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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匿名  發表於 2013-2-19 18:15:25
第五百九十六章 質量為先(上)

  臧金堂被紀委叫去問話的同時,新世紀建築公司的總經理徐光利也被檢察院叫去協助調查。

  市委書記徐光然是從侄子李長峰那裡知道這件事的,徐光然十分的惱火,身為市委書記,之前他並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就算他三弟行賄的行為屬實,有關方面也應該先通知自己一聲。

  李長峰有些膽怯的看著徐光然小心翼翼道:“大舅,您看這事兒應該怎麼辦……”

  徐光然憤怒的打斷他的話,拍了拍桌子道:“你們不知道守法經營?做生意就老老實實的做生意,為什麼要搞那些歪門邪道?”

  李長峰道:“大舅,我真不清楚,這件事可能是人家誣陷小舅的。”

  “誣陷?好好的,為什麼要誣陷他?我早就告訴過你們,別覺著我是南錫市市委書記,你們就肆無忌憚,為非作歹,在國家的法律面前,所有人一視同仁,要是你們真犯了法,誰也保不住你們。”

   李長峰道:“大舅,小舅被檢察院給帶走了這麼長時間,仍然沒放出來,該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吧,現在我們公司上上下下人心惶惶的,有傳言說我小舅這次麻煩大了,大舅,你還是趕緊幫忙問問。”

  徐光然惱怒不已道:“你要教我怎麼做?”

  李長峰尷尬無比:“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徐光然道:“出去,別在這兒耽誤我工作!”

   李長峰離去之後,徐光然氣得抓起桌上的報紙扔到了一邊,利用這種方式稍稍發洩一下心中的憤怒,副總理前腳剛走,麻煩就接踵而至,徐光然冷靜下來,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嘀咕,這件事千萬不要傳到文國權的耳朵裡,他現在還在嵐山,如果這件事被有心人利用的話,自己恐怕會有不小的麻煩。

  徐光然拿起電話準備先打給檢察院,可想了想還是放下了電話,先把他的秘書小齊叫了過來,他讓小齊馬上去一趟檢察院,問一問徐光利到底因為什麼事情被請進了檢察院。

  小齊剛剛走沒多久,紀委書記李培源就過來了。

  徐光然聽說李培源來找自己,心說你來的正是時候,李培源想必會知道一些風吹草動。

  李培源走入徐光然的辦公室內,先留意了一下市委書記的表情,徐光然這會兒已經調整的很好,從他的面相上看不出他此時的真正心情,李培源坐下後,輕輕咳嗽了一聲道:“徐書記,我過來是想向您匯報一些事情。”

   徐光然微笑道:“什麼重要事情?怎麼表情這麼嚴肅?”他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心中已經有了一些回數。

   李培源道:“今天上午,我把體委副主任臧金堂叫去問話了,省前體委主任惠敬民雙規後交代,臧金堂曾經給他送過一萬元現金,臧金堂對此也是供認不諱。”

  徐光然皺了皺眉頭,他和惠敬民並沒有打過什麼交道,不過臧金堂在他的印像中一直都是一位踏實肯幹的老同志,想不到他也會出這樣的問題。

  李培源又道:“這次宋省長親自下令要徹查惠敬民的貪污腐敗問題,根據我所了解到的情況,我們新體育中心工程和惠敬民也有牽扯,他交代的一些問題涉及到體育中心的建設,他舉報新世紀建設公司的徐光利,曾經先後分兩次送給他二十萬元人民幣,而且新體育中心建設的部分建築材料的供應商是他的兒子惠強,其中存在著不少的內幕交易。”

  徐光然緊皺眉頭,他雖然已經猜到弟弟肯定出事了,可沒想到會出這麼大的事,這個徐光利啊,就算他老老實實的做工程,一樣可以賺不少錢,為什麼要走歪門邪道?

  在南錫的一畝三分地上,他還犯得上給惠敬民送禮嗎?

  徐光然很快就想明白了,弟弟之所以給惠敬民送禮是因為設計方案的問題,時任省體委主任的惠敬民不點頭,他們的體育場設計方案是不可能獲得通過的,這些事當初徐光然聽到弟弟抱怨過,可他並不知道弟弟給惠敬民送了禮,而且送了這麼多,二十萬,肯定要構成受賄罪的。

  徐光然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道:“我沒聽說這件事!檢察院方面並沒有知會我!”

  他說的是事實,話語中流露出深深地怨念,就算他弟弟犯法已經成為事實,檢察院方面也應該提前跟他打聲招呼,畢竟他是南錫市市委書記,是南錫的最高領導人,這是最基本的禮貌問題。

  李培源道:“省裡成立了專案組,宋省長親自下的命令,一定要徹查到底,對相關涉案人員嚴懲不貸。”

  他婉轉的向徐光然表明,這次的事情不是那麼容易就過去的。

  徐光然道:“我疏忽了對光利的管束啊!”說完這句話,他閉上眼睛,拿捏出一副很沉痛,很慚愧的表情。

  其實徐光然心中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這個老三真是不爭氣,徐光然同時對李培源也頗有微詞,李培源現在才來找自己,根本是先斬後奏,之前他就已經了解到這件事,為什麼不早跟自己說一聲,非得要等一切成為事實了,才把一切告訴自己。

  李培源也能夠猜到徐光然對自己不爽,在徐光利的事情上,他並不同情徐光然,身為市委書記,讓自己的弟弟去開發這麼重要的工程建設,本身就有著任人唯親之嫌,說得再難聽一點就是假公濟私。

  如果徐光利真的有那種實力,還可以用舉賢不避親來解釋,可徐光利過去就是個殺豬匠,他的建築公司論到真正的實力,在南錫根本就排不上號,如果沒有徐光然的這層關係,他根本不可能接下新體育中心這麼大的工程,事實也在不久後證明,徐光利根本沒有建設大型項目的經驗,工期嚴重滯後,徐光然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將新體育中心的工程拆分,讓徐光利僅僅負責主體育場建設,其他的工程全都放權給張揚,表面上看是他對張揚的信任和扶持,其實真正的用意是要把弟弟從眼前的困境中解脫出去。

  李培源看得很清楚,他對徐光然的很多做法早就不滿,可惜南錫市始終缺少一個敢於和徐光然正面交鋒的人物,市長夏伯達自從來到南錫之後,就抱著不求無功但求無過的心態,他的表現讓包括李培源在內的很多幹部感到失望,李培源始終認為,南錫的政局已經如同一潭封凍已久的池水,是時候該有春風吹入,融化這表面堅硬的冰層,還給南錫一泓碧波蕩漾的清泉。

  徐光然道:“惠敬民的事情是不是很嚴重?”他不再追問自己弟弟的事情,而是問起了惠敬民,這也是旁敲側擊的一種常用方法。

  李培源毫不隱瞞的點了點頭:“目前掌握他貪污的數額已經超過了五百萬!”

  徐光然打心底吸了一口冷氣,他和惠敬民毫無瓜葛,可是惠敬民的事情越嚴重,被牽涉進去的弟弟也會跟著倒霉,更麻煩的是,這件案子被省裡重點關注了,自己如果出手干涉,肯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李培源道:“徐書記,我看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亡羊補牢。”

  徐光然明知故問:“什麼叫亡羊補牢?”

  李培源意味深長道:“希望新體育中心主體育場建設的工程質量不存在任何的問題!”

  徐光然的內心宛如被人猛抽了一鞭,疼得他幾乎就要滴血,可是李培源的話的確很有道理,如果弟弟負責的工程再出現了任何問題,這件事就會不可避免的查到他的頭上。

  徐光然道:“老李啊,這件事一定要嚴格查辦,相關涉案人員不管他們有什麼背景,不管他們是什麼身份,一定要秉公處理,嚴查到底!”關鍵時刻,六親不認,這是體制中人應當具有的最基本素質。

  臧金堂被紀委叫去問話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體委大院,這件事如同在體委引爆了一顆定時炸彈,很多和臧金堂有關係的人都感覺到惶恐不安,其實這件事也很簡單,臧金堂既然能夠行賄,他就有膽子受賄,體委內有不少人是給臧金堂送過禮的,體委招待所的徐宏宴也是其中一個,為了臧金堂的事情,他專門去張揚那裡打聽情況。

  徐宏宴是個標準的商人,他當然不會直接說明自己前來的目的,他的話題先從體委招待所的事情說起:“張主任,我聽說咱們體委這塊地要拍出去了?”

  張揚點了點頭,笑道:“市裡已經定下來了,因為陳市長突然生病了,所以這件事拖延了幾天,我估計馬上就會準備土地拍賣的事情,老體育場加上咱們體委地塊,不小一片地方呢,怎麼?你也想參加拍賣?”

  徐宏宴慌忙搖了搖頭,苦笑道:“我哪有那個能耐,我也就是小打小鬧做點小生意,原本指望著能續約招待所,多幹兩年呢,可現在看來,我應該要提前做出準備了!”

  張揚笑道:“招待所我們還是需要的,體委的辦公地點會臨時搬到南洋國際大酒店,等辦公樓蓋好我們再搬過去,以後的體育招待所也在建設之中,至少要以三星級酒店 標準來興建。”

  徐宏宴知道張揚說的那都是規劃,真正落實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其實他在知道這塊地拆遷之後已經斷了續約的念想,不過他現在擔心的是臧金堂的問題,自己過去給臧金堂送過禮,不知臧金堂會不會把自己給供出來。

  徐宏宴旁敲側擊道:“張主任,我聽說臧副主任出事兒了?”

  張揚道:“這事我倒不清楚,你別聽風就是雨,現在外面喜歡編瞎話的人多。”

  徐宏宴道:“不過我聽說這件事是真的,說臧副主任被雙規了。”

  張揚哈哈笑道:“我怎麼不知道?”

  徐宏宴還想繼續問下去,張揚的電話響了,他拿起電話,電話是常凌峰打過來的,前兩天在東江張揚知道徐光利行賄之後,馬上就聯繫了常凌峰,讓他幫忙把小日本龜田浩二弄過來幫忙,張揚擔心徐光利的新世紀公司負責建設的工程存在質量問題,龜田是個內行,所以張揚打起了他的主意。

  不過張揚也沒那麼多錢給龜田,龜田自從從新機場離職之後也沒有馬上返回日本,剛巧在中國境內旅遊,聽常凌峰說起張揚的事情,龜田表現的相當義氣,表示願意拿出一周的時間幫助張揚審核一下工程質量,不要薪酬,只要張揚負責他的衣食住行,權當這次是到南錫周邊旅遊了。

  張揚聽常凌峰這樣說,樂得嘴都合不攏了,連聲道:“沒問題,絕對沒問題,你告訴龜田,他的衣食住行外加旅遊我都給包了,什麼時候來?”

  常凌峰道:“明天吧,他現在還在京城呢,說是準備一下就去你那裡。”

  張揚問起了常凌峰的現狀,常凌峰叫苦不迭道:“你拍屁股走人了,可我卻被李市長給抓住了,現在新機場的建設忙的不可開交,我都後悔了,當初為什麼要留下。”

  張揚其實也想常凌峰過來,可是他走了,常凌峰要是再跟著走,新機場項目非要亂套不可,就憑他和杜天野李長宇的關係,說什麼也不能拆自己人的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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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19 18:16:37
第五百九十六章 質量為先(下)

  張揚道:“安心呆在江城吧,南錫這塊兒也是是非之地,指不定哪天我被人給免了。”

  常凌峰呵呵笑了起來:“吃一塹長一智,有了江城新機場的挫敗,你不會那麼容易跌倒的。”

  “對我這麼有信心?”

   常凌峰道:“不是對你有信心,現在整個平海都知道你是文副總理的乾兒子,誰還敢針對你啊!”

   張揚明白了,敢情他是對文副總理有信心啊,看來這件事傳的還挺廣,連江城那邊都知道了,張揚道:“你丫別寒磣我,我現在壓力挺大的。”

  常凌峰笑道:“有什麼壓力?你只怕高興都來不及吧?其實這件事對下面沒什麼影響,關鍵是讓那幫領導知道,你就等著飛黃騰達吧。”

  張揚道:“你覺著我乾爹面子就這麼大,遠的不說,單單是我們喬書記就未必買他的面子。”

  張揚說的是實情,文國權雖然是國務院副總理,可喬振樑的政治背景也非同一般,自從羅慧寧當著這麼多省領導的面強調他是自己的乾兒子以後,張揚的確有些不安,他知道喬振梁和文國權之間並不是那麼的默契,因為這件事老喬會不會對自己產生什麼看法?不過喬振梁這種身份的人想必不會介意這種小事。

  放下電話,張揚才意識到徐宏宴一直都在旁邊坐著呢,他笑道:“徐經理,你還有什麼事兒?”

  徐宏宴道:“沒什麼,沒什麼,我就是問問招待所的事情,順便關心一下盛副主任,平時我們關係還不錯,老朋友了,真不想他出事。”

  張揚笑瞇瞇看著徐宏宴道:“徐經理,你該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吧?”

  徐宏宴一聽他這樣說頓時慌了神,連忙起身道:“沒有,沒有,我對您從來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廝的表情惶恐不安。

   張揚哈哈大笑起來。

  徐宏宴趕緊告辭,他意識到張揚可能看出了什麼,雖然他和張揚的關係一直都很融洽,可是這位年輕的體委主任做事的風格始終讓人琢磨不透,還不知道盛金堂的具體情況呢,自己總不能不打自招,本來沒有自己的事情,非得自投羅網,眼前只能耐心等待盛金堂的處理結果了。

  徐宏宴走後,張揚離開辦公室準備前往新體育中心工地,來到皮卡車前的時候,看到常海心快步朝他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摞文件:“張主任,您等等!”

  張揚道:“什麼事兒?”

  常海心道:“組建信息中心的事情,需要採購的器材我全都列好了單子,你過目一下,如果沒問題幫我簽個字。”

  張揚接過常海心手中的筆,看都不看就在上面簽了字。 常海心詫異道:“你都不看一眼啊?”

  張揚笑道:“我相信你,你坑誰也不會坑我啊!”

  常海心俏臉不由得一熱,小聲道:“那可說不准!”

  張揚道:“你要是敢坑我,我可饒不了你,到時候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常海心有些難為情的皺了皺可愛的鼻翼,知道這位上司的流氓脾氣又犯了,趕緊岔開話題道:“你去哪兒?”

  “新體育中心,新世紀建設公司出了點事兒,我得去現場看看。”

  常海心繞到副駕拉開車門道:“我和你一起過去,你把我放在南洋國際就行了,我去看看場地,馬上機器就送過來了,應該考慮機房裝修的事情了!”

