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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20 01:38:59
第六百零一章 接風宴(上)

  崔國柱這個人平時還算穩重,很少見到他這樣的表現,張楊道:“怎麼了?又發生什麼事情了?”張大官人感覺最近一段時間事情挺多,他也不想有什麼麻煩事情再發生了。”

  崔國柱道:“臧主任自殺了!”

  張揚聽到這個消息也是一怔,臧金堂居然自殺,不就是行賄嗎?大不了進去坐幾年牢,也沒必要搞到自殺那麼嚴重。

  崔國柱生怕張揚不相信,強調道:“真自殺了,他把房間內的鏡子砸破了,然後用鏡子的碎片割脈,幸虧發現得早。”

  張揚咳嗽了兩聲道:“這事兒現在是紀委在負責,跟咱們沒多少關係,老崔,你還是別宣揚了,別在體委內部製造恐慌情緒。”

  崔國柱點了點頭,又道:“聽說臧主任當時給惠敬民送禮的時候,一共是送了一萬塊,他送去出去的時候,又從裏面抽出來一張,所以就是9900,不到一萬塊,應該不到量刑標準。”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崔國柱的消息倒是很靈通,如果一切屬實,臧金堂還是留了一手的,不過他說的這件事無法證實。

  李長宇前來南錫,由省委組織部長孔源親自保駕護航,這也充分體現出省領導對這次任命的重視,因為工作需要,李長宇是一個人先行離開江城的,他妻子葛春麗會收拾妥當之後再來南錫和他會合。

  孔源把李長宇送到南錫,帶著他和南錫市委領導班子的主要成員見了個面,市委書記徐光然對李長宇的到來雖然心裡不舒服,可表面上仍然是如沐春風,對待同志要春天般的溫暖,一個市委書記這點政治素養是有的。

  孔源微笑道:“光然同志,我把李副市長送到這裡,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以後,希望你們能夠配合無間,認真搞好南錫的領導工作。”

  徐光然呵呵笑道:“孔部長放心,我和長宇同志早就認識了,我也早就知道長宇同志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成績,組織上委派長宇同志來南錫工作,對我們南錫的領導層是一件大好事,有助於我們加強領導層的實力,有助於我們更有效的進行改革開放的事業。”徐光然一連用了兩個有助於,表示對李長宇前來南錫的歡迎。

  李長宇謙虛的笑道:“徐書記太客氣了,我這次來南錫工作,是一個難得的學習機會,我以後會緊密地團結在以光然同志為核心的南錫領導班子周圍,為南錫的改革開放和經濟發展奉獻自己的最大力量。”官話套話誰都會說,李長宇在這方面的實力不遜色於徐光然。

  孔源道:“希望你不要辜負組織上對你的期望,盡快把新的工作開展起來,省領導對你都很看重的。”孔源這句話說得平淡,可在徐光然耳朵裡卻是一種強調,孔源在強調李長宇的重要性。

  李長宇道:“孔部長放心,我會向徐書記多多學習的。”

  徐光然看到李長宇表現的十分謙虛,笑眯眯道:“李市長太客氣了,大家相互學習,取長補短,在一起工作,只有把各自的優點都發揮出來,這樣才能夠提高工作的效率嘛!”

  孔源笑道:“其實做到你們這種級別,該怎麼去做,怎樣做才對城市有好處,對老百姓有好處,用不著我交代了。”他起身道:“我就送到這裏了,這就回東江。”

  徐光然慌忙上前挽留道:“孔部長,您不能剛來就走啊,好不容易才來南錫一趟,這次一定要好好玩玩再走!”

  孔源道:“我是來工作的,可不是玩得,既然工作已經交代完了,還是要儘快回去。”

  徐光然道:“孔部長,你看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鐘了,您返回東江肯定天黑了,今晚就在南錫住下吧,我也好向您彙報一下工作。”

  孔源遲疑了一下,徐光然已經打電話把市委秘書長羅瑞喊了過來,讓他安排孔源去一招休息,孔源看到盛情難卻也只能點頭答應了。

  這會兒市委組織部長何英培也來到了,他和孔源很熟悉,握著孔源的手熱情的攀談起來。

  徐光然道:“老何,你和羅瑞先陪孔部長去休息,我帶李副市長和其他同志認識一下,今晚在一招給孔部長和李副市長接風。”

  李長宇本不想這麼隆重,可是徐光然搞接風宴不僅僅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省組織部長孔源,想要謝絕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何英培和羅瑞陪著組織部長孔源離開了辦公室,在門前遇到了市委宣傳部副部長楊媛,楊媛出現在孔源面前的時候,孔源的目光不由得一亮,這位宣傳副部長雖然已經四十歲了,可是保養的很好,皮膚白皙細膩,舉手抬足之間充滿著成熟的魅力。

  楊媛走過來向徐光然彙報工作的,想不到在門前遇到了省委組織部部長,她微笑道:“孔部長好!”她雖然認識孔源,可孔源並不認識她,不過孔源對漂亮女幹部從來都是平易近人的,他笑眯眯道:“你是……”

  羅瑞向孔源介紹道:“這位是我們南錫市委宣傳部副部長楊媛。”

  孔源笑眯眯點了點頭道:“小楊啊,你好!”他主動向楊媛伸出手去。

  楊媛受寵若驚的和孔源握了握手,感覺孔源的手掌很大,而且有些潮濕,在握手的時候,很明顯的用力捏了捏自己,楊媛早就聽說這位組織部長是位好色之徒,從孔源現在的表現來看,這個人果然名不虛傳。楊媛道:“孔部長來考察工作嗎?”

  孔源笑道:“我負責的是考察和選拔幹部,今天專門送你們新來的副市長李長宇過來。”

  楊媛一雙大眼睛笑成了月牙樣:“南錫的發展日新月異,孔部長這次來一定要好好看看。”

  孔源故意歎了口氣道:“時間緊迫,又沒有嚮導。”

  楊媛是個善於把握機會的女人,她輕聲道:“孔部長如果願意,我可以給您當嚮導,帶您到南錫到處看看。”

  孔源眉開眼笑道:“好啊,好啊!”他轉向何英培道:“英培啊,現在還早,我忽然想去南錫四處看看,讓小楊陪我去吧。”

  何英培心裡這個佩服啊,孔源肯定看到楊媛有幾分姿色動心了,楊媛也不是什麼好鳥,從她開始搭話就能看出,她想和孔源搭上關係,省組織部長,擁有這一光環的男人,在很多女性政客眼中,那就是無敵魅力的存在。

  羅瑞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他向孔源道:“我去安排車輛。”

  孔源臉上的笑容一斂:“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帶車來了。”轉向楊媛,又換成了一副和藹可親的笑臉:“小楊,你帶我去南錫寶蓮寺看看,聽說那裏的風景不錯。”

  羅瑞和何英培兩人看著孔源走遠,誰都沒跟過去,直到孔源和楊媛消失在他們的視野,兩人方才對望了一眼,都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

  羅瑞道:“這個楊媛啊,她怎麼會來這裏?”

  何英培歎了口氣道:“你問我?我去問誰?”

  見過市委書記徐光然,李長宇緊接著就去了市長辦公室,拜會了南錫市市長夏伯達,因為工作關係,過去他和夏伯達就很熟悉,現在夏伯達又成了自己的頂頭上司,李長宇對夏伯達表現的還是很尊敬的:“夏市長!”

  夏伯達看到李長宇登門,滿面笑容的站起身,迎上前去,極其熱情的握住李長宇的雙手:“長宇啊,我總算把你盼來了!”領導就是領導,表面功夫都很不一般,李長宇知道這次自己來南錫,最不開心的可能要屬夏伯達,他笑道:“夏市長是我的老領導,一聽說這次來南錫,能和夏市長有共事的機會,從那天起我就充滿了期待,以後可以跟在夏市長身邊好好學習了。”

  夏伯達哈哈大笑:“長宇啊,你太謙虛,實在太謙虛了。”

  兩人在沙上坐下,李長宇也明白,在南錫開展工作,接觸最多的人就是夏伯達,雖然夏伯達這個市長並沒有多少實權,可他畢竟是自己的上司。

  夏伯達關切道:“長宇啊,我都沒想到你來的這麼快!”

  李長宇道:“我想儘快開戰工作,我年齡已經不小了,到了爭分奪秒為國家奉獻的時候了,不然以後想奉獻也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夏伯達笑道:“到底是老同志,覺悟就是不一樣。”

  李長宇道:“夏市長,明天我就準備正式開展工作。”

  夏伯達一邊說好一邊點頭,心卻道:“你急什麼?以為自己很有本事?以為你來到南錫就能很快改變南錫市的面貌?想要做出成績給省領導們看嗎?”

  夏伯達嘴上說出的版本卻全然不同:“長宇啊,你來得正是時候,我們南錫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你應該知道,常務副市長陳浩同志得了肝癌,現在正在東江開刀治療,他負責的工作要有人接手。”

  李長宇來南錫之前已經對南錫的政治情況已經有了一個全面的瞭解,對陳浩現在分管的工作清楚得很,李長宇微笑道:“那我就先接手李市長的工作,把工井先理順再考慮其他的事情。”

  夏伯達笑道:“長宇啊,常務副市長肩負的任務荊棘艱巨,你要做好思想準備。”

  李長宇微笑道:“我過去幹得就是這個工作,說穿了,我這個職位就是萬金油,哪里有需要就抹到哪里去。”

  夏伯達聽著這話多少有些不順耳,可他又說不出什麼來,呵呵笑道:“希望你的到來能夠給南錫帶來一片新的氣象。”

  李長宇道:“單靠一個人是改變不了什麼的,只有靠大家的集體配合,才能帶給南錫真正的改變,我會認真做好我的工作,會讓老百姓滿意,會讓夏市長和徐書記滿意。”

  夏伯達笑眯眯點了點頭,看了看時間道:“還有些時間,我和你談談幾項等待解決的問題。”

  夏伯達所說的第一件事就是老體育場地塊拍賣的事情,夏伯達道:“這件事如果不是因為陳浩生病,應該已經完成了,現在對這塊地感興趣的商人很多,體委方面也拿出了一個拍賣方案,你開始工作之後,先就要把這件事解決好,拍賣要秉著公開公平公正的原則,讓這些商家憑實力說話,拒絕一切的人情關係,力爭讓我們政府的利益最大化。

  李長宇笑了,夏伯達的最後一句話很有意思,力爭讓政府的利益最大化是不是意味著要儘量拍出一個高價,這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他輕聲道:“這件事是不是張揚在負責?”

  夏伯達笑道:“是他,這小子很有一套,來到南錫之後把體委的工作搞得有聲有色,以後你們接觸的機會就多了。”他故意停頓了一下道:“長宇啊,我聽說你們的關係可不一般啊!”

  李長宇微笑道:“我應該算得上他政治上的領路人,勉強算他老師吧。”

  夏伯達意味深長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來南錫,張揚肯定會很高興。”

  李長宇道:“屬下的關係不可能帶到工作,夏市長放心,我對張揚和其他同志會一視同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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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20 01:39:23
第六百零一章 接風宴(下)

  夏伯達當著李長宇的面給張揚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之後,夏伯達拖著官腔道:“小張啊,李副市長到了,今晚六點半在市政府一招為李副市長舉辦接風宴,你也過來參加吧!”

  張揚握著電話接連咳嗽了幾聲,好不容易才緩過一口氣:“夏市長,我還是別去了,我感冒了,太重,萬一我把你們這幫市里領導都給傳染了,我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呢………阿嚏!阿嚏!”

  夏伯達皺了皺眉頭,從電話中可以聽出張揚並沒有說謊,這廝的鼻音很重,不停打著噴嚏,夏伯達道:“既然這樣,你好好在家養病吧。”

  張揚道:“不好意思,夏市長,您幫我跟李……李副市長解釋一下……阿嚏!”

