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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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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6 01:29:44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唯一男丁(下)

  當眾人散去,一切重新恢復了平靜,陳愛國默默收拾著村民留下的狼藉,張揚回到房間內,看到濟善又開始念經超度,喬夢媛坐在母親身邊,雙目中充滿了悲傷和惶恐,她已經被這巨大的悲傷折磨的遍體鱗傷。
  
  張揚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喬夢媛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些許的安慰。
  
  張揚知道喬夢媛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找到陳愛國,在他廚房裏下了素面,給濟善和尚送去了一碗,還有一碗遞給喬夢媛,喬夢媛搖了搖頭道:“我不想吃。”
  
  張揚道:“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就得面對現實,以後的路不管有多長,我都會陪你走下去。”
  
  喬夢媛的嘴唇動了動,她忽然有要流淚的衝動,可是她流不出,淚水早已流幹。
  
  張揚也餓了一天,回到廚房內,陳愛國炒了一碗辣椒炒肉,放在灶臺上,向張揚招了招手道:“來,一起吃點吧。”
  
  張揚手裏還端著喬夢媛沒吃的那碗麵條,湊到了灶台前,跟陳愛國一起吃面,兩人都沒說話,一會兒將麵條吃了個一乾二淨,張揚又盛了一碗,今天的確有些餓了。
  
  陳愛國吃過飯,將空碗放在一邊,掏出一張紙,拿出煙草,很熟練的卷了一個煙捲兒,湊在嘴上點燃,用力地吸了一口。
  
  張揚望著他臉上的傷痕,有些歉意道:“陳校長,對不住,今兒連累你了。”
  
  陳愛國道:“沒什麼,我只是擦破了點皮。”
  
  張揚也吃完了飯,將空碗放在灶臺上。
  
  陳愛國道:“抽煙嗎?”
  
  張揚搖了搖頭:“抽煙有害健康!”
  
  陳愛國笑道:“年輕人不抽煙好,我抽了大半輩子了,放不下了。”
  
  張揚道:“其實當年你能夠選擇返城的,為什麼要堅持留下?”這是他心中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陳愛國望著張揚道:“我一直都很奇怪,一個你這樣的年輕人為什麼對我們當年的事情如此上心,搞了半天。你居然是張解放的兒子。”
  
  張揚道:“我對這個父親沒有一絲一毫的印象。”
  
  陳愛國道:“我們插隊的時候,你爹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對外面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喜歡和我們知青交流,對城裏的事情非常嚮往,他在村裏算得上一個人物。”
  
  “怎麼說?”張大官人聽出陳愛國對老爹的評價並沒有多少褒義。
  
  陳愛國道:“他出了名的能打,脾氣也不太好,當年小石窪村同齡人中沒有不怕他的,不過他對我們知青倒是不錯。”
  
  張揚點了點頭,對這個從未見過的老爹,他的印象開始漸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陳愛國道:“小石窪村地處偏僻,來這裏插隊的知青只有八個。你背來的那位女士我有些印象……”
  
  張揚雙目一亮,陳愛國終於願意坦陳舊事。
  
  陳愛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那張照片是一張合影。張揚也有,不過他的那張遠不如陳愛國的這張清晰,陳愛國指著照片道:“許常德、董得志、沈良玉、王均瑤、我、陳天重……”
  
  張揚心中暗自感慨,這六個人自己已經全都查明了,除了可能隱匿身份仍然活在世上的王均瑤和眼前的陳愛國,其他人都已經死了。
  
  陳愛國指了指邊上最矮的那個男子道:“他叫閔剛,死的最早,就埋在後面的土崗上,一次暴雨,小石窪村泥石流把他給埋了,挖出來就已經斷氣了。”
  
  張大官人暗道又死了一個,看來小石窪村還真是一塊凶地,他的目光回到了照片正中的位置,那個和陳天重並肩站在一起的人物。
  
  陳愛國道:“他叫蕭明軒,是我們這群人中最有才氣的一個,你今天背來的那個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過去應該來找過他,聽說是他的情人,印象中那女的來過兩次,蕭明軒對她的態度非常冷淡,後來一次還是哭著走的。”
  
  張大官人盯著照片上的蕭明軒。總覺著這個人的表情神態有些熟悉,可面目輪廓又是如此的陌生。
  
  陳愛國道:“過去的事情,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
  
  張揚點了點頭:“謝謝!”
  
  陳愛國道:“那位女士選擇來西山寺跳崖,我看她仍然沒有放下幾十年前的事情。”他長歎了一口氣道:“那段日子,留給我們心中的陰影實在太深,我不想再提!”
  
  張揚仍然注視著照片上的蕭明軒,從外表上看,自己從未見過這個人,可是為什麼會產生似曾相識的感覺,在八人之中,這個人是最為淡定從容的一個,這份淡定從容在那樣的年代相當的難得,一群身處逆境的年輕人,一群風華正茂,命運卻突然發生改變的年輕人,在巨大的落差下仍然能夠保持這份淡定的不多,許常德做不到,他的臉上充滿了沮喪,陳天重看起來也並不開心,雖然每個人都在笑,多數人都帶著憂鬱,只有這個蕭明軒笑得如此淡定從容,不知為何,張揚忽然想到了一個人,蕭國成!雖然蕭明軒的外貌和蕭國成全然不同,但是他們同樣擁有淡定從容的微笑。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這世上不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吧?
  
  陳愛國看到他的神情,有些詫異道:“你想起了什麼?”
  
  張揚笑道:“沒什麼!”
  
  回到喬夢媛身邊,濟善也剛剛吃過飯,張揚悄悄將他叫到門外,夜幕降臨,天氣已經恢復了晴朗,張揚將那張照片遞給濟善,指著中間的蕭明軒道:“大師記得這個人嗎?”
  
  濟善點了點頭道:“他就是當年常來寺裏的那個知青,對了,就是他帶著那位女施主來過……”
  
  張揚已經可以證實,孟傳美和這個蕭明軒曾經有過一段感情,這段感情始于喬振梁之前,因為那段特殊的歲月,孟傳美和蕭明軒的感情也無疾而終,最終沒有修成正果,兩人分開之後,孟傳美遇到了喬振梁,嫁給他,並為他生下了喬鵬舉。而就在孟傳美安於這種生活的時候,在若干年後遇到了蕭明軒,兩人舊情複燃,最終沒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走錯了一步,孟傳美珠胎暗結,懷上了不屬於喬振梁的女兒——喬夢媛,當然這一切源于張大官人的推測。孟傳美已經死了,她留給喬振梁的是終生無法排遣的羞辱,留給喬夢媛的是無盡的傷痛。種種跡象表明,喬夢媛已經知道了自己並非是喬家人的秘密。
  
  張大官人暗自感歎,這世上的事情怎麼這麼複雜。
  
  濟善看到張揚呆呆出神,不禁呼喚他道:“張施主,張施主!”
  
  張揚這才回到現實中來,他笑了笑道:“大師,我有個不情之請。”
  
  濟善點了點頭道:“張施主請說。”
  
  張揚道:“今天大師告訴我的這些事,可否不要向其他人提起?”
  
  濟善道:“張施主放心,這些事我不會向任何人提起。”
  
  張揚又道:“大師,我想問你一件事,當年我父親張解放是一個怎樣的人?”
  
  濟善想了想,並沒有直接評價張解放,低聲道:“當年那群人過來要燒西山寺,帶頭的就是你父親。”
  
  張大官人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看來自己的這個老爹的確不是個良善人物。
  
  濟善又想起了一件事:“對了,這次有人捐給了我們西山寺一筆錢用來修葺寺廟,我懷疑捐款者可能就是當年的那個知青。”
  
  張揚眉峰一動,這倒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只要調查清楚那筆捐款的來路,自然可以順藤摸瓜的找到蕭明軒究竟是誰。
  
  張揚並沒有等到第二天再去老爹的墳前拜祭,他不迷信,不相信什麼鬼神之說,向陳愛國問明瞭他老爹墳墓的位置,當晚就摸黑上了土崗,帶了一瓶酒,灑在了老爹的墳前。
  
  人都死了,無論當年張解放是善是惡,一切都已經化為過眼雲煙,張大官人在老爹的墳前暗暗道:“老爹啊老爹,當年你活著的時候沒幹多少好事,幫著許常德助紂為虐,又強暴了沈靜賢,生下了蘇媛媛,這些事可都是喪良心的大壞事。做兒子的不好意思說你,你自己泉下有知,應該要好好檢討一下了。”
  
  張解放已死去多年,自然不會聽到兒子的心聲。
  
  張揚借著月光,清理了一下墳上的荒草,又給分頭捧了幾把新土,老爹當年做得壞事,自己如有機會要儘量彌補,要不怎麼說父債子償呢?
  
  張解放如果泉下有知,也一定會有這樣一個兒子感到安慰了。
  
  喬夢媛一夜未眠,陪伴在母親的屍首旁,張揚也一整夜沒睡,給老爹上完墳之後,就默默陪在喬夢媛身邊,什麼叫患難見真情,就是在別人最需要你的時候出現在她的身邊。喬夢媛的人生發生了如此劇變,如果不是張揚自始至終守在她的身邊,她只怕早已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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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6 01:30:09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低調處理(上)

  橋樑第二天仍然沒有修好,可張大官人無論如何不能繼續在這裏呆下去了,半夜的時候就接到了喬鵬飛的電話,他陪同伯父喬振梁已經趕到了西山縣,張揚讓他們暫時在縣城等待,第二天一早過去。
  
  小石窪村的村民也不想孟傳美的屍體繼續留在這裏,他們在維修橋樑方面還是盡心盡力的,雖然當晚沒有將橋修好,可他們還是想方設法的找來了一條船,目的只有一個,要把不屬於小石窪村的死人給送走。
  
  天濛濛亮,周山河已經代表村裏過來通知張揚,找到船了,他表達的意思很明顯,希望張揚能夠帶著屍體儘快離開這裏。
  
  張揚向陳愛國和濟善和尚道別之後,背著孟傳美的屍體,帶著喬夢媛離開了小石窪村。
  
  經歷了這一夜的哀思,喬夢媛終於冷靜了下來,她的情緒也平復了許多。
  
  兩人來到河邊,看到一條破破爛爛的木船停在那裏,張揚的叔爺爺張士洪居然也在那裏,他的身邊跟著兩名壯實的中年人,說起來都是張揚的堂叔。
  
  張揚背著孟傳美來到張士洪的面前,張士洪歎了口氣道:“孩子,昨晚村裏鬧騰了一夜,誰都不願意一個外鄉人死在這裏,橋雖然沒修好,可是船找來了,你還是儘快離開這裏,不是當爺爺的不想留你,而是這次情況特殊,這屍體也不能在這裏久留啊。”
  
  張揚點了點頭,知道張家和村裏的其他人家想必因為容留死者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張士洪最終也選擇了讓步。其實張揚也沒想賴在這裏,只是橋塌了,喬夢媛的情緒又很不穩定,總不能在那樣的情況下繼續趕路,留在小石窪村略作調整,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
  
  張揚道:“爺爺,這次的事情給您添麻煩了,等這件事過去以後。我會回來看您,那啥,我就在濱海市工作,你們村的周山虎現在就跟著我幹,您要是能抽出時間,可以去濱海做客。”
  
  張士洪笑著搖了搖頭道:“乖孩子,你的心意我領了,可我哪里都不想去。這麼大年齡了。不知哪天就走了,等我死的時候,你能過來送我一程。我就滿足了。”張士洪的孫子輩中都是女孩子,張揚現在是唯一的一個男丁,鄉里人對這一點看得很重,誰都希望自己死的時候有個孫子送終。
  
  張揚點了點頭:“爺爺,您一定長命百歲。”他不再多說,告辭離開。
  
  他的兩個堂叔負責撐船把他們送到河的對岸,撐船的那個是張士洪的小兒子張戰備,張揚應該叫他八叔,張戰備道:“大侄子,我聽說虎子就在你那兒工作?”
  