  張揚點了點頭,上車啟動了引擎。

  常海心雙手抱著文件,一雙美眸盯著前方。

  張揚笑道:“我發現你已經進入角色了!”

  常海心道:“什麼角色?”

  “信息中心主任的角色!”

  常海心道:“領導這麼器重我,我當然要加倍努力認真的工作,不能讓別人說你用人不善,任人唯親。”

  張揚笑道:“我就是喜歡任人唯親……”說這話的時候,他向常海心嬌豔欲滴的櫻唇看了一眼,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常海心聽到他這個誇張的親字,俏臉不由得紅了起來,雙手抱緊了文件,忽然驚聲道:“紅燈!”

  張大官人正在意亂情迷之時,注意力難免不集中,聽到常海心的驚呼,這才意識過來,一腳捫下剎車,也得虧他這輛皮卡豐性能優良,剎車距離短暫,不然就撞到前面一個橫穿馬路的行人身上了,那行人對張揚怒目而視,抬腳在皮卡車上踢了一腳。

  換成平時張揚肯定不能饒了他,可今天不一樣,是他自己注意力不集中,怨不得別人,常海心知道張揚是個不服軟的脾氣,趕緊提醒他別動氣,張揚今天心情頗佳,笑了笑道:“放心,我犯不著跟他一般見識。”

  常海心小聲道:“你最近好像改變了許多!”

  張揚道:“是不是變得更加有內涵,更加有修養了?”

  “切!”常海心不屑的翹起了櫻唇,這廝從來都改不了自吹自擂的毛病。

  張揚把常海心放在南洋國際,想起借任文斌的那輛沃爾沃還躺在體委車庫裡呢,他囑咐常海心道:“回頭你見到李總,跟他說一聲,任文斌那輛車還在體委,我改天再給送過來。”

  常海心點了點頭,拿著文件下車了,走了兩步又想起了一件事,來到車窗前道:“張主任,那個高廉明什麼時候過來啊,他不是說要幫我找一位計算機高手嗎?我看那個人辦事不牢靠,說話沒什麼準頭,你還是多催催他。”

  張揚笑道:“放心吧,我今天就給他打電話,讓他盡快過來幹活。”

  常海心向張揚擺了擺手,轉身走入了南洋國際的旋轉門,南洋國際目前還沒有正式開業,一切都在籌備之中,李光南借給張揚一層樓作為體委的臨時辦公地點,這也是在還張揚的人情,當初如果不是張揚幫忙,他也不能將酒店範圍內的違章建築給清理掉,所以張揚一提出這個要求,李光南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

   李長峰呆在辦公室裡一籌莫展,新世紀公司管理層的幾個都坐在辦公室裡,他們的臉上全都是憨雲慘淡,總經理被檢察院弄過去了,到現在事情都沒有眉目,假如徐光利真的因為受賄而被起訴,新世紀就會面臨一場空前的危機,就憑李長峰根本沒可能領導公司繼續前進。

  李長峰道:“都別發愁,應該沒什麼大事,我小舅只是去配合調查,沒什麼大問題,今天就能出來。”

  其實他小舅能不能出來,他心裡一點底都沒有,今天去找大舅,被呵斥了一頓,李長峰實在拿不准這次大舅會不會出手幫忙。

  副經理劉正陽道:“長峰,徐書記是你大舅啊,檢察院不會這麼不給面子吧!”

  新世紀的這幫管理層和徐光利不是朋友就是親戚,普遍沒什麼水準,像這種話是犯忌的,他想都不想就能說出來,其他人居然還跟著一起點頭。

  李長峰嘆了口氣道:“這事兒你們別管了,都好好乾活,無論我小舅在或不在,我們都得繼續搞好建設。”這句倒是實話。

  這時候工程部的小陳走了進來,趴在李長峰的耳朵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李長峰皺了皺眉頭,起身道:“體委張主任來了,我先去會會他!”

  張揚帶著安全帽,背著雙手就站在主體育場工地前,現在體育場的主體工程已經基本完工,很快就要進入內外裝修階段。

  張揚不是建築方面的行家,單從外表是看不出任何問題的,其實之前已經聘請了工程方面的專業人士過來檢驗,也沒發現什麼問題,不過張揚知道徐光利向惠敬民行賄,而且工程的不少材料都是惠強負責的,他心底就開始打怵,惠強那小子他了解,東江體育場看台的坍塌事件跟他就有些牽扯,想不到他居然手伸這麼長,勾到南錫來了。

  李長峰對張揚積怨頗深,可張揚是體委主任,也是新體育中心工程總指揮,他就算心裡再恨張揚,也得硬著頭皮過來見他。

  來到張揚身後,低聲道:“張主任來了!”

  張揚嗯了一聲,也沒回頭看他,下頜昂了昂道:“就快封頂了!,

  李長峰道:“元旦前能夠封頂,然後進行整體裝修階段。”

  張揚道:“工程質量能夠保證嗎?”

  李長峰聽出他語氣不善,應該是想挑毛病,人在遇到非常情況的時候,腦子裡往往會想得多一些,李長峰過去有任何事首先都會去找小舅徐光利請教,可現在小舅被檢察院請去問話,目前新世紀就是他說了算,徐光利離開的時候也特地強調了這一點,讓李長峰認真看住工地,任何事情都等他回來再說。

  李長峰道:“能保證!”

  張揚道:“徐總呢?”這就有點明知故問了。

  李長峰道:“我小舅有事情要處理,這邊暫時交給我全權負責。”

  張揚點了點頭,目光轉向李長峰道:“你負責啊,也好,你馬上下達一個通知,停止一切建設,開展為期三天的安全質量檢查。”

  李長峰愕然道:“什麼?”

  張揚冷冷道:“你沒聽清?”

  李長峰道:“可是我們的工期很緊,在這種時候還要停下建設,搞什麼安全質量檢查,萬一耽誤了工程交付,誰能承擔這個責任?”

  張揚道:“別跟我談責任,什麼也不如安全重要,什麼也不如質量重要,文總理昨天來工地現場視察,特別指出這一點,你不樂意,找文總理說理去。”

  張揚根本就是信口開河,文國權什麼時候說過要他們把工程建設停下搞安全質量大檢查,他這樣說的目的是從氣勢上壓倒李長峰,他也算準了李長峰不可能去找文國權說理。

  李長峰點了點頭道:“我們的安全過得硬,就算安全檢查也沒必要停工吧?”

   張揚道:“我說你哪來的這麼多廢話,你當我不想趕緊加快建設進度?上頭的命令,我們要無條件執行,還有,你小舅到底幹什麼去了?”

  李長峰咽了口唾沫,這事兒真不好開口。 張揚道:“等會兒去現場指揮部開會,我有話要對你們這些承包商說。”

  新體育中心的主要工程承包商只有徐光利和梁成龍,現在徐光利去了檢察院,只能是李長峰替他前往參加會議。

  前來參加會議的還有新近加入新體育中心工程建設的常海龍,兩位體委副主任,劉剛和李紅陽。

  此前梁成龍已經聽到了一些風吹草動,張揚抵達指揮部會議室的時候,他和常海龍正在交頭接耳的說著什麼。

  張揚走入會議室,蕭苔敏也跟著進來了,最後來到的是李長峰,按理說他是沒有資格過來參加會議的,可徐光利不在,他只能頂上。

  張揚坐下之後道:“我知道大家都不喜歡開會,所以咱們就長話短說,大家都知道文總理昨天來到新體育中心工地現場視察,他對咱們工程的總體建設表示滿意,不過也提出了我們很多存在不足的地方,尤其重點提出了安全質量問題,安全第一質量第一,這兩者是我們必須要做到的,缺一不可。 其實過去我們不止一次的強調過這件事,可我還是發現,我們的有些同志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所以我決定在新體育中心工地範圍內開展一場安全質量大檢查,成立檢查組,徹底檢查在建工程,利用自查和互查,儘早發現我們工程建設中的不足,發現存在的隱患,並且將之及時克服。”

  聽張揚這麼一說,李長峰心里平衡了許多,原來不是針對他們新世紀一家,而是要在新體育中心建設工地範圍內開展這場大檢查,梁成龍的豐裕也不能例外。

  梁成龍和常海龍對望了一眼,兩人都覺著張揚的這個決定相當的突然,昨天文國權過來視察的時候,並沒有提出什麼安全質量的問題,張揚今天究竟唱的是哪一齣?“

  會議過後,幾名建築承包商先退場,張揚向劉剛道:“劉主任,你盡快整理一下新體育中心工程建設的供貨商名單,查清楚惠強的公司究竟提供了哪些材料!”

  體委方面是在張揚來到南錫之後才獲得新體育中心工程指揮權的,對過去的一些材料供應商具體情況並不十分清楚,劉剛點了點頭。

  李紅陽道:“惠強?是不是惠敬民的兒子?”

  張揚道:“就是他!”

  蕭苕敏道:“聽說惠敬民因為貪污受賄被雙規了,涉及到的金額挺大的。”

  張揚笑道:“咱們是體委不是紀委,惠敬民的事情和咱們無關,現在我們的首要任務就是要查清我們職責範圍內的事情,在出問題以前把隱患消除掉,千萬不要等到別人查出問題。”

  李紅陽道:“可過去新體育中心的事情又不是我們體委在負責,就算查出問題也和我們沒關係。”

  張揚道:“真出了問題,領導才不會跟你講這些道理,他們要的是交代,要的是有人出來承擔這個責任,大家還是提高警惕,我不希望體委再出什麼事情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張揚用上了一個再字,這讓他們想到了盛金堂,盛金堂的事情已經給每個人都敲響了警鐘,張揚未雨綢繆的做法是正確的。

  散會後,梁成龍並沒有馬上走,他站在指揮部的院子裡默默抽著煙。

  張揚交代完事情離開的時候,看到了他,緩步來到他的身邊道:“等我呢?”

  梁成龍並沒有否認,嗯了一聲,他把煙蒂扔在地上一腳踩滅。

  張揚忍不住罵道:“你丫就這素質,一點公德心都沒有。”

  梁成龍笑道:“好好的為什麼要停工搞什麼安全質量的檢查?”

  張揚道:“徐光利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梁成龍點了點頭道:“惠敬民的事情牽出了很多人,他只是一條小魚罷了。”

  張揚聽到這句話內心忽然一動,他想起梁成龍過去和惠強之間的關係也很不錯,工程承包承建的過程中是最容易出現暗箱操作的地方,當初梁成龍因為東江體育場的事情栽了跟頭,他能夠承建東江體育場的翻新工程,和惠敬民也不無關係,以惠敬民的貪婪,梁成龍肯定也少不了給他好處。

  梁成龍說完那句話也覺著有些過了,他笑了笑道:“哥們,你可別多想,我跟惠敬民沒什麼關係。”

  張揚笑道:“此地無銀三百兩,你跟他什麼關係我管不了,我也懶得管,最近這件事牽涉很廣,大家都多點小心。”梁成龍沒說話,又點燃一支香煙。

  張揚道:“我讓全部停工並不是針對你,徐光利被檢察院叫過去問話,惠敬民把他供了出來,徐光利給他先後送過二十萬,惠強在早期新體育中心的建設中提供了不少建築材料。”

  梁成龍道:“你擔心惠強提供的材料有問題?” 張揚沒說話,可是他的表情已經認同了粱成龍的這句話。

  梁成龍道:“這你倒可以放心,惠強提供的材料肯定會比別家貴,可是質量方面應該有所保證,這麼大的工程,他不敢在材料上做手腳。”

  張揚道:“小心為妙,還是徹底查一查,如果主體育場工程質量上存在問題,現在改正還來得及。”

  梁成龍道:“徐光利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畢竟他大哥是市委書記。”

  張揚道:“宋省長親自抓的案子,徐光然也不敢殉私,你等著瞧吧,這次徐光利搞不好會進去。”

  梁成龍低聲道:“他要是進去了,主體育場工程怎麼辦?”

  張揚道:“走一步算一步,先把隱患排除了再說,成龍,你也得把好質量關卡,新體育中心工程事關重大,不容有失。”

   梁成龍點了點頭,其實他的心情也有些沉重,他嘴上雖然說和惠敬民沒有關係,可過去他承建過東江體育場整修工程,還是給過惠敬民一些好處的,現在惠敬民不停的咬人,很難保證不會咬到他的身上,不過梁成龍在這方面做得都很隱蔽,沒有直接給惠敬民送過錢物,只是通過讓惠強參與的方式,讓他得到實際的好處,在法律上應該不會挑出太多的毛病,而且東江體育場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梁成龍也為那件事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再說他的叔叔是東江市委書記,平海省副省長,惠敬民要是將矛頭指向自己,顯然是不明智的。

  張揚能夠看出梁成龍的心情並不太好,拍了拍他的肩頭道:“犧牲幾天的時間,對大家都有好處,你也是檢查組的主要成員,建築方面你比我懂行,這次一定要好好查查新世紀那邊。”

  梁成龍道:“真是一件事接著一件事,老體育場那塊地拍賣的事情都不見你提了。”

  張揚笑道:“你急著用錢啊?陳市長病了,最近市裡都在忙著文總理視察的事情,我看拍賣要等幾天了,你放心吧,只要拍賣的事情定下來,拍賣款到賬,我會第一個考慮你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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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19 18:17:19
五百九十七章 人盡其才(上)

  石勝利接到通知後匆匆靜到了新體育中心工地,張揚有些不滿道:“你現在已經是體委工作人員,怎麼還像過去那麼隨性?誰讓你脫崗的?”

  石勝利老老實實道:“我去買裝備了,您讓我當工地保衛科科長,我不能丟您的人不是,所以我給兄弟們都弄了身行頭。”

  張揚這才留意到這廝已經換上了草綠色的保安服,乍一看跟警察似的,腰裏還插了警棍,不過配上他臉上的表情,怎麼看怎麼滑稽,張揚忍不住笑道:“還別說,你這身衣服真像是偷來的!”

