓我苦惱吶……」我撫上他因為酒醉而熱燙的臉龐,「既然痊癒了,就該開開心心才對,不然,怎麼對得起我,對得起治好你的亙陽?」

  他百味交集地點了點頭,輕輕地擁住了我的身體,在我的頭頂落下輕輕一吻。他的身體緩緩倒落,我隨著他一起倒在了甲板之上,躺在了他與星研之間。他牢牢地握著我的手。

  「素素,遇到你,我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愛……可是……已經晚了……」他感慨和帶著一絲惋歎的話語輕輕飄入我的耳中,我閉上眼睛,唇角揚起了淡淡的微笑,他說這句話,說明他已經放下了。

  很多感情,會被我們當做愛情。但我們最後發現,我們錯了,那不是愛,只是比喜歡更深一分的感情。

  「左擁右抱是不是很爽?女人?」面前忽然重重壓上了一個人,睜眼看去,卻是亙陽,他揚著壞壞的笑,一隻手正在撩撥我的脖頸,「你們剛才當我不存在嗎?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聽得一清二楚,你這個花心的女人……」他說到最後,聲音卻變得有些沙啞,透著醉醉的沙。真奇怪,他的酒都到了我的肚子,醉的是我,怎麼看上去他比我更醉。

  他緩緩俯下臉,與我的鼻尖相觸:「想想得到淵卿?不如趁現在……」他將手伸向淵卿,我看過去,心裡有些緊張,因為亙陽這變態什麼都做得出。

  只見他長長的指甲挑開了淵卿的衣領,將手伸了進去悠閒地撫摸:「恩……膚質不錯,就是瘦了點,擱手。」他顯得很是不滿,「他會擱著你,我看還是等他胖些再說。」說完,他收回手,我呆呆地看他,難道他對淵卿有想法?

  「嗯?女人,你怎麼用這種眼神看我?我說得很清楚了,是讓他來服侍你」他的著重強調在我被酒精麻痺的大腦裡,依然當做是他用來掩飾的解釋。

  他被我的特殊目光盯得直抽眉角,咬牙切齒:「看來需要讓你清醒清醒!」忽然,他將手伸向了我的下身,我麻痺的大腦忽然鳴起警鐘,想去阻止,身體卻沒有力氣,我憤怒地瞪他:「混賬亙陽,我說過沒下次了!」

  他金眸猛收,立時感覺到下身被他隔著衣衫探入,我下意識地發出驚呼:「啊!」這不同在夢中,這裡是現實,大家都睡在旁邊!


第五卷 第六章 差點三個人

  「恩……」身邊的星研發出了一聲輕喃,他惺忪地醒來,依然帶著醉意看向我,「怎麼了龍兒……」他醉醺醺地問著,我看到了救星,立刻指向上方,可是,亙陽卻不見了,宛如方才只是我酒醉而產生的幻覺。

  頭依然很痛,很沉,難道真是幻覺?面前出現了星研的臉龐,他酒醉地笑看我:「龍兒……既然大家都睡著了,不如我們……」他爬上了我的身體,在我還沒發表意見之前,他吻住了我的唇,帶著酒味的吻,卻因為星研清涼的身體而化作了放了冰塊的馬提尼,讓人沉醉其中。

  我也顧不上邊上躺著淵卿還有爹爹和荀子翎,環上他的脖子,只想與他在這一片浪漫難得的星空之下,留下我們最為美好的,難忘的記憶。

  雙眸不自覺地閉起,享受星研的吻,和他清涼的,永遠不穿上衣的身體,他解開了我的腰帶,清涼的手撫上我因為酒精而熱燙的身體,刺激著我的神經,忍不住睜開眼想看他,卻在他的身後看到了揚唇邪笑的亙陽,我詫然僵硬,瞠目結舌!

  而酒醉的星研卻沒感覺到我的異樣,他吻上了我的脖頸,而我卻怔怔地看著亙陽緩緩往下,移出了我的視線,我以為他自覺迴避,卻忽然感覺到有人脫去了我的鞋襪,然後一雙熱燙的手握住了我的雙足,灼熱的溫度與星研如同大海的冰涼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我徹底僵硬,完全不知道亙陽到底要做什麼。星研的吻緩緩而下,他拉開了我的衣領,吻上了我的鎖骨,與此同時,我感覺到亙陽熱燙的雙手插入了我的褲管,遊走在我腳踝之上。我的心跳陡然加速,兩個人的觸摸都讓我無法忽視。熱熱的吻落在我的腳背之上,一個接著一個,濕濕軟軟的舌舔過腳背,游弋在我的腳踝之上,酥癢讓我的身體瞬間從僵硬中不受控制地軟化。

  不!不可以!!我想喊,卻發現忽然失了聲,原來是星研的吻堵住了我的唇。星研快停下,亙陽在我們後面,他正在戲玩你的龍兒!

  亙陽並沒停止,在星研解開我的衣襟,握住我酥胸的那一刻,有人拉下了我的褲裙,我身體開始緊繃,有雙手爬上了我的雙腿,從上而下,輕輕撫過,留下一行熾熱的痕跡。

  我焦急地想起身,可是星研忽然含住了我胸口的蓓蕾,瞬間的刺激抽空了我所有的力氣,焦急中,竟是看到亙陽抬起了我的右腿,斜落視線充滿了邪惡和嫵媚,他緩緩張開金唇,伸出了柔軟的舌,惡意地在我的眼前,舔上了我的腿,濕熱的酥癢催化了我身體裡的酒精,心口膨脹而痛,被羞辱的感覺讓我全身不自主地顫抖。

  為什麼,為什麼星研沒有感覺?他再次吻上了我因為羞憤而顫抖的唇,他醉了,一切都是本能,除了知道他身下的是他的龍兒,其他,他都沒有察覺。

  他的吻變得急切,他急急含住我的唇,清涼的身體在我的身上移動了一下,急急將他的硬挺擠入我的雙腿之間。我急地想喊,第一次挫敗地向亙陽哀求:「亙陽,求你離開……」

  面前浮出亙陽邪惡的臉龐,他的金唇微動,無聲的話語飄入我的耳中:「這樣你不快樂嗎?我記得這樣可以讓人更快樂~~」

  「你這條沒有操守的淫龍!」哀求再次化作憤怒,我狠狠瞪他,他笑得越發歡脫:「別忘了,你每次跟你男人快活,我都在看,今天只不過我當著你的面看,你這條魚的技術也不過如此……」他乏味地捲起星研披散在我身上的卷髮。

  「你!滾——」極度的憤怒終於讓我在星研離開我的唇的那一刻,喊出,星研登時怔在了我的上方,似是要準備進入的硬挺就此頓在了我的身下,他酒醉地,混沌地看著我:「你……說什麼?」

  我結語地看他,他顯得有些昏昏沉沉沒有聽清。忽的,亙陽的臉湊到了星研的耳邊:「她說讓你滾……呼……」他一口氣吹在星研的臉龐,瞬間,星研的銀瞳變得晦澀,他暈倒在了我的身上,我徹底清醒,抱住了星研起身,怒問他:「你對他做了什麼?!」

  他瞇眸而笑,游移到了我的身後,撩起了我散落的長髮,貼上我的耳垂:「沒什麼,只是讓他休息會,現在,你是不是想要了?」他舔上我的耳垂,身體被星研挑起的情欲在他的舔弄下越加催化。但是,這是羞辱!是赤裸裸的凌辱!這讓我無法承受!他是故意的!因為他知道我接受星研不接受他。當星研挑起我情欲之時,他再趁虛而入。他太陰險了,隱現地讓我害怕!

  我抱緊了星研,在亙陽的手想插入我與星研緊貼的身體之間時,我咬牙恨語:「我說過,不會有下次了!!」

  「沒關係,我會讓你想要的。」他說得自信滿滿。熾熱的雙手停放在我的腰間,熨燙那裡的肌膚。我羞憤地握緊隨著腰帶褪落的屠龍,自從蘭亭將它交給我,它就成了我隨身的武器。

  「是嘛……」我抽出了屠龍,將刀刃緊緊握在了手心,瞬間,刺痛而來,驅散了所有的情欲,也讓亙陽頓住了動作。

  「你在做什麼?!」當怒喝從身後而來時,他立時扣起我的手腕,鮮血從指尖溢出,順著我的手臂緩緩而下,我緊握屠龍,冷笑:「你再碰我,信不信我毀了自己,讓你失去我這個容器!」

  身後噤了聲,隱隱聽到他有些顫抖的呼吸聲。他放柔了扣住我手腕的力度,輕輕掰開我的手,屠龍從我手心跌落,「噹啷」一聲落在了地上。

  輕輕的,他舔過我的手心,吮去那裡的鮮血。但是,屠龍的傷,他無法醫治。他撕去我衣衫的一角,給我輕輕包紮。

  四週一片寂靜,我淡漠地坐在原處,讓他給我包紮,沒有目標的視線放落在地板上,那裡是月光照出了我和亙陽的身影。他靜靜地為我包紮手心,靜靜地蹲在我的身後。

  輕輕的,他打了一個結,在那個結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他慢慢放落我的手臂,環抱住我的身體:「我碰你真的讓你這麼痛苦?」帶著哽咽的話語莫名地讓人揪起了心。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234
發表於 2014-5-10 15:57:5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七章 請消失,亙陽

「你這個禽獸……」顫抖地咬牙吐出話語,側眸不想再看到他地上的陰影,「你以為天下的女人都喜歡跟你淫。亂嗎?」

他緩緩放開我,飄到了我的面前,金色的雙眸卻是變得黯淡,他緩緩垂臉,金色的長髮遮起了他的臉龐,從他無法看清的容顏下,傳來低低的話語:「你……認為這是淫。亂?」

「難道不是嗎!」我反問,可是,為何心卻因為他低落的話語而痛?我努力忽略那從心底而來的揪痛,「你在我的男人面前戲玩我,是對我的羞辱!我恨你!請你馬上在我面前消失,如想發洩你的獸慾請不要在我的身上!算我求求你,好不好!不要來打擾我正常的,凡人的生活!我不想成為您龍神大人的玩物!」

我撇開臉,靜靜的夜色下,是一片讓人窒息的寧靜,他的種種行為是對我最大的侮辱。甚至,還在星研跟我……歡,愛的時候也要加入,讓我想起了他被幾個女人同時服侍的荒唐過去,這在他們神族,或許覺得很正常,還很快樂。可是,我實在無法接受這完全超出了我的道德底線,更別說他不是我所愛的男人!

儘管星研也跟我說過,他們人魚族也喜歡這樣,反正他們這些非人的種族都喜歡在一起做愛做的事,可是,他愛上我後,改變了這個看法,認為這種事只屬於兩個人,無法與別人分享。除非我想,他才會考慮和蘭亭一起。

「明白了……」澀澀的話語飄入空氣,再次帶出心底的痛,我不解的陷入混亂,這抹痛到底屬於誰?

是他,還是我?

他?不可能,他怎會心痛?他是神,女人是玩物,感情是調劑,他怎會知道心痛?可他這份苦澀又是從何而來?

我?更不可能,如果我會痛,那我豈不是……對他動了真情!這怎麼可能?雖然感激他之前一直為我所做的一切,可是,自從他強迫我的那一次後,讓我徹底放棄與他為友的想法,那一夜只當還他所有的恩情,自此我們兩不相欠。

既然這絲揪痛不屬於他,又不屬於我,那又為何而來?

「我消失便是……」當這句話傳來之時,我下意識抬眸看去,空氣中是他越來越淡的身影,蒼白明亮的月光照出了他變得稀薄的容顏,但是,那雙眼睛中的痛,卻如同一把利劍扎入我的胸膛,將那絲痛猛然化開,遠遠超過了屠龍在我手心留下的傷痛。眼角忽然變得熾熱,宛如有淚水即將沁出。

「素素……」低低的話語從那淡淡的身影中而來,「我從未當你是玩物……」

我怔住了身體,當最後一個字落在我心上之時,他徹底消失在了空氣之中,一滴熾熱的液體從我眼角滾落,我茫然抬手拾起,低眸看時,卻是一滴金色的淚水。身體陷入怔楞,星研從我身前軟軟滑落。

這滴淚……又是為誰……

金色的淚水在空氣中漸漸化作了一顆淚形的水晶滾入手心,變得冰涼沉甸,我呆呆地看著手心,腦中是一片蒼茫的空白。

不知愣愣地坐了多久,有人將衣衫蓋到了我的身上,淡淡的溫暖,陌生的氣息。我茫茫然地抬眸,面前卻是荀子翎玄色的面具,那眼角的鑽石宛如亙陽掛落的淚珠。

心中一陣慌亂,為何又想起了亙陽。

「幾個人一起……在妖族……是司空見慣的事……」緩慢平淡的話語從荀子翎口中而來,宛如是在替亙陽解釋,「妖類與我們人類不同……很多事隨性而為,所以……他們也不是一夫一妻制……時常……可以看到一個女人有幾個丈夫,或是一個男人有很多女人……龍神大人以前沒有成神時……也算是妖族……」

「所以呢……」我垂眸收攏他罩在我身上的黑色袍衫,他的身上只剩下一件單薄的紫色內衣。

「所以……龍神大人願意和你還有星研……其實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哼……」我禁不住冷笑,「你的意思是我還要感謝他看得起我和星研?能被他上是我的榮幸?能允許星研一起更是他對星研的恩賜?」

「呃……補充一點……因為星研是你丈夫,龍神大人才會特殊對待……」他說完用那沒有表情的面具對著我,讓我胸口的悶氣堵在心口,無處宣洩。久久的,他看著我,然後,歎口氣,「哎……這種事你自然是接受不了的,我也接受不了……

「你也會接受不了?」我不可置信地看他,他不是應該更加喜歡?而且,他也是妖族吧。他搖搖頭,忽的摀住臉,「其實人家還是個處男,連女人都沒碰過,更別說雙鳳一凰那麼刺激的事情了。」

登時,我僵硬了。為何任何事到荀子翎的嘴裡,最後都會讓人有種被雷劈的感覺?方才亙陽給我帶來的所有不悅和羞憤,在他那看似輕描淡寫,卻十分雷人的話語中,被轟地一干而淨。

「所以……」他扭起了腰身,「以後我們洞房的時候……你要對人家溫柔點~~~」他輕輕地靠了過來,我石化地坐著,他靠在我的肩膀上像幼年正太一般撒著嬌。我的身邊,到底有沒有正常點的?

「啊……日出了……」感歎的話語輕輕傳來之時,卻發現荀子翎又不知何時離開了我的肩膀,飄到了船頭。抬眸望去,遠處出現了一抹金光,將附近的雲海染成了金色,而我們身後的雲海,依然處於星夜之下。

這是多麼奇妙的景色,我們竟是身處日夜更替的景象之中,宛如在這裡出現了一個特殊的,獨立的空間,將日與夜相互隔離,而我們就是身處日夜相連的平面上。

我緩緩起身,拉攏衣衫走到荀子翎的身邊,遠處的金色開始層層推進,逼退身後的夜色。這是和海上的日出完全不同的無法想像的景象。神奇的景象讓人瞬間忘記了一切煩惱,甚至忘記了自我,空靈而超脫地站在日夜之間,再也沒有時間,沒有了空間。

而與我一起看到這神奇景象的不是蘭亭,不是星研,更不是淵卿,而是那個不正常的荀子翎。

等大家都醒來時,天空已經大亮,我告訴大家日出時綺麗的景色,大家頓覺遺憾,決定明天一起看日出。

而亙陽,也真的就此消失。



第五卷 第八章 淵卿的精神之力

我準備回房補眠時,酒醉的星研也被大家七手八腳抬進來扔進了浴桶,依然酒醉的他皮膚已經發乾,由此可見,人魚不能喝醉,否則醉過去不知時間,會有生命危險。

大家紛紛離開我的房間,我一直將受傷的手藏在身後,因為不想讓爹爹擔心。然而,淵卿卻在大家出門時,頓下了腳步,在門口站了片刻,似是等大家遠去。然後,他轉身看向我的身後:「把手拿出來。」

我怔了怔,還是瞞不過他。我將手慢慢拿出,他的雙眸立時吃驚地圓睜。屠龍的傷只有巫醫族能治,或是等它慢慢痊癒,因為它對凡人的作用較小,有恢復的可能。所以,即便昨晚荀子翎知道我受傷,也束手無策。若是普通的金瘡藥能治,那誰都能救被屠龍所傷的龍族了。

被亙陽包起的手已經血紅一片,白色是布條也已經染成紅色,濕漉漉,黏糊糊,似是鮮血依然在緩緩流出。傷口不深,確因無法止血而情形可怖,讓人覺得嚴重非常。

他擰眉疾步而來,輕輕托起我的手,抬眸就問:「為什麼?!」

我撇開臉:「沒有為什麼,不小心……」

「不小心?你沒事拿屠龍戲玩?是不是亙陽對你做了什麼?!」他的質問讓我咬緊了下唇,他不再言語,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沉悶的呼氣聲,宛如有什麼事讓他窒息,「亙陽……」他咬緊了牙關,聲音都變得有些發顫。

我轉回臉,面前是他因為憤怒而蒼白的臉,心急而心焦地追問:「他到底在我昏睡的時候跟你們說了什麼?!」

他避開我的視線,卻是忍下憤怒,開始輕輕地拆開包裹我手心的布條:「我給你療傷。」

「為什麼你們都不說?是不是那條淫龍命令你們不准說?!」我發急地朝他大吼,他抬起臉,鬢角兩邊的白髮輕輕隨風飄揚。我緊緊盯視他清澈的瞳仁,無奈和氣憤在裡面糾纏,最後化作無力地痛苦自責。

他們都無力與亙陽抗爭。亙陽到底跟他們說了什麼?讓星研對我疏離,讓淵卿滿腔憤怒。我從他無力的目光中得到了答案,亙陽定是威脅了他們不能說出他對他們說的話。好讓我對亙陽依然心不設防。

「哼。」我忍不住輕笑而語,「現在你們不用怕他,我告訴他,他再敢亂來,我就用屠龍毀了自己,讓他無處容身,再也無法控制我!」

「素素!」淵卿心痛地握住我受傷的手,憂急不已,「你何苦要傷害自己?」

「因為我不想成為他的玩物!」我憤怒地大聲說。我是殷素素,即便不是個凡人,也不能再任由亙陽擺佈!再任他褻,玩!為了尊嚴,我會不惜任何代價!