  夏伯達掛上電話,無奈的向李長宇搖了搖頭。

  李長宇道:“張揚病了?”

  夏伯達道:“感冒了,晚上過不來了。”

  李長宇點了點頭,其實他覺著晚上這種場合張揚並不適合來,畢竟張揚的級別擺在那裏,就算來了也只能起到陪襯作用。

  夏伯達整理了一下檔道:“走吧,咱們一起過去。”

  正如李長宇想的那樣,張揚的確不想去當陪襯,這種官方的接風宴,他去沒多大意思,比自己級別高的人多了去了,就算他去,也不一定能輪到他和李長宇敍舊,何必呢,還是將機會讓給需要交流的人去吧。

  張大官人認為自己和李長宇之間不需要交流,彼此的那點兒根底誰都清楚,張揚一邊咳嗽一邊擦著鼻涕,平時他都住在體委招待所,梁成龍雲曦山莊的那棟別墅,他偶爾也會去,不過很少一個人去,現在體委這片土地即將拿出來拍賣,張揚也是時候該考慮去哪兒住的問題了。

  張揚盤膝坐在床上,修習了一下內力,他這次感冒受涼只是其中一個很小的因素,主要還是雙修的時候出了點問題,仔細考慮了一下,他和秦清之間的功力相差還是有些太遠,這種雙修對秦清的好處大一些,而且秦清不懂得怎樣配合他修煉,所以才出了點小岔子,好在不太嚴重。

  內力在張揚的體內生生不息迴圈不斷,很快他的頭頂就蒸騰出嫋嫋的霧氣。

  張大官人一呼一吸,口中白汽徐徐噴出,足足運行了三個周天,他方才緩緩將內息納入丹田,周身的衣物都已經被汗水濕透。

  此時感覺身體輕鬆了許多,張揚脫下衣物,來到浴室內打開熱水沖去一身的汗水,正在洗澡的時候,聽到門鈴響了,張揚大聲道:“等會兒!”

  他拿起一條浴巾圍在腰間,然後去開了房門,卻是常海心站在門外,她看到張揚穿成這個樣子來開門,俏臉不由得紅了起來:“你穿這麼少,不怕感冒加重?”

  張揚笑了一聲道:“我身體棒的很,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進來!”

  常海心咬了咬櫻唇,不好意思走進去,將手中的一包藥遞給他道:“給你買的藥!”

  張揚微笑接了過去,常海心垂下睫毛不敢看他:“我走了!”

  張揚道:“進來吧,你在外面等我,我進屋裏換身衣服,然後請你去吃飯。”

  常海心聽到他已經不再咳嗽,也不再打噴嚏,這才相信他病真的好得差不多了,常海心低著頭來到房間內,在外面的沙發上坐下。

  張揚則走入里間去換衣服,他一邊穿衣服一邊道:“茶幾上有剛泡好的大紅袍,你自己拿杯子!”

  常海心應了一聲,找出一個茶杯,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輕聲道:“這兒是不是很快就要拆了?”

  張揚道:“是啊!年前土地拍賣就得完成,如果不是陳市長在這個關鍵時候病了,這件事早就完成了。

  常海心看到張揚的衣服丟得到處都是,幫他整理了一下,不小心從衣服上抖落了一張紙條兒,拾起一看,卻是前往嵐山的過路費小票,常海心看了看日期,上面寫著昨晚日期,她想了想,昨晚張揚提前離場,原來是去嵐山,常海心沒吭聲,把衣服給放入髒衣筐裏。

  張揚的手機就在茶幾上,偏偏在這時候響了起來,常海心看了一眼,手機上的號碼是秦清的,她給秦清當了這麼久的秘書,當然一看就知道,常海心道:“電話!”

  張揚穿著黑色皮夾克從里間走了出來,拿起電話道:“喂!”

  秦清溫柔的聲音在那端響起:“是我!”

  張揚笑道:“病好了嗎?”

  秦清嗯了一聲,小聲道:“真的很靈驗,我今天一點事情都沒有了。”

  張揚笑道:“我早就說過你會沒事!”當著常海心的面自然不能說什麼過火的話。

  張揚道:“我這裏還有客人,等我忙完再給你電話。”

  秦清道:“下周我可能會去南錫,文總理提議南錫和嵐山共同開發深水港,省裏也是這個意思,今天的常委會上,常委們已經通過了決議,下周常書記會親自去南錫和你們徐書記商談合作的細節,他讓我一起過去。”

  張揚笑道:“好啊!”說到這裏,他輕聲咳嗽了一下。

  秦清關切道:“你怎麼了?是不是感冒了?”

  張揚道:“沒有,好著呢!”他掛上電話,看到常海心坐在那裏若無其事的喝茶,常海心越是表現出坦然,張揚越是感到心虛,這丫頭也是聰明絕頂的人物,難道她從自己的對話中聽出來了什麼,張揚笑了笑道:“朋友的電話!對了,想好沒有,晚上去哪里吃飯?”

  常海心道:“隨便,你請我吃飯,我不挑剔!”

  張揚道:“當然是主隨客便,你說!”

  常海心嫣然一笑道:“那……稱陪我去吃麥當勞吧!”

  張大官人一聽就頭大了,他最不喜歡吃的就是這些洋速食,偏偏女孩子都好這一口,他只能點了點頭道:“成,我就陪你吃一次垃圾食品。”

  當晚組織部長孔源很高興,這趟南錫之行他沒白來,送來了一位副市長,發現了一位很有潛質的女幹部,南錫市宣傳部副部長楊文娛是個美貌與智慧並重的女人,很會說話,陪著孔部長在寶蓮寺轉了一圈之後,同志間的友誼突飛猛進,孔部長已經暗示她要深入談話,楊文緩愉快的表示,回頭要去孔部長的房間,繼續聆聽領導教誨。

  這場接風宴雖然是為李長宇接風,可主題還是圍繞組織部長孔源進行,孔部長的級別擺在那裏,他在今晚就是眾所矚目的中心,喝了幾杯酒之後,孔源已經捂住了杯子,他微笑道:“我酒量不行,大家隨便進行。”

  徐光然道:“孔部長,您不喝白酒就改喝太雕吧!”

  孔源笑著搖了搖頭道:“不行了,人上了年紀,身體大不如從前了,現在酒量也是每況愈下,我年輕的時候,可以喝到八兩,可現在,二兩酒就醉了。”

  夏伯達笑道:“我和孔部長有同感,過去我能喝二兩,現在嘴一沾酒杯就醉了。”他今晚一直喝得都是飲料。

  李長宇微笑道:“那是夏市長會保養,我一直都喝不多,雷打不動的半斤酒,讓我多喝我也喝不下,喝酒方面還是隨意的好,不要勉強。”

  徐光然笑道:“李市長說得對,有多大酒量就喝多少酒,千萬別逞強。什麼東西都不能過量,酒喝多了會醉人的。”

  夏伯達留意到徐光然對李長宇的稱呼是李市長,而不是李副市長,當著自己的面他這樣稱呼李長宇,根本是對自己的一種冒犯;當著這麼多的幹部,他徐光然難道不應該在李長宇的市長頭銜前加一個副字,這樣稱呼,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以後他夏伯達的市長權威已經受到了挑戰。

  多數人都聽出徐光然剛才的那句話,話裏有話,孔源道:“酒喝多了不僅會醉人,搞不好還會死人的,所以一定要把握好自己的量,如果掌握不好,傷害的只能是自己。”

  夏伯達笑道:“所以我戒酒了,不喝,我沒那個酒量,我就不沾!”他望著李長宇道:“李市長比我能喝,你得陪徐書記好好喝!”

  李長宇聽得明明白白,兩位南錫的最高領導人正借著喝酒這件事較勁呢,他們表面上是談論喝酒,實際上是在給自己上課,眼前南錫的政壇,比他想像中更加錯綜複雜,徐光然和夏伯達之間究竟是一種怎樣的關係,自己的到來會不會讓他們產生同仇敵愾的心理?這一切都需要時間來驗證,哪怕是掩飾最好的政客,也會在時間的面前一層層剝掉他的偽裝,李長宇清醒的認識到這一張張的笑臉的背後寫滿了虛偽。

  多數人都不歡迎他的到來,還有相當的一部分人對他抱著質疑的態度,想要在南錫儘快展開局面,就必須在所有人的面前證明自己的能力,讓別人認識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徐光然端起酒杯道:“今晚我代表南錫市全體市委領導,歡迎李市長的到來,希望長宇同志能夠在南錫開展出一片新的氣象。”

  明眼人都能夠看出,徐光然在有意識的捧李長宇,他捧李長宇就是在貶夏伯達,伯達的內心中很是鬱悶,在得知李長宇來到南錫的消息之後,他首先想到的是一致對外,想要和徐光然暫時聯手,把李長宇邊緣化,可是從今天徐光然的表現來看,這只老狐狸處處流露出向李長宇示好的意思,難道他想和李長宇聯手對付自己?夏伯達想到這裏,心中頓時感覺到不安了,李長宇此來南錫是省裏的決定,可以說是省委書記喬振梁的意思。

  自己是當年顧允知離職前提拔起來的幹部,他這種人的身份很敏感,按照官場上不成文的規矩來說,現任領導不可能對自己委以重任,喬振梁難道想動自己?可夏伯達認為自己沒什麼毛病,自從他來到南錫之後,一直小心謹慎,做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後行,喬振梁應該挑不出自己的毛病。

  望著熱切交談的李長宇和徐光然,夏伯達忽然感到了一種危機感,徐光然一定看到了李長宇背後的力量,他不是顧忌李長宇,而是顧忌省委書記喬振梁,反觀自己,徐光然根本用不上害怕自己。

  徐光然喝酒的時候,悄悄觀察了一下夏伯達的臉色,雖然夏伯達仍然帶著謙和的笑容,可他的眼神已經變了,徐光然對夏伯達相當瞭解,確定李長宇來南錫當副市長之前,夏伯達就主動向自己示好,他的意圖很明顯,想要和自己聯手,把李長宇邊緣化,可徐光然認為夏伯達想得太簡單了,省裏不會平白無故的把李長宇派過來,他和夏伯達聯手反而會弄巧成拙,會讓省裏對他們的領導層越發反感,發現問題就要針對問題進行及時調整,徐光然的策略就是先求穩,最近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只有穩定下來,才能把這些煩心事一件一件的解決,一件一件的梳理清楚。

  李長宇也好、夏伯達也好,他們歸根結底只會為他們自己的政治利益服務,而不會為了他徐光然服務,在徐光然的眼中,他們誰當市長都沒有任何分別,關鍵是,誰不會損害他的政治利益。

  孔源以一個局外人的目光冷眼旁觀著眼前的一切,政治就是一場接著一場的權力鬥爭,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南錫未來的政治鬥爭是省委書記喬振梁一手導演出來的,孔源只是負責調度,他把人帶到地方就算完成了任務,以後這些地方幹部怎樣鬥,他才懶得去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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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20 17:27:44
第六百零二章 把酒夜話(上)

  常海心吃得津津有味,張大官人勉強對付了一個雞肉漢堡,他歎了口氣道:“真不明白,這玩意兒有啥吃頭,酸糊糊的,一點味道都沒有。”

  常海心笑道:“簡單、衛生!”

  張揚道:“簡單是夠簡單,衛生我看倒不見得。”放眼望去多是父母帶著孩子過來的,這些洋速食把消費者心理給琢磨的很透,抓住兒童就抓住了主題消費群。

  張揚道:“你爸下周要來南錫!”

  常海心還不知道這件事,她驚喜道:“真的?”

  張揚點了點頭,抓起可樂吸了一口:“你不知道?”

