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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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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5 22:59:37
第七百四十五章 波瀾(上)

  張揚跟他聊了兩句,找了個理由起身離去,黃軍的社會交往太複雜,如果讓別人看到他們一起,肯定影響不好,張揚倒不是怕別人說什麼,他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回到南國山莊已經是晚上九點,秦清始終沒有給他打電話,張揚終於還是忍不住往她的房間內撥了個電話,也是無人接聽。 

  張揚正想過去看看,偏偏南國山莊的經理任文斌又過來了,任文斌在張揚房間裏聊了一個多小時,是想通過張揚邀請龔奇偉明天過來吃飯,據他所說,秦清那邊也已經答應出席。好不容易等他走了,看了看時間,這麼晚了已經不適合去秦清那裏拜訪了。 

  張大官人還是先打電話探路,電話依然無人回應,座機如此,手機也沒人接聽,張大官人終於沉不住氣了,這廝從房間裏溜了出去,他住的是別墅區,秦清住的卻是A區商務房,秦清出門在外還是很注意開銷的,和張大官人這種貪圖享受的傢伙不能比。 

  南國山莊的樓房普遍不高,最高的就是秦清所在的這棟小樓,一共有四層,秦清就住在四高。 

  張揚原本想從大門口進去的,可想想門口還有保安,這廝繞過監控來到了小樓後面,他先觀察了一下環境,然後沿著一棵香樟樹噌噌噌的爬了上去,從西藏返回之後,張大官人一直都在休養階段,從沒有動用過真氣和武功,在他和安語晨的雙修過程中,他也知道對自己的身體大有裨益,他精通醫理,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很明白,在冒險喚醒楚司令之後,不但動用了所有的內力,還不惜利用金針刺穴的方法強行壯大內息,雖然成功喚醒了楚鎮南,卻對他的經脈造成了莫大的傷害,到後來遇到安語晨的時候已經無力施救,幸虧當初老道士李信義給了他那本雙修練氣的秘笈。不過連張揚自己都沒有料到,那本雙修練氣的秘笈對經脈的修復擁有奇效,短短的時間內,他昔日的功力已經恢復了大半。 

  張大官人宛如狸貓一般爬到香樟樹的頂端,躡手躡腳走到樹枝之上,身體隨著樹枝一上一下的起伏著,他覷定秦清的窗口方向……倏然騰空飛起,宛如大鳥一樣飛掠過去……身軀在空中兩個翻滾,手掌已經準確無誤地抓住了露臺的欄桿之上,連氣都沒換,借著雙臂之力身體上提,宛如一片秋葉,輕輕悠悠落在露臺上。這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毫無淤滯,張大官人伸手去拉陽臺的移門,卻發現房門並沒有關,他心中暗喜。 

  黑暗之中,一隻掌影無聲無息的向他的胸膛印象,這麼近的距離內,以張大官人的神通竟然沒有預先覺察到旁邊有人埋伏,說時遲那時快,這一掌已經距離張揚的胸口不到半寸,張揚的足尖一點,胸口向後疾縮,瞬間拉開和這一掌的距離。右手合攏宛如鳥喙,去叮啄對方的脈門。 

  月光之下,嫩白的纖手姿態宛如蘭花一般美妙,從左到右一個平移,在張揚的視野中竟然留下一個個的殘影,宛如數百朵蘭花同時在月夜中開放。

  張揚的唇角露出會心的微笑,一段時間不見秦清的武功進境神速,這蘭花千拂手的功夫已經修煉的爐火純青。 

  掌影乍合乍分,瞬息之間幻化成十八隻掌影,每只掌影又變化出十八個不同的動作向張揚拂去,張揚輕聲贊道:“好!”他只出了一指,準確無誤地點在對方的掌心。 

  這一指就將秦清的攻勢全都化去。 

  秦清還想變招,張揚已經閃電般來到她的身後,雙臂一張,暖玉、溫香抱了個滿懷,緊貼秦清的俏臉道:“想謀殺親夫啊!” 

  黑暗之中兩人耳鬢廝磨,秦清的呼吸明顯變得有些急促,柔聲道:“別胡鬧!我就是想試試自己的功夫……” 

  張揚微微一笑,放開秦清握著她的手來到床邊坐下。 

  秦清旋開床頭的小燈,朦朧的燈光下更顯得清麗動人。 

  張揚挑起她曲線柔美的下領“想要吻上她的櫻唇,卻被秦清用手擋住嘴唇,嫣然笑道:“怎麼這麼晚了才來?” 

  張揚道:“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秦清道:“我就要看看你有沒有膽子溜過來。”

  張揚笑道:“我向來是色膽包天,區區四高小樓又怎能難得住我?”他托起秦清一雙修長的美腿放在雙膝之上,大手從秦清圓潤細膩的足踝一直向上摸索而去,秦清捂住他的手掌,小聲嗔道:“你何時能變得正經一些。” 

  張揚道:“咱們在一起的時候,做得可都是正經事。”秦清伸手擰住了他的耳朵,張揚捉住她的皓腕,將她壓倒在床上。秦清還想說話,燈已經被這廝給熄滅了,她想要掙脫,雙手被張揚拿住,身上一涼,瞬間已經被他扒了個精光,這廝脫人衣服的功夫真是爐火純青。 

  張大官人只顧著忙活,卻沒留神秦清猝然出手,一指點在他的肋間,頓時感覺到半邊身子酥麻,秦清趁機將他掀翻在了床上,一翻身跨坐在了他的身上,雙手拖住他的脖子,一雙妙目充滿了得意,小聲道:“大意失荊州,不要以為你每次都可以佔據主動。” 

  張揚笑眯眯攤開雙手,秦清看到他這沒心沒肺的笑忍不住又想揪他的耳朵,可卻感到身下明顯的變化,張大官人笑道:“有種功夫你永遠學不會!”他摟住秦清盈盈一握的纖腰:“清姐,我對雙修之術又有所感悟,今晚特地過來和你探討一下……” 

  這一次秦清真正感覺到雙修練氣的奇妙之處,生理上的愉悅是一方面,與此同時,體內的經脈如同被洗滌了一般,通體舒泰,每一個毛孔都透出清新和舒爽。伴隨著張揚的低聲低吼,秦清感覺一股熱流直沖自己的丹田氣海,周身每一寸經脈仿佛落入熔爐之中,整個人就像要被融化,她的嬌軀八爪魚一般緊緊纏住張揚,恨不能將自己融入張揚的身體之中。無法形容的欣快感一波又一波的充斥著她的內心,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悟。 

  張揚通過修煉體內的內息又壯大了許多,他發現這種修行方法對身體的恢復大有裨益,秦清在內功的修煉方面比安語晨又要高出一個境界,他們兩人在雙修之時,內息融會貫通,如果將經脈比作河床,他們融匯在一起的內息就是奔騰洶湧的河水,河水的流量增加,經脈的容量隨之擴展,在修煉的過程中,秦清所獲得的好處要比張揚還要多,不過歡快過後,秦清周身的經脈感到隱隱作痛,這是因為瞬間擴容引起的反應,需要歇息一陣子才能恢復如初。 

  秦清懶洋洋躺在張揚的懷中,一動都不想動,嬌聲道:“不知你哪兒學來的這個妖法。”

  張揚微笑道:“道門玄機,不可洩露。” 

  秦清道:“過去聽說過伐毛洗髓,今天真的有種經脈被洗練一新的感覺。” 

  張揚道:“這門學問十分精深,以後咱們要多多探討。” 

  秦清俏臉緋紅道:“我可吃不消,今天已經被你折騰的半條命都沒有了。 

  張揚笑著擁緊了她,想起今天去見宋懷明的事情,他低聲道:“宋省長找你什麼事?” 

  秦清一雙玉腿纏緊了他,小聲道:“還不是關於國有中小企業改革的事情,嵐山是改革開放後才發展起來的新興城市,相對來說,我們面臨的問題還要少一些。” 

  張揚道:“在你之前,龔市長已經主動請纓成為平海國企改革的試點城市。” 

  秦清已經聽宋懷明說起過這件事,她點了點頭道:“都說龔市長是改革鬥士,他真的很有勇氣。” 

  張揚笑了笑,龔奇偉的人格他是佩服的,做事情很有魄力,大有一往無前的氣勢。 

  秦清考慮事情要比張揚全面,她輕聲道:“你是體委主任,國營中小企業改革和你有關係嗎,難道龔市長要把這一塊交給你?”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那能管了這麼多的事情,按照龔市長的說法,就是想我跟著做個見證。”

  秦清的嬌軀貼近了張揚:“是不是害怕省裏對他的支持不夠堅決?” 

  張揚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從今天的情況來看,宋省長應該會給他全力支持。” 

  秦清道:“國家關於推進國營中小企業改革的政策已經出臺了不少時間,可是一直貫徹執行的不夠徹底,在現實中會遇到很多阻力,宋省長把南錫作為試點,看來很快就會在平海全省範圍內推進這場改革。” 

  張揚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把省運會辦好,其他的事情,我沒那麼多的精力顧及。” 

  秦清微笑道:“那可不好說,從江城到南錫哪一次有了困難,市里不是讓你迎難而上?” 

  張揚道:“這次我說什麼都不當這個倒楣孩子。” 

  秦清笑而不語。

  “不信我?”

  秦清道:“省運會之前或許不會給你新的工作安排,可是省運會之後恨難說。” 

  “管他呢,咱們幹一件事就要幹好一件事,那啥,咱倆是不是把眼前的事兒幹好?” 

  “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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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5 23:00:00
第七百四十五章 波瀾(中)

  焦乃旺以新人身份第一次參加了平海省常委會,省委書記喬振梁把這位新任常務副省長介紹給所有常委認識,其實焦乃旺和在座的多數常委都是見過面的,他和組織部長孔源還是同期的黨校同學,焦乃旺笑道:“大家好,我是第一次參加平海核心領導高層聚會,謝謝大家給我這個機會。”

  喬振梁笑道:“乃旺同志,不是我們給你機會,是黨和國家給你機會。”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笑聲讓現場氣氛輕鬆了許多。

  焦乃旺笑道:“我初來乍到,本來想熟悉熟悉環境再說話,可剛才來開會之前,喬書記專門提醒我,讓我要做個詳細的自我介紹,所以我謹遵領導指示,向大家介紹介紹我自己。”

  常委們都笑著鼓掌,焦乃旺這個人口才還是很不錯的。

  焦乃旺道:“我叫焦乃旺,今年五十三歲,四三年出生,生在舊社會,長在紅旗下,目前的政治面貌是共產黨員,北方工業大學畢業,當時學的是冶金專業,大煉鋼鐵的時候,我這個專業還是比較吃香的。”

  現場又響起一陣笑聲。

  焦乃旺道:“其他的履歷我就不說了,大家想要詳細瞭解,散會後去找孔源孔部長,順便說一句,他是我黨校的老同學。”

  孔源笑道:“我還當你忘了呢!”