淵卿心痛而無力地看著我,我露出讓他放心的微笑:「放心吧,你們的素素會保護好自己……」

然而,這句話卻讓他露出更為痛苦的神情,他俯下臉,貼上我的手心,哽咽呼吸。我感覺地到他的痛心,他和他們,都是男人,都想好好守護著我,然而,他們卻在亙陽面前,變得素手無策,變得無能。

無法保護自己的親人,愛人,是怎樣的慚愧和痛苦?他們現在只有佯裝配合亙陽,就像星研,就像爹爹他們,然後,尋求幫我解脫亙陽束縛的方法。

什麼時候,我與亙陽的關係變成看一種束縛?

後來……

「素素……對不起……」淵卿低哽的話語拉回我的回憶,我看向他,撫上他低垂的頭,烏黑的長髮順滑地宛如絲綢。他從我的手心緩緩抬眸,痛苦的眸中已經恢復平靜,但卻是暗淡無神,「讓我給你醫治吧……」他無力的語氣讓人心傷。他緩緩將我拉坐桌邊,去打水時,我再次失神。

後來……亙陽會帶我去雲端陪他一起發呆,問我我們是什麼關係。我說我們沒有關係,他會滿意地笑,說我們確實沒有關係。那時,他急於撇清與我的干係,宛如擔心我藉機要挾他或是將來他成神我攀親帶故,給他帶來無限的麻煩。那時,我們確實沒有任何關係,也不想有任何關係……

直到後來蘭亭受傷……

溫熱的水輕輕地沖洗我的手心,淡淡的傷痕在血水中隱現,鮮血依然斷斷續續地湧出,淵卿用乾淨的布將血水吸乾,撒上了藥粉。他烏黑的髮絲垂落我的手心,我看著他滿頭在日光下鮮亮飛黑髮發呆。

蘭亭受傷後,亙陽一直鼓勵我,安慰我,讓我不用擔心,讓我鼓起勇氣,那時,我忽然發覺亙陽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友,他不僅關心我,還關心著我身邊所有人,就像他幫助蘭亭離魂去看他的玉兒,就像他助我喚醒星研,那時的他,在我看來,可以用正常來形容,就像一位有著博大胸懷的天神,愛著世間每一個人。

我還記得那時他問我我們是什麼關係,我說我們沒有關係時,他是放心,是欣慰,不再是對我的嫌棄,而是擔心我們有關係會被他連累,會使我陷入危險,被伏戮傷害……

往昔的回憶讓我忘記了傷口的疼痛,至少那些都是美好的回憶,我與亙陽和平相處,彼此相敬,至少,在那時他是尊重我的。他總是化作龍的原形,慵懶地躺在他溫暖的草地上,讓你忘記他是一位尊神,而是一條已經不再隨便發怒,變得心平氣和的龍,有時,你還會覺得這條龍有那麼一點可愛……

「素素,答應我,無論發生任何事,請別再傷害自己。」淵卿幽幽的話語從前面而來,打斷了我的沉思。我抬眸看他,他依然低垂臉龐為我治傷,眼前依然是他鮮亮烏黑的長髮,情不自禁地,我抬手想去觸摸,卻在即將碰到時,反射性地閃開,仰起臉看我:「怎麼了?」

我一下子愣住了,腦中劃過星研對他的稱呼:長髮怪。

「能……讓我看看你的精神嗎?」不由自主的話語從口中飄出,淵卿陷入了長長的怔愣。他眼神微微閃爍,似是有些不自在,我立刻說:「我還是不看了……」

「沒關係。」確沒想到他同意了,只是,垂下了眼瞼,然後,他變得安靜,如同方才為我治傷。我正疑惑間,卻看見他的髮絲無風自動,一根接著一根爬上了他的肩膀,移到了他的耳後,宛如有一隻無形的手,將他垂落的長髮順至耳後。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235
發表於 2014-5-10 15:58:3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九章 抵達女兒國

  這樣的畫面有些突然,又極其容易讓人忽視,髮絲細微的變化誰會留意?連想也不會想到。我也是直到他大部分長髮躲到了他的耳後,才恍然發覺。因為發覺太慢,連做出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怕嗎?」他垂臉淡淡地問,然而語氣中卻有些緊張,似是很在意。

  我呆呆地看著他的長髮,如果一開始發覺,或許會感覺毛骨悚然,可是,因為反應遲鈍,反倒心裡很是平靜。我放落視線看向殘留在手心上的黑髮,它們猶如陣線,探入我傷口之內,用無形的神秘力量,一點點縫合我的傷口。

  原來淵卿將長髮垂落,是不想讓我看到長髮下的真相,以免我害怕。

  「是不是……像怪物?」他輕輕的話語裡帶著自嘲。

  我搖了搖頭:「不,很神奇,這是神奇的力量,只有你們巫醫族才有。」

  他仰起臉,清澈的雙眸裡是淡淡的安慰。

  「轟隆隆……」忽的,外面傳來雷鳴。天一下子就暗了下來,如同黑夜,一道道閃電劃過窗口,讓人害怕。

  「看來日出看不到了。」淵卿看著窗外的電閃雷鳴,眸中是深深的遺憾。

  「是啊,好可惜……」大海的天氣風雲變化,前一刻晴空萬里,後一刻雷雨交加。不過,在雷雲中行進,又是另一番奇特的景象。

  船有亙陽的護壁保護,滴水未進。躺在床上看著窗外那層金色的護壁,手心的傷口只剩一條淺紅色的淡色疤痕,過幾天,這條疤痕也會在淵卿的藥膏下淡去,讓我的肌膚恢復如初。

  昨晚我說了如此重的話,他卻依然保護我們,用他的力量送我們前往女兒國。他完全可以任由我們在暴雨中艱難行進,他尋找龍珠遠沒有我追趕蘭亭著急。而他,卻沒有這麼做。是大度?還是他也想早點擺脫我這個不識時務的凡人?

  如果是別的女人,就像在他回憶中看到的那些,能被他龍神大人寵幸,將是萬分榮幸的事情,哪怕是跟別的女人一起,都會趨之若鶩。

  巫醫島之行徹底讓我們之間的關係改變,他的情緒時刻影響著我,我能感覺到他的悲傷,痛苦,還有熾烈的情慾。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發生如此大的變化?如果說他用我發洩他過剩的精力,那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便可以這麼做,難道,他是一個喜歡對熟人下手的人?趁熟他的膽子越大?

  頭有些脹,昏昏沉沉之間,雷聲越來越遠,正在欣喜可以和大家一起看那神奇的日出,眼前卻出現一片空中宮殿。雲霧繚繞,神龍飛舞。

  眼前出現了一黑一金兩條小龍,他們互相追逐,似在比賽。

  終於,小金龍率先抵達我面前的平台,瞬間化作一個趾高氣揚的金髮少年,眼角長長的睫毛讓他雌雄莫辨,嫵媚妖艷。隨即,小黑龍,化作一優雅黑髮少年,面容沉靜,面帶鬱悶。

  「哈哈……我又贏了。」金髮少年得意地攬住黑髮少年的肩膀,黑髮少年鬱悶地甩開他的手,他卻又貼了上來,撲在他的背後,撩起他垂落臉邊的黑髮,「伏戮,你樣樣不及我,注定是我候補。」

  伏戮?這黑髮少年是伏戮?那那個臭屁的金髮少年一定是……

  「哼,亙陽,你別得意,贏的人不一定能接任神位!」

  果然是他……亙陽……

  伏戮用手肘撞開貼在他後背的亙陽,亙陽輕鬆飄過,笑嘻嘻地繼續炫耀:「但是,天宮的每一個人都喜歡我,而不是你伏戮,雖然你是我哥哥,但這神位看來是非我莫屬,哈哈哈——」他仰天長笑,原來他從小就這麼狂妄。聽他的話,他似乎是眾星捧月,沒有任何阻礙。

  「幼稚。」忽的,伏戮的嘴中飄出了這兩個字,亙陽立刻收起笑容,俊美非凡的臉迅速下沉:「你說誰幼稚?!」

  「你!」伏戮這次明確指出,「天神是不會讓一個幼稚的人即位的!」

  「你說我幼稚!」亙陽跳了起來,「我有女人你居然說我幼稚!你猜幼稚!你這個小處男!」

  登時,伏戮揚手扣住亙陽的手臂,狠狠一拽將亙陽拽到在地面,下一刻,他就壓在他的身上,高扯他的手臂,失望地瞪視雙眸瞪大的亙陽:「陽,不是有女人的男人就是成熟的男人,你心裡根本沒有成為真神的必備條件——愛,你只會讓父王和真神失望!」說罷,他甩開亙陽的手臂,起身佛袖而去,清俊少年,透著遠遠比他容貌更加成熟的氣度。

  突然,亙陽跳起來,從他後面將他撲倒,立時伏戮化身黑龍脫離他的雙手,緊接著,亙陽也化身金龍緊隨其後,兩條龍在空中糾纏,龍神盤繞,彼此密不透風。直至黑龍被金龍抓住脖頸壓在地上。

  「你說我沒有愛——」咆哮從金龍口中而出,黑龍在他的身下連連搖頭,金龍瞪大眼珠,「我愛父王,愛母后,愛真神,愛你,愛赫雅,愛所有女人——你居然說我沒有愛?」

  我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伏戮似乎並不像想像中那麼壞,從他對亙陽的關切來看,他似乎還相當寵溺這個任性幼稚的弟弟。

  當亙陽說完這些話後,伏戮大大地搖了搖龍頭,突然,「砰!」一聲,竟是從亙陽身下消失,出現在了亙陽的上方,四爪抓住他的身體,騎在了他的身上,怒道:「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我不會每一次都讓你!」說完,他騰飛而去,亙陽在他身後狂吼:「誰要你讓——」

  當他吼完之後,他憤怒地朝伏戮的反方向飛去,我被他拉拽起來,飛在他的身後。然後,看到一處仙池,仙池中正有幾位美麗的仙女嬉戲。他一個猛子扎進去,濺起無數水花,然後化作少年浮出水面,和那些仙女玩在了一處。

  他還真是從小就這麼放蕩不羈……

  「誰准你偷窺本尊的記憶——」怒吼忽然而來,眼前的景象瞬間消失,面前是亙陽憤怒的臉龐,「你滾,你給我滾——」他赫然揚手,我被扇出他的世界,眸中是他血紅憤怒的眼睛,宛如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模樣。他在恨我……如同我在恨他……

  他應該知道我並非有意窺視他的過去,是因為龍珠越來越多,將我們的意識拉地越來越近,我不時會陷入他的回憶,他也會看到我的過去。我們正在相融,而且,越來越緊密。

  「素素,素素……」有人喚醒了我,睜開惺忪的眼睛,眼前是爹爹,他溫柔地看著我,「到女兒國邊境了。」

  我騰地起身,傳說中的女兒國到了!



第五卷 第十章 最後的血族

船從空中緩緩而下,俯瞰下去,滿目樹林,不見國度。這裡就是消失的女兒國曾經的邊境?自從女兒國消失後,便再也無人踏足這裡,這裡只有茂密的叢林。

根據歷史上說,女兒國的消失源於一次史無前例的內亂。這次內亂不僅僅有奸臣禍國,藩王內訌,還有女兒國男人們的起義,諸多因素加在一起,使女兒國最後四分五裂,形成許多小國,有的女人執政,有的男人執政。

再之後,這些小國漸漸被周邊的國家吞併,從此女兒國正式消亡,這個被女人統治的國度,也從此在這個世界消失。在我這個女人聽來,多少有些遺憾。

現在眼下的邊境已是無人問津的森林。而再過去,是現在的御鐸王朝,其百姓多為原來傲鷹國和女兒國的後裔,還有一部分天朝子孫。

當我們的海船降落於水面時,發覺早已離海不知多遠,船下是一條寬闊無比的大河,河水很平靜,溫柔地像女人的懷抱。

「終於……到家啦……」身邊的荀子翎發出一聲感歎,臉上是一張柔美女子的面具。和他一起並肩站立的爹爹,目光變得平和,靜靜地注視北方。

「好快啊。」星研拍打著身體朝我們而來,他身上還帶著從水裡爬出的水光。淵卿走在他的身旁,也是滿臉感慨,走到我們身邊時,感歎地說:「數百年過去了,我們巫醫族還在,而這些國家,卻成了一個傳說……」

他們的話讓我也感慨叢生,百年滄桑,滄海變桑田,時間真讓人害怕。

船緩緩停下,卻見爹爹回房背出了行囊,除了荀子翎,我們都很驚訝,我立刻上前拉住他的手:「爹,你這是」

爹爹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看向北方:「落葉歸根,爹爹要回家啦……兄弟們已經在那裡等我了……」

「爹你」我死死握住他的手,不想讓他離去。他卻對我溫柔微笑:「龍兒,爹爹想讓你知道,你是爹爹這一輩子中最珍貴的寶貝,也是爹爹最愛的女兒,爹爹不想在你的面前離去,看著你傷心,爹爹無法安心,你……明白嗎?」

「我懂我明白……」我撲入爹爹的懷抱,緊緊抱住他,雖然早有心理準備,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臨。一直告訴自己要堅強,這是在成全爹爹的心願,可是,眼淚還是止不住落下,我偷偷在他的身上擦去眼淚,離開他的懷抱,他的眼眶也有些濕潤,不捨地撫摸我的臉龐。

然後,他抽身離去,不再回頭。我是多麼想追上去抱住他,但是,不可以。星研握住了我的手,將我輕輕擁入懷中,我靠在他的身上,忍住從眼中幾欲落下的淚水和心中始終無法釋懷的痛。

爹爹經過荀子翎的身旁,和他緊緊擁抱。

「老不死的……你終於要死了……我還要一個人繼續活下去……」荀子翎沒有任何語氣的話語,卻給這裡又蒙上了一層哀傷。

爹爹放開他,笑著拍拍他的肩膀:「龍兒交給你了,我在下面等你。」

荀子翎點點頭,爹爹沒有半絲猶豫地躍下船,甚至,都不與我們揮手告別,就那樣疾步離去,消失在了樹林之中,宛如深怕多留一分,都會讓他產生猶豫。從此,我真正地失去了他,那個愛我的,疼我的長生不死的狼族爹爹。

船緩緩離岸,我依然遙望爹爹消失的方向,心裡沉重而發悶。恨時間的吝嗇,不讓我與爹爹多相處一分一秒。

「不是去女兒國嗎?」耳邊傳來了淵卿有些疑惑的話語,讓我和星研也發覺了奇怪,船怎麼反而離開女兒國的邊境了。

大家看向荀子翎,他慢慢轉身,揚手指向了河的南面:「那裡也屬於女兒國……」

我們遙遙望去,河的對面,隱隱也有一片空曠的大陸。我隱約記得,女兒國有北岸與南岸。

「那裡才是……我的家……」第一次,他的語氣中帶出了懷念,他是女兒國的男人,那他到底幾歲了?

「女兒國消失了真可惜。」星研放開我走到船邊,雙手托腮撐在欄杆上,「我好想看看祖奶奶的家鄉是什麼樣子。」

是啊,我也好想看看秋苒那女人的家。

船漸漸到了南岸,那裡是一片漁村,荀子翎靜靜地看著,沒有說話,而是轉身看我:「我只能帶你一個人去。」這一次,他的語氣分外認真嚴肅。

我點點頭,轉身看星研與淵卿:「我們很快回來。」

他們看看我們,然後看向彼此,淵卿問:「那我們不如下去逛逛,買些東西?」

星研的眸中閃出興奮:「好,我去穿件衣服。」

恩恩,星研這個樣子下去會引起轟動的,講起來,這還是他那麼長久的旅行以來,第一次上岸,所以他一定很開心。明明是離不開水的魚,卻嚮往岸上的生活,是不是得不到的總是自己最想要的?

儘管我們很低調地前行,但是荀子翎臉上的面具還是引來不少目光。他帶著我穿過漁村,面前出現了一堵城牆,還有兵士把守,似乎這裡有一個小小的國度。但他並未帶我入城,而是往東而去,那裡有一座巨大的山巒。

許久雙腳沒有落地,這一次上岸讓我的心也變得從未有過的踏實。就連風,都比海上來得清新。每一個人都會如此,偶爾換個環境,會覺得身心舒暢。

漸漸的,我隨著荀子翎走入一片密林,第一次,荀子翎沒有說過半句雷語,安靜地手拄神仗,獨自走在前面。他身上還穿著那晚黑色的長袍,使他在密林中的光束間若隱若現。

「荀子翎,你跟亙陽要了解藥

,那你的族人呢?你不替他們要嗎?」這還是第一次我主動跟他說話。

他繼續在前面走著,沒有轉身,只是傳來淡淡的話語:「他們都死了。」從未有過的乾脆,不帶任何拖沓和感情,宛如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久地讓他忘記失去族人的哀傷。

「都死了?為什麼?難道又是因為龍珠?」

「不,是我把他們都殺了。」

「你……」這個答案讓我驚訝,不由得,再次打量荀子翎的背影,他的語氣依然很淡,不帶任何感情,宛如只是殺了些與他毫無干係的人。

這麼說,他是最後的唯一的一個血族。

  

第五卷 第十一章 美男石像

  「血族吸食人血,傷害人類,自然應該誅殺,惡的,被我誅殺,善的,求我結果好讓他解脫,所以,我就把整個血族都殺了。」他的語氣淡如清晨的霧氣。卻讓我目瞪口呆地停下腳步:「可是,可是你不是血族嗎?」

  他停下了腳步,面前是一面佈滿青苔的崖壁。他慢慢轉身,美麗的女人面具靜靜地面對我:「我本是凡人,是在拿到龍珠後,變成了血族。」

  心中越來越驚訝。龍珠,會使人變成血族?!