  常海心道:“我從來到南錫還沒有回去過呢,原打算這週末回去呢。”

  張揚道:“資訊中心剛剛組建,最近忙了一點,等過了這個階段應該就好了。”

  常海心道:“唐糖的專業厲害,她已經拿出了具體的方案,估計能夠在一周內完成全部的工作,比我們找藍海可以節省二十多萬。”

  張揚瞪目結舌道:“這麼誇張?顧明健這小子這麼黑,居然要這麼多錢?”

  常海心解釋道:“不是他黑,而是現在程式設計的價格就是這麼高,唐糖這次幫了大忙,而且人家分文不取,高廉明這個人嘴巴雖然討人嫌,倒是能辦一些實事兒。”

  張揚得意的笑了起來,這也證明他的眼光還是不錯的,高廉明是個人才。

  常海心道:“我琢磨著這件事完成之後要送給唐糖一些禮物,表達一下謝意。”

  張揚道:“送什麼好?”

  常海心道:“不如送她一台筆記本電腦,她反正是搞這個專業的,我看她使用的電腦有些舊了。”

  張揚爽快的點了點頭道:“幫我們節省了二十多萬,這樣吧,給她買一台三萬塊的電腦,你打個報告,我來批條子。”

  常海心笑道:“如果所有官員的辦事效率都像你一樣中國早就實現小康了。”

  張揚道:“該花的錢一定要花,不該花的錢咱們一分都不能浪費,新體育中心這麼一個大攤子,市里給予的支援不多,我們只能自己想辦法等體育場地塊拍賣出去就好了,有了那筆錢,我們的日子也會好過一點。”

  常海心道:“你啊,越來越像當官的了,開口閉口就是官場上的那些事兒!”

  張揚道:“我好歹也是一正處級,好像有個人說過,這當了官就是把自己的一輩子繳公了,再沒有真正屬於自己的時間。”

  常海心吃完雞翅用紙巾擦了擦唇角,輕聲道:“好了下班的時候不談政治,要不我請你去看電影吧。”

  張揚對電影沒多少興趣,不過既然常海心提出來了,他也不好說不去,點了點頭道:“成!我喜歡看功夫片!”

  常海心道:“那種片子沒營養的,咱們去看《阿甘正傳》美國片,聽說拍得特感人!”

  ………………………………………………………………………………………………

  於是張大官人被常海心拖進了電影院,可常海心馬上發現把張揚叫來看電影是個錯誤,這廝自從坐下之後就是一個電話接著一個電話,不但他自己沒看好電影,常海心也被他攪和的不得安寧,周圍幾名觀眾不滿的對張揚怒目而視,張揚也挺不好意思的,他捂住聽筒向常海心小聲道:“我去外面打電話,忙完了再進來。

  常海心點了點頭。

  張揚出去接的這個電話是李長宇打來的,李長宇來到南錫之後,還沒有和張揚見過面,而市里讓他分管體育工作,張揚恰恰是體委主任,以後因為工作性質的緣故,他們少不了會打交道,剛才李長宇已經從聽筒中猜到張揚十有八九在看電影。

  張揚來到外面道:“李叔,接風宴吃完了?”

  李長宇笑著責怪道:“你小子生病了還到處亂跑?寧願去看電影也不願意過來陪我吃飯?”

  張揚慌忙解釋道:“您來南錫,我當然是歡迎歡迎,熱烈歡迎了,不過這種接風宴是你們高層領導的舞臺,我去幹什麼?我要是不說話自己憋得慌,我要是說多了,又要惹領導們不高興,所以,我考慮了一下,還是不去的好,李叔,你也別急,明天晚上我給你接風。”

  李長宇道:“明晚幾位市長副市長一起吃飯,我沒時間。”

  張揚道:“那你就隨便定個時間吧,我聽你安排。”

  李長宇道:“現在吧,我在一招3號樓的房間,你過來,咱們出去隨便吃點。”

  張揚一聽愣了,想不到李長宇見自己的心情這麼迫切,可電影還沒看完呢。

  李長宇道:“怎麼?你不方便?”

  張揚道:“有什麼不方便的,只是好奇你今天怎麼能有時間見我!”

  李長宇哈哈笑了起來:“見面再說!”

  張揚回到影院跟常海心說了一聲,常海心正被劇情感動,哭得一塌糊塗,聽說張揚要走,點了點頭,手中的紙巾接著抹淚,張大官人心說不是這麼脆弱啊,不就是自己中途離場嗎?她至於傷心落淚嗎?

  張揚帶著歉意道:“海心,你別哭,今兒我真有事,等明天我閑下來陪你再看一遍。”

  常海心知道他誤會了,一邊抹眼淚一邊道:“我是被電影感動,不是委屈。”

  張揚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尷尬的笑了笑,起身離開。

  心中有些納悶,不就是一二傻子電影嗎,至於感動成這樣?

  ………………………………………………………………………………………………

  張揚來到市政府一招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他在樓下給李長宇打了個電話,這是害怕去樓上遇到熟人,李長宇接到電話之後很快就下來了,他認識張揚的那輛皮卡車,拉開車門上了車。

  張揚規規矩矩道:“李市長好,歡迎李市長來南錫工作!”

  李長宇笑著指了指他道:“你這小子,還是那麼搗蛋!”

  張揚道:“咱們去對面的土菜館隨便吃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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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20 17:29:56
第602章 把酒夜話 (下)

李長宇來到南錫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體育場地塊拍賣的事情,他本以為會受到一些阻力,可沒想到事情竟然進行的十分順利,徐光然對他的工作表現的相當支持,徐光然心中雪亮,李長宇這次是有備而來,他來南錫是為了做一番事,省裏對他寄予了這麼大的厚望,他必須要儘快證實自己,李長宇銳氣正盛,徐光然如果在一開始就挫他的銳氣,肯定會把矛盾引到自己的身上,所以徐光然很理智,他選擇避讓,選擇順水推舟,你李長宇既然想做事,我絕不反對,我還會給你幫助,讓你把自己的那點精氣神先消耗一下,等你氣勢過去,我再看看你想搞什麼花樣。

徐光然只向李長宇強調了兩件事,第一要照顧到投資商方方面面的情緒,一定要確保拍賣公平公正,不可以讓投資商因為這次的拍賣而產生任何不悅的情緒。第二,拍賣所得的款項必須要由財政部門統一管理,不可擅自做主。

李長宇都答應了下來,而他接下來做得一件事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李長宇將這次拍賣體育場地塊的事情全權交給了張揚,他認為在自己的分管範圍內,自己說了算,他可以將拍賣交給值得信任的人去處理。

徐光然既然已經點頭,當然不好針對這件事再說什麼,可是他還是覺著李長宇有些輕率了,身為市委書記,他必須要提醒一下李長宇,為此徐光然專門給李長宇打了個電話,開門見山道:“長宇同志,我聽說你把體育場拍賣的事情全都交給張揚了?”

李長宇的語氣透著尊敬,他的從政風格始終都是這樣,給人的感覺很謙和很低調,面對領導的時候尤其如此:“徐書記,你放心,您交代我的事情我都記得,也專門向張揚強調過了。”

徐光然聽出李長宇在給自己裝糊塗,他嘆了口氣道:“長宇我並不是說這件事本身,而是覺著,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一個年輕幹部,並不合適。”

李長宇笑道:“徐書記,我剛到南錫,對這裏的情況還不熟悉,張揚是體委主任負責體委工作已經有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從決定土地拍賣到現在,他基本上是全程參與,對這件事比我要瞭解的多,我既然分管這件事,我就會對這件事負責,不過具體的事情還是交給張揚去做的好,我幫他把把關大方向絕不會出任何的問題。”

徐光然知道李長宇已經決定了這件事,再說了,他已經把話都說到了那種地步,自己總不能堅決反對,徐光然道:“那好既然你對他那麼有信心,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南錫最近有許多大事等待處理,體育場地塊的拍賣只是其中之一,深水港才是徐光然所面臨的一個巨大難題,副總理文國權在這次考察中已經發話,建議南錫和嵐山合作開發深水港,省領導也默認了文國權的提議,上頭定下來的事情,徐光然無力回天,嵐山市委書記常頌最近就會親自前來南錫和他磋商這件事,徐光然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政治利益被分薄已經無可避免,真正等這件事確定下來,徐光然反倒平靜了許多,他現在應該做的就是穩住陣腳,他預感到一場危機即將到來,在這種時候,已經沒有精力去考慮政績相關的事情,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想要在征途上無風無浪的走下去,就必須做到未雨綢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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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的市長辦公會上,夏伯達先是隆重向各位副市長又介紹了一遍李長宇,然後微笑道:“長宇同志今天第一天正式上任,我們歡迎他講兩句!”

所有副市長們一起鼓掌,李長宇笑了笑,他站起身道:“謝謝大家!從你們的掌聲中,我感受到了大家對我的歡迎,也感覺到了大家對我的信任,當然從中得到最多的就是期望,套用一句老話,初到貴地,多多關照!”

李長宇充滿江湖味道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大家又鼓起了掌,多數人對李長宇的到來還是歡迎的。當然也有例外,夏伯達表面上很歡迎,可內心中對李長宇頗為戒備,他意識到李長宇的到來已經開始危及自己的地位,昨天的接風宴上,市委書記徐光然就明顯的捧他,其目的是想利用李長宇來打壓自己,這對原本在南錫政治地位就很尷尬的夏伯達來說更是雪上加霜,他知道,如果再不拿出點對策,恐怕第一個被踢出南錫政壇的會是自己。

副市長王海波也不高興,陳浩病倒後,他一度以為自己擔任常務副市長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畢竟他的身後有徐光然的大力支持,而徐光然也的確推薦了他,可是李長宇的半路殺出,讓王海波的美夢成為泡影,他應該是李長宇此次前來南錫的第一個犧牲者。李長宇的這句話在王海波聽來格外的不順耳,他在心底暗暗道:“嘩眾取寵!”

李長宇微笑道:“各位同志,從今天起,我們將共同奮戰在南錫這塊土地上,從今天起,我也成了南錫人的一份子,這是我的光榮,更是我的驕傲,我會拿出我的誠意和努力,在實際工作中證明我自己的能力,我知道,大家對我還不瞭解,從今天起,我會用事實證明,我李長宇是個稱職的人,我來南錫不是為了做官,而是為了做事,是為了踏踏實實的做點事,無論大小,我所做的,一定會是對南錫有利的,對人民有益的!”

掌聲再度響起,這次是副市長龔奇偉帶頭鼓掌,李長宇的這句話說得很煽情,但是聽起來很實在,如果每一個官員能夠有這樣的覺悟,能夠把做事放在做官的前面,那麼我們的領導層會擁有更高的效率,我們的隊伍會變得更加純潔。

夏伯達也在鼓掌,不過他的掌聲和笑容一樣矜持,李長宇的話像是宣言,更像是對他的挑戰。夏伯達道:“說得真好!長宇同志說得真好啊!”表面上是在贊同,可是背後還藏著一句話,說得好不如做得好。

李長宇坐下後,夏伯達微笑道:“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嗎?”

副市長龔奇偉道:“夏市長,我有件事想要彙報。”

夏伯達點了點頭,曾幾何時他對龔奇偉也開始產生了戒備,龔奇偉當上副市長,也是省裏起到了作用,根據新近得到的內幕消息,龔奇偉正是去了省裏,在省委書記喬振梁面前侃侃而談,把南錫深水港中存在的具體困難加以說明,然後提出地方領導應該有大局觀,嵐山和南錫聯合開發深水港才能最大程度的維護國家利益,正是他的這一觀點獲得了喬振梁的欣賞,從而打動了喬振梁,喬振梁為此專門干涉了南錫市長的內部分工,在他的干涉下,龔奇偉從分管並不重要的體育工作,一躍成為深水港工程的負責人,甚至將常務副市長陳浩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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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奇偉道:“深水港工程建設方面已經穩定下來,我們總結了前一階段工作的不足,進行了多項改進,下週嵐山市委常書記會親自來南錫,磋商合作開發深水港的事情,嵐山方面也已經派來了代表和我進行細節上的商談,根據我們初步商談的情況,深水港開發的前景是美好的,我們共同認為,只要雙方合作之後,困擾深水港已久的資金問題就會完全解決,換句話來說,我們已經不需要這麼多外來的投資。”

夏伯達並沒有聽明白龔奇偉是什麼意思,李長宇卻有些明白了,他低聲道:“龔市長的意思是,這些外來投資會加大我們的建設成本?”