  焦乃旺道:“忘不了,那時候你是支部書記,我是班長,咱們經常因為意見不合發生爭吵。”

  孔源呵呵笑道:“我說不過你也吵不過你,一個培訓班的時候,儘是被你欺負。”

  孔源這麼一插話,現場的笑聲更多了,今天的常委會更像是一場茶話會。

  焦乃旺道:“有道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我們這些當幹部的,不可能始終在一個地方幹一輩子,說句心裏話,我在南武幹了這麼些年,感情很深,真的不想離開,可既然黨和國家的工作有需要,我必須服從命令聽指揮,不過我得聲明,我可不是逃兵。”

  省長宋懷明笑道:“你不是逃兵,你是一員虎將,中央調兵遣將把你調到平海支援我們來了。”

  焦乃旺道:“謝謝宋省長對我的抬舉,我是個不喜歡說大道理的人,我雖然是第一天加入到平海的領導隊伍中,可是我很迫切地想融入這個集體,希望大家接受我這個新來者,我也會盡力在最短的時間內證明,我有能力,有資格成為你們並肩戰鬥的戰友!”焦乃旺的這番話又引來一片掌聲。

  焦乃旺坐下之後,喬振梁道:“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這句話是大實話,沒有人可以永遠呆在領導的位置上,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時常在想,想要把官做好,首先要把人做好,人的生命是有限的,當官也是有任期的,咱們活一輩子不能庸庸碌碌,誰都想給這世上留點什麼,咱們當官一樣不能無所作為,要想著給平海留點什麼,身在其位不謀其政,那就是擺設,那就是瀆職,那就是浪費黨和國家的資源,那就是辜負老百姓的信任,那就是國家的罪人!”

  現場再度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喬振梁道:“做官不在乎大小,做事也不要在乎大小,我們是一個集體,不可能每個人都去做大事,每個人都有分工,力求在每一個位置發揮出我們最大的力量!”接下來的時間交給了宋懷明,宋懷明所說的正是國營中小企業改革問題。宋懷明從平海國營中小企業的現狀談到了近期日益嚴重的上訪現象,他的意見是從南錫開始,以南錫作為改革試點,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調整,再將成功的經驗推行到全省。

  宋懷明說完,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之中,喬振梁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輕聲道:“懷明,南錫作為推行國營中小企業改革的試點我同意,可是你打算需要多少時間?”

  宋懷明道:“少則半年,多則一年,黨中央國務院在全國範圍內推行國營中小企業改革的態度很明確,而平海中小企業的現時經營狀態也表明,過去的那套管理方法已經不適合當今時代的發展。”

  平海紀委書記劉利道:“從八十年代起企業就在不停的改革,可是成效並不大。”

  宋懷明道:“我們應該看到,過去的很多改革都是頭疼醫頭腳疼醫腳,並沒有從根本上解決企業的問題,國務院為什麼要專門提出加快國營中小企業的改革?是因為高層領導已經發現了改革中的病症所在,企業改革必須要深化,而不能流於表面,國營企業在過去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鐵飯碗,意味著旱謗保收,我們現在要做的正是要砸破鐵飯碗,讓工人產生危機感,只有危機感才能夠喚起他們的憂患意識,才能讓他們真正把自身的命運和企業的命運緊密聯繫在一起。”

  組織部長孔源道:“深化改革需要一個過程,我們的政策是時的,方向是對的,可是在執行的過程中必須考慮到企業職工的感受,從建國以來,國營企業職工的某些觀念已經沿襲下來,砸爛鐵飯碗,他們未必能夠接受得了。”

  宋懷明點了點頭道:“孔部長說得對,所以我才決定在南錫搞試點,根據實際情況調整我們的改革策略,然後再向全省推行。今天提出來,是想大家群策群力,看看我們平海的國營中小企業改革應該怎樣走下去,如何才能既不傷廣大企業工人的感情,又能夠有效地推進企業改革。”

  喬振梁笑道:“乃旺同志說說。”

  既然被喬振梁直接點名,焦乃旺也不能繼續保持沉默,他笑了笑道:“中央下這一檔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在南武的時候也針對這件事開過幾次會,說句心裏話,這次國營中小企業改革,國家要的不是我們做做樣子,而是要動大手術,我不瞞大家,我來之前,在南武橋箱廠搞過試點,可是效果並不好,想要改變企業職工的固有觀念太難了,宋省長有句話說得很對,企業改革必須要深化,企業的鐵飯碗必須要砸掉,我們砸掉的實際上是他們心中的鐵飯碗,只有讓他們真正認識到自己是企業的主人,認識到企業的命運和自身體戚相關,這樣他們才能真真正正為企業投入百分百的熱情,企業改革勢在必行。”

  喬振梁點了點頭道:“這味藥必須要吃,但是還要掌握好火候,不能下猛藥。”

  宋懷明笑道:“南錫這次作為試點是南錫常務副市長龔奇偉同志主動提出來的,這種改革精神值得提倡。”

  喬振梁微笑道:“龔奇偉倒是有些膽色。”

  龔奇偉雖然膽色過人,可是他主動請纓讓南錫作為改革試點的事情還是在南錫炸開了鍋,幾乎在省委常委會召開的同時,南錫市委的幾個主要領導都來到了市委書記李長宇的辦公室內,市長夏伯達臉色鐵青,一走進辦公室就憤怒的嚷嚷了起來:“他怎麼可以這樣,擅自做主!省裏把所有地級市分管企業的副市長都叫過去了,誰不知道為了國營中小企業改革的事情?論位置江城排在我們前頭,人家怎麼不說話?論發展,嵐山比咱們先進,為什麼人家不招攬這件事?龔奇偉搞什麼?我們南錫的事情還不夠多?他是不是還嫌咱們南錫不夠亂?”他這通火雖然是沖著龔奇偉的,可話是說給李長宇聽。

  李長宇知道這件事之後也頗為鬱悶,最近國家大力推進國營中小企業改革的事情誰都知道,可誰也不想充當排頭兵,雖然李長宇對龔奇偉的做法並不認同,可是在其他人面前他仍然要力挺龔奇偉,李長宇笑道:“老夏,坐,吳明也來了?”

  夏伯達憤憤然坐下,吳明笑道:“我是被夏市長拉進來的,他說有重要事情一起商量,原來是這件事兒。”吳明狡猾得很,他知道李長宇對自己不爽,現在他在南錫的處境很尷尬,正在悄悄活動,爭取挪動一個地方。如果在南錫呆滿任期,他也不會有太多的發展。

  夏伯達近期的表現和過去明顯不同,自從李長宇擔任了南錫市委書記,夏伯達的如意算盤徹底落空,現在李長宇和前任徐光然對他採取的策略十分相同,刻意抬高常務副市長來打壓他,至少夏伯達這麼看,李長宇雖然比徐光然表現的客氣,擺出一副凡事都跟他商量的面孔,可骨子裏是看不起他的,打心底是排斥他的。夏伯達過去的隱忍和中庸處事,並沒有為他贏得想要的政治利益,對他而言,他的政治道路已經走到了盡頭,他的未來也只能在原地踏步不前,除非奇跡出現,否則他不會有任何的轉機,人一旦到了這種地步,心態會發生巨大的變化,現在的夏伯達已經無所顧忌,他開始跟李長宇唱起了反調。夏伯達認為,自己無論資歷還是背景都弱于李長宇,李長宇之所以能夠做到今天的位置,正是鑽了他和徐光然鬥爭的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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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5 23:00:25
第七百四十五章 波瀾(下)

  夏伯達已經無所畏懼,他也沒什麼好怕,既然政治上沒有任何前途可言,他就要在自己的位置上發揮出最大的能量,在夏伯達的理解中,發揮出最大的能量並不是腳踏實地的為南錫辦事,為人民辦事,而是他要把自己的權力運用到極致,既然只能走到這一步,他就要把手中的權力發揮到最大,他沒什麼好怕,他從不貪污,從不受賄,他的記錄清白的很,他的腰桿直的很。

  夏伯達很想拉攏吳明形成一個攻守同盟,可吳明這小子滑不留手,根本沒有和他同盟的意思,夏伯達也看出吳明並不是一個安於現狀的人,他應該在尋找著機會。

  李長宇讓秘書給兩人倒茶,笑眯眯道:“你們的消息真是靈通啊,奇偉還沒有回來,他在東江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吳明心裏暗自歎了一口氣,他可不想趟這趟渾水,他對南錫的局勢看得很清楚,李長宇和龔奇偉之間的關係牢不可破,李長宇笑裏藏刀,內心城府極深,搞政治鬥爭絕對是一把好手。龔奇偉是個實幹家,做事敢作敢當,他們兩人之間的配合極為默契,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是省委書記喬振梁經過考察之後提拔的,在短時間內他們的領導位置不會動搖。更何況他們的手下還有張揚這員悍將,張揚不但是省長宋懷明的未來女婿,又是副總理文郭全的乾兒子,他和省委書記喬振梁的關係看來也很不錯,吳明每每想到這裏,心中更是黯然,他認為自己在南錫前途渺茫,夏伯達註定是個悲劇,他的仕途生涯必然止步於南錫。所以他才會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態度,突然之間老母雞變鴨,擺出和李長宇一爭短長的架勢。

  吳明心明眼亮,夏伯達即便多次向他示好,他始終不為所動,他還年輕,他還有機會,南錫既然不適合他,他就要儘早做出轉變,他不會介入這種無意義的政治紛爭中。

  夏伯達道:“李書記,這麼重要的事情龔奇偉都沒用向你彙報?”

  李長宇暗暗好笑,夏伯達近期的浮躁是每個人都能夠感覺到的,按理說這樣的狀態不該出現在這個政壇老油條的身上,可夏伯達明顯來了更年期——政治更年期,李長宇已經預料到以後夏伯達還會帶給自己不少的麻煩,李長宇搖了搖頭:“沒說,他是常務副市長,我不適合干涉太多。”

  “夏伯達道:“李書記,這件事很麻煩啊!”

  李長宇笑得風輕雲淡,這個人最大的長處就是,無論他心裏多不舒服,臉上總是顯得毫不在乎,這是他這些年摸索出來的處事方式,最近從省委書記喬振梁身上又學到了一些,李長宇也在不斷地進步中,他拍了拍夏伯達的手臂,裝出一副很關切的樣子:“老夏啊,最近你的肝火太旺了,又不是年輕人,遇到事情千萬別著急,萬一氣壞了身體怎麼辦?”

  夏伯達的內心中並不像他表現出的那樣生氣,他主要是想表演給別人看,可看到李長宇這樣的態度,他真的有點生氣了:“李書記,難道你不知道最近跑到省裏上訪的企業職工越來越多了?現在龔奇偉主動要求把咱們南錫作為試點城市,這不是要往火上澆油嗎?推進國營中下企業改革,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李長宇笑道:“做起來難,我們可以不做嗎?上頭已經下了檔,推行國營中下企業改革勢在必行,全國都要搞,你認為咱們南錫可以例外嗎?”

  夏伯達道:“我不是說不搞,改革也是要講究策略的,咱們現在又要搞高新區,又要搞省運會、經貿會,一件事接著一件事,不是一味的向前邁步就能夠取得成效的,欲速則不達,在中國的改革史上已經出現了多次的反面例子。”

  李長宇道:“這幾件事和深化企業改革並不矛盾啊?”

  夏伯達道:“李書記,平海十三個地級市,為什麼別人不出頭?別人不搶這個先?人家都看到了存在的風險和爭議,改革開放不是為了出風頭,而是要踏踏實實的做好事,真真切切的給老百姓謀求利益啊!”

  李長宇道:“改革總得要有先行者,我認為奇偉同志搶這個先,並不是為了出風頭,吳明,你覺著呢?”

  吳明一直保持沉默的,可他也知道自己早晚會被點出來,所以心理早就開始琢磨應該怎麼說。他笑道:“我覺著上頭這次是要動真格的,在全國範圍內推行國營中小企業改革勢在必行,出這個頭肯定會冒一定的風險,可是第一個站出來,總比跟在別人後面邯鄲學步要強得多。”

  夏伯達望著吳明,目光中充滿了不悅,麻痺的果然是個牆頭草。

  吳明笑了笑道:“既然我們是試點,我們是平海的第一個推行國營中下型企業改革的城市,那麼我們的改革就充滿了很大的不可預知性,省領導會給我們最大的支援,同時也會對我們寬容許多,我們是平海的先行者,可是在全國來說,我們並不是第一個,我們擁有很多的成功經驗可以學習,我認為龔市長主動請纓是好事兒!”