  石勝利笑道:“忘了戴帽子!”他慌忙把帽子給戴上。

  張揚笑眯眯道:“從今兒起,你算正式上崗了,把你弄到體委來工作,我可花了不少的功夫,你自己過去什麼樣,自己也清楚,我這次是力排眾議才把你弄到體委來,而且把新體育中心工地保衛科長這麼重要的職位交給你,你得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石勝利連連點頭,他也不傻,心中明白著呢,什麼新體育中心工地保衛科長,說白了就是一臨時工,就是一保安頭兒,不過好歹算是給了一個職位,說出去還好聽些,現在石勝利出去,外面前叫他石科長了,聽到這樣的稱呼還是能滿足些許的虛榮心的。

  張揚道:“這幾天工地停工,進行全面安金品質大檢查,我準備讓你加入檢查組,還有你一定要讓那些保安加強工地的治安管理,確保工地秩序良好。”

  石勝利道:“張主任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我會把工地治安切實抓好,誰敢搗蛋,我石勝利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張揚滿意的點了點頭,物盡其用人盡其才,看來石勝利也不是一無是處,只要把他用對地方也能夠起到一定的作用,上次海天的事情已經證明了他的能力,把他弄到體委,如果能夠讓石勝利從此走上正途,也算得上是一件功德。

  石勝利道:“張主任,我有個請求。”

  張揚道:“說吧。”

  石勝利道:“咱們保衛科除了我就兩個看門的老頭子,工地這麼大根本顧不過來,我想招幾個人。”

  張揚一聽就知道他想把他的那幫狐朋狗友弄進來,不過有幾點倒是不能否認,現在工地保衛科的人員力量的確薄弱了一點,張揚道:“招人可以,但是不能超過六個,還有,還有只要招過來的必須要遵守勞動紀律哪一個只要是鬧出了事情,我就會拿你試問。”

  石勝利道:“沒問題。”

  張揚又補充道:“全都拿臨時工工資,每月二百塊!”

  石勝利道:“也沒問題!”他心底是想叫上幾個人幫幫人場,平時這幫狐朋狗友跟著他混吃溜喝,一分錢工資都沒有呢。

  張揚道:“好好幹吧,別讓我失望,也別讓你父母失望。”

  石勝利聽得有些納悶了什麼時候張揚已經上升到和他父母一樣高度了,可他也不敢多說話,只是點頭。

  ………………………………………………………………………………………………

  張揚安排完新體育中心安全品質大檢查的事情,又看了南洋國際,考察一下酒店方面提供給他們的臨時辦公場所。

  酒店目前裝修已經進入尾聲,老闆李光南最近都在南錫沒有離開,張揚到的時候他正在酒店東面的別墅內接待客人,說起這位客人也是張揚的老朋友了,新加坡星月集團總裁范思琪,她的助理林秀秀也在場。

  范思琪和李光南全都來自新加坡所以兩人在一起並不奇怪,張揚滿臉堆笑道:“範總,什麼時候從新加坡回來的?”範思琪的星月集團在拿下體育場地塊受挫之後,曾經回國,回去沒幾天又飛來南錫,看來她對南錫的事情仍然無法放下。

  範思琪微笑道:“我回來是為了履行星月的合同,落實深水港的投資。”雖然沒有得償所願,可範思琪在審慎考慮之後,仍然決定繼續投資深水港,這次回來的目的一是為了重啟投資計畫,二是為了參加體育場地塊的競拍,對商人來說,他們的立場是時刻隨著利益而變化的。

  張揚笑道:“這樣啊,歡迎歡迎!”

  範思琪心中對張揚充滿了怨念,如果不是他從中作梗,體育場地塊的開發權現在已經落在了她的手裏,可是事情發展到如今的地步,已經無法改變了。

  她也不得不接受現實,必須付出比過去大得多的代價,去競拍那塊土地。

  李光南笑道:“張主任來得正好,我從香港請來了一位專做海鮮的主廚,讓他幫忙把南洋國際的酒店部先搞起來,今天中午,大家一起品嘗一下他的廚藝。”

  張揚微笑道:“李總盛情邀請,卻之不恭啊,那好,咱們就提前嘗嘗。,

  範思琪本來想走的,可是看到張揚又打消了離開的念頭,一起前往餐廳的路上,範思琪和張揚走在了一起,她輕聲道:“張主任,體育場地塊拍賣的事情是不是已經定下來了?”

  張揚道:“基本上定下來了,拍賣方案也已經擬好,如果不是陳市長突然生病,這周就會正式競拍,不過最遲也不會推遲到明年。”在這一點上張揚並沒有做出隱瞞,反正是公平競拍,只要範思琪出得起錢,他當然抱著歡迎的態度。

  範思琪點了點頭:“有什麼變化還希望張主卝任儘快通知我。,

  張揚微笑道:“好啊,只要有消息我第一時間就會通知你,咱們是老朋友了。”

  範思琪笑了笑沒說話,一直走在他們旁邊的林佩佩忍不住道:“朋友之間都是相互幫助的,沒見過相互拆臺的。”

  張揚笑了起來,範思琪不無嗔怪的看了林佩佩一眼,責怪她胡亂說話。

  張大官人自然犯不上跟一個女孩子一般計較他輕聲道:“林小姐對范總維護的很啊!”

  範思琪道:“佩佩年輕,說話口無遮攔,還望張主任不要見怪。

  張揚道:“怎麼會?”

  來到餐廳門前,常海心剛好也從樓上下來了,李光南笑道:“常小姐,對辦公場地還滿意嗎?”

  常海心道:“多謝李總幫忙,場地很好,我很滿意。”

  張揚指了指東北方的三層小樓道:“那座小樓怎麼還沒拆?”

  李光南笑道:“那座小樓是我們剛來到南錫時候的臨時辦公地點,這邊酒店已經裝修差不多了,我們也開始搬了,以後也不打算拆除,將那裏改造為後勤保障處。”

  張揚道:“這樣啊,你乾脆把那座小樓給我們用得了,省得我們在酒店裏租你一層房間,影響你的生意。”

  李光南道:“那邊條件簡陋和我們酒店沒法比。”其實他心裏倒是樂於將小樓借給張揚,畢竟南洋國際剛剛開業,如果將新裝修的酒店借給體委作為臨時辦公場所,勢必會影響到他們的經濟效益,但是客氣話必須要說的,張揚怎麼說都幫過他的大忙。

  張揚道:“我們也是臨時過渡一下,等新體育中心的辦公樓蓋好就搬過去,就這麼定了!”

  常海心聽說張揚改變了主意,要借用那棟小樓,小聲道:“那我豈不是又得重新考察場地。”

  張揚笑道:“反正午飯還沒準備好呢,咱們這就去看看。”

  李光南道:“我先去準備,張主任隨便看看,不要耽擱太久啊。”

  “知道了!”

  張揚和常海心一起來到那座小樓,小樓裏基本上已經被搬空了,初步估算了一下,房間和體委辦公樓差不多,三樓過去就有微電腦室,常海心看了看微電腦室的條件,十分滿意,她向張揚道:“這兒好像也不錯!”不過她還是有些不解,之前已經定下來了租用南洋國際大酒店的一層樓,可張揚為什麼又突然改了主意。

  張揚道:“其實我倒不是害怕影響他們的經濟效益,我給他幫這麼大忙,他就算付出那麼一點也是應當,不過咱們體委那麼多人,如果真的在南洋國際酒店內辦公,出來進去的肯定不方便,還是這小樓好,關上大門,就是我們體委單獨的世界,誰也干擾不到我們。”

  常海心笑道:“你是不是害怕影響不好?”

  張揚點了點頭道:“應該說有這方面的原因,最近南錫麻煩事情挺多,隨著省運會臨近開幕,咱們體委肯定會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常海心有些驚奇的看著張揚:“張揚,你境界提高了!”

  張揚笑道:“其實我過去境界一直都很高,只是你們沒跟上我的腳步,是你提高了才對。”

  常海心啐道:“從來都是說你胖你就開始喘,張大主任,你什麼時候能學會謙虛?”

  張揚道:“謙虛使人發胖,我不能謙虛!再說了黨教育我們要實事求是,謙虛是虛偽的一種表現,咱們可不能虛偽。

  常海心道:“得了,人家都等著我們吃飯呢,趕緊過去吧,別讓人久等了。”

  ………………………………………………………………………………………………

  香港來的名廚手藝果然非同一般,這頓飯所有客人吃得都是讚不絕口,範思琪道:“和我在香港鮑翅世家吃到的口味一模一樣。”

  李光南笑道:“範總厲害,從口味上已經猜到了我這位大廚從哪兒請來的。”

  範思琪道:“等你以後正式開業,如果一直能夠保持這種水準,我一定會經常光顧。”

  李光南道:“我調查過南錫的餐飲業,發現南錫五星級酒店雖然有幾家,可是真正能夠做到高端餐飲的卻是少之又少,所以我來做南錫高端餐飲業的先行者。”

  林佩佩舉起紅酒道:“李先生,預祝你的南洋國際能夠在南錫取得巨大成功。”

  李光南微笑道:“謝謝林小姐吉言,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爭取為南錫的餐飲業樹立新的標桿。”

  範思琪道:“過去我以為中國內地高端餐飲業沒有太大的市場,可等我來中堊國的次數增多漸漸改變了當初的看法。”

  張揚笑道:“是不是覺著我們中國改革開放之後,變得國富民強了?”

  範思琪笑道:“其實和國富民強沒有太大的關係,我說一句不中聽的話,在中國有個很特殊的現象,中國的高端餐飲業全都是由公款吃喝在支撐,這一現象在別的國家是不可能出現的。”

  張揚雖然知道範思琪所說的是事實,可範思琪是個新加坡人,她肆無忌憚的評論讓張揚還是有些不爽。

  常海心也聽不過去:她輕聲道:“公款吃喝只是少數現象,應該看到我們國內的多數官員都是清廉的。”

  張揚哈哈笑道:“怎麼說著說著扯到官場上了?別人怎麼做咱麼不管,只要咱們自己做好本分就行。”他向李光南道:“李總,你這邊的高端餐飲我估計吃不起,以後我得繞著你的大門走。”

  李光面笑道:“你是我的貴客,我想請都請不來,除了業務飯以外,張主任私人吃飯全都免單。”他這句話走出自真心,絕無半點虛偽的成分在內。

  張揚道:“李總啊李總,你把我當成吃白飯的了!”

  滿桌人都笑了起來。

  林佩佩突然來了一句:“不是說你們中國的官員最喜歡吃白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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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七章 人盡其才 (下)

  這話張揚可不愛聽,常海心也不愛聽,林佩佩今天說話總針對張揚,常海心道:「看來今天中午我不該來!」說完這句話,她起身就走了。

  李光南也覺著林佩佩說話有些過份,正考慮怎麼幫著圓回來,可他沒想到常海心反應這麼激烈,他和常海心接觸不多,可是他對常海心的背景是清楚的,常海心的父親是嵐山市委書記常頌,而且更麻煩的是她是張揚眼前的紅人,李光南慌忙起身想去追她:「常小姐!」

  常海心擺了擺手,已經揚長而去,常海心之所以這樣不僅僅是對林佩佩的這句話反應過激,而是她利用這種方式來維護張揚,張揚是南錫市體委主任,以他的身份不可能也不適合去和一個刁蠻丫頭翻臉,可常海心不同,她可以將心中的不滿表達出來,她可以利用這種方式讓李光南和范思琪這幫新加坡商人下不來台,常海心這樣做,等於幫著張揚化解了眼前的尷尬,也讓張揚有了一個離開的借口。

  事情陷入僵局全都是因為林佩佩而起,范思琪如果不有所表示也說不過去,她佯怒道:「佩佩,你越來越不像話了,胡說什麼?」

  林佩佩委屈的扁了扁嘴,眼圈紅了,淚水幾乎就要掉下來了。

  張大官人此時表現的相當大度,他笑道:「林小姐只不過說了句玩笑話,大家都別當真,咱們都這麼熟了,開開玩笑沒什麼,范總,你別責怪林小姐,小常脾氣也不好,我去勸勸她。」張揚起身離去。

  李光南臉上可掛不住了,雖然張揚的語氣還算婉轉」可他也聽出張揚不悅,他陪著笑道:「常小姐是名門閨秀,自然有些脾氣。」

  張揚道:「中國沒有名門閨秀,我們這兒多得是又紅又專的革命兒女。」說完這廝樂呵呵走了。

  李光南望著張揚遠去的背影,打心底歎了口氣。

  林佩佩把張揚惹毛了,范思琪自然也不好意思繼續呆下去,她向李光南告辭道:「李總,真是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李光南擠出一絲笑容道:「哪有那麼嚴重,張主任都說了,只是玩笑罷了。」

  范思琪和林佩佩回到車內,林佩佩此時已經意識到自己惹禍了,向范思琪怯怯道:「我錯了!」

  范思琪沒說話。

  林佩佩伸出手試圖抓住范思琪的手,卻被范思琪一把甩開,冷冷望著她道:「我早就警告過你,在外面你要做好自己的本分,生意上的事情你不能多說話,你究竟記不記得?」

  林佩佩咬了咬櫻唇道:「我看不得他欺負你,上次如果不是他,體育場地塊的開發權早就被你拿下了,根本用不著花費這麼大的精力。」

  范思琪怒視林佩佩道:「我再跟你強調一遍,我怎樣做生意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干涉,你是我的助理,一個助理不可以隨便說話!聽到沒有?」

  林佩佩強忍眼淚點了點頭。

  范思琪有些心煩意亂的打開手套箱,從中拿出一盒香煙,抽出一支。

  林佩佩拿出火機給她點上,范思琪抽了口煙,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了一些,低聲道:「張揚這個人很不簡單,我不想跟他做敵人!」

  ……

  常海心並沒有走遠,沿著南洋國際門前的道路慢慢走著,不久,她就聽到了身後的汽車喇叭聲,張揚開著皮卡車來到她的身邊,落下車窗微笑道:「美女,去哪兒,要不要搭順風車?」

  常海心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俏臉之上露出一絲會心的笑意,她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輕聲道:「算你識趣!」

  張揚笑道:「不識趣不行啊,人家都說我是吃白飯的了,我哪能厚著臉皮繼續呆在那兒。」

  常海心格格笑了起來。

  張揚道:「你沒生氣啊?」

  常海心道:「為了她一句話,我至於嗎?我是為你不平,我又不是官,人家說吃白飯的指的就是你。」

  張大官人厚著臉皮道:「你真疼我,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維護上級領導,丫頭,到底是革命家庭出身,這政治覺悟就是不一般。」