  就在這時,荀子翎緩緩抬起右手,握住了自己的面具,靜靜地,摘下,掛落面具的微卷的劉海滑落兩旁,露出了清遠英武的眉宇,眉心之間,是一抹黑色的如同火焰的印記,接著,一雙又細又長的眼睛從面具後而出,窄細的眸中,竟是一對紅色的瞳仁。挺直的鼻樑緩緩浮現,一張細薄的黑唇赫然映入眼簾,他張開了黑唇,立時露出兩顆尖利的獠牙。

  我怔怔地看著這張明明妖艷卻散發著邪惡的臉龐,紅色的瞳仁中是比死人更加死寂的眼神。站在我面前的,宛如是一具行屍走肉,沒有靈魂,沒有七情六慾。又似是地域而來的死神,淒冷淡漠。

  他是真正意義上的妖孽,可偏偏渾身帶著邪氣,他是妖界的邪君,吸盡無數美人的精血,卻讓她們依然對他死心塌地。

  然而,這份邪魅的霸氣,卻因為他那雙無神的死魚眼徹底破壞,讓他只是成為了一座非常俊美的雕像。

  他指指自己牙齒,再撩開紅髮,竟是露出一對尖尖的耳朵:「這就是龍珠給我的,雖然讓我變得更加妖孽,但是,我不喜歡……」

  呃……這是不是在自誇俊美?

  他一邊舉起手中的神仗,一邊說:「以前就是因為我太過俊美而惹來很多麻煩,你懂的,男人,女人,很多人,都跟在我屁股後面,想上我,或是想被我上,讓我很心煩……」

  「…………」我感覺……他又正常了……

  他手中的神仗又緩緩放落,重重地插在某處,立時,他身後的崖壁內發出轟隆隆的聲音,緊接著,崖壁在他的身後緩緩打開,同時也帶來他的話語:「為了不再有人變成血族,當然……也為了不再有人超過我的美……我將龍珠封存在了這裡」

  「……」估計是後者。

  他說完緩緩轉身,崖壁後已經出現了一條長長的通道,黑暗不見盡頭。

  他拔出神仗,將頂上的星月掛飾甩了甩,它們竟是閃爍起淡淡的螢光。這跟強大無比的多功能神仗,此刻又成了指路明燈。

  他走進去,沒有叫我,顯然知道我會自覺跟上。

  通道內是濃濃的陰潮的氣味,但從這陰潮的味道中帶出一絲淡淡的花香。隨後,這花香隨著我們前進越來越濃,荀子翎不再說話,安靜地在前方引路。自從來到這裡,他變得正經嚴肅,雖然最後忍不住還要說上幾句雷語,但是語氣也是非常地嚴肅。

  漸漸的,前方出現了一個亮點,隨著我們往前,亮點越來越大,是出口!

  當走到出口時,光亮刺入雙眸,亮地讓我一時無法睜開眼睛,而花香也在此刻撲鼻而來。當我的雙眼適應光亮時,視野中是滿眼滿眼的色彩繽紛。滿目的鮮花化作一條巨大的地毯鋪在我的腳下。

  這裡就是是哪裡?美地宛如仙境!

  只見四周都是高聳入雲的崖壁,這個神秘的隱秘的山谷就藏在高高崖壁之下,被雲霧籠罩。荀子翎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回神之間,荀子翎已經步入花海,黑色的身影讓他在這片奼紫嫣紅之中顯得尤為醒目。他緩緩撐開了雙臂,揚起了臉,似是在感受什麼,又似在感歎什麼。他寬大的袍袖在清風中輕輕揚起,宛如一隻巨大的黑蝶,它玄色的翅膀上,有著晶瑩的水晶點綴,在陽光下閃閃生輝。紅色的,微卷的長髮隨風揚起,與繽紛的花瓣飄向同一個方向。

  我慢慢走上去,站在他的身後。意外的,他說了話:「這裡是我們家族的密境,是我grandmother(屏蔽)發現的……」說起他的奶奶時,他變得感傷,「grandmother(屏蔽)……子翎回來了……」

  他透著淡淡懷傷的語氣讓我想起了爹爹遙望

  自己故鄉的景象,他說,他要回家……他說,落葉歸根……

  然後,他放落手臂,帶著我繼續靜靜的前行。

  漸漸的,前方出現許多石像。他們或坐,或躺在花海之中,圍繞著一尊石像,宛如他們是一家人,正在花海中享受這美好的日光。

  荀子翎走入那些石像,目露懷念地指向一尊石像:「這是我爺爺。」我看過去,果然是一妖艷慵懶的美男,面容與荀子翎有幾分相似。他懶散地躺在花毯上,手裡提著一根煙桿,悠然地遙望雲天。他衣襟敞開,下擺垂落,露出和荀子翎一樣赤裸的大腿。果然……荀子翎不穿褲子的習慣是遺傳。。。。

  「這是我師傅。」他又指向另一尊,依然是一位男子,清俊的容貌,滿臉的正氣。仙冠束髮,兩縷髮帶隨風輕揚。一身宛如道袍的衣衫,飄然清逸。他的裝扮……像是修行之人。既然荀子翎說他是他師傅,難道,他那一身本事是跟他所學?

  「這是我的小爺爺,我最喜歡他……」他指的是一座最為年輕的石像,看似只有十六七的樣貌,一臉的面癱,兩隻死魚眼,明明無神,卻宛如在時時刻刻盯視你,能看穿你的內心。而且,還有一絲說不出的陰險的感覺。不由自主地看向荀子翎,難道……他的神態源自於這個少年?可是,什麼叫……小爺爺?

  「這應該就是星研的祖爺,是我的大爺爺。」我順著他的話音看去,卻是一卷髮雌雄莫辯的美男子。他有著王者的氣度,卻又沉靜如雪。他長長的卷髮讓我想起了星研,也想起荀子翎說他最喜歡卷髮,所以,把自己的給燙捲了。那麼……什麼又是大爺爺?

  該不會……這裡是女兒國……女人可以一妻多夫……難道!這些男人都是一個女人的夫郎?

  雖然知道女兒國可以多夫,但是在真正看到時,還是讓人驚訝。一個女人,有這麼多一等一的美男相伴,何其壯觀?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236
發表於 2014-5-10 15:59:04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十二章 果然是她

  「這是我五爺爺和六爺爺,他們除了是雙生子,其他沒什麼特別點。」他一語帶過,我看向那對雙生子,容貌明明一摸一樣,穿著打扮卻大為不同,或許,是他們期望在他們的妻主面前,是不同的。

  「這是我四爺爺,他是個發明家,我最喜歡他發明的橡膠人……」忽的,他的死魚眼裡劃過一道精光,窄細窄細的眼睛彎成了兩條線。隱隱感覺,他口中的橡膠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是我的三爺爺,我正懷疑他是不是蘭陵玉的祖輩,因為蘭陵玉的眼睛和小嘴跟他很像,而且祁麟輝的鼻子和臉型也跟他很像……」他站在那尊石像之前,仔細端詳,我隨他看去,驚然發現那是一個極其陰柔俊美的男子,雖然與他剛才的大爺爺一樣雌雄莫辯,但是,他明顯更像女人,而且透著柔美之氣,確實與蘭陵玉有幾分相似。

  慢著慢著,找他這樣說,我身邊的男人豈不是都是他奶奶的後輩?之前他在我爹和星研討論一個穿越的女人時,沒有任何反應。結果到最後,這個女人居然是他奶奶!

  當時我懷疑他們口中的女人是我那個死黨菊秋苒,那麼現在!難道眼前這些男人就是她口中的那七個老公?

  「這是我干爺爺,也就是御蘭亭的祖輩,你爹的子孫。我最不喜歡他,死皮賴臉要和我奶奶一起葬在這裡……」他指的是一座極像異國人的雕像,隨意看了一眼便將目光落在男子們圍繞的一尊女子石像上。他伸開雙手抱住了她,在她的肩膀上磨蹭,宛如孫子在跟奶奶撒嬌:「奶奶,孫兒最喜歡的就是您……」

  當我看清那女像的面容時,立刻感覺我的肺被雷電擊穿了。果然是她!那個女人!菊秋苒!

  「你……怎麼這個表情……像被雷劈了……」不知何時,荀子翎已經放開了那尊雕像,奇怪地看著我,「恩……你這個表情說明你認識我奶奶……」

  「啊?!」我恍然回神眨眼睛,「我,我,她,她……」

  「恩——?」荀子翎慢慢俯下身,瞇起那雙紅色的雙眸,鼻尖幾乎碰到了我的,「你這麼年輕……怎麼會認識我奶奶?」

  「不不不。」我立刻解釋,「我在生命之繭裡見過他,就是淵卿的那個什麼祖爺爺什麼所愛的女人。你奶奶的男人怎麼這麼多!」鬆一口氣,這個理由真好,荀子翎那麼奇怪,如果讓他知道真相,不知道又有什麼古怪的舉動出來,說不定會用我研究一下怎麼去我們世界見他奶奶了。

  荀子翎慢慢挑起右邊的眉,很慢很慢,然後緩緩退回站直身體,睜開那雙紅色的眼睛,裡面沒有任何表情,應是相信了我的話。

  他慢慢再次轉向秋苒的石像,忽然,他再次抱住她,扭了起來:「恩~~奶~~子翎最愛您了,一直想找一個和您同一個世界的女孩做媳婦~~為此子翎等了上百年,只等她的出現~~~」

  心中真是出了一口好長——好長的氣,還好沒有承認。

  「如果她現在還沒出現,子翎會繼續等下去~~~寧缺毋濫~~~子翎為她一直守身下去~~~」

  「你不是血族嘛……」我在旁邊嘟囔,「你老不死,她怎麼辦……」

  他對我拋了個媚眼:「亙陽大人不是答應給了我解藥?」當他說完這句話後,臉上立時一臉蕩漾,將他那張妖孽臉上的邪氣沖得蕩然無存,「等我找到她,就變回凡人,和她相伴到老,一起采菊種黃瓜~~~~」

  ==!!!滿臉黑線,為嘛是采菊種黃瓜……果然是那女人的後代,我們腐女的後代。。。

  我想,如果此刻爹爹在,定會給他的後腦勺狠狠一巴掌,而我是我爹的女兒,所以我忍不住抬起手掌,一巴掌打在他的後腦上:「別銀蕩了,快把龍珠拿出來!」從進入洞口開始,就沒感覺到龍珠的存在,他把它藏哪兒了?

  荀子翎確實道行不淺,能把龍珠隱藏地那麼好。

  他停止蕩漾,臉上的神情收起,就又是那張雖然妖孽,但卻面癱的容顏。他握住了他奶奶的手,往下一拉,立時,石像心臟的胸口往下移動,這位置。。。真是讓人囧。登時,我的心跳開始加速,甚至激動起來,腎上腺素不受控制地分泌,雙耳因為極度地興奮而發紅。

  當機關打開,石像心口裡,正是一顆玄黑的龍珠。我將它托起,奇怪的是亙陽這次沒有出現,儘管我心跳的厲害,卻是龍珠與亙陽之間的本能反應,而沒有感覺到亙陽的興奮和激動。

  若是平常,他早已飛離我的身體,又要激動好一陣,然後再是興奮地狂笑一番,聲勢浩大地將龍珠收回,宛如深怕所有人不知道。

  可是,今天,只是他與龍珠之間的感應,其他,很平靜。

  龍珠裡的小黑龍飛躥撞擊,「啪!」一聲,它竟是自己衝破了阻礙,朝我撲來,當它溶入我體內之時,我的身上,甚至沒有出現熟悉的金光。一如當初第一次誤食白龍珠,沒有任何奇怪的反應,這一次,甚至都沒有立刻昏睡。

  我怔怔地站在石像之間,一陣風拂過,將繽紛的花瓣掃過我的面前,我愣愣地看著那些花瓣飄向遠方,如果不是黑龍珠進入我的身體,我會以為亙陽已經離開了我的身體……

  「這樣……就結束了?」荀子翎的語氣裡多少帶上了失望,「你讓亙陽大人失戀了……他頹廢了……哎……」

  幽幽的歎氣與那些花瓣一起飄著,他說我讓亙陽失戀了?哼,可笑。亙陽怎缺女人?只不過我是第一個拒絕他的女人,讓他惱怒罷了。若不是因為我是他的容器,對他還有利用價值,只怕他早將我形神俱滅。

  「荀子翎,既然你要等那個什麼和你奶奶一個世界的女人,那你又怎能成為我的丈夫?」我現在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他緩緩抬起手,抓了抓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這個問題……你難倒我了……但這是命運,我也不好違抗,怎麼辦捏……」他繼續抓了抓,「那……只有為她守身了……夫妻……也可以是假的……可是……」他慢慢放下了手,面無表情地看著我,不再說話,而是一直看著我,看得我隱隱聽見了雷鳴。



第五卷 第十三章 被吸了

  「可是……」他忽然摀住了臉,在風中扭動,「我長得那麼好看,肯定會被你霸王硬上弓的~~~~~我的定力又那麼差~~~~到時肯定會被迫就範的~~~恩~~~人家的清白要沒有了~~~~吾~~~~」

  果然!

  扭頭,就走。

  真受不了他。不過有句話他是認真說給我聽的,就是夫妻也有可能是假的。既然命運安排我們做夫妻,可不一定是真正的夫妻。比如因為某些原因我們假扮夫妻,或是別的。

  反正,只要不是真的就行。誰會受得了每日一雷?

  身後傳來「啪~~啪~~」極慢的跑步聲,宛如某人在跑的時候,還會在空中有所停頓。我轉回頭,果然他甩著手臂正頓在空中,然後落下。當我發覺他下落的方向不對勁想跑時,已經來不及地被他撲倒在花枝之中。

  「砰!」一聲,花瓣震飛,隨風而散。

  「哎呀……你怎麼停了?害我撞上你了……」荀子翎面無表情地壓在我身上,眼神裡還有一絲是我在佔他便宜的感覺。

  我忍住想踹他的衝動,想從他身下離開,他卻忽然雙眸瞇起說:「別動!亂動會出事!」

  終於忍不住撫額:「荀子翎,你就不能正常說話嗎,真是……」忽的,脖頸裡傳來一串濕熱的濕癢,我驚愕地瞪圓眼睛,刺入眼睛的是上方耀眼的陽光。

  「我……餓了……」

  無力的聲音漂浮在耳邊,脖頸的右側被人一下,又一下地舔過,「煞……對不起……我是迫不得已……才吃你女兒的……不然……我連出去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該不是!

  「荀子翎!你找死!」我大叫起來,想掙扎起來時,倏然間,脖頸上出現針尖扎入皮肉的刺痛,轉瞬間,一切疼痛卻忽然消失,甚至是荀子翎在我脖頸上留下的那串濕熱的痕跡,都已經沒了感覺。宛如那裡……被麻醉了……

  雙手開始隱隱發涼,明顯感覺到手指的血液正在上行,然後消失在脖頸之處,指尖因為失血而隱隱發麻,最後,失去了知覺。他是要吸光我所有的血嗎?

  「哦……亙陽大人……您的血真是甜美……」

  意識開始陷入昏沉,難道,是因為荀子翎想吸亙陽的血,才選擇了我作為替代品?畢竟,亙陽是在我的體內。而他這個變態,又那麼迷戀亙陽

  「恩……恩……啊……啊……恩……」

  當這些銷魂的恩恩啊啊聲迴盪在耳邊之時,我徹底陷入了昏迷,荀子翎,你這個渣。說帶我一人,根本就是預謀

  朦朦朧朧間,回到了故鄉的小鎮,白牆青瓦,小橋流水。很美,很靜。我站在橋上,靜靜地看著自己橋下平靜的倒影。臉色蒼白,無精打采。像是一具殭屍。

  從橋的另一端,緩緩走來亙陽。他面無表情,威嚴而冷漠,宛如路人。他經過我的身後,停下,沒有轉身看我,而是依舊面朝前方:「原來你從另一個世界而來,也是一個錯誤。」

  我沒有轉身看他,依然保持著看落河面的姿勢,只是,將目光移到了他的倒影上,淡淡地問:「為什麼不救我?」

  「既然是錯誤,早晚都會糾正,你好自為知,你跟御蘭亭和星研,注定沒有結果。」說完,他抬起腳步,繼續向前而去。

  「為什麼不救我。」我再次問。

  他頓下腳步,傳來一聲嗤笑:「我們有關係嗎?」

  我轉身看向他淡金色的背影,金色的長髮如同瀑布披蓋在他的身上,「沒有。」我說。

  「哼,既然沒關係,我為何要救你?」

  「我不是你的容器嗎?我死了,你又如何得到龍珠?」

  忽的,他撐開雙臂仰天大笑:「哈哈哈——我已經得到六顆龍珠,足以控制你的身體,你的靈魂,即便你死了!」他側過了臉,側臉上是我陌生的冷酷神情,「我依然能控制你的身體,鎖住你的靈魂,拿到最後一顆龍珠。」

  我怔立在原地。原來……他已經不需要我了……

  「記住,你只是一個容器!」說罷,他的身體漸漸消失在了我的回憶之中。

  頭有點脹,心有點痛。為何會有種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朋友的感覺?亙陽不是我的朋友,他不是……

  醒來之時,發現已經回到了船上,全身沒有半絲力氣,整個人像一攤棉花,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可以行動。呆滯地看著天花板,心裡卻是從未有過的平靜。我與亙陽,總算是清了。

  「你……醒啦……」荀子翎的面具忽然出現在我的上方,遮住了我整個視野,心口的怒火立時因他而生。想罵他,卻愕然發現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他緩緩抬手,挪開了一半面具,指向自己變得異常紅潤光潔的臉,「多虧你……我……更美了……」

  我簡直氣得無語。他的臉色白裡透紅,晶瑩剔透,簡直是讓女人都嫉妒地想死!而這,是因為他喝飽了!