  夏伯達的臉色徹底青了,原指望著把他拽來幫腔的,狗日的卻是個見風使舵的貨色。

  李長宇笑了起來:“吳明跟我想到了一起去了,與其跟在別人後面邯鄲學步,不如咱們第一個闖出去,改革要的就是這種敢為天下先的精神,剛才老夏說咱們現在手頭的事情很多,可你也要看到,建設高新區所存在的巨大機會,隨著國際知名企業的入駐,為我們南錫提供了太多的就業機會,企業職工都很在乎鐵飯碗,是誰都想有個保障,誰都不想自己的一生充滿風險,可是如果國企的效益不好,一個虧損的企業又拿什麼去保證職工的鐵飯碗呢?就算鐵飯碗仍在,可是這飯碗始終不滿飯菜,越來越少,甚至變空,一旁的陶飯碗、瓷飯碗裏面裝的是雞魚肉蛋,珍饈美味,你想吃,行,必須要砸爛你手裏的鐵飯碗,你覺著大家會怎麼做?”

  夏伯達默然無語。

  李長宇道:“我相信總會有第一個人舉起手中的鐵飯碗率先砸碎,然後去捧起那裝滿雞魚肉蛋的飯碗,雖然那只飯碗隨時都可能打碎,但是他至少現在能夠填飽肚子,想要吃的更好,他就會動腦筋想辦法,怎樣去維護手中的飯碗,怎樣讓自己手中的這只易碎的飯碗,變成鐵飯碗、銅飯碗、甚至今飯碗!”

  吳明道:“李書記的比喻實在太生動了!”

  夏伯達暗罵了吳明一句,不拍馬屁你他媽能憋死?夏伯達道:“國營職工的固有觀念不是一朝一夕養成的,想讓他們砸掉鐵飯碗沒那麼容易。”

  李長宇微笑道:“沒那麼容易才讓我們的事業變得更有挑戰性,老夏,這件事單靠龔奇偉一個人不行,你得幫他掌舵。”

  夏伯達心說你想把我推下去給龔奇偉墊背?沒門!夏伯達歎了口氣道:“看來我真的老了!”

  龔奇偉在東江,可是他已經預見到這次的事情必然會在南錫掀起軒然大波,剛才給市委書記李長宇彙報情況的時候,李長宇已經表示他這個先行者充當的有些冒失,畢竟南錫近期工作重點不應該是這件事。

  南國山莊總經理任文斌設下飯局,專門通過張揚邀請龔奇偉過來,現在南洋國際就在南錫的地面上,任文斌很注意方方面面的關係,嵐山市副市長秦清也在邀請的貴賓之列。

  龔奇偉來到南國山莊的時候,張揚和秦清都在新建的高爾夫訓練場裏練習擊球,張大官人在體育方面表現出超強的天賦,短時間內已經掌握了擊球的動作要領了。

  秦清練習了一會兒,看到龔奇偉過來,就扔下球桿,向龔奇偉走去,她脫下手套,笑著向龔奇偉伸出手去:“我們平海的改革鬥士來了!”

  龔奇偉呵呵笑了起來,他很有分寸的和秦清握了握手:“秦市長不是挖苦我吧!”

  秦清微笑道:“我說的是真心話,我對龔市長佩服的很!”

  龔奇偉道:“談到改革,嵐山早就走到了我們南錫前面,我們南錫盡最大努力爭取追趕嵐山的腳步,我們起步畢竟晚了,希望還來得及。”

  訓練場上響起“啪!”地一桿,張大官人擊出了漂亮的一桿。

  任文斌和兩位漂亮的女服務員一起鼓掌。

  張大官人笑眯眯道:“地方太小,施展不開!”

  任文斌道:“我們在後山投資興建了一座高爾夫球場,明年夏天就能建成,建成之後,我給幾位領導每人送一張白金回卡。”

  張揚指著任文斌笑道:“明目張膽的行賄!小心我把你押到紀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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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5 23:00:50
第七百四十六章 不好辦(上)

  任文斌道:“張主任抬舉我了,就我這級別還真夠不上。”
  
  說話的時候張揚又揮了一桿,這桿角度明顯沒處理好,嗖!地一聲奔著左前方去了,只聽到嘩啦一聲,玻璃碎裂,正砸在一名女招待端著的托盤內,飲料壺、飲料杯都被砸碎了,嚇得女招待花容失色,還好沒造成什麼損傷。
  
  張大官人滿懷歉意的走了過去,確信那女招待沒事方才回轉身來。
  
  任文斌安排女招待去換衣服,又讓其他人重新拿飲料過來。
  
  張揚頓時失去了玩高爾夫的性質,拿起毛巾擦去額頭上的汗水,隨手將白毛巾搭在脖子上,來到秦清和龔奇偉身邊:“這年頭幹啥都有風險!用力過度不成,要恰到好處。”
  
  龔奇偉和秦清正談國營中小企業改革的問題,總覺著他這句話似有所指,眯起眼睛看著他。
  
  張揚道:“龔市長怎麼這麼看著我啊?”
  
  龔奇偉道:“你這話說給我聽的?”
  
  秦清一旁忍不住笑,同樣的一句話在不同人的耳中具有不同的含義,秦清覺著張揚這句話是沖著自己說的。
  
  張揚搖了搖頭道:“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龔市長,您多心了!”他挨著龔奇偉坐下:“您什麼時候回去啊?”
  
  龔奇偉道:“還有一天會,開完之後我還要在東江呆一天,和深水港工程的總設計師杜瓦爾見面。”深水港工程是由澳大利亞著名設計師杜瓦爾負責設計的,他後天會來東江。龔奇偉現在不想馬上回去還有一個原因,他算准了自己攬下國營中小企業改革的事情,勢必會在南錫引起一場波瀾,從市委書記李長宇的話語中,他已經感受到了這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晚兩天回去是避其鋒芒,他相信李長宇是支持自己的,也相信李長宇的個人能力足以解決這個問題。任何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龔奇偉不想把自己的精力過度的投入到政治鬥爭中去,他更想多做事,做實事。
  
  任文斌招呼他們去餐廳就坐,龔奇偉道:“簡單點!”
  
  任文斌笑道:“我沒安排其他人,就咱們四個,讓廚師做了幾道特色的小菜。”任文斌很有眼色,對宴請的技巧掌握的很好,這樣的場合並不適合太多人在,任文斌的出發點是有所求的,可是他絕不會表露出來,這種關係不到必要的時候絕不會去用,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積累,先積累和他們之間的感情,給他們留下好印象,要讓這些手握權力的人感覺到他任文斌會做事。
  
  席間任文斌很少說話,他所需要扮演的角色是一個傾聽者,他要通過一次次的接觸機會,在領導心底建立起信任感和安全感。

  話題還是主要圍繞國營中小企業改革進行,龔奇偉和秦清交流了一些對改革的看法。他們都認為推進這次改革的難題在於扭轉企業職工的觀念,秦清道:“國企改革的重點還是扭轉職工的傳統觀念。”
  
  龔奇偉點了點頭道:“說心裏話,我也有點沒底。”
  
  張揚端著酒杯呵呵笑了起來,所有人都詫異的看著他,龔奇偉沒好氣道:“你笑什麼?”
  
  張揚道:“以我對龔市長的瞭解,您要是沒經過深思熟慮,絕不會接宋省長的招兒!”
  
  龔奇偉道:“套用你常說的一句話,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宋省長這次分別談話,目的就是要從中挑選出來一個先行者,我不出來,只有其他人出來。咱們南錫的改革面臨著一個極其關鍵的時刻,改革不可能限於局部,黨中央國務院的態度很明確,要全面深化改革,國企改革是大勢所趨,現在是中小型企業,不久以後就會到大型企業。”
  
  秦清道:“不錯,過去國企的管理模式已經無法適應當今時代的發展。”
  
  龔奇偉道:“方向肯定沒問題,現在我們所面臨的最大困難是具體實施,如何將國家的政策落到實處。”
  
  張揚道:“這不難,想讓企業職工轉變固有觀念,首先要讓他們看到好處,要把利益落到實處。”
  
  龔奇偉微笑看著他,充滿鼓勵道:“繼續說下去!”
  
  張揚道:“現在都說要砸掉鐵飯碗,可砸掉鐵飯碗的同時,你得再給工人一隻飯碗,不然你讓人家拿什麼吃飯?工人們擔心的也是飯碗被砸了,沒飯可吃的情況。我認為,在推行國企改革之前,要把南錫目前存在的職工缺口搞清楚,儘量詳化細化,願意一次性買斷自謀生路的職工畢竟是少數,多數人面臨著二次就業的問題,政府不能把他們改革掉了,以後就不聞不問了,要幫忙解決他們的就業問題,只要先離開企業的這部分工人落到了實惠,落到了利益,接下來的工作就好進行了。”
  
  秦清道:“張揚說的有些道理,其實企業改革不應該著眼於一刀切,要盡可能的尊重職工本人的意見。
  
  龔奇偉道:“提前退休可以解決一部分問題,對於年輕職工應該本著自覺自願的原則,不過這次的改革在政策上需要很大的扶持力度。”

  秦清笑道:“我現在才意識到龔市長走了一招妙棋,國企改革是我們每個城市都要經過的必由之路,你選擇成為試點,不但搶佔了先機,而且還可以獲得領導們的寬容和支援。”
  
  龔奇偉道:“沒想這麼多,只是我覺著南錫在改革開放的發展過程中不斷地落在後面,是時候該奮起直追了。”
  
  秦清道:“南錫的發展勢頭不錯,深水港、高新區、數碼廣場,這一系列的規劃如果全部實現,城市就會完成從傳統工業到現代化產業的轉變,以後的發展勢頭會長期向好。”
  
  龔奇偉離去的時候,張揚蹭他的車前往省體委去彙報工作,龔奇偉道:“有沒有考慮過以後的發展?”
  
  張揚笑道:“龔市長,你別跟我上套兒,我不是萬金油,不能哪兒有事就把我往哪里抹。”
  
  龔奇偉呵呵笑道:“你小子戒心挺重,我沒打算讓你去搞企業改革,就你這脾氣,也不適合。”
  
  張揚嬉皮笑臉道:“我可沒什麼戒心,你龔市長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領導指哪兒,我肯定打哪兒。不過我的脾氣的確不好,你要是真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我,指不定我得給辦黃了。”
  
  龔奇偉道:“你現在手頭這麼多事,我當然不能再往你身上加擔子。我是想讓你幫我出出主意,你們年輕人腦子活,幫我想想辦法,看看如何能把國營中小企業改革順利的推行下去。”
  
  張揚道:“龔市長,你對我還不瞭解,我真沒這麼大本事,宏圖大略的事兒,您還是別找我了。”
  
  龔奇偉笑道:“你剛才說得不就挺好嗎?”
  
  “我那是瞎說!”
  
  龔奇偉道:“企業改革和南錫的利益休戚相關,和南錫的利益有關就和我們每一個人都有關係,你今天的提議很好,應該把你的想法付諸實施。”
  
  張大官人暗罵自己多嘴,這不是倒楣催的嗎?沒事非得找點事情做,現在龔奇偉賴上自己了。
  
  龔奇偉道:“南錫是平海的試點,可是咱們南錫內部也要搞試點,我想了很久,決定試點從南錫機床廠開始。”
  
  張揚道:“好啊!可是這跟我有關係嗎?”
  