龔奇偉點了點頭道:“是!根據我們最初的招商方案,外來投資會佔據深水港建設的百分之六十,目前到位的資金只有預計投資額的百分之十,占總投資額的百分之六,一期投資很順利,可是在二期投資到期的時候,星月集團遲遲沒有按照合同將資金入賬,何長安方面也同樣推遲了投資,這兩大投資商的違約行為讓我們的深水港工程蒙受了一定的損失,而星月集團甚至借機提出苛刻的條件。”

夏伯達道:“這件事不是已經解決了嗎?何長安的二期投資已經到位,星月方面表示年底之前也會將二期資金全部到賬。”

龔奇偉站起身將手中深水港投資合約的影本分發給每位與會者一份,龔奇偉道:“大家請看清楚,當初深水港簽訂投資合約的時候,有附加條件,如果因為投資方的原因導致投資款拖延,而影響了工程,我方有權追究他們的責任,具體的細則上面前清清楚楚的寫著,星月的投資款至今沒有到賬,他們一共拖延了兩個月!”

龔奇偉亮出手中的合同,翻開後指向其中用紅筆勾勒的一行:“合同上當初規定,如果超出兩個月,我們有權單方面終止合同,也就是說,我們今天可以單方面撕毀和星月的投資合同,他們的投資我們不需要了!”

所有人都是一怔,夏伯達一時間顯然無法消化龔奇偉的這番話,他低聲道:“奇偉……你把話說明白,你要撕毀合同?”夏伯達的確有些不明白,在現在全國各地對投資異常渴望,各地政府都把投資商當爺供起來的時候,他龔奇偉竟然要單方面撕毀投資合同,而且要一腳把投資商從南錫踢出去,真不知道這廝腦子是怎麼想的。

龔奇偉道:“不錯,我就是提議撕毀這張投資合同,按照投資合同,如果星月集團全部資金到位,他們將在深水港一共投資十個億,現在他們只拿出了一點五個億,還有八點五億沒有投資,根據我們的測算,如果他們十個億的資金全都順利投入在深水港,未來三十年內,他們不但可以收回所有的成本,而且可以從中至少拿走五倍的利潤,也就是說他們投入十個億可以拿走五十個億,也許會更多。

以當今改革發展的速度,我認為這只是最保守的測算,星月集團給南錫的所有投資商帶了一個很不好的頭,他們在資金的問題上做文章,要脅南錫市政府,挑戰我們的尊嚴,雖然他們現在表示會儘快將資金到賬,那是因為目前的投資局面發生了改變,他們要脅我們政府失敗,又不想放棄深水港這邊豐厚的利潤,所以才改變了念頭。但是有一點他們忘記了,他們的行為造成了違約,而且是嚴重違約,一直以來,我都在等待,今天已經超過了合同上規定的最後期限,他們的資金仍然沒有到位,是他們自己主動放棄,而不是我們拒絕他們的投資。”

李長宇望著龔奇偉,他和龔奇偉不熟,可是龔奇偉的話讓李長宇感到驚豔,龔奇偉是個有性格有魄力的人,像他這種堅持原則的人官場上並不多見。

夏伯達道:“這可不是小事,如果我們撕毀合同,勢必造成投資商的恐慌情緒,後續影響可能會不可估計。”

龔奇偉道:“我建議單方面中止和星月集團的合同,聘請律師,起訴並追討星月集團因為違約而給深水港造成的損失。投資商,我們就是要讓這些不守規矩的投資商害怕,要通過這件事達到敲山震虎的目的,要讓所有人意識到南錫市政府是有尊嚴的,想在南錫搞投資,做生意,就應該老老實實,就應該遵守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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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三章 信仰(上)

  副市長王海波道:“我覺著這件事應該慎重處理,夏市長說的不錯,現在大家都在爭取投資,誰會把投資往外趕?星月集團的做法固然不對,可是他們現在也已經承認錯誤了,南錫正處於改革開放蓬勃發展的時候,財政上還很緊張……”

  龔奇偉打斷他的話道:“一個人如果沒有原則,那麼會得不到他人的認同,一個政府沒有原則,會失去他的公信力,秦時商央變法,變法之初,先立誠信,想要別人誠信,首先我們要做到城信,我們的政府會兌現所有的承諾。”

  龔奇偉揚起手中的那份合同緩緩落在桌面上:“追究他們責任的目的並非是為了懲罰,而是為了告訴所有的商人,政府的威嚴不可挑釁!”

  夏伯達沒說話,因為他覺著龔奇偉的話有些道理,可是如果真的按照他說的去做,恐怕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李長宇道:“我初來南錫,對這件事並不瞭解,可是根據這份合同來看,星月集團的確己經違反了合約,按照合約規定,我方有權解除合同。”

  他笑著向龔奇偉道:“奇偉同志,看來你想要給星月集團一個教訓不是一天兩天了,因為前期沒有確定嵐山和南錫共同開發深水港,所以你一直保持忍耐,直到現在已經定下來南錫、嵐山共同開發深水港,過去可能困擾到南錫的資金問題已經不存在了,而星月集團的投資恰恰超出了期限,所以你才提出了這件事。”

  龔奇偉不好意思的笑了,他的確有這樣的想法。

  李長宇道:“我對深水港項目並不瞭解,奇偉同志,如果利用星月集團的這筆投資來建設深水港,是不是要比我們和嵐山聯合開發成本大得多?”

  龔奇偉點了點頭道:“不但是成本要大得多,而且以後他們從中分走得利潤會多得多,嵐山雖然也分走了不少,可是最終這筆錢會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都是在為中國經濟的騰飛做貢獻,而星月集團是要把錢拿到新加坡去的,我可以負責任的說,深水港未來的回報必然是豐厚的,不是我們不給這些投資商賺錢的機會,是機會給了他們,他們不要,讓機會白白溜走,現在違約已經造成了事實,正所謂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價的,他們在用投資要脅南錫市政府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失去的會是什麼。”

  夏伯達低聲道:“這件事,我需要和徐書記商量一下,務必要慎重。”

  他咳嗽了一聲道:“下面說一下長宇同志的分工。”說到這裏,他心中不禁一陣著惱,孔源這次前來,把省裏的意思轉達的很明確,他負責主持市政府全面工作,負責財政、稅務、審計和重點經濟工作。

  而李長宇負責市政府常務工作,負責市政府機關、政府法制、發展改革、監察、人事資源和社會保障、編制、國有資產監管、統計、招商引資、公共行政服務、物價、仲裁等方面的工作,並協助他負責財政、稅務工作。

  夏伯達把李長宇的分工說明清楚,然後笑道:“希望以後,我們的政府班子會更加有效的工作,我也相信,長宇同志的到來會給我們的市府帶來一股清新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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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會之後李長宇特地和龔奇偉走到了一起,龔奇偉看到他,禮貌的稱呼了一聲後“李市長好”。

  李長宇微笑道:“奇偉啊,外來投資是不是在深水港建設中佔據的比例很大?”

  龔奇偉道:“很大,所以一旦投資出現問題,就會讓整個工程變得被動,也會讓我們的政府陷入被動之中。”

  李長宇道:“你是不是想借著這次的機會,改變一下深水港的投資比例?”

  龔奇偉有些詫異的看了李長宇一眼,他發現這位新來的常務副市長很有一套,自己今天並沒有暴露出真正的用意,可李長宇還是發現了問題的關鍵,龔奇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讓李市長看破了,我的確有這個目的,有句老話,叫肉爛在鍋裏,深水港這樣重大的工程在初期因為種種的原因,所以才大量的引入外來資金,隨後的工作中也證明了,這樣的做法是有弊端的,這次剛好他們給了我們一個機會,我覺著我們應該充分把握住這次機會做出改變,合理的調整投資比例,力求在最大程度上保護國家的利益。”

  李長宇意味深長道:“奇偉啊,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會得罪不少人?”

  龔奇偉道:“是黨和國家把我放在這個位置上,我不能只當官不做事,我始終認為,我的底線就是國家的利益,任何人觸及到這一利益,都是我不能容忍的事情。”

  李長宇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的目光投向遠方的天空,從心底感到慶幸,原來南錫還有龔奇偉這樣的幹部,他相信南錫的未來必然是光明的。

  龔奇偉提出的事情,夏伯達不敢擅自做主,多年的秘書工作已經讓他形成了一種不好的習慣,一遇到重大的事情,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請示,雖然他從心底對徐光然不爽,可是他仍然要把這件事告訴徐光然,他的目的是想要推卸責任。

  徐光然聽說這件事之後沉默了好一會兒,手指交叉在一起,兩根拇指有節奏的分分合合。

  夏伯達道:“徐書記,這件事你怎麼看?”

  徐光然沒有標明自己的態度,他笑了笑道:“伯達,你先說說自己的看法。”

  夏伯達道:“這件事真的很不好辦,龔奇偉說得不錯,那些投資商是應該給點教訓,可是要撕毀合約,把他們從深水港工程中趕走,這好像有點太過了,我擔心這樣做會引起投資商們的恐慌,現在全國各地都在忙著招商,我們卻要把已經定下來的投資趕走。”接下來的話夏伯達沒有繼續說下去。

  徐光然歎了口氣道:“伯達啊,你有沒有覺著,龔奇偉這個人太喜歡出風頭?”

  夏伯達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其實他心裏和徐光然有著相同的看法,他低聲道:“龔奇偉還是有些能力的。”

  徐光然道:“我沒有否認他的能力,否則我也不會把深水港工程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他。”

  夏伯達道:“我聽說喬書記很賞識他。”夏伯達開始挑唆了。

  徐光然道:“說起來,嵐山和南錫能夠合作開發深水港,他應該居功至偉。”徐光然已經不掩飾對龔奇偉的反感,省委書記喬振梁當初干涉政府分工,讓龔奇偉分管深水港,這件事背後的真正原因,是龔奇偉的合作開發方案打動了他,而徐光然又聽說這次文副總理前來南錫,之所以會提出嵐山和南錫合作開發,也是因為龔奇偉的緣故,雖然他沒有確切的證據,可是他相信,龔奇偉這個人很倔,他一直都在倡議這件事,只要他有機會,他就會把自己的觀點推廣出去。

  徐光然甚至認為自己目前的被動局面和龔奇偉有著相當大的關係。

  嵐山與南錫的合作開發既成事實,這等於否定了他之前為深水港的努力,也分薄了他的政績。

  夏伯達當然能夠聽出徐光然的言外之意,他笑了笑道:“誰都想做出成績,對奇偉同志這樣的年輕幹部來說,急於做出工作成績的心情還是可以理解的。”

  徐光然暗罵夏伯達老狐狸,心說你他媽喜歡玩太極,什麼責任都不想承擔,現在李長宇來了,你再這麼玩下去,小心把自己給玩進去。

  徐光然道:“這件事你看著處理吧,你們政府方面的事情,我不好干涉太多。”

  徐光然也會踢皮球,這世上會推卸責任的不止你夏伯達一個,如果在過去,徐光然興許會把龔奇偉叫來質問幾句,可現在他沒那種心情,他認為龔奇偉對深水港的改革,正是省裏所期望見到的,自己如果在這種時候站出來反對,只會進一步惡化和省委書記喬振梁的關係。