  他戴好面具,絲毫沒有愧疚的神色,而是伸手摸上我右側的脖頸:「放心……不會留痕……」

  我繼續憤怒地瞪他,他收回手,又是發出一聲哀歎:「哎……要是你是處女……我會更美的……」

  你這個吸血惡魔!我快氣炸了!我呆在船上,簡直就是他的冰箱,隨時提供新鮮的血液!他之前不動我,全是因為我爹在!

  這個世界的血族只喝血,被其吸血之人不會變成殭屍,除非他們願將自己的血給你飲用,你才會如同中毒般,成為老不死的血族。但是,如果他們超過一定時間不喝血,也是會死的,也就是——餓死。

  「荀子翎,素素醒了嗎?」房內又傳來星研的聲音,還有兩個人的腳步聲。

  「星研莫急,素素每次食下龍珠都會有幾日昏迷。」是淵卿。你們錯了啊,唔……這次我是被人吃了……不對不對,是被人吸乾血了……

  而罪魁禍首已經用面具遮起他所有表情,一個正經白色面具讓他顯得格外正經,一派大法師的莊嚴肅穆。

  坑人的面具。



第五卷 第十四章 最後一顆龍珠

  他們走到我的面前,發現我醒了很高興,一個去拿水,一個去準備吃的。我好想好想告訴他們我被荀子翎吸血的事情,可是,卻是一點話都說不出。

  而荀子翎就像一個沒事人站在一旁,形同木雕地看淵卿和星研忙著照顧我。他們給我餵下湯水後,淵卿看著我的臉面露疑惑:「奇怪,怎麼血色那麼差?」在星研出去給我取面時,他把上我的心脈,立時,他睜圓雙眸瞪向荀子翎剛才站立的地方。

  可是,那邊已經空空如也,荀子翎已經不翼而飛。

  他憤然轉回臉:「是不是他吸了你!」

  我無力地眨眨眼睛。登時,淵卿怒然起身:「我找他去!」

  我拉住他的衣袖,搖搖頭:「算了,他也幫過我不少,只當還他……」

  「素素!」淵卿氣急,我再次搖頭,他大歎一聲,「你就是這樣縱容他們!」

  他們?什麼叫我縱容他們?對於荀子翎,我不是縱容,只是看在他奶奶是我好友的份上。也看在他替世界消滅了血族,守護了人類的份上。但是,他依然混蛋。

  淵卿忍下怒氣坐回我身旁:「以後你不許再和他單獨一起!不准離開我和星研的視線!」他大聲警告著我,我笑著點點頭。看向窗外,發現航行的速度很快,下意識的問:「這是……要去哪兒?」亙陽尚未告訴我下一顆龍珠的地點,他們就開了船,會去哪兒?

  「荀子翎說亙陽告訴他醉後一顆紅龍珠在冰火島,所以現在趕往冰火島。正好蘭亭他們也去那兒,看來那裡果然是一切終結的地方……」淵卿變得感慨起來,「希望這所有的事快點過去……」

  原來……亙陽告訴了荀子翎……

  他在證明什麼?證明他真的不再需要我?證明我真的只是一個容器?

  心裡,悶悶的,不知,為了什麼。

  「別告訴星研他脾氣爆。」我交待淵卿,他歎了一聲氣搖搖頭,宛如在為我不值。

  「龍兒,快吃麵。」當星研的聲音傳來之時,他的人已到我面前,「發什麼呆呢?快吃麵。」他端著香噴噴的面,在和爹爹一起的這段日子,他跟爹爹學了很多廚藝只是為了我。

  吃著星研做得和爹爹一模一樣的面,再次想起爹爹消失在樹林中的背影如果他活了那麼久只感覺到痛苦,那荀子翎呢?似乎,開始理解他想變回凡人的迫切了。

  不管如何,他的命運也會在冰火島有所改變。當亙陽自由之時,也是他獲得解藥變回凡人的一刻。

  當我可以行動出房時,看到亙陽竟是跟荀子翎站在船頭,他的身影異常清晰,宛如已經獲得自由,活生生地站在那裡,金色的長髮和絲薄的衣衫隨風輕揚。是因為他已經獲得六顆龍珠的原因?

  而他卻似乎察覺到我的視線,竟是瞬間隱去了身形,消失不見。但是,我能感覺到,他沒有回到我的身體裡,而是,依然站在那裡。忽然發現,亙陽是個很小氣的人。明明是他的錯,弄到最後反倒像是我讓他受了委屈,他跟我鬧彆扭。

  真是一個被寵壞的大少爺。即便是從小被嬌慣的祁麟輝,在自己做錯的時候,也會大方承認。當然,在亙陽看來,他始終沒有錯,錯的是我,不識抬舉的也是我。

  荀子翎慢慢轉過身,臉上是一個悲傷含淚的面具,他用那個面具久久對著我,我轉過臉,不去看他。

  「亙陽能離開你的身體最好。」星研不滿地說著,「他好像已經不再纏著你了,龍兒,你也別再娶招惹他。」他說完霸道地拉起我的手臂,往船後走,宛如要離亙陽越遠越好。淵卿看看我們,再看看荀子翎,若有所思地發出一歎,然後靜靜地站在原處,遙望遠方。

  亙陽對他,對我們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亦正亦邪。他救了淵卿,還要復活馨蘭,在這兩點上,他是淵卿的恩人,是一個好人。但是,他也威脅他們不能靠近我,遠離我,霸道地說我屬於他,簡直是徹徹底底的一個混蛋。

  所以,現在他離開我了,我們每個人都覺得輕鬆。

  站在船尾發現回去並未用飛行,我疑惑地問星研:亙陽怎麼反倒不急於去冰火島拿龍珠了?星研疑惑地看我,說,最瞭解亙陽的不是你?

  我一時語塞。而他看見我的表情反而開心起來,直說亙陽終於厭倦了我,放過了我。

  他的話讓我有些尷尬。

  然後,他說,亙陽擁有了六顆龍珠,神力大增,現在用的是縮地成寸的法術,我們很快就會抵達冰火島,說不準還能超過蘭陵玉和蘭亭。

  這讓我很驚訝,試想蘭陵玉那麼辛苦地擺脫我們,可是在回到冰火島時,卻看見我們早已等候,他會是怎樣的表情?

  而他的這次出賣顯然是破釜沉舟,不打算再繼續偽裝下去,甚至他都還不知道蘭亭未死,而我們也根本沒有被軟禁。

  當他如此精心地設計,卻依然無法擺脫我們,他又會是怎樣的心情?無力?還是嫉妒地鬱悶?或是絕望?乃至崩潰?

  冰火島,那個一切都將結束的地方。它將結束亙陽的囚禁,結束蘭亭,爹爹,還有荀子翎的痛苦,但也會達成蘭亭,淵卿,還有星研的心願。它將成為許多人的終點,卻又成為許多人的起點。

  真是神奇的命運安排……

  即便如星研所說我們的航行縮地成寸。但是,我在船上卻感覺如常,沒有任何異樣。所以,感覺他們神的世界離我們凡人好遙遠。神奇的法術是我們凡人見所未見,即便是我這個從現代科技發達的世界而來的人。

  站在船尾和星研一起看日落,荀子翎姍姍而來,臉上還是那個悲傷得像要死人的面具。真是晦氣。

  當他走到我身旁時,我拉緊了星研的手臂,星研有些奇怪,看到荀子翎時,他還笑著招呼:「吸血鬼,你也來看日落?」

  荀子翎慢慢地點了點頭,像那種生了銹的機器人。

  然後,他看向我:「黑龍珠入腎……」突兀的,他講起了黑龍珠,身邊星研好奇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在風中繼續慢慢說著,「它能生血,活血,養血,淨血……靠近它的人,會變得血色紅潤,容光煥發……然而……盈則虧……吸入過多黑龍珠的龍氣,反會被龍珠反噬,血氣會吸,所以……他們產生了對血的渴望……最後成為血族……」

  他沒有任何語氣地說著,宛如在背誦某人與他說過的話。他面朝夕陽,紅色的暮光給它籠罩上了一層血色。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237
發表於 2014-5-10 15:59:3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十五章 追憶

  「我當時殺光了所有的血族……意外拿到了黑龍珠……開始發現它能讓我更美很不錯……就一直掛載身上,沒想到……你知道,我最在乎自己的美貌……」他慢慢抬手摀住了自己的臉,我和星研立時滿臉黑線,星研開始拉我,意欲離開。

  「我……實在抵禦不住黑龍珠的誘惑……最後……哎……」他慢慢放開了手,再次看著夕陽,「沒想到會是這樣……若非亙陽大人解釋……我還不知道龍珠是這樣讓我變成了一個血族……」

  他說完,不再說話。悲傷的面具在火紅的夕陽中染上一層斑駁的血光。我看了他一會,說:「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我又沒問。」

  「是啊……。亙陽大人告訴我這些做什麼……我又沒問……難道……其實是某人想知道……而我又那麼嘴賤……喜歡到處說……」他慢慢轉過臉,看落我(應該是了),我白了他一眼,看向別處,我從來沒問過,雖然之前每一顆龍珠的故事我都很好奇,會向亙陽問個清楚。可是亙陽跟我鬧性子後,我就再沒打理他。

  整件事都是他的錯!我怎麼可能去反過來跟他道歉?希望他能有一天明白自己到底錯在何處。否則,他永遠都不會懂得去尊重別人,而對待女人,更是隨性取用,這樣他永遠不會長大!就像伏戮說的,他太幼稚,不配做真神。

  「他還告訴我……冰火島的那次火山爆發,是因為蘭陵玉的外公想毀掉龍珠,那是第一個想毀龍珠的人,可惜……他用的方法不對……」

  我忍不住轉回臉再次看向他,七顆龍珠,七個家族,幾乎每一個家族都對龍珠產生了貪慾,因他而滅亡。只有善用它的巫醫族和封存它的人魚族,依然存在於世。沒想到蘭陵玉的外公是另類的存在,想毀掉龍珠。其中蘭陵暖玉因為親歷龍珠的危害,才想到要毀滅龍珠。難道,蘭陵玉的外公也感覺到了龍珠並非祥物,反而給他們家族帶來災難?

  「他將龍珠扔入火山,結果龍珠引發了那次火山噴發……」

  「有沒有搞錯!」我忍不住大喝,打斷了荀子翎本就緩慢的話音,「別人因為貪婪而滅族也就罷了,怎麼他想毀龍珠也遭受這樣的災難?亙陽到底還有沒有人性!他怎能如此殘忍?!!」既然蘭陵玉的外公想毀掉龍珠,說明他心存正念,為自己的族人安危著想,如此還要遭滅頂之災,天理何在?

  荀子翎一動不動地站著,面無表情,也沒有說話。等我怒罷,發現星研也陷入安靜。他的神情看似有些凝重:「龍珠……畢竟是神物。若毀滅的方法不對,它會自保,這也是出於龍珠自身的本能……所以……」

  「所以你想說冰火島的人活該?就是因為他們對龍神不敬,想毀掉他的神物?」如果龍珠為了自保,卻讓那麼多無辜生命陪葬,那他怎能算神?星研話語中的無奈,多少帶著為某人開脫的嫌疑。

  「這是……一個意外……」荀子翎雖然沒有任何語氣,可是他明顯成了某人的傳聲筒。我撇開臉,與我解釋什麼?事情已經發生,解釋還有何用?事實就是,他的龍珠為了自保,而害死了許多冰火島的無辜百姓,害死了蘭陵玉的所有家人,這條龍自從被囚禁,將龍珠散落人間開始,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他還是早點滾回他的天宮,別再給人類帶來災難。

  聽完最後一顆龍珠的故事,我就再沒說過話,無論是對星研,還是荀子翎。星研他們人魚族自認為是神族後裔,自是覺得應該守護神物,而不是去毀滅它,那是對神族的不敬。似乎除了關於我的,其他他都贊成亙陽的做法。而從我凡人的角度,肯定無法苟同。至少,在龍珠為了自保而傷害別人這點上。

  星研知道我心裡生氣,不敢招惹我,於是去找淵卿玩,荀子翎也自覺退避,躲到了淵卿的房間。當月色升起時,我經過淵卿的房間,卻看見房內是四個男人,竟然還有亙陽。似乎,自從亙陽不再糾纏我,他們幾個男人倒是變得和諧了。

  我從他們窗口冷冷飄過,四個男人的臉齊刷刷地轉過來,讓我感覺到做凡人的無趣。無論我有什麼動向,他們都能察覺到,甚至,沒有機會去偷聽他們究竟會說些什麼?

  一條人魚,一個巫醫,一隻吸血鬼,還有那位龍神大人,原本彼此不屑,彼此戒備,現在卻祥和地坐在一起,實在很難想像這四個男人會有什麼共同話題。

  我一個人飄到船尾,望著一望無際暗黑的海域,再次陷入回憶。最近很多時候都在回憶。想起金銀島和御蘭亭無憂無慮的日子,這就難怪他也會留戀那些日子,會因那些日子而徹底放下蘭陵暖玉,重新開始。

  上天對他無疑是最殘忍的。明明給了他重生的機會,他可以快快樂樂地重新做人。

  偏偏又一點點逼迫他面對原來的自己,一點一點將他從原本的幸福中剝離,再次拉入痛苦的泥沼,不斷深陷。

  蘭亭阻止了蘭陵玉就能結束一切嗎?一個人的野心不是隨便說兩句,就能化去。就像蘭陵玉在我耳邊那痛苦的聲聲哽咽: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他回不去了……

  而祁麟輝對我的執著也會因為他的再次出現,而再次燃起。難道他真的想把我讓給祁麟輝,所以才將心裡最後的秘密告訴我,讓我從此痛恨他,遠離他?

  這或許就是他的打算,蘭亭——蘭陵暖玉,你活得太累,太累了。上天對你實在冷酷無情。

  亙陽給了我三個願望,而我將其中一個願望給了他。他會許上怎樣的心願,才能讓一切回歸原位,恢復正常?又怎樣讓蘭陵玉和祁麟輝都脫離痛苦,去享受應該屬於他們的快樂和幸福?

  而另兩個心願一個給了淵卿,一個給了星研。他們的心願不再是秘密,只是在他們的心願達成之後,他們都會離我而去。淵卿是自是回到巫醫島與馨蘭成親,我心中充滿了對他的祝福。而星研則是回到深海,進行他的奪位大業。沒想到,冰火島也是我和我的愛人,朋友分離的地方,也是我的終點,和又一個起點。

  那之後,我又會怎樣?無論未來變成如何,首先要做的就是將蘭亭那混蛋拖回金銀島,跟我母親道歉!




第十六章 再聚冰火島

    不知不覺地,天邊出現了一抹白光,竟是就這樣站了一天一夜。遙遠的天際出現了一抹細細的白線,起先以為是海浪,可是卻發現不像,而且有些熟悉。突地,船如同跳躍一般大大拉近,讓我看清了那條白線,居然是保護冰火島的那道霧牆

    起先一直航行在海裡,沒有參照物,只覺航速平常。現在眼前有了那堵霧牆,方覺這縮地成寸法術的厲害。明明之前只看到一抹細細的白線,眨眼之間,居然已經到了霧牆的面前。

    「看來到了。」亙陽的聲音在這些天後,第一次主動出現在我的右邊。

    「好快,不愧是龍神大人。」星研帶著幾分驚歎語氣的話語,在我左邊響起。

    「恩……幸好縮地成寸……不然……我會餓死……」右邊又傳來荀子翎的聲音。這個混蛋,他倒是自知。只要上了船,他哪裡還有機會來吸我的血?