  常海心道:「別胡說八道,我才懶得維護你。」她對張揚的脾氣摸得很清楚,要是不趕緊打斷他,這廝還不知會說出怎樣過分的話。

  常海心道:「那個林佩佩是什麼人?」

  張揚道:「范思琪的助理,跟咱倆的關係差不多。」

  常海心俏臉微紅道:「我和你什麼關係都沒有。」這話說得一點底氣都沒有,兩人都鑽到一個被窩裡,耳鬢廝磨了,關係肯定不尋常。

  張揚說完那句話,腦子裡卻忽然一亮,他低聲道:「你覺著這個林佩佩是不是有些不對頭啊。」

  常海心道:「我怎麼知道?」

  張揚道:「一個助理沒理由這麼囂張啊!范思琪對她好像很關照,關係肯定不一般,不然單單是今天的事情就會把她炒掉。」

  常海心道:「可能兩人是親戚也未必可知。」

  張揚道:「應該不是吧,海心,你說她倆會不會有點不正常啊?」

  常海心道:「怎麼不正常?」

  「我也說不清,不過我總覺著她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怪怪的。」

  常海心道:「兩個女人又怎麼怪怪的…………難道你懷疑她們………」常海心的俏臉羞得通紅。

  張揚道:「我什麼都沒說。」

  常海心道:「你滿腦子都是一些陰暗的思想,做人能不能陽光一點?」

  張揚正想回應她,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手機貼在耳邊,卻看到常海心皺著眉頭看著自己,馬上意識到了什麼,又把手機從耳邊移開了一些,常海心笑了,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對張揚越來越關心了,哪怕是一些小小的細節,只要是關於張揚的,她都會當成最重要的事情去辦。

  電話中的聲音並不熟悉,低沉而沙啞:「張主任嗎?」

  張揚道:「是我!您是?」因為估計到對方的年齡不小,所以張揚尊表現的這麼客氣。

  「我是石仲恆!」

  張揚聽說是天匯區區委書記石仲恆給自己打電話,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和石仲恆沒怎麼打過交道,如果說有聯繫也是因為石勝利的事情,他找自己難道是為了石勝利的事情?張揚笑道:「石書記啊,您好,找我有事情嗎?」

  石仲恆道:「我路過體委所以上來看看,沒想到你不在單位。」

  無事不登三寶殿,石仲恆既然去體委拜訪自己,肯定有事情,而且這事情不會小。

  張揚道:「我在工地安全檢查呢,石書記,要不這麼著,您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回去。」

  石仲恆道:「好!我就在體委等你。」

  張揚掛上電話自言自語道:「我跟老石沒多少交情啊,他找我做什麼?」

  常海心道:「去見了不就知道了?」

  張揚點了點頭。

  常海心道:「你把我在這兒放下,我打車去我哥那裡。」

  常海龍除了新體育中心的綠化、裝修工程之外,新近又通過張揚的關係接下了海天的裝修改建,目前正在海天大酒店現場工地呢。

  張揚把車靠在路邊停下常海心道:「你別光顧著忙,千萬別忘了和高廉明聯繫,再有兩天設備就全部運到南錫了他給我找的電腦高手連影兒都沒有呢。」

  張揚笑了笑道:「放心,我記著呢。」

  ……

  天匯區區委書記石仲恆此時正坐在體委的會客室內,體委副主任崔國柱在一旁陪他說話,天匯區是南錫經濟最為發展的一個區,石仲恆這個人很有一套,他擔任區委書記之後,天匯區的工農業生產總值連年大幅遞增可謂是政績卓著,他也是最有希望提升為副市長的一個。

  張揚走入會客室滿臉笑容道:「不好意思,讓石書記久等了。」

  石仲恆笑著站起身來伸手和張揚握了握手:「張主任,我剛巧路過這裡,所以順便過來看看。」

  崔國柱很有眼色,他笑道:「你們聊,我還有事兒要辦。」

  崔國柱走後,張揚和石仲恆在沙發上坐下,張揚笑道:「石書記這次來是不是為了勝利的事情?」

  石仲恆搖了搖頭道:「勝利在你手下工作我放心,這孩子整天游手好閒,幸虧你把他弄到體委來工作,我看他最近改變了不少,張主任,改天我一定要設宴好好謝謝你。」

  張揚笑道:「其實勝利也不像你們說的一無是處,自從來到體委之後,他表現還是很不錯的,工作積極性挺高,大家對他的評價都還不錯。」

  兒子一直都是石仲恆最大的一塊心病,不過自從兒子被張揚打了一頓,整個人真的改變了許多,一物降一物,看來兒子是遇到剋星了,在過去,石仲恆根本不敢想像,他的這個兒子可以穿上制服去維護治安,剛才又聽說張揚還把他吸收進了安全檢查小組,石仲恆為兒子的改變深深欣喜著,可是他又不敢相信,他害怕兒子只是做兩天樣子,過不幾天又會故態復萌。

  石仲恆也知道張揚在海天的事情上利用了他兒子,不過現在的狀況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石仲恆雖然看透,卻不能說透,張揚這個年輕人很不簡單,他把石勝利弄到體委來,等於把石仲恆也綁架到了一條船上,石仲恆一開始的時候還對張揚的這些手段頗有微詞,可後來聽說文副總理夫婦來到平海之後對張揚的關愛,石仲恆的心底又開始活動了起來,兒子真能和張揚處好關係,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官場中人權衡利弊,第一個念頭就會從政治上考慮,石仲恆有個原則,他很少和比自己官職低的人結交,和不如自己的人交往,只有他們求你辦事,他們幾乎不可能給自己幫助,想要在政治上不斷地進步,就要和比自己強的人交往,所以石仲恆一直都和他的小舅子關係很好,陳浩是南錫市常務副市長,石仲恆雖然是他的姐夫,可是在官位上不如年齡比自己小的陳浩。

  石仲恆今天前來的目的也是為了陳浩,他已經聽說陳浩的事情了,這兩天也抽空去了一趟東江,石仲恆道:「我來是為了感謝你們把陳副市長及時送到了醫院!」

  張揚這兩天一忙,把陳浩的事情給忘了,他關切道:「陳市長的情況怎麼樣了?」

  石仲恆道:「我昨天下午去看他,情況還算穩定,複查的結果出來了,情況比預想中要好得多,他的肺部陰影是陳舊性的結核灶,不是什麼惡性的東西。」

  張揚道:「那就好。」

  石仲恆道:「醫生說可以手術,原發病灶在肝左葉,可以將肝左葉切除,以後配合放化療,預後應該不錯。」

  張揚心中一動,如果陳浩的原發病灶在肝左葉,可以行手術切除,如果他的腫瘤沒有發生轉移,那麼他還有辦法將之治癒。

  石仲恆道:「張主任,我來是想提前給你打個招呼,陳浩對病情產生了懷疑,在他的追問下,我妻子把實情告訴了他,他經過慎重考慮,已徑決定辭職去專心看病了。」

  張揚道:「陳市長的身體也的確不能承擔這麼繁重的工作。

  石仲恆又道:「他害怕耽誤工作,已經讓我向市裡代為提出申請,體育方面的工作以後都要壓在你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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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19 18:29:25
第五百九十八章 暗湧(上)

  張揚感到有些奇怪,陳浩是常務副市長,就算請假,也不需要石仲恆專門來和自己說一聲,他們這麼做,對自己也太看重了。

  張揚認為專門過來說明這件事可能並不是陳浩的意思,石仲恆來找自己需要一個藉口來展開話題。

  張揚道:“陳市長的事情真是讓人遺憾,可是這病既然落在了他的身上,就只能面對現實,現代醫學這麼發達,很多癌症已經可以治癒,我相信陳市長一定是吉人自有天相。”

  石仲恆道:“他準備在省人民醫院開刀之後,返回南錫做後期的治療,只要專家給出放化療方案,在哪里進行後期治療都是一樣。”

  張揚點了點頭:“市里知道這件事嗎?”

  石仲恆道:“已經說過了。”

  南錫市委會議室內,常委們正在開會,當天的氣氛顯得有些壓抑,市委書記徐光然的心情極度不好,先是他的弟弟徐光利因為行賄惠敬民事件被檢察院請了過去,然後又知道常務副市長陳浩得了癌症,剛才又收到消息,副總理文國權在嵐山開發區發表了一通講話,倡議兄弟城市應該打破地域觀念,增強彼此間的經濟合作,互通有無,秉著共同開發、共同發展的原則做好進一步深化改革的工作,其中重點提出了南錫深水港的事情,說什麼深水港不是南錫自己的事情,這麼重大的工程應該集中周圍地區的優勢,摒除地域觀念,這樣才能順利圓滿的完成建設任務。

  徐光然知道文國權不會平白無故強調這件事,而且這件事既然被他說出來,就不可能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整個平海都在關注著文國權的一舉一動,文國權的這番話不僅是對嵐山說的,也是對南錫,對整個平海說的。

  會議從常務副市長陳浩的病情開始,市長夏伯達道:“今天上午,常務副市長陳浩同志,通過家人遞交了辭呈,因為身體的緣故,他已經無法繼續擔任常務副市長一職,這是他的辭職申請。”他揚起手中的那張申請,然後慢慢放在桌面上。

  常委們的目光都看著徐光然,所有人都清楚徐光然的心裏不好過,一直以來陳浩和常淩空都是他的左右手,常淩空之前已經前往嵐山擔任市長,現在陳浩又病倒了,徐光然的左膀右臂在短時間內先後離去,對他絕不是什麼好事。更何況他的弟弟徐光利因為行賄被抓,就算徐光然是南錫市市委書記,他對這件事也是一籌莫展,因為主抓這件事的是宋懷明,徐光然不敢做任何手腳,這段時間徐光然的日子可不好過。

  徐光然現在深深體會到什麼叫禍不單行,倒楣的事兒一件接著一件,他低聲道:“陳浩同志的事情真是讓人感歎,所以我平時一直都在強調,大家不要只顧著工作,也要多多保重身體,要知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有一個過硬的身體,還怎麼進行革命工作?還談什麼為人民服務?”

  說到這裏他忽然感到一種說不出的煩悶,清了清嗓子道:“陳浩同志雖然病倒了,可是我們的工作還是要繼續下去,大家討論一下,目前由誰來頂替他的工作比較合適。”

  徐光然的這句話就意味著要在眾多的副市長中選出一位常務副市長,而且這位常務副市長會成為未來南錫市常委。

  徐光然說完,緊接著就提議道:“我先提出一位候選人,我覺著王海波同志不錯,大家以為怎麼樣?”

  所有常委都保持著沉默,王海波和陳浩一樣,都是徐光然的人,其實常委中的多數人都習慣了沉默,在南錫和徐光然唱對台戲並不明智。

  市長夏伯達說話了:“我覺著龔奇偉同志更合適一點,他過去就分管體育工作,對這一領域相當的熟悉。”

  夏伯達已經感覺到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徐光然正處於政治上的低潮期,這種難得的機會如果他再不知道加以把握,那他就白白在體制中混這麼多年了,夏伯達並沒有說提議龔奇偉當常務副市長,而是故意混淆概念,提議龔奇偉分管體育工作。

  徐光然當然知道夏伯達的目的,他淡然道:“奇偉同志肩上的擔子已經夠重了,深水港工程這麼重大,我不想他分神。”這句話等於公然否決了夏伯達的提議。

  徐光然接下來的話就是:“大家舉手表決吧,我提議王海波同志暫時接替陳浩同志的工作,同意的請舉手。”

  徐光然清楚的意識到現在南錫的政壇已經暗潮湧動,他必須採取堅決果斷的措施,穩定自己在南錫的政治地位,不然他在南錫多年經營起來的絕對話語權,將面臨一次空前的挑戰。

  徐光然第一個舉起了自己的手,就在他準備把自己的決定強加給所有常委的時候,他的秘書匆匆走了進來,附在他的耳邊低聲道:“電話,宋省長的電話!”


  徐光然的臉色變了,沒想到宋懷明會在這個關鍵時刻給他打電話,他不得不中斷會議,迅速來到隔壁的房間內,從秘書手裏接過電話,用恭敬地口氣道:“宋省長,您好,我是徐光然!”

  宋懷明道:“光然同志,文副總理很關注你們深水港的事情,對你們所面臨的困難進行了深入瞭解,這次在嵐山,專門針對深水港的事情和嵐山市的領導幹部進行了一番磋商,大家討論後認為,嵐山應該加入到深水港的建設中去,這也是喬書記的意思。”

  徐光然腦子裏嗡!地一聲,他感覺自己的頭就要快炸開了,當初龔奇偉提出這件事,他好不容易才給平息了下去,可沒成想這件事過去沒多長時間,怎麼又舊事重提,文國權雖然是國務院總理,可他應該不會干涉地方內政的,宋懷明說得這些話究竟有多少可信度?

  不過無論是不是文國權的倡議,作為省長的宋懷明既然說了,就證明這件事已經成為定局。

  徐光然喉頭發幹道:“宋省長,深水港工程已經全面啟動,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進行,我覺著中途發生變化並不好。”

  宋懷明道:“光然同志,作為一位老黨員、老幹部,你的目光不能始終局限於南錫本地,深水港工程會給周邊城市地區帶來一個飛躍發展的機會,讓嵐山加入深水港的建設,也是為了分擔你們所承受的壓力,有些事大家都很清楚,深水港前些日子曾經面臨停工,雖然現在情況得到緩解,可是如果不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用不了太久的時間,這種事還會發生。”

  徐光然一個勁的擦汗。

  宋懷明道:“其實在文副總理來南錫之前,我和喬書記針對深水港的事情就談過,文副總理提到這個問題,我專門針對這件事和喬書記交換了一下意見,並取得了一致的看法,為了深水港工程能夠順利圓滿的建成,必須要加強地域合作,其實嵐山市市長常淩空同志過去就是深水港項目的負責人,中途加入應該不存在什麼磨合問題吧?”

  徐光然一顆心不停的往下沉,他明白了,這件事已經成為事實,領導們決定了,根本由不得他更改,面對這個結果,他只能接受,無論是否情願,他低聲道:“宋省長,我尊重領導的決定。”這句話充滿了無奈,他不接受又有什麼辦法?

  宋懷明道:“我聽說你們常務副市長陳浩同志得了肝癌?”

  徐光然道:“是,他已經提出辭呈,我們正在開常委會討論。”

  宋懷明道:“幫我慰問一下陳浩同志,他的工作安排,省裏會做出調整。”

  徐光然愣了,他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了,省領導為什麼突然會盯住南錫,一個個都把手伸到了南錫,他這個市委書記似乎變得可有可無,徐光然周身都冒出虛汗,他意識到事情變得越來越不對了,省裏肯定對他的領導產生了不滿,不然不會接連做出這樣的調整,常務副市長的位置,他無法作出決定,省裏要確定這件事。

  徐光然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屈辱,這是對他領導能力的不信任。

  徐光然還想說句什麼,一時間卻又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宋懷明那邊已經掛上了電話。

  徐光然都不記得自己是怎樣走回會議室的,所有常委都看出他的臉色極其難看,徐光然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坐了下去,點燃了一支香煙,默默地抽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紀委書記李培源終於忍不住提醒他道:“徐書記,咱們還接著表決嗎?”

  徐光然搖了搖頭,目光充滿茫然道:“這件事以後再說!”

  所有常委都覺著奇怪,徐光然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以後再說?常務副市長的問題可以以後再說,可是他分管的工作必須要有人接替,難道這件事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擱置下去?