  張揚點了點頭道:“是啊,他目前在市委當司機。”
  
  張戰備道:“我最近要去北港那邊搞建築,要是去找你。你可別把我忘咯。”
  
  張揚道:“八叔只管去,到濱海市委找我就行。”
  
  兩人來到河對岸,張揚和喬夢媛向他們告辭,背著孟傳美繼續向盧家梁走去,來的時候他們是乘坐周山松的農用三輪車,走的時候卻只能步行,時間已經是清晨五點多鐘。天空卻沒有放亮的跡象,山路泥濘,很多地方都有山石塌方的景象。
  
  張揚知道喬夢媛心情不好,也沒有主動找她說話,兩人就這樣默默在山路上走著。喬夢媛望著白布包裹的母親,又望著大步前行的張揚。她的雙目不由得濕潤了,她忽然意識到張揚在自己的生命中已經佔有了無可替代的位置,如果沒有他,她甚至不知自己應該怎樣活下去。
  
  “張揚……”
  
  張揚聽到喬夢媛沙啞的聲音,他停下腳步,轉過身。
  
  喬夢媛將額頭抵在他的胸膛上低聲啜泣。
  
  張揚柔聲道:“好好的,哭什麼?”
  
  喬夢媛道:“我……我……”她的內心中充滿著感動。
  
  張揚低聲道:“一切都會好起來,風雨過後總會有彩虹。”
  
  世事無絕對,張大官人今天並沒有等到他希望的彩虹,卻迎來了另一場淒風苦雨,他們離開小石窪村的時候,陳愛國給他們準備了一些塑膠布,張揚用塑膠布將孟傳美的屍體包裹好,又讓喬夢媛頂著另外一塊塑膠布,張大官人自從完成大乘決的突破之後,身體素質又恢復了昔日的強悍健壯,這點風雨自然不會對他造成任何的傷害。

  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的來到盧家梁,來到張揚的越野車前,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
  
  張揚將孟傳美的遺體放好,遞給喬夢媛一條毛巾,喬夢媛接過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愴然道:“去西山縣和我爸他們會合。”
  
  喬夢媛的話剛剛說完,喬鵬飛又打來了電話,他們在西山縣等得焦急,擔心張揚他們途中出事。
  
  張揚接過喬夢媛的電話,向喬鵬飛說明了情況,那邊喬振梁接過了電話,他向張揚道:“張揚,我們在西山縣紅星招待所,你們途中一定要小心。”
  
  張揚道:“喬部長,放心吧!”
  
  喬振梁又道:“夢媛怎麼樣?”
  
  張揚道:“還好!”
  
  一個小時後,喬振梁總算見到了女兒,此行過來的只有他和喬鵬飛兩個人,來到荊山之後,他們也沒有和當地的領導聯繫。
  
  喬振梁上了張揚的越野車,他來到喬夢媛身邊,展開手臂,摟住了她的肩頭,方才意識到女兒全身都是濕的,他充滿愛憐道:“夢媛,為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
  
  喬夢媛的目光望著白布包裹的母親,輕聲道:“爸,我媽死了……”
  
  喬振梁點了點頭,他用力咬著嘴唇,伸手想去揭開孟傳美臉上的白布,可最終還是放棄了。
  
  見到喬振梁之後,張揚才知道他們的下一站是荊山市火葬場,喬振梁已經決定,馬上將孟傳美的妻子火化。
  
  張揚是一個外人,他沒有任何的發言權,可喬夢媛卻非常反對,她低聲道:“爸,我哥還沒有回來,難道你不讓他見我媽最後一面?”
  
  喬振梁道:“夢媛,我沒有讓他來這裏,讓他直接前往京城,你媽火化之後,我們馬上前往京城,將她埋葬在那裏,這也是你爺爺、你舅舅他們的意見。”
  
  喬夢媛道:“為什麼要這麼倉促?我哥今天晚些時候就能趕過來,為什麼不讓他見我媽最後一面?”
  
  喬振梁道:“夢媛,你難道不想你媽媽早點安息?她這個樣子,怎麼可以再讓你哥哥見到……如果他問起你,你該怎樣向他解釋?”
  
  喬夢媛道:“欺騙!難道我們家裏剩下的就只有欺騙?為什麼不能將一切說出來?為什麼始終在逃避?這對我們公平嗎?”
  
  喬振梁望著女兒,他唇角的肌肉劇烈抽搐著。
  
  喬夢媛含淚搖頭道:“不可以,我哥有權利見自己母親的最後一面,我媽的心願也不是葬在京城,她說過,如果有一天她老去,讓我把她的骨灰灑在大海裏……”
  
  喬振梁終於屈服了:“那也要先把你媽媽送到殯儀館,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讓人給她好好整理一下,不能讓你哥見到她這個樣子。”
  
  張大官人一直都沒有參與到他們父女的對話中,但是他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喬振梁由始至終都沒有去看孟傳美的遺容,看來死亡並沒有能夠消除他們夫妻之間的深深隔閡。
  
  安頓好孟傳美的遺體,張揚勸喬夢媛暫時去貴賓室休息。
  
  喬夢媛和喬振梁父女之間幾乎沒有任何交流,喬夢媛的手裏一直牢牢握著那串佛珠,喬鵬飛陪著喬夢媛去貴賓室休息。
  
  喬振梁和張揚站在走廊上,喬振梁望著張揚點了點頭道:“張揚,這兩天真的麻煩你了。”
  
  張揚道:“您跟我不必客氣,喬部長,有件事我還沒有告訴你。”
  
  喬振梁點了點頭。
  
  張揚道:“之前我曾經讓人抽取了孟阿姨的一份血樣,為她進行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可是血樣的檢查結果證明她似乎受到了某種放射物的輻射,到現在還沒有查出真正的原因,您知道誰想害她嗎?”
  
  喬振梁皺了皺眉頭道:“她一心向佛,應該沒有仇人。”他想了想又道:“關於你孟阿姨的死,我希望你不要對外面多說話,你知道的,人言可畏,我不想這件事被有心人利用,只想你孟阿姨能夠安安靜靜的離開。”喬振梁之所以這樣說,是考慮到喬家的聲譽,如果孟傳美自殺的事情傳出去,肯定會對喬家的聲譽造成影響。
  
  張揚道:“喬部長放心,我不會亂說話。”
  
  喬振梁歎了口氣道:“夢媛那邊你多開導開導她,這孩子因為他媽媽的事情對我也產生了一些誤會,我都不知道該怎樣和她交流了。”
  
  張大官人能夠體諒喬振梁的難處,孟傳美給他戴了這麼大一頂綠帽子,連養育多年的女兒都不是他親生的,換成普通人恐怕早就瘋狂暴走了,可喬振梁考慮到家族的榮譽,自身的名譽,不得不打落門牙往肚子裏咽,將這一切都默默承受起來。喬振梁之所以急於火化孟傳美的屍體,其目的也是想儘量封鎖消息,將這件事的影響控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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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6 01:30:31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低調處理(下)

  各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都看賊吃肉,沒見賊挨打,喬振梁表面的風光很多人都看到了,可誰又真正看到他背後的辛酸,直到現在喬振梁的心頭仍然在不停滴血,為人養女兒的滋味並不好受。
 
  喬振梁在荊山殯儀館能夠將一切安排的如此順利還要多虧了一個人——荊山市委書記吳明,過去喬振梁擔任平海省委書記的時候並不待見吳明,吳明在他的手下也遭到了仕途上的冷遇,幾經輾轉方才得到了荊山市委書記的位置,不過雖然如此,吳明是不敢記仇的,喬振梁的政治地位是他無法企及的,更不用說和他作對。如今喬振梁貴為農業部部長,他開口讓吳明辦事,吳明自然不敢怠慢。
 
  喬振梁來到荊山市殯儀館不久,吳明就已經聞訊趕來。
 
  喬振梁接到吳明前來的電話,有些不悅,他習慣性地皺了皺眉頭,掛上電話向張揚道:“吳明來了。”
 
  張揚道:“他是荊山市委書記,您來了,他於情於理都得過來拜會。”張揚並不想跟吳明打交道,起身道:“喬部長,我還是先回避一下。”
 
  喬振梁點了點頭,張揚離去沒多久,吳明就到了,他一個人走入了喬振梁所在的貴賓休息室內,進門的時候臉上充滿了悲愴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老娘死了一樣。
 
  喬振梁伸出手去,吳明快步迎向他,雙手握住喬振梁的手用力搖晃了一下道:“喬部長,節哀順變。”
 
  孟傳美已經進行過死亡登記,吳明查出死者的身份並不難。
 
  喬振梁歎了一口氣,和吳明一起在沙發上落座,吳明充滿關心道:“喬部長,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喬振梁道:“我妻子癡迷佛學,之前出家的事情你應該聽說了。”
 
  吳明點了點頭。
 
  喬振梁道:“這段時間她的身體一直都不好,女兒過去看她,她說想去西山寺燒香,可是沒想到這一去竟然走上了不歸路……”
 
  吳明黯然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喬部長,既然悲劇已經發生,還請節哀順變。”
 
  喬振梁道:“這件事我們一家都不想過度張揚,你應該明白,政壇上哪怕是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會有人借題發揮興風作浪。”
 
  吳明連連點頭道:“喬部長,您是我的老領導,您怎樣說,我就怎樣做。”心中卻不免有些懊悔,看來喬振梁是想低調處理這件事,早知如此自己就不來了,這一來反而給自己埋下了一個隱患,萬一以後有人利用這件事做文章,喬振梁豈不是要懷疑到自己的頭上?
 
  吳明故意岔開話題道:“剛才我在外面好像看到張揚的車了。”
 
  喬振梁點了點頭道:“夢媛叫他過來幫忙的,這邊離濱海不遠。”
 
  吳明也沒有多問,搞清了喬振梁的態度之後他決定儘快告辭,這種麻煩還是少招惹為妙,你們老喬家的事兒跟我無關。
 
  張揚去休息室探望了喬夢媛,喬夢媛並沒有入睡,只是拿著一張她和母親的合影呆呆地看。
 
  張揚剛剛走進休息室就接到了林秀的電話,卻是孟傳美血液中的放射物找到了,初步判定是鮑中毒,在環境中這種放射元素很容易被人體均勻吸收,存在於全身軟組織中,尤其是肌肉中,長期攝入會造成身體的慢性損傷甚至死亡。
 
  林秀提醒張揚務必要檢查孟傳美身邊的常用物品,看看有無放射物的存在。
 
  張揚並沒有將孟傳美已經死亡的事情告訴林秀,掛上電話,來到喬夢媛身邊,喬鵬飛看到他過來,起身道:“張揚,你們聊聊,我去看看我大伯。”
 
  張揚點點頭,喬鵬飛離去之後,他來到喬夢媛的身邊坐下低聲道:“感覺好些了嗎?”
 
  喬夢媛道:“這是我媽自己的選擇,我改變不了。”
 
  張揚道:“其實在佛的概念裏生死本沒有區別,萬事萬物都有輪回之說,也許孟阿姨現在已經得到了解脫……”
 
  喬夢媛道:“希望她真的可以得到解脫。”她的手輕輕轉動佛珠,母親留下的那串佛珠。
 
  張揚伸出手要來了那串佛珠那串佛珠通體碧綠,質地細膩轉動佛珠,可以看到其中一顆珠子上刻著兩個字一虛幻。
 
  喬夢媛從張揚的舉動中感到了一些異常,詫異道:“這佛珠有什麼不對?”

  張揚道:“沒什麼,夢媛,這件東西如此珍貴還是我先為你保存,你這兩天精神恍恍惚惚,萬一失落了豈不是可惜?”
 