    「哼餓死你也好,免得到處吸血,禍害別人」淵卿冷冷的聲音出現了左邊,帶著隱隱的殺氣。

    我抬臉看向越來越近的霧牆,左右的視角里可以看到他們四人的臉龐,他們和我一樣,面朝前方。航行的速度似乎已經恢復正常,我們的船正慢慢駛入霧牆,被迷霧逐漸籠罩。

    我記得蘭陵玉說過,進入迷霧海峽,如果沒有冰火島的人帶路,極易迷路。不過,那應該是對我們這種凡人而言。在我的身邊,莫說龍神亙陽,另外三人任何一人,都能輕鬆穿越迷霧海峽。因為他們,再次感覺到自己的無能。

    霧牆裡的白霧越來越亮,應是外面已經天明。當我們穿過霧牆的那一刻,明麗的日光灑落在平靜的海面上,蔚藍的海面變得波光粼粼。那座寧靜祥和的島嶼再次出現在眼前,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來這裡的畫面。豁然開朗的景色,讓人的心靈瞬間平靜。

    晨光灑落在那一座又一座白色的離島,如同神光沐浴大地,神聖地讓人不敢褻瀆。

    隨著我們的船緩緩駛向主島,那些清晨打漁的漁民不由得放下手中的網,或是站在船中,或是站在離島的岸邊疑惑地看著我們,有如當初我隨蘭陵玉前來一般。

    樸實的族民中有人似乎認出了我和淵卿,紛紛向我們指來,露出和善的微笑。

    我們的船停靠在了岸邊。岸邊已經站有幾名士兵模樣的族人,應是有人通報了族長。而我在那幾人中,看見了那次蘭陵玉高喊的洛叔。那時的蘭陵玉多麼純情羞澀,讓女人母性氾濫,只想將他好好保護,卻沒想到那會是他的偽裝。

    洛叔認出了我和淵卿,士兵眸中的戒備隨即解除,他們迎了上來,我們準備下船,卻發現亙陽已不知在何時又隱去了身影。但我能感覺到,他就跟在我的身邊,與荀子翎走在一處。

    洛叔欣喜上前:「原來是素素姑娘,如果玉兒和飛殤姑娘知道你們來了,一定會非常開心,可惜,他們出去還沒回來。」

    「他們還沒回來?」沒想到我們真的趕在了蘭陵玉之前抵達冰火島。我看了看星研和淵卿,他們也目露淡淡的驚訝。然後我看向荀子翎,他戴著面具,正看向遠處高聳入雲的火山。

    回過頭再看洛叔時,他也正在打量荀子翎和我身邊的星研,這二人他尚未見過。而且星研的容貌讓他眸中帶出了一絲戒備。他發現我回看他,也看向了我:「聽素素姑娘的語氣,你和玉兒他們遇見過?」

    我點點頭:「嗯,我們本是和他們一起,中途分開,說好在這裡相聚。「

    洛叔聽完點點頭,目光再次落在星研身上。星研雖然今天穿了淵卿的衣服,可是一頭銀髮在陽光下還是非常惹眼。

    星研知道他在看他,別開臉看向別處。

    既然蘭陵玉還沒回來,我們提前到達,我看向荀子翎,因為他現在是某人的傳聲筒:「我們是否要等蘭陵玉,還是先……」我頓住話語,我想那個人應該明白我是指還是先取龍珠。

    荀子翎的臉沒有轉回,依然看著遠處的火山:「他們已經到霧牆了。」

    「他們?」洛叔有些不解地看我。雖然我們算是認識,但其實從未說過話。那次將蘭陵玉送到這裡,我們便匆匆離開。想起來,到現在也沒看見羊叔和阿狗。難道,他們已經被蘭陵玉排遣出去執行他的計劃?

    我轉身看向濃濃的霧牆,低聲道:「蘭陵玉要回來了。」荀子翎說的是他們,難道,飛殤已經追到了蘭陵玉,還是蘭亭他……

    眾人迷惑地一起看向霧牆,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在霧牆後隱現,緊跟著,尖尖的船頭刺穿霧牆出現在我們大家的面前。

    心跳忽然開始加快,立時看向荀子翎,他依然注視遠處的火山。撫上胸口,感覺到龍珠了,而且,越來越強烈。那顆龍珠是否也感覺到了它主人的前來?

    黑色的船緩緩擠出了霧牆,卻是只有一隻。如果我沒記錯,從巫醫島前後離開共有三艘船。先是蘭陵玉,後是追他而去的飛殤,然後是蘭亭。而今,卻只見一艘。

    海船駛向我們,在靠近海岸時,放下了一艘小舟,遠遠看去,竟是有人被捆綁著從船上扔下,隨後,從巨大的海船上躍下一藍一紅兩個身影,然後,那艘海船再次進入霧牆,最終被濃霧吞沒。

    接著,小舟在一男一女的划行中向這裡靠近。當他們進入我們視野時,他們也同時看到了我們。立時,我們和他們,都陷入了驚訝

    小舟就此停浮在海中,上面是被捆著的蘭陵玉,和飛殤與蘭亭。他們震驚地遙望我們,有如我們所

    有人驚訝地遙望他們。

    「哈看來追上了。」星研笑了起來,「估計是魚兒們幫了不少忙。」

    我看向星研,難道是他的魚兒幫助飛殤和蘭亭追到了蘭陵玉?不然從時間上來講,飛殤有可能追上蘭陵玉,但蘭亭就未必了。

    「我看這次未必是你的魚兒。」難得的,一直沉靜的淵卿也出現了不服氣的語氣,「我們巫醫族可千里傳訊,讓蘭陵玉的船停下,不是難事。」

    聽完我轉而看向淵卿,原來如此。心中一歎,面對人魚族和巫醫族這兩個強大的種族。蘭陵玉這個凡人,始終是鬥不過滴~~僅管他也是龍珠守護家族的後裔,可是除了擁有一張童顏,別無用處。

    慢著,他身上有兩顆龍珠的力量,那麼守護紅龍珠的冰火島家族,難道就沒有什麼異能?



第十七章 解開封印

    「紅龍珠入心,可長壽。」忽然間,亙陽的回答解開了我心中的疑惑,我看向身邊,他依然沒有顯現身形。今天,他將離我而去,是否因此而態度有所轉變,主動與我說話,不想大家不歡而散?

    「冰火島的人一般可以活至兩百歲歲。所以同時帶有白龍珠力量的蘭陵玉,相對於你們普通凡人,應該算是『長生不老』。」我聽後點點頭,原來紅龍珠可以讓人長生,兩百歲,整整活過兩個世紀,心性自然變得淡然,難怪這裡給人的感覺是祥和寧靜。

    即便蘭陵玉身上同時帶有兩顆龍珠的力量,只可惜一是駐顏,二是長壽,讓他無法對抗星研與淵卿,只有束手就擒。

    目光再次放回因為驚訝而停頓在海中的小舟,現在他們正朝我們慢慢劃來。飛殤的臉上溢出了欣喜,然而蘭亭的神情卻透著猶豫和退縮。從前的蘭亭從來不會露出這種表情。他雷厲風行,殺伐果決。猶豫和退縮的人被他深深鄙夷。而今天,當他再次看見我時,卻變得如此優柔不前。

    深深地歎出一口氣,蘭亭,你到底在想什麼?經歷了那麼多事後,你越來越將自己的想法隱藏心底,讓我無法猜透。我是恨你,恨你不死。可是,我對你的愛讓我努力去嘗試著原諒你。我已經做出嘗試,為何你不願嘗試著讓我們再重新開始?

    船上被他們捆綁著的蘭陵玉已經面露挫敗之色。他在驚訝之後陷入了長長的呆滯,盲目地看落面前的海面,臉上了無生氣。他知道,他失敗了,他籌謀了這麼久的計劃,在神的面前,甚至只是在巫醫和人魚這種半神的面前,就被輕鬆瓦解,不費吹灰之力。他,此刻是否也感受到了一種無法與神抗爭的無力感?

    小舟緩緩停靠在我們擱淺在沙灘上的大船邊,飛殤放下船槳朝我們飛奔而來。

    「素素——」她一邊跑,一邊朝我揮手,然後撲向我,和我緊緊擁抱,「你們怎麼這麼快?比我們還快?」

    我抱著她,抬起雙眸時,看到蘭亭正將被捆綁的蘭陵玉提下船,洛叔驚訝地上前:「這,這是怎麼回事?」

    蘭陵玉聽見洛叔的聲音回過神,抬起臉向他發出求救的眼神。被布團塞住的嘴裡發出:「恩恩」的求救聲。

    「他中邪了」飛殤放開我斜睨蘭陵玉,輕描淡寫地說著,「現在這個不是玉兒,是鬼上身。」

    洛叔驚然立定,看著蘭陵玉發瘋一般地掙扎,眸中也露出了畏懼的神色。似乎他們十分害怕鬼神。難道是因為上次火山爆發之後,讓他們越發敬畏神鬼?

    我欲走向蘭亭,他卻撇開了臉。我正想說話,忽然大地震顫起來,從遠處的火山傳來「隆隆隆」的聲音。

    登時,冰火島的百姓驚慌起來,大家緊

    張地遙望火山,紛紛抱團而立。有人跑了起來,大喊:「快通知大家離島————」

    「時候到了」忽然間,隨著亙陽興奮的聲音而來,海岸邊瞬間風起雲湧,大家都驚詫地看向天空,只見白雲變黑雲,遮天蔽日地滾滾而來,所有人,除了荀子翎,大家都驚訝地看向慢慢被黑雲遮蓋的天空,使冰火島瞬間陷入黑暗之中。壓頂的黑雲讓人心生畏懼。

    星研和淵卿緊緊靠在我的身邊,我拉住飛殤的手,大家的衣袍被大風鼓鼓吹起

    突然,「砰」一聲巨響,震盪了腳下的大地,一顆紅色的火球從遠處火山的口中躥出,在黑暗的天地中劃過一抹紅光,朝我們疾飛而來

    在大家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團飛來的火球時,我的後背忽然一陣灼痛,登時,金光從我身上迸射而出,統統朝我身旁湧去,只見亙陽的身形從空氣中再次隱現,將那些金光全數吸入,騰飛而起,在黑雲之下化作了巨大的金龍,看得所有人都驚立在原地,定住了身形。

    我瞬間有如被人抽空了力氣,虛弱地倒下,蘭亭見狀飛躍而來,搶在因為驚訝而怔立的星研和淵卿之前,將我扶住,我無力地看著他,他眸中湧出了太多太多的掙扎和痛苦,最後,他撇開臉,低落雙眸。

    我輕歎一聲,再次和大家一起看向天空。

    紅色的火球急速飛向金龍,金龍張開了大口,立時,在我們的眼前出現了金龍戲珠的畫面,在他幾番吞吐之後,紅色火球徹底消失在了他的口中,隨即,他那對金眸在空中放出了異常奪目的光彩,宛如兩輪燦燦金日

    自從找到黑龍珠,我身後就已經是一條完整的金龍,一直想不到最後一顆龍珠會使我後背的紋身有何變化,今日看見,算是明白了。後背的金龍,一直缺一雙眼睛。

    而今天,畫龍點睛的時刻到了。

    兩束金光從金龍的眸中射出,他面前的空氣忽然裂開了一個扭曲口子,那口子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有祥和的光芒從裂口中射出,與金光交相輝映。緊接著,一個人從裂口中緩緩拉出,他一頭金髮,緊閉雙眸,金色的紗衣飄搖,是亙陽

    他的脖子,雙手和雙腳上都戴著我在夢中看到的青金色的鎖鏈,它們隨著他一起被拉出那個裂口。最後,繃直在空氣之中。

    金龍在空中騰飛了一陣,突然對著亙陽的身體發出「嗷————」地一聲長吼,登時,那些青金色的鎖鏈在空氣中「卡啦啦」地斷裂,落入裂口之中。隨即,裂口陡然消失,只留下懸浮在空氣中亙陽真正的身體。

    金龍在他的面前盤旋了一陣,突然朝他直飛而去,衝入他的天靈,消失在他的身體之中,登時他的身上迸射出金光,將整個大地照亮

    世界

    瞬間陷入了安靜,一束金光從黑雲中擠出,灑落在他的身上,淨化著他耀眼的金光,最終,他身上的光芒和那束日光融合,化作了五彩霞光,祥和而安寧。

    緩緩的,他睜開了雙眸,金眸裡是異常平淡的目光,他看落我們,俯視著大地上天神的子民。平靜的眸中沒有任何感情,宛如看著的是與花花草草一樣平等的生物。

    他那淡漠的眼神告訴我,他是神,他沒有任何感情。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238
發表於 2014-5-10 16:00:20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三個願望

  在掃視眾人時,亙陽直接將我掠過。

  他,成神了。可是,還是那麼小心眼。

  他看落淵卿:「本神曾答應凡女殷素素三個願望,她將一個願望給了你,淵卿。」祥和的聲音迴盪在天際,讓不知因果的洛叔和他的族民看得完全失了魂,一個個惶然跪落,噤聲伏地。

  「成,成神了……」飛殤驚詫地仰視天空中的亙陽,呆立原地。她只知道我身體裡有個亙陽,卻從沒真正見過。

  她身旁淵卿怔怔地仰視亙陽,雖然他們相識已久,可今日之亙陽神聖,威嚴,讓他也不禁目露敬畏之色。

  亙陽隨手扯落自己一根金髮,放開,那金色的髮絲緩緩飄落,懸浮在淵卿的面前。空中也再次傳來亙陽沒有任何語氣的話語:「將此發與那蕙蘭一起放入生命之繭,便會助她靈體合一。」

  淵卿雙手竟是有些顫抖地接下金髮,久久注視。一滴淚,從他的眼角滴落,他跪落在地:「謝龍神大人。」

  我站在他的身旁,俯視他。他對馨蘭是有愛的,就像生命之繭所說的,如果我與馨蘭一起陪伴在他的身邊,他將會獲得人世間最大的幸福。可惜命運是公平的,我和馨蘭注定他只能得到一人,無法享受那人人艷羨的齊人之福。

  即便我沒有愛上蘭亭,當初愛上的是他。我的心裡也絕對不允許自己去嫁給一個有婦之夫。

  「星研。」亙陽又喚星研,我轉而看向星研,他看了我一眼上前,也是帶有敬意地仰視亙陽,亙陽面無表情地俯看他:「殷素素將另一個心願送給了你,本神將賜你金身,你回龍宮繼承王位去吧。」說罷,他彈指滴落一滴金光,金光灑落,將星研整個身體籠罩。條然間,他的銀髮從根部漸漸被染成了金色,直至髮梢。

  金光褪去,星研吃驚地看著自己被染成金色的頭髮,睜圓已經變成金瞳的雙眸:「難道!」他突然脫去衣衫,雙腿在銀裙下化作魚尾,那條曾經寶藍色的魚尾也化成了金色!他險些倒落,我立刻扶住他,他卻是憤怒地瞪視亙陽:「為什麼要把我變成這樣!是不是想讓我成為你的影子?!」

  久久的,亙陽沒有回答。我吃驚地看著星研金色的魚尾。雖然它遠比寶藍色更加華麗,更加尊貴。可是,卻就此失去了大海的顏色,失去那份藍色的純真和安靜。

  「你們人魚以金色為尊。」天空再次而來亙陽沒有預期的話語。

  我和星研一起看向他,他的目光只落在星研的身上,「這樣不好嗎?」他瞇起金瞳,之前原本柔和的目光瞬間變得冷厲,「還是……你想變回原樣?」冷冷的話語在提醒星研,他無力反抗,因為,他亙陽是神!他知道星研一起所有小小的心思,他只要一根手指頭,就可以輕鬆改變星研的命運。

  星研咬了咬牙,金色的魚尾化作了雙腿,雙拳緊緊捏起。這算是亙陽的報復?讓星研從此染上他亙陽的顏色,那個他最討厭的人的顏色。沒錯,星研最討厭的,就是亙陽!

  「御蘭亭,上前來。」蘭亭在亙陽的話語中放開了我,走上前。青藍色的背影在黑暗中顯得越發孤寂和無力。自從我們再次相聚,我們甚至連一句話,都未曾說過。

  亙陽淡淡地注視他,「這第三個願望,殷素素給了你,你許願吧。」

  「蘭亭……」我看向蘭亭落落的背影,他緩緩轉身,注視我,眸中有著千言萬語,卻被他隱藏在了心中。他看向淵卿,看向星研,看向飛殤,最後,看向依然被捆綁著的蘭陵玉。然後,視線就此停住,不再離開。

  他複雜的視線讓蘭陵玉驚訝的眸中帶出了疑惑,轉而變得驚疑,一抹熟悉感從他的某種而出,宛如,蘭亭的視線讓他想起了某個,深藏在心底,十分想念和尊敬的人。

  蘭亭在這一刻,收回目光。可是蘭陵玉的目光,卻無法再從他的身上移開。

  「我希望……希望……」頓頓的話語從蘭亭口中而出,心裡卻因為他的許願而慌亂,不禁脫口而出:「蘭亭!不可以!」

  他回過頭,目光裡充滿了留戀和不捨。我心痛地看著他,緩緩搖頭:「蘭亭,不可以,不能說錯,否則,就回不去了……」就像星研,他即便不喜歡渾身的金色,也無法改變亙陽強加給他的結果。因為他想要奪回他的王位,他需要他的繼承資格!如果一條連人魚都生不出的人魚,誰還會選他作為人魚之王?