  省委書記喬振粱的辦公室內多了兩個人,一位是紀委書記曾來州,一位是省委秘書長閻國濤,曾來州是專門過來向喬振梁彙報惠敬民案情的最新進展的。

  喬振粱聽完之後點了點頭:“來州同志,這次做得很好,對於惠敬民這種腐敗分子就應當堅決打擊,絕不手軟。”

  曾來州道:“惠敬民實在可惡,他的兒子惠強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知道宋省長主抓這件案子,竟然找人報復宋省長,害得柳校長差點流產。”

  喬振梁也是頭一次聽說這件事,雙目圓睜,怒不可遏道:“這件事是真的?”

  曾來州道:“真的,宋省長害怕這件事在幹部中造成恐慌情緒,所以一直壓著。”

  喬振梁怒道:“膽子不小,這種人一定要重判,要讓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沉重的代價。”

  曾來州又說了兩句,起身離去了。

  閻國濤剛剛才從嵐山回來,宋懷明陪同文國權去了江城進行為期一天的考察,閻國濤這次來是專門針對南錫和嵐山發生的事情向喬振梁彙報的。

  喬振粱道:“文副總理的這個提議很好,過去我不說是因為時機不到,而且不想在人前造成一種我們的政策偏重於嵐山的印象,既然文副總理提出,最合適不過,懷明同志已經和我交換了看法,我讓他給徐光然打了一個電話。

  提起徐光然,閻國濤想起了一件事,他低聲道:“喬書記,我聽說徐光然的弟弟徐光利也和惠敬民的案子有關係。”

  喬振梁皺了皺眉頭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管他是誰,只要是違反了法律,就要追究他的責任,這個徐光利他是做什麼的?”

  閻國濤道:“徐光利是南錫新世紀建設公司的總經理,當初南錫新體育中心的項目就是他在承建,後來因為建設進度的問題,工程建設發生了變更,他只負責南錫主體育場的建設。”

  “哥哥當書記,弟弟搞建設,還真是配合默契啊,這裏面究竟有沒有問題?”喬振梁沒好氣道。

  閻國濤知道喬振梁對徐光然十分不爽,他輕聲道:“南錫這幾年出了不少的問題,我看和領導層應該有些關係,徐光然在南錫獨攬黨政大權,夏伯達這個人又過於圓滑,欠缺主見。”

  喬振梁道:“到底是當秘書出身的,服從命令聽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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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八章 暗湧(下)

  閻國濤聽到這句話,臉不由得熱了熱,雖然喬振梁無意說他,可閻國濤也顯然屬於這個範圍內的。

  喬振梁看到閻國濤尷尬的表情,不由得笑道:“你別多想,我沒想說你,不過你也沒多少主見。”

  閻國濤笑道:“我現在的職責就是服從命令聽指揮,主見多了,就不聽話了,就會惹領導不開心。”

  喬振梁哈哈大笑:“國濤啊,你和夏伯達有過不少相同的經歷,你幫我分析分析他。”

  閻國濤道:“既然喬書記讓我說,我就大膽說兩句,夏伯達這個人過去一直都是顧書記的秘書,正如您剛才所說,當秘書時間長了,容易欠缺主見,而且夏伯達擔任南錫市市長沒幾天,顧書記就退了下去,他自然失去了主心骨,政治上處於彷徨期,所以他在南錫的工作一直都是謹小慎微,也許他是在等待機會吧。”

  喬振梁道:“說實話,我在官場中這麼多年,就沒見到過比他這個市長當得更窩囊的。”

  閻國濤笑了起來。

  喬振梁道:“貪汙腐敗是犯罪,可是蹲在國家給他的重要位置上,蒙混度日,毫無作為也是一種犯罪。”

  閻國濤道:“南錫市常務副市長陳浩病了,聽說得的是肝癌,目前在省人民醫院住院,準備手術了,他已經遞出了辭呈。”

  喬振梁道:“剛才我和宋省長還在電話中談過這件事,他向我推薦了北港市副市長曹向東。”

  閻國濤道:“喬書記怎麼認為?”閻國濤對喬振梁是相當瞭解的,雖然表面上喬振梁和宋懷明已經過了磨合期,最近合作的還算默契,不過宋懷明在平海的重大事件上並沒有太多的話語權。喬振梁從把張揚安放在南錫開始,就已經做好了將南錫政壇洗盤的準備,這一局棋,他肯定會按照自己的意思走。

  喬振梁道:“南錫缺少一個有主見的市長!”

  閻國濤內心一怔,他確信自己聽得清清楚楚,閻國濤所說的是市長,而不是副市長,難道喬振梁想動夏伯達?他想起了龔奇偉,難道喬書記真的有心要扶植龔奇偉?

  喬振梁道:“考驗一個幹部是不是稱職的標準,首先要考慮到他在改革開放的過程中究竟是有利於改革的發展,還是阻撓改革的發展,凡是影響或阻撓到改革發展大計的,必須要被淘汰。”他的話說的斬釘截鐵,斷無迴旋的餘地。

  閻國濤小心翼翼的問道:“喬書記,是不是您心中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

  喬振梁道:“這段時間,我考察了不少人,也徵求了一些同志的意見,江城常務副市長李長宇應該是個合適的人選。”

  閻國濤瞪大了眼睛,他怎麼都不會想到喬振梁會提出這個人選,他提醒喬振梁道:“喬書記,李長宇在江城就是常務副市長,調他去南錫可不是升職啊!”

  喬振梁微笑道:“兼任南錫市市委副書記,南錫市常委,三塊招牌夠不夠用?”

  閻國濤現在已經完全明白了,夏伯達的不作為已經徹底讓喬振梁失去了信心,龔奇偉的能力仍然需要時間去證實,李長宇在江城常務副市長的職位上一直做得兢兢業業,從清臺山旅遊到三環路修建,到教育改革,乃至最近的江城新機場建設都表現的很稱職,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李長宇和張揚的關係很好,是張揚進入官場的引路人,他去南錫,張揚肯定會不遺餘力的支持他,開拓局面自然變得容易了許多,喬書記這一手不可謂不高明。

  閻國濤清楚一點,李長宇去南錫絕不是奔著常務副市長去的,喬振梁是要重組南錫市的領導班子,李長宇前往南錫,勢必會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以夏伯達過去表現出一貫弱勢,他極有可能成為最先被淘汰的一個,而徐光然的處境好像也不是那麼樂觀,他的弟弟徐光利已經被檢察院立案調查,有道是拔出蘿蔔帶出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徐光然肯定不是那麼乾淨,如果真的從徐光利查到了他的身上,也不會讓人感到意外。

  閻國濤明白,這次喬書記是動真格的了,眾所周知,喬老和文國權之間的理念不同,而文國權這次來平海考察,提出了一些意見,喬振梁表現的出奇的合作,給予大力的支持,這其中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喬振梁對深水港工程的現狀不滿,文國權剛好給了他一個順水推舟的機會。

  在李長宇的任用上,宋懷明並沒有太多的意見,他對平海的市級領導幹部做過一番深入的瞭解,李長宇因為種種的緣故,宋懷明和他接觸的算比較多的一個,他也認為李長宇有能力,但是喬振梁把李長宇調到南錫的確打破了常規,宋懷明一眼就看出喬振梁任用李長宇的真正目的,他絕不是想讓李長宇去當常務副市長,李長宇此去是奔著南錫市市長,甚至南錫市委書記去的,喬振梁給了李長宇三道金牌,常務副市長、市委副書記、南錫市常委,也就是說,李長宇在黨政方面都有發言權,徐光然和夏伯達兩人誰做的不好,誰就面臨下臺的危機。

  杜天野對省裏的這個決定十分的不理解,李長宇是他在江城最密切的政治夥伴,現在肩負著江城的很多重點工作,把李長宇調走,他肩頭的責任頓時沉重了起來,北港市副市長曹向東來接替李長宇的位置,杜天野和曹向東不熟悉,彼此間肯定會存在著磨合階段,杜天野免不了要向宋懷明抱怨,可他也不能堅決反對,畢竟李長宇前往南錫對李長宇自身來說是一件大好事,在江城李長宇短期內不可能逾越左援朝這座大山,只有走出去,他才有可能在政治上開拓一個新的天地。

  杜天野在接到通知,專門來到了李長宇的辦公室,在體制中,上級領導放下架子來到部下的辦公室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去問責的,一種是真的有急事。

  李長宇已經接到了省組織部的電話,他此時正在默默消化領導這次任命的意思,不過有一點他能夠斷定,這次去南錫雖然級別上沒有任何的變化,可對他來說是大好事,是一次政治上的飛躍。

  李長宇並沒有想到杜天野這麼快就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內,慌忙起身迎接道:“杜書記,您怎麼來了?”

  杜天野歎了口氣道:“我是專程過來恭喜你的!”既然說是恭喜,卻又為什麼歎氣,足見杜天野心中對李長宇的不捨。

  李長宇拉著杜天野在他剛才的位置上坐下,自己又拿了張椅子,在杜天野身邊坐了,微笑道:“杜書記,我也是剛剛接到組織部的電話,感覺也很突然。”

  杜天野道:“我知道應該讓你走,可是心底又捨不得你走啊!”

  李長宇相信杜天野的這句話發自真心,他起身倒了杯茶給杜天野道:“杜書記,我沒想過要走,之前一點徵兆都沒有。”

  杜天野道:“是不是和張揚這小子有關,如果是他,我非得狠狠罵他一頓。”

  李長宇道:“應該和他沒關係,張揚還沒到能夠影響省領導決定的地步。”

  杜天野也知道這件事不會是張揚引起的,他從李長宇手裏接過茶杯,喝了口茶道:“長宇啊!你這一走,我心裏空空蕩蕩的,真不知道誰有能力接替你的工作。”

  李長宇微笑道:“不是有句話說,地球離開誰都一樣轉,我對江城其實沒那麼重要,你才是江城的脊樑骨。”

  杜天野笑了:“很少聽到你奉承我啊!”

  李長宇道:“江城的改革不是單靠哪一個人,而是集體努力的結果,現在一切都已經上了軌道,幾大工程都在穩步建設之中,我也能夠放心離開了。”

  杜天野點了點頭,他低聲道:“我總覺著這次省裏的組織變動和文副總理的視察有關。”

  李長宇道:“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也許只有等我到了南錫才能夠搞清楚這些事情。”

  杜天野笑道:“終究是你和張揚有緣,兜了一圈,你們又在一起了。”

  李長宇道:“還真是!”他也不禁笑了起來。

  張揚還是從喬鵬舉口中知道李長宇要來南錫擔任常務副市長的消息,乍一聽到他有些不相信,畢竟這事情太突然,按照張揚的常規思維考慮,南錫這麼多的副市長,就算陳浩病了,隨便都會有人頂上,根本想不到省裏會從江城調人過來,李長宇原本就是常務副市長,過來還是擔任常務副市長,級別上並沒有任何的提升,不過省裏任命他為常務副市長的同時,還讓他擔任南錫市委副書記,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喬鵬舉道:“張揚,不是你向我們家老爺子保薦的李長宇吧?”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真不知道,如果你不對我說,我到現在都不知道。”

  喬鵬舉道:“裝,你接著裝,這麼大的事情你會不知道?”

  張揚道:“我最近忙著搬家,還有新體育中心的安全品質大檢查,單單是這攤子事兒我就忙得昏天黑地,哪還顧得上去管市里的幹部調動,再說了,就算我想管,也得輪的上我管不是?”

  喬鵬舉聽他這樣說不禁笑了起來,的確,張揚只是一個處級幹部,市級領導幹部的變動輪不到他操心,如果張揚沒有向他老爺子極力保薦李長宇,那麼這件事就是老爺子自己的意思,在國內經商必須緊密的關注政治,尤其是像喬鵬舉這種立志成為紅色資本家的有志青年來說,政治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他的注意力。

  喬鵬舉道:“我聽說李長宇是你乾爹,這事兒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張大官人苦笑道:“假的,他是我妹的乾爹,不是我乾爹!不過,我進入官場是他引得路,確切地說應該是我老師。”

  喬鵬舉道:“跟乾爹也差不多。”

  張揚道:“性質不同,性質不同,你千萬別給我胡亂拉關係。”

  喬鵬舉笑道:“他來南錫對你肯定是大有好處啊!”

  張揚道:“我從開始到現在很少靠別人照顧,我是靠著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的。”這廝說話也不臉紅,如果不是省委書記喬振梁在關鍵時刻發話,他這會兒指不定在哪兒窩著呢。

  喬鵬舉道:“南錫政壇變動,看來體育場地塊的事情還要拖延一段時間。”

  張揚道:“這次前來競拍的不少,我們已經確定了拍賣保證金。”

  “多少?”

  “一百萬!”

  喬鵬舉道:“底價多少?”