  喬夢媛點了點頭,她對張揚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她低聲道:“我爸想要即刻將我媽媽火化。”她停頓了一下又道:“我知道,他是不想這件事對他造成不良的影響,我不明白,我媽都已經死了,為什麼他還有這麼多的顧忌,為什麼不能讓我媽安安穩穩的走,為什麼還要考慮到外界的感受?”
 
  張揚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低聲道:“夢媛,其實你爸也有他的難處,孟阿姨死於自殺,這件事如果被外人知道,讓有心人加以利用,還不知道要製造出怎樣的風浪,你也不想孟阿姨死後不得安寧。其實這件事在我看來,你爸的做法無可厚非,他不僅僅是為了他自己,也不僅僅是為了喬家的聲譽,這樣做,也是為了保護你們。”
 
  喬夢媛道:“他真正看重的無非是自己的官位罷了。”
 
  張大官人心中暗歎,喬夢媛顯然將母親的死怪罪到了喬振梁的頭上,從張揚的角度來看,喬振梁在這件事上是非常值得同情的,他要忍受孟傳美的背叛,內心極度痛苦,在人前還要強顏歡笑,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種極大的折磨。
 
  喬鵬舉在當天下午來到了荊州市,喬家人在一起開了一個簡短的會議,最終決定還是先將孟傳美的遺體火化,由他們帶回京城,雖然孟傳美生前願望是將自己的骨灰撒入大海,可畢竟孟家還有人在,就算葬禮不大操大辦,私底下還是要舉行儀式的。
 
  喬夢媛雖然不情願,可最終還是同意了父兄們的提議,遺體火化之時,喬家兄妹都哭得昏天暗地,喬振梁也忍不住流下淚來,這淚水不僅僅是為了孟傳美,更是為了他們之間徹底了卻的孽緣。
 
  張揚本想陪同他們一起前往京城,可是喬振梁婉言謝拒了,孟傳美的葬禮喬振梁只想在家族再部悄悄進行,不想外人參與。
 
  張揚也明白,自己已經完成了使命,如果跟過去反而會給喬家造成困擾。
 
  張揚和喬振梁一家就在殯儀館外分手,臨行之時又囑託喬夢媛務必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張揚並沒有馬上離開荊山,孟傳美的遺體雖然火化了,可並不代表著這件事告一段落,他找到了謝志國,讓謝志國幫忙檢驗孟傳美留下的這串佛珠。
 
  果然不出張揚的意料,這串佛珠內竟然含有大量的放射物鮑成分,孟傳美死前,這串佛珠一直都陪伴在她的身邊,雖然不知這串佛珠具體陪伴了她多少年,可有一點能夠斷定,這串佛珠暗藏的放射物鮑,對孟傳美的身體造成了長期輻射損害。送給她這串佛珠的人應該不是無心,可能是存心想要加害於她。
 
  謝志國對檢驗結果也頗為驚奇,他有些詫異地問道:“這串佛珠你從哪里得來的?”
 
  張揚道:“一個朋友的,他最近身體不舒服,抽血化驗之後發現他可能有放射病,所以才想起拿這串佛珠過來檢驗。”
 
  謝志國道:“這可能是一起謀殺案,張揚,你哪個朋友?”
 
  張揚笑道:“可能是無意中買到的東西,他也不想追究了。”
 
  謝志國知道這小子不願說實話,將放在鉛盒中的佛珠推還給張揚道:“裏面鮑元素的含量很高,這種東西具有很強的放射性,會造成軟組織損害,長期接觸會導致四肢無力,最終甚至會了發放射病導致死亡。”
 
  張揚道:“我會讓他妥善處理這東西。”
 
  謝志國道:“張揚,我聽說你這次過來是給喬夫人治病的?”張揚找林秀幫忙,這件事自然沒有瞞過他。
 
  張揚笑了笑道:“林阿姨都告訴你了?”
 
  謝志國道:“這件事不會和喬夫人有關吧?”他搞刑偵這麼多年,張揚的舉動瞞不過他的眼睛。
 
  張揚道:“這事啊,別人不想張揚,我看咱們還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謝志國笑了笑道:“我才懶得管這種閒事,不過利用放射物害人可是一起嚴重的刑事案件,身為荊山市的公安局長,追查一下也是我職責範圍內的事情。有些事咱們心裏都明白,你不想我問,我也不想問,不出大事就好。”
 
  從謝志國的這句話,張揚聽出他可能瞭解到的情況要比自己想像得多,其實天下間沒有不透風的牆,孟傳美死在荊山,如果想徹底封鎖消息,恐怕沒那麼容易,喬振梁想要的是掩蓋住孟傳美自殺的真相,他不想這件事給喬家造成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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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7 01:23:39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不滿意(上)

  張揚並不想在這一話題上繼續下去,他笑道:“謝局,曉軍回來沒有?”
 
  謝志國道:“我正想跟你說這件事呢,他晚上到!你林阿姨準備好了,晚上咱們去潮州海鮮城吃飯。”
 
  張揚道:“我還打算今晚回去呢。”
 
  謝志國道:“也不差這一晚上,你明天早點走就是。”
 
  張揚想了想,謝志國說得不錯,更何況他還有事情沒有辦完,現在就走未免有些倉促了。
 
  從謝志國那裏出來,張揚並沒有直接返回暫時借住的別墅,而是前往荊山觀音院,一來他是要將孟傳美的死訊告訴定閑師太;二是詢問這串佛珠的來由。
 
  定閑師太聽到孟傳美已經離世的消息也是頗為感歎,佛門弟子在感情方面往往不會輕易表露,對生死看得比普通人要淡一些。
 
  張揚拿出了那鉛盒中的念珠,向定閑師太道:“師太可認得這串佛珠?”
 
  定閑師太手握佛珠,仔細端詳了一下,低聲道:“這佛珠是一位女施主送過來的,我之所以記得如此清楚,是因為她來觀音院期間除了她女兒之外,只有這位女施主拜訪過她,此後她的手上就多了這串佛珠。”
 
  張揚道:“師太可否記得那位女施主的樣子?”
 
  定閑師太想了想道:“四十多歲年紀,舉止氣度非常的高貴。”她的這個描述聊勝於無,誰也不能僅憑著這一點推斷出來人究竟是誰。
 
  不過張大官人還是從中把握到了一些線索,四十多歲年紀,往往舉止高貴保養得當的女性很難從其外表判斷出確切的年齡,這個人應該和孟傳美有著非常密切的關係,否則孟傳美也不會收下她的禮物。
 
  晚上六點半,張揚準時來到潮州海鮮城,林秀在這裏做東,一來是為了宴請張揚,二來是給她寶貝兒子謝曉軍接風洗塵。
 
  謝曉軍也給林秀兩口子帶來了一個驚奇。他帶來了一個女孩兒,是他談的物件,女孩叫徐凝,長得還不錯,不過穿著打扮非常的前衛,這就是林秀兩口子驚奇多過驚喜的原因,他們這代人並不喜歡太時尚的女孩子,尤其是看到徐凝臉上妝容有些過度。心中就感到有些不爽了。謝曉軍倒是不覺得,他來得比張揚還要晚一些,看到張揚樂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林秀斥道:“你這孩子,怎麼遲到了?”當母親的心中不爽馬上就表露出來了。
 
  張大官人一看就明白了,敢情林秀對兒子的女朋友不滿意。
 
  謝曉軍畢竟年輕,還沒從中悟出怎麼回事,樂呵呵道:“媽,我去接小凝了,這是徐凝,我女朋友,你未來的兒媳婦。”
 
  林秀一聽臉色就變了,這哪跟哪兒啊,就說是自己的未來兒媳婦,誰家的閨女都不知道呢。她正想發作,可看到丈夫朝自己遞眼色。顯然是因為張揚在場,現在發作應該不合適。
 
  謝曉軍向徐凝介紹道:“這是我媽,這是我爸!”
 
  徐凝挨個兒問候:“叔叔好,阿姨好!”
 
  林秀臉都白了,勉為其難的嗯了一聲,誰都能看出她不高興,謝志國還算正常。點了點頭道:“來了,一起坐吧!”
 
  謝曉軍最後把張揚隆重推出道:“小凝,這是我師父,我跟你說過,拳打南山猛虎,腳踢北海蛟龍那個,這天下間武功要是我師父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徐凝格格的笑,她也跟著謝曉軍叫了聲師父,輕聲道:“師父,您可真帥!”
 
  張大官人被這記馬屁拍得暈乎乎的,笑了笑道:“別這麼叫,咱們都是同齡人,叫聲張哥吧!”
 
  謝曉軍道:“哪能呢,我叫你師父,她叫你張哥,這不是差輩了嗎?再怎麼著也得叫聲張叔叔!”
 
  徐凝道:“哪有那麼年輕的叔叔啊!”
 
  林秀道:“年齡是一回事,輩份又是另外一回事,年輕人知老知少!”一句話把徐凝說得滿臉通紅。
 
  謝志國終究大度一些,他笑道:“趕緊坐,別光顧著說話了。”

  涼菜上來之後,謝曉軍起身把父親帶來的茅臺給開了,林秀多數時間都在打量徐凝,看得徐凝如坐針氈,這丫頭也不傻,看出來了人家母親根本不喜歡自己。
 
  謝曉軍給他們倒上酒,自己也倒了一杯。
 
  林秀道:“小孩子家喝什麼酒?”
 
  謝曉軍道:“我師父大老遠來了,當徒弟的陪著喝杯酒有什麼不對?”
 
  林秀道:“你這孩子好的不學,什麼打架喝酒泡妞,社會上的壞習氣全都學會了。”
 
  謝曉軍的臉漲得通紅,徐凝氣得想要站起身來奪門而出,幸虧謝曉軍一把將她拉住。
 
  謝志國也覺著老婆說話有點太過了,笑道:“行了,今天張揚大老遠過來了,你想教訓兒子也別在飯桌上。”
 
  張揚笑道:“林阿姨,你這是教訓我啊,你把曉軍說得一無是處,分明是說我這個當師父的教徒無方。”張大官人當然不是認真,真正的用意是幫助謝曉軍化解尷尬,謝志國說的沒錯,就算教育孩子也別在飯桌上,既然謝曉軍已經把徐凝帶來了,就算心中再不滿意也別當場表露出來。
 
  謝志國端起酒杯道:“來,咱們歡迎張書記到荊山來指導工作。”
 
  張大官人哈哈笑道:“謝局長,您這是折殺我了,我一縣處級幹部,您就別拿我尋開心了。”
 
  林秀這會兒也轉過彎來了,以後再跟兒子算賬,她笑道:“老謝,你少打官腔,官不大,味兒賣得倒是挺足。”
 
  謝志國笑道:“我可不是打官腔,我是個局長,張揚都是市委書記了,我哪敢在他面前賣味兒。”
 
  謝曉軍道:“爸,您這升官的速度也忒慢了,我記得我小時候,您就是副局長,長大了您是局長,我師父現在都是市委書記了。”
 
  謝志國笑道:“我不敢跟他比,當年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黑山子鄉計生辦代主任。”一句話把滿桌的人都逗樂了。徐凝那女孩兒的性格非常活潑,她格格笑道:“張叔叔,真的嗎?您真的當過計生辦主任?”
 
  張揚笑道:“的確有這麼回事兒,我剛剛進入仕途,九二年的時候,那時候謝局帶了一群警察過來要把我給銬走。”
 
  林秀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銬你也是應該的,誰讓你把嫣然給禁錮起來了。”
 
  謝曉軍瞪大眼睛道:“師父,您居然這麼做,你真是色膽包天啊!”
 
  “怎麼說話呢?”林秀啐道。
 
  張揚笑道:“那是嫣然受傷了,我把她從懸崖下背了上來,她腿斷了,深更半夜的讓我把她送哪兒去?你爸去找她,把我當成犯罪分子了。”
 
  謝曉軍笑道:“我爸最疼的就是嫣然姐,要是誰敢欺負她,他指定要拼命。”
 
  謝志國道:“什麼話?我不疼你?在我心中你們都是一樣的。”
 
  張揚道:“曉軍,看你爸對你多好,趕緊給他端酒!”
 