  和深水港的事情相比,徐光然更看重的是自己眼前的政治命運。

  夏伯達聽到徐光然把事情推給了自己,從中也覺察到了,現在徐光然的處境很不妙,他不敢有什麼太大的動作。

  夏伯達心中暗道:“你不想管,老子還不想管呢,龔奇偉折騰,由得他去折騰,到時候南錫的招商出了問題,看看誰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夏伯達不想承擔這個責任,於是他想起了李長宇,你不是常務副市長嗎?這件事該你出馬了,夏伯達當即就找到李長宇,讓李長宇和龔奇偉好好談談,他給了兩點意見:“第一,樹立政府威嚴是對的,是應該給這些投資商一些教訓;第二,要掌握好分寸,不能一棍子把投資商給打死,你要是把人家給踢出局了,以後誰還來咱們南錫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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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該發生的始終是要發生的,李長宇非但沒有去說服龔奇偉,反而堅定的站在了龔奇偉的一邊,他認為龔奇偉的決定是正確的,一個政府必須要有原則性,只有這樣才能建立起公信力,龔奇偉一直都是個有堅持有擔當的人,他當即就做出了單方面取消和星月集團的投資深水港的合同,並在同時正式向星月集團一方發出律師信,提出賠償。

  星月集團上上下下明顯被南錫市政府的這一記重拳給打懵了,而其他大大小小的投資商也因為這件事而變得惶恐不安,即使像何長安也感覺風頭不對,在得知星月集團被踢出局的當天,就從東江匆匆來到南錫,他拜訪的第一個人就是張揚。

  何長安找到張揚的時候,這廝正在新組建的資訊中心聊天呢。

  資訊中心進展順利,高廉明請來的唐糖水平很高,短短的幾天內就已經幫助他們編出了一套資訊管理系統。

  張大官人在電腦方面屬於白癡級別的,他今天來專程給唐糖送了一台田BU筆記本電腦兩萬八千塊,說是啥奔騰,張揚不懂,反正換著這麼小的一塊東西,比大個的臺式機賣得還貴有些不值。

  唐糖也沒有推辭,體委當面給她的這個禮物剛好是她需要的,她笑著收下了。

  張揚正陪他們聊天的時候,何長安到了。

  張揚把何長安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因為剛剛才搬到這邊來,辦公室裏很亂,傅長征正在裏面整理著,看到張揚有客人到了,他給他們倒了茶之後就出去了。

  何長安在沙發上坐下,環視了一下張揚的辦公室道:“很簡樸嘛……”

  張揚笑道:“臨時辦公地點,市里已經決定了,體委和老體育場那塊地年底前正式拍賣,這不,我們這兩天抓緊把辦公地點搬過來,這樓是我找李光南借來的,不要錢。”

  何長安透過窗戶向外面的南洋國際大酒店看了一眼,低聲道:“南洋國際的李光南?”

  張揚點了點頭道:“對啊,就是那個新加坡商人。”

  何長安借著張揚的這句話把話題引了過去:“新加坡人在南錫的投資不少嘛,星月集團的範思琪也是新加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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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三章 信仰(中)

  張揚笑道:“什麼新加坡人,說穿了全都是華人,當初都是去南洋做生意的,在當地紮了根,連國籍都換了。”

  何長安微笑道:“你把他們當成華人,可是他們心裏早就忘了自己是炎黃子孫了。

  張揚道:“何叔,您這次來有什麼事情?難道是為了體育場地塊的事情?”

  何長安搖了搖頭道:“那件事我已經交給喬鵬舉了,我不會出面。

  張揚哦了一聲。

  何長安又道:“實不相瞞,我這次過來是為了深水港的事情。”

  最近南錫市政府單方面中止和星月集團合作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張揚當然有所耳聞,不過他並沒有對此表示太多的關注,畢竟他的職責所在是體育方面,現在正在組建資訊中心,完喜體育系統的資料,讓南錫體委成為平海省體育界第一個進行數位化管理的單位,在全國來說也走在前頭,按照常海心的說法,這將會大大縮短他們的工作時間,提升他們的工作效率,把體委紛繁複雜的資料檔案管理徹底解放出來。

  不過張揚現在還沒有體會到這方面的好處,張揚雖然不懂,不過他對於新鮮事物從來都是樂於嘗試的。

  聽說何長安為了深水港的事情前來,張揚不由得笑了起來,何長安肯定是害怕了,星月集團和他是深水港工程的兩大投資商,現在最大的投資商星月集團已經被踢出局了,何長安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想當初,這幫投資商以為掌握住資金,利用南錫市政府財政緊張這一點,趁機落井下石,提出種種條件,現在形勢改變了,嵐山和南錫合作開發深水港項目讓主動權已經完全掌握在政府手中,深水港工程不再面臨資金的困擾,形勢的改變造成了心態的改變,以何長安的鎮定功夫,他也不禁開始緊張了。

  張揚道:“何叔想必聽說我市已經單方面中止繼續和星月集團合作的事情了?”

  何長安點了點頭,低聲道:“南錫市政府的這一手真是讓我沒想到啊。”

  張揚微笑道:“市里針對的是星月集團,又不是對你,你擔心什麼?”

  何長安道:“我擔心這只是一個開頭,當初我在投資方面也有所延誤,不過按照合約還沒到解約的地步,現在南錫方面已經解除了和星月的合作,聽說還要根據合約對他們進行索賠。”何長安說這番話的時候表情十分凝重。

  張揚道:“所以你就擔心同樣的事情落在你的身上?”

  何長安笑了笑道:“的確有這方面的擔心。”

  張揚道:“星月集團能有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他們故意拖延投資,不按照合同辦事,而且看到南錫財政緊張,趁機落井下石,提出苛刻的條件,損害南錫市政府利益,給他們這個教訓也是應該的。”

  何長安道:“張揚,可否安排一個機會,我想和龔市長面談。”

  以張揚與何長安之間的關係,他當然不好拒絕,他看著何長安道:“為什麼?”

  何長安低聲道:“只是想加深相互間的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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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奇偉聽說何長安請自己吃飯,欣然應約,他早就想和這位主要的投資商談談,更何況這次還是張揚出面。

  何長安請客的地點就在南洋國際,南洋國際的餐廳部已經正式營業,規格和擋次在南錫都可以稱得上一時翹楚,當晚六點半,龔奇偉準時來到了富貴廳。

  何長安當晚只請了龔奇偉,張揚作陪,除此以外再無他人。

  龔奇偉走入房內脫下風衣,望著房間正中的那張大圓桌笑道:“這麼誇張,幾個人吃飯用得著這麼大的場面嗎?”

  何長安笑著走了過來,握住龔奇偉的手道:“太小的房間容不下龔市長這位大人物!”

  龔奇偉呵呵笑了一聲:“何總太客氣了!你們來到南錫投資,是我們的客人,理當是我來請客才對。”

  何長安笑道:“龔市長才是客氣了,今晚請您過來,只是為了敘敘友情,別無他念。”

  張揚道:“我說,咱們能不能別這麼客套子,先坐下再說!”

  何長安邀請龔奇偉上座,龔奇偉謙讓了一下,還是坐了下去。

  服務員打開一瓶三十年窖藏的茅臺,龔奇偉道:“我還是喝啤酒!”,

  何長安道:“南洋國際的海鮮做得很好,吃海鮮喝啤酒不好,還是喝白酒,龔市長放心,喝酒隨意,我不會強勸您酒的。

  張揚示意服務員把酒倒上。

  龔奇偉也沒有繼續拒絕,端起酒杯道:“說起來有段時間沒有和何總見面了,我和張揚也有陣子沒聯絡了。”

  張揚笑道:“你龔市長是大忙人,我倒是一顆紅心兩種準備,隨時等待您召見的。”

  龔奇偉哈哈笑道:“兩種準備,還有一種準備是什麼?”

  “還有一種準備,就是您不召見我,我就自己喝!”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龔奇偉端起酒杯道:“那你可要準備好了,今天你要多喝,我可沒有那麼好的酒量。”

  三人同乾了一杯,何長安邀請龔奇偉啟筷,介紹道:“南洋國際的廚師專門從香港鮑翅世家請來,海鮮做得絕對是一流水準。”

  龔奇偉道:“我在飲食方面沒有太多講究。”

  何長安笑道:“龔市長忙於工作,也該適當的放鬆一下,補充一下營養,只有養好身體,才能更好的為人民服務嘛!”

  龔奇偉道:“一頓兩頓飯是補充不了什麼營養的,我始終認為魚翅鮑魚這些東西雖然很好,可人不可能靠這些東西過活,大米白麵才是根本。”

  何長安從龔奇偉的話中聽出了一些弦外之音,微笑道:“龔市長的話發人深省啊!”

  張揚跟著幫襯道:“我聽不出哪里發人深省了,鮑魚和大米有關係嗎?”

  龔奇偉笑了起來,他向張揚道:“張揚,聽說市里把體育場地塊的拍賣權完全下放給了你,現在你的權力是越來越大了。”

  張揚道:“領導的信任對我而言是一種壓力,現在所有眼睛都盯著我,這件事我要是搞不好,不但辜負了領導的信任,也對不起南錫的全體市民。”

  何長安笑道:“我早就看出張主任是個有責任心的人,正是有你們這些人在,我們的改革開放才能得以順利進行,我們的國家才能得以繁榮昌盛。”

  張大官人算是聽出來了,今晚何長安一味的給他們戴高帽子,看來何長安真的被星月的事情驚到了,他不禁想笑:“何總,您這頂帽子太大,用在龔市長身上合適,可用在我身上就不行了,我害怕被壓到了。”

  龔奇偉笑道:“我也戴不住,何總,最近深水港發生了一些事,作為深水港的主要投資商之一,您難道不想瞭解一些情況?”龔奇偉看出了何長安的目的,他主動將話題引向深水港方面。

  何長安道:“我聽說了一些,不瞞龔市長,我這次來南錫,就是為了這件事。”既然龔奇偉主動挑起了話題,何長安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龔奇偉道:“根據我們之前簽訂的合約,何總在深水港的總投資應該是六個億,目前你分兩次投入了一點五個億,也就是說還有四點五個億的投資在後頭。”

  何長安點了點頭道:“不錯!”

  龔奇偉道:“相信何總明白自己有過違反合約的地方。”

  何長安道:“龔市長,那件事我已經解釋過,當時的確因為國外的業務出現了一些問題,所以才耽擱了投資,不過事後我已經盡可能的做出了補救。”

  龔奇偉笑道:“何總不必多想,我提出這件事並不是要追究責任,相反,我對何總還是很感謝的,正是您在我們最需要資金的時候,將二期投資款送到,解決了我們的燃眉之急,還好現在困擾我們深水港的資金問題已經不存在了。”

  何長安道:“龔市長,我聽說南錫和嵐山已經達成了意向,深水港工程由雙方合作開發。”

  龔奇偉點了點頭道:“這件事已經基本確定下來了,上次的事情,讓我們南錫市領導層意識到,單單依靠外部投資來解決深水港的問題是不可能的,通過相關領導協調,南錫和嵐山方面在深水港未來的建設上達成了一致,決定由雙方共同出資建設這一項目,何總也不必擔心你的投資問題,我們這次之所以和星月集團解除合約,是因為他們沒有履行合約,而且在我方三番五次的嚴重聲明之後,仍然拖延投資款給付,現在他們已經超出了合同規定的期限。我可以負責的說,雙方合作的失敗責任方並不在南錫,而是在星月集團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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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三章 信仰(下)

  何長安聽到龔奇偉這樣說,已經明白了,南錫市政府沒有把所有投資商都踢出局的意思,星月集團的事情,是南錫市政府在殺雞儆猴,就何長安個人而言,如果換成他處在南錫市政府的位置上,他也會這麼做,甚至做得比他們更絕,星月集團在這起事件上犯了一個大忌,他們試圖在資金上做文章,要脅南錫市政府將老體育場地塊的開發權交給他們,看來這幫新加坡商人對中國的國情並不瞭解。

  何長安想起了四個字——秋後算賬!也只有土生土長的中國人才能夠體會到這四個字的真味。

  龔奇偉並不是想秋後算賬,可是他這次對星月的處理方法,卻不能不讓人產生秋後算賬的想法,龔奇偉道:“何總是不是因為星月的事情而感到不安?”