  「素素……對不起……」當他哽咽而痛苦的道歉輕輕而來時,我的心立時被狠狠揪緊。他忽然轉身,決絕而不帶任何猶豫。我趕緊向他撲去,想阻止他的許願。可是,當我的腳跳離地面時,我聽到了他的高喊:「我希望麟兒和玉兒都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詫然間,亙陽揚起雙手,立時,蘭亭的身體從我面前飛起,我撲了個空,雙手擦過他的衣角,最終還是無法將他抓住。我撲到在地,目光追他而去。之間蘭陵玉也飛離了地面,繩子從他身上一圈圈松落,墜落我的面前。

  他們一起飛上天,誰也不知道亙陽會對他們做什麼,只看見金光將他們徹底包裹。

  「不,不……」隱隱的不安侵襲自己的心,又誰在不斷地告訴我:你將失去蘭亭,將會徹底地失去他……

  身體被人扶起,是星研和飛殤。飛殤安慰地看著我:「別擔心,亙陽到底是你的朋友,他不會亂來。」

  不,他不再是了。飛殤,你知道嗎?在你們離開後,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我和亙陽已經在無任何關係。現在,他是神,而我,只是他利用過的一個凡人。

  蘭亭和蘭陵玉的身體再次緩緩回落地面,平躺在了地上。他們都陷入昏睡,雙眸閉起。飛殤立刻跑到蘭陵玉身旁,拿起他的手,緊張地仰頭問亙陽:「龍神大人,他們怎麼了?」

  亙陽對他溫柔而笑:「他們只是睡一會。稍後會醒。到時會還你一個你想要的蘭陵玉。」

  飛殤聽後雙眸善良,宛如聽到了什麼好消息,或是從亙陽那裡接受到了某些暗示。她開心地注視蘭陵玉,耐心地等他醒來。



第五卷 第十九章 心願的實現

  「殷素素。」亙陽的聲音從上空而來,我看向他,終於要輪到我了嗎?他看落我,眸中沒有任何表情,「本神即將離去,你還有何話想對本神說?」說罷,他金眸微瞇,透出了一絲少有緊張。

  我淡淡地看他,問:「你對蘭亭做了什麼?」

  他不語,臉色變得不悅,我繼續盯視他,等他的答案,他抿了抿唇,沉語:「本神祇是滿足了他的願望。且本神是在問你有何話對本神說!」

  他微怒的語氣暗示他在隱忍對我的憤怒。不得不說,蘭亭是聰明的,他的願望其實是實現了兩個人的願望。

  無論亙陽對蘭亭做了什麼,都是蘭亭的果,我無權也沒有資格反對。而且……反對有用嗎?我們都不過是一介凡人。

  我垂下臉:「既是如此,你走吧。」他希望我說什麼?對他的感激和憤怒已經在蘭亭昏迷後化作雲煙,我與亙陽的一切,猶如南柯一夢,現在,夢醒了,該清醒地告訴自己,我只是一個凡人,不能再狐假虎威,恃寵而驕。此時,是與他徹底割離的最好機會,否則,只會害人害己。

  亙陽,謝謝你給了我一個讓我又愛又恨的夢。無論蘭亭將來變成怎樣,我都不會怨你,因為你只是實現了他的心願,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所以,請你決絕地離去,不要再心念我這個滿身麻煩的女人。我為我的好奇已經付出了很多的代價,更是連累了你和其他人,走吧,了無牽掛地回你的天宮去。

  上方不再有任何聲音,整個天地的空氣宛如被一個人緊緊攥在了手中,沉悶地讓人無法呼吸。我知道他在等我的臨別話語,他給了我長時間的機會,耐心地等待,只為我一句或是我會想你的話。可是,此時無論我說任何話語,只會讓我們藕斷絲連,給彼此帶來更多的麻煩。

  我不能再給別人惹麻煩了。我讓星研因我被囚,讓淵卿因我而陷入內心的彷徨,讓祁麟輝因我而陷入痛苦。正如亙陽說的,我是一個錯誤,不該存在。

  身旁走來一人,他寬大的黑色衣袍將我整個人擋住,然後,傳來了荀子翎緩慢的,淡淡的聲音:「龍神大人……我……的……解藥……」他刻意放得比以往更慢的速度緩和了這個世界的緊張。

  周圍的人依然匍匐在地,不敢仰視。我環抱蘭亭,卻是心如止水。蘭亭的昏迷帶空了我心中的一切情緒,愛恨忐忑,不安痛苦,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一片茫然寂靜的迷霧,讓人看不到未來,只有漫長的等待。等待那個或許並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

  許久之後,天空中傳來長長的一聲沉吟:「恩——拿去吧。」

  「謝……龍神大人……」

  天空再次明亮起來。清幽的風輕輕揚起了我的髮絲,和懷中蘭亭的衣角。我撫上他有些冰涼的臉龐,那個人走了,帶走了那令人窒悶的氣息,蘭亭,從此你的龍兒自由了。我將她抱起,貼上他的臉龐。陽光灑落下來,卻依然驅不走他身上的寒氣。

  「玉兒!」一聲驚呼從飛殤那裡而來,我移目看去,荀子翎讓開了身形,只見蘭陵玉坐了起來,眸中透著迷茫。飛殤緊張地看著他,亙陽說的還她一個想要的蘭陵玉是何意,稍後便知。

  當蘭陵玉看到飛殤時,立時將飛殤緊緊擁入懷中。口中不斷地低喃:「飛殤,是我,你的暖玉,飛殤,是我!」

  蘭陵玉……變成了蘭陵暖玉。那麼,蘭陵玉呢?亙陽到底做了什麼,如何去實現祁麟輝和蘭陵玉的心願?

  回頭凝視懷中的蘭亭,他依然未醒。他們同時被亙陽招入天空,為何蘭陵玉醒了,而蘭亭卻還沒醒?

  「龍兒,不用擔心,蘭亭會醒的。」星研蹲落我的身旁,安慰地攬住我的肩膀。

  「素素,要不我用精神探知一下?」淵卿也低落身形,我搖搖頭,將蘭亭抱地更緊。不知為何,心中有些害怕,在害怕什麼?不知道,只是,在害怕。

  蘭陵暖玉取代了蘭陵玉。真正的蘭陵玉不知去了何方。因為,他沒有感覺到蘭陵玉的存在。

  而我們就此在冰火島住下,在蘭陵暖玉與洛叔他們團聚之時,我依然守在蘭亭的床邊。淵卿和星研站在我的身旁,外面很熱鬧,而這裡安靜地沒有任何聲音。

  「這樣不行,還是讓我看一下吧。」淵卿要上前,我撲在了蘭亭的身上,固執地搖頭:「不要。」

  「為什麼?素素,你為什麼不讓我看一下,這樣就什麼都清楚了!」淵卿發了急,而我依然抱住蘭亭,不讓他碰觸。

  「淵卿,算了,可能……龍兒不想那麼快面對結果。」星研歎息的話道出了我的恐慌,我害怕著,害怕當蘭亭醒來時不認識我是誰?害怕蘭亭醒來時裡面是另一個靈魂,那個本該是御蘭亭,被蘭陵暖玉擠走的靈魂。

  怕很多很多。但是,只要他現在昏睡著,他依然是我的蘭亭。

  「淵卿……我看……你還是先回巫醫島吧,為了馨蘭……你不該在此逗留……」星研第一次說話變得遲疑和小心,我看向淵卿,他陷入了尷尬和慚愧,他撇開臉,鬢角的兩縷白髮在風中輕揚。

  他轉過身,背對我和星研:「你說得對,馨蘭需要我。」說罷,他停了停,看向門外,「素素,我走了,能不能……別再在我面前出現?我怕自己……會傷害馨蘭。」

  緩緩地,垂落目光。心情因為他這句話而變得複雜,有高興,也有難過。高興的是,他有了他最終的選擇,乾脆而果斷。難過的是,我最終還是失去了這個知己。

  「好……一路順風。」與淵卿的相識相知和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感情,最終化作了這幾個字。冰火島果然是結束一切的地方,讓大家的位置再次回到原位,也讓大家的心再次歸於平靜。

  可是,殷素素卻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那個瀟灑快意,無憂無慮的殷素素了。



第二十章 分別

    第二天,飛殤和蘭陵暖玉來告訴我,他們將立即成親,經歷了那麼多的事,他們想珍惜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飛殤認識蘭陵玉那麼多年,卻一直不知道在蘭陵玉的身體裡,有個蘭陵暖玉深深地注視她每一天。

    而蘭陵暖玉即便此刻得到了蘭陵玉的身體,依然分分秒秒地恐慌著蘭陵玉的回歸,一天不知道他去了何處,一天無法安心。

    所以,他們決定馬上成親,享受彼此相對的每一天。

    我笑看他們,亙陽是心裡有愛的,他其實……已經學會了愛。

    在飛殤成親的夜晚,被染成金色的星研凝重地遙望大海。從他化作金色的那一刻開始,他的臉上不再有那燦爛純淨的笑容。沒有人願意成為別人的影子,失去自己的特色。

    他站在月下握住我的手,金色的瞳仁和亙陽一模一樣,宛如就是亙陽在深深注視我的臉龐。

    「龍兒,我無法再變回原來的星研了,如果你無法接受我,我不會怪你。我只希望能在海裡,繼續默默地守護你……」他說完抬手撫上我的胸口,那裡是記錄著他和我所有回憶的地方——那片依然是寶藍色的心鱗。

    我和他緊緊相擁,然後,他抽身離去,金色的,和亙陽一模一樣的長髮在月光下揚起,耳邊,依然迴盪著他咬牙地哽語:「我不想成為亙陽的影子,我不會讓他得逞。龍兒,原諒我的離開,我無法披著亙陽的外皮去吻你,觸碰你……等我獲得王位,找到方法變回你的星研,再回來……」

    銀白的月光下,星研從海中高高躍起,與亙陽一模一樣的金色的身體,掠過星空,留下一串銀白的珠鏈。

    星研的離去,是為了讓我不再想起亙陽,在心裡留下他半點痕跡。因為,亙陽讓他變成了他的影子。

    亙陽……他的想法,讓人無法捉摸,亦正亦邪。最終,他實現了所有人的心願,卻讓所有人離我而去。

    呵,他是能娶我還是怎的?不然,緣何讓我再次變成一個人?對他複雜的感情最後在胸口混合,抵消,最後,什麼都沒有剩下,歸於平靜。

    我在飛殤和蘭陵暖玉洞房的時候,叫上了荀子翎,一起將依然昏睡的蘭亭帶上了船。不想再面對分別。花飛殤,你要幸福哦,替我們所有的穿越女,好好幸福。

    「去哪兒……」荀子翎站在我的身旁,和我一起遙望越來越遠的冰火島。我淡淡地,疲憊地說:「回家……帶蘭亭……回家……」

    蘭亭,我們一起回家,讓我們,重新開始。

    茫茫的大海,孤寂的航行。依然是沒有船員的船,卻航行地平穩快速。我知道,這不是荀子翎一個人所能做到的,星研,是你在幫我們吧。

    在航行的第四天,我們再次抵達神仙島。荀子翎說要上去,我明白,是因為他餓了。

    「煞……有沒有給你一個十字銀質掛件?」他準備離開時,忽然問。

    我略帶驚訝地點點頭。

    他摸了摸臉上像鬼怪的面具,指向神仙島:「那麼……神仙島就歸你了……」

    我越發驚訝,轉臉看整座神仙島,人頭擠擠,與上次見到時一樣地興盛。真是男權社會促進了「娛樂業」的發展。

    「那掛件是煞的信物,除了這座神仙島還有他百年以來的財富,恭喜你……你可以做女王了……可惜……你的男人都走光了……」

    太陽穴一陣發緊,荀子翎前半句說得那麼動聽,然而後半句著實讓人氣餒。明知我因他們的離去而難過,偏偏故意提醒。

    當我想揍他時,荀子翎溜了。速度很快,飛一般消失在人海之中。

    望著滿是紅燈的神仙島,我依然有些茫然,這座島……真的……歸我了?我……從此成為了老鴇子?還是一個巨富婆?

    世事難料,我失去了許多,卻又突然得到了許多。有得有失,人生無常。爹爹現在應該已經解脫了吧,希望他來世能找到自己心愛的人,不再看著她變老死去,而是能和她相伴到老。此刻方才發覺和自己心愛的人慢慢變老其實是一種幸福。而這個幸福,我上輩子已經得到。

    獨自留在蘭亭的房中,不想去繼承什麼神仙島。現在一心只盼蘭亭醒來,其他的,都不再重要。

    再次來到窗前,打開窗,邊上又停了一艘船,它房間的窗口正好與上次一樣對準我的。上次遇到了蘭陵玉和飛殤,從此使蘭陵玉陷入我們的鼓掌之間,讓他的命運毫無反抗能力的被我們強行改變。這算不算是他的悲哀?

    忍不住,輕輕一笑,這場如夢似幻的歷險在這一笑中化作雲煙,散入空氣,心情越發平靜,雖然沒有回到那個快意瀟灑的殷素素,倒是回到了那個初來這個世界的我,淡然,安寧。

    「殷……素素?」面前傳來一個男人略帶不確定的聲音,我抬眸看去,微微一怔。對面喚我的人,竟是高山流雲。

    他漂亮的桃花眼中充滿了驚訝。我們有多久沒見了?他這次來,又是為了見誰?

    「是在等蘭陵玉嗎?」自然而然地,我說出了這句話,神情淡然,語氣淡然。然而,卻讓他吃驚地瞪大了雙眸。呵,有多久沒有這種旁觀一切的感覺了?也是很久很久。

    我淡淡而笑:「你等不到他了,他決定在冰火島就此隱居,不再過問任何世事。」

    「怎麼可能?」他大聲驚呼起來,在這聲驚呼之後,他似乎意識到什麼,惶然轉身,似在讓自己平靜。

    「別猜了,你們所有的事我都知道。」我淡淡地回答他心中的疑問。他登時轉身,臉上不再有當初的不羈,而是憤怒:「他怎能這麼不負責任他知道他這麼做會害死多少人嗎」他幾乎有些顫抖的聲音讓他完全失控,他雙拳緊擰,不停地捶打著窗框。

    他的話和那一聲聲沉重的「砰砰」聲讓我也變得有些凝重。是啊,謀朝篡位,並非一人之力能行。他勢必集結了不少藩王島主,否則焉有足夠的兵力和財力?他們計劃了這麼多年,籌備了這麼多年,蘭陵玉說退出豈能退出?多年的苦心經營豈能隨意放棄?也難怪高山流雲的情緒會變得那麼激動。

    想對他說些什麼,卻不知從何說起,眼前的一切我愛莫能助,而且,也無從相助,唯一想到的,就是盡快回去通知御叔,阻止他出兵。

    就在這時,港口方向騷動起來,我和高山流雲遙望過去,卻見密密麻麻的戰船將出海口圍得水洩不通。而且,那些戰船上掛的,正是千島國東都的旗幟是祁麟輝的兵。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239
發表於 2014-5-10 16:00:5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再救高山流雲

    這太奇怪了。高山流雲來了,祁麟輝的兵也來了。這裡雖是神仙島,但將士不可能那麼大張旗鼓地來嫖娼,若按千島國的軍紀,是要砍頭的

    「不好」兩個字忽然從高山流雲口中喊出,他的神情陷入從未有過的緊張,「我們被出賣了」

    「什麼?」我疑惑地問,在他說話之間,已經有密密麻麻的小舟從戰船上而下,往我們這裡而來。岸上的客人紛紛駐足而立,交頭接耳,好奇遙望。

    高山流雲緊緊注視那些越來越近的官兵,不敢鬆懈:「今天是各島主,藩王和我們約好聚首的日子,是蘭陵玉定下的日子,做最後的商討和部署,決定起兵的時間。如非被人出賣,官兵怎會突然出現?還將這裡包圍?」

    我聽後心中劃過一絲緊張,是為御叔,連忙問:「那東王來了沒?」爹爹可是交代過,讓我好好看住御虎,若有差池,豈不是對不起爹爹。

    他眸中帶過憤怒:「御虎這隻老狐狸,非等我們出兵才會決定是否出兵,所以他沒來」

    心中放了心,御叔果然狡猾。

    我再次看向他,安慰道:「你也不必緊張,說不定是為其他事情而來。」

    高山流雲焦躁地緊緊看著那些小船:「不會那麼巧的,現在所有人都在島上。如果真是被人出賣,我們前功盡棄了」

    如果真如高山流雲所說,那真是對他們最沉重的打擊,和最為徹底的瓦解。他們密謀這麼多年,卻在今日正好所有頭目都在時,祁麟輝前來圍捕,只有兩個可能,一是祁麟輝派人潛伏在他們當中,他們並不知曉。那祁麟輝我真是小看了。

    二是他們中有人出賣。可是,既要叛國,為何會突然改變主意倒戈相向?相信當初他們在挑選人時也是斟酌再三,比如御叔,他們就會保持距離。高山流雲和蘭陵玉都是何等精明的人,怎會選中牆頭草?