  謝曉軍起身去給父親端酒。
 
  謝志國笑了笑,接過酒杯喝了,謝曉軍示意徐凝也去敬酒。
 
  徐凝端起酒杯道:“謝叔叔,我也敬您一杯。”
 
  謝志國雖然心中對這丫頭並不感冒,可還是接過了杯子,林秀卻伸手阻止謝志國再喝,淡然道:“老謝,你多大年齡了,還當自己是年輕人啊,別喝了,還要不要命啊?”
 
  徐凝一時間僵在那裏,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林秀這樣做讓她實在下不來台,誰都有自尊,徐凝就快哭出來了,強忍住淚,抓起手包道:“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
 
  謝曉軍道:“別啊……”徐凝已經奪門而出。
 
  謝曉軍望著林秀道:“媽你幹什麼?”他起身欲追。
 
  林秀道:“你給我站住,哪兒都不許去。”
 
  謝曉軍壓根沒理會她的話,還是追了出去。
 
  林秀氣呼呼道:“你走了就別給我回來。”
 
  謝志國苦笑道:“你今兒是怎麼了?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何必呢,張揚還在這裏。”
 
  林秀道:“張揚又不是外人,謝志國,你少給我護犢子,曉軍都讓你給慣壞了,他帶一什麼人回來啊?濃妝豔抹的,裙子連屁股都蓋不住,你丟得起那人,我還丟不起呢。”
 
  謝志國道:“那你不會好好說啊,非得搞得人家這麼難堪?”
 
  林秀道:“他是我兒子,我怎麼不能說?”
 
  張揚笑道:“林阿姨,你今兒反應是不是過激了,年輕人談戀愛很正常,你勒得越緊,他叛逆心就越強。”
 
  謝志國道:“張揚說的對,年輕人什麼都欠缺經驗,只有經歷多了,才會有進步。”
 
  林秀瞪圓了雙眼:“謝志國,你什麼意思?什麼叫經歷多了才會有進步?我看你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謝志國苦笑道:“你瞎說什麼?讓張揚笑話。”
 
  張揚笑道:“得,你們的家務事我不跟著摻和,謝叔叔,咱們喝酒。”
 
  謝志國端起酒杯,林秀道:“你們喝你們的,我下去看看!”
 
  謝志國道:“看什麼看?這麼大人了,你還怕他出事啊?”
 
  他的話剛剛說完,張揚的面色卻是一變,因為他聽到外面傳來一聲淒厲的呼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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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不滿意(下)

  張大官人的耳力比起其他人要強很多,他馬上分辨出這聲音是謝曉軍的,根本顧不上向謝志國兩口子解釋,起身就沖了出去。張揚推開房門之後,這聲音明顯又清晰了許多,謝志國也聽出來了,緊跟著沖了出去。
 
  潮州海鮮城大門外,已經聚攏了一群人,空氣中明顯帶著硝煙的味道,謝曉軍抱著徐凝沾滿鮮血的身體,坐在大門外無助地嚎叫著。
 
  張揚第一時間來到了他的身邊,確信謝曉軍沒事,受傷的是徐凝那丫頭,這才稍稍放下心來,這怪不得張揚,每個人都有私心,當然不想自己親近的人受傷。
 
  張揚出手如閃電,迅速點中了徐凝的幾處穴道,幫她止住出血,看到徐凝的傷口在小腹上,他探了探徐凝的脈息,確信徐凝應該沒有性命之虞方才徹底放下心來。
 
  謝志國和林秀先後趕了出來,看到眼前的一幕都嚇得魂飛魄散,林秀關心的是兒子,謝志國看到兒子無恙,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
 
  沒過多長時間救護車和警車先後來到,謝曉軍含淚道:“他們本來是想殺我的,是……是小凝推開了我,幫我擋了子彈。”
 
  林秀眼睛也紅了,望著徐凝蒼白的面孔,剛才對那女孩兒的惡念已經完全消失了,如果不是這女孩為她兒子擋了子彈,恐怕此時兒子已經死了。
 
  謝志國畢竟是公安局長,他鎮定道:“先送醫院,其他事以後再說。”
 
  謝曉軍陪著徐凝上了救護車,張揚向林秀道:“放心吧,她沒有生命危險,子彈沒有射中要害。”
 
  林秀嚇得話都不會說了,過了好半天方才恢復過來,喃喃道:“怎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謝志國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走到一旁去接電話。
 
  一個陰測測的聲音響起:“謝局,兒子還好吧!”
 
  謝志國內心一沉,他向一旁看了看,又向前走了幾步,怒道:“你是誰?”
 
  “做人做事都要留三分餘地,於己於人都有好處。”
 
  “什麼意思?”
 
  那聲音充滿了戲謔:“你明白的,收繳的那批貨不會就這麼算了!”
 
  電話就此掛斷,謝志國的心情變得無比沉重,張揚來到他身邊,關切道:“謝叔叔,你沒事吧?”其實他已經聽到了謝志國剛才的電話內容。
 
  謝志國歎了口氣道:“沖著我來的,之前收繳了一批毒品,可能是那幫毒品販子圖謀報復。”
 
  張揚道:“現在的犯罪分子這麼倡狂?抓到一個敲掉一個,我看他們還敢繼續從事這種喪盡天良的勾當。”
 
  謝志國搖了搖頭道:“這件事我會解決。”
 
  張揚道:“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謝志國抿了抿嘴唇,他的面龐顯得格外堅毅:“誰敢動我的家人,我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每個人在家人的生命受到危及之後,都會爆發出這樣的憤怒,張揚不認為謝志國只是說說罷了,身為荊山市公安局長,謝志國擁有這樣的權力,他在整個北原擁有著深厚的人脈和關係,這幫毒販的猖獗已經激起了謝志國的熊熊怒火。
 
  謝志國率隊辦案之時,張揚和林秀一起前往荊山市人民醫院探望了徐凝。
 
  林秀現在的心情很是內疚,如果不是徐凝為兒子擋了子彈,恐怕她已經失去了兒子,她不敢想像這件事的後果,如果兒子遇到了不測,恐怕她會瘋掉。
 
  謝曉軍坐在手術室前,雙手痛苦的揉搓著頭髮,張揚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頭,謝曉軍抬起頭,雙目佈滿了血絲,流露出的是無可遏制的怒火:“師父,要是讓我找到那些人,我一定把他們碎屍萬段。”
 
  張揚道:“這些事以後再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照顧徐凝。”
 
  謝曉軍道:“師父,徐凝會不會有事?”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事,她沒有傷在要害,回頭我送你一瓶金創藥,保證以後也不會留下疤痕。”
 
  林秀道:“曉軍,你別擔心,媽留下來陪你。”
 
  謝曉軍因為剛才的事情顯然還有些生母親的氣,扭過臉去,居然不願意和母親說話,他認為如果不是母親對待徐凝太過苛刻,徐凝也不會提前離開,自己如果沒追出去也不會遇到這次槍擊,年輕人想問題畢竟簡單。
 
  林秀望著兒子的樣子,心中也是非常難過。
 
  此時走廊那邊響起嘈雜的腳步聲,一個焦急的聲音道:“我女兒怎麼樣?我女兒怎麼樣了?”
 
  張揚一聽就知道是徐凝的家人來了,為首的一人頭髮花白,身材極其壯碩,滿臉橫肉,表情非常焦急,正是徐凝的父親徐大光,他是荊山市崇明水產公司的老總,這個人過去背景並不乾淨,年輕時曾經因為打架鬥毆多次入獄,在荊山也算得上一個知名的社會人物。張揚看到他身後的六名跟班,頓時意識到這個人絕非良善之輩。
 
  徐大光看到坐在那裏的謝曉軍,沖上去一把抓住他的領子,怒吼道:“混賬東西,你把我女兒怎麼了?”

  謝曉軍心中本來就愧疚,他耷拉著腦袋,內疚不已道:“對不起……徐伯伯,對不起……”
 
  “***!”徐大光一拳就砸在謝曉軍臉上,打得謝曉軍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鼻血頓時流了出來。
 
  林秀看到兒子被打,頓時急了,更何況徐大光這個人粗鄙不堪,當著她的面居然說這種話,本來林秀在這件事上是很內疚的,可看到徐大光出手傷人,馬上就火了,她上前扶起兒子,怒道:“你有話好說,打人幹什麼?”
 
  徐大光指著林秀的鼻子吼道:“打他,老子還要殺了他,要是我女兒有個三長兩短,你等著替你兒子收屍吧!”
 
  張揚原本不想摻和這種家庭紛爭,可看到徐大光是這號人物,他不能不說句話了,張揚走了過去攔在徐大光面前道:“徐凝受了傷大家都很難過,可你說話最好小心點,現在是法治社會,別動不動學黑社會嚇唬人。”
 
  徐大光瞪圓了雙眼,虎視眈眈地望著張揚,恨不能一口將他吃了:“咋地?老子就是黑社會咋地?屁的法制,我今天把話撂在這裏,我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殺你全家。”
 
  張大官人冷笑道:“夠囂張啊,如果不是看在你女兒為謝曉軍擋了那顆子彈,我現在就能把你抓起來。”
 
  徐大光怒吼道:“抓我?你他媽憑什麼?我怕你啊?”
 
  身後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憑什麼?憑我是警察!”謝國忠帶著兩名助手走了過來,他剛剛忙完現場的事情,也趕過來探望徐凝,想不到遇到了這種場面。
 
  徐大光雖然彪悍,可是看到謝國忠也有些愣了,他認識謝國忠,混社會的人少有不認識當地公安局長的,可是徐大光並不知道女兒是跟公安局長的兒子談戀愛,他的腦袋有些發懵。身後那六個兇神惡煞般的幫手看到謝國忠也害怕了,別看這幫人兇惡,可遇到警察局長也不由得心虛。
 
  謝國忠看了看仍在流鼻血的兒子,有些心疼,冷冷看了徐大光一眼。
 
  徐大光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退縮,不甘示弱的和謝國忠對視著:“你兒子害了我女兒!”
 
  謝國忠道:“徐凝救了曉軍,我很感激,我們謝家欠這姑娘的,你打曉軍該打,可是有些話不能胡說,黑社會?你再給我說一遍,你不懂法律啊?”
 
  徐大光咽了口唾沫,當著公安局長的面他還真不敢說自己是黑社會。
 
  謝國忠看出徐大光是一介莽夫,知道他因為女兒的事情喪失了理智也可以理解,謝國忠並沒有追究的意思,歎了口氣道:“徐凝受了傷,大家都很難過,你現在就算發火鬧事也於事無補,不如冷靜下來,等手術結果出來再說。”
 
  徐大光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一臉的悲傷,喃喃道:“我只有一個女兒……要是她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我……”
 
  張揚道:“你放心吧,徐凝不會有生命危險。”
 
  說話的時候,手術室的燈滅了,所有人都圍到了手術室門口。
 
  負責主刀的外科主任走了出來,他接下口罩,看到門外這麼多人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道:“幹什麼?大聚會嗎?”不過他很快就看到了公安局長謝國忠,馬上滿臉堆笑道:“謝局也來了。”
 
  徐大光焦急道:“大夫,我女兒怎麼樣了?她有沒有事?”
 
  外科主任沒有理他。
 
  謝國忠也道:“傷者怎麼樣了?”
 
  外科主任道:“沒有生命危險,子彈離腹主動脈很近,如果再偏一點恐怕就沒救了,切除了部分腸段,不會影響到她以後的生活。
 
  聽到外科主任這樣說,所有人都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
 
  此時醫護人員推著徐凝走了出來,徐大光迎了上去,大聲道:“女兒,女兒!”
 