  龔奇偉道:“其實我這次來東江之前已經計畫好了,按照我的預計,南錫機床廠這次減員要在百分之四十,也就是說要下來將近五百人,除了近一百名已經到了提前退休線上的,還有四百人左右要做出二次就業的安排,這件事你來想想辦法。”
  
  張揚苦笑道:“龔市長,您不是說不往我身上加擔子嗎?”
  
  龔奇偉道:“這不是加擔子,這是找你幫忙,你和企業之間更容易溝通一些,做好這四百多名工人的工作安排,給咱們南錫的企改開個好頭,只要有了成功的先例,下面就好辦了。”
  
  張揚道:“區區四百人的工作安排,您龔市長一句話不就解決了,何必要我出馬呢?”
  
  龔奇偉笑道:“開始的時候,我並不想擴大影響,而且我的行為代表政府,如果我出面解決了這批人的問題,後續的問題,他們都會認為我要理所當然的給於解決,如果每個人都抱有這樣的依賴思想,這和改革前又有什麼分別?”
  
  張揚道:“你還是讓我當臭頭啊!”
  
  龔奇偉道:“胡說什麼,我是想通過你把這件事儘量低調進行,明白嗎?”
  
  張揚笑道:“你的意思是,政府不會不管這些工人,但是又不想讓工人們知道你們具體做了些什麼?害怕他們產生依賴心理?”
  
  龔奇偉道:“有那麼點意思,這對你可不是壞事!”
  
  張揚道:“我還真沒看出來。”
  
  龔奇偉道:“你不可能在體委幹一輩子,我給你透露一件事兒,等省運會辦完,咱們的高新區建設也要全面開展起來了,李書記有意讓你獨當一面。”
  
  張大官人嘴巴張得老大,可臉上的表情卻透著一個樂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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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六章 不好辦(中)

  升官發財死老婆,被稱為官場三大喜事,張大官人對後兩者不認同,可升官對他來說是件不擇不扣的大喜事。人逢喜事精神爽,張揚來到省體委的時候都是喜氣洋洋,說來也巧,迎面就遇上了體委副主任謝雲飛,謝雲飛一看是這位爺來了,脖子一縮,頭一低,趕忙閃一邊去了。

  謝雲飛是真怕了,起先在南武的時候,他巴結國家體委副主任劉成平,喊了一嗓子領導先走,被張揚借題發揮抽了一耳光,打那以後這梁子就結下了,謝雲飛咽不下這口氣,時刻琢磨著要報復張揚,原本打算想在檢查水上運動中心的時候刁難刁難他,卻想不到被這廝從高臺上推了下去,差點沒淹死。

  打那以後,謝雲飛聽到張揚的名字小腿肚子就抽筋。前陣子東南日報拿著企業贊助做文章的時候,謝雲飛心中別提多暢快了,可那件事也是雷聲大雨點小,根本沒有對張揚造成太大的傷害,現在張揚仍然毫髮無損的當他的體委主任,又成了省長宋懷明的乘龍快婿,謝雲飛心知肚明,惹不起,過去惹不起,現在更加的惹不起。惹不起咱躲得起,所以謝雲飛才做出這樣的舉動,只當沒看到這廝過來。
  
  可張大官人心情大好,龔奇偉點明了他的未來去向,南錫高新區管委會主任,這可是一個足夠分量的官職,不說別的,以後他就可以和各區區長平起平坐,更重要的一點是高新區機會多多,只要把握住機會,做出成績,向上一步挺起市級領導班子也很有可能。張大官人琢磨著,哥們今年才二十四啊,不過他戶口上的年齡改大了三歲,照現在這種發展速度,完全可以在踏入二十一世紀之前弄個市長幹幹。
  
  張大官人認為自己這樣想都顯得保守了,照目前這發展速度自己應該走的更遠。
  
  就在他滿腦子勾畫著美好前景的時候,他看到了鬼鬼祟祟從一旁走過的謝雲飛,張揚笑道:“喲呵,這不是謝主任嗎?”
  
  謝雲飛無奈只能停下腳步,強迫自己從唇角擠出一絲笑容來:“小張來了!”
  
  張揚點了點頭:“找渠主任有點事兒,他在嗎?”
  
  謝雲飛道:“在,三樓活動室打乒乓球呢。”說完他匆匆離去,他打心底不想和這廝多做糾纏。
  
  張揚望著謝雲飛的背影得意地笑,按照謝雲飛的指示來到職工活動室,看到省體委主任渠聖明正在和一位年輕女孩你來我往的打著乒乓球,場面挺激烈,張揚走進去,在連椅上坐了,他發現自己是唯一的觀眾。
  
  那女孩一個輕挑,渠聖明沒能把這球救起,他呵呵笑了一聲,把乒乓球放在球案上:“不成了,不服老不行啊!”他走向張揚,張揚把連椅上的毛巾遞給他,渠聖明擦去滿臉的大汗,又拿起窗臺上的水杯,灌了幾口,方才舒了口氣道:“一陣子不運動,稍作運動就是滿身酸痛,忘了給你介紹!”他向那女孩揮了揮手,那女孩走了過來,圓圓的面孔,長得健康可愛,膚色微黑,鼻樑上生著幾粒雀斑,笑起來很甜,渠聖明道:“我侄女渠亮亮,國家隊的。”又向渠亮亮道:“這是你哥!”
  
  渠亮亮朝張揚笑了笑:“聽說過!”
  
  渠聖明道:“會打乒乓球嗎?讓亮亮陪你打一局。”
  
  張揚笑道:“我還有自知之明,算了!”
  
  渠聖明道:“你這話是不是諷刺我啊?”
  
  渠亮亮跟著笑,笑得很大聲。
  
  張揚苦笑道:“我說你們這些當領導的怎麼就這麼多疑?”
  
  渠聖明道:“你分明在說我自不量力嘛!”
  
  張揚道:“你不該跟渠亮亮比乒乓,你應該跟她比散打,那是你強項。”
  
  渠聖明哈哈笑了起來。
  
  渠亮亮收拾好球拍向他們告辭去洗澡了。
  
  渠聖明沒急著離開,他看了張揚一眼道:“哪兒去鍍金了?曬得跟非洲難民似的?”
  
  “去了趟西藏!”
  
  渠聖明道:“西藏?幹什麼去了?”
  
  張揚當然不會把實情說出來,他笑道:“我去考察一下採集聖火的路線。”
  
  渠聖明皺了皺眉頭,這微妙的表情變化並沒有瞞過張揚的眼睛,渠聖明道:“張揚,我正想跟你談這件事兒。”

  張揚道:“您說,我聽著。”
  
  “採集聖火的事情不適合擴大宣傳,上頭認為我們把一場全民運動會搞得商業性質過於濃厚,害怕影響不好。”
  
  張揚道:“哪個上頭啊?”
  
  渠聖明道:“國家體委劉副主任正在平海,是專程為了出席全國乒乓球錦標賽的。”
  
  張揚道:“劉成平說的?
  
  渠聖明歎了口氣道:“不在乎是誰說的,李同育雖然死了,可是東南日報造成的影響餘波未了,如果你繼續在聖火採集和火炬接力上做文章,恐怕不合適。”
  
  張揚道:“渠主任,我全靠這點創意圈錢呢。”
  
  渠聖明道:“現在都弄成了這幅局面了,你是不是應該轉換一下思路,如果繼續一條路走到黑,肯定不好辦!”
  
  張大官人只是覺著可惜,好不容易才想出了這個名目,誰能想到李同育會中途搗蛋,現在李同育死了,之前造成的惡劣影響並沒有完全消除,如果頂風而上,肯定會遭遇意想不到的壓力。可是如果就這麼放棄,張揚又有些不甘心。
  
  渠聖明道:“上頭對這件事的態度很明確,傳遞火炬是為了凝聚民族精神,傳播體育道德的一種手段,不該賦予太多的商業色彩。”
  
  張揚道:“什麼意思?合著我就從此打住,什麼聖火採集火炬傳遞的全都不搞了?”
  
  渠聖明道:“沒說不讓你搞,是讓你別往其中參與太多的商業因素,動不動就是贊助募捐,動不動就是拍賣競爭,我也承認你的腦子很活,可咱們辦省運會的主要目的是什麼?咱們省運會的主題是什麼?是提升平海老百姓的身體素質,促進平海體育事業發展,可不是藉著省運會的東風大搞商業活動。”
  
  張揚聽到這話有些急了:“我這麼幹可不是為了自己,我一分錢沒往自己兜裏揣,不靠贊助我拿什麼辦省運會,你們當領導的說的容易,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功夫嗎?”
  
  渠聖明道:“我又沒說你撈錢,你做出的貢獻,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張揚道:“我辛辛苦苦籌備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把魚塘給挖好了,就等著魚兒往裏面跳了,可你們倒好,一句不好辦就把我的前期工作全都給否定了。”
  
  渠聖明看到他這個樣子反而笑了起來:“你小子,話還沒說兩句就開始急,你急什麼?我又沒說不讓你搞聖火採集,也沒說不讓你搞火炬接力,你跟我瞪什麼眼?”
  
  張揚道:“你是我頂頭上司,我敢跟你瞪眼嗎?”
  
  渠聖明道:“臭脾氣,年紀輕輕的別這麼沖,我是讓你做得低調點,既然現在火炬已經成為眾矢之的,所有人都盯著這塊兒了,你再堅持下去,肯定要鬧出亂子,咱們共產黨人不怕事,可也不能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事情,你說對不對?”
  
  張揚道:“渠主任,好幾千萬就這麼沒了,你不心疼?”
  
  渠聖明道:“發生了東南日報的事情,原本憋著勁想贊助的那幫企業家們肯定心驚,我估計,就算按照你的原計劃進行,也圈不來多少錢。”
  
  渠聖明這句話不錯,別說其他的企業,就連南錫捲煙廠廖偉忠答應的八百萬到現在都沒到賬呢,東南日報那篇社論把捲煙廠工人的負面情緒給挑動了起來,工人們集體上訪,鬧得廖偉忠也是焦頭爛額。
  
  渠聖明安慰張揚道:“當初籌辦省運會的時候我就說過,儘量少花錢辦大事,千萬不要鋪張浪費。”
  
  張揚道:“什麼好話都讓你們說了,我現在是無話可說。”
  
  渠聖明道:“我們省體委的領導班子對你的前期準備工作都是相當肯定的,張揚,好好幹,現在舞臺基本上已經搭起來了,只要把戲唱好,你就算功德圓滿。”
  
  張揚搖了搖頭道:“說什麼都是假的,如果沒錢,什麼事兒都不好辦。”
  
  渠聖明笑道:“對你我是完全信任,你年輕有拼勁,又有能力,辦好省運會對你來說絕不會有問題。”
  
  此時他的秘書小何敲門進來,他有些緊張道:“渠主任,上頭來領導了。“
  
  渠聖明瞪了小何一眼,這孩子剛剛才擔任自己的秘書,沒見過多少場面,一點小事就把他慌成這個樣子,多大點出息啊,渠聖明道:“誰啊?”
  
  “劉副主任!”他的話音剛落,國家體委副主任劉成平爽朗的笑聲就在外面走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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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六章 不好辦(下)

  張揚不喜歡劉成平,上次南武見過之後,他對這位高層領導沒多少好印象,可劉成平來到了門口,張揚也不能回避,他雖然級別不高,可是他心底對劉成平是有恃無恐的。張大官人始終認為體委只是一個閒職,別說劉成平這種副主任,就算他是國家體委主任也沒什麼了不起,還不如一個地級市的市長權力來得實在。
  
  渠聖明有些不滿的看了看小何,不用說一定是這小子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小何垂下頭去,他第一次從事秘書工作,欠缺經驗。
  
  渠聖明起身迎了出去,張揚因為級別的緣故,也不得不跟了出去。
  
  劉成平率領著一幫體育官員走入了活動室,呵呵笑道:“老渠啊,你不好好工作,上班期間就跑來開小差!”
  