    沉思之時,船體輕輕晃了一下,似有船靠上了我的船。高山流雲緊緊盯視船頭的方向:「要上船搜查了,應該就是為我們而來」

    只見此時已有官兵上了他的船,將所有甲板上的船員控制,拿出一疊畫像一一對比盤查。看著那一疊畫像,心中為那些人悲哀。岸上的遊客此時也已經沒有看熱鬧的心情,因為他們也被官兵圍起,一一檢查。嚴密的搜查,緊張的氣氛,讓遊客們紛紛露出不安和惶恐的神情。

    看來是真如高山流雲所說了。我看看他身後的房間,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此時他出去,只會送死:「要不……你躲到我船上吧。」我們此刻兩個窗口相聚不過一尺,他只要微微探身,便能進入我的船內。

    他略帶感激地看向我,隨即悲痛地遙望神仙島:「他們是來不及通知了。只有各安天命」說罷,他探出身體,我閃身讓開,他躍入我的船,腳步聲也從外而來。

    他陷入緊張,整個身體變得緊繃。我迅速拉起他,指指蘭亭床下。他略帶猶豫,可是腳步聲逼近,他只有迅速滾入床下。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官兵的話語聲:「真奇怪,這艘船的船員呢?」

    「嗯,很可疑。還讓人覺得陰嗖嗖的。」

    「這裡又有一個房間,進去看看。」

    「好。」

    他們走了進來,我走出去迎上他們:「你們什麼事?」

    我了無聲息的突然出現,讓他們嚇了一跳,發出聲聲驚呼:「啊」

    「原來有人啊。」他們回過神撫拍胸口。我沉臉看他們:「到底何事?」

    他們撇了我一眼,又掃視我的房間,態度輕慢:「搜查亂黨。」他們一邊說,一邊準備進入我的房間。

    「大膽」我厲喝,單手背到身後,「我是東海郡主,你們是否應該徵得本郡主的同意,再進行搜查」

    他們愣住了,怔立在那裡。顯然沒想到這艘船上是東海郡主大人。

    我沉臉看他們,他們怯怯地看向彼此,竊竊私語。

    「她說郡主你們就信?郡主的船怎麼連個船員都沒有?」

    「可是如果她真是,我們這樣得罪了可是要挨軍棍的。」

    「聽說東海郡主是東王的兒媳婦,而且跟聽說與皇上私交極好,這……」

    「是啊是啊,怎麼辦。」

    他們偷偷瞟我,陷入猶豫。沒想到外界對我的傳聞會是如此,跟祁麟輝「私交極好」。呵,我如此轟動地入宮,祁麟輝又那樣隆重地給**辦壽宴,哪個重臣不知我在祁麟輝心中的份量?那些可都是人精吶。

    蘭亭啊,你兒子給你戴了一頂鐵打的綠帽子。

    見他們無法決定,我繼續沉聲道:「那就把你們的統領叫來一看便知」

    他們看看彼此,似是感覺我是真的,否則不會有膽量叫他們的統領。於是紛紛下跪:「見過東海郡主殿下。」

    「嗯。」我點頭,隨口道,「世子殿下正在午休,莫要打擾他,你們隨我來。」我說罷穿過他們之間,也不去阻止他們窺視房內,量他們也不敢去搜查。

    果然,他們紛紛起身,偷偷瞄了一眼床上,便灰溜溜地跟在我的身後。

    出房後,我瞟了一眼岸上,已經被官兵圍地水洩不通,並已有人被官兵抓捕,推上了小舟。

    「到底出什麼事了?」我問他們。

    他們看看我,小心回報:「皇上接到消息,有人謀反,亂黨的首領們今日會在神仙島密會,所以派梁玉為大元帥,圍捕亂黨。」

    我點點頭,果然是像高山流雲所說。低眸正好看到他手中的畫卷,伸手:「拿來我看看,說不定能幫到你們。」

    他們立刻恭敬地遞上。

    畫像拿在手中,沉甸甸地,厚厚十幾張,這也就意味著十幾個人頭。至於砍不砍,就看祁麟輝怎麼做了。

    翻了翻,很多都認識,都是藩王。翻到第十張時,看到了高山流雲。再往後翻,也有認識的島主,可是,奇怪的是,唯獨不見蘭陵玉。

    奇怪,無論是有人潛伏他們其中,還是被人出賣,既然已經到對他們的動向瞭如指掌的地步,都應該知道整件事真正的主使是蘭陵玉。

    除非……蘭陵玉從未真正出面過,一直是高山流雲代言。但是,若是如此,將來他怎被人信服?即便是密謀篡位,誠意也很被人看重。



第五卷 第二十二章 回到金銀島

  將畫卷交還給他們:「這些人都上了島,你們去島上查吧。」

  「謝郡主。」他們看了看彼此,吶吶地說,「那……小人們告退。」

  我揮揮手,他們紛紛退去。他們不會搜我的船,因為我跟祁麟輝「相交極好!」不會有人認為我會私藏亂黨。除了祁麟輝會懷疑我,因為我曾經幫高山流雲他們逃脫。

  但是,今日似乎他並沒親自領兵。

  官兵搜了很久,幾乎半日。偌大一個神仙島他們翻可個底朝天,所有人都被驅趕到沙灘上,進行第二次盤查,似乎還有漏網之魚。其中,有一人高高地站立在人群之外,沒有士兵敢上前,是荀子翎。

  估計是官兵認出了荀子翎是國師,他那個身份象徵的面具,在千島國裡幾乎無人不知他是面具國師。

  在又一輪搜查後,官兵推著幾個被捆綁的人上了小舟,一一離去,神仙島的姑娘們甩著香帕熱烈歡送,誰都覺得遇到這種事情晦氣。

  遊客們也是非常不悅,好在姑娘們聰明,將他們你拉一個,我拽一個地往回拖走。他們之間,荀子翎拄著神仗不疾不徐地回轉。

  走到船頭,遙望那些戰船,密密麻麻的小舟佈滿了整個近海,猶如無數片枯葉漂浮在海面之上,然後,紛紛匯聚在戰船之下,官兵們猶如螞蟻一一爬上戰船,在原處形成一條條黑色的細線。

  「終於結束了!」咬牙切齒的聲音從身後側而來,如同度日如年一般地難熬語氣。

  我立刻轉頭,面前正是高山流云:「你怎麼出來了!小心別人認出你!」這裡所有人都已經看過他們的畫像,若被人看見,定會認出他。

  連忙看看左右,左邊的船上幸好無人,右邊的船是他的,此刻那些船員正緊張地盯視前方,沒有發現他們的主人正站在我的船上。

  高山流雲憤恨地捏緊拳頭,雙目因為憤怒而有些暴突:「酒精是誰出賣了我們,一定要找出他為大家償命!」說罷,他憤然轉身,衣擺在我身邊大大揚起。

  「你要去哪兒?」

  他的身體依然緊繃著:「想辦法救人!」他恨恨而去,卻因為有人擋住他的去路而停,是荀子翎。

  登時,他抽出了他特有的武器折肩,對準荀子翎:「國師!」渾身的殺氣撐開了他的衣袍,甚至引起了右邊船員的注意,當他們看到時他們的主人高山流雲時,紛紛拿起手裡的武器,要躍過船來。

  「你……怎麼救他們?你連東都都進不去……」平平淡淡的話語沒有任何語氣,荀子翎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宛如高山流雲是在發神經地對著一具雕像發狂。

    但是,荀子翎的話讓高山流雲恢復了清醒,尤其是荀子翎那緩慢的語氣,平復了高山流雲從方才到此刻的極度緊張。

  右邊的船上船員要躍過來,高山流雲揚起手阻止他們。荀子翎那飄飄渺渺的聲音再次而來:「我……中立……不如這樣……你的人送殷素素和御蘭亭回金銀島,我帶你入東都……」

  他依然沒有任何語氣的話,卻讓高山流雲的眸中出現了閃爍。

  「那……就這麼定了……」沒有等高山流雲同意,荀子翎已經兀自轉身去了蘭亭的房間。

  我一時陷入呆愣,荀子翎就這樣一個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決定了?這傢伙,做事向來不靠譜。

  看看高山流雲,他和我一樣,臉上的表情呆住了,還保持著執扇準備攻擊的姿勢,只是沒有了先前的殺氣。

  不一會,荀子翎抱著蘭亭出來,還給他的身上裹了一層毛毯。

  「御蘭亭到底怎麼了?」高山流雲此刻才回神關心起蘭亭來。

  我看看越來越近的荀子翎,淡淡道:「沒什麼,只是昏迷了,過幾天就會醒。」不想再多說什麼,轉身看出海口,戰船已經紛紛離去,再次還大海平靜。

  「你……去交待一下……」荀子翎的話是對高山流雲說的,我依然背對他們,直到聽到高山流雲與他的船員交待完畢,才轉身前往他的船。荀子翎已經躍上他們的船,在船員的帶領下前往客艙。

  我上了船後依舊站在船頭,船員們看了我幾眼看向他們的主人高山流雲。

  「兄弟們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事,你們好好照顧東海郡主和世子殿下。」高山流雲似在跟他的船員們告別。

  在聽到幾聲歎氣後,傳來了荀子翎的聲音:「走了……」

  然後,原本我的船緩緩駛離身邊,我看過去,荀子翎站在船首,執杖而立,海風揚起了他的衣袍,顯得神聖而威嚴。可是,當你的目光往下移時,你會發現,他,還是沒穿褲子,現在,都快深秋了。

  高山流雲對我一抱拳,目露感激,我點點頭,揮手告別,身邊傳來船員們疑惑的輕語:「奇怪,那船不見船員,怎麼開的啊?」

  回想起來,荀子翎是唯一一個始終站在局外的男人。

  片刻之後,高山流雲的船帶著我和蘭亭也駛離了海港。這次與高山流雲相聚沒有多餘的時間給我們敘舊,現在時間對他來說,是緊迫的。而我,又一次得以站在世外,事不關己地靜觀事態的發展。

  自我上了高山流雲的船後,奇怪的事發生了。船速在船員沒有操控的情況下飛速前進,並且,一直是順風順水。有一點我很疑惑,順水我知道定是星研在暗中相助,可是順風又是怎麼回事?操控風速和風向的荀子翎已經離船,誰還會幫助我們?

  懶得去思考,倒是船員們越來越覺得事情的詭異。屢屢講起我原來的船沒有船員,他們再看見我時總是躲得遠遠的,宛如躲避女鬼。

  靠著神奇力量的幫助,幾天後,我們順利回到金銀島。當他們幫我將蘭亭運到小舟後,他們飛快地離去,連我身下的小舟都不要了。忍不住輕輕一笑,拿起雙槳朝金銀島而去。

  這一次回來,心情平靜,既沒有回家的興奮,又沒有將見家人的激動。就像頭頂的凍雲,心底沒有半絲波瀾。




第五卷 第二十三章 祁麟輝的願望

    漸漸的,有人看見了我。當看清是我時,登時傳來的歡迎的鐘鳴。

    「當——當——當——」大家紛紛湧到岸邊,有御叔御嬸,墨銘和修寧,還有一直愛蘭亭愛得死去活來的御鳳。當然,還有金銀島的兄弟姐妹們。他們都翹首觀望,待我劃入淺海時,他們衝了過來,給我拉船。

    「龍兒你終於回來了」御叔緊張地上前,不顧踏入已經發涼的海水,「蘭亭怎麼樣?他有沒有事?」他看向船內,眸中劃過一絲灰白。而御嬸甚至不敢上前。還記得上次我們離開東都時,他們是滿心的忐忑和期盼,害怕失去蘭亭,期望巫醫族能將他治癒。

    此刻,當大家看到在船內昏迷的臉色蒼白的蘭亭時,自然哀傷不已,還有滿腔的憤怒。

    「混賬混賬」御叔憤怒地咬牙,突然揚手,「大家集合,攻打……」

    「御叔,蘭亭沒事了。」我打斷了他的話,他一下子無法從悲傷中抽離,怔怔地看我:「龍兒,你說什麼?」

    「御叔,蘭亭沒事了,只是還要昏迷一陣子。」我平靜地,平淡地說,「所以,他需要靜養。還有,有人出賣了高山流雲他們,他們的事敗露了,祁麟輝在他們密會神仙島時,將他們一網打盡,只有高山流雲逃脫了。」

    當聽完我的話後,御叔長時間地怔愣在海中,似是蘭亭安的安然無恙和祁麟輝圍剿亂黨的事交雜在一起,讓他一時不知該做出怎樣的神情。

    倒是御嬸和其他人聽完我的話後露出了喜色,御嬸立刻命人將蘭亭抬回房間,御鳳緊張地站在遠處觀望,不敢靠近蘭亭。我跟在他們身後,回望御叔時,他依然站在海中,衣衫隨風時不時揚起,似是有什麼事,讓他倍感挫敗。

    御叔,難道蘭亭康復的喜悅依然無法沖淡你失去一次謀朝篡位的機會的惋惜嗎?

    坐在我和蘭亭一起睡到大的房內,御嬸在旁邊掩面而泣。房內只有我與她二人,很安靜。作為蘭亭的母親,御嬸不想離去。

    我撫拍她的後背,僅管知道蘭亭已無礙,可是為人父母,看到自己兒子昏迷不醒,又滿臉蒼白,自然很是揪心和擔憂。

    「乾娘,我娘呢?」這次回來未見娘親。想到她的經歷,心頭也是一陣胸悶。

    御嬸擦了擦眼淚:「她回觀音島為你們祈福,真是上蒼保佑。」她感激地雙手合十,「這次真的要謝謝姐姐了。」御嬸握住蘭亭的手,目光裡是默默的祈禱。

    娘沒事就好,落眸看向蘭亭,卻見他的睫毛竟是顫抖了一下。心跳登時因此而停,蘭亭,是因為你知道已經回家所以要醒了嗎?

    原來你一直不醒,是因為沒有回家

    呼吸因此而停滯,緊張地看著蘭亭,不敢告訴御嬸他有可能醒轉,深怕那只是空氣的作用或是別的原因讓蘭亭的睫毛顫動,結果讓御嬸空歡喜一場。

    就在這時,被御嬸握住的蘭亭的手指輕輕一動,登時,御嬸和我一樣緊張起來,驚喜地緊握蘭亭的手看向我:「素素,看,蘭亭的手動了他的手動了」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蘭亭真的要醒了

    我立刻伏在蘭亭的身上,輕拍他的臉龐:「蘭亭,蘭亭,聽見了嗎?我是龍兒,你醒醒,醒醒」蘭亭的睫毛再次一顫,眼皮下的眼珠跳動了一下之後,他的眼睛,緩緩睜開。清澈深情的瞳仁裡,是我憂急而欣喜的臉龐。

    「龍兒……」當深情的,無力的呼喚從他唇中而來時,我怔住了身體,眸中是他那雙情深意切,害怕失去我的眼睛。

    「亭兒」御嬸哭倒在他的身上,我慢慢地,慢慢地抽離身體,離開了他的床,呆呆地站在床邊,耳邊是他抱歉,乏力的聲音:「對不起,娘,讓您擔心了……」

    「沒事,沒事,你醒了就好……」御嬸繼續哭著。我吶吶地說了一句去拿吃的,大腦空白地走出了房間。

    那不是蘭亭的眼睛,不是的

    他可以騙到御嬸,可以騙過所有人,但騙不過與蘭亭朝夕相對的我。

    蘭亭,你就是這樣去實現他的願望?讓他變成了你?讓你的兒子祁麟輝變成了你?

    心口一陣絞痛,我的身體失去力量地搖曳。扶住身邊的白牆,我的身體開始在風中顫抖。那是祁麟輝,從他睜眼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蘭亭的身體裡已經是祁麟輝,而不再是蘭亭。

    祁麟輝說過,江山可以不要,只想要我。

    祁麟輝說過,他好羨慕蘭亭,想成為蘭亭自由自在地生活。

    所以,祁麟輝成了御蘭亭,蘭亭實現了他的願望。

    而祁麟輝醒來繼續扮演著蘭亭的角色,難道,是蘭亭囑咐的?那他一直不醒,難道是蘭亭在教導他?

    為什麼?蘭亭當你還在那個身體裡的時候,你都不出來見我一面?是沒臉見我?還是怕見了我之後後悔跟祁麟輝交換?

    心越來越痛,我最終還是失去了蘭亭……

    黃色的枯葉在我面前飄落,我轉身靠在牆上,仰時空中漂浮的白雲,淚水從眼角留下。蘭亭,你以為讓祁麟輝知道你的一切他就能成為御蘭亭了嗎?就能達成他的心願像御蘭亭那樣灑脫地生活,和他的龍兒永遠在一起嗎?

    你錯了,你小看你的龍兒了。你的龍兒從一開始就知道了真相,從此以後,你將你的龍兒推入了失去摯愛的孤寂中。

    如果祁麟輝成了御蘭亭,那祁麟輝的身體裡會不會是蘭亭?心中生出一絲希望,因為對亂黨的通緝令裡,沒有蘭陵玉。正因為那是蘭亭,所以他不會通緝自己的兒子。

    難道真的是蘭亭我要去東都確認

    想到去東都渾身的血液就躁動起來,蘭亭在東都即便我們變成了兄妹無法在一起,我還是要去確認那是不是蘭亭

    一想到此,我一分鐘也不想耽擱。不用去擔心祁麟輝,御叔和御嬸都會好好照顧他

    立刻往回走,正看見御叔帶著手端飯菜的丫鬟走入蘭亭的房內,他去看望蘭亭,不能讓他們知道蘭亭已經走了,既然蘭亭做了這樣的安排,就讓這個美好的謊言繼續下去吧。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240
發表於 2014-5-10 16:01:2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二十四章 當今皇上會是誰

    本想進屋,卻正好聽到御叔說:「祁麟輝選妃令下來了,所有島主,藩王適婚的女兒都要參加。」

    腳步因此而停在門外,這就奇怪了。如果東都的祁麟輝是蘭亭,即便他要選妃,也不會將皇令發到金銀島。他讓祁麟輝成為他,不就是為了實現祁麟輝的願望,和我在一起?而且,他知道祁麟輝的身體與我有血緣關係,怎又會下詔令讓我前往皇都選妃?

    難道?東都的祁麟輝不是蘭亭?心立時變得不安,那東都那個祁麟輝又是誰?誰坐享其成了整個千島國的天下?