  一旁護士忍不住斥道:“幹什麼你?病人麻醉還沒蘇醒呢,你鬼叫什麼?”
 
  徐大光居然沒有動怒,傻呵呵的笑。
 
  謝曉軍跟著手推車,望著徐凝蒼白的面孔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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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意外發現(上)

  一群人跟著手推車來到重症監護室外,自然不可能這麼多人都跟著進去,最後由徐大光和謝曉軍兩人代表,換上了隔離服,進去探視徐凝。
  
  林秀得知徐凝沒事了,悄悄將丈夫拉到一邊,低聲道:“這家人一看就不是什麼正路上的。”
  
  謝國忠道:“算了,你就少說兩句吧。”
  
  林秀卻知道,經過今晚這件事,只怕兩個年輕人之間的戀情由不得自己阻止了,雖然她很感激徐凝為兒子擋了一槍,可她心底還是有些不情願他們來往。
  
  張揚來到謝國忠面前微笑道:“曉軍重情義也是一件好事。”
  
  謝國忠道:“我看那女孩子不錯,生死關頭能推開曉軍為他擋子彈,這樣的勇氣就很難得,林秀,回頭你跟人家父親多說兩句好話。”
  
  林秀道:“要說你自己說,我一個婦道人家跟他說什麼?”
  
  謝國忠無奈搖頭。
  
  張揚道:“有沒有查到線索?”
  
  謝國忠道:“對方很老練,應該是職業殺手,使用的是無聲手槍,所以我們沒有聽到槍聲。”
  
  林秀心有餘悸道:“你這個公安局長還是別幹了,得罪了這麼多人,現在人家都把槍口對準我們兒子了。”
  
  謝國忠顯然有些火了:“你能不能別扯這些沒用的?”
  
  林秀氣得走到一旁坐下,乾脆不理會丈夫。
  
  謝國忠也非常生氣,點燃一支煙走到窗前,這時候一名警察走了過來:“謝局!”
  
  謝國忠點了點頭。
  
  那警察道:“剛才我們調出了現場的監控,得到了兇手的一些資料,他將列印出的幾張熱敏照片遞給了謝國忠。
  
  張大官人也湊了過去,因為涉及到他徒弟的事情。他也格外的上心,張大官人不看則已。一看頓時新仇舊恨湧上心頭。雖然那張照片並不清晰,張大官人還是從對方的外貌特徵上認出,這個人就是殺害姜亮的兇手林光亮。
  
  謝國忠向那名部下低聲道:“馬上調查這個人的資料,在全市範圍內展開搜捕。”
  
  張揚道:“不必調查了。這個人叫林光亮。”
  
  謝國忠有些詫異地望著張揚,不知道他怎麼會如此清楚兇手的資料。
  
  張揚咬牙切齒道:“這個人燒成灰我都認識。就是他殺害了我的好朋友姜亮,我一直都在找他,想不到他居然來到了荊山。”
  
  謝國忠道:“你能肯定?”
  
  張揚又看了一眼照片道:“不會有錯。你可以聯絡平海公安廳方面。榮廳一直在跟進這件案子,他手上有很多這個人的資料。”
  
  謝國忠馬上吩咐手下人去辦。
  
  張揚道:“謝局,如果你有任何這個人的消息,請告訴我。”
  
  謝國忠從事刑偵工作多年,一眼就看出張揚對林光明恨到了極點,如果林光明落在張揚的手上,恐怕會不得好死。
  
  謝曉軍堅持留下陪著徐凝,徐大光確信女兒無恙。離開了重症監護室,這會兒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怒容。謝國忠走過去又向他說了幾句道歉的話,徐大光現在表現的倒是非常豁達:“年輕人的事情我不管,我剛才也是看到女兒受傷才打了你兒子一拳,看在他對我女兒不錯的份上,這件事我不跟他計較,不過以後你可得交代他,千萬不能虧待我女兒。”
  
  謝國忠真的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是公安局長,這徐大光是個社會人物,想不到他們的兒女會談起了戀愛。
  
  徐大光也沒有久待,說完之後就帶著他的那幫手下離開。張揚也隨後走了,來到樓下停車場取車的時候,正看到徐大光站在一輛寶馬車前罵人,他指著其中一人道:“劉耀,我讓你查查這小子,你他媽就給我這麼查的?他爹是公安局長你不知道啊?你他媽不知道啊?糊弄我是不是?要是讓我查到你敢陰我,我弄死你狗日的!”他甩手給了那小子一記耳光,打得那個叫劉耀的手下一個踉蹌,又罵了兩句,方才上車。
  
  他們一共來了兩輛車全都走了,只剩下那個挨打的劉耀,張揚搖了搖頭,卻看到那傢伙掏出手機,一邊撥打電話,一邊向四周張望。
  
  張揚看到這廝鬼鬼祟祟的樣子,心頭不禁生出好奇,他躲在陰影裏並沒有馬上走過去,這麼遠的距離也只有張大官人才有能力聽得清劉耀究竟在說什麼。
  
  電話撥通之後,劉耀低聲道:“森哥,他懷疑我了。”
  
  張揚內心一怔,這小子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難道說今晚的槍擊案和他有關?又聽到劉耀道:“他去貨倉了,如果讓他發現我們夾帶私貨,事情就麻煩了。”
  
  劉耀在那邊打了約莫三分鐘的電話,他向四處張望了一下,準備去醫院門口打車,可他走了沒幾步,冷不防張揚從後面竄了出來,伸手就點中了他腰間的穴道,劉耀感到身體一麻,軟綿綿倒了下去,張揚一把摟住他的肩頭,仿佛老朋友一樣將他扶到了自己的車前,與其說是扶還不如說是拖,張揚把他塞到了車內。
  
  劉耀根本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想要呼喊救命,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
  
  張揚開著坐地虎離開了醫院,來到荊山西郊無人之處,將劉耀一把拉了下去。
  
  劉耀被他點中穴道無法動彈,重重摔倒在地上,張揚抓住他的頭髮,將他的面部摁在泥土地上,低聲道:“老實交代,你背著徐大光幹了什麼?”說話間解開了劉耀的啞穴。
  
  劉耀顫聲道:“你是誰?是……是大哥派你來的?”
  
  張揚冷冷道:“少他媽廢話,你最好給我老實交代,是誰派人暗殺謝曉軍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張揚看到這廝嘴硬,伸手點在他腰椎穴道之上,劉耀頓時感覺到整條脊椎宛如萬千根鋼針刺了進去,這感覺讓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劉耀慘叫道:“我不認識你,我……我跟你無怨無仇的……你為什麼……要害我……”
  
  張大官人冷笑道:“我這個人沒什麼耐性,而且脾氣不好,你再不說實話,我就一刀刀弄死你。”
  
  “救……”劉耀剛想叫喚啞穴又被張揚給封住了,張揚道:“這兒是荒郊野外,你叫了也沒人聽見,我既然想對付你,就有辦法讓你發不出聲音。”
  
  劉耀嚇得渾身發顫,他是相信了,對方絕對是個狠角色,想折磨自己,恐怕有成千上萬種方法。
  
  張揚道:“我現在解開你的穴道,你必須跟我說實話。”他再度解開了劉耀的穴道:“誰派人暗殺謝曉軍的?”還是重複剛才的問題。
  
  這次劉耀老實了:“……亮哥……康洪亮……讓我瞞著他,我也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兒……”
  
  張揚可不知道康洪亮是誰:“康洪亮是誰?”
  
  劉耀道:“他和徐大光是合作夥伴,他們一起經營水產……徐大光讓我去查他閨女跟誰談戀愛,我……我查到那小子是公安局長的兒子……就把這件事告訴了亮哥……”
  
  張揚道:“是康洪亮派人謀殺謝曉軍的?”
  
  劉耀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亮哥最近損失了一些貨物,肯定是有人向警方通風報訊,所以他一直都在查,他懷疑是徐大光出賣了自己。”
  
  張揚道:“什麼貨?”
  
  “冰……冰……”
  
  “冰?”張大官人皺了皺眉頭,馬上意識到這廝說的是冰毒,他在劉耀的後腦上拍了一巴掌:“告訴我,到哪里能夠找到那個康洪亮。”
  
  劉耀已經被張揚徹底嚇破了膽子:“……崇明水產……7號倉庫。”
  
  張揚聽到崇明水產四個字,心中暗忖,難道這件事和徐大光也有關係?
  
  崇明水產7號倉庫內,工人們正在忙碌著,水產公司的另外一名股東康洪亮正在現場,他點燃一支香煙,沿著鐵制樓梯走了上去,此時他的手機響起,康洪亮拿起電話,聽完電話內的彙報,他冷笑了一聲,向站在二樓負責警戒的手下揮了揮手。
  
  一輛黑色的寶馬車徑直駛入了貨倉內,崇明水產的大老闆徐大光帶著四名手下從車內下來,他滿臉的怒容。
  
  康洪亮笑著走了下去:“大哥!你怎麼來了?”
  
  徐大光憤憤然道:“你在搞什麼?進貨為什麼不跟我打招呼?”
  
  康洪亮滿臉堆笑道:“大哥,你最近這麼忙,沒必要每件事都要事必躬親,當兄弟的能夠幫你代勞,就代勞一下嘍。”
  
  徐大光冷笑道:“你倒是很會體諒我。”
  
  康洪亮笑道:“那是當然,大哥對我恩重如山,我為大哥做點事也是應該的。”
  
  徐大光沒有說話,他緩步走了過去,示意一名搬運工將手中的泡沫箱放下,打開泡沫箱,裏面整齊堆放著冰凍的大黃魚。徐大光端起泡沫箱狠狠砸在地上,冰塊四分五裂,他從中揀出了一條黃魚,一名手下走過來,遞給他一柄斧頭,徐大光用力朝黃魚砍下,黃魚的身體被從中分開,裏面灑落出不少的透明粉末。
  
  徐大光拿起半截黃魚,站起身來,朝康洪亮晃了晃,然後傾倒下去,粉末從黃魚的身體內傾倒出來,灑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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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意外發現(下)

  康洪亮的表情顯得有些尷尬。
  
  徐大光道:“這是什麼?”
  
  康洪亮道:“冰凍水產,裏面有些冰很正常。”
  
  徐大光指了指魚腹裏面:“你不要告訴我這裏是魚鰾,我還沒糊塗到連避孕套和魚鰾都分不清的地步。”
  
  康洪亮道:“大哥,我都告訴你了,是冰!”
  
  徐大光瞪大了眼睛用手指點著康洪亮的肩頭:“枉我對你這麼相信,將生意都交給你打點,你他媽居然背著我去販毒!”
  
  康洪亮道:“大哥,時代變了,你以為販些臭魚爛蝦就能夠賺錢?就能養活這麼多的兄弟?這幾年,你什麼都不過問,只管到了時候就伸手拿錢,你有沒有想過,僅僅憑著你的那些生意能夠賺多少?”
  
  徐大光怒道:“混賬東西,你知不知道毒品這東西不能碰,我不怕坐牢,可是我們不再年輕了,我們有家人的,我們賺的錢已經夠多了,沒必要拿著自己的性命去冒險。”
  
  康洪亮道:“你賺夠了,可是兄弟們呢?你住著別墅開著豪車,可是兄弟們卻在為一日三餐而打拼,你不管他們,可是我不能不管他們。”
  
  徐大光氣得當胸給了康洪亮一拳,打得康洪亮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上,徐大光拍著自己的胸膛道:“我徐大光做事對得起天地良心,跟我的兄弟,我虧待過他們哪一個?你他媽當初被人追得如同喪家之犬,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人砍死了,你現在跟我說義氣,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提義氣這兩個字?”他揚起手中的斧子道:“信不信我劈了你?”
  