  渠聖明笑道:“生命不息運動不止,我們體育官員當然要身體力行。”
  
  劉成平笑了笑,目光落在一旁的張揚臉上。
  
  張揚笑眯眯道:“劉主任好!”
  
  劉成平的目光卻顯得有些迷惘:“你是……”
  
  張揚馬上就明白了,自己被人家故意給無視掉了,心中暗罵,你劉成平有什麼了不起,才幾天沒見面你就裝出不認識我,可心裏罵歸罵,人家級別高出自己太多,不記得自己也純屬正常,張揚的笑容還是如同春風拂面:“劉主任,我是南錫體委的張揚啊!”
  
  劉成平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小張!你看我這記性,怎麼突然黑了這麼多!”這句話一說出來,張揚又覺著他不是在故意無視自己了,自己去西藏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這皮膚曬得真是黑的發亮,很多人見到他都要愣一下。
  
  張揚道:“現在流行古銅色!這顏色健康!”
  
  劉成平笑道:“也太黑了點!”
  
  渠聖明邀請劉成平去辦公室坐,劉成平卻來了興致:“剛才我看到渠亮亮了,叫她來,我跟她切磋幾局。”
  
  渠聖明道:“成,小何,去找亮亮過來。”
  
  劉成平的目光又落在張揚的臉上:“小張,平海省運會今年在南錫舉辦,你肩上的擔子不輕啊!”
  
  渠聖明道:“小張能力很強,省運會準備工作搞得十分出色,劉主任這次要不要去南錫視察一下?”
  
  劉成平搖了搖頭道:“時間來不及了,下次吧!”
  
  他顯然不想去,張揚也不想他去,如果劉成平去了,自己肯定得小二一般跟前跟後的伺候著,他看劉成平這個人就不爽,才不想低頭哈腰的討好他,渠亮亮從外面進來了,她還沒來得及去洗澡,就又被叫來陪領導打球,小小年紀就不得不搞這些形式主義。
  
  張揚很同情的看了渠亮亮一眼,趁機起身告辭。
  
  秦清因為臨時有事,當天下午就已經返回嵐山,張揚也計劃要回去,可回到南國山莊收拾的時候,龔奇偉就打電話過來,讓他多留幾天,晚上和他一起招待深水港的總設計師杜瓦爾。
  
  張揚真是有些無可奈何,龔奇偉真把自己當萬金油了,哪兒需要就往哪兒抹。如果說之前秦清在這裏還讓張揚頗為牽掛,可現在她人都走了,張揚更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他向龔奇偉解釋說,自己剛從外地回來,南錫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他回去處理。
  
  龔奇偉道:“不是我讓你留下,是杜瓦爾先生指名道姓的要見你。”
  
  張揚愣了,在他的印象中他和這個杜瓦爾根本就不認識,他為什麼要見自己?張揚有些納悶道:“你是不是聽錯了?”
  
  龔奇偉道:“沒錯,他在電話中說得清楚,就是要見你。”
  
  “你下午不是說,他後天才來嗎?”
  
  龔奇偉笑道:“計畫有變,他晚上就到東江,你安排一下,在南國山莊給他準備好房間,順便安排一桌接風宴,咱們市里埋單。”
  
  張揚點了點頭,掛上電話,還是有些想不透,這個杜瓦爾是什麼人?他認識自己嗎?
  
  帶著滿腹的好奇,張大官人回到南國山莊把事情安排好,一直等到晚上七點鐘的時候,龔奇偉才把深水港的總設計師杜瓦爾從機場接來,杜瓦爾從京城飛過來的,目前正在京城設計一座地標性的建築,張揚看到從龔奇偉車內下來的老外,刻意打量了兩眼,這個杜瓦爾三十露頭,身材不高,皮膚白裏透紅,戴著一副金絲邊眼睛,高鼻樑深眼窩,黃頭髮,藍眼睛,長相普普通通,不過顯得文質彬彬,這種書卷氣質在外國人中很少見。
  
  張揚怎麼看都想不起來自己在哪兒見過他,可杜瓦爾卻已經微笑著朝他走了過來,遠遠就操著半生不熟的中國話向張揚道:“嗨!張揚,我的朋友,咱們終於見面了!”
  
  張大官人更糊塗了,他跟杜瓦爾握了握手道:“我說杜瓦爾先生,你看清楚,咱倆之前見過面嗎?”
  
  杜瓦爾笑道:“我見過你!”
  
  張揚道:“哪兒啊?我記性還成啊,只要是見過應該不會忘。”
  
  杜瓦爾道:“照片上!”
  
  張大官人被這老外給弄得哭笑不得,此時聽到一個熟悉的笑聲,一位風姿綽約的女郎從汽車上走了下來,張揚抬頭望去,竟然是久未謀面的朱俏雲。

  看到朱俏雲張揚終於把事情搞明白了,這黃毛藍眼睛的老外八成就是朱俏雲的未婚夫,難怪他對自己會這麼熟悉,還專門提出要見自己。
  
  朱俏雲穿著深藍色旗袍,外罩白色小坎肩,這身打扮充滿了東方女性的柔美之感,她微笑朝張揚走了過來,伸出手來:“張揚,咱們又見面了!”
  
  張大官人呵呵笑了起來:“感情你們倆是一夥的,我說呢,好好的這位杜瓦爾說要見我,我不認識他啊!”
  
  杜瓦爾很激動的握住張揚的手道:“張揚,謝謝,你是我妻子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恩人!”
  
  張揚聽明白了:“我說怎麼回事啊?結婚了,朱俏雲,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咱倆好歹也有一段情啊,結婚也不通知我一聲。”
  
  杜瓦爾兩隻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張揚。
  
  朱俏雲嫣然一笑,挽住杜瓦爾的手臂道:“張揚,你別胡說,我們家老杜這人特認真,咱們可沒什麼。”
  
  杜瓦爾這才明白張揚在開玩笑,呵呵笑了起來,指著張揚道:“我喜歡你!”
  
  龔奇偉一旁笑道:“都別站在外面了,杜瓦爾先生,裏面請!”
  
  杜瓦爾和龔奇偉走在前面,張揚和朱俏雲跟在後面,張揚道:“真結婚了?”
  
  朱俏雲點了點頭道:“我姐姐的事情解決了,唐興生也死了,我心願已了,所以趁著自己還不老趕緊把自己嫁出去。”
  
  張揚道:“可惜啊,咱們中國製造的這麼漂亮的一姑娘,怎麼就被老外給拱走了!”
  
  朱俏雲瞪了他一眼道:“張揚,你這張嘴可是一直都沒變。我和杜瓦爾認識都五年了,他雖然是澳洲人,可是他人很老實,我可警告你,你別欺負他啊!”
  
  張揚笑道:“得,女生向外,當今社會這女生都向著外國人了。”
  
  朱俏雲格格笑了起來,看來她的婚姻生活十分美滿幸福。
  
  杜瓦爾雖然長相平凡了一些,不過卻是世界知名的建築設計師,深水港的方案就是他的團隊設計完成。龔奇偉這次請他過來,主要是在實際施工的過程中遇到了一些問題,所以想請杜瓦爾去現場看看,並對一些方案進行調整。
  
  杜瓦爾為人相當的實在,在朱俏雲的口中已經把張揚說成了她的救命恩人,杜瓦爾也真把張揚當成恩人看待,所以龔奇偉提出調整方案的時候,杜瓦爾一口就應承了下來,話說得也是相當的到位:“張揚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以後深水港施工中遇到任何的難題,可以直接找我。”
  
  這正是龔奇偉想要的效果,他笑眯眯看著張揚,這小子的能耐真的很大。
  
  朱俏雲閒聊中告訴張揚,自己仍然從事海洋研究工作,杜瓦爾和她各有各的事業,兩人互不干涉。張揚笑道:“你的工作整天往海島上跑,你們兩口子肯定是聚少離多。”
  
  朱俏雲道:“我還想再幹幾年,等四十歲的時候就完完全全退下來,安心當他的家庭主婦。”她微笑道:“你怎麼樣了?個人問題有沒有著落?”
  
  張揚故意調侃道:“難啊,現在好女孩全都跑到外國去了,難啊!”
  
  朱嬉雲啐道:“就你這張嘴還愁沒有女朋友,不知哄了多少女孩子。”
  
  張揚道:“朱俏雲,話咱不能亂說,我領導在這兒呢。”
  
  龔奇偉笑道:“工作以外的事情,我從不過問。”
  
  朱俏雲笑道:“你們領導還真是開明啊!”
  
  張揚的電話又響了起來,這次打來電話的是喬夢媛,張揚拿起電話:“喬總,什麼事啊?”外人在的時候,這廝免不了要裝腔作勢一番。
  
  喬夢媛道:“張揚,你是不是和杜瓦爾先生在一起啊?”
  
  張揚朝杜瓦爾看了一眼,心說喬夢媛的消息倒是靈通,他笑道:“你說老杜啊,我跟他一起吃飯呢。”
  
  喬夢媛道:“我有重要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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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一章 老朋友(上)

  喬夢媛的事情,張揚從來都是盡心盡力,他馬上道:“我們都在南國山莊吃飯呢,你一起來吧,剛剛開始!”
  
  喬夢媛來找杜瓦爾的目的是為了請他擔當夢晨數碼廣場的設計師,本來她以為杜瓦爾在京城,通過一個京城的朋友想聯系杜瓦爾,可沒想到杜瓦爾又來到了平海,得知當晚南錫市常務副市長龔奇偉宴請杜瓦爾夫婦,所以她才找到了張揚,通過張揚的關係聯系杜瓦爾。
  
  喬夢媛並沒有過來吃飯,畢竟中途趕過來有些冒昧了,她讓張揚安排一下飯後和杜瓦爾見面。
  
  晚上八點半,張揚陪著杜瓦爾夫婦走出餐廳,來到隔壁的天簌茶社,喬夢媛已經在那裏等待。
  
  龔奇偉並沒有跟他們一起,分手的時候低聲告訴張揚,杜瓦爾夫婦就交給他接待了,讓張揚明天陪同杜瓦爾夫婦一起前往南錫,對深水港工程進行實地考察,龔奇偉在東江的事情還沒有辦完,所以不能一起回去,張揚笑著答應了下來。
  
  喬夢媛和時維一起來的,姐妹倆靜靜坐在茶社內,張揚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時維,感覺時維比起過去瘦了一些,兩隻眼睛比過去更大了,仔細一看,變成了雙眼皮,時維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如果在平時早就指著他的鼻子罵起來了,可今天不同,是陪同表姐過來談正事,當然不能隨便使性子。喬夢媛微笑起身,主動向杜瓦爾伸出手去,用流利的英文道:“你好,杜瓦爾先生,我是匯通的負責人喬夢媛!”
  
  杜瓦爾禮貌的和喬夢媛握了握手,他把妻子朱俏雲介紹給喬夢媛認識。
  
  朱俏雲微笑和喬夢媛打了個招呼。
  
  張揚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麼說什麼,不用客氣。
  
  朱俏雲笑道:“張揚,我發現凡是漂亮女孩子跟你都是自己人。”
  
  張大官人呵呵笑道:“巧合,純屬巧合。”
  
  喬夢媛道:“杜瓦爾先生和夫人遠路而來,我就不耽擱你們太多的時間了,是這樣,我在南錫拿下了老體育場地塊,這裏是土地的平面圖,我想在這片土地上興建一座現代化的數碼廣場,我希望夢晨廣場建成之後成為南錫市乃至平海省地標性的建築,所以我特地邀請杜瓦爾先生擔任工程的設計師。”
  
  杜瓦爾向朱俏雲看了看,作為一位國際知名的建築設計師,杜瓦爾的合同根本就是接應不暇。
  
  喬夢媛道:“價錢方面好商量。”
  
  杜瓦爾喝了口咖啡,他沒有直接回答喬夢媛的問題,卻問了張揚一句話:“張揚,你和喬小姐什麼關係?”
  