  何長安微笑道:“不安倒是沒有,龔市長忘了,我的名字裏面就有長安兩個字,無論任何時候,我都保持著安心安定。”

  張揚一旁聽著,心中暗道,你安心才怪,如果你能做到長安也不會巴巴的跑到南錫,也不會通過自己邀請龔奇偉面談了。

  龔奇偉道:“無論是從政或者是經商都必須保持著這種心態,如果自己都做不到心安理得,又怎麼可能做好事?何總能有今天的成就絕非偶然啊!”

  何長安道:“聽龔市長這麼說,何某真是有些汗顏了。”

  龔奇偉道:“在南錫的發展中,你們這些投資商起到了想當重要的作用,我相信在以後南錫的改革開放視野中,你們仍將起到重要的作用,我們南錫市政府對投資商的政策不會變,態度不會變。”

  龔奇偉續道:“我們處理星月,並不是報復,而是要通過這件事強調在雙方的合作過程中,誠信這兩個字的重要,政府要對投資商誠信,要對老百姓誠信,還要對我們的黨我們的國家誠信,這就是公信力,我想這一點何先生並不難理解,誠信是商家的立足根本,真正想把生意做到長久,就必須要講究誠信,我沒做過生意,說得不對的地方還望何總指正。”

  何長安在過去並沒有真正重視過龔奇偉其人,正是龔奇偉將星月集團踢出局的做法,引起了他的注意,而今晚通過和龔奇偉的交談,他開始意識到龔奇偉的厲害之處。

  何長安道:“龔市長的這番話,讓我對南錫的未來充滿了希望,也堅定了我繼續投資南錫的信心。”

  龔奇偉舉杯道:“何先生放心,我們南錫的大門永遠向愛國商人敞開!”

  張揚留意到龔奇偉用上了愛國商人這四個字,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晚吃飯的氣氛還是很融洽的,龔奇偉的解釋也給何長安吃了一顆定心丸,南錫市政府這次並不是棍掃一大片,將星月踢出局是為了以做效尤。

  龔奇偉逗留了一個半小時之後離開,何長安雖然想挽留他再坐一會兒,可龔奇偉笑道:“不行了,我女兒還在家裏,眼看期末考試了,我整天這麼晚回家,女兒都有意見了。”

  何長安聽他這樣說,自然不好繼續勉強,他恭敬道:“我送送龔市長!”

  龔奇偉搖了搖頭道:“不用,我和司機說好了,他在外面等我呢。”他擺了擺手道:“你們回去吧,不用送,讓別人看到影響不好。”

  ………………………………………………………………………………………………

  張揚和何長安也就沒有遠送,目送龔奇偉走遠了,張揚向何長安道:“我也該走了。”

  何長安笑道:“你急什麼?你也有女兒嗎?”

  張揚道:“現在沒有不代表將來沒有。”

  何長安道:“走吧,回去再喝兩杯。”

  難得他今天這麼有興致,張揚陪著他回到房間內,何長安端起酒杯道:“龔奇偉這個人不簡單啊!”

  張揚笑道:“怎麼忽然會有這樣的感慨?”他對何長安算是有些瞭解的,何長安這個人心氣很高,他和不少高層的關係都很不錯,龔奇偉只不過是地級市的副市長,按理說何長安不會這麼高看他,可今天何長安卻有些一反常態,難道真的是深水港的問題讓他緊張了?

  何長安道:“我佩服有信仰的人,我經商這麼多年,接觸過的大小官員不計其數,可是真正有信仰的人卻不多,龔市長正是其中的一個。”

  張揚道:“你說的信仰是什麼?”

  何長安道:“只有擁有信仰的人,才能無視種種的誘惑,才能始終如一的朝著既定的方向努力,才能擁有不變的行為準則。”

  張揚道:“我也有……”

  何長安呵呵笑了起來:“你和龔市長不同。”下面的話他沒說,顯然是對張揚有信仰的事情有所保留。

  張揚道:“龔市長的身上有股堅韌不拔的勁頭,我也很佩服他這一點。”

  何長安道:“一個官員走到他這種位置,仍然能夠維持原則很難,這樣的人在仕途上不會走的太遠,但是我堅信這樣的人會是一個好官。”

  張揚道:“你所謂的不會太遠是什麼意思?”

  何長安道:“官做得越大,越是要做到深沉內斂,含而不露,龔市長這個人,稜角分明了一些,他做的事情,很可能會給他招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他現在得到重用,是因為有人想通過他來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一旦目的達到,龔奇偉這種人還是官場中的異類……”何長安停頓了一下,望著張揚笑道:“和你一樣。”

  張揚道:“我倒不覺得,我現在已經越來越適應這個體制了。”

  何長安道:“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麼好的運氣,我很佩服有信仰的人,但是如果你有信仰,而你的身邊全都是一些沒有信仰,或者是偽信仰者的時候,你就成了異類,你的堅持和信仰就會影響到別人。我們拿南錫深水港的事情來說吧,其實早在深水港工程開始之初,南錫和嵐山就因為深水港的歸屬問題展開了一番激烈的競爭,他們競爭的目的並不單純是為了搞活地方經濟,深水港修在哪里都是一樣,可政績卻有很大的分別,歸根結底,他們爭的是政績。”

  張揚點子點頭,這一點他也看得很透。

  何長安道:“深水港因為資金的問題,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南錫市的這幫領導人找投資商追投資,找省裏要財政支援,卻唯獨不向嵐山這個兄弟城市求助,為了什麼?因為他們害怕政績被分薄。可能我剛才說的話不完全正確,這些人也有信仰,他們的信仰就是官位。”

  張揚道:“可終究嵐山和南錫還是合作成功了,下周嵐山常書記就來南錫商談深水港的事情,順利的話這次就能夠敲定合作事宜。”

  何長安道:“你忘了這次的合作是在怎樣的情況下發生的,文副總理親自發話,省裏也做出了批示,你以為還有人敢反對嗎?”

  張揚道:“嵐山和南錫合作開發,對你們這些投姿商並不算什麼好消息。”

  何長安點了點頭道:“非但不是什麼好消息,簡直是一個噩耗,星月已經被踢出局,可以說星月的下場是咎由自取,是罪有應得,不過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張揚道:“怎會啊?剛才龔市長不是已經表示過,你們這些投資商的利益不會受到影響。”

  何長安道:“說說罷了,商場上的事情我比你要清楚,嵐山加入深水港開發,星月被踢出局,政府投資的比例明顯加大,我們這種投資商所占的比例自然縮小。”

  張揚有些納悶道:“你的投資金額沒變啊!”

  何長安道:“這種商業上的手法很常見,就算我的投資金額不變,可是現在嵐山加入之後,深水港面臨的資金問題已經得到了根本性的解決,以後他們可以加大投資,工程投資肯定是他們說了算,政府的投資加大,我投資所占的比例就會縮小,而我們簽署的合約是按照比例分成,也就是說我未來從深水港中獲得的利益也會不斷縮小,張揚,雖然我相信我仍然可以從深水港中獲得利潤,可現在已經不如剛開始的時候樂觀了。”說完他歎了口氣道:“政府的便宜不好占啊!”

  張揚笑了起來:“這麼說龔市長也損害了你的利益。”

  何長安道:“真正利益受損的應該是南錫市的領導,星月這次也算得上損失慘重,龔市長真的很有膽色,換成其他人,這種事必然會三思而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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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四章 付出代價(上)

  南錫市政府單方面中止和星月集團的合作,殺了星月集團一個措手不及,這件事發生的時候,星月的總裁范思琪和林佩佩正在京城短期旅行,得知這件事之後,她立刻中斷了旅行,匆匆趕回了南錫,范思琪去見的第一個人就是深水港工程的負責人,副市長龔奇偉。

  龔奇偉並沒有回避和她見面,在自己的辦公室內接待了她,范思琪的臉色很不好看,在老體育場地塊上受阻之後,她的態度就已經開始軟化,主動向南錫市府方面表示,願意無條件重啟投資計畫,二期投資在年前全部到位,當時龔奇偉也答應的好好的,可誰曾想他會突然變卦,范思琪知道如果星月被從深水港建設中踢出局,那麼他們的損失是不可估量的。

  范思琪仍然保持著相當的理智和克制,雖然她心中對龔奇偉充滿了怨念,可是她知道現在不是發作的時候,而且她也沒資格在龔奇偉的面前發火,就算發火也解決不了問題。

  范思琪道:“龔市長,我想請您給我一個解釋,南錫為什麼要單方面中止和我們的合約?”

  龔奇偉淡然笑道:“范小姐,這件事我們已經在聲明書中說的很清楚,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作為一位跨國公司的董事,你應該明白合同的約束力,貴方違約在先,我們只是按照合約的規定,來維護南錫的利益,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范思琪道:“之前我已經向龔市長解釋過,而且我們之間也已經達成了諒解,我們的公司財政遇到了一些問題,我已經盡力,年前我們就能夠將二期投資款全部到位,我們在深水港的建設上一向是抱有誠意的。”

  龔奇偉道:“范小姐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我們南錫市政府沒有任何違規的地方,也沒有刻意針對貴公司,事實上是你們一再的違反了合約規定,投資的延誤給深水港帶來了很大的損失,按照合同的約定,我們有權向貴方追究賠償責任。”

  范思琪道:“龔市長,我想這件事真正的原因並不在於此吧!”

  龔奇偉微笑道:“范小姐什麼意思?”

  范思琪道:“我聽說嵐山市政府正式加入深水港的開發,想必南錫已經不再缺少資金,我們星月的投資就變得可有可無,合同只是一個藉口,以國有投資取代了我方投資才是事實的真相。”

  范思琪把問題看得很清楚,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感覺到一陣心痛,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利用投資來要脅南錫市政府是錯誤的,現在她已經得到了慘痛的代價,南錫市政府正在通過這種方式告訴她,南錫的話語權究竟掌握在誰的手中,他們可以給予你賺錢的機會,一樣可以將這個機會奪走。

  范思琪甚至不敢仔細去想,他們在深水港工程中蒙受的損失會有多大。

  龔奇偉道:“范小姐,我希望貴方從這件事中得到教訓,同時我在此向你鄭重聲明,我們並沒有針對貴公司的意思,南錫市政府對待投資商的態度一如既往,我們歡迎一切有助於雙方發展的外來投資,但是請記住我們的前提是互利互惠,絕不是有一方利益受到損害的那種,想要合作成功,雙方都必須要拿出誠信。”

  范思琪的目光轉冷:“龔市長,你以為發生這件事後,我們星月集團還會在南錫投資嗎?一個失去誠信的政府怎麼可能獲得我們的信任,我明確的告訴你,我們星月不會再為南錫投一分錢!”在確信星月註定要被踢出局之後,范思琪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憤怒了。

  龔奇偉微笑道:“很遺憾聽到你這樣說。”

  范思琪憤然站起身,她氣得手足發抖,事實上她並不是在生龔奇偉的氣,也不是生任何人的氣,她是在生自己的氣,正是她的決策性錯誤,才導致了今天的被動局面,范思琪咬了咬嘴唇,她向龔奇偉道:“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龔奇偉仍然保持著謙和舟君子風度:“范小姐,我不會將你的話理解為一種威脅,走好!”

  …………………………………………………………………………………………

  范思琪轉身走出門去,也許是太過失望,也許是氣昏了頭,她走路的時候甚至忘了去看前方的情況,和迎面來的一個人撞了個滿懷,對方也是一個女人,哎呦!叫了一聲,差點摔倒在地上,幸虧一旁的男子及時扶住了她,那男子怒道:“怎麼走路的?”