  康洪亮臉上露出惶恐的神情。
  
  徐大光道:“我雖然老了,可是我並不糊塗。今晚我女兒被槍擊,是被謝曉軍連累了。有人想殺他。報復他老子謝國忠,這件事和前幾天謝國忠破獲的冰毒案有關,你急著進貨,那批被收繳的冰毒是不是你搞進來的?你跟我說清楚!”他端起斧頭氣勢洶洶的逼向康洪亮。
  
  康洪亮顫聲道:“大哥……大哥……你想幹什麼?”
  
  徐大光咬牙切齒道:“今天我就要清理門戶。”
  
  康洪亮雙膝一軟。撲通一下就給他跪下了“大哥……大哥……我知道錯了……你給我一個機會,你再給我一個機會。”
  
  徐大光道:“給你機會?給你機會再欺騙我?”
  
  看似被徐大光嚇住的康洪亮卻突然動作了起來。他手中暗藏的匕首一下就捅進了徐達光的小腹,如此近的距離下,徐大光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他也是彪悍無比。揚起斧頭向康洪亮的頭頂劈了下去,一聲輕微的鳴響,子彈通過消聲器迅速穿過了空氣,準確無誤地射在徐大光的右腕上,他的手腕中彈,斧頭再也拿捏不住。噹啷一聲落在了地上。
  
  康洪亮拾起了地上的斧頭,一臉凶光地沖了上去。揚起斧頭狠狠砍在徐大光的肩頭:“老東西,去死吧!”鮮血四濺,康洪亮的臉上身上都被鮮血染紅,這廝看起來就像一頭兇殘嗜血的野獸,揮動斧頭一下又一下的砍在徐大光的身上。
  
  徐大光雖然帶了四名手下過來,可是沒等那四名手下做出反應,就接連遭到槍擊。
  
  徐大光滿身是血,踉蹌著倒了下去,康洪亮追了過去,雙手舉起斧頭,準備一下將徐大光諾大的頭顱給剁下來,一道冰冷的寒光從遠處倏然射了過來,正中康洪亮右肩,康洪亮痛得悶哼一聲,手臂一軟,斧頭偏離了方向,砍在了徐大光的左臂上,並沒有多少力量。
  
  貨倉內響起乒乒乓乓的聲響,裏面的幾盞燈被盡數擊碎,貨倉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康洪亮有些驚恐地站起身來,手中仍然拎著那把斧頭,一聲慘叫聲從黑暗中響起,子彈向叫聲的方向射去,似乎有人倒下,可隨即又歸於沉寂,貨倉內靜得怕人,只聽到彈殼延後落地的聲音。

  沉寂並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沒多久就聽到接二連三的悶哼和慘叫,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深深地驚恐之中,難道遇上鬼了?
  
  康洪亮感覺到有液體沿著自己的身體向下流淌,他分不清是鮮血還是冷汗,內心籠罩在濃重的驚恐之中,他想到了逃,不僅是康洪亮,所有人都想到了要逃,黑暗帶給人恐懼,而對方神出鬼沒的身手更無限放大了恐懼的存在。
  
  噹啷一聲,東南角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隨即一顆子彈準確無誤地射向了那個地方。
  
  摸黑潛入貨倉的人正是張揚,他進入貨倉之後,做得第一件事就是將所有的燈光擊滅,利用黑暗向對方發動了突襲,已經成功放倒了七個,剛才玻璃碎裂的聲音是張揚扔出了一個玻璃瓶,他利用聲響吸引對方的注意力,發動射擊的那個人槍法相當的不錯,而且很機警,現場攜帶武器的人並不多,在對方射擊之後,張揚鎖定了他的位置。
  
  張大官人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潛行,今晚劉耀招供的一切可謂是意外發現,張揚從他的話裏判斷出這個康洪亮肯定有問題,說不定就和雇兇殺人的事件有著直接的關係。
  
  張揚趕到崇明水產7號貨倉的時候剛巧看到了康洪亮揮動斧頭砍殺徐大光的一幕,張揚甩出飛刀阻止了康洪亮將徐大光的腦袋給切下。
  
  張揚真正感興趣的是這個持槍者,此人射術精准,而且所持的手槍裝備了消聲器,這幾點特徵都和暗殺謝曉軍的殺手符合。如果這個人就是林光明,那麼就找到了殺害姜亮的真凶。
  
  張揚悄悄掂起一個罐頭,向左前方扔去,罐頭剛剛落地,一顆子彈就準確無誤地射中了它,罐頭在地面上蹦躂了幾下,然後嘰裏咕嚕地滾了起來。
  
  張大官人分辨出射擊來自於自己的右後方,他悄然走了過去。
  
  槍手非常狡猾,他已經意識到對方先後拋出兩件東西,其目的就是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自己的連續兩次射擊可能將他現在所在的位置暴露,他開始移動腳步,打算改變位置。
  
  他剛剛向後退了兩步,就感覺到一種危險正在迫近自己,這是殺手的直覺,他有些狐疑地望著腳下地面,緩緩將槍口瞄準了地面,手指搭在扳機之上,就在他正準備扣動扳機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身邊有些異樣,他握槍的手腕已經被人拿住,槍手迅速反應了過來,他的左手抽出腰間軍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襲擊者紮去,對方一把抓住他握刀的手腕,用力一擰,只聽到哢嚓一聲清脆的聲響,槍手握刀的手臂竟然硬生生被他折斷。
  
  槍手因為疼痛而發出一聲悶哼,就在此時,對方抓住機會將他右手中的手槍搶奪了過去,然後掉轉槍口瞄準了搶手的大腿開了一槍。
  
  槍手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然後他的後心遭受了一次重擊,眼前一黑,昏迷了過去。
  
  當槍手蘇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人捆綁在立柱之上,貨倉內點燃了一個火堆,借著火光可以看到貨倉內東倒西歪的躺著不少人,這些人的共同情點是全都喪失了反抗的能力。在他短暫昏迷期間,張大官人已經結束了全部戰鬥,最大的遺憾就是讓康洪亮趁亂逃走了,而最大的收穫就是眼前的這個槍手,正是當初殺害姜亮的那名職業殺手林光亮。
  
  張揚的手裏晃動著一把寒光凜凜的軍刀,來到林光亮的面前,一言不發,一刀捅進了他的肩頭,然後一個逆時針的旋轉,林光亮痛得身軀抽搐起來。
  
  張揚道:“我可以不重樣的捅你一千刀還讓你清清醒醒的活著。”
  
  林光亮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既然你這麼恨我,殺了我就是……何必折辱我……”
  
  張揚慢慢抽出軍刀,將刀鋒上的鮮血在林光亮的身上擦乾:“殺了你,未免太便宜你了。”
  
  林光亮慘然笑道:“我不認識你……”
  
  張揚道:“你認識姜亮吧?你在東江殺死的那名警察,我最好的朋友!”張大官人說到憤恨之處,又是一刀捅進了他的大腿,刀鋒刺入了骨骼,林光亮甚至清晰地聽到到刀鋒突破股骨的聲音,難以忍受的疼痛,生不如死,卻偏偏頭腦保持著清醒,疼痛的每一個細節都如此清晰。
  
  林光亮張大了嘴巴,大口大口呼著氣,試圖利用這樣的方式減緩體內的疼痛,可一切都是徒勞的。
  
  張揚道:“誰讓你幹得?誰讓你殺死了姜亮?”
  
  林光亮用力咬住嘴唇,嘴唇很快被他咬出了血:“我不知道……別人給我錢……我……我拿錢辦事……”
  
  張揚搖了搖頭,刀柄微微轉動,痛徹骨髓的疼痛讓林光亮悶哼一聲,他慘叫道:“……他叫邦仔……香港人……”
  
  張大官人步步緊逼道:“哪里可以找到他?”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邦仔……在東江和祁家兄弟搶地盤……祁峰……祁峰也是死在他手裏……”
  
  張大官人的瞳孔驟然收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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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八章【親情與責任】(上)

    謝國忠率領員警趕到現場的時候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二十一名歹徒盡數被制服,涉嫌殺害薑亮,謀殺他兒子的職業殺手林光亮也在現場,遍體鱗傷。崇明水產的老闆徐大光倒在血泊之中,他身上也是多處受傷,可這人的生命力極其頑強,被砍了這麼多斧,居然還活著。

    謝國忠一面安排人手將傷者送往醫院,一面調查清理現場,在現場發現了大量冰毒。

    謝國忠指揮分配人手完畢,張揚的電話打了進來,謝國忠走到角落方ォ接通了他的電話,他歎了口氣道:「你玩得大了點。」

    張揚道:「林光明交給你了,他已經承認,曉軍的那件案子是他做的,薑亮也是被他暗殺的。」

    謝國忠道:「你放心吧,他難逃一死。」

    張揚道:「謝叔叔,我不想捲入這個麻煩中,剩下的爛攤子您來收拾吧。」

    謝國忠笑道:「你這叫做了好事不留名,對了,徐大光和這件事有沒有關係?」

    「我不清楚,不過看情形他應該和販賣冰毒的事情無關,他也是受害者。」

    謝國忠道:「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張揚道:「總之不牽扯到我最好。」

    回到林秀的別墅,張大官人在浴缸中放上滿滿的熱水,赤身的泡在熱水之中,來到荊山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發生的事情卻不少,孟傳美之死讓三十年前的那些往事再度浮出水面,除了已經確認身份的那七名知青以外還有一個蕭明軒,不知蕭明軒現在究竟身在何方?想起蕭明軒的名字,張大官人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蕭國成,他也不知為什麼,總覺著那張照片上蕭明軒的眼神和蕭國成何其的相似,從年齡上看。蕭國成無疑也是符合這一特徵的,可是他的長相和蕭明軒明顯不同。

    如果說蕭明軒的事情至今還沒有任何的眉目,那麼今晚因為槍擊案而發現的線索無疑是驚人的,他不但抓住了林光亮,而且從林光亮的口中得知了謀殺薑亮的真兇,薑亮的死對張揚打擊很大,榮鵬飛親自掛帥的專案組雖然鎖定了真兇,但是林光亮一直潛逃在外。今天終於將林光亮成功抓捕。以林光亮犯下的罪行,死刑是少不了的,可讓他就這麼死便宜了他。張大官人捅了他幾刀並不足以解恨,又在他身上種下附骨針,最近張大官人煉製了不少這玩意兒。沒辦法,這世上壞人太多,不準備點折磨手段是不行的。

    想到林光亮會在痛苦折磨中死去,張大官人心中的仇恨稍稍平息了一點,他聽到了外面的手機鈴聲,披上浴巾來到外面,電話是楚嫣然打來的,她也聽說了謝曉軍被槍擊的事情,自然是林秀告訴她的。林秀和楚嫣然的關係一向良好,有什麼事情總會第一時間告訴她。

    楚嫣然真正關心的還是張揚,她確信張揚無恙方ォ放下心來,輕聲歎了口氣道:「想不到國內也不太平。」

    張揚笑道:「比起美利堅要好多了,至少沒有人手一槍。」

    楚嫣然道:「哪兒都有犯罪分子,你啊,以後千萬別逞能。好好的當你的市委書記就是,別大包大攬的,員警的活你也要越俎代庖。」

    張揚道:「不是我想越俎代庖,有些事就發生在我身邊,我不能不管。姜亮是我的好哥們,自從他死後。這口氣一直都堵在我心裡面,今天我總算把殺他的兇手給抓住了,心裡稍稍好受了一點。」