    「什麼?咳咳……」

    「亭兒不要起來」屋內傳來御嬸憂急的聲音,「王爺,那怎麼辦?您不能讓龍兒去東都啊。」

    「咳咳,父親大人,不能讓龍兒去,咳咳咳咳。」蘭亭的聲音聲聲而來,卻揪痛了我的心,那是多麼熟悉的聲音,卻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靈魂說出,祁麟輝自然不想我再入東都。他放棄了整個江山,和我在一起,他不能變得一無所有。

    望入屋內,御叔一臉凝重地在蘭亭的床前徘徊,御嬸扶著蘭亭靠在床背上,蘭亭眸中是祁麟輝焦急的眼神。蘭亭不會露出這樣的眼神,他一直是那樣鎮定自若,若是他,他會迅速想出解決的辦法,只有害怕失去我的祁麟輝才會露出那種眼神。祁麟輝還不知道他的離開讓整個千島國發生了多麼巨大的變化。

    「這是計策,是祁麟輝那小子的計策」御叔停下腳步恨恨地說,「他先派人圍剿了叛亂的藩王和島主,如果我猜地沒錯,他這道選妃令,是為了將他們的女兒招入皇宮作為人質」

    贊同地點頭,如果東都那個祁麟輝有能力圍捕亂黨,那他就有能力想出這樣一舉兩得的計策。畢竟叛亂涉及的藩王和島主太多,如果全部處斬抄家對千島國將是一次很大的打擊,甚至有可能陷入動盪之中,人心惶惶,讓外國有機可乘。

    所以他現在必須採用安撫政策,與此同時,修好與那些藩王和島主的關係,聯姻是一個很好的方法。

    「所以,祁麟輝未必會選龍兒為妃,之所以向全部藩王島主發令,只是為了隱藏他真正的目的。」御叔的分析有些道理。圍剿行動在不久之前,招妃的皇令今日到達,想必那些藩王和島主的家眷說不定還不知道他們已經被圍捕,御叔知道是因為我告知了他。這兩件事從時間上來判斷,是同時進行的,東都的祁麟輝到底是誰

    難道是

    「這樣,亭兒,你和龍兒今晚就成親,這道皇令就說是明日收到,那麼,祁麟輝也奈何不了我們」當御叔說出這個決定後,我陷入怔愣。我到底……要不要去完成蘭亭的遺願?如果我不和祁麟輝在一起,那麼,他真的什麼……都沒有了……讓他和我在一起,是蘭亭的心願……

    可是……我不愛他……

    但是,和他在一起,和愛不愛他,是兩回事,不是嗎?

    擰眉步入房間,眾人因我靜靜進入而頓住了聲音,我看向御叔和御嬸,唯獨不敢去與床上的蘭亭發生視線的接觸,因為那樣我會更加沒有勇氣去做出這個決定。

    御嬸看了看我立刻看向御叔,御叔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微笑著朝我而來:「龍兒,我們決定今晚……」

    「我要去東都。」我淡淡地打斷了他的話,他怔立在原地。

    「不行」焦急的兩個字從蘭亭口中搶出,他幾欲下床。

    他的話也讓御叔回神,在他要與我說話時,我淡淡地說出了我最終的決定:「今晚我會跟蘭亭完婚,然後去東都。」

    整個房間靜了下來,蘭亭不再急著下床,御叔疑惑地問我:「為什麼?」

    「只是……想確認一些事情。御叔放心,我會小心行事。而且……高山流雲在那裡,我想把他收作心腹。」說罷,我轉身獨自離開了房間,不想給自己去後悔的時間。

    收服高山流雲,不是我突然的決定,在和高山流雲的船員一起回家時,心裡就覺得他是幫我打理神仙島最佳的人選。只是,那時的他滿心復仇,只怕不會靜下心來為我所用。所以東都之行他必須去,是為讓他徹底死心,也為讓他完全靜心。

    蘭亭吶,東都的那個人是他嗎?現在看到祁麟輝,證實你的心願已經實現,只是只有一半。另一半,是在東都吧。只有他知道各藩王島主密會的時間地點,只有他對這個天下如此執著。如今他終於坐擁整個千島國,又怎會讓叛亂將他推翻?

    他自然會出兵將他們徹底瓦解,然後慢慢安撫。再娶上那些亂黨的女兒作為人質,不,這不能算是人質,聯姻一直是一種政治手段,若那些藩王島主的女兒中有人生下龍子,這將意味他們將會得到千島國的天下。

    他將原本藩王島主對祁麟輝的鬥爭,轉為這些家族相互的鬥爭,這個鬥爭,最終成為後宮的鬥爭。

    他成了這場遊戲最大的贏家,卻犧牲了蘭亭。

    所以,即便我不與祁麟輝成親,他也不會選我,因為我對他的地位已經沒有太大的作用。失去那些藩王和島主,僅憑御叔一股勢力,已經不足為懼。

    所以,我要去東都,替蘭亭見見他。順便,警告他,凡事不要過分,我不想看到蘭亭因他的野心而白白犧牲。最起碼,要讓他知道,這個天下是誰給他的

    身後傳來急切的腳步聲,回頭看時,只見御叔從花間小路而來。他走到我的身前,眸中透著憂慮:「龍兒,你怎會看上了高山流雲那小子?這金銀島人才濟濟,而且……」他微微頓住了口,想了片刻才繼續說,「你要心腹作何用?」

    是啊,我的決定對御叔來說有些突然。他眼中的乖乖女,巧兒媳,至多性格有些不羈,也不會成為男人,要什麼心腹。至少在他們這些男人的心中,心腹兩個字不像是能從女人口中說出來的。



第二十五章 逃婚的祁麟輝

    我笑了笑,淡淡看向他:「御叔,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不必擔心,我不會將高山流雲帶回來給金銀島惹麻煩的。而且……如果我猜得沒錯,祁麟輝估計也有心收攏高山流雲。」御叔不想我帶回高山流雲,無非是他通緝犯的身份。

    一抹驚訝和疑惑從御叔眸中劃過,不由得認真打量我起來,宛如他在重新審視我。

    我繼續道:「這次叛亂失敗,高山流雲已是離群之馬,沒有容身之處。祁麟輝若此時向他伸出雙手,只怕他也會臣服。可是,我就是看上了這小子怎麼辦?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幫我打理生意,所以,我要得到他。」

    當我最後幾個字說出口後,御叔露出了大大的驚訝:「你幾時有了生意?」

    我淡淡一笑,轉身而去,一邊走,一邊對身後的御叔說:「我先去見娘,之後會回來與蘭亭完婚。」

    「龍兒——高山流雲狡詐陰險,你還是再考慮考慮——」身後是御叔的告誡。我淡淡一笑,對於狡猾奸詐的人而言,他的敵人,也是狡猾奸詐的。雖然不想承認那是御叔,但他的確是隻老狐狸。說不定他此刻還在慶幸沒有跟高山流雲結盟,否則他現在也會在扣押那些島主藩王的船上。

    在大家忙著籌備晚上的婚禮時,我將一隻小舟推出了沙灘,即便進入深秋,午後的太陽直射在海面上,還是有些毒辣。最近的大海平靜地讓人奇怪,這並不正常。當然,漁民們會很高興。

    緩緩劃離金銀島,前往觀音島。這讓我想起第一次離開金銀島的那天。那天晚上,正是我和蘭亭的訂婚儀式,亦是蘭亭十七歲的生日。也就是那天,讓我的心越發躁動不安。所以在那天下午,去見母親,跟她說想離開金銀島,希望得到她的理解。

    而今天,宛如又回到了那個時候。晚上,將是我和蘭亭成親的婚宴。此刻,我去見母親,不過不再是因為心裡躁動不安,而是替蘭亭去跟她說一句對不起。

    娘親依然在她的那間佛堂裡,一個人獨自跪在蒲團上,靜靜的佛堂裡是她口中輕輕的唸經聲。

    靜靜地靠在門外,等她誦經完畢。

    她微微長舒一口氣,執起鐘錘想去擊打佛案上的小鍾時,卻停下了手。她的臉微微朝後,有些不安地輕問:「是龍兒嗎?」

    我輕步入內,從她的身後環住她,那一刻,她卻哽咽低泣起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娘……」

    很長一段時間,娘都在我懷裡哭泣,將她對我的擔憂和掛念,與這段日子的不安和害怕,一起宣洩了出來。

    「對不起,讓您擔心了……」在她換上安心的笑容後,我走到了她的身前,抱歉地說。她卻搖了搖頭,撫上我的臉龐,依然還是那句話:「回來就好。」

    心中隱隱劃過一絲痛,揚起淡淡的微笑:「娘,這次旅行我見到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有巫醫族,有人魚族,有龍神大人……」

    娘含笑聽著,眸中是對我冒險旅行的一絲羨慕。

    「還有……蘭陵暖玉……」我看向她,笑容從她眼中漸漸暗淡,最後消失在那一片寂靜的眸底,我繼續說,「是他的鬼魂,他說……他很對不起一個叫柳娘的女人……」

    立時,一抹驚色掠過娘親原本平靜的眸底,她緊緊攥住了念珠,垂眸逃避似的看落別處。

    「他還說,如果我有機會遇到那個女人,替他說一聲對不起,那時他自私了,知道她沒死,他很高興。」

    娘的身體搖曳了一下,我隨手扶住了她的身體,一抹淡淡的笑從她的唇角揚起,眸中隱隱的閃現出淡淡的淚光。

    「娘,今晚我和蘭亭成親了,我接你回島。」我扶起她,她輕輕拭去眼角的淚光,拍了拍我的手,長舒一口氣,和我一起走出佛堂。

    外面金色的夕陽灑落在我們的身上,很溫暖。

    在船上,娘問我為何那麼急著成親?我告訴他因為祁麟輝要選妃,如果我成親,就不用去東都了。她點點頭,然後揚起暖暖的笑容,說皇上都那麼大年紀了,還沒有子嗣確實讓朝中上下擔憂,是該多娶幾個趕快生養。

    娘,您是想抱孫子了嗎?其實,您的麟兒已經到您的身旁了。

    金銀島今晚變得尤為熱鬧,雖說是倉促成親,可是東西卻是早在蘭亭生日那天就準備好的,所以一應俱全,包括我和蘭亭的喜服。今日最高興的就是我的娘親和御嬸,她們從小看到大的金童玉女,終於要成親了。

    她們親自為我梳妝打扮,為我穿上喜服,蓋上喜帕。她們在歡聲笑語,期望明年就能抱上孫子。

    我在喜帕下靜靜地聽著,腦中很平靜。宛如回到當初初來這個世界之時,我總是游離在外,旁觀時間的流逝。

    「夫人夫人,不好了這次殿下不見了」當焦急的聲音傳來之時,我才從游離中醒轉,掀開喜帕看身後焦急的丫鬟們:「上次郡主殿下不見,這次世子殿下不見了」焦急讓她們口無遮攔。我忍不住笑了起來,祁麟輝又在玩什麼?

    「你們胡說些什麼?亭兒怎會不見?」御嬸顯得鎮定,「這孩子只怕太興奮偷偷跑來偷看龍兒了呢。」

    「不是的夫人我們找遍所有的地方了,都沒看到世子殿下,他會不會和郡主當年一樣……」她們不敢再說下去,偷偷瞄我。和我一樣逃婚嘛?那件事讓御叔頭疼了好久。

    御嬸此刻有些擔心起來,和娘親對視一眼,娘親看向我,溫柔地說:「龍兒,可能蘭亭跟你當年一樣有些彷徨,你最瞭解他,不如你去找他。」

    我點點頭,心裡還是有些奇怪,難道是祁麟輝過於激動,而一時不知如何面對這場婚禮,面對我?

    提起紅色的長長的裙擺,走出了新房,外面已經鑼鼓喧天,到處都是紅燈紅綢,空氣裡瀰漫著美酒佳餚的味道。四處都是大家忙碌的身影。曾經一起玩鬧的兄弟們看見我還吹起了響哨。曾經是海盜的我們,很難用規矩來舒束縛我們。




第二十六章 好作的祁麟輝

    憑著感覺前往那片白色沙灘,也不知道為何要去那裡,或許那裡根本不會有祁麟輝的身影,因為他不是蘭亭。可是,腳步還是往那裡而去。那裡,是我和星研相會最多的地方,也是蘭亭常常練功的地方。

    銀白的月色下,那片沙灘像是覆上了一層白雪,很美,我又看到了那片夢幻的沙灘。遠遠的,有人身穿紅裙在上面跳舞,她轉著圈,瘋狂地轉著圈,身上,是和我一模一樣的喜服。

    我走上前,她倒落滿地白雪,殷紅的喜服將她周圍的白沙染上了一層血色。她的右手拿著酒壺,臉上化了艷妝。她躺在那裡,鮮活地像一朵艷麗的玫瑰,可她的眸中卻是一片死寂的絕望。

    「你們終於成親了,恭喜。」她了無神采地躺在沙灘上,呈現出一種像是蜷縮的古怪姿勢,我淡淡地看落她——癡愛蘭亭十年的御鳳:「你不累嗎?」

    她怪異地笑了笑,在沙灘上翻了個身,側躺蜷縮:「累,怎麼不累?真想死了一了百了。」

    心頭因為她想死的話湧起了怒火,揪住她與我的紅裝一模一樣的衣領,將酒醉的她拽起:「死死死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用死來解決問題?那是不負責任的逃避你癡愛蘭亭那麼多年,可是他連看都不看你一眼,值得嗎你那麼卑微地祈求他愛你,任他羞辱你,甚至是在我的面前,難道你就沒有半點女人的尊嚴嗎」

    她呆呆地仰望夜空,眼中漸漸灰白。

    「如果你想死,好我成全你」我拽起她的長髮,將她粗暴地在沙灘上拖動,她呼痛起來:「啊殷素素你要做什麼?」

    「讓你死」說罷,我將她扔入淺海之中,當她要求生浮起之時,我將她的頭狠狠按回。她開始拚命掙扎,可是,她怎敵得過我練武之人的力氣。

    慢慢的,她的手變得無力。我迅速將她拖回沙灘,在她的腹部狠狠一掌,海水從她口中噴出,她無力地伏在沙灘上咳嗽:「咳咳咳咳」

    「既然想死,為何又要掙扎?想想你當年是如何來了金銀島。你大難不死難道就是為了今晚醉死在這個沙灘上?你的母親委身御叔你應該知道她心裡到底是不是自願?」

    她的身體因我的話而一怔。

    「難道你母親小心服侍御叔換你錦衣玉食就是為了看你因為一個不愛你的男人而尋死覓活」如果御鳳是我的女兒,我只怕早就一掌拍醒她。

    她伏在沙灘上開始蜷緊身體,雙臂抱住自己,蒼白的手指深深嵌入殷紅的裙衫。

    我長歎一口氣,胸口為她而發悶:「御鳳。我希望你明白,我們女人從出生開始,不是為了男人而活。你是愛蘭亭,但不能愛得如此低賤。當你自己的愛都變得卑賤時,你又讓蘭亭如何瞧得起你?當年你九死一生地來到了金銀島,是上天給你的恩賜,你不能這樣糟蹋你自己的生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會看到外面有許多蘭亭,甚至,比他更好的男人」

    她繼續蜷縮自己的身體,不知是因為海風吹冷了她的身體,還是她內心的悲痛自憐,讓她的身體在蒼白的沙灘上輕輕顫抖。

    脫下紅色的外袍,一如當年輕輕蓋在她的身上:「剛才,你已經死過了,所以,希望你能重生。」說罷,我轉身離去,不知今晚的話她能聽進去幾分,只希望她不要再因為蘭亭而自暴自棄。

    很多女人生下來,似乎就是為了尋找真愛。可是,那難道就是女人的全部?或許在我原來的世界,還可以擁有自己的事業。而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女人生下來的任務就是為了給將來的丈夫添丁生子,男人,成了她們的全部。

    我和蘭亭每晚散步的沙灘上最終沒有找到他的身影。當我打算返回尋找時,眼角卻劃過了一抹紅影。立時望去,亂石灘最高的一塊礁石上,一抹紅色的身影在倉月下孤立,巨大的冷月成為他淒涼的背景,是他,我認出了那是屬於祁麟輝的孤寂。

    還記得那次在玫瑰房裡看到他,他也是那樣靜靜地站著,讓人心疼。可是,因為他的過於執著讓我生厭,故而沒有好好地去感受他內心的孤獨。

    內心因為蘭亭的死而變得平靜,他是蘭亭留給我的責任。我已經不再恨他,要恨也只會恨蘭亭,他自以為做出了皆大歡喜的決定,最後,卻獨留我一人在世上看著他的影子痛苦。

    影子……不由得,想起了另一個將影子留在我身邊的男人。他決定了我們所有人的命運,無論我們是否同意。

    我緩緩躍上了礁石,站在了他身後,他長長的髮辮在海風中飛揚,我們的身下,是海水拍打礁石的聲音:「嘩,嘩——」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淡淡的,無力的話語飄散在海風中,我看著他的背影,你是祁麟輝的背影。蘭亭的身體已經因他特有的孤冷氣質而改變。腦中再次浮現出十四歲那年他初來金銀島的畫面,那時的他是那麼陽光,那麼快樂。儘管依然會隱隱透出身在宮中孤寂的悲哀,但是,卻不像此刻已經完全被孤獨吞沒。

    「怎麼不回答?是不是不想說謊話?」帶著幾分苦笑的話讓我緩緩回神,看了看他,淡淡地說:「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

    「你確定你要嫁給我?」質問傳來之時,他在月中陡然轉身,痛苦的神情讓他的雙眉緊緊寧在了一起。我微微皺眉:「你在說什麼?我不嫁你難道還要嫁給別人?」他又在鬧什麼便扭?要知道我下這個決心需要多麼大的勇氣?

    他蒼然而笑:「你在裝傻,呵,你在裝傻我要你證明是真心嫁我」

    我歎口氣,祁麟輝永遠長不大。他說的那些話難道是想讓我承認知道他是祁麟輝而不是蘭亭?而我想嫁的也是他而不是蘭亭?他怎麼就那麼糾結?比女人還作。

    攤開手,無奈:「你想讓我怎麼證明?」

    「我自有辦法」他朝大步而來,伸手一把圈住了我的腰,唇隨機而下,堵上了我的紅唇,我的眼前是銀白的月光,腦中卻是一片空曠。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4 18:16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