  張揚道:“這件事我說了不算,如果要是我當家,我肯定從兩個億起拍。”

  喬鵬舉笑道:“要是兩個億,我想都不想就放棄了,那塊地值不了這麼多錢。”

  “那倒未必,現在已經有很多家對這塊地表示出了濃厚的興趣,不排除拍出天價的可能。”

  喬鵬舉道:“聽你這麼一說,我的信心已經開始動搖了。”

  張揚道:“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有信心未必會贏,可沒信心一定會輸,多點信心吧,很快就能夠見分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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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九章 吹毛求疵(上)

  張揚對李長宇前來南錫無疑是拍雙手贊成的,可是他也沒有主動和李長宇聯繫,詢問這件事的具體情形,想必李長宇最近也忙著工作交接,何必去打擾人家,等他來到南錫再敍舊也不遲,再說了,張揚手頭要忙的事情實在太多,他也沒時間,有句話他說得不錯,市級領導的變動輪不到他管,他也管不了。

  李長宇調任南錫的消息對南錫市的領導層來說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得知這一消息之後,徐光然自然緊張,可夏伯達比他還要緊張,這些混跡政壇多年的老手,政治上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他們的警惕,這次的變動可不小。

  李長宇在江城的時候就是常務副市長,現在調入南錫仍然擔任常務副市長,省裏根本沒有考慮從南錫內部選拔,這給出了一個顯而易見的信號,省裏對南錫市領導層不滿。

  用屋漏又遇連夜雨來形容徐光然現在的處境最合適不過,他親弟弟因為行賄已經被正式立案調查,他寄予最大厚望想要撈取豐厚政績的深水港工程,如今也因為文國權的建議而發生了改變,從南錫單獨開發轉變成南錫和嵐山兩市聯合開發,這就意味著,他期望的政績將至少打個五折,陳浩的突然病倒讓徐光然又失去了一條有力的臂膀,省裏這次的決定讓徐光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李長宇前來不僅擔任南錫市常務副市長,還兼任南錫市委副書記,省裏把他放到南錫來就是對自己所帶領下的南錫領導班子不滿。

  徐光然對李長宇其人並不瞭解,聽說這個人作風低調,是個典型的實幹家,李長宇究竟是怎樣的人他並不在乎,真正在乎的是這次是省委書記喬振梁親自發話,是他做出的決定,也就是說,李長宇的背後有喬振梁力撐,這次肯定是來者不善。

  南錫市長夏伯達的心情同樣很煎熬,他本以為徐光然最近的日子不好過,自己隱忍這麼長時間,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機會進行反擊,可是李長宇的突然前來打亂了他的計畫,夏伯達是個善於分析的人,就連顧允知在任的時候都肯定夏伯達身上的理性,可一個人如果太過理性了就會欠缺激情,在工作上往往會表現出缺乏主動性。

  夏伯達聽到李長宇要來擔任常務副市長的消息之後馬上就著手分析目前的政治現狀,未來的南錫將會出現三足鼎立的局面,像極了三國志中的魏、蜀、吳,夏伯達認為徐光然多年經營的實力絕非一般,他應該是魏國,自己比徐光然弱,但是實力比李長宇強,畢竟他在南錫已經有了這麼久的根基自己勉強算個吳國吧,而李長宇只能是蜀國了,自己究竟是應該聯合李長宇上演一出新時代的聯吳抗魏,還是應當和徐光然合作,共同應對初來乍到的李長宇?夏伯達費盡了思量他考慮來考慮去,自己應該左右逢源,李長宇的到來也許是個機會他一方面可以和李長宇交好,一方面可以挑唆徐光然對付李長宇,讓他們爭去吧,鬥得頭破血流才好,最後少不了自己的好處。

  出於這樣的想法,夏伯達主動去拜會了徐光然,他的目的只有一個試探徐光然心裏究竟是怎麼想?

  夏伯達這次很直接,見到徐光然的第一句話就是:“徐書記您知道了吧,省裏已經定下來了江城市常務副市長李長宇同志確定過來我們南錫擔任市委副書記,常務副市長!”

  徐光然聽得很清楚,夏伯達把市委副書記放在前面,把常務副市長放在後面,夏伯達這個人很穩,做每一件事都要經過深思熟慮,所以他的話很少會有漏洞。在他的印象中夏伯達很少主動過來拜訪自己,今天前來,目的很明確,他也是聽到李長宇的事情坐不住了。

  徐光然微笑道:“聽說了,我也沒想到會是他來擔任常務副市長的職位。”

  夏伯達道:“不知道這次省裏又是出於怎樣的考慮啊!”

  徐光然沒說話,雙手擺弄著桌上的水晶煙灰缸,他在等待,等待夏伯達進一步暴露出他的用意和目的。

  夏伯達笑了笑道:“我聽說張揚是李長宇的乾兒子,看來這次長宇同志過來,他應該是最高興的一個。”

  夏伯達通過這句話向徐光然傳遞了兩個資訊,第一,李長宇來到南錫肯定會得到張揚的配合;第二,李長宇來到南錫,他並不高興。

  徐光然歎了口氣,目光投向窗外,夕陽西下,深沉的暮色正一點點吞噬掉屬於夕陽的玫紅,徐光然忽然想起一句古詩,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難道說的正是自己不斷黯淡的仕途嗎?

  徐光然道:“其實我也很高興!”

  夏伯達終究還是沒有掩飾住目光中的錯愕,在他看來,徐光然本該比自己更加鬱悶才對。

  可徐光然偏偏就要說:“我很高興長宇同志能夠到南錫來!”

  ………

  龜田浩二在工程上從來都是精益求精,他來到南錫只不過一天的時間,就已經從主體育場工程中挑出了三處不符合規定的地方,一處和施工材料有關,另外兩處和施工工藝有關,好在現在還能夠補救,龜田浩二當即就拿出了整改方案,張揚下發給新世紀建築公司方面,他懶得多說話,只是強調:“馬上就給我整改,一周之後我會重新驗收,如果再不合格,你帶著你們的工人全部給我走人!”

  換成過去,李長峰或許還會和張揚爭論幾句,可現在他不敢,他小舅徐光利還沒放出來呢,新世紀建築公司上上下下人心惶惶大舅又不肯出面,李長峰這兩天已經被層出不窮的事情鬧得焦頭爛額,他早已失去了和張揚辯駁的底毛,不過當著張揚的面點頭答應,等張揚走後,他馬上給大舅打了個電話,雖然知道這個電話十有八九又會遭到大舅的呵斥,可他不說不行。

  果然不出李長峰的所料,徐光然接到電話之後把他罵了個狗血噴頭,徐光然發火也很正常,他最近的煩心事已經夠多了,外甥偏偏在這種時候給他添堵,徐光然道:“張揚抓安全品質問題沒錯,你們工程品質上有問題就應該馬上整改,現在不改,等到以後出了問題,想改都沒機會了,搞不好是要承擔刑事責任的,東江體育場的事情你不知道嗎?我早就跟你們說過,不要覺著我是市委書記,你們就可以放鬆對自己的要求,越是這樣,越是要做得比別人更加用心,越是要要求自己比任何人都要嚴格,可你們倒好,自己看看吧,都做了些什麼事情,讓我怎麼好意思去面對其他人!”

  李長峰聽大舅罵完,方才道:“大舅”我不反對他抓安全品質,可是此前他已經讓質監部門多次檢查過我們的工程,這次挑出的毛病,過去都是通過的,可不知道他從哪里請來了一個小日本,自從這日本人來到之後,就搞什麼所謂的國際標準,過去的檢查都不作數了?難道我們中國人的質監部門還不如小鬼子的一句話嗎?”

  徐光然不耐煩道:“你有跟我訴苦的功夫還不如去考慮考慮怎樣整改,我告訴你,主體育場決不能出任何的差錯,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你。”

  李長峰道:“舅舅”這個張揚一直都在針對我,為什麼這次他只查我們?新體育中心的建築承包商又不是只有我們一個?”

  徐光然道:“別管別人怎麼樣,先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行了,我還有事。”

  “舅舅!”李長峰沖著電話叫了幾聲,可那邊已經是嘟嘟嘟的忙音響起,李長峰感覺到很委屈,這種委屈又沒地方去說,也許他只能按照龜田浩二提出的整改方案進行整改了。

  其實李長峰冤枉了張揚,張揚並不是只針對他們新世紀建築公司,所有新體育中心的在建項目都在龜田浩二的檢查範圍內,豐裕雖然是大公司,一樣被龜田浩二挑出了毛病,張揚做事的風格也很乾脆,這邊查出問題,馬上就下整改通知書,梁成龍雖然是他哥們,也不能例外。

  梁成龍也很不理解,其實他對品質的把握已經很嚴格,按照國家標準沒什麼問題,他憤憤然去找龜田理論,龜田浩二的回答很簡單:“標準不可能一成不變,你們中國不是有個刻舟求劍的故事嗎?老用老的標準衡量是不科學的,現在世界建築的考核標準日新月異,作為一個建築商必須要跟得上時代,不然就只能被淘汰。”

  梁成龍道:“這裏是中國,不是你們日本,我們是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

  龜田浩二反問他道:“中國人、日本人、歐洲人、非洲人,全都是人,是人就得吃飯,不可能因為你們搞什麼特色社會主義就不用吃飯了。”

  梁成龍道:“你這是哪跟哪?我說好是建築標準,我們已經符合國標了,為什麼你要用國際標準來檢查我們?”

  龜田浩二道:“國家標準比國際標準嚴格的,按照國家標準,可國際標準比國家標準嚴格的,就要按照國際標準,這是張主任專門交代我的,你要是有什麼不理解的,你應該去找張主任,而不是找我。”

  ……………

  梁成龍跟龜田浩二聊不出什麼頭緒,他氣呼呼去找了張揚,張揚正在體委開搬遷動員會呢,雖然體委都是一些工作人員,搬遷的時候不會出現什麼釘子戶,可大家在這裏工作了這麼多年,乍一離開還真有點捨不得。

  會議上張揚專門把體委辦公樓的效果圖給大家看,表示等到新體育中心建好之後,他們體委會是最先入住新體育中心的一批,新的體委辦公樓更加現代化,環境更加優雅。

  這次的會議沒有開太長時間,真正的用意就是提前通氣,讓大家都有一個準備,爭取年前搬到位於南洋國際的臨時辦公樓過渡一下。

  體委要搬家,最不捨的人自然是徐宏宴,他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現在體委和老體育場地塊拍賣,他原本指望著和張揚搞好關係,爭取續約三年,現在續約的事情肯定黃了。

  今天他作為特約來賓,也旁聽了體委的這次會議。

  會議結束的時候,徐宏宴追上張揚剛跟他說了兩句話,張揚就看到了站在陽臺處的梁成龍,他向徐宏宴道:“徐經理,咱們有時間再聊,我來朋友了。

  徐宏宴點了點頭,向梁成龍打了個招呼,識趣的離開了。

  張揚笑眯眯沖著梁成龍道: “你不在工地呆著,來我體委幹什麼?”

  梁成龍道:“為了安全品質檢查的事情。”

  張揚指了指自己的辦公室道:“咱們進去再談!”

  梁成龍道:“就在這兒說吧,我都快被氣炸了。”

  張揚笑道:“你梁老闆宰相肚裏能撐船,誰能把你氣成這樣啊?”

  梁成龍道:“還不是你找來的那個小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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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九章 吹毛求疵(下)

  張揚把梁成龍拉到辦公室內,樂呵呵道:“你別鬼子長鬼子短的,龜博士是我專門請來的高人,人家在施工監理方面水準一流,當初江城新機場就是這麼幹下來的。”

  張揚當初在搞江城新機場專案的時候,梁成龍去找他,和龜田浩二也打過照面,不過因為沒有業務上的來往,他並不知道龜田苛刻到這種地步,他眼中的苛刻,在張揚看來是認真,是一絲不苟。

  梁成龍道:“咱們合同上都說好了,品質驗收的標準依照國家標準,他一來,要求我按照最新的國際標準來幹,張揚,你雇了個日本人砸自己哥們的場子啊!”

  張揚道:“你什麼覺悟?什麼叫砸場子?當初江城新機場建設的時候,龜田就是以認真出名,我也是為了他這一點,所以才高薪把他請了過去,成龍,經商我不懂,可是一個企業想走的更遠,想發展壯大,就必須認真要求自己,不是常說細節決定成敗嗎?對自己要求嚴格一點肯定沒什麼壞處。”

  梁成龍歎了口氣道:“這根本是吹毛求疵,張揚,我們豐裕在平海可是數得著的大公司,不用你們檢查,我們公司的內部品質檢查就已經很嚴格了,再說了,這次是給你做事,就憑咱倆的交情,我怎麼都不會跌你的份兒,讓你失面子是不是?”

  張揚道:“我說咱能別把工作和友情混為一談嗎?這次我真不是故意針對你,省體委主任惠敬民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因為他把徐光利牽扯了進去,現在新世紀建築公司已經把體育場給建得差不多了,萬一品質上有什麼問題,出事就不會是小事,你比我應該清楚。”

  梁成龍不說話了,當初東江體育場的事情他到現在都記憶猶新,他差點因為那件事把前途事業全都斷送進去。

  張揚道:“我在體委主任這個位置上,承擔著新體育中心的建設工程,就要為新體育中心負責,這種時候,我不能不慎重,我讓龜田浩二過來的本意是要重點查一查主體育場的問題,他既然來了,順帶著也幫你們也來個品質檢查,成龍,你還別不服氣,龜田就是內行,人家的確有本事,你別跟我說什麼國內標準和國外標準不同的混賬話,工作上,咱們不談交情,現在我就要按照國際標準來,你給我個明白話,到底願不願意配合我?”

  張揚把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梁成龍當然不好再什麼牢騷,他歎了口氣道:“那我就不跟這鬼子一般見識。”

  張揚笑道:“這才夠意思,你剛才說你們豐裕集團怎麼怎麼著,平中建設夠牛逼了吧,龜田照樣查的他們沒脾氣,吳中原最後還不得乖乖聽話,成龍啊,咱可得與時俱進,你說龜田是鬼子,那就別讓人家挑出毛病,把自己的工程幹好,讓人家心服口服,那才是條漢子,是個爺們!”

  梁成龍道:“怎麼說都是你的理兒,我說不過你,得!我改,我按照他的要求整改,以後高標準嚴要求,我按照國際標準來總成了吧?”

  張揚道:“你又不是給我幹活,搞得跟我欠你多大人情似的。”

  梁成龍笑了起來:“我欠你人情,張主任,哥們晚上請你吃飯,不知您是不是有時間?”

  張揚道:“吃飯啊,好啊,不過我準備給龜田接風洗塵的,乾脆兩頓湊一頓,全都你來請客吧。”

  梁成龍苦笑道:“你夠損的啊,鬼子盡給我出難題,搞得我多費物力人力,到頭來還讓我請他吃飯,說實話,我真有點心不甘情不願,沒辦法,誰讓咱們是哥們呢,這樣吧,去南洋國際吧,最近他們餐廳試營業,檔次還不錯。

  梁成龍出手一直都很大方。

  張揚道:“還是在我們招待所吧,馬上就搬遷了,以後想吃這一口也沒有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辦公室,張揚剛剛把門鎖上,就聽到一個欣喜的聲音道:“我就說是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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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轉過身去,從聲音中他已經聽出來了,來的是眼鏡高廉明,這廝在東江的時候就說來這裏當法律顧問,可張揚回來這麼多天都沒見他過來報到,常海心還等著他幫忙請什麼電腦高手呢,這兩天沒少催張揚,張揚因為事情繁忙,也沒顧得上給高廉明打電話,他到底還是自己來了。

  高廉明的身邊站著一位瘦弱的女孩子,臉很白,鼻粱上帶著不少雀斑,帶著圓圓的黑框眼鏡,長得算不上漂亮,可看起來很文靜,在張大官人看來,只要是戴眼鏡的人都很文靜,當然高廉明是個例外,和他接觸的時間越長,越發現高廉明這個人喜歡湊熱鬧,唯恐天下不亂,斯文人中少見這種角色,張揚只差沒把他定性為斯文敗類了。

  梁成龍和高廉明也認識,笑道:“廉明啊,你跑這兒來幹什麼?不是說你要回美國當大律師嗎?”