    楚嫣然道:「我明白,我只是擔心你去做危險的事情。」

    張揚笑道:「放心吧,我這人福大命大造化大,誰也害不了我。」

    楚嫣然道:「強中自有強中手,千萬別這麼自信,你武功雖然厲害,可是這世上的多數事都不需要依靠武功來解決。」

    張大官人道:「丫頭,你這是拐彎抹角的罵我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嗎?」

    楚嫣然格格笑道:「我沒說,是你自己說得。」

    張揚道:「記住你說的話,等月底見你,我饒不了你,新帳舊賬一起算!」

    楚嫣然道:「當我怕你啊!還不知道誰跟誰算帳呢!」

    張揚道:「我不怕你跟我算帳,大不了用我這身肉償還。」

    楚嫣然俏臉發熱道:「誰稀罕,你幹嘛呢?」

    張大官人躺在沙發上道:「光著屁股躺在客廳裡呢。」

    楚嫣然笑道:「一個人嗎?怎麼沒找一個紅顏知己陪你啊?」

    張大官人道:「我對你可是一顆紅心,現在蓄精養銳只等我家嫣然的臨幸。」

    楚嫣然呸了一聲,小聲罵道:「不要臉!」

    張大官人道:「那啥……我硬了噯……」「流氓!」楚嫣然的聲音變得軟綿綿的,雖然在罵張揚,可聲音中卻充滿了誘惑的味道。

    張大官人道:「真想現在就跟你那啥來著。」

    楚嫣然笑道:「只可惜你鞭長莫及!」

    張大官人聽到她這麼說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楚嫣然道:「乖乖聽話,老老實實去睡覺,咱們月底就見面了。」

    張大官人道:「見面咱倆幹啥?」

    楚嫣然知道這廝使壞,故意引自己說那些風騷話,啐了一聲道:「你想幹啥,就讓你幹啥唄!不聊了,我得去開會了。」

    張大官人意猶未盡,這會兒聊的是熱血沸騰,可惜楚嫣然那邊把電話給掛上了,這廝看了看身下,果然是一柱擎天,最近好像格外的衝動,到底是春天啊,這是個春情勃發的季節。

    張大官人又回去沖了個淋浴,澆滅心頭的慾火,上來後又想起喬夢媛此時應該抵達京城了,有必要打電話問候一聲。

    喬夢媛接到張揚的這個電話正在靈堂守靈,這兩天她一直沒有好好休息,容顏明顯憔悴。聽到張揚的聲音,喬夢媛從心底感到溫暖,此次來京雖然回到了家裡,可是喬夢媛卻感覺到從未有過的陌生和距離,她有種奇怪的感覺,隨著母親的死去,彷彿自己和喬家斷了一切關係。雖然她知道自己這種感覺很不對,爺爺對她很好,父親對她甚至比過去還要體貼,可是她心底的這種陌生感卻是揮抹不去的。

    喬夢媛清晰的認識到,這裡再也不能給她家的歸屬感。

    張揚的這個電話,讓她孤寂無助的內心泛起了溫暖,喬夢媛小聲道:「這麼晚了,你還沒睡?」

    張揚道:「就是想問問你的情況。」

    「我很好。」

    「你這些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

    喬夢媛道:「你放心,我懂得照顧我自己。」

    張揚道:「我本想陪你去京城,可是……」

    喬夢媛低聲道:「我明白!」父親不想張揚這件事,所以他不想太多的外人介入,儘管張揚在這件事上幫了不少忙,父親仍然婉言謝絕了張揚的繼續參予。

    張揚道:「處理完這件事,你來濱海吧,我陪你四處走走好好散散心。」

    喬夢媛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久方ォ嗯了一聲。

    張大官人因為她的應允而感到安慰,他知道在喬夢媛的心中,自己擁有著無可替代的位置,甚至可以說,經過這件事之後,他在喬夢媛心中的位置變得更加重要。

    對喬夢媛來說,張揚已經成為她心中的唯一,雖然她不願承認,但是她的行動已經默許了這一點,掛上電話。喬夢媛回到靈堂,看到哥哥喬鵬舉正在更換燃香。

    喬鵬飛也在一旁守夜,時維因為熬不住已經去睡了。

    喬鵬舉道:「夢媛,你去睡吧,今晚我和鵬飛守夜,沒你的事情。」

    喬夢媛搖了搖頭道:「我想多陪陪媽。」

    喬鵬舉道:「昨晚你已經守了一夜,這樣下去身體肯定吃不消,還沒等媽下葬,你恐怕就病倒了。」

    喬鵬飛一旁道:「是啊,你就聽大哥的話,去睡吧。」

    喬夢媛抿了抿嘴唇道:「我不困!」

    喬鵬舉和喬鵬飛對望了一眼,他們對喬夢媛的性格是清楚的,她外柔內剛,性情倔強得很,一旦決定的事情很難改變,兩人決定順從喬夢媛的意思,喬鵬飛起身道:「有些餓了,我先去弄點吃的。」

    他忽然看到爺爺的身影出現在門外,有些詫異道:「爺爺!」

    喬鵬舉和喬夢媛聞聲抬起頭,兩人都慌忙站起身來:「爺爺,您怎麼來了?」

    喬老低聲道:「睡不著,過來看看!」

    喬鵬舉和喬鵬飛上前扶住爺爺的手臂,引著他來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喬老望著靈堂正中兒媳孟傳美的遺像,不由得歎了口氣道:「誰都會有這一天,你們要看開一些。」

    幾個人都點了點頭,喬老向喬夢媛招了招手,示意她來到自己的身邊,握住孫女的手,發現她的手掌冷得嚇人,喬老道:「為什麼不多穿一點,夜深了,還是有些冷的,凍病了怎麼辦?」

    喬夢媛鼻子有些發酸:「爺爺,我沒事!」

    喬老道:「爺爺知道你們心裡難過,我這心裡也不好受,白髮人送黑髮人,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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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九章【親情與責任】(下)

    喬夢媛道:「爺爺,您千萬別傷心,我們都已經接受現實了,我們都挺得住。

    喬老點了點頭,握住喬夢媛的手,又伸出手去,喬鵬舉和鵬飛兩兄弟也將手遞了過來,喬老將幾位後輩的手疊合在一起,用力地搖晃了一下道:「家是什麼地方?可以避風遮雨,外面受到了委屈,可以向家人訴說,無論外面人心如何叵測,環境如何險惡,但是家人之間必須要真誠相待,傳美走了,你們在這世上的親人又少了一個,以後我也會走,你們的父輩也會逐一離開,但是要記住一件事,你們的親情不能變,因為這份親情是你們最大的財富。」

    喬鵬舉重重點了點頭,他對親情的感悟頗深,上次經歷的那場集資風波,如果不是依靠家族的力量,他肯定無法收場,因為那件事也帶給喬家不小的挫折,喬鵬舉也從上次的事件後真正成熟起來。

    喬老道:「鵬舉,你是大哥,以後要善待弟妹,要當得起大哥這個稱號,以後咱們喬家就要靠你了。」他還是第一次在這幫兒孫的面前真情流露。

    喬鵬舉道:「爺爺,我會努力去做!」

    喬老道:「鵬飛,你從部隊回來也有一段時間,到現在仍然在經商和從政之間猶豫不決,你不是孩子了,一個人的青春年華稍縱即逝,我希望你能夠儘早確定自己的人生方向。」

    喬鵬飛道:「爺爺,我已經確定了,我準備從政。」

    喬老雙眉一動:「當真?」

    喬鵬飛道:「其實我最想做的就是去天橋演武賣藝,可又怕丟了您老人家的臉,想來想去,還是從政吧。」喬鵬飛最終決定從政還是費了一番思量的,喬家這代子弟中,從政者寥寥無幾,他們都知道爺爺也將這件事引以為憾,私下裡喬鵬舉和喬鵬飛談論這件事。也建議他從政,以喬鵬飛的年齡和入伍資歷,進入政界至少要比他有前景的多。

    喬老看出孫子可能是借此安慰自己,他淡然笑道:「以後的路怎麼走,千萬不要受到別人的影響,你喜歡什麼,就去做什麼,人不同。成功的道路也不相同。我只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能夠擁有一份真心想要的事業,也只有這樣。你們ォ可以在未來的事業中找到幸福,ォ會擁有源源不斷的動力,道路ォ會越走越寬。」

    喬鵬飛道:「我過去對政治的確沒什麼興趣。可我對做生意也沒什麼興趣,兩相比較,我發現從政還相對容易一些。」

    喬鵬舉道:「這話我可不認同,我就是有自知之明,覺著自個兒頭腦不夠ォ沒有選擇政治這條路,政治不好玩,很少有人能夠玩得轉,我見到的很多人都是沒有玩好政治,反而讓政治給玩了。」

    喬老沒說話。微笑望著這三個年輕人。

    喬鵬飛道:「張揚不就玩得很好,有時候玩政治未必要耍陰謀,真正高明的謀略是陽謀。」

    在喬老看來,這些兒孫對政治的認識很膚淺,但是很有趣,正是因為這種趣味性ォ增加了政治的豐富多彩,喬家的子孫進入政壇比起普通人要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無論他出不出面,單單是家族的印記就會讓喬鵬飛在仕途上一路綠燈。喬老對孫兒的話並不認同,他低聲道:「成功不能複製!同樣的手段適用於張揚,未必同樣適用於你。」他拍了拍喬鵬飛的肩膀:「認準了目標就好好去做!」

    喬老並沒有去問孫女以後的選擇,看到夢媛憔悴的面容。老人家的心裡非常難過,他明白。必須留給孫女一段時間,去緩衝去稀釋喪母的傷痛。

    喬老悄然離開,經過兒子房間的時候,看到房間內仍然亮著燈,他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喬振梁打開了房門,看到父親,他並沒有感到太多的驚奇,似乎早就預感到父親會來。他將自己的座椅讓給了父親,自己則選擇對面的床邊坐下。

    喬老環視這間臥室,從中已經看不到屬於孟傳美的任何東西,其實在兒媳離世之前,就已經發生了這樣的變化,一日夫妻百日恩,兒子和兒媳的分手突然且平淡,沒有任何的徵兆,沒有任何的波瀾,孟傳美一聲不吭的離開,兒子悄然清理著這裡關於她的一切,包括記憶。

    喬老從未問過,但是他清楚地意識到,他們之間肯定發生了極其嚴重的問題,兒媳選擇遁入空門之時,喬老明白了一件事,這麼多年來孟傳美修佛的真正原因是她和振梁之間出現了很大的裂痕,現實中對感情的不滿日積月累,最終爆發。

    喬振梁低聲道:「爸,為什麼不去睡?」

    喬老道:「孩子們都沒睡,你也沒睡!」

    喬振梁道:「您上年紀了,不能熬夜。」

    喬老淡然笑道:「年紀越大,睡眠的時間就越短,我有些擔心這些孩子。」

    喬振梁道:「鵬舉最近成熟了許多,像個真正的男人了,鵬飛也回來京城了,時維的個人大事也解決的差不多了,夢媛因為傳美的事情很難過,不過這都是暫時的,我相信傷痛終究會過去。」

    喬老道:「你有沒有覺得,夢媛和我們疏遠了許多?」

    喬振梁愣了一下,隨即又笑道:「孩子大了,總不能再像過去那樣整天膩在我們的身邊,表達感情的方式會變得含蓄,可這並不代表著她疏遠了我們。」喬振梁心中當然明白女兒疏遠他們的原因,自從聽到他和孟傳美的爭吵,得知身世的真相,夢媛在感情上和喬家漸行漸遠,這次孟傳美自殺,對女兒的打擊顯然是巨大的,聯繫她和喬家之間的紐帶徹底斷裂了,以父親的睿智,他不會覺察不到這一點。

    喬老道:「我始終認為,死亡並不意味著真正的離開,一個人臨死之前應該好好的想一想,自己給周圍人留下了什麼,有沒有將自己這一輩子的事情做個了斷,自己的離去會給親人和朋友帶來怎樣的影響。」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我是不是考慮得太多?其實人死了根本不會考慮這麼多的事情,任何的麻煩都留給別人去解決。」

    喬振梁道:「爸,您想問什麼?」

    喬老道:「我不想問,什麼都不想問,我已經老了,老得沒有力量去承擔這個家庭的責任,我從工作崗位上退了下來,在家裡,我只想扮演好一個慈祥長輩的角色,後輩的事情,我不想管,也沒有力氣去管。」