  范思琪滿腔的怒火正無處發洩呢,她圓睜雙目想要和對方理論,卻發現那名被她撞到的中年美婦竟然是海瑟夫人,她和海瑟夫人有過一面之緣,仔細想起來還是因為許嘉勇的緣故,許嘉勇和海瑟夫人認識,據說海瑟夫人曾經在美國幫助過他。

  海瑟夫人也認出了范思琪,有些驚奇道:“許夫人,怎麼會在這裏遇到你?”

  范思琪對許夫人這個稱呼感到很陌生,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稱呼她,她也不喜歡別人這樣叫她。

  不過海瑟夫人之所以這樣叫她,根本原因是上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的身份還是許嘉勇的妻子,范思琪歎了口氣道:“我已經不是什麼許夫人了,嘉勇已經去世很久了。”

  海瑟夫人的雙目中流露出一絲感傷,她歉然道:“對不起!”

  范思其淡然笑道:“沒什麼,海瑟夫人,您怎麼會來這裏?”

  海瑟夫人道:“為了體育場地塊拍賣的事情,我有意拍下南錫體育場地塊的開發權,所以前來南錫市政府,不過剛剛才知道,體育場地塊拍賣的事情市里已經全權交給了體委,看來我白跑了一趟。”

  范思琪聽到體育場地塊,不覺皺了皺眉頭,星月之所以最終被從深水港項目中踢出局,正是因為這塊地的緣故,如果不是范思琪動了貪念,也不會有今天的下場。

  海瑟夫人道:“我聽說范小姐也對這塊地有興趣,難道你也是為了這件事過來的?”她果然改變了對范思琪的稱呼。

  范思琪勉強笑了笑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不會參加競拍的。”她並不想和海瑟夫人繼續攀談下去,準備告辭。

  海瑟夫人道:“范小姐,有沒有空,我想和你聊兩句,咱們去對面的咖啡館坐坐吧。”

  范思琪點了點頭。

  兩人來到藍度咖啡館,在三樓的雅座坐下,透過旁邊的窗戶,可以清楚的看到南錫市委市政府辦公大樓的全貌,海瑟夫人叫了杯拿鐵,范思琪叫了杯不加糖的黑咖啡,她喜歡黑咖啡苦澀的滋味,尤其是現在這種時候,她的內心極度苦澀,喝點黑咖啡可以沖淡心中的沮喪和痛楚。

  海瑟夫人道:“記得上次我們見面的時候,嘉勇還活著,那時候他在忙著做投資深水港的計畫。”

  范思琪默默喝了口黑咖啡,苦澀的滋味從她的雙唇一直蔓延到她的喉頭、她的心底:“深水港已經和我們星月沒有任何關係了,如果他泉下有知應該很不開心。”

  海瑟夫人歎了口氣,她之前已經聽說了這件事,星月被從深水港工程中踢出局在南錫是一個爆炸性的新聞,投資商們因為這件事都有些心緒不寧,海瑟夫人道:“世事難料,和政府做生意並不容易。”

  范思琪沒說話。

  海瑟夫人又道:“對一個女人來說尤其不容易。”

  范思琪道:“這世上太多的事情我們無法預見到。”

  海瑟夫人道:“正如嘉勇的死,記得當初他剛去美國的時候,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學生,我受了他父親的委託給他幫了一些忙,嘉勇很重情義,懂得知恩圖報。又一次我忽然想吃中國菜,可惜又下了大雪,他驅車穿過城市,幫我去買來。這麼優秀的一個年輕人,命運對待他實在太不公正了。”海瑟夫人的臉上充滿了感傷。

  范思琪不知海瑟夫人為何要在她的面前提起許嘉勇,她有些後悔來到這裏了,輕聲歎了一口氣道:“我不想再提起他,海瑟夫人,請原諒,我有事先走了!”

  海瑟夫人點了點頭,范思琪站起身走了幾步,海瑟夫人卻道:“范小姐,嘉勇死前曾經交給我一份檔,要求我代為保管,我想我無權打開它,是不是應該交給你?”

  范思琪的腳步硬生生停頓在哪里,她的內心狂跳不已,雖然她背對海瑟夫人,可海瑟夫人還是從她挺直的背脊看出了她的緊張,范思琪終於還是沒有轉過頭去,低聲道:“算了,我不想看,睹物思人,也只是徒增傷感,幫我把文件燒了吧!”說完范思琪就匆匆離開,她的內心被濃重的陰影籠罩著,她本以為許嘉勇死後一切都已經結束,卻想不到他仍然陰魂不散,范思琪不知道海瑟夫人口中所說的檔案究竟是什麼?如果許嘉勇當真留下了一下什麼東西,那麼……范思琪幾乎不敢再想下去。

  海瑟夫人冷冷看著范思琪遠去的背影,她的目光中充滿了刻骨銘心的仇恨。

  她沒有馬上離去,姿態優雅的喝完了那杯拿鐵,轉向陪伴在她身邊的男子道:“龍貴,你看她是不是有些不對?”

  那男子道:“她很驚慌,很害怕!”

  海瑟夫人緩緩站起身,低聲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個世界是有報應的,無論你做事做得多完美,無論你是不是留下了證據,只要你做過,就會被人知道。”

  龍貴道:“夫人懷疑許先生的死和她有關?”

  海瑟夫人淡然道:“我不喜歡把時間浪費在懷疑上,我年紀已經不小了,沒多少時間留給我去懷疑,去分析了。

  龍貴低聲道:“夫人,我明白應該怎樣做!”

  海瑟夫人走出咖啡廳,抬頭看了看烏雲密佈的天空:“人的感情是藏不住的,嘉勇很可悲,娶了一個根本不愛他的女人。”說完她轉向龍貴道:“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你說是不是?”

  ………………………………………………………………………………………………

  范思琪回到自己的車內,林佩佩一直在車中等著她,看到她回來,關切道:“怎樣?他們究竟怎麼說?”

  范思琪搖了搖頭道:“沒用了,南錫市政府已經決意要把我們從深水港項目中踢出去,誰都改變不了。”

  林佩佩怒道:“全都是那個張揚的緣故,如果不是他從中搗鬼,南錫怎麼可能這樣做?”

  范思琪苦笑道:“佩佩,這件事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南錫市方面之所以想把我們從深水港中踢出局,是因為他們找到了更好的投資方,嵐山政府出面投資,他們的利益是一致的,他們在利用這次機會,調整投資結構,這件事不怪任何人,要怪只能怪我自己,過高評估了我們的實力,以為利用資金問題就能夠逼迫他們讓步,讓他們把新體育場地塊交出來,卻想不到弄巧成拙,這次真可謂是丟了西瓜撿了芝嘛……”說到這裏,范思琪忽然意識到自己連芝麻也沒撿到,南錫體育場地塊她也準備放棄了。

  林佩佩道:“難道就這樣算了?你費了這麼多的口舌方才說服董事會,現在深水港工程完了,你之前的努力全都化為了泡影!我為你感到委屈!”

  范思琪道:“沒有什麼可委屈的,這是一個殘酷而現實的世界,我們失去了利用價值,南錫市政府已經不需要我們,這樣的結局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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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四章 付出代價(下)

  林佩佩握住范思琪的手,以這種方式給她安慰,她小聲道:“我們要不要馬上返回新加坡?”

  范思琪閉上雙目,她正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過了許久方才道:“我不能這樣走,如果這樣回去,我對公司的各位董事該如何交代,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就應該努力下去。”

  林佩佩道:“你是說深水港的事情還有轉機?”

  范思琪搖了搖頭道:“也許我應該把精力關注在體育場那塊地上。”

  林佩佩愕然道:“你想通過這件事挽回損失?”

  范思琪歎了口氣道:“損失是無法挽回的,能夠挽回的只有些許的顏面,那幫董事除了瞻前顧後剩下的本事就是相互指責,我得做些事,堵住他們的嘴巴。”

********************************************************

  龔奇偉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過了上班的時間了,他慌忙收拾妥檔,準備去學校接女兒,今天是女兒的生日,他專門答應了雅馨,要去學校接她,最近女兒功課很忙,他又忙於工作,很少和女兒交流,作為一個父親,他感到有些慚愧,今天總算有了點時間,一定要好好的陪陪女兒才對,可是他又因為有事耽擱了,這次肯定又要惹雅馨不高興了。

  電話鈴響起,龔奇偉並不想在這個時候接電話,他的秘書許方明白他的意思,上前拿起電話:“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道:“我找龔市長!”

  “你哪里啊?”

  “不要多問,你只要讓他接電話,不然他家裏出了任何問題,你來負責。”

  許方聽到這句話不禁心中一沉,他向龔奇偉看了一眼,龔奇偉從許方的表情明白了什麼,走了過去,伸手從許方那裏接過電話:“喂!”

  “龔市長!你女兒正在校門口等你,你和她說好了五點鐘去接她,為什麼要遲到?”

  龔奇偉臉色驟然一變,他強自抑制住內心的緊張,低聲道:“你什麼意思?”

  “你是個明白人,現在你女兒正走向學校門口的公話亭,看來她要給你打電話。”

  龔奇偉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怒吼道:“你是誰?有什麼事情,你來找我,為什麼要去找我的家人?”

  “龔市長,我以為你是個大公無私六親不認的人,沒想到這世上也有你關係的人,也有能夠觸動你的事情。”

  龔奇偉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你想幹什麼?”

  “我不想幹什麼,我只想你知道,這世上做任何事都是有代價的,等等,你女兒給你打電話了,你接完這個電話再說。”

  那男子的話音剛落,龔奇偉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迅速接通手機,電話那頭果然傳來女兒的聲音:“爸!您說好了要來接我,怎麼現在還沒來?”

  龔奇偉大聲道:“雅馨,你聽我說,現在就回學校,不要和任何人說話,回到學校,找到老師,等我,等我過去接你!”

  “爸,您怎麼了?”

  “雅馨!你聽我說,有人想對你不利!”

  龔雅馨道:“爸,沒事兒,這兒有警察,我去找警察!”

  龔奇偉聽到現場有警察,稍稍放下心來,可馬上他又感覺到有些不對:“雅馨,你離開那裏,回學校,任何人不要理會!”他聽到敲擊公話亭的聲音。

  龔雅馨轉過身去,看到一名身穿制服的中年警員正向她微笑著。

  那中年警員拉開電話亭的玻璃門,向龔雅馨笑道:“這位同學,需要幫助嗎?”

  龔雅馨搖了搖頭,可那中年警員倏然伸出手去,手中的白色手帕捂住了龔雅馨的口鼻,龔雅馨只覺得天旋地轉,一聲不吭的倒了下去,中年警員一把將她抱住,他冷冷望著不斷晃動的電話,裏面傳來龔奇偉焦急的聲音:“雅馨!雅馨!”

  中年警員拿起電話,低聲道:“她很好!”說完就扔下了電話。

  龔奇偉緊握拳頭,他爆發出歇斯底里的怒吼:“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碰我女兒一個指頭,我就算追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殺死!”

  秘書許方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等到龔奇偉放下電話,他方才結結巴巴道:“龔……龔市長……報警嗎……”

******************************************************

  南錫市公安局代局長張德放聽說龔奇偉的女兒被劫持之後,也吃驚不小,這件事非同小可,副市長的女兒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劫走,根本就是無法無天,這不但是對龔奇偉的挑戰,也是對整個南錫警界的挑戰。

  張德放第一時間趕去了南錫市第一中學門前,龔奇偉已經先於他趕到了這裏,誰都沒有看到過龔奇偉如此頹喪和悲涼,他木立在公用電話亭前,默默抽著煙,素來梳理整齊的頭髮也凌亂了起來,臉色蒼白,雙目內佈滿了血絲,讓人不禁擔心他現在的狀態。

  張德放走了過去,低聲道:“龔市長!”