  喬夢媛聽到這句話不由得臉上一熱,這個杜瓦爾也太八卦了一些。
  
  張揚道:“好朋友!”說完了這廝又補充了一句:“特別好的朋友!”
  
  喬夢媛的俏臉不由得紅了起來,這不是畫蛇添足嗎?
  
  張揚笑眯眯看著喬夢媛,仿佛覺著形容的還不到位,又加了一句:“生死與共的交情!”
  
  越描越黑,張大官人絕對是存心的。
  
  杜瓦爾雖然是個老實的外國人,可也能品出其中的含義,他曖昧的笑:“張揚,我明白了,明白了,難怪你會這麼熱心!”他向喬夢媛點了點頭道:“喬小姐,既然你跟張揚是這種密切的關係,我答應你,這個工程的設計,我來做,一定拿出最好的設計方案,而且免費做!”
  
  喬夢媛欣喜非常,她實在想像不到,張揚居然會有這麼大的面子。喬夢媛知道杜瓦爾絕不是普普通通的設計師,等他設計的單子不知有多少,找他設計的人往往都不會在意價錢,沒想到杜瓦爾沖在張揚的面子上就把設計費給免了,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按照喬夢娛知道的行情,杜瓦爾的設計費至少要占工程造價的百分之十,所以喬夢媛一時間還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不由自主愣了一下。
  
  杜瓦爾道:“合約帶來了沒有?”
  
  喬夢媛點了點頭,時維趕緊打開公事包把事先擬好的合約拿了出來,杜瓦爾接過合約,直接翻到最後一頁,在簽約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將合約推給喬夢媛,微笑道:“明天我會去南錫,具體看一看這塊地的環境,設計方案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出來。”
  
  杜瓦爾昨晚這些之後就起身告辭,從澳洲來到中國後,他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自然感覺到有些疲倦,今天想早睡一會兒,明早還要前往南錫開始工作。
  
  杜瓦爾夫婦走後,時維格格笑了起來,拿起公事包在張揚的肩頭砸了一下:“行啊你,和杜瓦爾的關係這麼鐵!”
  
  張揚苦笑道:“你輕點兒,別一見面就動手動腳的。”
  
  時維道:“老實交代,你跟那個朱俏雲什麼關係?”
  
  張揚道:“我說你思想怎麼這麼齷齪?”

聯龘系時維柳眉倒豎道:“你說誰齷齪呢?”她這一嗓門把茶館內其他顧客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了。
  
  喬夢媛啐道:“你們都小點聲,幹什麼?一見面就吵架。”
  
  張揚道:“我就不能有純潔的男女朋友關係?”
  
  時維嗤之以鼻道:“就你?我就不信,狗能改了那啥……”
  
  張揚道:“夢媛,你聽見沒,她連你都影射進來了。”
  
  時維道:“我沒說我表姐。”
  
  喬夢媛道:“你們吵歸吵,別把我算上,好了,時維,合約簽了,咱們走吧。”
  
  張大官人一聽愣了:“咱不帶這樣的啊,太現實了,夫妻上了床,媒人丟過牆,喬總你鳥盡弓藏也太快了點。”
  
  喬夢媛笑道:“時維沒罵錯你,你就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張揚咧開嘴笑道:“今兒我高興,要不你們這對姊妹花陪我喝兩盅!”
  
  時維道:“我又不能喝酒!”她沾酒即醉,所以對喝酒十分的抗拒。
  
  張揚道:“找個地方放鬆放鬆吧,我明兒就要離開東江了。”
  
  喬夢媛道:“成,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請你去藍魔方聽歌。最近新月樂隊在那裏演出呢,他們的輕搖滾不錯。”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勁!”他之前去過幾次藍魔方,和老闆梁孜也有過數面之緣,而且說來也巧,每次去藍魔方總會發生不快,張大官人本來是想放鬆放鬆,可不是想去找不自在的。他的心態和過去也有了不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種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少招惹為妙。
  
  時維道:“如果不是來見杜瓦爾,我們現在已經在那裏了,去吧,新月樂隊的音樂真的很不錯,你也該提高提高,別沒事兒就是吃喝嫖賭,素養也應該提高提高。”
  
  “我怎麼著了?誰吃喝嫖賭了?我說你這丫頭盡挑不喜歡人的話說,你這叫誹謗明白嗎?我要是追究你的責任,你麻煩大了。”
  
  “切!我還怕你?有種你告去啊!”
  
  張揚當然不會真跟她一般見識,他忽然意識到郭志江沒來,笑道:“你的果子醬呢?”
  
  時維白了他一眼道:“跟你有關係嗎?”
  
  喬夢媛笑著把時維拉了起來:“走,我請你們去宵夜,誰也不許吵了!”
  
  時維道:“我大人不記小人過。”
  
  張揚呵呵笑道:“好男不跟女鬥。”
  
  時維正想再反駁他兩句,電話響起來了,卻是郭志江打來了電話,時維沒好氣道:“這麼晚了,打電話幹什麼?”
  
  那邊郭志江怯怯道:“時維,來藍魔方聽歌吧,新月樂隊的表演九點半開始。”
  
  “沒興趣!你自己聽去!”時維掛上了電話。
  
  喬夢媛道:“果子醬?”郭志江的這個稱號被張大官人給喊起來了,現在周圍的朋友都叫他果子醬。
  
  時維道:“煩死他了,跟個女人似的,做事一點都不利索。”
  
  張大官人湊了過來:“果子醬還是不錯的,你別雞蛋裏面挑骨頭。”
  
  時維道:“那得看跟誰比,還別說,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跟你這麼一比,郭志江真是太優秀了。”
  
  張揚一臉的笑,時維道:“要不咱們還是去藍魔方吧,不能讓郭志江傻等。”
  
  喬夢媛點了點頭道:“果子醬為人老實,你要是不去,他真能在酒吧等一夜。”
  
  張揚道:“得,成人之美,走,我也很久沒見果子醬了。”
  
  他們一起來到藍魔方,讓張揚意外的是,郭志江並不是一個人呆在藍魔方,一起的還有他的堂哥郭志強,還有一位香港女警徐美妮,如今已經是郭志強的未婚妻。張揚和郭志強是老朋友了,壓根沒想到這廝會出現在東江,兩人看到對方,都是喜出望外。
  
  郭志強樂呵呵朝著張揚走了過去,張揚也張開雙臂笑著朝他走了過去,可走到跟前,張揚改變了方向直沖著徐美妮過去了,給了徐美妮一個熱情的擁抱:“美妮,見到你太高興了!”
  
  徐美妮也是一臉的笑意,張大官人這才向郭志強點了點頭,還沒說話呢,郭志強揚起拳頭照著張揚肩頭就是一下,這廝下手當然不會出全力,但是也頗具分量,蓬!地一聲,聽得一旁的喬夢媛芳心一顫,看到張揚表情如常,這才放心下來,可隨即又意識到,自己怎麼會如此關心他?俏臉不由得有些發燒。
  
  郭志強笑道:“臭小子,我老婆便宜你也敢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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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七章 老朋友(中)

  張揚這才握住他的手臂,兩人同時用力,互相撞了一下肩膀,郭志強悶哼了一聲:“我靠,用不著這麼大力吧!”這廝顯然吃了暗虧,張揚樂呵呵道:“不用點力氣,哪能體現出咱們深厚的革命友誼。”

  郭志江笑著來到時維面前:“小維你來了!”

  時維仍然有些不開心道:“別小維小維的,肉麻死了!”

  郭志江不免有些尷尬,喬夢媛幫他解圍道:“小郭,你別理她,她今天氣不順,說話一直都這麼沖。”

  時維道:“對,都別理我才好!”

  幾個人在吧椅上坐好了,此時現場掌聲雷動,卻是新月樂隊的演出正式開始。

  郭志強給張揚叫了杯小麥啤酒,兩人碰了碰酒杯,一口氣就將這一大紮啤酒給喝乾了,張揚捏了顆花生米塞到嘴裏:“郭志強,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逃兵啊?”

  郭志強笑道:“屁的逃兵,我是探親假,清明和美妮一起回老家燒紙去了。”

  張揚道:“什麼時候回廣州?”

  郭志強道:“明天,本來我計劃著去南錫找你玩兒,可在江城遇到姜亮,他說你去了西藏,我琢磨著你一時半會趕不回來,沒想到你回來這麼快。”他招了招手又叫了兩紮啤酒。

  郭志江不喝酒,三位女孩子都沉浸在優美的樂曲聲中。郭志強和張揚是對酒友,兩人遇到一起那是相當的對路。

  張揚道:“要不你明天跟我去南錫玩吧,我去南錫之後你還沒去過。”

  郭志強道:“下次吧,部隊和地方不同,紀律非常的嚴格,再說我機票都買好了,明天上午就走。”

  張揚點了點頭,向徐美妮看了一眼:“你們倆定了?”

  郭志強笑得很開心:“定了,我媽把結婚時候的戒指都擼下來給她了。”

  張揚道:“她沒給你點啥。”

  郭志強嘿嘿笑道:“你丫沒安好心,啥都想問,總之無論在生理上還是心理上她已經是你嫂子了。”這貨的臉皮素來很厚這麼多年過去,是一點沒變。

  張揚笑了一聲,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兩人喝酒那個爽,一仰脖一杯又是底兒朝天。

  郭志強道:“我聽說你跟楚嫣然也定下來了。”

  張揚道:“定了,不過她現在公司業務忙,我們現在是勞燕分飛。”

  郭志強道:“這樣才自由啊,趁著還沒結婚,多享受生活,哥們我看好你!”

  兩人說話的時候,喬夢媛把目光投了過來,張揚笑了笑。

  喬夢媛道:“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嘀咕什麼?”

  郭志強道:“沒說什麼!”

  剛好是樂曲過場,時維也回過頭來:“看他們兩個鬼鬼祟祟,准沒好事!”

  張揚道:“郭志強跟我曬幸福呢美妮,我本以為你是一頭腦清醒,正義感十足的香港女公安,可終究還是被這個混小子給腐化了。”

  徐美妮笑道:“別把志強說得那麼不堪,他人很好啊!”

  張揚向時維道:“看看看看,人家這就叫素養,多體貼,多懂得維護自己的男朋友。”

  時維道:“那得分對誰,對你啊,我是深惡痛絕,可對志江,我也懂得維護他。”她居然主動抓住了郭志江的手,郭志江激動地滿臉通紅。

  張揚笑了笑,時維的舉動似乎在向他示威。

  一曲悠揚的慢搖響起,徐美妮拖著郭志強的手走下舞池,喬夢媛笑著向張揚伸出手:“張主任,可否賞光跳一支舞呢?”

  張大官人風度翩翩的牽住喬夢媛的手:“不勝榮幸!”兩人走下舞池,張揚圈住喬夢媛的纖腰,喬夢媛矜持的把手搭在他的肩頭,兩人隨著樂曲緩緩搖動,喬夢媛主動邀請張揚跳舞是有原因的,她的目光透過張揚的肩頭向時維望去,卻見時維和郭志江坐在那裏,時維望著舞臺的目光顯得有些飄渺。

  喬夢媛意識到張揚盯著自己的目光非常灼熱,小聲道:“別這麼看著我!”