  高廉明笑道:“我愛國,我得報效祖國,美利堅合眾國是個危險的地方,我害怕再呆下去,我就被他們給和平演變了。”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高廉明把身邊的女孩介紹給張揚道:“張揚,這是我老同學唐糖,她也在美國留學,春節期間回國探親,我好說歹說才把人請了過來,幫你搞資訊中心。”

  張揚望著瘦弱的女孩子,他從不以貌取人,高廉明這個人雖然話很多,可說話還是靠譜的,他既然推薦這女孩應該不會錯。

  張揚笑著向唐糖點了點頭道:“唐姐好,謝謝你能夠來到南錫幫助我們,這樣吧,今晚我安排你們就在招待所住下,具體的事情,咱們吃完晚飯再談。”

  唐糖點了點頭,微笑道:“我時間不多,最多在這裏呆一個星期,我想今晚就瞭解你們信息中心的具體設想。”

  張揚讓傅長征過來,帶著高廉明和唐糖兩人先去招待斯安頓下來,他又給常海心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高廉明把那位電腦高手帶來了,讓常海心晚上過來吃飯,順便給人家見個面。

  張揚安排完這些事掛上電話,現梁成龍在一旁怪怪的看著自己,張揚不禁笑道:“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梁成龍道:“都說我們商人是無奸不商,我忽然發現你比我奸多了,合著我今晚過來是幫你請客的,鬼子我要請,高廉明我也得請,你這種人不升官,是老天爺不開眼,你多會給國家省錢啊!”

  張揚道:“國家的錢咱們能省一分就省一分,其實你也沒吃虧,你請吃飯,你落人情,顯得你梁成龍多仗義,多慷慨啊!”

  ………………………………………………………………………………………………

  可能是覺著招待所沒幾天好幹了,徐宏宴對這裏的經營明顯不用心了,飯菜比起過去味道降了幾個檔次,梁成龍氣得把徐宏宴叫過來,當著眾人的面把他數落了一通,徐宏宴又是道歉又是鞠躬,親自去廚房盯著做了幾個好菜。

  梁成龍對張揚道:“看到了沒有?這就是現實,徐宏宴覺著自己無法在這裏幹下去了,馬上就和過去不一樣了,你沒給人家幫忙,人家用不著你了。”

  張揚道:“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這麼現實啊?”

  梁成龍道:“改革開放最大的好處就是讓國人明白了什麼叫現實!”

  龜田浩二好奇的問道:“你們中國人眼裏的現實是什麼?”

  梁成龍笑了起來:“我說你一個日本人對中國的事情怎麼這麼感興趣?我就納悶了,你說你閑著沒事為什麼不回去日本奉獻你的力量,為你的祖國建設添磚加瓦,你老留在中國跟我們較什麼勁呢?”

  龜田浩二道:“我喜歡中國文化,打算花兩年的時間,研究中國的古代建築。”

  梁成龍道:“打算把我們中國的文化都偷到你們日本去啊?”

  龜田浩二道:“不是偷,是借鑒!我發現你們中國人的戒備心太重,還喜歡抱著祖宗的東西不放,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想走上高速發展之路,就必須要汲取其他國家先進的建設經驗,因循保守是不行的,當今世界的展日新月異,你們必須去追趕這個時代,去看看別的國家的優點,而不是關上房門,閉門造車。”

  高廉明笑道:“龜博士有一套,孔夫子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師,國家也是一樣,咱們在當今的時代必須做到古為今用、洋為中用,只有這樣才能跟上世界發展的腳步。”

  常海心道:“學習是正確的,可是要有選擇的去吸收學習,畢竟國家的體制不同、國情不同,發展的道路也不相同,如果生搬硬套,反而可能會誤入歧途。”

  張揚樂了:“我說各位,今晚咱們只談友情不談工作,好不容易才放鬆一下,大家應該多喝兩杯才對。來,我們歡迎高律師和唐姐的到來!”

  在張揚的倡議下,所有人都向高廉明和唐糖敬酒,唐糖勉強喝了兩杯啤酒,就已經不勝酒力,在常海心的陪伴下一起先回去了。

  張揚看到剩下的都是大老爺們了,說話也方便一些,他沖著高廉明舉了舉杯子,兩人同幹了一杯酒,張揚道:“廉明,你這次來南錫,給我們體委當法律顧問,就一定要堅持到底,省運會一天沒有閉幕,你一天不能走。”

  高廉明道:“你只管放心,我這次過來就是抱著鍛煉的目的過來的,所以我從沒有跟你談過薪水的問題。”

  張揚道:“不用談,你沒編制,剛來一個月試用期拿學員工資,等試用期滿再給你定工資標準。”

  高廉明道:“工資待遇無所謂,關鍵是讓我們家老爺子知道,我有正經事做,不然他還得趕我回美國。”

  梁成龍笑道:“廉明,你跟著他當法律顧問有什麼前途,乾脆來我公司吧,我這邊剛好缺一位律師,待遇方面肯定要比體委優厚得多。”

  張揚道:“梁成龍,你真不仗義,公然就敢挖角啊。”

  梁成龍笑道:“我是為廉明感到可惜,在美國讀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拿到了律師證,可回到國內卻要給你當法律顧問。”

  張揚道:“梁成龍,你什麼意思啊?難道廉明來我這裏還屈才了?”

  高廉明笑道:“不屈才,是金子到哪兒都會發光,梁哥,您也別急,無功不受祿,就算你給我一份高薪,我也未必能夠當得起,我在體委當法律顧問挺好,對了,張主任,我還沒跟你提條件呢,我給你當法律顧問,是不是還可以單獨接案子啊?單憑你們哪點兒工資,真不夠我吃的。”

  張揚道:“接案子可以,但是必須要先徵求我的意見,賺了錢也得先請我吃飯。”

  梁成龍喝了口酒,搖了搖頭道:“周扒皮,張揚啊張揚,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周扒皮。”

  他又沖著龜田浩二道:“龜博士,你也別去考察什麼中國古典建築了,乾脆來我公司,我給你劃個經理幹幹,主抓安全品質,怎麼樣?”

  龜田浩二搖了搖頭道:“你們豐裕集團太小,容不下我這尊大菩薩。”一句話又把所有人給逗樂了,想不到龜田對中國文化還真是精通啊。

  張揚笑道:“梁成龍啊梁成龍,你再敢挖我牆角,我就真跟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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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章 輸液(上)

  梁成龍只是說說罷了,他自然不會當真挖龜田浩二,何況哪二的薪金可是和國際接軌的,在粱成龍看來,花這麼一大筆錢,去挖一個小日本不值,他的集團內不缺乏這種人才,同樣的技術管理人員選用國內的要比洋貨便宜的多,商人首先考慮的當然是成本。

  談到喝酒,高廉明、梁成龍加上龜田浩二也不是張揚的對手,不過張揚今晚有些心不在焉,七點半的時候就提前離席,說有急事要先行離開。

  這還是從沒有過的事情,梁成龍把張揚送到門外:“哥們,你可真不仗義,人都是你請來的,你居然要先走?”

  張揚笑道:“我真有事,今天客人們就拜託你來照顧了,咱哥們革命友誼萬年長,以後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梁成龍哭喪著臉道:“你怎麼補償我?再讓小日本查我的安全品質嗎?”

  張揚道:“馬上就拍賣了,想想你的工程款!”

  梁成龍無奈的看著這廝遠走的背影,感覺張揚變的是越來越滑頭了,連望梅止渴這招都給他用上了,就南錫目前政壇上混亂的局面,那塊地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夠拍賣呢,就算拍下來,工程款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拿到。
  
  張揚之所以走這麼急是有原因的,他吃飯的時候接到了秦傳良的一個電話,秦清病了,已經病了三天可始終高燒不退,讓她去醫院她又不去,只是自己吃了點藥,可沒見好轉,更讓秦傳良揪心的是,秦清每天仍然堅持上班,秦傳良原本打算這兩天就返回江城的,可因為女兒生病又耽擱下來。

  無論他怎樣勸女兒在家裏休息,可秦清就是不聽,秦傳良沒奈何只能給張揚打了個電話。

  張揚一聽秦清病了,自然顧不上其他的事情,馬上驅車前往嵐山。

  秦清沒想到張揚會這麼晚過來她頗為詫異,望著門外的張揚幾乎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過她馬上就猜想到究竟怎麼回事,轉向父親道:“爸是不是你給小張打的電話……”話沒說完,就咳嗽起來。

  張揚目光中流露出幾分關切他輕聲道:“秦叔叔說你病得厲害,所以我過來給你看看。”

  秦傳良熱情的把張揚給請了進去。

  秦清有些無奈的向父親搖了搖頭,表面上雖然不悅可內心卻歡喜非常,這段時間她和張揚都忙於彼此的政務,雖然南錫和嵐山距離如此之近,他們卻少有見面的機會。

  秦傳良道:“張揚,你幫我勸勸你清姐,她病了這麼多天,還是堅持去工作,簡直是摧殘自己的身子嘛!”秦傳良對這個女兒是相當的疼惜。

  秦清道:“爸,我都沒事了,你就會小題大作……”她又開始咳嗽。

  張揚道:“清姐,我為你診診脈吧!”

  秦清點了點頭,來到沙發上坐下,將手腕反轉,平攤在茶幾之上,張揚在她身邊坐下,右手的中指貼在她凝脂般的肌膚之上,從秦清的脈相來看,不僅僅是傷風感冒這麼簡單,而是秦清的內力修為即將面臨一次突破。

  之前秦清也曾經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張揚教她的這套內功心法,其實顧佳彤、海蘭她們都會,不過她們都做不到像秦清這般心無旁鶩,秦清身為嵐山市副市長,本來應該要數她最為繁忙,不過她在工作之餘,反倒是最能靜下心來的一個,所以她自從跟張揚修習內功之後,勤練不輟,所以內力修為已經是諸女之中最高的一個。

  當著秦傳良的面,張揚自然不能說秦清這病到底是什麼緣故,他皺了皺眉頭。

  秦傳良看到他的神態,不由得驚慌道:“張揚,怎麼?小清的病要不要緊?”

  張揚道:“是感冒,不過很重,得去醫院看看。”

  秦傳良道:“我早就說過要去醫院嘛!”他準備去換衣服跟著一起過去,秦清卻道:“爸,這麼晚了,你就別去了,讓張揚陪過我去就是,等看完病,再讓他送我回來。”

  秦傳良聽到女兒這樣說,點了點頭,他本身對張揚也放心得很,叮囑道:“等到了醫院給我打個電話回來,看醫生怎麼說。”秦傳良把秦清的大衣拿下來,讓她穿好,直到目送張揚帶著秦清驅車走遠,這才關上房門。

  汽車市駛出市委家屬院,秦清側過身,螓首枕在張揚的肩頭,小聲道:“你好壞,為什麼要騙我爸?”

  張揚道:“我什麼時候騙他了?”

  秦清道:“什麼病你看不好?為什麼要說去醫院?”

  張揚笑了,露出一口潔白而整齊的牙齒,暗夜裏,貝殼一樣閃亮:“我也沒說不讓秦叔叔一起去,明明是你不讓他跟著去,應該是你別有用心才對!”

  秦清被他說中,俏臉不由得一熱,本想爭辯兩句,可是嗓子一熱,又劇烈咳嗽了起來。

  張揚左手駕駛,右手憐惜的輕拍著秦清的美背,秦清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咳嗽,喘息道:“也許我真應該去醫院了!”

  前方就是嵐山市第一人民醫院,張揚來到大門前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向前方駛去。

  秦清無力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我會不會傳染你感冒?”

  張揚微笑道:“為什麼不問我要帶你去哪里?”

  秦清閉上美眸:“不想問,你願意帶我去哪里就去哪里。”秦清忽然想,如果張揚從現在就帶著自己浪跡天涯,自己會不會跟他走?答案顯然是肯定的,她在人前是一位冷靜而睿智的副市長,如此年輕就已經在政界有所建樹不知被多少人嫉妒和羨慕,然而在秦清的心中,沒有什麼比得上張揚更重要。

  汽車來到嵐山西郊的喬止,張揚沿著盤山道路一直駛上山頂,在山頂的平地上泊好車,秦清睜開美眸,這才意識到張揚把自己帶到了什麼地方,輕聲道:“大半夜的到這裏來做什麼?”

  張揚笑了笑,從車內拿出一個水壺喝了一口:“這兒清淨!”

  秦清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山風迎面吹來,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馬上裹緊了大衣,喬山雖然不高,可是站在這裏可以清晰地看清嵐山的全貌夜深人靜,沒有人會像他們這樣跑到這座空山裏來的。

  張揚跟著秦清走了下去他張開臂膀將秦清的嬌軀摟在懷中,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她,低聲道:“這兒只有我們兩個沒有人會打擾我們。”

  秦清扭過頭,張揚低頭想要吻她秦清小聲道:“不,小心傳染你感冒……”

  張大官人才不管這些,捉住秦清嬌豔欲滴的櫻唇,用力啜了一口,可此時秦清的手機響了起來,張揚不得不將秦清放開,秦清拿出手機,看到電話是家裏打來的,吐了吐舌頭,宛如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俏皮可愛,卻是父親擔心她有事,打電話過來詢問她的情況。

  秦清輕聲道:“爸,張揚剛剛陪我看過醫生,醫生說要輸液,您先睡吧,我得掛兩瓶水呢,估計還要過兩三個小時才能回去。”掛上電話,發現張揚表情古怪的看著自己,秦清俏臉一紅,嗔道:“都是你,害得我要向爸爸說謊話。”

  張揚笑道:“沒說謊話啊,我們出來是為了輸液啊,要不咱們抓緊給你輸液,別讓老爺子久等了。”

  秦清紅著臉在他胸口捶了一拳:“流氓,好好的話到你嘴裏就變味兒了。”

  張揚微笑道:“那咱們就一邊輸液一邊談。”

  秦清道:“我還感冒呢,你不想我病情加重吧?”

  張揚道:“治病有很多種方式,你的病只有我才能治好!”

  秦清開始的時候還有些嗔怪,認為張揚在這種時候,仍然想著男女歡好的事情,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可是她又不忍心拒絕張揚,兩人在車廂內糾纏在一起,秦清小聲道:“你要是被我傳染感冒了,別怪我!”

  張揚笑道:“你主要問題不在於感冒,而是內力面臨突破,我幫你!”

  秦清感覺到這廝的大手已經開始脫自己的衣服,俏臉發熱道:“這種事兒也和修煉內功有關?,丶

  張揚道:“過去我以為沒啥關係,可最近發現真正達到武功大成的地步,這是一個捷徑。”張大官人並不是玩笑話,他從李信義那裏得到了一卷春宮圖,經過他一段時間的研究,發現其中蘊藏著一套陰陽雙修的內功。

  秦清道:“我不信!”