  龔奇偉點了點頭,他的聲音有些嘶啞:“有什麼消息?”

  張德放道:“找到了一名目擊者,只是說您女兒上了一輛警車,其他的事情就不知道了。”說完他馬上又補充道:“我可以保證,這件事和我們警方沒有任何關係。”

  龔奇偉轉向張德放,盯住他的雙目一字一句道:“我不管是誰劫走了她,我只要我女兒平安,我只要塔她平安,你懂嗎?”

  張德放點了點頭,發生了這種事他也只能表示同情,可是這件案子看來十分的複雜,對方甚至沒有暴露他想要什麼,如果他不提條件,那麼他的目的就是報負,假如是這樣的話,龔雅馨的處境就會變得極其危險。

  張德放道:“龔市長,您仔細回想一下,那個人有沒有說過他想要什麼?他劫持你女兒的目的和動機是什麼?”

  龔奇偉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的電話再次響起,是妻子打來的,楊甯還不知道女兒被劫持的事情,她的情緒不錯:“奇偉,有沒有接到女兒?我可告訴你,雅馨最近對你可是很不滿啊,借著這個機會,好好的和女兒交流一下感情,我在取蛋糕,馬上就回去。”

  龔奇偉想說什麼,可是話到唇邊又咽了回去,低聲道:“好……你小心一些。”

  “知道了!”

  龔奇偉合上電話,張德放道:“龔市長,鑒於案情的需要,我們必須監聽您的電話。”

  龔奇偉點了點頭,將手機遞給了他。

  張德放將手機交給了技術人員,從現在起他們要24小時追蹤龔奇偉的電話,只要那名劫持者再打電話過來,就可以鎖定他的位置。

  龔奇偉走到電話亭內,技術人員已經在電話上取完指紋,龔奇偉拿起電話慢慢掛好,電話剛剛掛好,鈴聲就響起了。

  龔奇偉迅速拿起電話,還是那個聲音:“我早就說過,你會後悔的,你為什麼不相信?”

  龔奇偉低聲道:“你想要什麼?”他的目光環顧著四周,他有理由相信,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處於對方的監視之下。

  “我要你付出代價,我會讓你眼睜睜看著你的親人離去,而你卻無能為力。”

  “放過我的女兒,她和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龔奇偉近乎乞求道。

  “太晚了,從現在起,你失去了發號施令的權力!你以為報警就能夠找回你的女兒?真是可笑,你身邊的那幫穿著制服的傢伙,全都是廢物,你把女兒的命運交給他們,等於把自己的女兒推向死亡。”

  龔奇偉低聲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你不是很威風嗎?你不是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嗎?哈哈,看到你現在這副搖尾乞憐的樣子,我真是好高興。你女兒今天十六歲生日吧?多麼漂亮的小姑娘,皮膚這麼白嫩,嫩的讓人恨不能狠狠地咬上一口。”

  龔奇偉顫聲道:“你放過她,你有什麼仇恨,只管沖著我來!”

  “我聽說共產黨員都是不怕死的,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借著這件事,我剛好驗證一下,你們共產黨的幹部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偉大,龔市長,咱們慢慢玩,不急!”

  龔奇偉握著聽筒,聽著電話中嘟嘟嘟的忙音,過了很久方才緩緩掛上了電話。

  張德放走過來把已經做過處理的手機遞給他,低聲道:“剛才是劫匪打來的電話?”

  龔奇偉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一臉悲涼道:“他沒有提條件,沒有提任何的條件!”

  張德放道:“龔市長,鑒於此次案情嚴重,我必須向市領導們彙報。”

  龔奇偉黯然點了點頭道:“你想怎樣就怎樣,我……我只想找到我的女兒……只想她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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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五章 我要復仇(上)

  范思琪打開房門,發現門外站著公安,為首的正是南錫市公安局代局長張德放,她有些詫異道:,“你們有什麼事?”

  張德放面無表情道:“范小姐,我們懷疑你和一宗劫持人質案有關,請你回警局協助我們調查。”

  一旁林佩佩沖了上來:“喂!你們有沒有搞錯,說什麼?”

  范思琪比起林佩佩要鎮定許多,她平靜望著張德放道:“張局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張德放也沒有興趣繞彎子,直截了當道:“范小姐,龔市長的女兒今天下午放學的時候被人劫持了,我想您應該瞭解一些情況。”

  范思琪的雙目因為詫異而瞪得滾圓,她驚聲道:“你說龔市長的女兒失蹤了?你竟然懷疑我和這件事有關?”

  張德放道:“范小姐,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

  范思琪道:“我和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

  張德放做了個邀請的動作:“范小姐”我想這裏並不是解釋的地方。”

  范思琪迅速接受了眼前的現實,她向林佩佩道:“佩佩,給羅恩打電話,讓他馬上過來。”羅恩是她的律師。

  林佩佩看來有些驚慌失措,不知該如何是好,似乎已經被眼前發生的狀況嚇呆了。

  范思琪大聲道:“聽到沒有?”

  林佩佩這才如夢初醒的點了點頭。

  南錫市委第一會議室內,正在召開著一場緊急常委會,市委書記徐光然拍岸怒起道:“無法無天!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劫持龔副市長的女兒,抓住這些歹徒一定要嚴懲不貸!”

  南錫市長夏伯達歎了口氣道:“這種事實在是讓人痛心!”他只是表達了一下心中的感受,卻沒有說出任何的見解,常委們多數已經習慣了夏伯達的這種方式,知道他也說不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

  紀委書記李培源道:“什麼人膽子這麼大,竟然敢這麼做?龔市長有什麼仇人?”

  市委宣傳部長粱松道:“龔市長的女兒被劫,是不是和深水港的事情有關?是不是因為龔市長觸犯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他們才會利用這種方法報復他?”

  常務副市長李長宇道:“無論是誰?無論怎樣的原因,向一個花季少女下手都是極度可恥的,我們必須要採取果斷的行動,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龔雅馨,我們不能讓自己的同志一面為黨的事業流血流汗,一面又要為家人擔心落淚,這樣的事情,我希望是南錫發生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徐光然點了點頭道:“長宇同志說得好,我決定馬上成立專案組,就由伯達同志掛帥,集中一切可以集中的力量,就算把南錫找個遍,也要把龔市長的女兒找到。”

  在這件事的處理上,所有常委都是抱著同仇敵愾的心思,既然這件事可以發生在龔奇偉身上,說不準同樣的事情以後也會發生在他們身上,對這種罪惡行為一定要堅決打擊,絕不姑息。

  夏伯達心中有些鬱悶,徐光然為什麼要把這件事交給他?這分明是在刁難自己,這種案子不好查,雖然大家都動員起來了,可是如果對方真的要存心報復龔奇偉,那麼龔雅馨很可能會遭遇不幸,如果不能成功營救出龔雅馨,那麼徐光然會不會趁機將責任推到自己的身上?夏伯達這個人過於謹慎,即便在這種時候,首先想到的還是如何推卸責任的問題。

  徐光然決定由夏伯達掛帥,並不是故意刁難他,李長宇雖然是常務副市長,可李長宇畢竟剛剛來到南錫,對南錫各部門都不熟悉,這次被劫的又是副市長龔奇偉的女兒,也只有自己和夏伯達親自掛帥專案組才能夠顯現出對這件事的重視。

  夏伯達現在不得不接下這個任務,他低聲表示: “徐書記放心,各位常委放心,我一定親自抓好這件事,力求早日找到龔市長的女兒。”

  張揚還是從李長宇那裏才知道龔奇偉的女兒被劫之事,他本想給龔奇偉打個電話問候一下,可轉念一想,龔奇偉現在的心情肯定不會好過,自己還是不要打擾他的好,他準備去張德放那裏去一趟,瞭解一些龔雅馨失蹤的情況,利用自己在國安的關係,或者能夠幫一些忙。

  張揚正準備離開辦公室的時候,高廉明過來找他。

  張揚道:“有事回頭再說,我有急事要辦。”

  高廉明道:“你去哪兒?”

  “公安局!”

  高廉明道:“剛好我也去那裏!”

  張揚微微一怔,點了點頭道:“好,那就,一起走吧。”

  高廉明上了張揚的皮卡車道:“范思琪被公安帶走了!”

  張揚道:“跟你有什麼關係?”,高廉明道:“她的律師羅恩是我的同門師兄,我剛剛接到羅恩的電話,他正從新加坡往這邊趕,最快也要明天才能抵達南錫,讓我先去瞭解一下情況。”

  張揚點了點頭,啟動了汽車引擎。

  高廉明道:“你認為范思琪會是策劃綁架龔雅馨的真胤凶嗎?”

  張揚反問道:“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高廉明道:“深水港工程,龔市長將她從深水港工程踢出去,讓星月損失慘重,她因此而生出仇恨,所以綁架龔雅馨來報復龔市長”

  張揚道:“如果這件事是她做的,為什麼不等她回到新加坡再動手,現在動手難道是為了等別人去懷疑她,去抓她嗎?對了,有一點,我要提醒你,她剛剛才交了一百萬的競拍保證金。”

  高廉明道:“也許是為了演戲,她做出這一系列的假象,只是為了迷惑周圍的人。”

  張揚不由笑了起來:“你究竟是想幫她辯護呢,還是想把她送進監獄?”

  高廉明道:“我做事的原則從來都是先考慮到最壞的一面,只有把這一切全都想到了,我才能夠發現答案。”

  他說完又笑了笑道:“這件事疑點真的很多,不過范思琪也的確可疑,在龔雅馨失蹤之前,她和龔市長見過面,還說了一句狠話,說龔市長一定會後悔。”

  張揚道:“無論這件事是誰做的,都很卑鄙,這種人要是落在我手上,我一定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張揚來公安局之前專門和張德放聯系過,張德放直到現在仍然在公安局緊急部署開會,自從海天風波之後,張德放很少和張揚聯系,張揚讓他損失了一大筆錢,張德放嘴上雖然沒有說,可是心底卻始終耿耿於懷,然而他也清楚,隨著常務副市長李長宇的到來,張揚在南錫的地位越發穩固,面對一個這樣的紅人,他不敢得罪,也不能得罪。

  張揚和高廉明一起首先來到張德放的辦公室,瞭解了一些龔雅馨失蹤的具體情況,張德放對此並沒有保留,事實上他掌握的情況也不多,距離綁匪最後一次和龔奇偉聯系已經過去整整兩個小時,到現在綁匪也沒有主動聯系過。

  張德放道:“這應該不是一起單純的綁架,綁匪根本不提條件,他的目的是報復,所以案情很難查。”

  高廉明道:“我想見見范思琪!”

  張德放道:“可以,我們並沒有為難她,畢竟到目前為止仍然沒有確實的證據可以指證她和這件綁架案有關。”

  高廉明道:“按照相關法律,你們最多扣留她24小時。”

  張德放道:“她在我們這裏是絕對安全的,可是龔雅馨在外面,哪怕過一分鐘都是極度危險的,我擔心……”

  張德放沒有將話說完,他的意思很明顯,龔雅馨被撕票的可能性很大。

  范思琪靜靜坐在隔離室內,剛才已經有公安對她進行了問話,范思琪將自己知道的一切,以及在龔奇偉辦公室發生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

  得到張德放的允許,張揚陪同高廉明一起來到了隔離室內。

  范思琪見到他們感到有些詫異,她不明白這種時候,張揚為什麼會來見她。

  范思琪道:“我沒有做過,我沒有找人報復龔市長。”

  張揚指向身邊的高廉明道:“這位是高廉明,我們體委的法律顧問。”

  高廉明向范思琪伸出手去:“范小姐,是羅恩委託我過來的,我是他的同門師弟,因為他現在無法及時趕過來,所以委託我過來瞭解一些情況。”

  范思琪道:“該說的我已經向警察說過了,我沒有做過,是,我的確說過要讓他後悔的話,可我只是說說,我並沒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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