  張揚笑道:“那好,我閉上眼睛,你帶著我。”

  喬夢媛道:“其實時維挺喜歡你的……”

  張揚仍然閉著眼睛:“我也挺喜歡她,不過不是那種喜歡。”

  喬夢媛道:“我看得出來。”

  張揚睜開雙眼,笑眯眯望著喬夢媛道:“看出來什麼?”

  喬夢媛道:“看出來你整天故意氣她!”

  張揚道:“我是逗她玩,她心性單純,我把她當成妹妹看。”

  喬夢媛意味深長道:“真有這麼簡單?”

  “當然!你不信?”

  喬夢媛沒說話。

  張揚道:“我發誓,我對她真沒有別的念想。”

  喬夢媛笑道:“別發誓,這年頭誓言跟謊言往往能畫上等號。”

  他們跳完這支舞,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張揚和郭志強兩人灌了這麼多啤酒,這會兒都有了尿意,兩人一起走向洗手間,洗手間前的通道上,張揚遇到了梁孜,本來想裝出沒看到,可梁孜一眼就認出了他,嬌聲道:“張主任,您來藍魔方也不跟我說一聲。”

  張揚躲不過去,只能笑著朝她點了點頭:“梁總,我剛到,這不,人有三急,回頭再聊啊!”

  梁孜笑了笑,點頭道:“快去吧,千萬別憋壞了。”

  張大官人心中暗樂,到底是幹娛樂業的,說起話來真是潑辣。

  張揚來到洗手間內,想不到又遇到了一熟人,梁孜的哥哥梁德光。張揚跟這廝過去也發生過不快,開車撞死了他的京巴狗,後來梁成龍出面才搞定這件事。

  梁德光看著張揚,表情顯得有點怪異,張揚和他並肩站了,梁德光一雙眼睛又朝張大官人下面看了看。

  張揚道:“看什麼看?你丫變態啊!”

  梁德光似乎想起來了什麼:“上次就是你把我的狗給撞死了。”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道:“對啊!是我。”

  梁德光瞪了他一眼,不過也沒敢說什麼,上次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他當時想訛張揚一萬塊,可錢沒訛成,卻被張揚嚇尿了褲子,後來他找妹妹幫他出頭,卻被妹妹訓了一頓,梁德光雖然沒什麼記性,可他也知道自己招惹不起人家,瞪瞪眼的膽子是有的,其他過分的舉動他也不敢。

  張揚也沒打算跟梁德光一般見識,梁德光是一攤爛泥,你要是去踩他,就算把他給踩扁了,可自己的腳底也沾上了爛泥,沒什麼意思,更何況這裏還在梁孜的地盤上。

  來到外面洗手的時候,梁德光又從鏡子裏瞪了他一眼。張揚暗暗好笑,這廝真是個小人。

  梁德光轉身離去的時候,忽然一個穿著甩帽衫的少年走了過來撞了他一下,梁德光本來就心情不好,張嘴便罵:“你他媽長眼睛……”一句話沒說完,忽然感覺到肚子上一涼,然後他的身體軟綿綿就癱倒在了地上。

  張揚從鏡子中看到梁德光突然倒地,也是一驚,他轉過身,聽到周圍傳來驚呼聲,梁德光的身下淌出殷紅色的鮮血。

  “殺人了!”不知是哪個女人尖叫了一聲,酒吧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張揚走了過去,翻開梁德光的身體,卻見他的下腹全都是鮮血,張揚運至如風,點中了他身體的幾處穴道,幫助梁德光止住鮮血。

  他看到那個身穿甩帽衫的少年已經趁著混亂走入人群之中,張揚大吼道:“你給我站住!”

  那少年低著頭,混入人群中向門口擠去,郭志強也沒走遠,他湊過來看怎麼回事,張揚大聲道:“穿灰色甩帽衫的那個,抓住他!”

  郭志強趕緊向那名少年追去,那少年拼命向前方擠去,逃跑中推倒了一名女人,郭志強是特種部隊出身,他的身體素質非同一般,擠到了門口,那名少年終於沖出了人群,發足向遠方的街道狂奔。

  郭志強怒吼道:“你給我站住,不然我開槍了!”

  那少年一言不發,仍然向前方狂奔。

  郭志強說開槍只是嚇嚇他,他根本就沒有槍,看到那少年狂奔逃離,郭志強罵道:“他奶奶的!”也大步追了出去。

  那少年慌不擇路,剛剛跑到馬路中心,一輛疾馳而至的桑塔納轎車沒有來得急刹車,蓬!地撞在他的身上,那少年的身體橫飛了出去,摔出去足有十米,手中的刀噹啷一聲落在地上。

  郭志強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這樣,他趕緊沖到那少年身邊,看到那少年臉色蒼白,身上染了不少的鮮血,一雙眼睛恨恨看著他。這張面孔稚氣未脫,分明是個高中生。郭志強有些慌了,他大聲道:“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張揚隨後趕了過來,他來到那少年身邊,首先封住了他的穴道止血,他也沒想到殺人者竟然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張揚握住他的手道:“別害怕,救護車馬上就會來,你不會有事。”

  郭志強喃喃道:“這他媽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張揚道:“我也不知道,先救人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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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七章 老朋友(下)

  這次的事情讓張揚總結出一個結論,藍魔方真不是什麼好地方,每次他來,或多或少都要出點事,今天本不想來,後來轉變念頭陪著時維過來,又讓他碰到了這場殺人案,而且殺人者和被殺者都有生命危險,還好有他在場,及時幫他們兩人止血。

  警察很快就到了,他們先安排把梁德光和那個少年送往醫院搶救,張揚已經幫他們檢查過,確信兩人應該都沒有生命危險。他和郭志強在現場錄了口供,他們兩人只是見義勇為,在這起事件中不存在任何嫌疑,現場也有很多人可以為他們作證,所以不會把麻煩惹到身上。

  這件事讓郭志強感到很不舒服,畢竟是因為他追趕,那少年慌不擇路,這才遭遇了那場車禍,無論出發點怎樣,他總覺著和自己有點關係,畢竟那孩子看起來還未成年。

  張揚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並沒有說話。

  喬夢媛來到張揚身邊充滿歉意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要來這裏,就遇不到這件事情。”

  張揚笑道:“跟你有什麼關係?是我和這藍魔方相克,每次過來總得遇到點事情,以後,我長個記性,再遇到這裏,我繞著走。”

  發生了這件事,幾個人的心情都被搞壞了,相互道別之後離去。

  喬夢媛低聲道:“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南錫。”

  張揚點了點頭,喬夢暖去南錫主要還是為了杜瓦爾,她要帶著杜瓦爾實地考察,看來他也應該走,不應該在這裏繼續呆下去。

  喬夢媛本想送張揚返回南國山莊,張揚讓她和時維趕緊回去,自己打車返回山莊。

  看到南國山莊的霓虹燈,張揚松了口氣,本來很好的心情,全都讓這樁意外給攪和了。

  可沒等張揚下車,黃軍就打電話過來,有急事找他幫忙。

  黃軍的聲音透著緊張:“張揚,這次你一定得幫我。”

  張揚道:“又怎麼了?你酒吧又出事了?”張揚第一反應就是這件事。

  黃軍苦笑道:“怎麼可能,我酒吧還沒開門呢,我朋友孩子的事兒,他紮了一個人,自己也被車撞了,已經送到醫院了,張揚,你說什麼都得幫我,這孩子可憐,是個啞巴,你公安局不是有人嗎?你幫幫忙,說什麼都得保住這孩子的性命。”

  張揚一聽就愣了,天下的事情怎麼就這麼巧呢,黃軍的堂弟該不會就是今晚在藍魔方捅人的那個吧?張揚道:“你說清楚,他在哪兒捅的人?”

  黃軍道:“藍魔方,我現在正在東江第一人民醫院呢,警察也不告訴我情況,把我罪犯一樣審問了一通,我擔心這孩子,他小小的年紀,就算犯了錯也是衝動啊,張揚你幫我一次,你在公安局有人,幫我問問情況。”

  張揚道:“你等著,我馬上過去。”

  張揚趕到東江第一人民醫院,看到黃軍在急診室大門口站著呢,身邊還有一個打扮妖豔的女子,應該是之前見過的,黃軍看到張揚,急匆匆向他走了過來,整個人顯得非常緊張,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張揚,你得幫他。”

  張揚道:“人呢?”黃軍指了指外科樓道:“送上去開刀了,說是被汽車給撞了,血都出了兩盆。”

  張揚當然知道事情沒那麼嚴重,他當時檢查過那孩子的傷勢,確信他沒有生命危險自己才離開的,張揚道:“他是你什麼人啊?夠狠的啊,一刀把梁德光給紮了,聽說是肝破裂!”

  黃軍道:“我哥們的孩子,他爸是馮孝虎。”

  “馮孝虎?”張揚念叨著這個名字,忽然想起了一個人,幾年前東江打黑行動中挖出了一個黑社會團夥,為首的就是馮孝虎,這個人入獄後不久就病死了,難道黃軍說的是他。黃軍這個人本身背景就非常複雜,張揚想到這裏不由得生出警惕,自己必須要注意把握分寸,違反原則的事情一定不能幹。

  黃軍也看出了張揚的猶豫,他歎了口氣道:“張揚,我因為馮老大的事情也進去了一年多,不過這孩子跟他爸的事情一點牽扯都沒有,學習一直都很好,很乖,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去紮梁德光。”

  張揚道:“黃軍,這事兒真跟你沒關係?”

  黃軍搖了搖頭。

  這時候兩名警察走了過來,沖著黃軍道:“黃軍!”

  黃軍轉過身去:“警察同志,人得救了嗎?”

  一名警察道:“你過來,我們還有事問你。”

  黃軍無可奈何的走了過去。

  張揚想了想還是給白沙區公安局長欒勝文打了個電話,欒勝文聽張揚說完之後,他低聲道:“張揚,這事兒你別跟著摻和,那個黃軍不是什麼好鳥,他賭博機被收繳,酒吧被勒令關門,原因是有人舉報,舉報他的就是梁德光。”

  張揚愣了一下:“什麼?”

  欒勝文道:“那個小孩子叫馮猛,他爸被抓之後,一直都是黃軍在照顧他,肯定是黃軍查到這件事是梁德光做的,估計說了什麼被馮猛知道了,所以他去報復。”

  張揚對黃軍的為人還是瞭解的,他認為黃軍挺義氣的,應該不會利用小孩子。

  欒勝文道:“這幫混社會的人物,多數都是爛泥,咱們當國家幹部的最好不要跟他們來往,免得沾了一身腥,洗都洗不掉。”欒勝文在給張揚忠告。

  黃軍又解釋了好半天,終於獲准離開,回到張揚身邊,他叫苦不迭道:“我長得像罪犯嗎?一個個把我當賊一樣審問!”

  張揚道:“你酒吧裏有賭博機的事情是梁德光舉報的?”

  黃軍咬了咬嘴唇,他點了點頭道:“是他!他在我那裏輸了九千多,找我,讓我給他面子,把錢退給他,我操,他那張臉一文不值,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我當時就讓他滾蛋,沒想到這狗日的竟然去公安局舉報我。”

  張揚道:“所以你就讓人去報復他?”

  “我沒有!”黃軍憤然道,他怒視張揚:“你們都這麼看我,我承認,我有案底,我是做過不少混賬事,可我做事有我自己的原則!馮老大對我恩重如山,我就算想報復,我也不會讓他兒子去!”

  張揚道:“你急什麼?我這不是問你嗎?”

  黃軍道:“你不是問,你壓根就是懷疑我。”

  張揚道:“馮猛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去捅梁德光?他跟梁德光有什麼矛盾?”