  張揚打開了閱讀燈,從扶手箱內將那卷春宮圖拿了出來,出示給秦清看,秦清看到那幅春宮圖,上面畫的極其露骨,方才看了兩眼俏臉就紅了起來,嬌羞難耐道:“你這個厚臉皮的傢伙,怎麼收集這些東西?小心被警察發現,以散播淫穢物品罪把你給抓起來。”

  張揚道:“這可不是普通的東西,你仔細看看,這畫面上小人的身上繪有經脈圖譜,乃是一套陰陽雙修的內功方法,你想想是一個人力量大還是兩個人力量大?按照上面的方法修習,可以通過陰陽交合的方式讓兩人的經脈融會貫通,水浮交融,修煉也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秦清有些不能置信道:“真的會有這麼神奇?”

  張揚道:“我剛剛搞清楚一些門路,不過還沒有練習過。”

  秦清啐道:“我才不相信呢。”

  張揚道:“我騙你做什麼?修煉這種功夫,兩人的內力必須都要有一定的根基,你的內力已有小成,應該可以配合我。”

  秦清含羞道:“你這人,做這件事都要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張揚笑道:“你還是不信我!”

  秦清覺著身下一涼,這會兒功夫已經讓張揚把她的衣褲脫得乾乾淨淨,秦清雖然看到那張春宮圖,可是對張揚陰陽雙修的鬼話卻並不信任,可是嬌軀在張揚的撫弄下已經開始有了反應,終於她分開玉腿,緩緩坐在張揚的雙腿之上,黑暗中默默體會著兩人融為一體的銷魂滋味。

  兩人在黑暗的車廂內默默動作著,他們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秦清的體溫不斷上升,她抱緊了張揚的身子,張揚解開她的衣襟,親吻著她的粉頸,沿著她晏妙的曲線,一直吻落在她的胸膛之上。

  秦清的電話偏偏又響了起來,還是父親的電話,秦清拿起電話,一手捂住張揚的嘴巴,生怕他發出任何的聲響。竭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爸,我還在醫院呢,輸完液就回去……”說完,秦清就匆匆掛上了電話。

  張揚一臉壞笑的看著她,低聲道:“這世上有這麼大的針頭嗎?”

  秦清羞不自勝的將他用力推倒在椅背之上,嬌軀撲了上去,小聲道:“你想害死我嗎?”

  張大官人自然不會害她,疼都來不及呢,他們雙手相握,秦清在極度的愉悅中,宛如整個人升入雲端,不久她就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全新感覺,仿佛她和張揚的經脈連在了一起,兩人的內息融會貫通,在彼此的體內順暢流動。

  張揚也是第一次嘗試這種雙修之法,他沒想到秦清的內力竟然已經有了如此修為,開始的時候,他考慮到秦清經脈的承受能力,只敢將內力一點點透入她的體內,可後來可以將三成的內力匯入秦清的經脈之中,按照春宮圖上的方法,這樣的內力修行對雙方都是大有稗益,當然對內力較弱的一方,獲得的稗益要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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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章 輸液(下)

  秦清不知什麼時候失去了意識,這一段的記憶一片空白。

  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赤身裸體的趴伏在張揚的懷中,兩人都是赤裸裸未著寸縷,車內也沒有開暖風,可是他們卻感覺不到任何的寒冷。

  秦清伸出手指在張揚的鼻尖上輕點了一下:“剛才我怎麼了?”

  張揚微笑道:“你剛才太興奮了,所以暈過去了。”

  秦清埋下頭去在張揚的胸口咬了一口,這次下嘴頗重,在張揚的胸口上留下了一個小巧整齊的牙印兒。

  張揚伸出手輕輕在她的玉臀上拍打了一記,輕聲道:“這種陰陽雙修的方法必須循序漸進,雖然你的內力有了一定的根基,可是和我相差仍然太遠,因為是第一次練習,所以我掌控不好,傳入你體內的內力稍稍強了一些,你的經脈承受不住這麼大的壓力,所以才會暈倒,不過以後不會了。”

  秦清紅著臉想從張揚的身上爬起,卻被張揚緊緊抱住脫身不得,她又羞又急道:“以後我才不陪你練什麼雙修,我看是個邪法,要是控制不好,我豈不是要被你害死。”

  張揚笑道:“你怕死啊?”

  秦清道:“不怕死,可是我怕這樣死,讓別人知道多難為情啊!”

  張揚笑道:“要是真的因為這事死了,我陪你一起走,最多人家說咱們是輸液反應,現在醫院因為輸液反應死人的多了去了。”

  秦清含羞去捂他的嘴巴:“還說,就會胡說八道!”

  張大官人道:“咱們是不是要抓緊時間!”

  “做什麼?”一時間秦清並不明白他的意思。

  張揚道:“輸液啊,你不是說有兩瓶水要打,想要病快點好,就得藥量跟得上。”

  “滾!信不信我咬死你!”

  “捨得嗎?”

  ………………………………………………………………………………………………

  秦副市長當然不捨得咬死張揚,雖然咬了他幾口,可都是不疼不癢的張揚辛辛苦苦從南錫連夜趕過來,雖然給她治病的這種方式有待商榷,不過張揚對她的關心是毋庸置疑的,秦清很感動,凌晨一點,張揚又把她送回了家門口,老爺子在家裏等著呢,輸液也不可能輸一夜,秦清走下皮卡車的時候,感覺有點兒不舒服,雙腿之間枯枯膩膩的,這廝倒是敬業,留了不少的東西在自己體內,可秦清感覺身體輕鬆了、體溫正常了、也不咳嗽了,看來張揚雙修之術還真的很神奇。

  張揚向市委家屬院的大門努了努嘴道:“我就不送你進去了,太晚了,怕別人看到說閒話。

  秦清咬了咬櫻唇,輕聲道:“你要走?”

  張揚點了點頭道:“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現在返回南錫還能睡個好覺!”

  秦清望著張揚陽光燦爛的笑臉,不知為何鼻子忽然一酸,淚水差一點就要奪眶而出,雖然她竭力抑制,張揚還是看到了她美眸中的那兩點晶瑩知道秦清捨不得自己,柔聲道:“趕緊回去吧,好不容易病才好了千萬別再生病了。”

  秦清點了點頭,她的軟弱只會在張揚面前表現出來,關切道:“你也別急著趕回去,在嵐山先住下,等明天再回去。”

  張揚笑道:“你就別管我了,我身體好的很,別說是回南錫,現在開車去京城都沒問題。”

  秦清知道並不適合說得太久,向他點了點頭轉身離去了。

  張揚看到秦清進門也啟動皮卡車離開。

  沒過多久,秦清打來了電話告訴張揚她已經到家了。

  張揚笑道:“怎麼樣,身體是不是舒服多了?”

  秦清啐道:“你還好意思問,我洗了好久,才把你身上的那股味道洗掉,討厭死了。”

  張大官人不無得意的笑了起來。

  秦清道:“我沒事了,剛剛量過體溫,已經正常了。”

  張揚道:“我就說過,這種陰陽雙修的方法對你大有裨益。”

  “好了,別再說這事兒了,好像咱們兩人見面就沒有別的話,我現在想想,你大老遠的跑過來,究竟幹了些什麼?”

  張揚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是啊,自己大老遠跑過去就是為了給秦副市長治病,連話都沒有來得及多說幾句。

  秦清道:“我爸看到我病好了,準備這兩天就要回江城。”

  張揚這才想起剛才自己很多話都忘了對秦清說了,他低聲道:“省裏已經定下來了,李長宇要到南錫來擔任常務副市長和市委副書記,這幾天就要過來上任了。”

  秦清道:“就是他請我爸回去當顧問的,現在他都來了,我爸還回去做什麼?”

  張揚道:“秦叔叔那是想家,根本不是想回去當什麼顧問,你還是讓他回去吧,畢竟秦白在那兒,他不放心。”

  秦清嗯了一聲,又道:“省裏讓李長宇過去,難道是對南錫的兩位領導人中的一個不滿?”

  張揚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反正李長宇過來對我只有好處。”

  秦清格格笑了起來:“你啊!是不是又做好了為李市長衝鋒陷陣的準備了?”

  張揚道:“如果在過去我會,可現在我的想法有些改變了。”

  秦清談興正濃,抱了個靠枕躺在床上,柔聲道:“你說,我聽著呢!”

  張揚道:“我在體制中混了這麼久,忽然發現政治就是政治,玩弄政治的高手都是極其理性的,我這個人是個異類,一直都是激情四射,平海官場中可能只有我一個人這樣。”

  秦清笑得很開心:“你呀!總算意識到了,不過正因為這樣你才與眾不同。”

  張揚道:“我過去在江城的時候杜天野也罷李長宇也罷,他們都很理智,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他們能夠把兩者很好的區分開來,我幾次栽跟頭其實都栽在了不夠理智上面,太容易感情用事。”

  張揚之所以說這些話是有原因的,之前他拜會顧允知的時候,就專門請教過他。

  顧允知當時給了他一個建議,讓他抽身於政治鬥爭之外,不當那個倒楣孩子。

  李長宇這次前來南錫,必然會讓南錫本來就暗潮湧動的政局變得波濤洶湧,他和市委書記徐光然、市長夏伯達之間肯定要有一場惡戰,縱然張大官人的政治素養一般,這種事還是能夠預見到的。

  在過去他無數次充當了政治上的勇三郎,可最後的結果往往是充當了倒楣孩子,李長宇來南錫,他肯定會站在李長宇的一邊,不過張揚現在的心態已經有所改變,不可能像過去那樣為他們衝鋒陷陣、打打殺殺。

  秦清從張揚的話中察覺到,張揚對江城新機場事件心理上仍然存在一些陰影,她柔聲道:“其實你沒必要刻意去做什麼,過去你喜歡從個人的好惡出發,重感情、易衝動,可人總是會長大的,你現在已經是南錫市體委主任,正處級幹部,你的首要任務是要把自己的職責做好,上層的心思你永遠不會明白,也沒必要去猜,他們之間的鬥爭如果不波及到你,你也沒必要主動去參與,只有遠離這個是非圈,才能夠看清楚究竟誰對誰錯,與其花這麼大的精力去搞政治鬥爭,還不如踏踏實實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

  張揚笑了起來:“清姐,還是你說的話最貼我心。”

  秦清道:“你現在雖然認同了,可是我知道你的脾氣,到時候難保不會跟著湊熱鬧。”

  張揚道:“人總會長大的,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我也長了點記性,私交和政治我分得清楚。”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又道:“要是省裏把你派來當常務副市長多好!”

  “有什麼好?”

  “我就不用那麼糾結,我就可以旗幟鮮明的站在你這一邊,誰敢跟你搞政治鬥爭就是跟我張揚過不去,我打的他滿地找牙,我甘為你的馬前卒,為你在南錫殺出一片天!”

  電話那頭秦清笑得花枝亂顫,張揚雖然說得離譜,可是卻溫暖著秦清的一顆芳心,秦清道:“張揚,為了你,做什麼我都心甘情願…………”

  ………………………………………………………………………………………………

  強悍如張大官人居然也會生病,他當晚回到南錫後就打起了噴嚏,然後咳嗽不止,醫者難自醫,張揚費了一番思量才搞明白,自己應該是被秦清傳染了,以他的身體本來不會這麼容易感冒,問題出在雙修上,可能是第一次修習,張大官人沒有很好的掌握住這個度,把秦清治好了,自己卻病倒了。

  雖然生了病,可工作不能耽擱,第二天一早還要去現場談資訊中心的事情,張大官人有史以來第一次捂上了大口罩,來到了位於南洋國際旁的體委臨時辦公樓。

  高廉明在大門口遇到了張揚,差點沒認出他來,盯著張揚仔細看了一會兒方才道:“張揚!”他驚奇中帶著詫異,一夜不見,這廝捂著個大口罩做什麼?

  張揚甕聲甕氣道:“感冒了……阿嚏!”

  高廉明慌忙向後撤了幾步:“是不是昨晚幹啥壞事了?衣服穿少了吧?”這廝在惡意猜度著,不過還真讓他猜中了。

  張揚指著高廉明想罵他一句,可話還沒說出來,鼻子癢癢的:“阿嚏!”

  高廉明歎了口氣:“革命工作還需要你呢,要好好保重身體啊!”

  張揚跟著高廉明來到二樓的微電腦室,東江方面已經將電腦器材發了過來,常海心和唐糖、傅長征一起正在那兒對照清單點貨呢,看到張揚戴著大口罩走進來,每個人都帶著驚奇。

  常海心詫異道:“你怎麼了?”

  張揚眼圈有些發紅,不是感動的,是感冒引起的,鼻子麻癢的,想打噴嚏又打不出來,難受的眼淚就快掉下來了。

  高廉明看到張揚的模樣,心中感到十分可樂:“張揚,誰欺負你了,跟我說,我幫你出氣去!”

  張揚瞪了他一眼:“阿嚏!”這個噴嚏總算打出來了:“一邊玩兒去,你給我記著,以後在公開場合要叫我張主任,別沒大沒小的!阿嚏!”

  高廉明仍然在笑,笑得有些幸災樂禍。

  常海心看到張揚的樣子,禁不住有些擔心,關切道:“張主任,你生病了就別過來了,在家裏休息就是!”

  張揚道:“沒多大事兒,我說過要過來的,說話得算數啊!”

  常海心道:“器材方面我們基本上清點完畢了,應該沒什麼問題。”

  “那就好!”

  常海心道:“你要是覺著不舒服就別戴口罩了,呼吸點新鮮空氣對你有好處。”

  張揚道:“我是害怕傳染給你們!”

  高廉明道:“戴口罩有用嗎?該傳染還是得傳染,放心吧,我們沒那麼小氣,真被你傳染上了,我們也不怪你。”

  張揚道:“你小子少廢話,找到自己的辦公室了沒有?”

  高廉明搖了搖頭,他剛剛來到這裏,還不知自己要幹什麼?應該從何處著手。

  張揚向傅長征道:“長征,你回頭帶他去看看辦公室,順便把體育場地塊拍賣的相關檔給他看看………阿嚏!”

  高廉明有些同情的看著張揚:“張主任,你要是真難受就回家休息吧,想表現也不在一時。”

  張揚發現高廉明真是一張破嘴,老子是想表現嗎?我是工作認真。

  常海心從手袋裏找出一盒康泰克,前兩天她感冒吃剩下的,遞給張揚道:“你先吃一粒,很有效的。”

  張揚笑了笑,接過那盒藥,雖然他不打算吃藥,可常海心的一片關心他可不能拒絕,他正準備聽從大家的話,回去休息的時候。

  體委副主任崔國柱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張主任,不好了,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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