    喬振梁低聲道:「爸,我做得不夠好。」

    喬老道:「未必每個人都有能力成為好領導,可是每個人都有成為好父親的本事,能保護自己的子女不受傷害,能讓孩子們在外面經歷風雨的時候隨時都能想到這個可以這個擋風遮雨的家,那ォ是一個好父親。」

    喬振梁黯然道:「我不是個稱職的父親。」

    喬老道:「保護好你的孩子,保護好這個家,傳美沒有來及做完的事情,你有責任去做。」

    張揚前腳返回濱海,平海公安廳副廳長榮鵬飛後腳就到了,他這次來訪並無任何的官方性質,也沒有驚動任何人,薑亮的案子總算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專案組去荊山市方面去辦移交手續,將林光明帶回東江審問。榮鵬飛並未隨行,而是來濱海和張揚見面。

    張揚在海島漁村宴請了榮鵬飛,應榮鵬飛的要求,當天的這頓晚宴只有他們兩人在場。

    兩人喝了三杯之後,榮鵬飛感歎道:「想不到薑亮的案子終究還是在你的手上破獲了。」

    張揚道:「可能是薑亮在天有靈吧,讓我遇到了殺人兇手。」

    榮鵬飛道:「荊山的那些冰毒來自於東江,這條線我們跟了很久,之所以沒有收網的原因是,我們想循著這條線找到製毒的源頭。」

    張揚道:「你是說製毒的源頭在東江?」

    榮鵬飛道:「薑亮之所以被人暗殺,其原因和秋霞寺發現的那一大批麻黃堿有關,麻黃堿是製作冰毒的主要材料,由此不難推斷,在東江可能存在一個地下製毒工廠,而他們生產出的冰毒源源不斷的輸送到周圍的省份。我們的目的不僅僅是要找到殺害薑亮的真兇,還要將這個製毒工廠一網打盡。徹底清除存在於東江的毒品網路。」

    張揚道:「秋霞寺那批麻黃堿到底和祁峰有沒有關係?」

    榮鵬飛道:「那批麻黃堿很可能是別人嫁禍於祁峰,但是祁峰這個人絕不乾淨,我們調查了他們兄弟兩人的資產情況,他們能夠在短時間內擁有這麼巨額的財富,應該不是僅僅依靠水產生意能夠實現的。」

    張揚道:「你懷疑祁家兄弟販毒?」

    榮鵬飛道:「至少在目前我還沒有掌握確實的證據,假設他們就是潛在的毒販,那麼他們相當的狡詐。」

    張揚道:「林光明向我透露出一個人名,叫邦仔,他說這個邦仔和祁家兄弟搶佔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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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9 01:34:09
第一千零四十章 夢想與現實(上)

  張揚並沒有想到祁山來得這麼快,榮鵬飛前腳剛走,祁山後腳就來到了北港,還是為了他的水產生意,他先去找的是袁孝商,因為之前袁孝商就給他打過電話,袁孝商是想借著這個機會,邀請張揚一起坐坐,感謝一下張揚從劫匪中救下他兒子的大恩,在袁孝商看來,這個恩情自己只怕一生都無法報答。
 
  在很多人的眼中,袁孝商都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這也是祁山和他交往的原因,祁山的概念中,為人不孝者不交,為人不義者不交,為人不忠者不交,而袁孝商恰恰符合他的交友標準,按照這個標準來看,張揚無疑也是符合的。
 
  張大官人當天開了一場他返回濱海後的第一次常委會,因為很多問題都需要處理,所以一直耽擱到晚上七點多鐘方才來到皇冠大酒店,超過約定的時間就快一個小時了。
 
  張揚走入包間,歉然道:“抱歉,抱歉,今兒開會晚了!”
 
  滿桌的人都在等著張揚,張揚來到這裏才發現除了祁山和袁孝商之外,還有三位女士在場,一位是天街的總經理陳青虹,一個是美女記者武意,還有一個就是臨時在天街當女招待的桑貝貝了。
 
  張揚笑道:“袁總,叫這麼多美女過來,你是想跟我搞腐化嗎?”
 
  袁孝商笑道:“張書記的原則性之堅定有目共睹,就算我有心搞腐化,可是您也是拒腐蝕永不沾。”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武意道:“張書記,我今天來是想和你約時間做專訪的。”
 
  張大官人一聽到她要專訪就頭疼,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吧,都說防火防盜防記者,事實證明這句話絕對是真理,每次你採訪我准沒啥好事兒,要麼碰上有人跳樓,要麼碰上失火,我改天得找個牛鼻子老道好好算算,看看你跟我是不是犯克。”
 
  祁山笑道:“張書記,你是黨員,你信仰的是馬克思主義可不是牛鼻子老道。”
 
  張揚道:“我這不是被武記者給克怕了嗎?以後千萬別採訪我!”
 
  陳青虹道:“無論你們信不信,反正我對這些多少是相信的,每年啊,我都得去普陀。”
 
  張揚道:“普陀拜得是觀音大士,那是佛,跟牛鼻子老道不是一個行當。”
 
  陳青虹道:“佛本是道嘛!”
 
  六人之中唯有桑貝貝沒說話,雖然她也很健談,可是她目前扮演的角色不允許一個女招待而已,不適合多說話,酒宴開始之後桑貝貝就主動承擔了倒酒的責任。
 
  武意看出了一些端倪,袁孝商叫來陳青虹相陪還說得過去,可叫來這個女孩兒,明顯就是給張揚安排的,武意打量著桑貝貝,心中感到有些鄙夷,順便連帶著張揚也鄙夷起來。
 
  同乾了幾杯酒之後,祁山端起酒杯主動找上了張揚:“張書記,我聽說保稅區建設正式開始了,要恭喜你啊!”
 
  張揚道:“開始離建成還差十萬八千里呢,目前只是基礎工程,就等著上頭的撥款到位了。”
 
  祁山道:“我對你們保稅區很感興趣,有什麼好的投資項目先考慮我一下啊。”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道:“那是當然,我這個人從來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心中卻非常的警惕,當年李長宇和秦清因為被安家的洗黑錢事件連累,兩人同時被紀委雙規,這就是他的前車之鑒,祁山這個人身上的疑點已經越來越多,他的錢來路未必是乾淨的,讓他投資濱海,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往裏面跳?
 
  袁孝商道:“張書記,我也看好保稅區的未來發展,有了這樣的好事千萬別把我忘了。”
 
  張大官人樂呵呵道:“我巴不得把你們這些財神爺全都請到濱海去,想要建成保稅區,必須依靠民間資本的大量注入,以後在這方面我們會逐步加強,相信隨著保稅區建設的進程投資的機會越來越多。”張大官人這番話說得很空,雖然他的表情非常的誠懇,可是內容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東西。家有梧桐樹,不愁不來金鳳凰,想來投資的多了去了,可對於投資決不能無條件的接受,必須要搞清楚這些投資商的來路。

  晚宴進行了一個多小時結束,袁孝商提議去藍色魅力消遣,張揚婉言謝絕了,想起姜亮的死或許和祁山有著脫不開的干係,張大官人心中就隱隱的不舒服,他知道祁山是個極其精明的人,不想讓他看出破綻,最好的辦法還是少些接觸。
 
  回到地下車庫,張揚取了他的坐地虎,卻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姿跟了過來,拉開車門坐進車內,張大官人笑了笑,桑貝貝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笑什麼笑?”
 
  張揚道:“你不用上班?”
 
  桑貝貝道:“不用,陳青虹讓我今晚好好陪你,工資給我照發不誤。”
 
  張揚笑道:“怎麼陪啊?有沒有暗示你要讓我全方位都滿意?”
 
  “滾你,一個市委書記說話能不能別這麼流氓,你滿腦子的齷齪思想能不能收起一些?”
 
  張大官人清了清嗓子,目光在桑貝貝短裙下的一雙美腿上溜了一下。桑貝貝意識到了什麼,伸手將短裙向下扯了扯,試圖多遮蓋住一些。
 
  張揚笑道:“穿給我看得?”
 
  “自作多情,我這是工作服。”
 
  張大官人笑了笑,啟動引擎,向外駛去。
 
  祁山和袁孝商一起站在袁孝商位於皇冠大酒店,頂層的辦公室內,隔著落地窗看著腳下北港的夜景。
 
  祁山道:“那個女孩子是你安排給張揚的?”
 
  袁孝商道:“我帶他去過一次天街,本想安排一個女明星給他,想不到他偏偏看上了這個潑辣的女招待。”
 
  祁山道:“他們之間的確有曖昧,我留意了那女孩看他的眼神,偽裝不出來的。”
 
  袁孝商笑道:“你的心理學果然沒有白讀。”
 
  他走到酒櫃前倒了兩杯紅酒,然後回到祁山身邊,將其中一杯遞給了他。
 
  祁山道:“光大沒事吧?”
 
  袁孝商點了點頭道:“這次的事情多虧了張揚,如果不是他,後果不堪設想。”
 
  祁山道:“做生意遇到仇家很正常,以後要多加小心了。”
 
  袁孝商笑了笑,岔開話題道:“你和武記者怎麼回事兒?我看她對你不錯。”
 
  祁山笑道:“何以見得?”
 
  “每次你來北港,她都會過來相陪。”
 
  祁山道:“張揚也都在場,我以為武意是沖著他來得。“
 
  袁孝商笑道:“對自己沒信心?”
 
  祁山道:“孝商,我真不懂你的意思。”
 
  袁孝商道:“我看得出來,武意看你的時候和別人不同,老弟,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這麼好的女孩子錯過了實在太可惜,張書記在這方面可不含糊,真要是讓他搶了先,你後悔都晚了。”
 
  祁山哈哈大笑起來,他喝了口紅酒,搖了搖頭道:“感情這種事勉強不來的,我在這方面隨緣,這輩子遇到了就遇到,遇不到就一個人孤獨終老,自己都不知道活到哪天?何苦多一個人跟自己一起擔驚受怕?”
 
  袁孝商聽到岐山的這句話頓時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他方才歎了口氣道:“我曾經聽過一個故事,說公園裏有個流浪漢,每天躺在公園的連椅上,但是他很滿足,有位富翁看到他如此快樂,就問他快樂的原因,那流浪漢告訴他,自己每天晚上雖然睡在公園的連椅上,可是他在夢中卻住在豪華的別墅裏,躺在寬大鬆軟的大床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過著幸福的日子,富翁很同情他,於是將流浪漢請到了自己的別墅,給他夢想中的一切,可是沒過幾天,流浪漢就從別墅裏失蹤了,富翁又在公園的連椅上找到了他,富翁問他為什麼要離開,流浪漢告訴富翁,雖然他給了自己夢想中的一切,可是踏在別墅中卻睡不踏實,每天晚上做夢都會夢到自己回到了街頭流浪,躺在冰冷堅硬的連椅上,過著食不果腹的日子,他受不了這樣的折磨,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所以他選擇回到這裏,只有在這裏,他才會有美好的夢想。”
 
  祁山早就聽過這個故事,他笑了笑道:“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夢想之所以美好是因為它是夢想,一旦變成現實,你會發現未必如當初那般美好。”祁山的目光透著一種難以捉摸的虛無和飄渺,他似乎在想什麼?從這個簡單的故事中想到了他複雜的人生。
 
  袁孝商道:“也許有一天,我會選擇離開。”
 
  祁山望著袁孝商,從他的眼神中似乎讀懂了什麼,他低聲道:“回去的路很長很長,人生走到了一定的階段,你看不到終點,也看不到起點,我們中的一些人註定要倒在路上。”回得去嗎?祁山在心中默默地問自己,他給出的答案是否定的。
 
  袁孝商沒有說話,望著窗外突然變得朦朧的燈火,沉思良久方才道:“又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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