  黃軍道:“我不知道,我跟任何人都沒提梁德光舉報我的事情,他不可能知道。”

  兩人正說話的時候,張揚看到梁孜神情低落的從病房大樓內走出來,張揚向黃軍使了個眼色,他向梁孜走了過去,梁孜心不在焉,險些一頭撞在張揚身上,意識到前方有人,慌忙停下腳步,扶住額頭,長舒了一口氣道:“對不起!”這才看清來人是張揚:“是你啊!”

  張揚關切道:“情況怎麼樣?”

  梁孜黯然道:“還在搶救,不過醫生說應該沒有生命危險,謝謝你幫忙!”當時的情況梁孜已經有所瞭解,知道張揚及時施予援手,不然她哥哥的情況只會更糟。

  張揚道:“你認識那小孩子嗎?他為什麼會找上你哥哥?”

  梁孜搖了搖頭。

  遠處一輛黑色奧迪駛了過來,從車上下來一男一女,女的是梁孜的姐姐梁紅,男的是梁孜的姐夫劉曉忠,省電力局局長。聽說梁德光受傷,他們兩口子也慌忙從家裏趕了過來,梁紅抓住妹妹梁孜的手,還沒說話呢眼淚就落下來了,雖然她們的這個哥哥並不爭氣,可畢竟血脈相連,骨肉親情是改變不了的。

  相比而言劉曉忠就鎮定的多:“哭什麼?先去看看人怎麼樣!”

  他們一行人走後,黃軍來到張揚的身邊,望著劉曉忠的背影冷冷道:“劉曉忠!”

  張揚道:“你認識他?”

  黃軍冷笑了一聲沒說話,張揚總覺著黃軍有事情瞞著他,今天的事情絕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黃軍既然不願說實話,張揚也不想多問。

  黃軍最為擔心的就是院方不會盡力搶救馮猛,可根據張揚瞭解到的情況,院方對兩人的救治都是相當盡力的,當晚零點前,殺人者馮猛和被殺者梁德光先後脫離了危險,當張揚把這一消息告訴黃軍的時候,黃軍整個人散了架一樣癱坐在走廊的連椅上,他摸索出一支煙點上:“脫離危險就好……要是這孩子出了什麼意外,我這輩子都不會好過……”

  張揚道:“命是保住了,可殺人的事兒不會那麼容易解決。”

  黃軍道:“他還小,還有機會……”說完他有些疲憊的閉上了雙眼:“這孩子,太像馮老大,太他媽有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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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八章 野大夫(上)

  張揚這一夜都沒睡好,第二天和杜瓦爾夫婦返回南錫的途中,這廝坐在喬夢媛的車裏就迷糊了起來,喬夢媛看到他、睡著了,悄悄停下車,找出薄毛毯幫他蓋上。
  
  杜瓦爾夫婦沒有坐他們這輛車,龔奇偉專程讓自己的司機開車把他們送回南錫,他的紅旗車就跟在喬夢媛的車後。看到喬夢媛停車,那輛紅旗也停了下來,杜瓦爾推開車門走下車,捂著嘴,跑到路邊去吐,朱俏雲跟上去扶住他。
  
  喬夢媛關切的走了過去:“杜瓦爾先生,你沒事吧?”
  
  杜瓦爾搖了搖頭,舒了口氣,又連續打了幾個噴嚏,他擺了擺手道:“沒事,可能,可能是我早晨吃得太多了。”
  
  喬夢媛看出杜瓦爾的臉色有些蒼白,她本想把張揚叫醒,幫杜瓦爾看看,可是那邊杜瓦爾夫婦已經重新上車了。、
  
  等他們到了南錫,杜瓦爾的精神狀況似乎好了一些,張揚把他們先安排在市政府招待所休息,人家剛剛才到南錫,總不能現在就讓他開始工作。
  
  張揚讓喬夢媛把他送到市委大院,有些事他需要找李長宇彙報一下,可是張揚和喬夢媛分手沒多長時間,就接到了賓館方面的電話,卻是杜瓦爾病了,現在發了高燒,已經被送往南錫市第二人民醫院看病了。
  
  張揚剛剛來到李長宇的辦公室前,只能折回頭趕緊前往南錫市第二人民醫院,張揚前往醫院的途中先給院長鐘林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做好杜瓦爾的接待工作。
  
  等張揚來到第二人民醫院急診室,打聽杜瓦爾的下落,卻得知杜瓦爾已經被轉往重症監護室,他來到醫院不久,就出現了呼吸困難,院方進行了急救。
  
  張揚壓根沒想到事情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杜瓦爾在東江的時候還好端端的,怎麼到了南錫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難道是因為水土不服?
  
  前往重症監護室的途中遇到了泌尿科主任徐光勝,自從他的大哥前市委書記徐光然因貪汙入獄之後,徐光勝就變得有些沉默,這直接表現為他很少和周圍的人聯絡,大哥的事情讓他抬不起頭來,平時走路都是低著頭,如果不是張揚叫他,他差點就和張揚擦肩而過。
  
  徐光勝朝張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張揚,來醫院有事?”
  
  張揚點了點頭,把杜瓦爾的事情說了,徐光勝道:“走,我帶你過去。”

  兩人一起來到重症監護室,看到朱俏月坐在外面,她的表情非常緊張,一旁有賓館的負責人在陪著她。
  
  看到張揚過來,朱俏雲慌忙向他走來:“張揚,杜瓦爾進去了這麼久,我都不知道情況怎樣!”
  
  張揚笑著安慰她道:“你別緊張,先坐下,我幫你去問問。”朱俏雲點了點頭,可忽然感覺到頭暈目眩,身體軟綿綿向下侄去,張揚一把就將她抓住:“你沒事吧?”
  
  卻見朱俏雲的臉色非常蒼白,捂著嘴唇劇烈咳嗽起來。徐光勝感覺有些不對,他趕緊叫來護士,把朱俏雲送到病房休息,又讓人給她檢查身體。
  
  張揚很快就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朱俏雲病倒了,接著病倒的是陪同她一起前來的賓館負責人,龔奇偉的司機也因發燒入院。而這些人初始發病的情況都很相似,先從發燒開始,然後迅速出現上呼吸道感染症狀,短時間內病情加重,而且更為重要的一點是,他們之間都有過病人接觸史,第一個病倒的是杜瓦爾,然後是他的妻子朱俏雲,龔奇偉的司機和他們兩夫妻有接觸史,賓館負責人也是一樣。
  
  醫院內的氣氛驟然變得緊張了起來,張揚和徐光勝也被請進了觀察室,張大官人對此表現的頗為無奈:“我沒事兒!”
  
  醫院方面說得比較委婉:“這是為了領導的健康著想。”
  
  和他們一起來到觀察室的還有院長鐘林,他要以身作則,鐘林道:“現在誰都不能擔保自己沒事,張主任,我現在已經可以初步斷定,這是一種極其嚴重的傳染病,只要是跟病人有接觸史的,基本上都病倒了。我已經上報了衛生局和疾控中心,咱們必須慎重對待。”

  張揚想起了去年冬春之交發生在江城的那場疫情,當時他的母親也突然病倒,傳染性也很強,不過後來證明那場病只是一種感冒病毒的變種,張揚也研製出了克制的方法,眼前的情況像極了上次,不過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疫情來勢兇猛,比上次好像更加的嚴重,而且患者的發兵速度和感染速度大大超過上次。
  
  鐘林一方面向上級彙報,一方面根據杜瓦爾的行程,調查他究竟是在何處感染的疾病,事情在調查下變得一點點明朗,京龘城方面也出現了同樣的感染病例,截止當天,京城已經出現了一百二十一例感染者。因為暫時無法對這一病情定性,所以沒有公開向外宣佈,這也是出於維護社會穩定,避免造成恐慌情緒的目的,目前京城已經將預警機制上升為二級。

  而在南錫出現感染病例的同時、上海、廣州、香港各大城市都開始出現了病例報導,事態在短時間內驟然變得嚴重。
  
  張揚首先想到的是喬夢媛,除了他們幾個以外,喬夢媛和杜瓦爾夫婦也有過接觸史。
  
  喬夢媛接到張揚電話的時候,正在驅車前往老體育場工地,拆遷工程已經全面展開,她本想去那裏看看情況,喬夢媛接電話的時候就打起了噴嚏。
  
  張揚道:“你沒事吧?”
  
  喬夢媛道:“沒事啊!你怎麼了?”
  
  張揚把實際情況向她說了一遍,喬夢媛瞭解情況之後,明顯也有些驚慌:“怎麼會突然這樣?”
  
  張揚道:“我也不清楚,根據現在掌握的情況,應該是杜瓦爾在京城的時候受到了感染,你別管這麼多,趕緊來市二院,我現在也出不去,咱們這些跟病人有過接觸史的人必須要留院觀察,你趕緊過來,萬一有什麼事,我在你身邊也好有個照應。”
  
  喬夢媛咬了咬櫻唇,嗯了一聲。
  
  張揚又道:“你千萬別慌,開車小心點,要不,你把車就停在那兒,我讓醫護人員去接你。”
  
  喬夢媛道:“放心吧,我真沒事兒,自己開車過去。”
  
  張揚本些為這次疲情是去年江城疫情的重演,卻沒有想到事態遠比他想像中要嚴重的多,當天下午院長鐘林也發了高燒,龔奇偉的司機因為急性呼吸窘迫,搶救無效而死亡,到當天晚上,和病人有過直接接觸史的人,只有喬夢媛和張揚沒事。
  
  他們兩人都被留在醫院觀察,二院臨時將燒傷科病房騰空,作為觀察室,名為觀察,事實上他們這些人已經被隔離了。最早進入隔離區的一共有四個人,張揚、喬夢媛、徐光勝,還有一位是負責給杜瓦爾夫婦整理房間的小服務員。
  
  在缺少對病情準確判斷,缺乏有效治療手段的時候,目前的應對方案就是將感染者和密切接觸者隔離,避免疫情進一步擴展,這也是國內其他城市採取的常見方法。
  
  醫院方面為他們配備了電視、電話,他們可以通過電視關注新聞進展,也可以通過電話和外界取得聯龘系。
  
  張大官人有生以來還從沒遭遇過這麼奇怪的事情,即便是他們留在觀察區,每人還都發了一個大口罩,徐光勝老老實實蹲在自己的房間內,張大官人卻是一個坐不住的人,開始的時候他還能老老實實呆在自己的房間內,可沒多久就沉不住氣了,他溜達了出去,護士站的小護士馬上就叫了起來:“幹什麼?幹什麼?你怎麼這麼不自覺?回去呆著,回去呆著!”
  
  張揚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我戴口罩了!”
  
  “戴口罩怎麼著?戴口罩也不見得不得病啊,你知道嗎,剛剛已經死了一個了,你不為自己著想,也為別人著想啊!”
  
  張揚道:“我的情況我自己清楚,我沒病,我對這種病有免疫力。”
  
  小護士道:“被隔離的全都說自己沒病,喝多的全都說自己清醒,可不是你說話算數,什麼都要講究科學證龘據。”
  
  張揚道:“開始是留院觀察,現在變成了隔離,我從上午呆到現在,除了量體溫就是吃飯睡覺,跟坐牢有什麼分別,再說了,我一切都很正常啊。”
  
  小護士道:“那我不管,上頭的規定,大門都鎖上了,我們院長不一樣被隔離,他都病了!”
  
  張揚道:“我不出去,我在走廊裏轉轉行嗎?”
  
  小護士道:“那你傳染其他人怎麼辦?”
  
  張大官人哭笑不得道:“我現在不知有多正常,我過去也是醫生。”
  
  “就你?”小護士顯然不知道張大官人是何許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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